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荒村公寓

荒村公寓第3部分阅读

    谈谈。”

    “那你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因为我要等接班的人来。”

    我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等多久都行。”

    随后,我闪到冰激淋店门旁边,用眼角瞄着柜台里的她。

    但接班的人很快就到了,柜台里的她显得有些无奈。两分钟后,她换好衣服出来了。

    还是那件紧身的黑衣,霓虹灯下把她的体形勾勒了出来。她低着头走到我身边说:“还是去对面吗?”

    “嗯好。”

    我们穿过马路,走进了那家小茶坊。

    坐定下来后,她还是摆着一副平淡的表情说:“你小说里写的就是这个地方?”

    “什么?”

    “在小说《荒村》中你和小枝第一次认识后,你把她带到了地铁附近的一家小茶坊里,并向她提出了去荒村的请求。”

    “对,虽然这些内容都是虚构的,但这间小茶坊却是真的,事实上我经常来这里,可从没注意到对面的你。”说完,我看了看马路对面的冰激淋店,现在柜台前又排起了队。

    “我上个月才到那里打工。”

    “看你的样子还在读?是哪一所大学的?”

    她不置可否地回答:“算是。但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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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2)

    ))”

    立刻,她的话像冰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头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我摇着头说:“你又在故意吓唬我?”

    她摇摇头,异常冷静地说:“现在,让我来告诉你这口井的秘密。”

    “古井的秘密?”

    聂小倩微微颔呡了口茶,便娓娓道来:“清末民初的时候,虽然荒村依然是不毛之地,但欧阳家族却做起了海上走私的生意,成为荒村最富有的家族。欧阳家族住在古老的进士第里,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前后三进院子装饰地富丽堂皇,在荒村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宫殿了。进士第古宅的后院,在当时是一个小花园,里面植满了各种珍贵的树木和花草,地上铺着鹅卵石的小径,花草间有几块太湖假山石,每年最冷的时候,那树梅花就会悄然绽放”

    “梅花?”随着她柔声的叙述,我眼前似乎浮现起了那古宅后院的景象。

    “你看见梅花开了?”

    “是的。我见到的古宅后院,根本就不是你描述的小花园,就是一个凄惨荒芜的小院子。那口古井就在院子中央,在井边开着一树梅花,还有一些花瓣散落在井台边上。也许是巧合,我到荒村正好是最冷的时候,那树梅花就好像是等着我来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在古宅荒凉的小院子里,只有一口古井和一树梅花,就好像是另一个时空的景象。”

    “另一个时空?”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这个比喻非常好,那就再说说另一个时空的荒村。民国初年,欧阳家的老爷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一直都没有子嗣。当时欧阳家是一脉单传,老爷并没有其他兄弟子侄,这个古老的家族眼看要断香火了。虽然,欧阳家的生意红红火火,俨然是荒村的土皇帝,但欧阳老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结婚数年都没有怀孕的太太也终日以泪洗面。为了延续欧阳家族的血脉,太太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典妻。”

    “我想起来了我很早就看过柔石的小说《为奴隶的母亲》。”

    瞬间,中那些文字又浮现了出来,我拧着眉毛想起那部悲惨的小说民国初年,浙江东部的农村有个不幸的少妇,丈夫赌博酗酒,儿子春宝久病不愈,丈夫以100块大洋的价格,将妻子“租”给了一个渴望得子的老秀才。少妇为老秀才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秋宝,老秀才也很喜欢这少妇,但老秀才的大老婆却不容许她留下。少妇只能独自回到窝囊的丈夫身边,拥抱着病中的儿子春宝度过漫漫长夜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可是,这和荒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典妻。”

    “你说什么?”

