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纱,风习习吹来,撩动了她的头发,拂着这张淡的绝色的脸,动人心脾。
花悔。
韩离洛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剑咣当坠地都没有感觉到。倾浅寂静静地凝视着花悔,目光不曾离开。花悔看了韩离洛一眼后,也将目光锁在了浅寂的脸上。
这一眼,似乎在很久以前。这一见,似乎地老天荒。时间凝固,空间停止,花悔和浅寂两个人都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没有表情。
“娘娘让我告诉您,记得吃药,照顾好自己。”花悔凑近了浅寂,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浅寂听了花悔的话,眨了眨眼睛,依然没有说话。
“殿下可明白?”花悔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浅寂。
“你们走吧。”浅寂毅然转过身,摆了摆手。
“谢殿下。”花悔冲浅寂福了福身,拉着竹香飞身跃起,片刻便没有了踪影。
“三……三殿下……”韩离洛眼神还是怔怔的。
“离洛兄你的女人缘还真好。”浅寂拍了拍离洛的肩,继续往前走着。
“她,她和竹香一样,都是七香居的女子。不知道,为何来今天这么一出,并且她们还都有着,武功……”离洛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呵……”浅寂苦笑一声,看向夕阳的方向,这时早已没有了影子。
“殿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韩离洛眉头紧锁,直欲问出结果。
“不好说,不好说啊……”浅寂感叹了一声,便又沉默起来。
韩离洛虽然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但浅寂言语中透漏出来的凄凉似乎在描述着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
又是这个花悔,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呢?她竟然和当朝三皇子有牵扯,可见她并不平凡。
韩离洛摇摇头不再去想,因为他有一种预感。
预感他很快,就会知道一切。
第十五章:爱惑
“如果你再不开口,就跪死在这儿罢。”
七香居老鸨的房中,熏炉中的烟格外的浓烈,熏得人直欲吐出来。花悔站在老鸨的身边一下一下地按着头,老鸨则是翘着腿斜眯着眼瞟着地上跪着的人。
跪着的人是竹香。
花悔将她救回来后就直接回到七香居,待竹香清醒过来之后老鸨就让她就一直跪到了现在。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她让老鸨和花悔都是很无奈。
“妈妈,叫她起来吧。”花悔声音弱弱的,她该是真的受不了这里呛人的味道。
“我不用你来求情。”竹香执拗地仰起头,说了自回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放肆”老鸨一脚便把跪在地上的竹香踢到在地,随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住竹香的衣领又将她提了起来,使劲地扇了竹香一巴掌。竹香终于撑不住,倒地不起。
“来人,锁起来”老鸨大声冲门外吼着,不一会便进来两个魁梧的黑衣汉子,将已经昏迷的竹香抬了出去。
“我要她何用”老鸨气急地坐回到椅子上,全身都在颤抖。
“妈妈,别气了。”花悔拍了拍老鸨的脊背。
“她这样下去,会坏了整个大局。”老鸨的眼神看向前方,突然凌厉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失望就好,这次执行任务的又不是她。”花悔淡淡笑着。
“不管要经历多少次失败,我都不能退让。我也决不允许谁会成为我的绊脚石。”老鸨站了起来,定睛看向花悔。
“妈妈让人看好竹香便是,别让她乱跑乱闹,这样花悔就可以放心去做事情了,”花悔坚定地迎上老鸨闪烁不定的目光,“还有,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可真忠心。”老鸨抚上花悔的脸。
“我不得不忠心,不是么?”花悔微笑了一下,拿下了老鸨的手。
老鸨听了这句话,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花悔笑着往门外走去,不想继续在这里呆着消磨时间。
“妈妈放心,花悔尽全力。”花悔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地淡淡说。
老鸨没有回答,她哽咽了一下,点了点头。花悔好像知道她做了什么动作一样,也点了点头,走出老鸨的房间。
