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父亲,却在母亲死后第二年就再次爬上另一个女人的床。
多么可笑讽刺,不知道母亲泉下有知会不会悔不当初呢?只是他的守候太浓重,母亲怕也不会希望他如此。宋楚吸吸鼻子,哽咽道,“高叔叔,妈妈若是天上有知,一定希望你找个伴。”
“丫头,不用劝我。”高时江释然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比你更懂你妈妈。倒是你,学着顺从自己的心意,少卿是个好爱人、好丈夫。”
直到高时江走了很久,宋楚依然愣在那里,见她久久回不过神,江少卿伸手搂住她,温柔地问,“怎么了,还在难过?”
宋楚摇摇头,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低喃,“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们总看不清自己的心?”
心里好像一根弦被触动,江少卿执起她的手贴在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地说,“傻瓜,心不是用来看的,是要用这里来体会。”
手掌下强劲有力的心跳,让宋楚觉得胸臆间似乎也有东西在发酵,带点酸、带点甜、还有微微的涩。
知道宋楚不喜欢太吵,江少卿便拒绝了亲朋好友接她出院的盛情,只叫来宋博彦帮忙。离开医院那天,两人走到住院部一楼,宋楚才想起高时江临走前交待她去护士站拿一盒药。
“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去拿。”江少卿拍拍她的头,不放心的叮嘱,“不许乱跑,人太多,我怕撞到你。”
“知道了。”宋楚不耐烦的抱怨,“比老头子还要啰嗦。”
江少卿笑着捏了捏她小巧的鼻翼,佯装不满地威胁,“敢嫌弃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宋楚听着他话里的笑意,再看他眼底璀璨如星海的亮光,忽然有些心跳加速。他虽然温和,但甚少像现在这样眼角眉梢都是开心的模样,像个单纯的孩子。
孩子?宋楚抿着唇,腹诽自己真是被帅哥迷了眼。他虚长她7岁,早过了而立之年,30老几的人怎么都跟孩子不沾边。
垂下头,掩住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绪,宋楚推着他催促,“快去吧,老四还等着呢。”
在外等候的宋博彦停好车见他们久久不出来便想来帮忙,一进门就看见坐在轮椅上发呆的宋楚,他小跑过去,气喘吁吁,“二哥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忘了拿药,他上去拿了。”宋楚淡淡地回答。
“那我先推你去车上。”宋博彦说。
“不要。”宋楚下意识阻止,仰起头望着弟弟,“我答应他在这里等,他待会儿看不到我会吓死的。”
宋博彦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宋楚,嘴角是若有似无的笑,那诡异的表情把宋楚看得头皮发麻,抡起拳头就揍他肚子。
“笑什么笑?”她不高兴地问。
“我为二哥开心。”宋博彦摸着鼻子蹲下来,正色道,“姐,你知不知道二哥多爱你啊?你在里面12个钟头,他就不吃不喝地在外面站了12小时,你麻药没醒的时候,他连眨眼都不眨,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你,看得我都心酸。还有,知道你可能会瘫痪,他却说会背你一辈子……”
宋楚起先还被说得胸口酸胀不已,忽然听到他说瘫痪,眼睛一亮,抓住宋博彦的手就问,“我瘫痪了?”
宋博彦一愣,忙摇头解释,“不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是当初情况很危险,有可能会导致截瘫。”
“你们不是说我没事吗?”宋楚气急的问。
“那个……”宋博彦讪讪地摸着后脑勺,视线一偏,忽然指着正步出电梯的江少卿,转移话题,“哎呀,二哥回来了。”
“你怎么不在门口等?”江少卿将手中的行李袋递给他。
“我怕你东西拿不了。”宋博彦不敢再看宋楚,拎着袋子就往外冲,“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慢慢走。”
望着他仓惶逃跑的背影,江少卿微微挑眉,诧异地问,“他跑什么?”
