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现一些重要的东西,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千辛万苦。而且,这栋古宅是空关着的,主人也全都死光了,没人会来管我们的。但更重要的是”苏天平深井般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了一股异样的目光,“我们确实现了一些秘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感到背后一阵凉风吹过:“你们现了什么?”
“那是在古宅的第二进院子里,侧面有一栋小木楼,木楼底下有一个房间,里面的摆设看起来比较新,有一些最近几年才有的家具。靠墙一侧还有张大床,用的木料非常好,四周还有完整的架子,看起来应该是件明清的古董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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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4)
))霍强在最前面,手里打着大号手电筒,包里背着各种野外生存工具,其他人则紧跟在后面。台阶似乎是石头做的,我们一步步往下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的地道里似乎传来回音,感觉和盗墓没什么区别。大约走了十来米,来到一条平稳的甬道里。霍强的手电筒向前照了照,出现了一扇石头大门,大门由两块青石板组成,石门上还雕着一些奇特的花纹。但在石门中间接缝处,有一把铁制的大锁,将大门牢牢锁住了。”
我忽然想到了清东陵的地宫,古人一般是不会在墓道大门上用锁的,通常是采用“自来石”关门之类的古老技巧:“是什么锁?有没有生锈?”
“大铁锁质量很好,基本没有生锈,看起来不像是古物,应该是八十年代那种很常见的锁。我们一下子傻了,使劲推了推石门却纹丝不动。但绝不能因为这把铁将军,而使我们功败垂成,霍强从包里拿出一把钢钳,这是野外生存时偶尔会用到的工具。他把钢钳夹住大锁,我帮他抓住另一只钳把,我们两个男生用上了吃奶的劲,终于钳断了那把大铁锁。”
“这种行为与强盗有什么区别?”
苏天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打开那扇地下石门后,一股奇怪的烟雾立刻从门里扑面而来,当时我第一感觉是尸体的味道,但随后又感觉不太像。等烟雾散尽后,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里面的甬道幽暗狭长,有明显向下倾斜的坡度,也就是说我们在向地下深处走去。一路上拐了两个弯,四周全是黑暗的地道,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就连胆子最大的霍强也有些抖。终于,手电筒的光线照到了一大块空地,看起来就像是山洞里的‘大厅’似的。”
“你们抵达地宫了?”
“不知道,但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手电扫射范围有限,无法看到深处黑暗的地方,只能大约地估计一下‘大厅’面积,可能有好几百个平方米。这时,韩小枫突然叫了一声,原来在手电的光束里,有个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我们立刻紧张地对准那边,只见靠墙处躺着一些奇怪的物体。我们战战兢兢地走上去一看,才现地上堆着几十件玉器。”
“玉器?什么样子玉器?”
“一开始我还没觉出来,但春雨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她很喜欢玉手镯之类的饰。当时我们粗略数了数,总共有二十件左右玉器,大的有几十厘米的直径,小的只有手指大小。这些玉器的形状各色各样,有大饼似的圆形玉器,也有木桩似的圆柱体,还有的看起来像把斧头,剩下的就是些小物件。春雨说这些玉器的样式太奇怪了,和市面上所见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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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5)
))”
“这盒子并没有锁,但在盒子开口处有一块封泥,上面似乎还写着一些文字,但那些字实在太小,当时我们无心细看,霍强便强行打碎了那块封泥。”
“什么?你们居然打碎了封泥?”我实在有些气愤了,所谓“封泥”,是中国古代封缄简牍并加盖印章的泥块,起到文件加密的作用。封泥在春秋时代就已使用,秦汉魏晋时非常流行,保存到今天的封泥都是珍贵的文物,封泥上的文字往往对研究有很大帮助。我摇着头说,“即便放到古代,打破封泥的行为也是很大的罪行,就和窃取国家机密的性质一样严重,古时许多人因此而掉了脑袋。”
“对不起,当时我也想阻止霍强,但已经来不及了,其实他对历史一窍不通。”苏天平面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随后,霍强就打开了那只小盒子”
“玉函里有什么?”
