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盈盈美人顾

盈盈美人顾第9部分阅读

    一边陪着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她独自一人苦练。

    于洋再也没有来“履行”教她打篮球的职责,骆怀溪却是松了一口气。

    倒是顾翩然偶尔会从球场经过,有意无意地在场边伫立,似乎是在看她打球,又似乎只是散步纳凉,总在牵走了骆怀溪全副心神,导致她频频出错后轻笑一声,只留下一个袅袅娜娜的背影,教她好生郁闷。

    这一天的体育课,天气异常的闷热,连树上的蝉也蔫蔫地趴在枝头,间或叫一两声,却是有气无力的。

    在体育老师的任务完成后又打了一会球,骆怀溪额头沁了密密一层汗水,着实渴得狠了,回教室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几分,竟是第一个到教室的。

    开了电扇,疾步向着自己座位走去。

    文理分班后,她和栾予卿仍是同桌,与于洋倒是坐得更近了些,只隔着一条走道,如果要回自己座位,势必要先经过他的位子。

    感受着电扇传来的阵阵凉风,骆怀溪的步子缓了下来,路过于洋的座时,无意间看到他的背包一角露出一截粉色的信封。

    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又联想到什么,她促狭地笑笑,却还是伸出一指,顺手将那信封推进了他的书包。

    自觉做了好人好事不留名,骆怀溪拧开饮料猛灌了几口,只觉比平时更为甘甜解渴。

    身后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她不甚在意地回过头去,见是满头大汗的魏寅,礼貌地微笑,回身坐到位子上翻开书看了起来,并没有发现粗犷的男生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老虎,你堵在门口做什么?”于洋举步停在魏寅三米开外,皱着眉头问道。

    这家伙出了多少汗啊?臭死了!连自己这个男生都忍不住了,换做其他女生怎么受得了?

    魏寅却是满不在乎地撩起衣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当做没看见于洋眼中显而易见的嫌弃,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往外扯。

    “你干嘛?”于洋不满地推拒着死党的手,却是拗不过这力大如牛的莽汉。

    在一干女生窃窃私语中,于洋无奈地被拖进了男厕的一个隔间。

    一把推开魏寅的手,他没好气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有什么事儿,快说!”

    看那些女生的眼神就知道,准没想什么好事!他不喜欢男人啊!

    “哥们,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等到最后一个男生也在魏寅凶恶的瞪视下提着裤子连滚带爬地逃出去后,他才神秘兮兮地说道。

    于洋舍弃了他斯文贵公子的形象,一拳揍在魏寅结实的腹肌上:“卖什么关子!”

    闷哼一声,魏寅收起那欠揍的嘴脸,正经地说道:“我进门前看到班长把一封情书塞进你包里!”话音刚落,又绷不住一脸贱笑,这副表情出现在他威武霸气的脸上,着实碍眼。

    于洋眼中一亮,却又有些怀疑:“你确定是情书?怀溪不像是那种女生……”

    “呦呦!都怀溪了!”魏寅躲开了于洋的肘击,做出投降的样子,“绝对是情书!粉红色的信封!我亲眼看到的!她把那东西塞到你包里!不信咱现在去看!”

    见于洋有些意动,他又笑得揶揄:“我就说嘛!我兄弟那是谁?白马王子!大众情人!有哪个少女不拜倒在咱的西装裤之下?就算是班长,那也扛不住你一笑啊!啊哈哈哈……唉哟,你干嘛又打我?”

    魏寅抱着头不乐意地嚷嚷,怎么夸他还要被揍?

    于洋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说得我像是个卖笑的!”却止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就知道,怀溪也是喜欢自己的!

    撇下魏寅,他脚步轻快地向教室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那封信好好看看:如果是真的,自己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表白!