“我没办法了……”花悔刚走出房间,老鸨就跌坐在椅子之上,浑身酥软无力,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熏炉的烟又一阵飘了过来,她突然猛地跑到了熏炉的前面,抓起来狠狠地摔到地上,将做工精美的熏炉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变了形。
她无力地斜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眼中混杂着希望和绝望,眼泪毫不掩饰地夺眶而出。
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哭的如此彻底。
门外花悔靠在门上,并没有走远。她听见屋里的动静,咧嘴笑了一下。这个笑,是无奈的。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远离了老鸨的房屋。这个无奈的笑,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她觉得,从一出生,她的人生就是无奈的,并且这一世都是。所以,无奈的笑在她的脸上撑得很自然,因为早已习惯了。
“花悔”一个淡红色的身影拦住了花悔的去路。花悔木然抬头,看见鸾香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
“鸾香,你在啊。”花悔疲倦地说。
鸾香就要哭出来,她一把将花悔搂进自己的怀中,全身都在颤抖。
“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去青山,有危险……”鸾香泣不成声。
“放心,我能回来。”花悔哽咽着,一下一下拍着鸾香的背。
“若遇到棘手的事情,记得飞鸽传书告诉我,我会救你。”鸾香突然很坚定地钳住花悔的双臂。
“我会的。”花悔站直了身子,也坚定地看着鸾香。
“那快去吧。”鸾香推了推花悔,不想再看她,怕再看一眼,手就放不开了。
“鸾香,竹香怕是爱上了韩离洛,你要劝劝她。”花悔扭头轻轻对鸾香说。
“爱上韩离洛又怎样?你也喜欢那个男人?”鸾香有些气愤。
“韩离洛如今是青山护卫副使,竹香若天天跑去和他,那岂不是要搅得青山不得安宁了?”
“他和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这次的任务,我不希望有更多的负担。她那样只会搅了青山的局,闹出什么动静来,谁都担待不起。主人这次之所以着急,怕是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不能耽误。”
“花悔,你先告诉我你是爱上韩离洛了吧。”
“所以鸾香,答应我和妈妈一起,看好竹香。”
花悔说完径直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没有再回头看鸾香一眼。她方才的回答,对于韩离洛的感情,只字不提。是真的没有感情,还是有了不平凡的感情?鸾香站在后面看着花悔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你爱上了,花悔。”
鸾香苦笑,在她的眼里,韩离洛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男子而已。只是模样太好看,那就要迷惑住自己的两个姐妹么?她第一眼看见韩离洛,就觉得他是一个不祥之人,所以她不想让花悔和他有任何的牵连。但世事难料,不会这么巧吧,不光有了牵连,还有了爱情么?
鸾香又摇了摇头,真的是世事难料,事事难料啊。
只是模样好看而已,那就要迷惑住人么?花悔走出了七香居,脑子里也在想着这句话。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真的只是,模样好看迷住了自己的心么?
隐约中,她感到这次的任务,他插了进来,就注定不能顺畅。他到底是谁,为何让她如此不安,让婵尊妃让老鸨都这么不安。
花悔摇了摇头,头又疼的厉害。
“该走了该走了……”花悔自言自语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马前,解开了拴在柱子上的缰绳,随后翻身上了马。
“走了。”花悔一夹马肚,马便听话地走了起来。
希望这一次,谁都不要有什么危险。花悔在马背上,面朝着阳光,心中不停地念叨着。不过她也不太明白,不要有危险这句话,到底是念给谁听的……
夜色渐起,昼日的颜色慢慢褪了色,换上了新衣。
“终于到了。”韩离洛一手打着灯,一手牵着马,跟在浅寂的身边,感叹着。
“是啊。”浅寂看着在夜色中还依然巍峨的青山,浅浅地赞叹道。
“皇上的意思,我们不用进山中了,就在山脚之下驻扎便可,到了白日再进山查访。”离洛指了指那边的一大片空地。
“这是父皇的意思?”浅寂挑了挑眉。
“是。“离洛点了点头。
“父皇如此放心不下我,我又怎能放开去查呢?又怎么会查出什么结果呢?”浅寂凝视着离洛。
“殿下,我觉得皇上说的有道理,白天查也是可以的。”
“我听说,青山的灵异事件都是出现在晚上的,白天我们再去查,岂不是南辕北辙?”
“殿下为何要如此倔强?”