我的心都要被他提起来了,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可怕的字眼来。苏天平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缓缓地回答道
“玉指环。”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玉指环?”
“是的,那只小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有这么一件玉器形状有点像戒指,但比一般的戒指更粗。这枚玉指环的颜色很特别,整体是半透明的青绿色,在手电照射下出暗暗的反光。但在玉指环的一侧,却有一种奇怪的暗红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污迹,春雨说她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玉器。”
“玉函内的玉指环?不知道有没有特殊的含义?”
“但接下来,意向不到的事情生了。也许是霍强过于激动了,他的手电筒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只听到清脆的一响,密室便陷入一团漆黑之中。突然陷于黑暗的大家都很恐慌,韩小枫更是当即就尖叫了起来,我们都乱作了一团,而这密室又非常狭窄低矮,我有几次都撞到了头顶。霍强蹲在地上摸了半天,总算是捡起了手电筒,但怎么都开不亮了,显然是被摔坏了。虽然他包里还有备用的手电,但黑暗中他怎么都找不到了。韩小枫似乎已恐惧到了极点,她摸着黑跑出了密室,我们也纷纷跟在她后面跑出来。”
说到这里,苏天平突然停住了,眼神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还生了什么?”我感觉他有些话似乎不方便说出口。
苏天平的眼珠转了几下,避开我的目光回答:“没,没什么我继续说下去。当时,我们都跑到了地下的大厅里,但黑灯瞎火谁都看不见,只能大声叫着彼此的名字,以免有人走失或迷路。我们像瞎子一样向前摸索着,霍强忽然说他摸到了出口,我们立刻循着声音摸到了他,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果然回到了地道。大家匆匆地向前跑去,脚下的坡度明显向上。终于,我们摸到了那两块大石门,跑出石门便是高高的台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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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6)
))
“韩小枫说她见到了鬼她说她半夜里听到了一些怪声,然后便悄悄地走出去,现隔壁房间里露出一线幽光。她小心地靠近窗户,点破了那扇窗户纸,才现房间里点着一支蜡烛,幽暗的烛光照亮了一张梳妆台,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正好背对着窗户,面对着梳妆台前的镜子。韩小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到那个神秘的女人正在梳着头,半边乌黑的头垂下来,一把木梳子不停地梳啊梳啊”
“就和我小说里写的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不住地摇着头说,“这怎么可能呢?这段情节只是我小说里的虚构而已。”
苏天平点了点头说:“没错,韩小枫说她吓得尖叫了起来,后来就有些神智不清了。我们听完她的描述以后,也都被吓坏了,便决定去隔壁看一看。当我们摄手摄脚地走进隔壁房间,却现里面一团漆黑,用手电筒照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只有一张积满了灰尘的梳妆台,台子上插着半支蜡烛,但看起来很久没用过了。”
“难道是韩小枫的幻觉?”
“谁也说不清楚,也可能是她看了你的小说以后,把小说中的虚幻当成了现实,或者做了一个恶梦?”
“又是恶梦?”但我立刻摇了摇头。
“第二天,韩小枫越来越恐惧了,她悄悄地给你打了个手机,但立刻就被我们现了。霍强担心她把昨天的事告诉你,便抢过手机和你说话”
我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这些我都知道,说点别的。”
“那天下午,我和韩小枫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而霍强和春雨则到外面走了走,黄昏时分才回来。他们回来后的面色很坏,我问他们生了什么,但他们却不敢告诉我,一定又是什么恐怖的事情。整整一天我们都心神不宁,昨天在地下所看到的一切,不断浮现在我眼前,似乎随时都会身处于黑暗的地下。入夜以后,是我们在荒村的第四晚,大家都早早地睡下了。为了防止韩小枫半夜里再跑出去,霍强还把帐篷支在了房间门口。”
我未卜先知似地问道:“这晚又生了什么?”