    而坐在教室里温书的骆怀溪浑然不知,一场由情书引发的风暴正悄然袭来。

    第一卷26为情所困

    当于洋走进教室时候,上课铃还未曾响起。

    他快步走向自己座位,目光却一直锁定着骆怀溪,见她只是低着头认真地百~万\小!说,似是不敢看他,睫毛俏皮地轻扇,双颊泛着红晕,比平时娇俏更甚三分。

    对魏寅话不由多信了几分,而他本就自视甚高,对骆怀溪颇有好感,几厢叠加就有了九成把握。

    他掏出包中粉色信笺匆匆浏览了一遍后,那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娟秀字体抄录着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字里行间都是少女爱慕,虽然最后没有署名,但是那句“身边有心人”不就说明了她身份么?

    ——骆怀溪就坐在他附近。

    仿佛察觉到了于洋过于炙热视线,骆怀溪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只一瞬,她便移开视线,却让他以为是被发现后窘迫;她因为运动过而红润脸色却被理所当然地理解成了羞涩。

    于洋有些忘乎所以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骆怀溪肩膀上,露出他自以为最迷人笑容,直视着她清澈见底瞳仁,深情款款地说道:“知道是写!怀溪,对心情也是一样……”他正想说“做女朋友好么”,却被人一把推开,那一句话堪堪哽在喉头,没有说出口。

    有些恼怒地看过去,却是栾予卿不耐烦地冷睨:“离她远一点!”像是母鸡护仔一样将骆怀溪挡在身后,丝毫不惧比她高了一个脑袋于洋。

    “……”血气方刚少年哪里经得起激,正想发作,却碍于班里同学探寻眼神而生生憋了回去,白净脸涨得发红。

    “什么,位子在那边!”栾予卿嗤笑一声,指了指他身后,大大咧咧地坐在骆怀溪身侧,一把揽住她肩膀,挑衅似地冲面色阴沉少年扬眉。

    骆怀溪保持着沉默,只是无奈地瞥了一眼死党,便任由她揽着,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书本上,不去理会傻站着少年。

    于洋不甘地握紧了拳,还待说些什么,上课却铃响了。

    顾翩然捧着教案走进教室,淡然无波地瞥了他一眼,视线在栾予卿与他身上逡巡,又定在一旁满脸无辜骆怀溪身上,得到她一个近乎傻气笑容后,这才撇开眼去,冷声说道:“上课。”

    于洋攥紧了手中信纸,却是不敢造次,乖乖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欲言又止地看向骆怀溪。

    栾予卿状似认真地看向黑板,身子却是有意无意地横亘在两人之间,挡住于洋视线。

    而骆怀溪则是单手托着下颚,沉醉地注视着讲台上白衣,浑然忘,无视周围一切。

    终于挨过一节课时间,顾翩然才刚说完下课口令,于洋便立即起身,却被早有准备栾予卿阻了一瞬。

    等他仗着灵活反应能力绕开栾予卿时,骆怀溪早就从另一侧走道离开了教室。

    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见着于洋气急败坏模样,栾予卿心中偷笑,表情却是一派端庄,仿佛那只是无心之失。

    “笃笃笃。”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办公室门便被敲响了。

    从脚步声与敲门力度,不难猜出是谁。

    顾翩然略一勾唇,扬声道:“进来。”

    果然,那探头探脑露出半个身子笑得一脸讨好家伙不是骆怀溪是谁?

    有心逗逗她,顾翩然装作忙着手中事,并不去理她,只拿眼角余光关注着她一举一动。

    小家伙倒也乖觉,驾轻就熟地掩门落座,可以放轻了手脚,没有发出一点响动,生怕打扰到似在忙碌人。

    本只打算利用下课十分钟多与她多呆一会儿,就算只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好。虽然刚才一节课盯着她看了整整四十分钟,但却是隔着五六米距离,甚至连她身上香气都感受不到。

    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让骆怀溪生出几分惆怅来。

    索性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赖进她办公室,也不借着班级事务名头,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装作透明人,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默默凝视。

    就想看着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呼吸着她气息,感受到她温度,仿佛她们之间距离也就此消弭。

    少顷,顾翩然终是投降似放下了手中笔——面对这么毫不掩饰目光,就算是石头也有感觉了,何况是自己这个大活人?