“你是怕出了事你保护不了我?还是我自己保护不了我自己?你我的武功,都还好吧。”
“臣当然可以护殿下周全,只是……”
“那便好,不用多说了。来人传令,大军进山”浅寂牵着马,二话不说带头向山中走了进去。
离洛闪到了一边,一脸的无奈,随后摇摇头快步跟了过去。他一直听说三皇子倾浅寂是个极温顺的人,如今看来,他在骨子里是比谁都要倔强的。温柔只是面部的单纯体现,代表不了内心。
这个倾浅寂,真的和自己很像。韩离洛想着竟笑了起来,没发觉浅寂早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离洛,到地方了,你还要往前走么?”浅寂拉住了离洛的马,好笑地看着他。
“啊?哦,不走了。”离洛一头雾水地停了下来,看见面前的山壁上又一个巨大的洞,可以容得下好几百号人。“就是这里?殿下要驻扎在这里?”离洛不可思议地指着大洞说。
“不行么?”没等离洛说话,浅寂又大喊道,“前面得二百人随我进洞,剩余的在洞外空地支好帐篷,就地安营”
“是”大军皆是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离洛兄是和我一起进洞呢还是就在外面?”浅寂搭上离洛的肩,玩味地说。
“我当然是,进去了。”离洛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浅寂。
“那快些啊,愣什么愣,难道是等我抬你进去么?”
“不敢……”
“哈哈……”
浅寂笑着走向洞中,离洛也笑了笑,跟了上去。
如果能和浅寂成为好朋友,那想必是件幸福的事情。离洛走着,心中忍不住在想。
进了洞,离洛才感觉到外面有多温暖。这里阴气很重,还不时有水从上面滴落下来,有风灌进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会随之颤动。离洛找了个干的地方,拉浅寂坐了过去。
“殿下睡在这里罢,至少半夜不会被水打醒。”
“那好啊,你和我睡在一起吧?”
“臣当然是守在殿下身边了。”
“甚好。”
浅寂一甩长袍。盘膝坐了下来,轻轻闭上了眼睛。离洛也坐了下来,和浅寂一样闭上了双眼。
“你一闭眼,先看到了什么?”浅寂感觉离洛坐了下来,便不紧不慢地问。
“眼睛都闭上了还能看见什么。”
“我是说心里,你心里看见了什么?”
“一片漆黑。”
“可是我看到了一个女子,穿着绿色的衣服,站在你说的那一片漆黑里。”
“竹香?”离洛的脸放松着。
“不是竹香,是后来的那个……”
“花悔?”离洛的脸明显有些紧绷。
“花悔……好名字。”浅寂陶醉着。
“殿下怎么看见她了?”
“不知道。”
离洛突然沉默了,浅寂淡淡笑着,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眼睛依然都是闭着的,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浅寂不知道,离洛的眼睛一闭,看到的也是那个他厌恶的是青楼女子,穿着绿衣服,仿若初见。
他仿佛还看到了,他和她的初见,那么美。
其实他一直不敢承认的是,从初见到遇见到在此遇见,他就再也忘不掉她的样子,日日夜夜,梦里都有她的影子。现在他一个人闭上了眼睛,心终于肯承认这个事实。只是,不敢接受。
如此看来,他爱上她了么,他不可置信地爱上她了么?
突然,离洛和浅寂都笑了,不知道他们在心中看到了什么竟一起笑了起来。
难道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幸福感么?