宋楚仰起头,眯着眼直视着江少卿,冷幽幽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少卿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所指何事,缓了缓气,认真回答,“当时情况并不确定,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就没告诉你。”
“借口。”宋楚不相信地瞪着他,口不择言,“你们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伤害我。”
江少卿眉头微微拢起,他神色冷峻地俯视着宋楚,一字一顿的说,“如果真是为你好,我不惜伤害你。”
宋楚坐在轮椅上,身子矮了一大截,他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语气里的狠绝让她渐渐气弱。于她而言,这又是一个陌生的江少卿,从前不管她多无理,多任性,多胡闹,只要她一撅嘴,他就会放下原则、放下身段来迁就她、哄她,哪有像今天这样横眉冷对的?
从大厅到门口,宋楚越想越委屈,于是在江少卿弯腰要来抱她上车时,她一扭轮椅,朝着宋博彦伸开双臂,赌气地说,“老四,你来抱我,我们回爷爷家。”
19
宋博彦被姐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一脸无助地望着江少卿,“二哥,我……”
宋楚见他迟迟不肯动手,还一副看江少卿脸色办事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嘴角一瘪,问道:“你抱还是不抱?”
“他不敢。”站在身后的江少卿替宋博彦说出心声。接着,不等宋楚反驳,他倏地弯下腰,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穿过膝盖弯,稍稍用力就将她从轮椅里抱起来。
宋博彦立马识相地拉开后排车门,并极力忽略掉老姐嗜人的眼神。开玩笑,跟二哥相比,他当然是得罪老姐比较可靠!
眼见亲人倒戈,宋楚气结,拍着江少卿的胸口就吼,“不许你碰我,你放开。”
“不准胡闹,你伤还没全好,小心再拉你回去开一刀。”江少卿一边冷言威胁,一边小心翼翼把她放上座位,刚想关门却见她居然将手横门框上,大有看你怎么办的架势。
她幼稚的举动让他无奈地扶额,“把手拿进去。”
“不要,除非你答应送我回家。”宋楚仰起下巴,挑衅地望着他,话刚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忙补充道,“我说的是宋宅。”
“我不信你想回去看到温馨。”江少卿笃定地说。
“那你送我回外公家。”他没说错,她的确不像见到那个女人。
“外公外婆身体不好,你回去谁照顾?”江少卿诚心劝道,“乖,跟我回去。”
其实,宋楚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但潜意识里就想跟他闹别扭,于是说,“那就请保姆,保姆会照顾我。”
看他蹙起眉头深深叹气,宋楚以为自己抗争胜利,刚想再要他做出保证会送自己回家,却见他忽然低下-身子,吻上她的手,湿滑的舌头舔-过她的每一根手指,□又暧昧。
如同被烫到般,宋楚猛地收回手,嫌恶地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怒嗔,“你干嘛?恶心死了!”
挡在门上的手乖乖缩回去,江少卿却不急于关车门,反是凑到她耳边轻呢,“怎么不多挡一会儿,还没舔-够呢!”
轰,宋楚的脸顿时烧得能滴出血来。她愤怒地瞪着江少卿,半天才憋出一个词,“流氓!”
