恶狠狠的姿态,“沒死就是幸运了,女人,你最好长命百岁,不然……”
简素沒有搭理这位别扭的校草先生。放下筷子后,她用纸巾抹了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不准走。”
猛然拽住了欲要起身的简素,楼弈臣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简素迟迟怔怔地慢下了节奏,不明白这男人有何指教。
“在这里陪我吃饭,我不喜欢一个人吃。”
说罢有所顾忌地松开了简素的手,楼弈臣那阵势,却是不打算让简素离开的。
简素沉默地坐在了位置上,无所事事。她坐的是最里边,这男人不起开,她也是出不去的。真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那么奇怪呢?
思绪慢慢游远了去,简素默默然间记起了当初在雨下,傍晚的天阴沉,她在生死之际脑中跳动而出的那些画面。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却在她濒临死亡之际苏醒,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是什么呢?
“不准走神,我还沒这么不被待见过呢!”咧咧嘴,楼弈臣霸道乖张又蛮横。
简素不得已看向了他,直勾勾的,眼神里仿若带有能把人看穿了的功效。
这么一來反倒是楼弈臣不好意思了,嘀咕了声“老盯着男人看算什么事”后,他埋头大口吃起了饭菜來。
简素基于人道主义提醒了他一句:“喝点汤吧,不要吃那么急,对身体不好。”
事实上她这声提醒并沒别的意思,偏偏这大男孩听了,耳根却是热辣辣地红了起來,“谁要你提醒了,我自己不知道么?”
时芊芊刚好给简素打了电话,只不过这丫的敢情是忘了简素不能说话的事了。简素才要接通通话,手机已被人一把抢了去,“我來保管,都说让你陪我吃饭了,不准你心不在焉!”
简素一脸着急地看着楼弈臣不客气地冲着手机那边的时芊芊说了句:“姓简的有我看着,你就别操心了,会把人给你送回去的。”
心下不知时芊芊又该怎么误会了,简素整个人全沒了精神头。
楼弈臣将简素的手机关了放到自己的衣袋里了,之后起身,他冲着简素探出了手,“走吧,我们可以离开了。”
简素沒有接受楼弈臣的手,而是选择了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
离开食堂那刻天上一阵雷鸣响动,白紫色的闪电不时在夜空中闪亮。
简素抖了抖手,沒暴露自己的害怕,楼弈臣却是强行牵住了她,声色闷闷,“你不是最怕打雷闪电的吗,怎么,依靠我一下会死吗?”
电光火石之间,简素想,她大概知道这男孩为何会对她与众不同了。
第110章上楼
沒有立即把简素送回宿舍去,大雨夜的,楼弈臣将她带去了学校的小超市,说是她需要买些东西回宿舍放着。
“这段时间是布拉城雨水最充沛的时段,与此同时气温也会不断下降,你带的被子够用吗?”
将伞合上后,楼弈臣顺口问了简素一句。
简素愕然,随即摇摇头,她口中不知嗫嚅了什么。
“学校宿舍的供暖沒那么好,我住过一段时间,这种天气沒个几床被子就等着被冻成狗吧,所以,你现在需要买多一到两床被子,懂?”
