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的十分顺利,同学们表现得也都很出色,现在大家先回教室,选拔结果三天后公布。” 教室里。 丁洋:“回来啦?” 江远:“回来了。” 丁洋:“热闹不?” 江远:“热闹。” 丁洋:“希望能与你成为同事。我现在是高一学生部的文艺宣传部长,哈哈!” 江远一惊,说:“你又没参加竞选,怎么……” 丁洋笑声未歇:“是这样的,前几天政教主任来找我,说他听说我的文章写得很棒,问我有无兴趣任文艺宣传部的部长,我说试试看吧,结果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主任今天还说要与我商量办一份校园文学报的事呢。我又何必去参加竞选,哈哈哈哈!” 江远目瞪口呆,不知对丁洋的话信还是不信。 楚淮南笑呵呵地问道:“丁洋啊,主任说什么时候接见你啊?” 丁洋洋洋自得道:“主任说在今天晚上下了第一节课后。” 楚淮南悄悄给江远写了一张纸条:“这小子肯定找人了,要不今晚咱跟着他去看看?” 江远回过身,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晚上下了第一节自习,丁洋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装进兜里,说一声“我找主任去啦”,吹着口哨潇潇洒洒地去了。江远与楚淮南悄悄尾随其后。 楚淮南说:“你猜他装进兜里的是什么宝贝?” 江远摇摇头。 楚淮南说:“哼,我猜总不出什么手表、微型电器之类,这小子是送礼去啦!” 那丁洋进了主任室,江楚二人无法再跟进,只好躲在暗处。只听屋里面频频传出笑声,楚淮南看着江远道:“想是主任接受了这小子的礼后不住道谢。”江远默然。 不一会儿,门呀地一声开了,丁洋与一个中年人走出来。江远定眼一看,竟是下午最后站起来说话的那个评委!他是主任! 只听丁洋道:“柳伯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柳主任兀自笑咪咪地提醒道:“别忘了代我问候你爸爸!” 丁洋道:“我知道。” 柳主任挥手道:“去吧!”一个转身,门“砰”地又关上了。 江楚二人等丁洋走远了方才出来,楚淮南问:“怎么样,这下信了吧?”江远把手放在楚淮南肩上,叹气道:“唉!终究是你对了!” 三日后,江远榜上无名,而丁洋却果然荣任文艺宣传部长。他虽早知有此结果,仍是忍不住气愤难平。 马向天听说此事,也为江远生气,两人骂天骂地骂了一会儿,马向天忽然道:“兄弟,咱去撕了那榜泄愤,怎样?” 楚淮南大加赞同,江远正在气头上,也同意了。 当天晚上,马江楚三人等学校人都走干净了,偷偷摸摸地来到张榜处,瞧瞧四下里没人,马向天“呸”地一口浓痰吐出去,正中“文艺宣传部”几个字上,接着“嘶拉”一声,他已把榜揭了下来,握巴握巴拽进垃圾筒里,三人相视大笑,一溜烟闪个精光。
《青春的边》二十四(1)
仿佛离弦的箭般,两个月呼呼而过,天气越来越冷了。就在江远差不多已经适应了高中生活的时候,他接到了蓝琦的一个电话,说三中今天放月假,她要和康康来一中看望他!这多少令江远有些惊慌失措,毕竟他和康康已经有四个月没有见面。而蓝琦又对江远透露了一件惊人的事情:康康是来同他再续前缘的!要江远好好把握机会。 放下电话,江远仿佛做了一场梦,蓝琦的话犹在耳边,可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江远赶到一中的时候,蓝琦、康康及另外几个初中同学已在那里等候。 再次见到康康,江远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蓝琦等人识趣地走开了。 江远与康康默默地走在空旷的操场上。这曾经是江远的梦想,他与自己心仪的女孩漫步于一中,但康康后来去了三中,他的希望也破灭了。开学已两个月,他早就认定了这场感情的结束,谁知康康…… 不知过了多久,康康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远一愣,说:“你……在三中好吗?” “还行。就是学习有些吃力,我们班竞争很激烈,稍不注意就会滑到后面去。” “噢!” 又是沉默。 天色全黑了下来,道旁的路灯这时候也亮了起来,苍茫的天穹上显出半边冷月,幽幽地放着光。秋风萧瑟,一丝一毫地索去人身上的热度。伴着几声凄厉的雁叫,整个校园冷寂的像一座坟场。