江少卿失笑,大手揉乱她的长发,一本正经地说,“专家都说不流氓追不到老婆。”
什么狗屁专家,她才不信呢。不愿与他再纠缠,宋楚干脆将头别开。可江少卿却像没玩够似的,含笑拉着门特绅士地问,“那我可要关门了?”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比无赖还无赖。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宋楚称奇,在一旁目睹整个经过的宋博彦更惊讶。话说,二哥不是从不违逆老姐想法吗?怎么……他望向走到右边车门的江少卿,唇角微扬,这才对嘛,对付宋楚这种胆小龟,必须强势霸道,再耍点小无赖。虽然刚才的举动太那啥,不过,也许专家说得对,不流氓追不到老婆。(ps:宋小四好单纯,真相信江二少的胡诌是专家的话,还把他做追女宝典,结果……)
宋楚见江少卿坐进来,立即把脸扭向另一边,发誓绝不理他,可眼见着车子笔直开向他们的新房,她端不住了,伸手拍了拍宋博彦的肩头,“喂,我说了要回外公家。”
“姐,你受伤这事咱们都瞒着四位长辈,你这一回去不就穿帮了吗?”宋博彦认真的劝道。
“那你把我送回宿舍,我自己会请保姆来照顾我。”宋楚又说。
“这……”宋博彦从后视镜里看着神色淡然的江少卿,为难地劝道,“你还是跟二哥回去吧。”
“你……”宋楚咬着牙,很铁不成钢。谁让她现在行动不便,只能任人摆布呢?转头瞪着罪魁回首,却见他双目微阖,脸上无一点表情,只有那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在嘲弄她正在演的闹剧。
那种嘲弄让宋楚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捶向他肚子,刚想再捶几下解气,手就被他稳稳接住。
“怎么那么冰?”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拉过她的手放进大衣里,蹙眉吩咐宋博彦,“老四,把空调开暖和些。”
宋楚胸臆的火就因为这小小的举动,偃旗息鼓了。罢了,再闹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像为了玩具赖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子。只不过,她想要的玩具是他能像从前一样顺着自己。其实,她仗着的不就是他对自己的爱吗?被偏爱的人,果真有肆无恐。
江少卿见她拧着眉头沉默不语,以为她在生闷气,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大手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哄道,“别气了,要是真不想去我那里,我就送你回江家,让陈姨照顾你,好不好?”
他主动服软,宋楚本该高兴,可事实是心里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有股胀胀的酸意,连带着喉头也紧得厉害。
见她还是不肯吱声,江少卿脸上浮出浓重的失望,暗自叹口气,“老四,回江家。”
“啊,都快到了。”
“调头回去吧。”江少卿沉声吩咐。
宋博彦不甘愿地哦了一声,正打算并道到左边找路口调头,却听见宋楚别扭地叫道,“到都到了,这么麻烦做什么。”
话没明说,不过车上的两个男人还是立即明白了她的妥协,宋博彦抿着嘴暗自偷笑,继续把车开向公寓,而江少卿则是神色复杂地望着宋楚,直看得她发毛,耳朵都发红了,他才笑着吻了她的鬓角,“楚楚,谢谢你。”
车到海天悦,江少卿将宋楚抱出来,也不用轮椅,而是大踏步往电梯走。
“你放我坐轮椅吧。”宋楚建议。
“别担心,我抱得动。”
“谁担心你,我是怕你把我掉下去。”宋楚嘴硬。
江少卿失笑,“傻瓜,我怎么可能摔了你?”
“……”宋楚无语。
就这样,他从地下车库一路抱到客厅的沙发。宋博彦将行李放下,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江少卿将东西简单收好,又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喝点水,早上钟点工过来烧的。”
宋楚接过杯子随意喝了一口,这才打量起这间新房:很现代的装修风格,简单的黑与白因为设计师巧妙地注入了玫瑰金、米色、等点缀显得并不冷硬,精致的摆件、柔和的窗纱,令整个房间顿时活了起来。
见她东瞅西瞅,江少卿好奇,“在找什么?该不会怕我藏了个女人吧?”
宋楚递给她一记白眼,“我是在看这装修还不错,设计师用了很多功夫。”
“那你喜欢吗?”江少卿蹲在她身前,小心地问。
“还行。”
能得到她的肯定,让江少卿格外欣慰,“喜欢就好,这可是我唯一的室内装潢设计。”
“你设计的?”宋楚不敢置信地问。
“怎么,怀疑?”江少卿点点她的额头,带着些许得意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剑桥建筑设计的硕士,这装修能难倒我?”
她当然没忘,可是他那时不应该肺炎入院吗?怎么有时间来做装修。
似是看穿她的疑问,江少卿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图纸是在医院画的,前期开工找了公司里的建筑师来监督,后期就全是我在跟。”
他说得云淡风轻,宋楚却听得胸臆酸涩。刚结婚时他们也住在这里,可那时她对这儿的一切都充满厌恶,别说用心去体会设计传达的理念,就是连多看一眼都嫌弃。
怕她胡思乱想,江少卿忙转移话题,“累不累,要不进房间休息下?”