楼弈臣说完率先走在了前头,简素很想问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缺被子的,但被拥挤的人群一堵,她也就暂时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楼弈臣和这家超市的老板显然关系不错,而在这里选被子选暖宝宝的人还真是不少。不多时楼弈臣便拎了床大被子递给了简素,问她道:“看看怎么样。”
简素很不计较地就说了声:“好。”
接着便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零食食物,简素抱着一堆东西去付账着,她前边后边的人都目光异常地看着她。
简素掏了钱包出來,然沒等她还账,超市老板已经很有眼色地暧昧道了句:“不用不用,我晓得,记楼帅帐下。”
简素又一度怔愕,而楼弈臣接过袋子将简素这些零散玩意装好后,和超市老板寒暄了几句便牵着简素要离开了,“走吧,不要看了。”
直到被楼弈臣从一堆不善的目光中带了出來,简素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雨小了不少,天却是更冷了。校车开到了超市门口,楼弈臣让简素提着零食先上了去,他自个随后也就拿着大棉被上车了。
许是由于天气着实糟糕,校车上罕见地人员满载,简素沒有位置坐 便抓着栏杆,小心些不要跌倒。
“起落要扶稳,别摔到了。”楼弈臣在她耳畔提醒了一句,习以为常似的。
简素低埋下头,远远看去有些像是倚在了楼弈臣胸口。
简素宿舍楼下停着许多车,校车开到这里后,简素在纸上略微马虎地写下了一句话,顺道感激地朝楼弈臣笑笑。
楼弈臣想多送她一程,简素却是不让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有电梯,很快就到了。你也不能进女生宿舍的,回去吧,早点休息。”
约莫是怕简素不高兴,楼弈臣沒有再坚持。
简素化身大力水手,一手提一袋东西便下了车去。
雨势忽大忽小,简素的提零食那只手打开了伞,艰难地撑着往回走了。幸好这段路不长,她再走走就到了。
宗政席坐在车里看着雨幕中那个小丫头独行,少顷后一敲方向盘,他下了车。抓着伞便朝简素那位置跑去了。
五步,四步,三步……
一只手探过來,他道了声:“我來拿吧。”
简素不期然听到这道润泽男音,盈眸中缀满了不敢置信。雨水顺着雨伞落入了她的发梢,宗政席见状一把扶稳了她的伞,接过了她的被子,“走吧。”
简素跟上了宗政席利落的步伐,好一阵后才确定了自己真的沒有看错。
不过,天气这么糟糕,他來做什么呢?
宗政席这样外表温和良善内心高贵冷艳的人是不屑于解释自己的來意的,将东西帮简素提到宿舍电梯前后,他一副要跟上去的模样。
“不行不行,你不能上去。”
想起刚刚这男人出卖色相唆使宿管阿姨放他进來了,简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擦咧,怎么沒人提过宿管阿姨也是总统阁下的脑残粉?不是向來都说女生宿舍谢绝一切异性进入的么?
宗政席按下了电梯按钮,压根沒打算管这丫头怎么想。唔,他最多不给她造成什么流言,哥哥來看妹妹这主意怎么样?
上帝说:馊主意……
“进去吧,还是说素素想等下一班的人一起?”
宗政席反正是无所顾忌,他沒觉得丢脸,咳,脸皮不厚怎么行?
简素站在原地踌躇,后边见宿舍外有人要过來了,她这才一闪身进了电梯内。
“几楼?”宗政席问得随和。
简素按下了‘7’,小脸耷拉。
宗政席观望了她有一会,之后像是忍不住笑了出声,他好一阵后才道:“我以为你会很欢迎我呢,要不怎么吃个饭还要勾引我?”
简素欲哭无泪,懊恼地想要辩解说她沒这个意思,然这男人大男子主义一上來,压根沒打算理会她的哭诉。
走廊处开着几盏白灯,宗政席跟着简素一步步走向了她的宿舍,唇角的笑弧真真是止不住的。
“你等等,不准进先。”到了宿舍门前,简素左右看看后掏出钥匙,要宗政席先站到一边去。
宗政席‘唔’了一声,而后他眼看着简素开了门,自己闪身进了去,顺带把门‘砰’一声合上了。
真是……
简素在确定时芊芊不在宿舍后才探了脑袋出來,“阁下,你进來吧。”
天色昏暗,宗政席看不清简素的嘴型,不过她都朝自己招手了,他也就顺势进了里头去。
简素把被子搁在了一边,把零食掏了一些出來,而后看到宗政席的长披风,她便把吃的东西一股脑放他衣兜里了。她的想法简单着呢,就想这男人带回去慢慢吃。不过她跟前的男人,和她想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按住了简素作祟的小手,男人的大掌一分一寸地贴上了她绒绒凉凉的发,“怎么了,想我了?”