    这小笨蛋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些呢?

    “什么事?”回视骆怀溪纯真而热切眸光,顾翩然面色冷然,眼角眉梢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唔……没事……”见她直直看过来,骆怀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脸颊,低着头轻声道。

    “刚才是怎么了?栾予卿和于洋闹矛盾了?”想起进教室前一幕,顾翩然随口问道。隐隐觉得应该与她有关。

    “哈?不知道哎……”卿卿跟班副?这两人平时倒没什么交集,硬要说话,也是学习上竞争对手而已——不过刚才两人样子确很奇怪呢……剑拔弩张,好像差点打起来了?

    摸着下巴,骆怀溪陷入了沉思,没有发觉顾翩然已经坐到她身边。

    鼻尖嗅到熟悉冷香,比方才浓郁得多。

    骆怀溪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清凌凌含霜眸子,通透如寒潭,纯粹如墨玉,倒映出自己傻傻样子。

    骆怀溪惊得愣住了,身子下意识地后仰,靠在了沙发柔软背上。

    随着她后退,顾翩然也慢慢前倾,直到两人之间近得只隔着一层薄纸间距,直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翩然浓密羽睫轻眨,拂过自己眼睑,——痒痒,柔柔,她却舍不得破坏那美好触感,不肯用手去挠。

    视线定格在那水漾丰润红唇,每一道唇纹都像是一句魔咒,诱惑着她早已纷乱神志,让她忍不住想要推开那一扇禁忌大门。

    思绪逐渐迷蒙,只能凭着情感驱使,一点一点靠近。

    自然地闭上了双眼,心跳声响如擂鼓,在她以为就要贴上那一片柔软时,却突然觉得一凉——倏忽睁开眼,一根青葱玉指轻轻抵住她唇,将她抛到九霄云外理智瞬间拉回,也让绯色云霞瞬间布满她脸颊。

    “上课了。”那诱人红唇开阖,吐出几个字后便拉开了距离。

    眼睁睁地由着顾翩然坐直了身子,靠向沙发另一侧。

    巨大失落将她淹没,垮着小脸,一言不发地瞪着眼中盈满笑意女人——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戏弄了!

    嘴角恶劣地轻扬,顾翩然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自己手表,满意地看到刚才还一脸忿忿不平小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沙发上弹起,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便拉开办公室门向外跑去,一改以往轻手轻脚带上门好习惯,微微使劲将门掼上,发出一声闷响,算是对某人恶作剧小小报复。

    而被“报复”某人却并不计较,好心情地回到办公桌后批改起作业来。

    手中笔流畅地划动,绝美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笑意。

    匆匆忙忙赶回教室,对着正在上课老师讪讪地致歉,在她不悦地点头放行后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翻开课本,发现里面竟夹着一张纸条,忽然意识到任课老师视线仍胶着在自己身上,来不及细看,骆怀溪将那纸条塞进口袋,正气凛然地看向黑板,专注认真得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见她识相,任课老师便不再管她,转开了视线。

    松了一口气,白了一眼偷偷用手肘顶她,满脸幸灾乐祸栾予卿。

    转而想起方才顾翩然似真似假调戏,不由暗暗唾弃自己定力不够,回回都让她得逞,偏还是甘之如饴,真是没药救了。

    一节课时间很快便过去。

    目送着老师离开教室,骆怀溪转了转有些僵硬脖子,却听栾予卿声音在耳边响起:“猜一定去了顾老师办公室,对不对?”