“好!”她的确需要平缓下这接二连三的心悸。
他将她抱起来,径直走进主卧,轻轻放在床上后,解释:“客卧的床垫太软对伤口不好,而且你也需要人看护。”
宋楚哦了一声,没有异议。
江少卿动作轻柔地替她脱下外套和毛衣,盖好被子,又将手机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就在外面,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受伤后本就疲惫,宋楚原本只想躲在床上平复情绪,谁知没多会儿就被睡神造访。不知睡了多久,在一阵浓郁的饭菜香中,她缓缓睁开眼睛。
屋子里拉了遮光布,看不清外面的天色,伸手拿过电话,竟快8点,她睡了快四个小时,难怪肚子那么饿。
播下他的号码,江少卿很快进来,拧开床头的灯,温柔地注视她,“醒了?饿了吧?”
灯光一亮,宋楚看他竟然带着围裙,不由噗嗤笑出来。
“怎么了?”江少卿被笑得莫名其妙。
“你戴着这个干嘛?”宋楚拉了拉那印着嘻哈猴的可爱围裙。
“做饭啊,难道你想不吃饭,成仙?”
“你会做饭?”她怀疑地问,“能吃吗?”
“起来尝尝就知道了。”他笑着给她套好衣服,再把她抱出去坐在餐桌边,“你先等下,我灼个菜心就能吃饭。”
他动作很快,不多会儿就端出一盘绿油油的广东菜心,再一样样翻开扣在盘子下的菜,蟹黄豆腐、糖醋里脊,还有一锅香浓的鲜虾粥,荤素代配,色香俱全,宋楚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她虽是北方人,却从小在广州长大,更习惯广式粤菜,江少卿深知她的口味,做出来的菜全是她喜欢的。
宋楚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粥头熬得很筹,虾肉结实饱满,姜丝和葱末的味道有效中和了虾的腥味,吃起来只剩咸香。她又夹了一块里脊,同样是地道,可是,“这些真是你做的?”
江少卿点点头,“不相信?那明天你亲自看着我来做。”
“你什么时候去买菜的?”她不解,虽然他睡着了,可感觉他没离开过家。
“笨蛋,现在有跑腿公司,你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帮你买来。”江少卿舀了一勺蟹黄豆腐在她碗里,“这蟹子不算好,下次我去挑,烧出来会更鲜。”
都说想要拴住一个男人先要拴住他的胃,宋楚觉着,女人亦然。一顿饭下来,她惊奇感觉到心里有奇异的涌动呢?
吃过饭,江少卿独自去收拾好厨房,出来时将水和药片递给她,“该吃药了。”
“能不能不吃这个。”宋楚指了指那颗硕大的白色药片,那正是高时江最后给的进口药。
“不行,这个是帮你恢复尾骨的,必须吃。”江少卿不容置喙地说。
“可是这种很苦,而且这么大根本吞不下去。”她皱起眉头。
江少卿微微叹口气,将药片掰成了两半放在她手心,“这样能吞下去了吧?”