简素手一顿,直摇头。
却不知,她这一摇,男人的目光登时就变了,“沒想?素素,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是要告诉我,你这是哄小孩给我送糖吃吗?我不吃这些东西。”
简素听得男人这么说不由委屈,将放进他衣兜里的糖复又抓了出來,她这会儿只想着不要就不要吧,她不对他好了……
宗政席按住了这丫头的手,无奈地将她肉肉的小爪子揪了出來,“虽然我不爱吃,不过素素给的,我一定全都吃完,这样可以了吧?”
“小东西,还真是容易不高兴。”
第1章她的出现
“张嘴。”
将撕开了包装的牛肉干递到了简素嘴边,宗政席表情淡淡,眉眼间的温煦却是真真实实的。
简素咬了一口后偏开头,再是退开了宗政席身周三米左右。倒了两杯水,她将其一递给了宗政席。
宗政席看一眼那水杯,眼神有些小微妙,因为杯沿上刻有她的名字,应该是特地定制的水杯。
时芊芊还沒有要回來的架势,简素好一阵后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楼弈臣那里了。
“借个手机给我可以吗?”
顿了顿,简素搓搓手,朝着宗政席探出了小爪子。
宗政席眯了眯眼,示意她自己拿。
简素走得近了,整个人便被这男人拥入了怀里。惊讶地张了口,她牢牢护住了险些从自己手中飞出去的杯子。
被迫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掏出了手机后,简素不消多想便按出了时芊芊的号码。
瞧她按得那么流利,宗政席小有些不高兴,,这丫头,恐怕都不能这么流畅地按出他的手机号吧?
简素朝着宗政席动了动唇,意思是要她跟时芊芊说早些回來,她已经在宿舍里了。
宗政席接过手机后收敛了几分眉目间的喜悦。好在那头的人是个女的,不然他还不一定得醋夫成什么样呢!
“时小姐,素素在宿舍里,她让你注意安全,早点回來。当然,我在这里陪她,所以你请看着办。”
话一说完,宗政席不等时芊芊回点什么便挂掉了手机。
那头的时芊芊小心肝一颤,直道妈妈咪,哎哟喂,这是要她回去呢,还是要她别回去呢?
简小妞想要自己回去陪她,阁下的意思……听起來是嫌她多余→_→
真难办o(︶︿︶)o
恰巧时秋阳打了电话过來询问她简素回校的消息,时芊芊摸摸下巴思忖了一阵后,毅然决然地便道:“哥,我有件大事要和你商量,你來接我回家吧。”
抱歉了简小妞,姐姐对不住你……
明哲保身是王道,反正,阁下应该不会那么饥渴把简妞儿吃掉吧?
拍拍自己的小心肝,时芊芊在马路边上等了二十分钟,随后上了一辆银色法拉利,她随着车子绝尘而去。
阿门,妞儿保重,祝姐姐走好吧!
良久,时芊芊肥着胆儿给简素发了条短信,要她睡饱盖暖别生病。自然的,短信是发到宗政席手机里的,因为时芊芊猜想到简素的手机很可能不在自己身边。
简素欲哭无泪。收拾了衣服,她打算去沐浴了。
宗政席跟在了简素身后,可谓是寸步不离。说起來这是女生宿舍,他老呆着确实不像样。
“阁下,你早些回宫去吧,宿管阿姨看到你上來了,要是你不回去的话会很奇怪的,真的。”
小脸上满是诚恳,而事实上,简素只是挠头抓耳地想让这男人赶紧离开罢了。她不要成为全民公敌,不要被贴上某某某的绯闻女友这样的标签,不要不要……
宗政席好笑地看着简素眼底神色变动,许久,不再为难她,想起自己确实还有事得干,他取笑了句:“好了,你送我下去吧,我就离开了。”
简素松了口气。
请神一样地毕恭毕敬跟在了宗政席身后,简素小心地克制着自己雀跃的心情,省得被这男人发现了又要徒生事端。
宿管阿姨满脸崇拜地追着宗政席要签名,宗政席刷刷几笔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温和有礼地和宿管阿姨提醒了句:“还请您隐瞒我來过这里的消息。”
“是的长官,保证完成任务。”宿管阿姨敬了个礼,别提多恭敬了。
简素囧了又囧,小脸都要抬不起來了。
保佑宿管阿姨别记住她的脸,咳咳……她为什么要被卷入这样莫名其妙的事件啊?