    “《为奴隶的母亲》说的就是‘典妻’的风俗,按照一定的价格把妻子‘租’给别人,租期结束后再把她还给原来的丈夫。柔石是浙江东部沿海一带的人,‘典妻’就是当时浙东沿海流行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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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3)

    ))然而,欧阳家在荒村势力强大,哪能容许‘典妻’逃出去。很快,他们就在附近的山上被欧阳家抓到了,那可怜的丈夫被打断了腿,而‘典妻’则被押回了进士第。太太早就视‘典妻’为眼中盯,认定‘典妻’在租期内对欧阳家不忠,荒村是个保守落后的地方,对女子不忠的惩罚就是用私刑沉井。”

    “沉井?”

    “尽管欧阳老爷还有些舍不得,但太太却早已丧失了人性,将‘典妻’五花大绑地押到后院,然后亲手把她推到了那口古井里!”

    “天哪。”

    突然,我似乎听到了一阵落水声,井水飞溅到了四周潮湿的井壁上,然后便是永远的黑暗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半晌说不出来话来。

    “你怎么了?”她那明亮的眼睛又向我靠近了一些。

    “没什么,只是你说的这个故事太悲惨了,我听了有些胸闷。”

    她忽然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你不是作家吗?写了那么多惊悚小说,那么多悲惨故事,怎么会对这个害怕呢?”

    “我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许我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好了,关于荒村那口井的秘密,我已经告诉你了。”

    “可后来呢?那口井就没有再用过了吗?”

    “淹死过人的井,还有人再敢喝里面的水吗?不但是那口井,就连后院的小花园也没人敢去了,人们传说那‘典妻’的冤魂不散,经常在深夜的花园里哭泣。”

    “所以,后院的小花园就渐渐荒芜了,只剩下一口井和一树梅花。”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怪不得,那树梅花开得如此诡异艳丽,那是因为‘典妻’在井底的缘故啊。”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别再多愁善感了,现在你该相信我了。”

    “这就是荒村的秘密?”

    “当然不是,这只是秘密的一小部分。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荒村永远都是个迷。”

    “你是说:荒村还有许多更重要的秘密?”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永远都想象不到荒村的秘密将有多么可怕。”

    我将信将疑地问道:“真有这么可怕?”

    她盯着我的眼睛对峙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该走了。”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一时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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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4)

    ))

    不,我不应该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天知道她还会说什么呢?

    一路胡思乱想着,总算回到了家里。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觉得自己特别疲倦,没来得及开电脑,便早早地睡下了。

    但我睡在床上,仍感到一阵忐忑不安,翻来复去了许久都没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默默地在心里数起了羊。

    一只羊,两只羊一百只羊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我这才回过声来,所有的羊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耳边的手机铃声。

    “今夜不要接电话。”

    突然,我想到了她临别时最后一句话,该不会就是她打来的电话?

    想到这里,我立刻接起了手机:“小倩,是你?”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不,我是霍强。”

    “霍强?”是去荒村的那个大学生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但我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们在哪里?”

    “我们已经回到上海了。”

    “那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我非常意外,既然已经回到了上海,我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好,可我却什么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我们正在汉中路的长途汽车站下车,现在准备坐车回学校。”

    我听到电话里夹杂着许多汽车喇叭声,应该是在车站。

    “你们四个人都没事?”

    霍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没没事,大家都很平安。”

    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吐出一口气说:“平平安安就好,我早就劝你们早点回来了。好了,现在快点回学校。”

    对方又没声了,我只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和车声。

    我的心忽然又紧了一下:“喂,你们怎么了?说话啊?”

    可电话里还是没有回音,我等待了几秒钟,然后结束了通话。

    奇怪,后背心怎么出了许多汗?