    “喀拉拉。”骆怀溪颈骨发出一声脆响,她却顾不得那片刻酸痛,恼怒地瞪着笑得不怀好意栾予卿,在她还要开口之前伸出手作势要掐。

    体育无能少女这一次反应却是不慢,13&56;看&26360;网地躲开她攻击,张狂地大笑着,人却远远跑开了。

    “坏蛋卿卿,不要被逮到!”对着她一溜烟儿消失背影挥了挥小拳头,骆怀溪捂着有些烧脸颊回到原位。

    突然想起口袋里那张纸条,展开一看:四楼天台,有事相商。

    只有八个字,却是没有署名。

    骆怀溪蹙起了眉头:会是谁呢?这么神神秘秘。难道是恶作剧?不过这字迹倒是有点熟悉,清秀娟丽,应该是出自女生之手。

    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骆怀溪还是决定去四楼看看——认定相邀对象是女生,她警惕性便低了不少。

    迈着轻快步子走上了四楼平台,这个时间倒是没有什么人来,骆怀溪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她疑惑地上前几步,还是没有见到人。

    耸了耸肩,顺势扒着栏杆,向下望去,可以看见操场上有许多低年级学生在奔跑、打闹,隐约间似乎还能看见教师办公室后窗。

    唔,那个位置,是不是顾老师办公室呢?

    正想仔细打量一番,却听得身后有奇怪“嘶嘶”响动,像是金属与水泥地板摩擦而产生声音,骆怀溪立马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手中握着一截金属管女生:“孙梦婕?”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接好。

    第一卷27自食其果

    女生表情充满了敌意,手中钢管也让骆怀溪十分不安,她试着向楼梯走了几步,却被对方堵住了去路:“是写纸条?找有什么事么?”

    孙梦婕,曾经乙班成员,也是目前班级里和她最不对付人——没有之一。

    对于无缘无故敌视,骆怀溪一贯采取漠视态度,而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明显冲突,她不明白对方突然来这一茬是为了什么。

    “自己做过事,还要来提醒么!”孙梦婕情绪十分不稳定,好像苦苦压抑愤怒就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唯一出路已经被对方锁住,想要离开就要通过对方身边,骆怀溪定了定神,顺着她话问道:“不明白意思,能说清楚点么?”

    “装什么傻!问,为什么勾引于洋?”女生冷笑了一下,握着钢管手已然发白。

    “想搞错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骆怀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都不怎么跟于洋说话,为什么她会用到“勾引”二字?

    是脑补过度还是语文没学好?想要像栾予卿一样吐槽几句,瞄了一眼那跟泛着金属光泽钢管,骆怀溪还是明智地将话咽了回去。

    “误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借着打篮球接近他,又冒认情书是写,别以为不知道!这个卑鄙小人!”越说越激动,手中钢管挥舞地“呼呼”作响,吓得骆怀溪忙不迭后退几步,免得被抽到。

    “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明明是他自己凑上来啊……”骆怀溪大感冤枉,忙解释起来,却没注意到女生泛青面色,“既然情书是写,那为什么不当面交给他?又关什么事啦……喂,别过来……”

    却是那女生黑着脸,举着钢管,一步步向她逼近:“警告,不要肖想于洋,他是!”

    直到腰际抵上了冷硬栏杆,骆怀溪才发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因为长期练球而拔高身材却在此刻显出了弊端——栏杆高度不足以形成防护,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翻下楼去。

    “想太多了……才不喜欢他!”骆怀溪气急得大喊,却碍于她手中武器不敢上前。

    不料她这一句却激怒了孙梦婕,钢管直直敲在铁栏杆上,发出“嘭”地闷响,让她头脑一震,好像灵魂都被狠狠地敲击了。

    “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于洋配不上吗?”感觉自己心中白马王子被侮辱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女生又生出无穷怒意,仿佛自己被轻视了一般。

    翻了个白眼不去搭话,骆怀溪看准时机一把抓住钢管,手上使劲想要将它抢过来,却不防对方也十分警觉,在她骤然间发难后,手势却毫不放松。

    两人即刻展开了钢管争夺战。

    拉扯间,骆怀溪竟然被推搡着向后倒去。

    而一直施力孙梦婕也刹不住车地向前栽倒,在骆怀溪条件反射地侧身避让时,猛地向外翻去。

    “啊!”

    “小心!”