宋楚瘪了瘪嘴,不甘愿地将药片含进嘴里,仰头灌下水,哪知一半下去了,一半还留在喉咙里,苦得她快呕出来,连连灌了几口水才将那药片化下去,可涩苦的味道已侵袭她的口腔。
“都是你,掰成两半干嘛,好苦。”宋楚嘟着嘴抱怨道。
“很苦吗?”江少卿盯着那香艳的红唇问。
“废话,要不你去试试。”宋楚递给他一记白眼。
“好啊!”他唇角一勾,如猎豹般迅猛地俯下头,覆上那渴望已久的娇-嫩唇瓣……
20
宋楚僵直不动,眼儿睁得圆圆的,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男性的气息与炙-热将她彻底包围在其中,她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只觉脑中是一片白花花的颜色,空白得做不出反应,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掠夺她的生涩与芬芳。
宋楚先是全身僵硬,但随着他极有耐心的啃-吻,她紧-绷的身子也逐渐一点一滴的软化。见她没有反抗,江少卿眉梢含笑,贝齿轻咬她的唇肉,没有半分试探,迳自长驱而入,热-烫的唇-舌勾缠着嫩嫩的舌尖,肆意吸-吮,格外狂热。
三分钟后,他从她口腔退出,满意的舔了舔薄唇,眼中是不容错过的邪气笑容,“果然有点苦。”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即使他已经结束了那个吻,宋楚依旧维持著石化状态,听到他戏谑的话,她想反击,可脑子里乱烘烘的,压根说不出话。
看她不吭声,江少卿得寸进尺,拇指轻抚她的唇,笑道,“你不是叫我试试看吗?”他的声音暖得像煨了火的丝绸,粗糙的指抚著她细嫩如脂的唇瓣,那勾唇浅笑的无赖模样,让宋楚的心又是一阵的紧缩。
“你……”宋楚张口结舌。
“还是,你觉得不够?”他狡黠地笑,还故意舔-舔嘴角,像是在回味刚才的甜美。
宋楚憋红脸,伸手想去推他,却被他捉住手,坏坏地说,“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剩下的话堙没在唇瓣上,灵活的舌再次探入她口中,翻搅柔嫩的舌,汲取她的香甜。
宋楚的脑子更乱了,酥-软的感觉如潮水一般蜂拥到全身,令她只能无助地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而这声几不可闻的低-吟无疑是给他最大的助燃剂。
他腾出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脑,肆意加深了吻,掠夺一般,越来越用力,那样子就像一只饥渴太久的狼,终于找到了垂涎已久的食物,急着拆吃入腹。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江少卿才眷念不舍地放过她,把她的头贴在胸口,气息不稳地呢喃她的名字,“楚楚……”
心脏强健的跳动带着些许急促,噗通、噗通地钻进她的耳朵,有力的节奏让她觉得自己胸膛的那颗东西也跑到了脑袋里面蹦跶个不停,闹得喉咙一阵阵发紧,她清了清嗓子,尴尬说道,“我想喝水。”
“好。”江少卿端起吃药剩下的水喂到她嘴边。待她摇头说不要了,才将杯子放好,打横将她抱进卧室。
将她安置在床上后,他转身进卫生间拧来毛巾,细心地替她擦过脸和手,再把遥控器交给她,“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洗个澡。”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宋楚有些坐卧不安,他们不是没独处过,可今晚却有异样的情愫在蔓延,好像连空气都变得稀薄难耐,是因为那个吻吗?距离上一次接吻已太久远,久远到她都想不起当时的感觉,但刚才他亲吻自己时,那擂动的心跳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对他并非没有感觉,只是有感觉和完全接受,根本是两回事。
甩甩头,摒弃掉那些烦人的事情。宋楚随手打开电视,胡乱地转着台,结果100多个频道被她循环转了三四圈,也没找到要看的节目,反倒是浴室里的水流声渐渐停歇,江少卿打开门走了出来。
宋楚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然后惊得目瞪口袋。他竟然只裹着一张浴巾,遮住重点部位。褪尽衣衫,他反倒不像平日那么斯文,出乎意料的显得精壮结实。刚洗的头发还微湿,水珠一滴一滴的滚落发梢,沾湿他厚实的肩膀,再顺着性-感的胸膛一路往下溜,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能让所有女人口干舌燥,心跳加快。
她是女人,所以亦不例外。
心跳急速的加快让宋楚慌忙移开眼,两颊微微发红地命令,“把衣服穿好。”
“头发还没干。”他一脸莞尔,“要不,你帮我吹?”