他们两个人,果真很像。
第十六章:朋友
已经是三更时分,除了月亮的周围有着些许的光亮,其他的地方都笼罩在黑暗当中。外面是如此,地牢里便更是如此。
人们都见过热闹的七香居,却没人知道在这块热闹的土地下面,还有一个终日看不见阳光的地牢。这里面只有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用铁栏杆隔离着,地上铺着的是厚厚的稻草,摆着一张短腿桌子。
竹香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衣服脏乱不堪,发丝凌乱,很是狼狈的模样。
其实她是醒着的,很早她就醒了。当她发现自己到了地牢中,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她从小生活无忧,因为他的父亲是个高官,家中很是富裕。她有疼爱她的爹娘,她拥有的是一个美满的家庭。从小就饱读诗书的她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感觉到她是一个有墨香萦绕的女子。本来她可以一直幸福下去,长大门当户对地嫁个好人家,安安静静地度过这辈子,可偏偏她的父亲却是个贪官,贪赃的事情一经败落,整个家族都随之衰亡了下来。在这个朝代,贪赃是十分可耻的事情,所以她的一家人都被贬去了交界地当奴仆,永世不能翻身。她幸运地跑了出来,幸免一难。
跑出来以后,她倔强地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怨,也没想着报仇。她唯一想的就是,既然上天给了她眷顾让她免于当奴隶,那就是预示着自己将来一定可以辉煌。所以她要好好活着,为自己,骄傲地活着。
她辗转来到青国的都城倾城,想要在这里有一番作为。当她路过七香居时,恰好被站在外面招揽生意的老鸨看中。她本不想在这里做一名ji女,可老鸨的一句话,让她决定要留在这里。
“你若是个想要出人头地的人,这七香居便不是ji院,你也不仅仅是个艺女了。”
她看着老鸨闪烁的眼睛,潜意识里相信了这双眼睛。她相信,这里一定有故事,并且是自己感兴趣的故事。
后来她成为了七香国色中的一员,平日里除了陪着各色各类的男人,还要干和其他ji女不同的事情,那就是练武。
教她们习武的是一个用白布遮面,从来都是一身白衣的男子。她们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的武功讳莫如深,好像没人能够超越一样。
她不明白为何她们要习武,为何还要将武功练到极致才够好。老鸨告诉她,经常要面临生死的人,这一点是必须的。后来她明白了这里的秘密,这里的一切,也终于明白自己踏入的,是一个望不到底得深渊,再也逃不出去了。
但是她从来没想着要逃,因为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她觉得她活着本就是个意外,如今能这样不同于别人地活着,也是件兴奋的事情。
所以她兢兢业业地完成每一次任务,认真地执行着老鸨的每一句话。她从没有违背过老鸨的意愿,当然也从来没有被关到地牢中来。
地牢是专门为她们七香国色准备的,因为里面只有七间房子。谁阻碍了任务的进行,谁就要被关到这里接受惩罚。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关进来,但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全是因为一个男人,因为那个一眼定情的男人。
那日第一次见了韩离洛后,她便不能自拔。她因为韩离洛的殷勤而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和他是命里注定的一对,故理直气壮地在韩离洛面前展示她从小就带有的骄傲。突然而来的激|情让她不可思议地跑去韩府大胆地当着韩夫人杜环殷的面,堂堂正正地和韩离洛拥上了同一张床。
当天夜里,她听见韩离洛模模糊糊地说着梦话,她好奇地听着,满怀欣喜地以为他一定是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但让她大吃一惊的是,他竟然一声声地喊着花悔。
不是环殷,不是竹香,而是花悔。
她有些纳闷,也充斥了一些愤怒,更有一丝浅浅的绝望。
如果自己决定要拼命去爱的人在深夜中喊着另一个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的女人的名字,会绝望么?
花悔也仅仅是和韩离洛睡了一晚上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他在梦里都不能自拔?
她忽然感觉方才那个因她而惊慌失色的韩人杜环殷是如此可怜,忽然感觉方才还在幸灾乐祸的自己更加可怜。
她看着韩离洛,心中又爱又恨,如此纠结了一晚上,没想到自己已经是越陷越深。
她不甘心,所以居然违抗了老鸨的命令去了青山道,自以为是地等着韩离洛,等着韩离洛的答案。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听什么答案。
遇见之后,韩离洛漠然的表情和冷血的话语终于打破了她仅剩的最后一丝顽强,让她彻底掉进了绝望的深沟中。可巧在此时,花悔赶来救了她。她在心中苦笑,原来和韩离洛有缘的人,终究是她。
她再也不想说话,甚至不想活着。她没有想到,爱情的力量能有这么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迸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仅一次就将她的防线彻底摧垮。
想到这里,她哭了,无声也无助。她的傲气,瞬间无影无踪,全被韩离洛一干二净地带走了。
满脑子都是悲伤的她,甚至连门外站了人都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绝不应该的。
门外是红色长裙外批黑色披风,头戴黑色纱帽的鸾香。
“该醒醒了,竹香。”鸾香看着她,一脸的平静。
竹香听见声音,忽的一下直起了身,冷冷地看向门外,怨恨写了一脸,嘴张都不张。
“何苦如此,为个男人,值得么?”鸾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铁栏杆,语气中透漏着轻视。
“不愧是好朋友,和她一样爱管别人的闲事。”竹香斜了鸾香一眼,面向了墙壁,不再看她。
“坏了任务,这是闲事?我没心情去理会你的私事,只是叫你不要那么嚣张,坏了规矩。”
竹香身体气的有些开始发抖,但是她没有说话。
“花悔和那个韩离洛不会任何关系,他们有缘也无份,你何必争风。”
“哦?”竹香有些意外地扭过了身子,定睛看向鸾香。
“我保证,等到这次任务结束,我会助你成为韩府的二奶奶。”鸾香浅笑。
“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懂爱,它会让人死。我不想让我的姐妹因为这个,走向绝路。”
“你把我当姐妹?”