    黑暗中我摸索着打开了灯,现在是子夜十二点钟。也就是说,那四个大学生是连夜从荒村赶回上海的。

    我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小倩,她说今夜不要接电话,想必指的就是这个电话可小倩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摇了摇头,实在没有办法解释,便关掉电灯重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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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5)

    但愿他们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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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天(1)

    ))”

    “可是,死者并没有心脏病史,而且死者的表情非常怪异,好像是极度惊恐的样子。”叶萧又拧起了眉毛,“那种表情实在太恐惧了,到现在仿佛还晃动在我眼前。”

    “他会不会在半夜里见到了什么?”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与他同寝室的同学们都作证,从凌晨时分他回到寝室睡下,一直到现他死亡的几个小时里,寝室里的四个同学,没有一个人听过或看到过任何异常的情况。”

    “这么说来,他是死在睡梦中了?”我使劲摇了摇头,“这实在太离奇了。”

    “对,法医也认为他的死因非常离奇,因为死者心脏既无器质性疾病,死时又没生过其他事情,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死者是在做恶梦的时候,被自己活活吓死的。”

    “做恶梦?”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做恶梦把自己给活活吓死。

    “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而已,就连法医也不太相信这种事情,可能是做的恶梦过于恐怖,在睡梦中严重刺激到了心脏,使之突然心肌梗塞,瞬间停止了呼吸而死亡。”

    “这真可怕,就像有人突然受到了惊吓,立刻就停止了心跳一样。”

    叶萧点了点头:“对,有时梦中的惊吓更加恐怖,也更加致命。”

    “是啊,有时侯我半夜里做恶梦醒来,觉自己满头大汗,心跳也快得不得了,许多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只是还没到被自己吓死的地步,可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好像还从来没生过这样的事啊。”

    “对,我也从未听说过。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太离奇了,那个大学生也死得太蹊跷了,这件事背后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你调查过吗?”

    突然,叶萧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是的,我调查过了在死者的手机里,我找到了他的通话记录,在昨天半夜十二点钟,他的手机曾打出过一个电话。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已拨出的电话号码,正是我的表弟你的手机。”

    我的心一下子坠落到了井底,摔成了无数块碎片。我无力地坐下,吃吃地问:“死者叫什么名字?”

    “霍强。”

    “天哪,就是他”但我突然又忍住了。

    叶萧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一定认识死者,所以我才来找你。”

    “他怎么会死在寝室里的呢?”

    “据与霍强的四位室友说,前几天霍强去了外地,昨天凌晨两点才回到寝室里,一到寝室就匆匆睡下了,直到早上同学们起来,才现霍强已经死了。”

    我继续僵在那里,真难以置信,昨天子夜霍强还给我打过电话,可几小时以后,他就死在了自己的寝室里他真的死于恶梦吗?还是恶梦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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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天(2)

    ))

    晚上九点,叶萧离开了我家。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面对着窗外的黑夜。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叶萧带来的消息,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似乎霍强还在与我通话。可他居然死了,就在与我通话结束后的几小时里,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强烈的预感充塞了我的心头,瞬间就把叶萧的关照忘得干干净净了。不,我一定要知道真相,霍强究竟是为何而丧命?

    在这强烈的意念驱使下,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趁着夜色匆匆跑出了家门。我在马路上叫了一辆出租车,便向霍强所在的大学疾驰而去。

    将近十点钟,我终于赶到了目的地,好不容易才骗过门卫,闯进了这所全国有名的大学。我已经从叶萧那里知道了霍强的班级,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寝室楼。

    这栋四层的寝室楼显得很旧,我低着头走上楼梯。在昏暗狭窄的楼道里,我似乎能看到几个黑影,还有一些嘤嘤的哭泣声。

    在这幅看似虚幻的景象里,我大着胆子走到那几个可怕的黑影中间。楼道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一阵轻微的尖叫响了起来,惨白的灯光照亮了那几张年轻的脸。

    我立刻叫出了他们的名字:“韩小枫?苏天平?春雨?”

    原来是和霍强一起去荒村的那三个同伴,他们都面色苍白地看着我,苏天平哆嗦着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们阴惨的脸说:“我已经知道了”

    “霍强死了,他死了”

    春雨又轻声地哭了出来,韩小枫一把搂住了她。

    “我能去霍强的寝室看看吗?”

    “当然。”

    苏天平点点头,打开了身后的房门。我小心翼翼地跨入房门,环视着这个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两边摆着双层床,窗边堆着许多杂物,散着一股男生寝室里特有的怪味。

    “寝室里其他人呢?”