宗政席朝着简素斜了个眼神,随即挑眉,他一边往外走还不忘自吹自擂道:“发现席哥哥受欢迎了吧?”
“搞个人崇拜是不好的。”简素的回答可说是牛头不对马嘴。
宗政席微微蕴起脸,装正经:“我喜欢我乐意。”
简素默,心道阁下您还是快走吧,再呆下去,这宿舍要成神经病院了!
夜里风也萧萧,雨也飘飘。冷风吹得两人迎面一凉,宗政席牵过了简素的手,两人站定在了宿舍门口的一处小角落。
宗政席是背对着宿舍入门处的,因而大部分进出的人看得到的还是简素姣好的侧颜。
“你回去吧。”简素仰面,小白牙在她说话间一露一露的。
宗政席摸到了自己衣袋里的糖,莞尔,“我走了,那改天再來看你?”
简素沒有回应,缩了缩身子,她在等这男人主动离开。
“就不跟我说点临别寄语?”贴近了简素粉白的耳畔,男人的声音低沉,淡淡的薄荷香气从他口中溢出飘散。
简素咬住了下唇,私心里有许多话想脱口而出,然被夜风吹得大脑清醒了,她也就不再有勇气说什么了。
“你这么忙,就不要常來看我了,你说得对,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赌咒一般这样说着,简素言毕垂下头,猜想着这男人会不会又要因为她这句话生气了。
出乎意料,宗政席并沒有生气。一手插入了简素顺滑柔软的长发间,他语笑生风,“就知道你又会说些让我不喜欢的话,可是怎么办呢,坏心的姑娘,我对你的那些恶意已经产生抗体了,自动免疫,嗯?”
简素听了这话心绪很是复杂。
“素素,我可以包容你现阶段所有的叛逆和任性,不要怀疑,嗯?不过,你什么时候愿意学着无条件信任我呢?偶尔,也要让你付出一些的吧?”
简素被男人一拥,脑门不由磕上了他的下颔。有点疼,也莫名地让人觉得温馨。
“该走了。”
她还是在提醒他离开,宗政席虽预料得到这点,可心下还是有些失望。
“你先上去吧,我看着你进电梯再走。”
给了她一道赦令,他到底是放人了。
简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慢慢往后退。两人的目光对上,她率先掉了头,朝着电梯的方向去了。
电梯门合上那刻,宗政席转了身,步入了夜雨里。
雨已经小了,视界里能看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国民。
简素从宿舍的窗口往下望,正好看到了宗政席的车子开走。
宗政席打着方向盘,唇角不自觉地提起了抹笑意。
素素,和她在一起,真是很好呢!有些该抛弃的记忆,也许该就此掩埋了。
可惜命运从來曲折离奇,它又怎会任着他选择?
简素曾想过自己而今拥有的一切会失去,只是她沒想到,一切会发生得这样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夜,更深了。
坐在床上,简素的手头是本z国经典的奇幻小说。
时芊芊不在,她一个人未免无聊又无趣,翻了半本书后,她下床刷了牙,熄灯休息。
十二月,冰雪纷飞,校园里白皑皑的一片,倒是勾起了不少学生的浪漫情怀。
简素和时芊芊牵手踏上了路上的积雪,楼弈臣沉默地走在简素身侧。
两女一男的组合本不该多抢眼,可因着队伍里有楼弈臣这么个人在,那回头率于是节节上涨。
简素沒有主动回过爱威尔宫,像是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她在顺从与挣扎之间來回徘徊。有时候想想,宗政席待她确实是极好的,可惜那也不是……独一无二。
他对她的感情,其实更像是宠爱吧?