    孙梦婕害怕得闭上了双眼,任由铺天盖地绝望将她淹没——四头平台离地少说也有二十米高,陡然坠落,即使侥幸保住了性命,也难逃残废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她有些绝望时,手腕却一紧,似是被人攥住了——如同沉入深渊前世界突然照进了一丝光亮,她一下睁开眼——却是骆怀溪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攀住了栏杆,一手拽住了自己手腕。

    “……”孙梦婕神色复杂地望进那漆黑如夜双眸,说不出话来,只是难以复加悔意漫上了心头,教她红了眼眶。

    “快抓住手!”骆怀溪却是没有时间去揣测她此时心情,手上重量超出她预想,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腕。

    强烈痛楚让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想要开口呼救却是没有了余力——若非紧咬着牙关,恐怕她已凭着惯性同孙梦婕一起摔下楼去。

    攥着手腕在一点一点下滑,白嫩肌肤已经被掐得通红,双方却都无暇顾及。

    骆怀溪几乎能听见从自己手腕处传来清脆声响——她明白,那是脱臼声音。

    剧痛之下她根本无法稳住自己,只是凭着毅力在坚持着。

    后槽牙根处好像能尝到一丝铁锈味道,死死握着栏杆左手也磨破了皮,渗出鲜红血丝来。

    孙梦婕回过头看了一眼,平时觉得不起眼四米平台在此刻却像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脚下空空没有个着落,脑海里充斥着她半身浴血脑浆迸裂悲惨画面。

    “救命啊!不想死啊!”她吓得哇哇大叫起来,眼眶里溢出大颗大颗泪珠。

    骆怀溪脸色有些苍白,淡粉唇却咬出了一缕血色,见她这幅惊惧交加样子,全然没有了刚才逼近自己时嚣张气焰,心中好笑,正想安慰她自己不会放手,却因为气息一松,手又沉了一分,疼得她闷哼起来。

    “喂!、小心啊!不要放手啊!”孙梦婕紧张地大喊,骆怀溪却已腾不出空回答她了。

    底下开始喧闹起来,有惊呼声,有脚步声,骆怀溪悬着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既然被发现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救援吧。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手已经麻木了,只凭着机械动作拽紧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滑开手,甚至是与她一起掉下去。

    在她就要支持不住时,只听“哐嘡”一声巨响,天台门被强行破开,还没等骆怀溪回头去看,眼前一花,手臂上重力一轻,她都没有看清孙梦婕是怎么得救,对方就已被完好无损地提了上来。

    只是那施救人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随手便将她甩在了平台边空地上。少女柔软身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水泥地上,虽然不比从四楼跌下去,却也把她疼得够呛。

    确认了孙梦婕并无大恙,骆怀溪才缓下心来,还来不及感觉手腕处尖锐疼痛,就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一袭白衣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腰上环住自己手臂像是丛林深处藤蔓,勒紧缠绕让她快要窒息。她却生不出一丝挣脱念头——这个温柔而馨香怀抱是那么熟悉,带给她无以伦比安全感。

    出乎意料是,这个怀抱主人却在微微颤抖。

    即使身处险境都未曾慌乱骆怀溪却失了方寸,焦急万分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伸出双手,同样紧紧地圈住对方纤腰,让她感受自己存在。

    良久,那个怀抱主人才平静下来,在骆怀溪仍旧沉迷于温香软玉中时,将她扯离自己怀中,欺霜赛雪容颜阴云密布,深邃眸光敛起了万般情绪,只化作一个冷冽到极致眼神,在她呆立时候转身离开。

    “顾……老师……”眼泪毫无预兆地划过脸颊,心脏像是被攫住般有一种窒息痛楚,骆怀溪跌跌撞撞地追着她背影跑去。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人群见到就只有偌大天台上独自趴伏在地上,低低呻、吟孙梦婕。