    “早上刚死了人,谁还敢住在这屋里呢?他们都已经搬出去了。”

    苏天平指了指一张床的下铺说:“这就是霍强睡觉的地方。”

    显然,床上都已经整理过了,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回头问了问:“他还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都被学校收起来了,这里什么都没留下。”

    这房间的感觉让人窒息,不知道是不是死人留下来的气味,我匆匆地回到了楼道里,趴在栏杆上深呼吸了一口。我回头看着韩小枫说:“昨天半夜,你们是一起回学校的吗?”

    “是的,我们一起回到了学校,就立刻回各自的寝室了,没有生过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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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天(3)

    ))”

    “可霍强就是死在恶梦里。”

    韩小枫的嘴唇颤抖了起来,喃喃的却说不出话来。

    忽然,苏天平烦躁不安地叫了起来:“够了,求求你不要再过问了,我们会管好自己的。”

    “不,为什么要隐瞒?是因为恐惧吗?”

    苏天平把脸别到了一边,他们三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我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我把语气放缓下来说:“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随时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说完,我悄然离开了这栋寝室楼,在黑夜的校园里穿行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子夜了。

    我疲倦地倒在床上,忽然猛地吸了吸鼻子,似乎又闻到了那间男生寝室里的气味。

    恶梦的气味?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注定要卷入这件事中,因为一切都源自于我写的小说《荒村》,如果没有这篇小说吸引了他们,那霍强还会死吗?是的,事到如今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立刻接起了手机,电话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女声:“喂我是韩小枫”

    是她?我立刻让自己安静下来,用平和的语气问道:“韩小枫,有什么事吗?”

    “非常抱歉,刚才我们都没有说实话,我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们确实在荒村生了一些事情。”

    听得出她的声音还是很紧张,而刚才她又不敢说出口,就只能偷偷地给我打电话了。

    “我早就料到了,到底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早上,你到学校里来找我好吗?”

    然后,她把她寝室的位置告诉了我,明早九点钟,她会在女生寝室楼下等我。今天实在太晚了,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草草结束了通话。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知道他们在荒村的情况了,可苏天平和春雨为什么要隐瞒呢?也许,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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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天(1)

    ))

    叶萧立刻戴上了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伸向那躺着的女生,将她的脸缓缓转了过来。

    我看到了那张脸。

    天哪,我差点叫了起来,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有那么恐惧的表情,那张嘴张得如此大,几乎要把自己的眼球生吞了下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恐惧呢?对不起,我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那张脸,我只能说如果你看了一眼,便会永远地刻骨铭心,成为恶梦里最恐怖的一幕。

    呆呆地看了十几秒后,我才突然意识到我认识这个女生,甚至还知道她的名字韩小枫。

    韩小枫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退到了门口。我又猛吸了吸鼻子,没错,就是这个味道,霍强寝室里的死亡气味。

    叶萧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韩小枫,然后离开了这具尚未僵硬的尸体,回头向一个老师问道:“她就是韩小枫?”

    老师也不敢靠近,一个劲地抹着额头的汗回答:“是的。今天早上,同寝室的同学们起床,觉韩小枫还依然睡着,她们以为她在睡懒觉,就没有理会她。大约八点钟的时候,才现她已经死了。”

    “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同学们说她在子夜十二点半睡下的,晚上非常安静,寝室里共有五个同学,没有人现什么异常情况。”

    叶萧冷冷地说:“就和昨天的霍强一模一样。”

    她也是被恶梦吓死的吗?