就在这刺骨的寒风中,江远偷偷凝望着康康,风儿撩起了她额前的秀发,双眼宛若一泓秋水,直直地望向远方。刹时间,江远想起了初中那个曾被他痴痴迷恋的姑娘,如今,却如飞逝的梦一般遥远。 沉默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不远处蓝琦在喊:“康康!我们回去吧!一中快上夜自习了。” 江远长喘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康康点了点头。 蓝琦见江远走近,便把他拉到一旁,笑道:“谈得怎么样?高兴吧?”江远疲倦道:“好了,我送送你们。” “你不上课了吗?” “算了,今晚豁出去了。” 他从车棚里推出车子,几个人出了一中。路上,江远故意骑在康康后面,始终与蓝琦并排。 蓝琦说:“江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坦诚告诉我,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康康?” “我……我不知道,应该是吧。” “你曾经多么渴盼能与康康在一起,现在机会来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康康她真的……我真不敢确定。” “我问过她了。她那个班里的同学都自私得很,整天相互算计,她也没个朋友,军训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时常想起初中的生活,时常想起你!我问她‘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江远了?’她脸上一片绯红,含羞不语,你是聪明人,你说这代表什么?” “唉!为什么这不是在初中?可怜现在我们已是分隔两地。” “你也别想这么多,说来说去这总是一件喜事。” “可我面对她照旧是拘谨,说不出话来,唉,我真笨!” “那你给她写信吧,把你的心里话都写给她,我相信这次你一定会抓住她再不放手了吧?” 经过蓝琦的一番鼓舞,江远勉强肯定了自己在康康心目中的位置,他略微感到一种胜利者的喜悦,但更多的仍是沉重之感,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临别的时候,江远鼓起勇气叫住康康,对她说:“康康,这两天等我的信。” 康康,这是升高中以来给你的第一封信,希望通过这封信,我们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今晚你能来,我很高兴,这也使沉寂的我想到许多往事,并且从中发现自己对你的感觉依然存在。然而话没有说几句,又这样匆匆别过,太令人伤心。 为什么我们之间总好像有一道隔膜而彼此却没人主动去撕碎它?你定然也对我外在的表现颇为失望吧?对不起,我无法正视你的眼眸,我只能装着冷淡,装着逃避,不过回到家后我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如果我真能卸下这拘谨,像对蓝琦一样同你谈笑风生,那只能证明你在我的世界里已成为一个普通人,一个朋友而己。正因为我心里还有爱,才使我在你面前惟有无言。 听到了吗,康康?这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听别人说我心终是难安,我就要从你口中说出的答案,到了这个地步,希望你能把你对我的态度明明白白告诉我,别再让我困惑,好吗? 等待你的回音! 请不要把爱看得像风中的落尘 心中存份期待继而踏上无悔的路 也许走到尽头仍是一场天真的虚空 但两颗纯洁的心呵 曾装过多少沉甸甸的感动? 望君懂我! 江远 两天后,他便收到康康的回信。 江远: 展信快乐! 那天,我去一中,要看望的人就是你,一中的同学没有几个值得自己想念的(是否有些冷血?)。我们已有四个多月未联系,暑假收到你那封信,看后心痛不已,难受、后悔还有些不知名的情愫缠绕着我。开学后,这种莫名更加深入,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写信或打电话,但怕你心烦或搅乱你在一中的学习生活,况且也不知收到信的你是否会怨恨、责骂我,也听说一中收信不便,所以干脆作罢。其实见到你,我本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好吗?”在不同的学校,经历不同的事,你依然快乐、健康、努力向上吗?可是真正面对你,我却一言不发,对不起,我的嘴太笨。