“我们七个是活在一个世界里的人,我们是彼此唯一的相依,不是么?”鸾香勾唇挑眉。
竹香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掂量掂量吧,竹香。”鸾香轻轻转身,离开了地牢。
竹香微微抬起了下巴,又显出了自己的骄傲。
她想,如果一段感情,没有人认同也没有人承认,那终究是徒劳的。花悔和韩离洛就算两人再有情,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连她最好的朋友都不站在她的一边。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
“韩离洛,你是我的,跑不掉了。”她在地牢中大喊着,放肆地笑着。
鸾香站在石梯上,听见竹香发疯一般地吼着,就怎么也抬不起脚来。
“花悔,原谅我,我不想让你陷入到这个不祥之人的世界里去。即使你真的爱了,也必须放弃。因为我不允许我失去你。”鸾香捂着胸口,眼泪一滴一滴流了出来。
花悔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基本上可以和生命平齐的人了。因为当花悔告诉她她是个孤儿的时候,她仿佛在花悔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她没有体会过人间的半点温暖。
直到有一天,她饿晕在街道边,醒来时就看见一个面容十分清秀的女子在给她熬着粥,顿时她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她知道,是花悔把她从街边扶到了七香居自己的房间里,给她换了衣服,洗了脸,喂了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姐妹。”
花悔对她说的这句话,她一直记忆犹新,并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花悔曾让她走,不让她呆在七香居,但她选择拉上了花悔的手。
“既然是好姐妹,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一起。”鸾香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坚决过。
那天花悔哭了,她也哭了。
花悔说,在这个世界能碰上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朋友,真不容易。
她说,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鸾香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继续往上走着,不再理会竹香撕心裂肺地吼叫。
哪怕花悔会怪罪自己也好,只要她没有危险,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像她说的,她决不允许自己失去她。
第十七章:任务
重峦叠嶂中隐现着郁郁葱葱的草木,晨雾弥漫的青山中习习的凉风清爽舒心。花悔坐在马背上,身着白色镶浅绿边纱衣,腰系淡黄|色腰带,头发用白色丝带束起,手紧握缰绳,眼睛轻轻闭着,任由淡风吹拂着她散落在两边的头发。
“青山,又见面了。”花悔的薄唇张了张,吐出几个字来。
她们七香国色执行的任务,全都与青山有关,所以这里是她们经常来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们都很熟悉。
这一次和往日里有什么不同呢?花悔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双眸里透漏着淡淡的哀伤,不知从何而来。
“驾。”花悔温柔地夹了夹马肚,马便慵懒地走了起来,沿着一直通到山顶的羊肠小道走着。从这条路一直走上去,终点就是青株生长的地方。
青株是青国最神圣的神物,它五十年会开一次花,再五十年结一次果,一个轮回就是一百年。现在的青株已经是开过花的第四十八年,再过两年就可以结下神果。所以这个时候,必然就是关键的时候了,无论是对青山还是对于青株的保护都要比平日里更加注意,因为往往是越关键的时候,越是脆弱容易被侵袭的时候。
果不其然在这个时候就出了事,青帝派来了自己的皇儿来亲自驻守青山,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想到这里花悔淡淡笑了一下,缓缓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继续晃悠着往前走着。她可一点也不觉得事态有多么严重,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们一手干下的好事。
七香居在暗地里是一个组织,七香国色在暗地里,是杀手的角色。而老鸨,就是她们的主人。柳携香,这是老鸨的名字,很美的名字。花悔一直觉得很纳闷,有这么美名字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联想到她是一个面容丑陋的老鸨,可事实就是这样。她表面上经营着七香居,暗地里培养杀手,目的好像只有一个,就是青山中的青株。她一直想知道,一个ji院中的老鸨,为何非要打青株的主意,不过这个秘密,仿佛是不为人知的。花悔唯一要做的就是执行主人的每一个任务,做好了就有奖赏,做不好就要接受惩罚。其他的,不容多问。
