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江山万里醉清风

江山万里醉清风第10部分阅读

    但说的话却比情话更惹人心悸。

    可是,他们不能这样啊,这是不对的。习清脑子里嗡嗡的。

    “司徒公子,我,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司徒风翻着白眼想了想,“你还不满意?”

    “不,不,不,不是——”习清结结巴巴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正纠缠间。

    “嘭!”的一声,屋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沈醉那爆炭似的声音横空飞来。

    “送个饭送这么久!司徒风你他妈的是吃饭还是——!”

    隔了半晌,只听小屋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啊啊啊啊啊!”

    ,,,,

    二十四痛诫

    沈醉揉眼,再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不得不信。

    面前铺着干草的地面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纠缠成一团,两人的头发都散开了,看起来好不刺眼。司徒风的衣物已经褪到腰间,白玉似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里,再看习清,领口也开了,腰带也松了,正心急慌忙的想把衣摆给遮上!

    还有那两张红晕未消的脸,眼睛里都能滴出水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简直是一目了然。

    沈醉张大了嘴,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这几天来,他为了不让习清难过,连碰都没碰过他一下,但是现在,在这个小屋子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习清却和司徒风一起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啊啊啊啊啊!”沈醉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快要爆掉了,一向温温淡淡、如茶似水的习清居然就在离他不到两丈远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厮混!

    红着眼一步步走向两人。

    司徒风一听到沈醉的声音,就知道坏了,赶忙把衣服穿上。习清则完全懵了,不知所措的拉着自己的衣襟,想要整理一下却又觉得如此欲盖弥彰好生让人羞愧,遂满脸通红的坐在那儿,动都没法动。

    “习公子,马上就会有人进来了,我帮你弄一下。”司徒风一想到沈醉这么大叫,必定会引来神机营的人,习清这个样子不雅,于是快手快脚的帮习清也整理了一下衣物。

    沈醉的眼珠都要凸出来了,司徒风当着他的面给习清系腰带、收拾衣襟,还利索的把自己最喜欢的长长的黑发一股脑盘到习清头上,插上木簪围上头巾。

    司徒风这个无耻之徒!沈醉的拳头捏的咯咯响,好想一拳揍扁眼前这张晃来晃去的脸。

    “喂,沈醉,你可别打我,”司徒风看了看沈醉那青筋爆凸的拳头,“我几天没吃饭了,你这一拳打下来我会断气。”

    “啊?!”习清闻言也赶忙道,“沈醉你不要动手!”

    事到如今他们俩居然还一唱一和,一帮一衬的。

    “哎呀,沈大侠,”金至昌此时也进屋来了,发现沈醉的脸色不对,身上的气势更是吓人,双眼睁的跟铜铃似的,用杀气腾腾的目光正看着司徒风,又听到司徒风那句,你这一拳打下来我会断气,金至昌忙阻着沈醉,“沈大侠,稍安毋躁,到底怎么啦?稍安毋躁。”

    沈醉说不出话来了,看看司徒风又看看习清,习清那一脸惶恐的样子比司徒风那满脸的不在乎更让他头痛欲裂,

    然而他满腔的怒气竟是无处发泄,打司徒风还是打习清?一个不能打一个不舍打,沈醉脑子里烧得跟火炭一样,忽然发出一声怒吼,照着旁边的墙壁直冲冲的冲过去,然后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中,在墙上打了一个大洞,狂奔而去。

    “沈醉!沈醉!”习清听到砖石纷纷落下的声音,心里猛的一抽,那情形就跟当初沈醉来牢里救他时一样啊,习清飞身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循着沈醉远去的脚步声跟出去了。

    金至昌搞不清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对着剩下的司徒风喝道,“司徒风!你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干。”

    金至昌定睛一看,司徒风坐在一堆沙石旁边,居然抱起了那个食篮,吃起东西来了,嘴里还叹道,“哎,算了,谁爱上谁上吧,不管这种鸟事了,填饱肚子再说。”

    “呃?”金至昌完全听不明白司徒风在说什么。

    “沈醉!”习清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追来到底想做什么,如同他完全不知道沈醉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前的沈醉再怎么暴躁,习清都能知道他直接而单纯的意图。自从沈醉恢复记忆之后,先是对习清弃之不理,习清心中认定他是忘了过往,虽然酸楚难当但也只能默默吞下这枚遗忘的苦果。不料沈醉忽然又不依不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说出了当初两人间的事,使习清备受打击,但也从此知道,原来他不是遗忘而只是不屑。遗忘也好不屑也罢,如果真的从此两清了无牵挂,就只当做了一场梦。偏偏那煞星想出新花招来禁锢自己当什么男宠,至此习清才真是心灰意冷,央求了司徒风逃出马场。但是再见面时沈醉为何又要为自己挡了那一剑呢?