《青春的边》二十四(2)
一直以来,我很明白你的心,只是无法正视现实。经过两个月的假期,回忆沉淀下来,自己对朋友,还有你,看得更透彻了,也明白自己有很多做错的地方。我有个很大的弱点,可能你也发现了,明明是我心里最在乎的,想得到的,表面上却显得很平静。蓝琦说我不容易得到朋友,因为朋友总感觉摸不透我的心,无任何安全感,似乎不多久我就会弃她们而去。这也是你犹豫、揣测的原因。 那晚,当我漫步于一中校园时,甚是失落、伤心,我后悔,从军训开始就后悔,我回忆,试图把初中对你的印象全部搜集起来,但我不敢妄想未来,未来是什么呢?x?记得你问我的想法时,我的回答是“你我二人相距很远,感觉陌生,而我不能超越它!”但,此时的我想起你来,感觉像回忆老朋友一样熟悉、亲切,这可能是由于时间的积淀吧!“沉默支撑跃过陌生”,距离远了,可感觉比从前亲切多了,这被我归结于长时间未见面的缘故,你说呢? 啰嗦了半天,似乎没给你明确的答案,不过聪明的你,一定会从字里行间寻觅到的…… wishyouhelthyndhppy! ndwhenisyourletter? lookforwrd…… 康康 江远拿着这封信,长长地出了口气,这能不能称之为“迟来的爱”?想起康康,他感到很疲倦。经过一个暑假,他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很多,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对于康康,坦白地说,他也不晓得是一种什么感情,总之,曾经的那份狂热和执着已经不复存在了。可是,又是什么促使他违心地写了那封信?他早已丧失了初中的那份激|情,当他发现自己的自私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蓝琦写信告诉他:“康康已认定你是她的男朋友了,可不许对不起她!” 如果是在初中,听到这句话他或许会欢喜地蹦上天,但如今——疲倦……冷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过下去吧,愿生活不再刺痛我的心。”
《青春的边》二十五(1)
久违的冬雨终于降临在这个城市。江远因为没带雨具,所以中午没有回家。他在外边草草吃了午饭,雨还在绵绵的下个不停,他回到教室,发现马向天也没走,正在看楚淮南带来的《女友》杂志。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马向天趴在桌上渐入梦乡,江远殊无睡意,见丁洋桌上放了一摞日记,顺手拿来翻看。 在众多日记里面,江远发现一个叫苏男的女生内心世界十分丰富,日记里说,每天下了晚自习后,她总要到操场上走走,随便想些什么事情,感受一下夜的深沉与美丽。 这激起了江远的好奇。那苏男是一个相貌十分普通的女孩,在班里默默无闻,独来独往,看不出竟还如此浪漫。 两天后学校宣布各班筹办板报,江远荣任抄写员。那是一个静谧得连虫鸣都听不到的午后,其他办板报的同学都走了,只剩下江远一人留在教室抄写。忽听身后有人赞叹:“好漂亮的字呵!”江远下了一跳,愕然回首,见正是苏男。 苏男抱歉道:“没吓到你吧?” 江远笑笑,说:“没有。” 苏男说:“你做事情可真专注,连我进来也未察觉。” 江远说:“怎么你没回寝室休息啊?” 苏男说:“快考试了,我来温习一下功课。” 江远“噢”了一声,转身又去抄写。 苏男说:“你字写得这么棒,原来一定专门练过吧?” 江远说:“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学期班主任曾让我们每天写一页的字贴,叫什么来着?对!‘千字城’!后来就没再刻意去练。” 苏男“啧”了一声,说:“你们这些办黑板报的同学最辛苦了,喝一肚子粉笔沫不说,还影响学习。” 江远补充道:“办不好还得挨同学的骂。” 两人都笑了起来。 江远突然说:“晚上一个人遛操场不孤独吗?” 苏男张大了眼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远说:“我看过你的日记啦,一直都想和你交个朋友。” 苏男一愣,继而格格地笑起来。江远被她笑得莫明其妙,转过身,问:“你笑什么?” 苏男说:“前些日子我也看过你的日记了,很欣赏你的文笔,也……也想和你交个朋友。” 