    这时,另几个警察走了进来,他们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查。叶萧把我和老师都推出了寝室,说:“在勘查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

    然后,叶萧自己走了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对我说:“现在好告诉我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已不能向他隐瞒,只能把昨天晚上我找到霍强的寝室,然后韩小枫又打电话给我的事都告诉了叶萧。

    叶萧严肃地说:“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

    “不,这是我的责任,一切都因我的小说而起。”

    “这算什么?内疚,还是自责?记着,这不关你的事。”

    但我摇了摇头,怔怔地说:“我一定要查出荒村的秘密。”

    话音未落,我就飞快地跑出了女生宿舍。我要找到剩下的那两个人苏天平和春雨。

    然而,当我几番打听终于找到他们的寝室时,却现他们俩都已经失踪了,他们的同学从今天早上起,就没再看到过他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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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天(2)

    ))

    但我还是没有找到需要的内容,也许,古今中外还从没有过这样离奇的案例?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细若游丝的脚步声,从我身前的架后传来。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轻轻地一荡。于是,我把眼前的一本拿了下来,架上便空出了一块缝隙,让我见到了架后面的那双眼睛。

    这是一双年轻女子的眼睛,正低垂着的脸帘,在翻着一本什么。

    忽然,她意识到了有人看着她,于是缓缓抬起头来,那线柔和的目光撞到了我的眼睛里。瞬间,我和她都愣住了。

    聂小倩。

    隔着架的缝隙,我看着她那双狐女般的眼睛,好像在看一幅突如其来的连环画。

    她忽然对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像烟雾一样消失?

    我紧张地趴在架上,透过缝隙继续向前张望,直到有一只手在我的后背拍了一下。

    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才现她已经转到了我的身后。

    “小倩?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淡淡地回答:“你可以来这里看,我就不可以吗?”

    “你是刚下班过来的,来看什么?”

    她举起了手里一本,原来是聚斯金德的长篇小说《香水》,叙述一个嗜香如命的谋杀犯的故事。

    我点了点头:“我也很喜欢这本,一部非常棒的小说。”

    她似乎有些矜持,轻声地说:“我该走了。”

    然后,我跟着她走到收银台后,她买下了这本,刚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叫住了她:“对不起,还能和你谈谈?”

    她犹豫了一阵子说:“好,给你十分钟,在哪里?”

    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说:“就这里”

    原来,在这个店的一角有个,摆着几张桌椅,平时看之余可以喝茶聊天。

    我们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桌子上点着一只白蜡烛,在摇曳的烛光下,我犹豫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她瞄了瞄我说:“给你的时间有限,有什么事就快说?”

    关于荒村的事情,实在是千头万绪,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脱口而出:“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她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去过荒村的人,是两个大学生。前天晚上他们刚刚回到上海,就分别在昨天和今天凌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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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天(3)

    ))”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种事情的。”

    “因为你在小说里写了太多的此类事情,所以你认为这一切都是人为制造的,是吗?”

    “你以为你是谁?兰若寺里的聂小倩?通灵人?还是萨满女巫?”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对不起,小倩”

    她淡淡地哼了一声:“算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你以为我只是个胡搅蛮缠的疯女孩,以为我说的一切都只是臆想。”

    “但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比如,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荒村的?”

    “一定要回答吗?”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一定要回答,就在今天晚上,现在,no。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将认定你是个骗子,再也不会理睬你的马蚤扰。”

    “可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说。”

    “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有办法让别人相信你。”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当时的样子一定有些可怕。她冷冷地看着我,那双聊斋故事里才有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可怕起来。我站着,她坐着,双方的目光互不相让,就这么对峙了十几秒钟。

    终于,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低垂下眼帘说:“好,我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隔着摇曳暧昧的烛光,她幽幽地说:“是我的外婆关于荒村的一切,都是我外婆告诉我的。”

    “你外婆是荒村人?”

    “我不知道。”她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低着头说,“我只模糊地记得小时候,外婆把我搂在怀中,对我轻声地讲述荒村的故事。”

    “原来如此,你外婆现在在哪里?”我立刻着急地问了出来,如果她外婆还健在的话,我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我外婆早就死了,都已经十多年了。”

    哎,刚刚冒出的希望又被浇灭了,我傻傻地说了声“对不起”。

    但我接着追问道:“小时候听的故事,为什么现在还记得如此清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仰起了头,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也许不相信,我连外婆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只有那些故事还记得清清楚楚,好像荒村的故事已经替代了外婆,一直顽固地生长在我脑子里。”

    “嗯,如果那些故事都是真的话,那你外婆与荒村一定有着很深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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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天(4)

    她不置可否地叹了一声:“谁知道呢?”