宋楚故作冷淡地别开脸,将视线调回电视屏幕,脑子里却依旧在回放那秀色可餐的画面。
“这种广告也看,我应该不会需要。”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让宋楚一震,回神看清电视正在播放的男性补肾广告时,递给他一记狠狠的白眼。
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依旧半弯身悬宕在她上方,迟迟没有离开,那双黑眸巡回过她纤巧身子,除了笑意之外,还带著某种让人不安的灼-热。
宋楚被他盯得浑身燥-热郁结,于是娇蛮地将遥控器塞进他手里,嘀咕,“你需不需要我不知道,但我现在需要睡觉。”
她的羞赧成功取悦了江少卿,只见他噙着笑,凑到她耳边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打不到,骂没用,还逃不了,眼下的宋楚除了连连吸气,强迫自己镇定,就只能继续装漠视。
幸好江少卿还算识相,没再逗弄她,只托着她的背将她放平,并牵来被子替她盖好,再掖了掖背角,“你先睡,我还有事没做完,得去书房干活。”也不等她回答,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将灯关上。
直到关门声响过很久,宋楚才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屋子很适合睡觉,但她的脑袋里装了太多东西,满胀得隐隐发疼,那个问题一直盘旋在脑海,他们真的可以如江少卿所言,重新开始吗?
这三年尽管她做着鸵鸟,不闻不问不想,可他的等待和守候她又何尝不知。而如今,他不再默默等候,而是选择步步紧逼的方式,攻城略池,她的心防能抵御多久?那份恨和不甘又还能坚持多久?
深深叹口气,宋楚转动了下脑袋,看到门与地缝间隐约照进来的光线,眉头微微拢起。这些日子,受伤的是她,但最辛苦的却是他,手术后的前两天,她常常因为不舒服的睡姿自言自语地嗫喏,可不管是深夜几点,她稍稍有动静,他就会凑上前嘘寒问暖。
单人房里有陪护床,可这十多天她好像一次也没见他睡过,都是端张椅子坐在她身边,累了时就靠着打盹。好几次半夜里醒来,见他耷拉着脑袋,眼睫下尽是淤青,她都会失神半天,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又岂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视线再次看向那束偷溜进来的光,良久,她叹息着拿过手机,发送短信,“早点睡。”
短信没有回复及时回复,但不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江少卿缓步走到床前,就着书房的光亮端详着她,眼底是晕不开的动容与温情。
他们都没有说话,亦没有调开视线,只是静静地凝视,好似从眸子望进对方的心。
仿佛过了一古,江少卿才起身去书房关掉灯,再回到床上,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
听着耳蜗里那鼓点般的躁动,宋楚挣扎着想要脱离,却被他牢牢抱住,“楚楚,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那口气听上去不若平时有力,像是累了的人很需要一个怀抱,宋楚原本推他胸膛的手就这样停下来。江少卿见她不再挣扎,手上就卸了劲道,闭着眼睛,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她身上。
鼻端是他沐浴后的清香,耳畔是他短促的呼吸,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捕获。
“那就……试试吧。”她听见自己说。
紧贴的身躯一僵,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她说得有些犹豫,不过江少卿对此已经知足,她愿意尝试,这就说明很多问题,其余的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强求不得。
江少卿安心地舒口气,有种抗战胜利、尘埃落定的喜悦。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随后落下一个吻,“谢谢。”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相处融洽。为了照顾她,江少卿把所有公事全搬回家。他买来一张贵妃榻放在书房,白日里他工作,她就窝在榻上百~万\小!说、玩游戏,互不干涉,协和宁静。十多年的感情让他们既有默契,常常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她一直在往窗外看,江少卿放下图纸走了过来,“怎么,想出去?”
“嗯。”她点头,她的伤口虽然拆线,但摔伤的尾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因此受伤来她大约快一个月没出门了。
“那我们出去逛逛?”江少卿提议。
“好呀。”宋楚兴奋地放下书,可忽然又拉下脸,“算了,你不是要赶着定方案?”刚才她“不小心”听到他与下属的通话,貌似是有个什么方案急需要今天定下来。
“没关系,出去一下再回来。”他揉揉她的头,说道:“大不了,晚上回来加班。”
“不好吧?”宋楚犹豫。
“有什么不好,你比什么都重要。”他认真地说。
冬日的北京难得有晴好的天气,可江少卿还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推着她下楼,看他要去车库,宋楚忙拉着他大衣的下摆摇头,“不用太远,我们就在小区里逛逛吧。”
江少卿知道她还顾虑着自己的工作,不由失笑,低头在她小巧的鼻尖吮了下:“都听你的。”
他推着她在小区里慢慢走着,大约逛到一半,忽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叫,“大师兄、江师兄!”
