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的无良师兄

我的无良师兄第15部分阅读

    ”

    “怎么啦?”大师兄脸色变了变。

    “各位长老逼着掌门退位,殷师兄过去了,殷师兄杀了景从师伯座下的几名弟子。”华浪气喘吁吁,脸上一片焦急。

    大师兄脸色一凝,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三师弟又怎么会参与到掌门选举的事情里面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大师兄,你快过去看看吧,掌门好像也受伤了。”华浪言道。

    “好。”大师兄点头。

    手臂却被云愫给拉住,“大师兄,你说过陪我去看看二师兄的伤势的。”

    “现下师父有事,我不能坐视不理。”更重要的是连殷恒都过去给掌门出头了,他作为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不能不管。

    云愫咬了咬牙,“我去九重峰,你去云径小筑看二师兄,如果……”

    大师兄打断了云愫的话,说道:“小师弟,二师弟吃了我给的药,不会有事的。”你不必这么担心。

    “我担心。”云愫一想到二师兄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便觉得心底隐隐的作疼,像有一只毒虫子,咬着她的心口。

    大师兄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伤心的模样,顿时不知所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再去看看。”

    大师兄抿唇,掩饰心底的一抹淡淡的伤痛,笑眯眯的看着云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徐风吹过,拂袖香风,落英翩跹,他不明白,薄倾城到底何德何能,竟让愫儿对他如此。

    九重峰上,一袭紫袍的男子,面色如霜,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笑看世间风云,天下云图皆在他的手中,他手中抓着一个五行盘。目光冷冽如狼,阴狠果绝。

    站在他身前的是一堆墨甲的武士,武士的手里皆握着弓弩,弓弩上火油滋滋的燃烧着,弥漫着浓浓的火油味道。

    傅卿嘴角染血,捂着胸口,目光淡淡的瞟向底下的师伯和长老们。

    ------题外话------

    五,二,七,三,三,八,六,三,一

    六九、脱胎换骨

    戒律长老以为伙同了景从师伯就可以逼傅卿处置云愫和殷恒。,

    “我已经说过,这个掌门,我可以退位让贤,但是愫儿是我座下的弟子,我不会允许你们动她。”傅卿一抹嘴角的血痕,语气冷冷的。

    戒律长老一听,脸色明显扭曲了一下,连带着心里也是有些丧心病狂了,本来召集一帮弟子逼傅卿处罚云愫。

    就连殷恒也连带一起罚了,这就也就罢了,但戒律长老这么兴师动众的,居然是逼傅卿从云愫的手里将绝世名剑放回藏剑池。

    殷恒淡目光冷冷的瞟向戒律长老,轻轻的挥手。

    几十只带着火油气息的箭矢射向戒律长老的胸口,戒律长老吓得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一脸的苍白。

    殷恒做事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你灰飞烟灭。

    “师父,我看你这个掌门当得真是失败。”殷恒冷冷的说道,嘴角有抹淡淡的讥诮之色。

    傅卿心底长叹,望着面前一群逼宫的弟子们,语气淡淡的:“洛沉师兄刚死,尸骨未寒,他把愫儿带上山,曾经交代过我,要我好好照顾她,以前我是没有关心过她,让她在山上受了不少的委屈,你们纵容底下弟子欺负他,只要不太过份,倒也是没有什么,现如今她能力大增,你们现在却看不惯了。想想真是可笑。”

    戒律长老被殷恒那冷冽的杀气给怔住,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顿时又有了底气,咬了咬牙,说道:“洛沉师弟的死与云愫脱不了干系,此事一定要给个交代,否则众门派弟子不服。”

    傅卿语气淡淡,目光冷冷的盯着咄咄逼人的戒律长老,“云愫是谁带上山的,想必戒律师兄不会不知道。”

    戒律长老脸色微微一变,想起当初在门派里,唯一有可能竞争掌门位置的是洛沉和傅卿。后来洛沉认识了玄素派女弟子沈素荷,当时沈素荷还是江湖上人人仰慕的第一美人,洛沉为了沈素荷放弃了竞争掌门,所以才会让傅卿捡了个便宜。