    如果只是男宠之争,刚才在小屋中沈醉那冲天的怒气为何又不冲着自己发出来?习清还以为会有一顿拳打脚踢、甚至是凌辱蹂躏,自己不是他的一件玩物、一件东西吗?可他那样子,却仿佛是伤了心……

    习清停下来喘口气,沈醉跑得太快了,他跟都跟不上,忽然,肩上多了两个铁钳似的手掌。

    就在刚才他胡思乱想的功夫,沈醉又转身跑回来了。

    “就算你不喜欢现在的我,也不能去喜欢司徒风那个j徒!”沈醉对着习清吼道,“你他妈的根本就不了解他是哪种人?!”

    “沈醉,我,”他在说什么?一点都不像沈醉,听起来倒像一心在为自己着想,习清心里一暖,可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你坐下!”沈醉喝道。

    习清眨了眨眼,然后不知为何,乖乖坐下了。

    “我今天就告诉你那只狐狸的真面目!哼!”沈醉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说,“你知不知道我怎么会失忆?”

    “不清楚。”司徒风第一次来马场时,似乎听他们说过沈醉练先天神功走火入魔之事,但习清并不了解来龙去脉。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小在石场长大,那是个关押囚犯的地方。四年前我在石场带着大家杀了所有狱卒,逃了出来,当时就认识了司徒风。第一次见到此人,我还以为他一副侠义心肠,好心帮助我们,哼,他来帮我们是没错,只不过他帮人是要付代价的。四年来我们这些石场人为他做了多少事,他自己大概都数不清。他这人既狡诈又虚伪,”说到这儿沈醉迟疑的停顿了一下,而后才道,“你别以为他对你和颜悦色的就是喜欢你对你好!”

    “可是,”习清抗议道,“司徒公子为人真的很好——”

    “好个屁!”沈醉暴跳,“四年前我也跟你一样傻乎乎的,把他奉若救星,他叫我往东就往东,叫我往西就往西,可实际上他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们!荣伯发现后跟我说,我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才恍然大悟。当时真想一剑宰了他!但看在他曾经对我们有滴水之恩的份上,才没有跟他计较。后来我知道他手里有先天神功的秘笈,就问他要,他说这种神功练起来很凶险,但是练成之后可以在疆场上任意驰骋,虽出入于万千人之阵而如履平地。又说他们很需要一个这样的战神日后为他们的基业出生入死。我一时听信了他的蛊惑,去练那个什么烂功,结果走火入魔,变得疯疯癫癫,到处杀人。他一路追过来,竟想置我于死地!你不过是他手里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别以为他对你有何情意可言!”沈醉越说越愤慨,一股怨气溢于言表。

    “情意?我,我从未这样想过,”习清忽然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以前认为他对你有何情意可言?”

    沈醉一愣,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我现在是在说你,说给你听!不是在说我,你听明白没有!”居高临下的瞪着习清,看见习清那草草成形的发髻,心中又一阵堵得慌。

    习清垂着脑袋半晌没吱声,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我并没有……,司徒公子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是沈醉你,究竟想怎样?”

    “呃?”

    “如今,你又为何带着我?”习清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的问。

    沈醉皱眉,“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带着你?我没有办法。”接着拂袖道,“到了皇都,你就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也不准和那里的人搭话。如果有机会,我会送你走。”

    “送我走?”习清站了起来,有点茫然。

    “你根本就不该来。”沈醉说罢一拉习清,习清就这么默默跟在他身后走着。

    此后沈醉就跟防贼似的,打死也不肯让习清跟司徒风再见面了。

    司徒风等了好些时日,见金至昌也没什么动静,皇都却已到了,心中不禁懊悔万分,半夜三更的捶地,“死太监出尔反尔,我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想了想又坐起来,狐疑的瞪眼,“难道根本没这回事,是沈醉捣鬼吓唬我?”

    第二天,浩浩荡荡的人马开进了皇都,沈醉一手拉着自己的马缰,一手拉着习清的,后面车轮滚滚,还能听到司徒风在问边上的人,“皇都真的到了?”