江远“啊”的一声,没料到苏男竟一直在注意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两人笑得很快活。 江远见她笑时青春勃发,纯真无邪,心中一动,收起笑容道:“有时间,我会去操场上找你玩的——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有一个说话的伙伴的话。” 苏男双眼顿时一亮,期盼道:“你不是同我开玩笑吧?” 江远吹落袖上的粉尘,道:“你不信吗?” 晚上放学后空气很好,江远向张纯推说自己有事,叫她先走,然后径自跑向操场。 月色满天,霜华遍地。天空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远处闪烁的霓虹,比星辰更灿烂。 “苏男!”江远喊。 苏男转过身,脸上露出一痕微笑,“江远?你怎么没有回家?” 江远晃晃脑袋,欲摆出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但见苏男烟水似的眼眸,忽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不忙,我说过要陪你遛操场的。” 苏男笑了,笑得像朵花。 “看你的日记,没想到你竟那么悲观,难道你的内心真有那么苦闷吗?”没等江远说话,苏男又补上一句:“看你平常挺活泼的嘛。” “那只是我伪装出来的。”江远站住,看苏男,“你看我平常随随便便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敢说,班里没有人会比我更忧虑自己的前途。你不知道,我是个很浮躁的人,骨子里天生就带着太多躁动不安的成份。你以为我不想振奋吗?事实上我比谁都想取得成功,可我这性格——也许你不能了解,我脆弱又自卑,任何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使我沮丧不己,甚至万念俱灰。我平日里之所以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引吭高歌,一会儿纵声嘶号,都是对自己郁闷情绪的一种发泄。我知道因此得罪了许多人,可我……唉,我真不知如何表达……”江远无可奈何,他最受不了别人误解他,他始终认为没有人了解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苏男一动不动地望着江远,借着发白的月光,她看到江远脸上愈发凝重。她轻轻地说:“我能了解。”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一味往悲观之处想,那一定很痛苦,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吧。” “唉,谢谢你。说真的,我挺羡慕你有这么乐观的性格,你的家庭肯定十分和睦吧。” 这次却轮到苏男伤心起来:“也不是的,告诉你个秘密,我十三岁之前从未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过。那时候,他们的工作太忙了,爷爷又重男轻女,不得已,我被寄养在江苏,是姥姥、姥爷养大了我。你知道吗?姥姥本有五个孙女,可她对我的感情最深。她常常对我说:‘你是个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不能得到父母的一点爱,我每次抱起你,总像抱着一个孤儿。’姥爷家经济条件很差,可她却给我买最好的奶粉,为了能使我健康成长。还有小姨,也时常送些好吃的东西来给我,她们关心着我,带着我玩,可是爷爷奶奶呢?他们没来看过我一回,没给我买过一回东西。要离开姥爷姥姥的头天夜里,我甚至与姥姥相拥哭了整整一宿!第二天,我被抱上了车,那是真的要离开他们了,我哭着闹着,死活不肯走,一次又一次从车上跳下奔回姥姥的怀抱。车子开动了,姥姥小姨还绕小路来默默送我,真的,我看见她们的身影了,就在山脚下的那片林子里,阳光照射下来,她们成了两个金色的光点。这个场景,以后每出现在我梦里,醒来后不知流多少泪。”
《青春的边》二十五(2)