    戒律长老想着心里便不愤,现下好不容易才抓住傅卿的小辫子,如今可不仅仅只是让傅卿退位这么简单了,他还想得到赤宵剑,以及九重峰洞里的高等武学秘极,玄月心经。

    景从长剑一指,指着傅卿,说道:“傅师兄,我等也是为了门派的利益,你退位让贤,并让云愫交出赤宵剑,主动受罚。”

    殷恒微抬的手掌一挥,一支火油箭冲向景从,景从挑剑挥开,火油箭顿时射到了他身后的一名弟子的胸口上。

    那弟子惨叫连连,目光期盼的看着旁边的师兄弟们,岂求他们救他,可是其他的人却受到了惊吓,连连后退。

    殷恒那一箭,令逼进的东华弟子退后了许多退。

    那被火油箭射中的弟子,全身腾的一下,火焰冲天,身上还发出啪啦啪啦的几声爆炸声。弟子趴在地上,惨叫挣扎了许久,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慢慢的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殷恒那阴寒的眸子淡淡的瞟了一眼慢慢的烧成灰烬的弟子尸体,淡淡的说道:“你们要争夺掌门之位,我也管不着,不过云愫是我要带走的人。”

    戒律长老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说道:“殷恒,你太狠毒了,他好歹也是你的同门,如此残害同门,不怕遭天遣吗?”

    殷恒眸底一片讥诮,“天遣?”他本来就是算天命的,天遣又如何?根本就是毫不在意的。

    “长老倒是提醒我了。”殷恒脸上有抹了然的笑意,拍了拍手,几个武士推着炮车上前。殷恒语气寒冽,如千万不化的冰雪,缓缓而道:“既然要遭天遣,反正一个也是杀,十个也是杀,一百个……也是杀。不如就多杀几个吧。”

    戒律长老吓得两腿都在发抖,再看其他弟子,那些跟随着他反傅卿的弟子,有些已经开始扔掉了手中的兵器,颤颤微微的跪下求饶。

    “殷师兄,我等是受了戒律长老和景从师伯的蛊惑才过来的。”

    “我们根本没想过要对付殷师兄和云师弟。”

    “我们只是受戒律长老逼迫才过来的。”

    “殷师兄,饶命啊。”

    ……

    弟子们手中的武器齐唰唰的落了一地。

    戒律长老和景从两人面面相觑,各自有各自的心机,此时却被殷恒那简简单单的语气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句。

    殷恒冷笑,看了一眼刚刚那具被火油烧成灰烬的尸体,只在地上留下一团黑色的痕迹。紫衣妖冷的男子目光移向傅卿,缓缓而道:“师父,弟子觉得这山上的掌门还是由你来当比较合适。”

    傅卿轻咳着,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幽寒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几个带头的长老。

    殷恒不紧不慢的说道:“师父,你若不好意思,那么弟子替你解决了这些杂碎如何?”他语气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寒意阵阵。

    戒律长老咬牙,“殷恒,你大胆!”

    殷恒拔弄着手心里的八卦盘,轻蔑的冷笑,“戒律长老,我一直很大胆,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残杀同门,罪大恶极,必遭天诛。”景从举剑,对准了殷恒。

    殷恒手掌一抬,八卦盘中突然闪耀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寒刃般的光线逼向景从。突然景从一声惨叫,双手捂脸。

    “我的眼睛。”鲜血从景从的指缝中流出。

    景从作为长辈中的佼佼者,还没动手,就被殷恒弄瞎了眼睛。

    戒律长老的脸色惨白如纸,那些原本还一直支持戒律长老的弟子们,纷纷扔了武器求饶。

    殷恒的语气冷冰冰的,说道:“师父,为了以防万一,弟子建议联合支持您的长老在整个山上布置阵法结界,让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去。但凡对您有异议的,弟子在离开之前,就都替你处置了,以算报答你的教诲之恩。”