苏天平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恶梦。”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恶梦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恶梦。”苏天平的面色越来越可怕了,深井似的眼睛飘忽不定了起来,“我梦到了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年轻女子,幽暗的火光在她身边摇曳着,她披散着长长的头,长着一张白皙而美丽的脸庞,但她的眼睛是如此奇特,就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国度。她流露着一种特别的目光,说不清是悲伤还是绝望?但她的嘴角的线条又有几分刚强,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做某一件事,整个人显得从容而镇定,那种气质实在太高贵了,甚至可以用圣洁两个字来形容,而绝不是今天的人所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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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7)
))那天早上我醒来后,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个恶梦,于是便把这个梦告诉了霍强。霍强听完后大吃一惊,他告诉我,昨晚他也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也是一个白衣女子用刀割断自己的咽喉,完全一模一样。然后,我们又告诉了韩小枫和春雨,但更没想到的是,她们说昨晚她们也梦到了相同的景象,一下子我们全都吓呆了。”
“你是说在同一个夜晚,你们四个人做了同一个梦?”
“千真万确!”苏天平又一字一顿地说了一遍,“就在我们抵达荒村的第四个夜晚,我们四个人在楼上那个房间里,梦到了同一个神秘女人。”
“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低下头想了想,在小说里写过的那些神秘事件,摇摇头说,“也许,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事情是不可解释的。”
“当时我们都怕极了,我们不知道梦中那个神秘女子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那屋子里同时梦到她。这绝对是个不祥之兆,这回就连霍强也开始哆嗦了,再想想这些天我们的所作所为,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我们才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警告,这个地方实在太恐怖了,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所以,你们决定离开荒村?”
苏天平急忙点点头:“对,荒村简直就是达库拉伯爵的城堡,我们一分钟也不敢再待下去了,立刻收拾了行装,匆匆离开了古宅进士第。走出荒村的时候,村民们都用一种异样的感觉看着我们,那种目光太古怪了,就像是在……送葬……”
“村民看着你们的目光就像是在送葬?”
“反正当时我就是这么感觉的,也许是心理作用。我们逃命似地离开了荒村,沿着来时的山路向外走去。我最后一眼望了望荒村,村口那块巍峨的石头牌坊,附近的荒山野岭,冷酷的黑色大海,还有连绵不断的古老墓地,我轻轻地念了一声永别了,荒村。”
这段语言奢侈的叙述,立刻勾起了我的回忆:“是啊,当初我也是这么离开的。”
“离开荒村的路上,大家都非常吃力,直到中午才抵达西冷镇。然后,我们又坐中巴赶到k市长途汽车站,终于登上了开往上海的长途大巴。路上大家一句话都没说,显然还没从荒村的恐惧中摆脱出来。当我们回到上海市区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霍强一下车就给我打了电话。”
“当时我也在旁边,其实他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快就死了。”说到这里,苏天平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痛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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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8)
))他轻声地说:“对不起,这些东西放在你那里。”
我一下子愣住了,看着箱子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拿回去就知道了。”他说话的腔调有些神秘兮兮的。
“为什么一定要交给我?”
“这里面的东西本不属于我,但我又不能把它交给其他人,现在我只能信任你了。”
我摸着箱子的表面,感觉并无什么异样,但心里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但是,我看着他那双恳切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但我没有当着他的面打开箱子,而是把它放到了自己脚边。
苏天平似乎又松了一口气:“今天,谢谢你能来。”
“为什么?就为了向我叙述这些事情?”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蹩在心里很闷,一定要找一个人倾诉出来,而这个人必须是值得信赖的那就是你。”
我不禁点了点头。而且,这件事也是因我的小说《荒村》而起的,若要追根究底,恐怕我也要算上一份了:“那你接下打算来怎么办?”