苏男诉说着,陶醉着,对着天上的凉月,她的眼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多愁的春天,一样的阳光,一样的树林,一样的姥姥和小姨,朔风刮过,林里的树哗哗作响,带给离人一刹那的恍惚。 “后来呢?”江远此刻浑然成了一个倾听者,他喜欢苏男讲她的故事,那经历让他震撼。 “十三年孤儿般的岁月,彻底封闭了我对父母向往的感情,尽管我知道他们当初离开我是怎样的不得已,尽管我知道,他们一直很爱我,但无论他们再怎样爱我,也已无法弥补这六年的空白。 “看着朋友们一提起父母就欣喜若狂的神情,看着他们一个个开心的同父母交谈,我心里就难受得很。其实我很希望他们多陪陪我,但每次坐在一起时,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就是沉默,那种局面,真的让我很不自在。可无论怎样,父母依旧是父母,我不恨他们,也不能去恨他们。他们一直在为我付出着,也许我们没有真正的心灵沟通,但心里都把对方看作最重要的人而默默关心着,那种地位,是其他人谁也无法替代的。” “慢慢会好起来的,这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对于这十几年的疏离,你要懂得体谅他们,试着与他们好好相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男轻点了几下头,问:“你冷吗?” “不。刚才你提到了大山、树林,你姥爷家在山区吗?那儿一定很美的。” “当然!”苏男的眼里放出了光彩,“整整十三年,我都跟姥爷他们住在江苏北部的一个小山村,那些日子是美丽的,在那样一个远离尘嚣的小山村里,一切都那样祥和与恬静……我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树林里窜来窜去,喜欢踏着满地的落叶,漫无目的地游玩,喜欢坐在山坡上看麦田、看夕阳。 “寂寞时,我会邀上几个伙伴一起去冻结的河上滑冰,一起去山坳里烤地瓜,一起去树林中攒杨叶,捉迷藏,那里空气到处都那么清新,天空也蓝得耀眼。偶尔会有两只鸟雀从树梢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阳光活泼的可爱,明朗温暖的照着整个山村,散发出无以描绘的光彩。 “到了夜里,我们就坐在山坡上,燃起一堆干柴,听着噼噼啪啪的爆破声,看星星,看月亮,讲着故事,吵吵闹闹…… “这些闪亮的日子,眨眼间都变成回忆,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那样温暖多彩的生活。” 江远神往无限:“有失必有得。你比其他的同学幸运多了,能生活在那样一个世外桃源。看看现在的城市,钢筋水泥林立,七彩霓虹闪烁,”他指着青褐色的天空,天空下面,是一片五彩缤纷的霓虹,“这些东西将夜空点缀的多么俗气!” “江远,我现在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怕再过不知多少年,连童年的小山村也要被现代化建筑代替。” “也许会有这么一天的。哼,人们现在心里只有金钱、名誉,那些诗意的东西将离我们越来越远,早晚有一天为全世界所遗忘。” “江远。” “有!”江远笑着说。 “我今天向你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厌烦吧?” “怎么会呢?说实话,我十分向往你童年的生活,那段回忆是你一生的珍藏。可惜从小到大我都不曾有过几天这样的日子。” “怎么?你也十分喜欢山村生活吗?”苏男好奇地望着江远。 “是。如果将来我有了资本,我一定会带着我最亲爱的人去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隐居,过我自己喜欢的自由的生活。”苏男点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谢谢你。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一直想找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谈自己的苦恼,谈自己的思想,谈一切无聊或快乐的琐事。但我不敢去找,我怕他们受不了我,怕他们厌倦我没完没了的诉说和唠叨。” “那你现在不用怕了。因为以后有我来做你的听众,你有什么苦水,都倾吐给我吧。”江远眯着眼笑着,他很快活。 “说点别的吧。