    说着,炮口便对准了戒律长老他们。

    弟子们在求饶,因为他们之前看到过殷恒手里的武器的那些威力。当然戒律长老和其他几个支持他的长老和师伯们,此时如同骑虎难下。

    殷恒一挥袖,“全部都杀了。”

    谷雨恭敬的颌首,接过旁边一个士兵的手中的火把,打算点那台神火炮。

    “三师兄!”云愫提剑,飞上山来。最近她发现,这具身体自从被洛沉修复过筋脉之后,再加上洛沉传给她的内力,学习东西很快,当然轻功也不在话下。

    她小小的身体,轻轻一掠,踩着几个师兄的肩膀,飞掠到谷雨的面前,夺过了谷雨手中的火把。

    殷恒的脸色寒了寒,盯着云愫,嘴角有抹淡淡的笑意,诡谲,深不可测。

    云愫抓着火把,瞟了一眼那炮车。说道:“二师兄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你没事放什么炮?吵着二师兄怎么办?”

    谷雨:“……”

    东华山众弟子:“……”

    云愫一把将火花给扔到了藏剑池里,挥了挥手,说道:“各位师兄,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回去吧。该干嘛就干嘛。”

    傅卿上前,看着云愫,说道:“愫儿,你怎么……”

    云愫不紧不慢的说道:“洛沉师伯临终前,把他的几十年的功力全部都传给了弟子。想来师伯是怕弟子在山上被人欺负。”

    傅卿的眼底有着复杂的光芒,轻轻一叹,说道:“洛师兄到底是用心良苦。”

    云愫朝各位师伯长老还有师兄们轻轻一抱揖,说道:“今日东华山之祸确实是因我而已,不过四师兄已经揽走了所有的事情,才没有导致这场灭门惨祸,如果各位一定要我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话,那么,我也请各位给四师兄一个交代。”

    戒律长老指着云愫,敢怒不敢言。

    殷恒语气冷冷的,“还有什么好要交代的。以死谢罪如何?”

    云愫白了殷恒一眼,说道:“同门残杀毕竟是不好的。”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这要杀人,也轮不到三师兄来吧。”

    傅卿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云愫,总觉得她变得太过于让他认不清了。

    云愫不紧不慢的说道:“洛沉师伯的死,我也正想找出凶手。”

    底下的弟子一怔。

    云愫撇唇,淡淡的说道:“洛沉师伯死于东华山的绝学:羽飞峰回。”

    景从的脸色一变。

    云愫手中的重剑缓缓抬起,说道,“洛师伯在与那人对抗的途中,我手中的剑气划伤了那人的手臂。这个人,就是景从师伯!”

    景从的脑子在听到云愫这一句话的时候,哄的一声爆炸开来,“你胡说。”

    此时,一袭红衣的上官烈龙缓步走上峰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倨傲的袭风,上官烈龙玩着手中的柳叶薄刃,突然手指一弹,那薄刃飞出,划破景从的一半衣袖。

    景从那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是被白布包着的伤处。

    景从咬了咬牙,“这有什么?这是我与其他门派的弟子打斗的时候,留下来的。”

    上官烈龙拔出钉在石头缝中的薄刃,声音哑沉:“我记得当初长峰顶上比武对决的时候,景从师伯院中的丫环说您身子不太舒服,并没有参与比武。”

    袭风也点头,说道:“三师兄与其他门派弟子打斗的时候,我也并没有看到你。”

    “你们是傅卿的弟子,想怎么说我便怎么说我。”景从惶道,目光闪烁。

    袭风一脸的玩世不恭的笑意,说道:“景师伯,你别太激动,我们也不是不道理的人,胡乱给你安个罪名来冤枉里。我们是有人证的。你院中的扫地丫环亲口告诉我的,那丫环,我正好也叫她过来了,不如让她过来作个证吧。”

    “你们别诓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景师伯,如果你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诓你?”上官烈龙站在云愫的身边,伸手揽住了云愫的肩膀。

    “对啊,景师伯,我看你是妒忌洛师伯,所以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袭风说道。“洛师伯与你无怨无仇的……”

    上官烈龙正在长身体,比云愫高出很多,云愫还不及他的肩膀,所以他的手臂轻轻一搭,便搭到了云愫的肩膀上。

    袭风见上官烈龙和云愫这么好,心里也不舒服了,便牵住了云愫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小师弟,我一早就看出来洛沉师伯与你的关系不一般。”

    云愫看着两个对自己如此殷勤的师兄,心底暗暗的想,想当初,我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傻子的时候,你们何曾对我这么好过?