“不知道,只希望死亡到此为止。至少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心脏病,我不会被在半夜里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我也希望你能平安无事。不过,我还是劝你回到学校里去,你的老师会给你帮助的。”
“谢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我总算站了起来,几个钟头坐下来,腿都有些麻了,我淡淡地说:“天都快黑了,我该走了。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再见。”
我刚要走出去,苏天平又叫住了我:“等一等,给你的箱子。”
“喔,差点忘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其实我是故意遗忘的,但既然他都提醒了,我只能拎起箱子走了出去。
离开这个半地下室的小咖啡馆,我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浑身上下都像是从水来捞出来似的。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箱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来不及多想,我招了一辆出租车,迅地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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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日(1)
))
“目击者是苏天平的同学,当时他一眼就认出了苏天平,但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叶萧忽然回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说,“不过,我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了。”
面对着叶萧的眼睛,此刻我已经无法再隐瞒了,只能缴械投降:“好,我承认,昨天我见到了苏天平。”
“他找你干什么?”
“苏天平全都告诉我了,他们四个大学生在荒村现的一切。”
我先给自己喝一口水,然后把昨天苏天平对我说过的话,又简要地复述了一遍给叶萧听。
等我把这些话全部说完时,后背心已全是汗水了。叶萧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关节不停地敲着台子,冷冷地说:“不知道苏天平现在怎么样了。”
“去过荒村的四个大学生,霍强和韩小枫都已经死了,而春雨也已经疯了,那么苏天平呢?他是死还是疯?”
“或者他已经死了?”
不,我不敢面对这样的可能性,昨天还和苏天平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他可能已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使劲摇了摇头:“死于恶梦?”
“死于恶梦只是猜测而已。”叶萧的声音异常冷静,“根据对霍强和韩小枫的尸检,只能说他们的直接死因是急性心肌梗塞。”
“这就是所谓的猝死?我知道有许多著名的运动员,都是在训练或比赛中突然死亡的。就像2003年的联合会杯足球赛上,喀麦隆球员维维安福猝死在球场上。”
“但这些人都有心脏病史,或者其他类型的先天性疾病。至于霍强和韩小枫,我都已经查过了,他们的身体很健康,更没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死?难道是幽灵的诅咒吗?”
说完这句,我忽然感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止住了话头。
“就像你的小说《诅咒》?还是古埃及法老的诅咒?”
“不,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
但叶萧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过,你还漏了一点。”
“什么?”我不记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苏天平给你的那个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噢,原来是他的箱子。”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说,“我还没来得及打开来看呢。”
叶萧冷冷地说:“那好,现在就把它打开来看。”
“现在吗?”
我忽然有些犹豫,也许是因为它的主人还生死不明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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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日(2)
))
我把那些纸团全都拣出来来,箱子也被我翻得底朝了天,总共就这五样玉器了。
叶萧和我都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些东西,玉石之类的东西我懂的不多,所以也说不清它们的价值。特别是那件木桩似的大家伙,与一般小巧玲珑的玉器太不一样了,尤其是那家伙表面刻着许多奇怪的花纹,有点像张开血怪大口的怪兽。
“苏天平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叶萧总算是说话了。
我先让自己恢复了镇静,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苏天平对我说过的话:“对了,苏天平说他们在荒村的时候,不是闯入过一个地下通道吗?在那个地宫一样的地方,现了很多奇怪的玉器,根据昨天他描述的样子,不就是这些玉器吗?”
“你是说这些玉器都来自荒村,是苏天平从神秘地宫里带出来的?”
“怪不得,昨天感觉他漏了什么没说,原来他不好意思把这个说出来啊。”我一下子全想通了,“他们四个人在神秘地宫里,突然手电筒摔坏了,在黑暗中大家乱作了一团,苏天平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玉器塞到自己的旅行包里,反正黑暗中谁都看不见,然后跟着大家一起跑出去,这样谁都不会察觉到的。”
叶萧点了点头说:“两天后,苏天平把这些玉器带回了上海,而他的同伴们都不知情,是吗?”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否则他没理由不告诉我的,一定是怕这种盗窃行为被我戳穿,所以不好意思当面对我说。”
“那他为什么要把这些玉器交给你呢?”