你如何看待当今中学生早恋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尝试过。我只想这三年学习好,考个好大学,这种事情就把它交给大学吧。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说,我认为他们并没有错,这个时期的感情是最纯真最无暇的,有什么理由抗拒呢?你呢?谈谈你的观点吧。” “我认为,只要两人思想上绝对成熟,能够正视到未来所要面对的问题并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谈感情是不受年龄限制的。当然,这样的例子太稀少了。”江远说着,不觉想起远在三中的康康,在他心里,那只是一团模糊的轮廊矣。 “江远,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隐私的问题,当然,你可以选择沉默。” “说吧。” “你,有女朋友吗?” “猜猜看。” 苏男面上一红,害羞道:“我不知道。” 于是江远开始幽幽地诉说过去那段难忘的往事,那两年里心境的悲凉以及上高中以后与康康重逢而生出的陌生之感。提起康康的名字,江远颇觉疲倦。 苏男出神地听着,像在听一个传说,她好感动,因着江远那颗赤诚之心。她对江远说:“感谢上苍,终于让你和她走在一起,但愿你们能走一辈子,一辈子相爱。”
《青春的边》二十五(3)
风愈来愈冷了,吹在江远脸上,恍然如梦。“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唉呦——”苏男伸了个懒腰,脸上写着欢欣,“在此之前,我从未同男孩子说过这样长的话,你是第一个,真的,我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江远笑着,默默点头。他不否认存在夜的力量,它会使人心绪缠绵,但今天晚上,他与苏男真的是心意相通,倾心交谈。像这种光景,以后还能逢着吗?彼此的心还能如小溪般恬静安适吗? 操场的灯熄了,校园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繁华的霓虹灯兀自闪烁。 苏男送江远出操场,江远向她道别:“灯灭了,天很冷,你别送了,快回宿舍吧。” “你骑车小心一点。” “是,我知道的,你快回去吧。” “再见。” “再见。” 江远向前走出几步,转过身来,看见苏男的身影消逝于一片黑暗,现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忽然觉得,夜色笼罩下的校园,竟也如此美丽。 这一晚江远睡得好甜。 次日早上来到学校,发现书桌里躺着一片口香糖和一张纸条。 谢谢你昨晚陪我说这么多的话,也使我懂得了很多道理,但愿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江远心里一片温馨,向苏男望去,恰逢苏男眼神袭来,两人四目相交,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 以后的日子,他们真的成了好朋友。江远每天都会随苏男到操场上走两步。融融月色下,他们的交谈仿佛成了一场美丽的梦境。无论是谁说的每句话,对方都会认真倾听,他们惊喜地发现原来彼此心灵是如此的默契。
《青春的边》二十六(1)
天气冷到了极至,还有几天,圣诞节便要到了。在往年,圣诞节这天对江远来说并没什么特别,但今年则不同了,因为他有了女朋友,按苏男的话说,“女孩子都喜欢男朋友送她圣诞礼物的。”在苏男的陪同下,他在商场里左挑右选,给康康买了一条围巾。 一中拟定圣诞节这天举行大型学生prty,因此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上过两节课后就放假了。 时间尚早,江远跑去操场上打篮球,等到上楼收拾书包的时候,夜色已经渐渐浓了起来。 班里还有人,苏男低头正在用功,江远进门就说:“还没走呐!” 苏男抬起头,微笑着看他,见他用袖子抹汗,就站起身,递给他一张手帕纸,说:“用这揩揩。” 江远接过,道谢,边收拾书包,边说:“这次文艺演出,你有节目吗?” 苏男看着他把书、本子一股脑都塞进书包里,说:“没有啊——我也没有什么才艺,上去还不招大家的笑吗?” 江远已收拾好书包,提了起来,说:“我要走了,嗯——圣诞快乐!” 苏男顿时开心地一笑,说:“谢谢你!也祝你圣诞快乐!” 