数月前青山中的将领被屠杀,就是七香国色夜袭青山干的。她们的武功,不容小觑。
教她们习武的男子若余是个神秘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不说,脸也从来没有露出来过。花悔和鸾香曾经探讨过,一致认为他这个人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能就连柳携香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吧。不过这些都是猜测,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谁也猜不透。这个若余有着十分高深的武功,他不说话,只是一遍一遍地教她们一招一式,学会为止。他的武法多是虚无缥缈打破常规的,无论是拳还是剑还是刀法,都没有名字,也没有固定的套路。照他的意思,这些武功要学会并不难,关键在于心。用心,武则灵,这是他的原则。她们自然秉承了他的意愿,都用心练就了自己的一套武功,花悔和鸾香擅长用剑,竹香擅长用软带,浮香和淡香都用短匕,莲香用弯刀,梅香拳法十分厉害,每个人的擅长都不同,倒也都是尽心尽力学有一小番成就。
所以虽然驻守青山的人是倾城中的精良卫队,但在无防备的时候也经不住这七个鬼一样的女子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
花悔骑着马小心翼翼地走着,她不时拉着缰绳牵制着马,因为通向青株只有这一条路,而这条路上机关重重,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如何走才能不触碰机关。花悔当然不是什么内部的人,但她要知道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宫中有婵尊妃和蓉嫔贵两位娘娘。
柳谣婵,柳携香,同样的姓氏,同样诗一样的名字。她们的关系,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婵尊妃柳谣婵,是柳携香的亲妹妹。
其实花悔一直有很大的疑问。既然是姐妹,为何柳谣婵生的仙女一样的容貌,柳携香却是如此俗气的外表呢?
还有蓉嫔贵荀紫蓉。她和柳携香还有柳谣婵看不出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也卷在其中呢?并且每一次有任务,荀紫蓉都会十分紧张十分忧心,看的花悔是既心疼又奇怪。
在七香居,有很多的秘密,花悔经常会问,但问多了,她就不再去问,因为她得不到任何回答。
似乎她们的秘密,都围绕着一个东西,或者是,一个人。
究竟是什么?来这里已经一年多,花悔的脑中还全是究竟。就像一片久久不能被驱散的浓雾一样萦绕在脑中的各个角落。
罢了罢了,不去想了。花悔摇了摇头,看向眼前。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山顶。她利落地跳下马,牵着马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山洞中静静看着那边的情况。
只见青株在巨大的石台之上傲然地生长着,风过依然岿然不动,虽然只是草本植物,但似乎坚毅如山。通体的绿色在清晨微弱的阳光下熠熠生光,又好像酝酿起一层薄雾,和叶上缀着露水交相辉映,美不胜收。石台周围是比石台还高出一丈的木栅栏,栅栏周围一圈是倾浅寂带来的精兵卫队,各自手拿长矛,面色严肃,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花悔站着的地方恰巧是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所以她可以安然自若地看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会不会太早了?主人若是想要夺得青株的果实,为何不等到后年再来,那样岂不是一举便可成功?”从花悔的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女子的声音,花悔撇了撇嘴,显然早都知道身后有人了。
梅香一袭深紫色夜行衣,头发散着,用淡紫色纱带挽了一个小髻。只见她脚步轻盈,转眼间便到了花悔的面前,看着她淡淡笑着。
“让你久等了,竹香闹得厉害,耽搁了。”花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里消遣的很呐,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从今天起有你陪我一同欣赏这里的美景,不错”梅香笑着从花悔手中接过缰绳,往洞中走去。
“哪里有心情欣赏美景。”花悔跟着梅香转身,眼中落寞难掩。
“怎么没有,只要你想。”梅香停了下来,看着花悔。“我们要在这里呆的时间是两年,懂不懂?要是一直愁,两年过后,你我就都成了没人要的老太婆了。”
“两年?”花悔顿了顿。
“我不早都说了么,会不会太早了。真想不通,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
“那三殿下和韩离洛,也要在这里呆两年么?”