    景从指着戒律长老,以及七星长老他们,说道:“你们胡说,以为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算到我的头上,就完了吗?这件事情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份。”

    戒律长老们脸色一白,指着景从怒道:“景从师兄,你胡说什么?当初你和景悟师兄合谋要对付洛沉的时候,我们还劝过你。”

    云愫抿嘴,果然一个个的都是有预谋的,可是他们为何要针对洛沉呢?

    傅卿那脸色突然变了,说道:“你们就为了一已私欲,对付洛师兄?”

    “傅卿,你也别在这里假腥腥的。”景从突然上前一步,指着傅卿:“洛沉手中的东西,你不是也一直想要的吗?”

    “什么东西?”云愫一脸的疑惑。

    傅卿的脸色变了变,说道:“愫儿,这里没你的事,你跟恒儿下山去吧。”

    云愫皱眉,看着傅卿,再次问道,“什么东西?洛师伯手里有什么东西?”

    景从说道:“开启九重秘洞的钥匙,傅卿,你别说你不想要?”

    “住口!”傅卿的脸色一寒,身边的长剑一弹,飞向景丛的喉咙。

    景从原本眼睛已经瞎了,便也来不及看到那突然刺过来的剑,嘴角里汨汨的流血,倒在地上。

    殷恒呵呵一笑,“有师父带头动手,谷雨你还在等什么?”

    谷雨恭敬的点头,拿过另一个火把,点燃的旁边的炮台。

    一连串的爆炸声震得整个东华山都颤了三颤。

    ……

    夜晚,云愫倏然惊醒,回想起白天的一幕,顿时心底涌现起浓浓的寒意。

    她从九重峰上回来的时候,便一直守着薄倾城,等待他快点醒过来。

    叶庭风只说薄倾城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导致一个昏睡,过几日便好了。可是云愫还是很紧张。

    小怪物弄来不少的蛇胆,她都全部喂给他吃了。

    突然窗口处闪过一个黑影。

    云愫一愣,眼底升起浓浓的警惕,抓了旁边的重剑,站了起来,冲出窗户。

    窗外,只有轻风吹起落英的瑟瑟声,一轮弯月挂在天边,皎洁明亮。院中太过于静了。

    突然脑后一凉,她便觉得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

    ……

    云愫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身下是硬绑绑的车板,车辘轱的声音尤其响亮。

    旁边是那只小怪物慢慢。慢慢窝在车厢的角落里咬骨头。

    她一掀车帘,车窗外的景色透着浓浓的青葱之色,这里不是东华山,好像还离开了东华山的范围。

    出了无寐谷,下山的路一路通畅,已经过了三天了。

    云愫刚醒,坐在马车内,还一时间没有反应到底发生了过来。突然轰隆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的颤了三颤,震得马车的车壁的木屑飞溅。

    马也受惊,一声长嘶,挣脱缰绳,一路狂奔而去。

    车厢翻了起来,眼看着要撞上巨石,云愫惊得脸色都白了,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机械齿轮转的声音。

    车厢底部突然伸出四根长钉,将车厢钉入在了地上,防止了车厢的滚动,车厢壁外层的的木壁里面露出黑色的铁壁来。

    那轰隆的响声过后,四周归于一片寂静,云愫从车厢内爬了出来,一身的狼狈,脑袋撞得昏昏沉沉的,一头一身的木屑。

    四周的空气里冲斥着火药硝石的气味,再加上沙石纷飞,她捂着鼻子,拖着手中的赤宵剑,咳嗽着站了起来,指着那坐在纱轿中,什么事都没有的男子,气呼呼的吼道:“你有病啊,荒郊野外的,打什么炮?”