    “我会知道的。”我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像要把她眼睛里秘密全挖出来似的。

    终于,她看了看表说:“我该走了,早就过给你的时间了。”

    “不好意思,我”

    “再见。”她打断了我的话,匆匆地走出了店。

    我紧紧地跟在后面,大声地喊道:“等一等。”

    但她就像没听到似的,风一样跑进了地铁检票口,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直留下我独自站在空旷的大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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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天(1)

    ))

    咖啡馆里几乎没什么人,放着低沉而哀怨的音乐,一刹那我还以为被欺骗了呢,但随即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你终于来了。”

    我立刻回过头来,才现苏天平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不注意的话几乎看不到他。

    他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请喝一杯咖啡。”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呆在学校里?”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咖啡。

    “霍强死了,韩小枫也死了,我们都去过荒村,下一个又会是谁?不,我怎么敢再回学校呢?”

    他看起来有些激动,但又蜷缩在角落里,就像卡夫卡追书地洞里的生物,成天担心有人要夺取它性命。

    “所以,你想得到我的帮助?”

    苏天平哆哆嗦嗦地点点头:“是的。”

    “那你必须把所有的实情告诉我你们在荒村生了什么?”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恶梦恶梦”

    “恶梦?”又是这个可怕的词,让我心里忽地一荡,“能不能说得清楚点,你们是在荒村做了恶梦,还是经历了恶梦般恐惧的事?”

    “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总算让情绪平稳了下来,“我从小就喜欢历史和科幻,就和霍强喜欢旅行和冒险一样,我们因为不同的性格和原因,加入了大学生探险俱乐部。我看过你写的所有的,非常喜欢你的小说,也许是因为你的小说,给我们的生活添加了许多未知和神秘,尤其是你的中篇小说《荒村》。”

    “你认为那是真的吗?”

    “这我不知道,但我认为荒村一定存在,而且还有许多特别的故事,否则是绝不会被写得如此栩栩如生的。正因为如此,我和霍强,还有韩小枫、春雨,都对荒村起了浓厚的兴趣,我们才决定去荒村做一次探险旅行。”

    “你们还费尽心机找到了我,却没有想到我拒绝了你们的请求。”

    苏天平摇了摇头说:“但这并不重要,我知道如何找到荒村。我去了地图出版社,把浙江省出版的各种地图都看了一遍,虽然在全省地图上找不到西冷镇,但在每个县市的地图上一定会找到的。果然,我找到了你小说里所谓的‘k市’,在k市的全市地图上,赫然标着西冷镇的地名,地图显示那里确实离海岸线很近。”

    “我明白了。”我叹了一声,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

    “知道荒村在哪里后,我们立刻收拾行装,坐上长途大巴前往k市。当天下午,我们抵达了浙江省k市,又立刻转乘中巴前往西冷镇。到西冷镇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们在镇上匆匆地吃了一顿晚饭,就四处打听荒村怎么走。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在西冷镇那样富裕的地方,荒村居然连汽车都没有通,要去那里只有走上十几里山路。也许是过于兴奋和冲动了,大家都想快点看到荒村,霍强坚持要连夜赶路,因为他有野营的经验,我们也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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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天(2)

    ))这让我们也非常意外,难道真如你小说里写的那样,小枝全家都死光了吗?”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一个劲的摇头。

    苏天平舔了舔嘴唇说:“当晚,我们就睡在了进士第里。幸好早就准备好了野外旅行,比如毛毯和帐篷等必备的工具。我们挑了二进院子底楼的一个房间,每个人睡一个帐篷,彼此之间距离很近,大家都可以照应到。我们在荒村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也许是太疲劳的缘故,这晚大家都睡得很好,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生。”

    “第二天,你们就去问了荒村的村民?”