江少卿好奇地扭过头,看到来人时,浅浅笑了笑,“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们师哥师妹地叫着,宋楚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吞下一颗青柠,酸涩难当。扭过头看到女人相貌和穿着时,她不由蹙起眉头,撇撇嘴,切,装什么淑女,这大冬天的要不要穿超短裙啊?可不得不说,人家的确是貌美又洋气,对比自己这臃肿的一身,简直土到家。
都怪江少卿,非给她在羽绒服外还搭个棉大衣。宋楚没好气地瞪向江少卿,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位小师妹身上,压根把她忘了。
“我和别人合租了这里的房子,刚刚搬过来。”小师妹笑盈盈地回答完才发现轮椅上的宋楚,迟疑地问,“师兄,这是?”
“这是我妻子。”江少卿大方的回答。
眼见小师妹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还有重重的遗憾和同情,宋楚立即明白,感情人家是把她当成伤残人士,为江少卿惋惜呢。
把头奋力别向另一边,宋楚做了一件很没风度的事情,她拉了拉江少卿的衣服,不耐地问,“到底还走不走。”
美女脸上的同情更深了,得,这下人家不禁是把她看成残障,还把她列为因残导致精神失控的悍妻。
江少卿看她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禁莞尔,微微侧过身子跟美女说了声,“再见,改天联系。”,便推着她离开。
走过转角,确定看不到美女身影时,宋楚才一扭头对他说,“不逛了,我要回家。”
“为什么?刚出来一会儿,再逛逛吧。”江少卿佯装不明白地说。
“要逛你自己逛,我要回去了。”她噘着嘴。
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由身后将圈住她的脖子,低低的笑声沉吟而出,“楚楚,你在……吃醋?”
第21章
宋楚一怔!为他的动作,更为他话中的那个“吃醋”!
“谁吃醋?”她恼羞成怒。
江少卿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佯装嗅了嗅后揶揄,“那怎么这么大的酸味?”
被戳中心思,宋楚尴尬得说不出话,只红着耳朵,讪讪地说,“懒得理你。”可刚说完,脖子上就传来一阵钝疼。
她不敢置信地扭过头,龇牙咧嘴地吼道,“你疯了,干嘛咬我?”
“因为开心。”他清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楚楚,我很高兴你会在乎。”
宋楚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绷着脖子嗔怨,“疼死了。”
“很疼吗?”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灼热滑进她的发,“那我给你亲亲。”话落,微凉的唇开始慢条斯理地磨着刚才被咬的地方,他吻得很轻很柔,就像在膜拜最珍贵的宝贝。
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爆发并迅速传达到四肢百骸,不是疼,不是痒,却比两者更折磨人,逼得她几乎要呜咽出声,娇小的身躯冷不丁打了个颤。
“冷?”感觉到她的异样,江少卿替她紧了紧围巾,提议,“要不,我们上去吧?”