“也许是绝望”突然,我自己也感到了一种恐惧,“是的,在霍强和韩小枫死了以后,苏天平处于极度的恐惧中,他可能担心这些玉器会给他带来厄运,因为都是他从地宫里偷出来的”
叶萧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所以,他把这些玉器转交给你,也等于把厄运转移给了你。”
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我仿佛从梦中惊醒似的:“难道,就像是诅咒录像带?一定要把录像带给别人看,把诅咒转移到别人的头上,自己才能没事?”
“不,我不相信这种事情存在,不过,或许苏天平相信呢。”
我立刻就愣住了:“难道说他要把诅咒转到我的头上?不,他不会是这种人。”
“也许是他看《午夜凶铃》实在太入迷了,想要自己尝试一下这种办法,就像死马当作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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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日(3)
“够了,请别再说了。”
此刻,我已经身心俱疲了,低下头看着那些古怪的玉器,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叶萧冷静地说:“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干涉你,但你自己必须要小心。”
“那么这些玉器呢?”
叶萧看了看玉器说:“暂时放在你这里,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真古董,先去做一下文物鉴定。”
“好的,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叶萧微微笑了笑说:“兄弟,好自为之。”
然后,他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独自面对着那些玉器,仿佛面对着另一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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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1)
))”
“算了,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说话的口气成熟了许多,似乎不再是那个小女生了,“你一定是来问我,在荒村生了什么是吗?”
“也许是,但我已经知道一些了。”
“是苏天平告诉你的?”
“对,我和他谈过。”
但春雨摇了摇头说:“那你还是有些事情不知道。”
“是什么事?”
她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停顿了片刻才说出话来:“那口井”
“井?”
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
“是的,进士第的后院里有一口井,关于那口井的秘密。”春雨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她理了理额前的头说,“在离开荒村的前一天,苏天平和韩小枫都待在进士第里,而我和霍强则到古宅外边走了走,我们在村民中间打听到了一位老人,听说他是荒村年纪最大的人,对荒村的种种传说和掌故非常熟悉。”
“你们找到这位老人了?”
“是的,这位老人头花白,胡子留了一大把,起码有八十多岁了。和荒村其他村民一样,他看我们眼神很怪异,然后就向我们讲了一个典妻的故事”
“典妻?”
“你知道典妻的意思?”
“是的,我知道,继续说下去。”
“民国初年,荒村欧阳家很有钱,但欧阳老爷多年无子,便花钱租了一个穷人的妻子做典妻。后来,典妻为老爷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她总想着要逃出进士第,与自己原来的丈夫、儿子相会,老爷便把她关在了后院里。终于有一天,典妻逃出进士第准备远走高飞,却被欧阳家抓了回来,老爷决定用最严厉的手段惩罚她。”
“沉井”
我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春雨显然很意外:“你知道这个故事?”
“是的,典妻被沉到了古井里。从此以后,就没人再敢去后院了。”
忽然,我想起了小倩,她也曾向我说过这个故事,显然这个故事应该是真的。
春雨继续说:“但你一定不知道,给我们说故事的老人,就是那个典妻的儿子。”
“典妻的儿子?”
“就是典妻进入欧阳家之前,和原来丈夫生的儿子。老人说他很恨欧阳家,事实上全体荒村人都不喜欢进士第。1949年以后,欧阳家败落了,就更没有人理他们家了,这个家族就像孤魂野鬼似的守着古宅,人丁越来越稀少,现在看来是彻底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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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2)
))”忽然,春雨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几百年来,荒村一直有这样的传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隐藏在荒村的某个地方,所有外来的闯入者,都将受到这个秘密的诅咒。”
我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春雨那种奇怪的表情,缓缓地说:“所有外来的闯入者都将受到诅咒?”