    轿中,男子的身影微微的一颤,打炮?!

    丫环谷雨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大人,事情办妥了。”

    云愫咳嗽着,一抹脸上的灰土,一脸的愤怒,飞身而上,被樊京挡住。

    她咬牙切齿:“办什么事情,非要放炮,是想炫耀你装备强吗?有病吗你,有病就吃药啊,打什么炮?”

    轿内,男子不轻不缓的声音响起:“轰了几只苍蝇,小师弟不要激动,这点小火药,我家多的是,不怕浪费。”

    况且轰的也不是一几只普通的苍蝇。

    薄倾城,想不到你追得这么快,殷恒冷笑,一抬袖,说道:“收拾好,接着赶路。”

    第一章

    五年后。

    天煞国皇城。

    繁华的街道上,驶过一辆华丽到极致马车,车顶皆用顶级东海明珠镶嵌,车帘皆是上等云锦,马车金碧辉煌,由一个年轻的男子赶着车,男子一袭素色的锦袍,容貌俊美,墨发束于头顶,戴银冠,手中的马鞭扬得特别的响。

    马车前挂着纯金打造的铃铛,沿着中央大街一路驶过,带起一阵阵清脆如急雨的声音。

    街上的百姓一听这铃铛的声音,便吓得四处逃窜。仿佛见了地狱阎罗一般,谁都知道这国君最宠爱的弟弟云王爷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打架斗殴,花街柳巷,强抢民女,赌博斗鸟,什么鸟事儿都干。偏偏又没人敢说他什么。

    百姓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躲避不及,有牵着女儿的,赶紧把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巴抹女儿的脸上,长相俊俏的儿郎赶紧把梳理得井井有条的头发抓乱,再抹几把泥巴在头发上,脸上,身上。

    总之弄得比乞丐还惨。

    马车在一处三层的大楼处停了下来,赶车的男子恭敬的说道:“殿下,锦楼到了。”

    赶车男子下车,从车厢背后拿下一张地毯铺在锦楼门口,着金丝绣线缝就的地毯,是请城中最好的绣纺绣娘所绣,而这辆豪华马车里面坐着的主人,却是奢侈到了极致,怕弄脏了自己新买的鲨鱼皮靴。

    “殿下,请下车。”男子语恭敬,弯着腰,伸手一双长得微微薄茧的手掌。

    车帘掀开,露出一节玉藕般的柔荑,手指根根细长,有些像少女的纤纤玉手,不过露出在外的一截衣袖,却是雪白的,袖摆处金银缠绣祥云图案。

    那双比白玉般还要润滑的手掌覆在了赶车男子的掌心,赶车的男子脸色微微泛红,微垂着眼眸,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惊蛰。”那声音清滑,带着几分稚嫩和柔软之意。

    惊蛰一愣,垂头,“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今年十五,男生女相,而且男子应有的青春变声期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惊蛰很担心他们的云王爷殿下,这么大年纪了,如果这变声期不来,以后是不是就是这般柔软中带着几分慵懒的,似少女的声线了。

    惊蛰心底叹了一口气,将他们尊贵无比的云王爷殿扶下了车。

    云王殿下一袭雪白的锦袍,墨发不扎不束的,露出一张清秀柔媚的脸庞,一双清丽的水眸泛着如女子般淡淡的柔光,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小唇,鹅蛋脸,若穿上女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妙曼妖姬。而且殿下虽然十五,身材清瘦,修长,肌肤如雪,透着隐隐诱人的少女粉嫩。

    下车的少年一巴掌拍了那发呆的惊蛰一脸,语气微怒,“死愣着做什么?”