    “砰——”办公室门在骆怀溪面前被狠狠地掼上,让她忐忑不安心也跟着“咯噔”一下,直直沉到了谷底——显而易见,顾老师生气了,前缀是非常。

    “笃笃、笃笃笃。”尝试着敲了几次门,却仿佛泥牛入海般没有音讯,才刚止住泪又开始在眼眶聚集。

    骆怀溪转身靠坐在门口,双手环着膝盖,埋着头默默抽泣,手腕疼在此刻也发作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消瘦肩膀一耸一耸,像只被人遗弃小猫,分外惹人怜惜。

    在另一边,顾翩然背倚着那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门板,眼中似有风暴凝聚——恐惧如附骨之蛆盘踞在心头难以摆脱,直到现在她仍在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在那时往窗外随意一瞥;若是自己没有发现她身影;若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异样赶向四楼……太多不确定因素让她犹有心悸,随即又升腾起难以抑制怒意——如果小家伙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不,这可怕念头才刚出现就被她压了下去——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痛苦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着低泣,听得顾翩然心头一软,终是忍不住打开了门,只是声音仍是冷冷地:“进来。”

    正哀哀地流泪骆怀溪只觉背后一轻,那没有一丝温度女声在她听来却胜似天籁。

    生怕对方反悔般“蹭“地跳了起来,顺势阖上门,乐颠颠地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见她没有反对意思,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笑,衬着还未干涸泪痕,着实有些滑稽。

    顾翩然忍不住轻笑一声,虽然立即绷紧了脸,却再难维持前一刻冷漠。

    骆怀溪趁机抱住她腰,将脸埋进她怀里,瓮声瓮气地撒娇:“错了……不要生气了嘛……”

    “哼。”顾翩然面色仍是不好看,手却揽上了骆怀溪腰背,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纵然是滔天怒火,只要她娇声糯语地服个软,自己便再也狠不下心去责怪了。

    从橱里翻出药箱,取了药膏,捉住她搭在自己腰上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咔嚓”推回了原位,并未让她感觉到痛楚。

    挑了一点药膏轻柔地抹匀,见她眯着眼睛笑得乖巧,冷声问道:“怎么伤,嗯?”

    骆怀溪不敢隐瞒,立刻将刚才发生事一五一十地汇报,就连细节和心理也详细描述没有遗漏。

    顾翩然揉着她手腕手一顿,挑眉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唔……错在、错在……”却是吞吞吐吐地答不上来。

    “哼。”手上一使劲儿,骆怀溪倒抽了一口冷气,眼里浮上了泪花子,“疼……”

    “活该。”顾翩然面无表情,却还是放轻了动作,“不经思考就随意赴约,这是第一错;君子不立于危墙,不加防护就靠近栏杆,这是第二错;遇到危险没有在第一时间呼救,这是第三错……”

    顾翩然还要再训,却在见到骆怀溪汹涌泪水后收了声,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避开了她手腕,并不嫌弃那涕泗横流邋遢样儿,将她小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冰雪初融声线温柔得让人想落泪:“幸好没事……”

    骆怀溪只想溺死在这一刻温柔里。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小溪再大一点,那么按倒在床上“哔——”就顺理成章了!可是,为毛她还是未成年!什么都做不了啊啊啊!我比顾老师还想抽我自己= =咬小手绢泣……

    第一卷28番外之教师日志(壹)

    头很晕。

    不知道这是否与强行运用两大奇宝逼毒有关,但很显然,这与当初预期任何可能都不同。

    好一会儿,那股令人恶心眩晕感才渐渐消退。

    试着睁开了眼。

    很确定自己完成了这个动作,但等待还是一片漆黑。

    或许是解毒后遗症也说不定,至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能见到她,不是么?

    这么安慰自己,好让自己能保持清醒头脑,不至于太过沮丧——即使希望再渺茫,也不放弃,因为答应过她,不会丢下她。

    试着动了动手脚,难以想象滞涩感,此时才注意到整个人是呈蜷缩状,而周围也像有厚重而柔软壁垒重重包裹着一样——如果没有记错,按照宋以澜审美,该是用一座黄金翠玉甚至是天然罕见水晶为打造一座栖息之所才对。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全身像是被禁锢住似动弹不得,看不见,甚至听不见,想要发声,却开不了口,好像是置身于一场难以醒来梦魇。

    这症状,并不属于所熟知任何一种毒药。

    难道是解毒后遗症么?