“没错,一个都逃不了。”
春雨的回答斩钉截铁。
但问题是我也是“外来的闯入者”。
我感觉自己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一下子懵住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中。
然而,春雨却好像中了魔似的,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一个都逃不了一个都逃不了一个都逃不了”
难以置信,她现在样子就像个小女巫,而嘴里的话则像是古老的咒语,不停地在我耳边重复着。我紧张地看着她的脸,大声地说:“春雨,你怎么了,快点醒醒啊。”
“一个都逃不了一个都逃不了一个都逃不了”
她似乎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脑袋随着口中的话而摇晃着,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让我的头都有些晕了,我连忙大声地呼唤护士。
这时,随着春雨剧烈的摇晃,藏在她怀中的挂件跳了出来。瞬间,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了挂件是一枚玉指环。
我再也顾不上疯的春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胸前的玉指环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泽,让我的眼睛也跟着她一起晃动。
几个强壮的男护工冲进来了,好不容易才把春雨给制服了,然后由一个护士给她打了针。在春雨激烈挣扎的过程中,她脖子上的挂件绳子断了,那枚玉指环掉到了地上。我立刻弯下腰捡起玉指环,退到一边看着春雨。
大约十分钟以后,护工们退出了房间。春雨终于恢复了镇定,满脸疲惫地看着我。
我向她晃了晃玉指环说:“对不起,你的东西掉了。”
春雨眯起了眼睛,看了玉指环好一会儿说:“不,这不是我的东西,你拿走。”
“那它是谁的?”
她用一种奇怪的嗓音幽幽地说:“它属于荒村。”
“荒村?”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枚玉指环,它比一般的指环略厚一些,主要是半透明的青绿色,但在指环的侧面,却有一种怪异的暗红色。
瞬间,我的手像是被电触到了似的,脑子里回想起苏天平说过的话。对啊,他们在荒村闯入了一个神秘地宫,在地宫最里层的密室中,他们现了一个神秘的玉函,里面装着一枚玉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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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3)
))
我打了一个冷战,先将玉指环塞入口袋里,然后接起了电话。
一个磁石般的女声从电话里响起:“喂,我是聂小倩。”
是她?几天不见,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心中立刻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傻傻地说:“你在哪里?”
“我在上次见面的地铁店里,那你在哪儿呢?”
“精神病医院。”
“天哪?他们把你关进去了?”
大概任何人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会晕过去的。我也暗暗好笑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没说清楚,我是在精神病院探望一个病人。”
“哎,那种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
这时我试探着问道:“我们现在能谈谈吗?”
“好的,我在店里等你,不过你得快点喔,否则我等不及就要走了。”
“行。”
结束通话后,我迅地跑出这房间,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中。
离开精神病院后,我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抵达了那家地铁内的店。
当我气喘吁吁地跨进店,在一排排架中间,寻找着小倩的人影时,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细微声音:“你来晚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果然见到了小倩,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头扎起了马尾,看起来又和上次有些不同了。
“你去精神病院看什么人?”她摆着一个特别的姿势问着我。
“春雨。”
“那个去过荒村的女大学生?”
“她疯了。”
小倩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为什么?”
“不知道。去过荒村的那四个大学生,回到上海后就相继死了两个。另一个男生也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而春雨则已经疯了,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里。”
“简直就像一场恶梦。”
“没错,就是恶梦。”我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春雨的声音,“刚才在精神病院里,春雨对我说了一个荒村的故事典妻与那口井的故事,没错,她在荒村听说的这个故事,与你告诉我的故事完全一样。”
小倩点了点头,自信地说:“现在你该相信我了?”
“好,我相信你。春雨还告诉我,荒村埋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有闯入荒村的外来者,都将遭到这个秘密的诅咒。”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小倩,这是真的吗?”