江远向她点点头,走了几步,回过头,见苏男仍在怔怔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有着隐藏不住的寂寞。他扭头看看窗外苍茫的暮色,心弦微微一颤,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分外惹人怜惜。便说:“我们下去走走吧,今天,是平安夜。” 两人下了楼,来到操场上。 苏男说:“江远,我有一个疑问。”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去三中找她?” “是的……” 江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遥望着浮在半空的月亮,没有说话。 苏男见他脸上露出疲倦之意,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江远沉默了一会儿,便换成笑脸道:“不,她今天有事,苏男,你还不乐意我陪你啊?” 苏男一笑,说:“怎么会啊?” 江远刚才出了一身汗,这时候寒风一吹,全身不由颤抖起来。 苏男关心道:“很冷是吗?唉!也不知道你是抗冻还是耍酷,腊月奇寒天还穿得这么薄,走,跟我到宿舍拿衣服去。” 江远感到全身肌肉都缩成一团,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冷风抗衡,只好跟去。 苏男上楼取衣服,江远在门口等候,见三四个女生,急慌慌地下楼,每人手里有一根蜡烛,领头一人回头喊:“快点儿啊,天黑成这样了,都怪你们吃饭吃这么久!” 这些女生与江远擦肩而过,很快消融在夜色里。 紧接着,又有两人下楼来,这次却是一男一女,手里同样握着一根蜡烛。 江远禁不住好奇,伸手拉住男生,说:“哥们儿,去哪儿啊?” “教堂。今天平安夜呀——” “呀”字甫落,他人已在很远的地方了。江远呆在当地,他从来不知道这座城市里还有个教堂。 苏男抱了一堆东西出来,都是从男生宿舍里借来的,有外套、围巾、帽子、手套。 江远笑道:“呵!你开服装店啊!” 两人相视大笑,苏男执意让江远穿戴好,问:“还冷吗?” 江远摇摇头,说:“你知道这一带有个教堂吗?” 苏男也摇摇头。 江远说:“刚才有几个人去了教堂,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不如咱们也去吧?” “教堂?”苏男一怔,想着那个神圣的地方,在那里,有所有女孩子一辈子的梦想…… 江远跑到旁边小卖部买了两根蜡烛,两人从学校里出来,江远向路人打听教堂的所在,一连问了好几处,都说不知道。一辆机动三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年过中年的车主说:“喂,两个学生,坐车吗?” 江远说:“你知道市里的教堂在哪儿吗?” 车主凝神想了片刻,说:“噢……是不是北边霞飞胡同里的那个?” 江远回头看看苏男,苏男看看江远,都没吱声。 “上车吧。”车主道。 苏男还有些迟疑,不肯上车。 江远问:“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地方?” 车主肯定地说:“保证拉到。” 车厢里甚挤,江远与苏男身体紧贴,方能坐开。苏男从未和男生挨得这么近过,一颗心怦然而跳。 江远奇怪苏男何以突然不吱声了,夜色浓黑,他可看不见苏男脸上燃烧的那一片红晕。 车行大约二十分钟,突然停住。只听车主说:“教堂就在前面了,门口好像有很多人,实在过不去了。” 江远和苏男下了车,见不远处闪着一片朦朦胧胧的烛光,在这寒冷的暗夜里,微微摇动,如梦如幻。 苏男禁不住说道:“好漂亮。” 两人的心此刻都被浪漫的清芬沾湿,他们也把自己的蜡烛点亮,加入了那个烛光的行列。 烛光摇曳,荡人心池。 江远抬头仰望教堂,这教堂面积并不大,像中世纪的古堡一样,屹然伫立在夜色中。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微弱的火苗险些熄灭。江远一把拉住苏男的手,说:“走,我们进去。” 苏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低头嘤咛一声,全身仿佛酥软了一样,就这样任由江远拉进教堂,心中是甜蜜,是惊喜,她自己也不知道。
《青春的边》二十六(2)