宋楚嗯了一声,把脑袋垂得更低。天寒地冻,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还有隐隐的燥热。
宋楚完全能下地走路已是一个多月后,望着日历上的数字,她不禁感慨时光如梭,哎,他们的五月之期一晃就少了一月。
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她对江少卿的感觉也越来越奇怪,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每一次心底都会有微微的悸动,而他一日日的宠溺深情也让她的心越来越热。他仿佛在她的胸口放了个铜炉,慢慢温暖了冰封的心。
这些天,她经常在醒来时发现自己缩在他怀中,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习惯。
习惯?惊觉到这点时,宋楚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似乎真的已经渐渐习惯有他的日子,开始学会依赖和眷念,可这感觉又好像跟从前不同,不是小妹妹对兄长的依恋,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个人时,她无数次问自己这种感觉是否代表已经原谅江少卿,但答案依旧不肯定。
她答应试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试?而从头开始,又应该从哪里开始?瞥了眼日历本,宋楚忽然有些恐慌,如果5个月后她依旧放不下,那江少卿会怎么做?是继续试下去,还是绝望放弃?一想到他会放弃,她的心就像被蜇了一下,狠狠刺痛。
江少卿步出书房,就看见站在客厅里对着日历本蹙眉的宋楚。他疾步走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宋楚抿唇摇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有,只是有点累。”
“那还傻站着?”江少卿带着几分责备说,“伤筋动骨100天,你以为能走了就没事儿了?”
“可我都快呆烦了。”宋楚抱怨道。
江少卿眉头轻挑,虚搂住她的腰,迟疑试探,“要不,晚上我们回爸妈家里?”其实她伤后,父母就一直要求把她带回去疗养,可他舍不得这难得的二人时光,宁愿把公司事物缓一缓也要守着她。
目前看来,效果很不错。虽然她没说,可他知道她的心在慢慢软化。她没有像从前那样仇视他,也不会排斥他对她的好,对他的亲昵举动反应也越来越自然,不再明显抗拒和挣扎,甚至有时候还会弱弱的回应,这对他而言已是最大欣慰。
将她翻转过身,江少卿亲了亲她的额头,“爷爷奶奶一直挂念你的伤,他们怕我没把你照顾好。”
“那你告诉他们我快被你养成肥猪了。”宋楚嘟着嘴说。
江少卿失笑,一双大手不规矩地在她腰和小腹上游弋,调侃道,“是胖了点,不过……”
他咬住她的耳垂,邪邪地说,“胖点摸起来更舒服。”
宋楚的脸嘭地爆红,咬着唇,半天才负气地问,“不是要回家吗?还不走?”
江少卿也不再逗她,只在她侧脸上啄了一下,“我去关电脑,你去换衣服吧。”
宋楚换下家居服,套上羊绒衫,伸手去抓呢大衣时,江少卿不容抗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穿羽绒服。”
“都在车上,又不冷。”她执意将大衣取下来,准备让出衣帽间给他,却在擦身过时被他抓住手臂。
“乖,伤了骨头要做好保暖。”
他的语气柔了几分,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子,这让宋楚十分不爽,故意跟他唱反调,“我一直都不乖。”
江少卿被驳得无言,无底的黑眸静静凝视着一脸得意的小女人,下一瞬间,他伸出手,勾住她的头,狠狠稳住她的唇。
宋楚被吻得措手不及,眼睛瞪大半天才想起要挣扎,小手猛捶他的胸口。只是,早已习惯他抚触的身子,却因为他的气息、他吻她的方式,逐渐逐渐的酥软无力。
好不容易,当他终于松开她时,她满腔的怒火老早全都烟消云散,只能巴巴地望着他,气喘吁吁的质问,“你、干嘛?”
江少卿挑眉,拇指抚过她被吻得微肿的红唇,“惩罚你不乖。”
“你……”宋楚满脸通红,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接下文。
瞧她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江少卿嘴角一勾,低首蜻蜓点水的又偷了她一个吻,大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霸道又无耻地宣布,“记住,以后不乖都这么罚你。”
宋楚还没回神,江少卿已转身进入衣帽间,拿出羽绒服递给她,也不吱声,只把手指随意地搭在那性感的唇瓣上,暗示他会言到必行,那邪魅的眼神说不出的诱人。
只消一个眼,宋楚便觉得心跳比刚才接吻时还要快。她抿了抿唇,一把夺过羽绒服,仓惶逃离衣帽间,留下他闷闷的笑声在后面。
冲到厨房灌下一大杯凉水,宋楚才抑制住浑身狂乱的燥热。放好杯子出来就看见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的江少卿,今天的他穿得十分休闲,卡其色衬衫外套着藏青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