    一行人就这么从城门下穿越而过,进入了看起来一片繁华,但又似乎到处透露着森然之气的轩辕皇都。

    ——【第二部完】——

    ,,,,

    一入宫(上)

    车轮骨碌骨碌的转动,金至昌押着司徒风直接向皇宫而去。接近皇宫时,金至昌对沈醉道,他带司徒风入宫,让沈醉一众人先到驿馆休息,等候圣上的传唤。沈醉拉转马头就想离开。

    “沈醉,等等。”囚车中的司徒风忽然扒着窗口叫了一声。

    “干什么?”沈醉侧身看他。

    “唉,正所谓宫门深诡,世事难料,保不齐此去你我就要天人永隔。虽然你出卖我,让我很痛心。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司徒风又搞什么鬼?沈醉疑惑的歪着头,看司徒风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像在说笑。沈醉当然知道司徒风此去见皇帝,处境是非常危险的。然而他从未想过司徒风会就这样死在大内,看他的样子哪像是将死之人?!

    可是现在听司徒风这么一说,又有点像那么回事儿了。沈醉沉默片刻,“你说吧。”

    司徒风眼波转动,清了清喉咙,而后用清晰嘹亮的声音一口气道,“四年前那晚你跑到我房中来求欢,我亲了你一下是因为觉得你很可爱,而不是睡迷糊了,我没有睡迷糊。后来我虽然让白狼把你扔出去,对你勃然大怒,但那都是装的,其实我心里很高兴。后来白狼说你在房外哭了,我还颇为担心你来着。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沈醉本来一本正经的等着听司徒风的遗言,谁知司徒风咻咻咻咻的竟从嘴里冒出这么一段话来,沈醉如遭雷劈,嘴张成饱满的圆形,头发根根竖起,眼珠直凸出来,愣在那儿差点没背过气去。

    周围的兵士听了这话,齐齐转头望向高大阴鸷的沈醉,先是一片安静,而后才回过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啊?!”习清那清澈无波的眼睛瞬间睁大,“沈醉你,你——”

    沈醉的脸开始抽搐,不停的抽搐,握着缰绳的手发出咯咯的声音,低头,抬头,而后大吼,“司徒风!你去死吧!去死去死!”马头一转,对着愣在那儿直抽冷气的柴刀血弥等人,“你们还他娘的愣着干吗?给我去驿馆!去驿馆!”

    柴刀强忍着想狂笑的冲动,对其他人道,“都去驿馆,快!”

    沈醉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一双眼睛像是随时能射杀别人,恨不得双脚生风,直接腾云驾雾冲进驿馆才好。耳边忽然传来血弥那蚊子般轻微的嘀咕,“没想到首领也有过如此青涩的岁月啊。”

    “王八蛋!”啪的一声,血弥脑门上挨了沈醉一巴掌。

    “原来竟是这样。”又一个蚊子般细微的声音在嘀咕。

    沈醉红着眼转头,暴怒,“谁他妈的还欠揍!”定睛一看,却见是满脸呆滞与吃惊表情的习清在自言自语。沈醉伸出去的拳头停在半空,硬生生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司徒风正倚在囚车中,嘴角含笑,颇为得意的样子,“吓唬我?哼。”而后想了想,不禁又叹了口气。

    囚车入宫后行进了很久都没有停下,司徒风心中有点生疑,从小小的车窗向外望去,只见周围本来威风森严、气象万千的皇宫景致渐渐变得有点荒疏起来。司徒风微微皱眉,他们打算把他带去哪儿?

    囚车在一处看来有点破败的宫墙前停下,司徒风走出车子举目四望,看起来像一处早就荒废的屋舍,但宫墙边此刻密密匝匝的站着不少禁卫军。

    金至昌和神机营的人没有进前,司徒风深吸一口气,跟着一个穿淡黄宫袍的小太监往里走去。

    小太监也不多说话,来到一处房门口,把房门一推就说到了。

    司徒风纳闷的抬步跨过门槛,大半个身子刚探进去,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就把他整个给掀翻在地。

    背上腿上肩上各处猛的被又粗又长的木杖给打到,这种特殊的宫杖设计非常阴狠,加上十几个持杖者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禁卫军,饶是司徒风内功深厚,猝不及防之下也差点被打成内出血。

    宫杖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司徒风重镣在身,只能不断在地上翻滚来躲避,打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等众人停下时,司徒风只觉得身上各处都火辣辣的奇痛无比。