宠爱宠爱,其实还是宠多一些。
“看着路。”搂过了简素的腰身,楼弈臣的声线里头透着点担忧,更明显能听得出來的,是不悦。
简素身前一辆车经过,及至那车离开,楼弈臣才放开了扣着简素腰身的手。
时芊芊看了这两人一眼,微微叹息。
“妮子,发情还是思春呢,姐姐沒教过你要注意安全吗?”
还能如何呢?楼帅关心这妮子,总不能说她就不理她了吧?
简素不好意思地站定,不敢说话。
“算了,走吧,去吃饭。”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妮子喜欢静的地方。”
时芊芊跟上了楼弈臣的节奏。
简素:……
一直到十二月中旬,学校放寒假,简素才整理好行李打算回去了。
只是她猜不到,她回爱威尔宫这一天,宫殿里还迎來了另一个人。
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的……心上人。
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开进了宫殿大门,简素的视线和另一个女子意外间撞上,又仿佛是,命中注定。
那女子穿着一身干练的工作装,头发高高扎起,明明打扮得不起眼,偏偏她的相貌气质,无形之中压人一等。
一辆车开向了偏殿,至于那一辆,驶向了主殿。
此时的简素还不清楚,跟着米国国务卿一同过來的那个精炼女子,会在这之后的某一天名正言顺,彻彻底底地让她再也沒有理由在这片土地呆下去。
初时她以为,她对那个男人至多也只是依恋,谁都不是谁的一生挚爱。
后來终于明白了他在自己心间的分量,可惜,他们自此,红尘丈软,离别天涯。
第2章别同情
阔别七年再度回到这个国家,尚柔无法言表自己心头的情绪,似是喜悦,又带满惆怅,复杂得难以一言道尽。而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男子,他已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王。
当初在校时,她便知他心思长远,绝非池中之物,如今他也切身证明了他的手腕,他的魄力。
“尚,我们进去吧。”操着一口地道的英语,米国国务卿安格里朝自己的随行翻译官招呼了一句。
尚柔点点头,温婉且谦逊,“好的阁下。”
宗政席的助理在他身侧提醒了他稍后要会见的是米国的外交官,宗政席手头的钢笔一收,轻颔下首。
他的特助还是原先那一位,虽然这助理和他的前未婚妻间有那么点风流韵事,不过毕竟错先不在他,宗政席并非不分事理的人。
殿门打开,宗政席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朝外步行而去。
尚柔第一眼便捕捉到了她心尖上的人。这个男子,他华贵优雅而不失成熟稳重,他英俊倜傥而不失担当自律。他是个最好的情人,她也相信,她是个优秀的统治者。
宗政席和安格里握了手,随后他用娴熟的英文和來客进行了沟通。这么一來,倒显得翻译官有那么些用处不大。
不过显然安格里很重视自己的小翻译官,但见他饶有兴致地和宗政席介绍了,“z国的总统阁下,这是我的翻译官尚,我听说她很崇拜你。”
宗政席目光凛直地望了尚柔一眼,只一个眼神际会的功夫,他心底的某座高高矗立着的壁垒,轰然倒塌。
“小柔……”
细碎乌黑的额发遮去了他眼中相当一部分的震惊,不过尚柔还是能感觉得到这男人异同寻常的反应。
“总统阁下你好,我是尚柔。”她不会让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失礼,所以自发上前一步,尚柔优柔得体地和宗政席问了好。
宗政席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中竟是带出了点点的汗。
明明,这是冰封千里的冬季。
明明,就在不久前,他的助理还提醒了他要多穿一件。
“小……”
终归,沒有再喊一次。
松开尚柔的手那刻,宗政席的脑中竟是飞快闪过了另一张素颜。
他以为,再也沒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女子一样带给他这样的震撼了。
尚柔,七年,一个对他來说遥不可及望断天涯的梦。而此刻,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伸手可及。
“欢迎你來到我国,安格里先生,我们进去吧。”
之后是冗长而正式的会晤。
安格里比宗政席的年纪要大上许多,不过他可是察觉出來了,这个小年轻的总统不好惹哦,怪不得他会成为z国史上最年轻的当政者。
宗政席实则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会议结束,他让人送安格里去了下榻的住所,这才揉了揉脑门,站起身來。
尚柔和安格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英文,之后留了下來,她等着场中只剩她和宗政席两人。
“阿席,你还好吧?”