    惊蛰一惊,赶紧掩饰心底的想法,殿下最讨厌有人把他看成女子,殿下觉得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果然云王殿下一下车,明星效应就开始了,百姓们虽然每时每刻的叮嘱,不要靠近这个浑世魔王,可是少女们却如飞蛾扑火般,乘风破浪般冲上前。

    少年那双潋滟清澈的眸子扫视了一眼举花呐喊的粉丝们,招了招手,表示打了招呼了。

    锦楼的一个年老的管事走了出来,恭敬异常,“殿下,您来了啊。雅间已经准备好了,保准能看到天雪姑娘的表演,全方位,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少年轻声一笑,伸出如玉般的手掌扶管事起身,说道:“刘管事辛苦了,本王重重有赏。”他唇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扫视了一眼那些疯狂的追求者,随手一指,说道:“刘管事看到这里的哪一位姑娘,本王替你做主,让你收入府当小妾。”

    少女们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色变了,脚步也开始后退。

    “小美,你不是说对面那家首饰店的东西不错吗?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快走快走。”

    “哎,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

    “我肚子疼,得赶紧找茅房。”

    “小姐,你不是说东街李少爷约你喝茶吗?”

    “对啊,小莲,我们赶紧走,别让李少爷等久了。”

    ……

    唰唰唰,粉丝走掉了一大半。

    本来这些皇城少女是为了她们倾国倾城,男生女相的云王爷而来的,云王爷今年十五,国君最宠爱的弟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纨绔,但听说进了云王爷府,待遇都很不错,只不过要担心云王爷一时兴起,将她们赏给小厮或者马奴,又或者送给朝中那些年老的老臣。

    管事战战兢兢的说道:“不敢不敢,殿下,您里面请。”

    少年微微一笑,朝管事点了点头,迈入楼内,楼内皆是用红锦铺就,少年一进门,四周的客人顿时安静,不敢说一句话。

    惊蛰站在少年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你看那最里面的一桌,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旁边是御史大夫。”

    少年脸色平静,似笑非笑。

    惊蛰又认真的说道:“他们都是支持荣王势力的。至于前面那桌坐着的几个拿剑的青年,据说是无峡谷的,荣王和左相好像有意拉拢他们,两方正在暗中争夺。”

    旁边,一个轻屑的声音响起。

    “不就是一个废物,没想到一朝得道,仗势欺人。”

    “听说还是先帝和一个民间女子所生的。”

    “原来还是野种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小心被人听到,如今的国君可宠着他了,任他胡做非为。”

    “我看也就是他那个当君王的哥哥护着他,不过现在的天煞国,是以左相府和荣王府两家独大,国君又如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嘘,小声点,都被人听到了。”

    ……

    少年寒眸微眯,这还小声点?这么大声!很大声,连两条街的听到了。

    一袭雪白的身影走到了那几个说话的男子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不知这几位大侠来自哪里,可是来参加天下武会的?”

    “我们是无峡谷的四大剑客。”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中的长剑往桌上一拍,轻屑的瞟了一眼眼前瘦弱如女子的少年,笑道:“怎么样,见过我四剑客的人,都会由衷的佩服我们。”

    少年浅笑,如花儿般蛊惑诱人,“原来是四贱客啊,我确实是很佩服你们。”非常的佩服你们,没见过你们这种自恋,不要脸的。

    唉,少年叹了一口气。

    大汉指着少年,冷冷的问道:“小子,你叹什么气?”

    少年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惊蛰,我看他们不顺眼,怎么办呢?”

    “殿下,他们可是荣王府和左相都打算收入帐下的人,我们不好揍他们吧?”惊蛰抬头,虽然说得有些怯懦,可是他那眼神和语气一点儿也不怯懦。

    少年指着那四个人,“给我揍,揍到他亲妈都认不他来。”

    “好的,殿下。”惊蛰上前。

    四贱客毕竟也是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此时见到有人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觉得自尊心大受打击。

    锦楼的老鸨跑了下来,笑眯眯的挽上少年的手,“哎哟,我的云王殿下,您来了怎么还在这里跟一帮莽夫纠缠呢,这们多掉身价啊。我们的天雪姑娘就要上场了呢,您要再不去,恐怕天雪姑娘要生气了。”

    少年掏出一袋银钱给老鸨,说道:“赏你了,找几个打手帮帮惊蛰。”