“也许吧。”梅香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花悔没有再说话,停了片刻便随梅香走进了洞中。她低着头,眉头紧锁。
提前两年就来准备,只为两年之后青株结果之时,如此看来,这一次的任务,果然关系重大。花悔隐隐约约感到,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快就要为自己揭开了。
“今晚出去走走吧,你一个人。”梅香进了洞中,一边安置着马一边说。
“不是说,我陪你欣赏美景么?”花悔环视着这个她熟悉的山洞,抚摸着透凉的山壁,心中一阵畅快。
“不,你一个人。”梅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定睛看着花悔。
“婵尊妃娘娘的命令,你知道了?”花悔不紧不慢地说。
“嗯。”梅香点点头,“去见见三殿下吧,让他知道你是来保护他的。”
“两年时间,如果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们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是么?”花悔径自做到了一块厚厚的毡子上,随后躺下了身子,十分享受的神情。
“不可能什么事也不发生,你正经点。”梅香拉花悔起来。
“有事再说,我们先歇着,何必要我今天就去找他?”花悔赖着不起。
“因为主人说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保护三殿下,是随时的。若是明天就会有事情发生呢?你连他见都没见过,怎么保护他?”梅香一脸的认真。
“我早都见过三殿下了”花悔终于坐了起来,看着梅香一脸的认真,忍不住笑了起来。“逗你呢,我会去的。”
“真是的你”梅香推搡了花悔一下,两个人随后都笑了起来。
“喂,你什么时候见三殿下了?怎么样?”梅香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急忙问了起来。
“什么怎么样?”
“三殿下怎么样啊,听说他,他……”梅香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
“他什么啊?”花悔看梅香害羞,便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没什么”梅香将脸扭到了一边,依然泛着红晕。
花悔看梅香如此,自己也笑了起来。想起那天她和浅寂的邂逅,就短短一瞬间,仿佛停滞了很久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完美的脸庞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因为她早已见识了韩离洛动人心脾的美和梁重锦天生勾人的美,还有于流芳妖娆的美,李度原温柔的美。倾浅寂对她来说,好像仅仅是一种情感,和他人不一样的情感。
“想什么呢?”梅香的手在花悔的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花悔回过神来,有些羞愧。
羞愧她刚才的遐想,竟想的自己和尊贵的三殿下倾浅寂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这不是开玩笑么?
“两年啊,说不定这两年,你和三殿下还会有什么呢。”梅香好像看到了她的心里面。
“你胡说什么,我是什么身份,三殿下是什么身份,你不明白么?”花悔急忙掩饰。
“我当然明白,可是情情爱爱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是吧?”竹香眨着眼睛看花悔。
花悔扯嘴笑了笑,没有回答。
因为她没法回答,因为她没有答案。既然没人能说得准情爱的事情,那么她也必然不能说得清楚。何况,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配得到任何情爱的人。
第十八章:突发
“三殿下,你骑得慢一点,这山路不好走”
浅寂一个人骑着马摇晃在前面,身后是紧追着他的离洛和十个气喘吁吁的随从。
“怕是你的马走不动了罢,我的马现在已经走得很慢了。”浅寂一副悠闲的表情。
“您已经在这山中转了大半天了,什么也没干啊。”离洛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临近中午的青山中免不了有些燥热,浅寂又一直转个不停,任谁也会撑不住。
“谁说我什么都没干?”浅寂停了下来,等着离洛。
“殿下干什么了,不妨说出来。”离洛晃了过来,终于能和浅寂并排在一起了。
“熟悉地形啊。”浅寂干脆地摆出一句话,随后又继续向前走去,还伴有细细的笑声。
离洛在后面,无奈的表情占满了整个脸的空间。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无精打采地不再追着浅寂,任由马懒散地向前挪着。
“韩将军,三殿下要转到什么时候啊?”跟在离洛后面的一个随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离洛无力地耸了耸肩,瞟了一直兴高采烈的浅寂一眼,摇了摇头。
“累了?那歇会罢。”浅寂听见随从十分无奈的问话,云淡风轻地说。
“甚好”离洛一听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腾的一下便下了马,牵着马径直走到面前的大树下,将马拴好后就靠着树坐了下来。随从也是毫不客气,跟着离洛都走了过去,用手一下一下地扇着风,努力给自己降着温度。
浅寂看他们如此,叹了口气。他没有下马,只是放慢了速度,还是在往前走着。
“三殿下,你干什么去?”离洛挣扎着站起了身,直欲解开缰绳。
“你呆在那里,我随便转转,一会就回。这是命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