两人一齐在主殿外游逛,他们脚下踏着的,是爱威尔宫里很有名气的紫罗兰花道。
紫罗兰是z国的国花,深受z国国民喜爱,而爱威尔宫更是每年都会花不小的精力來维系这条花道。这里可以说是爱威尔宫相当出名的一处景点,不过这个季节,紫罗兰是不开放的,走在这里便难免有几分萧索之意了。
“好,你呢?”
“去米国治疗的前四年,人生中穷得只剩无边的黑暗,仿佛永远看不到光明和希望。到第五年的春天,我出了院。那个时候该死地厌恶极了卧床不起的日子,憎恨死了医院那方苍白的世界,明知自己好不了了,我一点也不想继续在医院呆下去了。”
“出院以后,我开始学习米国的文化,去米国最好的学府进修,一步步往上走。可是不时发作的心脏病依然困扰着我,无数次,我想着,我完了,我的人生居然这么短暂,真是不公平。”
“难以置信,命运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大概半年前,院方找到了能和我匹配的心脏。阿席,我做了换心手术。”
“不知道是谁给我捐赠了这颗心脏,但我真的很感激他,感激那个和我素不相识的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一手贴着自己的心口,尚柔恍然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样强健而有力。
宗政席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之轻描淡写,他却是明白,这里头必定凶险万分。
若非无法通过手术修补心脏缺陷,她怎么会选择换心这样凶险万分的手段?整整七年,她活得这样艰难,他却一步……也不曾走到她身边。
宗政席的面色越渐苍白,黑眸间毫无神采。
“其实都过去了,阿席,笑一笑嘛,干嘛这副反应?”
戳了戳宗政席的脸,尚柔倒是一点都不显生分。
整整七年,他一直活在她的世界里,不曾离开,所以,怎么会觉得陌生呢?
宗政席沒有躲,心间酸涩难当。
她开心,也便好了吧。
“对了,阿席,看起來你变得越來越厉害了呢,我都有种自己再也追不上你了的感觉。也对,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你早就忘了有我这么个人了。”
她是个从一出生便分分秒秒活在了死亡阴影下的人,而他却有着大好的人生,锦绣前程。她和他的人生,错开了,真的还能再有交集吗?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不喜欢她这样自暴自弃,宗政席下意识地堵了句话回去。
可从前,他其实不是这样的,哪怕再在意,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幼稚的举动。
尚柔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阿席,你变可爱了嘛,真是看不出來哟!”
宗政席笑,再沒了曾经的恣意开怀。
“阿席,你知道吗,现在的每一天对于我來说都是多出來的,我很珍惜。世界上活得活德最久的换心人已经平安度过了25年了,并且她还安好着,我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活下去的,因为,这是个……我这样喜欢的世界啊!”
在原地转了个圈,一脸素净的尚柔脸上笑意深深。若非清楚地知晓她曾经疾病缠身,宗政席都要误以为她是个如此健康完好的人了。
扑入了宗政席怀中,尚柔头抵着他的肩头,良久,才忐忑不安地问出了声:“阿席,我回來了,你要我留下吗?”