    惊蛰的实力对付这四个贱客,倒是很容易,只不过少年不喜欢浪费时间。

    老鸨显然十分的兴奋,招呼了店内的几个打手过来,很快就将那四贱客给围住了,不到半分钟的工夫,那个四贱客就被打到残废扔了出去。

    锦楼的对面,是秀居,与锦楼相邻,所以锦楼内发生的事情,秀居是可以看得到的,一袭青衣素袍的男子坐在桌边慢慢的饮着茶,身边站着一个手执长刀,一身黑色武士服的侍卫。

    男子轻咳着,脸上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不过目光却锐利异常,一张俊逸无双的脸上,隐隐的让人觉得有股淡淡冰霜之意。

    樊京恭敬的说道:“公子,我看云王殿下又要惹麻烦了。”

    男子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角轻抿,“当初带他回来的时候,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

    “好像是君上故意任之,放之的,云王殿下纨绔,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手掌大权的荣王也不放在眼里,天天被御史弹劾。”樊京不紧不慢的说道。

    “荣王的势力,我们都要相让三分,我倒是喜欢他那性子,不喜欢的,就直接上去揍。”揍到他心情愉快为止。

    “公子五年前卜的那一卦,卦象所说的是游龙困于浅水,凤凰栖于草芦,还有什么天命所归……”

    男子冷冷的瞟了一眼樊京。

    旁边的丫环谷雨讷讷的说道:“叫你平日里多看些书,你不听,明明公子说的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什么意思?”樊京一脸的疑惑,追问谷雨。

    、谷雨冷睨了他一眼,朝坐在旁边的男子说道:“公子,你看云愫殿下居然把捡来的侍卫叫惊蛰,他分明就是想与你做对。而且这些年,你说什么,他就反对什么!”

    殷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可知道为何平王府一脉,人丁稀少,而且寿命都不长,又大多患病,大多不得善终吗?”

    谷雨低头,脸色泛白,摇了摇头:“公子,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相信公子一定能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的。再说夫人已经给你寻找朝中官员家中适龄的女子,给公子尽快成亲。”

    殷恒突然皱眉,“冲喜?”

    谷雨不敢吱声,却见男子盯着远处锦楼的的一个白色身影。心中一惊,公子不是会好男风吧,好像公子对那个五年前接回来的小皇子格外的照顾啊。

    殷恒慢慢的品茶,那孩子长着一副女人的相貌,声音也几近女人,都到变声期了,也不见他变声,喉结?喉结好像有?还是没有呢?到底是有没有?

    那个名义上是自己小师弟的,好像结果穿的是高领的衣服,没太注意他有没有喉结,嗯,应该回头要注意一下。

    殷恒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自从云愫被接回来的头两个月有些闹腾以外,以后的日子,似乎就很平静,而且还能仗着自己尊贵的身份,把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部都打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天煞国君殷折兰居然把帝都禁卫军交给她管理,似乎是助长她打架的气焰。

    那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小师弟,似乎并不是自己表面上所想像中的那样。

    谷雨有些不服气,呐呐的说道:“公子,昨天奴婢撞上云王爷身边的惊蛰,惊蛰说我与他的名字很配,云王爷想让惊蛰上门来向奴婢提亲,被奴婢打出去了。那惊蛰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天天派人送东西给奴婢,奴婢很烦恼。”

    殷恒抬眸,冷冷的望了丫环一眼,“我叫你查第一庄,你查得怎么样了?”

    谷雨愣了愣,望了一眼身边的樊京。

    樊京恭敬的说道:“奴才派人潜入过第一庄,没有查出第一庄的主人是谁,不过却知道,他们的庄主应该是个女子。庄里的每一个人成员大多是孤儿,很多都颇有才华和能力,城郊那几十顷的荒田,好像就是他们开采的;”

    “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殷恒若有所思,能查出是一个女子,已经是很不错的,但是没人知道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女子被百姓称为惊鸿姑娘。

    樊京想了想,说道:“主子,就连左相都对她有所忌惮。”

    一旁的殷恒没有再说话,拿出手中龟壳,开始卜卦,修长如玉竹般的指尖滑过龟壳那磨得平滑的棱角,最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公子,出了什么问题?”丫环谷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殷恒淡淡的轻笑,望了一眼对面的锦楼,他家小师弟的命格,还真是算不出来,上回是龙困浅水,这回又是雏凤清声。