她似乎有些害怕,回避着我的目光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对不起,我忽然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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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4)
))”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和她一起走到了站台上。
趁着等车的空档,我忽然轻声地问道:“你会后悔的。”
她冷冷地回答:“不,后悔的人是你。”
地铁列车呼啸着驶来了,我们匆匆走进了车厢,却突然都沉默了,任由列车带着我们的身体,飞地穿越隧道。
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怔怔地看着前面的车窗,在黑暗的隧道中,我们的脸浮现在车窗玻璃上,我觉得她一直在看着我,但我却看不清她的眼睛,就像对着一面模糊的镜子,而镜子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才回到地面上,来到了春雨他们的大学。
当我找到韩小枫的寝室,想要看一看她遗留下来的东西时,一个老师却阻拦住了我们,想必是霍强、韩小枫的死让学校很紧张,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
万般无奈,我只能吹了个牛皮,说自己是韩小枫家里的亲戚,要把她的遗物给带走。但老师说韩小枫的遗物已经整理过了,都移交给她的家属了。
我和小倩失望地走出了女生楼,忽然迎面走来几个女生,手里正好拿着《萌芽》杂志。我急忙厚着脸皮叫住了她们,告诉她们我就是小说《荒村》的作者,我想向她们打听韩小枫的情况。
没想到她们都非常喜欢小说《荒村》,立刻围着我说了很多话,而把小倩晾在了一边。然而,当我问到韩小枫时,她们都害怕了起来,没有人再敢说下去了。
但是,当我准备要离去时,一个女生忽然叫住了我:“我想起来了,韩小枫还有一个储物箱,我带你们去。”
我和小倩跟着这女生,离开了宿舍区,走进了一栋楼的大厅。在一条宽阔的走廊边,镶嵌着许多个储物箱,大小就和信报箱差不多。那女生一眼就认出了韩小枫的箱子,因为箱子上贴着韩小枫的名字。
然后,那个女生就悄悄地离开了。
面对着箱子上韩小枫的名字,我喃喃地说:“可我们没有钥匙怎么办呢?”
但小倩径直伸手拉了拉箱门,居然把这小储物箱打开了。
然而,我还是摇了摇头说:“韩小枫死了以后,学校一定打开过这箱子,看来我们不会再找到什么了。”
“让我看一看。”
小倩把手伸到了箱子里面,但只摸出了一大团废报纸,看来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但她还是不死心,似乎在储物箱的里层摸索着,忽然,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从箱子里摸出了一张照片。
她喘了喘气说:“它被贴在最里层的上面。”
“怪不得没有被学校现。”
我从小倩手里接过了照片,现这是一张黑白老照片,颜色颇有些泛黄,摸在手里的感觉脆脆的,似乎很容易就会碎掉。
首发
第十五天(5)
))
有壁炉的那一定是老式洋房了,可荒村不可能有这样的房子啊?
忽然,小倩把照片翻了过来,我这才现照片的背面有字,好像是用某种黑色颜料写上去的
“民国三十七年四月五日摄于上海荒村公寓”
我轻声地把这句话念了出来,念到一半忽然觉得后背心有些毛了。
小倩也睁大了眼睛,怔怔地说:“天哪,也许我们真的现什么了。”
“等一等,让我们先冷静一下民国三十七年?换算成公元就是1948年,民国时期是使用阳历的,四月五日阳历应该就是清明节了。”
“这张照片拍摄于1948年的清明节?”
我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锁起了眉头:“只是上海荒村公寓究竟是什么地方?”
“最起码是在上海。”
“春雨说这是有关荒村的照片,应该不仅仅只是‘荒村公寓’这四个字这么简单。这张照片肯定是在荒村进士第古宅里现的,然后又被韩小枫收了起来。她将照片带回上海,并小心地藏在这个储物箱里。”
小倩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么说来,这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五个人,一定就是欧阳家族?”
“没错,这应该就是欧阳家在上海拍摄的全家福。真没想到啊,荒村的欧阳家居然还在上海住过。”
“而上海还有一个荒村公寓。”小倩补充道。
我又感到了一阵头疼,看着这张黑白老照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于是我收起了这张照片,小心地夹在我的笔记本里,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终于,我和小倩离开了这里,赶在天黑前走出了校园。虽然现了这张照片,但我们的情绪都异常低落。也许每次有新的现,就意味着我们与荒村的秘密之间,还有更艰险的道路要走。
“荒村公寓”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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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天(1)
))我大声地说:“你是怎么找到的?”
“昨天晚上,你说荒村公寓应该是1949年以前建造的老式洋房。今天上午,我通过公安局的内部档案,查阅了旧上海所有的地名资料,总算查到了荒村公寓这个名称。”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在哪里?”
“安息路13号。”
叶萧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我一下子愣住了安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