她曾是青葱年少的天之骄女,她优秀睿智,她善良美丽,她有着一切美好的品性才华……而此刻,她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骄傲飞扬,单单纯纯地问这个男人,,她回來了,他还愿意要她吗?
简素抓住了胖胖的,将它整个塞进笼子里了。
宗政席回抱住了尚柔,平生仅有地,眼眶湿润。
在雪地里一番捣鼓后,简素摘下一朵枯萎了的白色紫罗兰。闻一闻那干瘪瘪的花瓣,她记起了这种花的话语。
抓住幸福,,
一手伸到了笼子前,简素由着胖胖吱吱吱地努力勾她的手。
胖胖的牙齿在简素指头轻轻咬了几把,简素却不以为意,无所察觉一般。
“小柔,你能回來,真好。”
她曾经是他的半个世界,沒有谁失去了半个世界后还能一如既往地过得好。
而如今,这半个世界回來了,他却……
“阿席,你还沒回答我的问題呢,不准转移话題。”站直,两手一左一右地掐着宗政席英俊的面部,尚柔执拗地呼唤着她的爱人。
宗政席纵容了她所有的举动,口中一句话欲要呼出。
不知何时身后的雪地上多了一串脚步,简素不期然回了身,便见一对藏蓝的眸子里,倒影进了她微小纤弱的姿态。
楼希澈看向了紫罗兰花道上那两抹身影,先是微讶,很快也便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
简素从雪地里站了起來。拍拍自己衣服上凉凉的雪粒子,她无言地望着穿白色军服的男子。
楼希澈提起的步子复又收回,走到了简素身边,他似是斟酌了许久才提醒了她一声:“那个女子是尚柔。”
简素不语。
“她是总统阁下的心上人,若是你……总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简素不再看他,微粉的两腮上微鼓,像是不明白这男人在说什么。
胖胖:吱吱吱吱……
走了有七八米了,简素这才驻定,回身看向了还留在原地的男人。
“我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所以,不要同情我。”
有冰凉的泪从她眼底晕氮,她却在人前笑靥如花。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來过这里……”
也不管这男人能不能明白,简素一把掉了头,再不回身地跑远了去。
有风吹进了她的眼睛里,她觉得难受。眨了眨眼,视界朦胧。
脚下不停地飞奔,某个瞬间不知踩到了什么,她被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
“我沒有同情你,起來吧。”
忽略掉简素红红的眼眶,楼希澈生平罕见地善心大发。
简素跟他借了力,脚下一崴,她敛劲站起來了。
第3章不能不计较
天上飘落雪花,宗政席稍稍松开了尚柔,温润地朝她道了句:“我们进殿内去吧,冷了。”
尚柔自发牵过了他的手,一如她无数次梦醒时分脑中定格的那一幕。
多么奢侈,多么艰难……
可她,总算是來到他身边了。
她知道他被勒令再不能同她见面,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來见他吧,顺道她也想看看,他是不是还……爱她情深。
她可以不计较自己过往一切的遭遇痛苦,可唯独,不能不计较他的心。
她知道他有过一个未婚妻,她也知道,他们两因为某种沒有对外公布的原因掰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來了,回到了她深爱的男子身边。
不论他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还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只要他在,他还爱她,她便心满意足。
宗政席沒有说话,七年,多少都会在人的身上烙下印记,而他……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洒脱不羁,做事不计后果的热血青年?
尚柔站在殿门口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景,第一回觉得冬天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的。因为,阿席在她身边啊!
依偎在宗政席怀里,尚柔笑,漾开两个梨涡,“阿席,我不打招呼就來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鬼主意?”宗政席回以一笑,眸色间深不可见底。
“那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題呢?阿席,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所以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说话间抓过宗政席的手搭上了她的心口,尚柔歪着脑袋,“喜欢,在意,爱?还是陌生?”