    简直是阳阴难辩。

    看来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还是非常的不了解。

    锦楼内。

    一袭雪色锦袍的少年斜靠于软椅上,轻眯的眸瞳扫过一眼楼下被揍的四贱客,眸底光芒锐利。

    反正她得罪荣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天她还打了荣王府的庶子,照样什么样儿都没有。

    老鸨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殿下,这是这个月的营业额。”

    少年指尖轻执,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微眯的眼眸突然一亮,“左相府嫡子赌钱输了十万两!?”

    “长乐赌坊的张老板过来说左相嫡子袁谦昨日输红了眼,把身边的两个宠姬输了之后,又把城门口的两处宅子给输了,最后没有办法,又签了一张十万两的欠条,承诺三日后还上所有的钱。奴婢觉得呢,三日是不可能的,殿下,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带人上左相府去要帐?”老鸨那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一想有有钱拿,就越发的开心。

    本来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三流楚馆,没有人气,没有客流,姑娘们也是那种人老珠黄,被其他青楼赶出来的,老鸨觉得做不下去了,打算将楼给卖了。

    结果某一天,楼里来了一位富贵逼人的小公子,小公子一出手便很大方,将楼买了下来,而且还让她继续当这里的老板娘,更重要的是,这位小公子,还将楼里楼外改造了一翻,高价聘请了一对江湖卖艺的父女来撑台面。签了一个劳动合同,合同里严格遵守只卖艺不卖身的原则。

    那对江湖卖艺的父女,一个现在是锦楼的保安部队长,另一个就是现在在台上跳舞的美貌舞姬。

    谁都知道锦楼的舞姬天雪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而且不与任何的客人喝酒聊天。直到后来的云王爷出现,将天雪包了下来,天雪便只凭一人喝酒,那便是云王爷。

    有一次,帝都城中某权贵公子看中天雪,非强迫着她陪酒,还放出狠话,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卖笑的妓子而已,装什么清高。结果被云王爷听到了风声,那位权贵公子当天晚上就被下了一头大象的药量,扔进了猪圈,弄死了三头猪,那权贵公子从此不举。

    当然这云王爷就是五年前,钦天监大祭司殷恒带回来的云愫。

    云愫依然是以前的云愫,不过皇家玉谱上的名字却是叫殷云愫,殷是国姓,她既然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孩子,自然也是皇嗣血脉。

    此时,云愫收起帐本,淡淡的说道:“好像吏部曹大人之子欠了楼里的嫖姿,一直没有还,现在加上利息,他要还多少?”

    老鸨从身后掏出一个黄金的小算盘,叭答叭答的拔动着,一边拔弄,一边说道:“当初欠的是五万银钱,加上每月二十的利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这利滚利,利翻利,除去个零头,现在曹公子欠我们的是九百玉珠。”

    云愫红唇粉嫩,透着几分妩媚,秀丽不俗的脸上有着冷冷的笑,“派人去跟曹公子提个醒儿,告诉他还欠多少钱。”

    老鸨一听到收帐就喜笑言开,“殿下,奴婢还可以去大祭司府上要帐不?”

    云愫抬头,“什么?三师兄也欠你嫖资?三师兄那只病猫,还能来干这种事情,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下有好戏看了。”

    老鸨嘿嘿一笑,“殷恒大人没有来过锦楼,就是上回奴婢走在大街上,被殷恒大人的轿夫给撞倒了,殷恒大人当说承诺要给奴婢医药费的。”

    云愫瞠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老鸨,“我说锦姑姑,你胆儿还挺肥的,那病猫的轿子,你也敢去撞,能留下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敢问他要医药费?”

    “奴婢就是随口问问,那奴婢知道了。”老鸨眼底略略有些失望,想起那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心花怒放。

    殷恒的另一个身份是平王府的世子,从十二岁开始就被先帝重用,让他进了钦天监,卜卜术很厉害,算出国中无数次的天灾,事先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