随着一众人进入教堂,里面倒是灯火通明,但布置简陋,远不及平常在电视里所见到的那般宏大。正前方,淡黄|色的墙壁上贴着一张耶稣像,抬起头可以看到结得密密麻麻的彩带,一个年轻牧师正在和一群青年人讲着什么。 “在主的面前,在这温暖的烛光之前,当幸福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赶紧许下你们的心愿吧!它定会实现的。” 烛光还在晃人眼的时候,教堂里陡然响起了三下钟声,沉重而久远。江远感到心刹那间沉静下来,扬目四顾,发现许多少男少女已经闭上了眼睛,微光映得他们的脸红彤彤的。 苏男激动地说:“我们,也许愿吧?” 江远笑道:“好。” 他哪里信这个?眼刚闭上复又睁开,偷看苏男,见她阖了双眼,嘴角蕴笑,一脸的虔诚。 苏男睁开眼睛,见江远正望着自己,说:“你什么时候许完的?许的什么愿?” 江远说:“这个,不能告诉你。” 苏男小嘴一噘,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与康康有关,对吧?” 江远微笑摇头,问:“你许的什么愿?” 苏男脸红了,调皮道:“不告诉你。” 两人在教堂一角坐了下来,江远大谈对教堂的感触。苏男却似心不在焉,他便停了下来,想听她发什么高论。 苏男的脸颊兀自晕红晕红的,如涂上了一层胭脂,娇媚异常。她把头垂得很低。良久,抬起头来,睫毛上已闪闪发光。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你在一起,看着你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话,我的心里,总有一种欲哭的冲动。” “苏男……” “江远,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对吗?” “是的。”江远望着苏男的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青春的边》二十七(1)
翌日,江远起来就去体育馆观看一中的圣诞节文艺汇演,一看就是一天,但觉节目很是一般。那丁洋竟还是四名主持人之一,江远横竖看不顺眼。傍晚时分,他要去三中送礼物给康康,便邀上马向天同去。 三中教学楼前,马向天突说要去找初中时的几个兄弟,当下两人定下见面时间,分道扬镳。江远怕就此上去遇到康康,随即上了与教学楼相连的办公楼。暗道:我为什么要躲着康康?我明明是来送她礼物的呀?想着不觉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转了一大圈才来到四楼高一、十七班门前,蓝琦听说江远是来给康康送礼物的,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礼物?江远故作高深地说你猜。蓝琦观察江远提的袋子的大小,说:“我猜啊,是一条围巾对不对?”江远赞道:“真聪明!你是如何猜到的?”蓝琦洋洋自得道:“这还不简单?你这袋子挺不小的,你又是热爱浪漫的人,圣诞节,一听就冷兮兮的,除了围巾你还能送什么?”她嘴里说着,手却伸向那礼品袋,江远手一缩,笑道:“你做什么?” “拿来我瞧瞧?” “不成,已经包好了,康康带上的时候你不就看到啦?” “也对,走,咱找康康去。” “不,一会儿你帮我转交给她,我就不见她了。” “唉呦,你怎么还像以前那样见她就躲?喂,人家现在已经是你女朋友了。一中与三中相距甚远,好不容易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你怎么反而要走了?” 江远心中很乱,只说:“别忘了交给她,我走啦!”举步欲走。 蓝琦瞧他神色有异,也不便再问,接过礼品袋,说:“你等一下。”转身回了教室,不一会儿又笑嘻嘻地出来,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礼品盒,说:“送给你的。”江远木讷地接过,心里叫声“坏了”,这几日他只想着为康康选购围巾,却忽略了送给蓝琦的圣诞礼物,瞥眼看去,见她并无怨怪之意,心下稍宽,又见她一脸灿笑地望着自己,蓦地心中一酸,感激道:“蓝琦,这可谢谢你啦!” 蓝琦说:“谢什么!嗯……江远,你以后可常来三中玩,我……我不喜欢这儿的人……有些孤独。” 江远与马向天从车区里推出车子,行了没几步,又碰上马向天的熟人,马向天遂停下与他们交谈。江远叹服于马向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