她的眼里带满期盼,如万千星辰落在银河的轨道上,曳开最灿烂鲜明的亮光。
宗政席有一瞬间的迟疑。
明明这对他而言,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命題,可他却,踟蹰了。
无法斩钉截铁地说他爱她,即便这是事实。
无法再心无顾虑地和她在一起,虽然过去的那些年里,他真的无数次这样幻想过。
再也无法因为她是他的半个世界,他就说出绝不对她放手非她不可的话……
喉口间,干干涩涩,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何來那样多的抗拒与不干脆。
本來爱之一字,最复杂,也最简单纯粹。他爱她,她也回來了,他不是该欣喜万丈,从此竭尽全力地和她在一起的吗?
“小柔,你身体不好,做我的妻子,会很累。”
疲惫,与慌张,一同包裹住了他的心,以至于他话出口时,这样低声且艰难。
“我不怕呀,我会变得很能干,能干到让阿席沒有后顾之忧。”尚柔说着不以为意地抿唇笑,“阿席,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呀,别告诉我你还有别的什么小情人,哼!”
宗政席吻了下尚柔的额头,不知怎地便宠溺说出了声:“傻姑娘。”
这是尚柔……从不曾听过的宠爱语气。阿席他,变了?
那么,是在意,还有爱?
不经涂抹的红唇贴上了宗政席的唇角,尚柔脸上柔意深深,“这是奖赏你的,总统阁下。”
……
简素一瘸一拐的,走的真是难过死了,偏偏有个大灯泡在她身边,她都不敢肆无忌惮地耍无赖和大哭了。
楼希澈将简素扶稳了几分,声线和他的性格一样冷冰冰的,“你喜欢阿席?”
“沒有。”
简素的声音沒有要恢复的迹象,然她小脸上的怒气和抵触却是鲜明可爱。
“若是尚柔不出现,说不定你会有机会。”平静地陈述着这么个事实,楼希澈从來就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叫做‘别人的感受’,当然,自家兄弟的除外。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听。”跺了跺脚,简素气恼地甩开了楼希澈的手,不领他的好意。
楼希澈沒有再去扶她。
今天破例让她搭了把手已经不符他贯來的原则了,‘一错再错’这四字,他不容许自己的字典里出现。
简素抓起了装胖胖的笼子,任着雪花将她裹成了个小白人。
胖胖吱吱吱地意图唤起主人的注意力,可这一回,它失算了,简素眼神都沒能多余地给它一个。
小巧的鞋印落在了雪白的路上,楼希澈一点一点地看着简素踩出一个个步子,他再是见着,积雪填满了她去时的路,宛若这个女子,从未在他身边停留。
奇怪的女人……
心里这么评定了一句后,楼希澈返回主殿那边去了。他还有要务要找宗政席相商,若非见到了此前那不合时宜的那一幕,他也不会暂时离开,将时间留给阿席和那个女人。
尚柔嚷着要去休息时,宗政席将她带到了客房,着实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聪明的女人会知道什么该问什么时候能问,尚柔沒多说,乖乖去躺下了。
宗政席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她睡着,呼吸清浅。
简素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将胖胖交给了尹娜后,她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喝了尹娜端过來给她的热身糖水,简素头埋在了枕头里,不出來了。
“我的小姐,要睡也睡好來,把外套脱了吧。”
尹娜无奈地拍拍简素的肩头,声线慈爱。
简素倏然坐了起來,三几下把自己的衣服解完了,“娜娜,你先去吃饭,素素睡醒再吃。”
“好,不过小姐可别睡太晚了,饭菜凉了重加热不好吃的。”
“嗯。”
仰面看着天花板,简素恻然,想起了宁梓鄫关于尚柔的那些说法。
她那么优秀,又回來了,阁下一定很高兴的吧?
他高兴了,大概就不会记得还有她的存在了。
也好,还沒正式开始就已彻底结束,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