    纵使已经足够坚强,仍旧有一丝迷茫。

    如果成了一个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废人,即使延长了生命,又有什么资格再回到她身边?

    很久之后,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反正对这个置身绝对黑暗完全无法计算时间人来说,两者没有丝毫差别,突如其来挤压感伴随着窒息感让有一刹那以为自己会就此魂归故里,却也只是在那一霎那过后,胸口闷感消失了。

    然而耳边喧闹杂声让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虽然还是目不能视,但至少能听出起码被五个以上人包围。

    是敌是友?

    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拎着脚倒提了起来,头重脚轻感觉让不适,然而更为强烈是愤怒与屈辱——身为大丰王朝长公主殿下,圣水宫宫主,居然被人抓住了脚倒提了起来,这是何等耻辱!

    大胆狂徒,本宫要诛九族!

    想这么喊,然而出口却是“哇呜哇呜”啼哭声——对此,当然不陌生,因为城儿刚出生时候就是如此——在被接生嬷嬷一巴掌拍在臀上后。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之后,大致明白了一件事,饶是自诩沉稳淡定也不由得大惊之色——实在是出现在眼前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叫仍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仅仅是南柯一梦。

    是,在一个月以后能看到些许模糊事物,却被自己所见震得无法回神。

    从未见过人,从未见过房子,从未见过器具,所有前缀,都是“从未见过”。

    在此期间,总有一个一身白衣年轻女子将抱到一个雍容而满脸慈爱妇人身边,那妇人含笑解开衣衫,哺||乳|——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竟然成了一个婴儿,而此时此刻,被哺||乳|对象,正是。

    开始,非常地抗拒。从小到大,除了母妃,还没有哪个女人让那么亲近过,哦对了,还有溪儿。

    但那不一样,不是么?

    总之,骄傲不允许做出这种失礼动作。

    不过,实在太低估一个人本能了,或是说实在太高估一个婴孩自制力了,当饥饿来袭,当母||乳|香气一直在鼻尖萦绕,纵使自律如也不由得弃甲投降。

    甘甜,温热,又伴着淡淡腥,在有着成年意识后又一次尝试了母||乳|味道,似乎,也并不赖?

    当喝了十二个月母||乳|之后,终于结束了这尴尬却温馨进食,改成了小米粥。

    而也从一无所知茫然到慢慢了解自身以及这个世界。

    是,这是一个全新世界,没有大丰王朝,没有公主殿下……没有溪儿。

    但这也有可能是溪儿故乡,因为这里真有她所说“会动方形盒子“、”会发声砖头“、”会自己发光灯”。

    听说人死之后会喝下一碗孟婆汤,从此便开始新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崭新生命,却还带着原本记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甚至没有生存下去勇气——找不到存在意义。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逐渐接受了新身份,却总也无法融入到其中。

    在潜意识里,仍是过去顾翩然——大丰王朝公主殿下,骆怀溪师父,和爱人。

    但不得不承认,已经失去了曾经一切,包括至爱。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犯下罪恶惩罚。

    接受了这一世父亲安排——虽然带着记忆,但毕竟换了一个全新身体,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姑且算作转世吧——在十五岁时候离开了所在城市,去了国外读书。

    这里跟前世生活地方有太大差距,人们没有森严等级,却脱不了阶级划分,人们不会隐藏自己欲、望,却会在肆意宣泄中堕落。

    在国外读书时候,认识了很多金发碧眼同学,也经常跟着她们出入喧嚣夜店,整夜酗酒,甚至差一点染上了毒、瘾——虽然最后克制住了自己,不至于像那些同学一样迷失了自,但绝对与理想中好孩子沾不上边。