    “是的,因为我们也搞不清楚,小说里的欧阳先生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白天,我们总算看到了一些村民,他们见到我们以后也非常惊讶,就像是见到了鬼似的。好不容易,我们才问到了几个懂普通话的村民,他们说欧阳先生在八个月前就死了。后来,我们又问了其他几个人,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还有人告诉我们,欧阳先生的坟墓就在附近山上。我们立刻到荒村后面的山上去寻找,果然现了一个很新的水泥墓碑,上面镌刻着欧阳先生的名字。”

    虽然,他的描述是如此详细,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不,我在四个月前确实见到了他,活生生的欧阳先生。我在小说里写他已经死了,完全是出于虚构,我还担心他万一看到了这篇小说,会不会不高兴呢。难道我见到的欧阳先生是”

    我突然中止了自己的话,没有把那个可怕的字说出口。

    苏天平不停地深呼吸着:“我不管你见到的是什么,总之欧阳先生已经死了。那天,在现欧阳先生坟墓后,我们的好奇心和探险欲更强了,便在荒村附近走了走。你说的没错,荒村坐落在大海与墓地之间,一边是漫山遍野的坟墓,另一边则是布满礁石和悬崖的海岸,就连大海的颜色都是黑的,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岩石,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总之,我们看到的就和电影《牙买加客栈》一样,实在是太荒凉了,真不敢相信这是在中国东南沿海。那天下午,我们都回到了进士第里,心想那么大的宅子空关着,一定还有许多东西等待我们现。果然,我现了你小说中没有写到的东西井。”

    听到这个“井”字,我就立刻想到了小倩,还有那个可怕的故事:“你到后院了?”

    “没错,我现那间后院,院子中间有一口看起来很古老的井,在井台旁边还有一棵不高的树。”苏天平一边说一边回忆,两只眼睛忽然变得很黑,就像是两口深深的古井似的,“当我看到这口井的时候,忽然产生了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好像听到了某种声音?我趴着井台向下看了看,黑幽幽地像一只眼睛,有一股地底的凉气突然涌了上来,使我立刻打了个冷战。我觉得这口井有些不吉利,便远远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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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天(3)

    ))我很快就睡着了,但不知过了多久,又在黑夜中醒了过来,因为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不知道是从古宅的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笃……笃……笃’,就像是木头底的拖鞋走在楼板上的那种声音,忽忽悠悠地飘了过来。一刹那间,我的心都提了起来,躲在帐篷里不敢动弹。然后,奇怪的脚步声又消失了,停顿了大概几秒钟,我又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好像是……好像是女人的哭泣声,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苏天平嘴唇颤抖着,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也有点像婴儿的哭声?总之,那晚的声音让我太恐惧了,后半夜几乎没睡着,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去了。”

    “你们在荒村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

    “是的,我早上起来以后,问其他人听到了那怪声没有,但他们都说自己睡死了,没听到什么声音。我也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自己耳朵太灵敏了?还是因为太疲劳而产生了幻听?或者,干脆就是做了一场恶梦?”

    说到“恶梦”这个词,他怔怔地忽然停住了。我冷冷地说:“你害怕恶梦吗?说下去。”

    他呆呆地沉默了半晌,才又说话了:“这是我们在荒村的第三天,大家都断定进士第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我们在这所古宅内开始了搜索,打开了前前后后每一个房间,有的房间大概空关了几十年,全是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一股股霉味让我们直流眼泪。但楼上有一个房间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女孩子住的,里面甚至还有电脑和电视,房间装饰得也很干净,就和城市里差不多。”

    “那是已经死去的小枝的闺房。”说这句话时,心里忽然有些酸涩,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够了,私自打开别人的房间你们没有意识到吗?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当时已顾不上了,我说过,我们都被好奇心冲昏了头脑,反正都已经到了荒村了,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