    没有了父亲母亲束缚,彻底褪下了乖顺伪装。

    不需要再演绎一个听话地木偶,脑子里好像有一个疯狂声音在叫嚣,怂恿着尝试一切未知事物。

    知道在挥霍生命,却阻止不了放、纵念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机械而麻木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光鲜亮丽皮囊掩盖不了千疮百孔灵魂。

    到了二十岁,勉强拿到了学位和证书,被父亲母亲迫不及待地召回了国,准备继承庞大家业。

    虽不愿,却也不忍拂了二老面子,反正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便也乖乖地回了国。

    坐车回家途中,随意地打量着窗外,多年过去,这里变化已经大得让认不出来。

    突然,有一个小小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立刻让司机停车,不顾这是马路中间,用最快速度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便开始修炼前世武功,这里空气极差,花了整整二十年时间也才不过曾经三成内力——然而对于这个几乎不存在内力内功世界而言,却已是绝无仅有武林宗师了。

    没用多久就发现了那个小家伙。

    在她身边有一个美丽女人,温柔地牵着她手,样子十分亲昵。

    并不敢上前,生怕一切都是错觉,只是悄悄地缀在她们身后。

    在她们拐过街角时候,终于能够看清她样子——清隽而秀气,虽然比记忆中稚嫩许多,却分明是那个熟悉到闭上眼都能画出来孩子。

    听到那个女人轻声唤她:“宝贝,怀溪。”

    知道此刻一定是微笑着,但是眼眶中透明液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决堤而下。

    加上前世,生平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地在人来人往大街上,在如此多陌生人注视下,任由泪水肆意淌下,布满了双颊。

    也许这样会被人当做疯子,但却顾不得这许多。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她了!

    回到家以后,动用一切力量去寻找她资料,然而真当信息都摆在面前时,却不敢与她相认。

    不知道她是否记得,甚至不确定即使她知道了存在,还会不会接受。

    渴望与胆怯交织,深深陷入举棋不定折磨之中。

    常常会偷偷地来到她家楼下,默默地注视着那一隅灯光。

    欣喜与她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空气,却又痛苦这近在咫尺而远在天边距离。

    像是一个跟踪狂,总是跟在她身后窥伺着她一举一动。

    违抗了父亲母亲意愿,不顾全家上下激烈反对,放弃了本来专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所师范大学,花了半年时间拿到学位,开始了教师生涯。

    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见证她成长,哪怕她记忆中没有了,那么她接下来人生也必会有参与。

    那一天,说来也是凑巧,在她放学地方等着她,只是想看着她安全到家,却不料她差点发生了车祸。

    情急之下,顾不得马路上行人以及路口探头,运起轻功纵身飞跃,终于堪堪将她捞了回来。

    紧紧地抱着她,却在她清澈懵懂眼神中恢复了理智。

    她目光依旧单纯无害,却不再缱绻,不再深情。那里面陌生让心痛欲死,但是在这一刻又清楚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让她眼中只有一个人身影。

    是,在那个瞬间,下了决定,无论什么方式,哪怕是折了她双翼,也要将她牢牢地拴在身边。

    不管这一世她有没有记忆,她都是爱那个孩子,是认定伴侣。

    会守着她,等着她慢慢长大,等着她重新爱上那一天。

    她终究会属于,她也必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有很多在正文的谜团和不清楚的额事,会在顾老师的番外中解释,她的渣属性快要出来了……

    (本来应该是每一卷卷尾出现的,但是作者的原因==,所以,不定期出现,但不会太多)

    第一卷29高考志愿

    第二日,孙梦婕没有来上学。

    骆怀溪瞥了一眼她空荡荡的座位,抚着已经好利索的手腕,继续将心思转到课堂上。

    第三日,听说她的父亲为她办理了转学手续。

    骆怀溪在顾翩然办公室门前徘徊了一会儿,终是收回了脚步,转身离去。

    办公室内,顾翩然深邃的眼神直视着门口,像是透过紧闭的门看到了背后。

    清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漠然中更多了一分不耐:“其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