    “咳咳。”正当他低头咳着想喘口气时,已经生疼生疼的胳膊又被两个高大的禁卫军给架起来,晕头晕脑之下上衣忽然被一把撕掉,接着司徒风发出了尖利的狂叫,在他压根儿还没回过神来的情形下,胸口似乎给人穿了一个大洞,鼻子里闻到皮焦肉烂的气味。原来是一块红通通的烙铁不知何时伸了过来,在司徒风胸口狠狠摁了下去。

    宫杖加上被烙,司徒风顿时晕厥过去。

    “皇上,人晕了。”拿烙铁的侍卫转身向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禀报。

    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瘦削高挑的身材,一张微微发黄的国字脸,眉目疏朗,此刻嘴角向下挂着,正怡然自得的坐在龙椅上摆弄手上的古玉扳指。

    “带过来。”男子挥挥手。

    禁卫军将昏迷状的司徒风架到男子面前,司徒风此时衣衫凌乱身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杖痕,头垂着不动。

    男子伸出手去把司徒风的下巴抬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就是和朕作对的司徒余孽?”转头对着此刻站立在他身边的轩辕旦,“你亲弟弟?跟你长得怎么不像?”

    “他和臣的母亲很像。”轩辕旦低头不敢往前看。

    “低头干什么,抬起头来看看。”男子瞳孔一阵收缩,狞笑道,“没事先告诉你这顿下马威,你是不是舍不得了。”放开司徒风,一把就把轩辕旦给扯过来,拎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再和司徒家的人有瓜葛!否则——”

    “臣没有!”轩辕旦吓得一哆嗦。

    “没有?那你刚才说了些什么?臣的母亲?你怎么不说臣的母后?嗯?”

    轩辕旦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直淌,“是,是臣该死。”

    “那你应该怎么说,再说一遍!”男子眯缝着眼,直盯轩辕旦。

    “他,他和前朝皇后很像。”轩辕旦结结巴巴的回答。

    “这才像话。”男子看了看左右,“把他弄醒!跟个死人一样朕怎么问话。”

    一盆冷水浇到司徒风头上,司徒风悠悠醒转,眼前金星乱冒,好容易分辨清楚,不远处坐着的是个龙袍高冠的家伙。

    “轩辕凉?”司徒风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身上的疼痛扯的他龇牙咧嘴的。

    “大胆!”旁边的禁卫军上前就是一脚,司徒风竟敢直呼皇帝的名字。

    轩辕凉哈哈大笑起来,“司徒风,朕可没什么耐性,你就直说吧,其一,十八年前那消失的二十万大军现在何处,其二,司徒氏当年埋下的宝藏在哪里。说了朕就免你死罪,还可以赐你一官半爵,不说你自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说,当然要说,”司徒风微微一顿,“死了再说,反正你到了黄泉就能听到。”

    “哼!”轩辕凉伸手抓住司徒风的肩头,司徒风本就吃了宫杖,肩上火辣辣的,给轩辕凉用力抓过去,牵扯到胸口的烙印,痛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轩辕凉待要说些什么,一个御医模样的人在旁对轩辕凉嘀咕了几句,轩辕凉这才放开。

    “先押下去。”

    禁卫军将司徒风带走后,轩辕凉举步向外走去,回头发现轩辕旦矗在原地有点发愣,不禁大怒,“你发什么呆!过来!”

    ,,,,

    二入宫(下)

    “跪下!”就在刚才杖打司徒风的屋子旁边,轩辕凉冲轩辕旦怒喝。

    轩辕旦默默无语的背对轩辕凉跪下。

    “把衣服脱了!”轩辕凉边说边从旁边的墙上拿下一条两指宽的细鞭,鞭子在空中抽出刷的一声尖响,轩辕旦止不住的肩头一颤,但还是迅速把上衣脱下,露出整个光滑白皙的背脊。

    轩辕凉看到此景,微微有些喘息,立刻挥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下打到轩辕旦背上,雪白的皮肤上立刻留下一道红痕。

    “知不知道为何责打你?”

    “不,不知道。”轩辕旦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还不知道?”啪的又是一鞭,“刚才禁卫军把司徒风带走时你发什么愣?嗯?以为我没看见?”

    “臣发愣只是因为,臣以为司徒风会立刻招供,没料到他这么嘴硬,臣是为陛下感到焦急。”轩辕旦忍着不断挥下的鞭打道。

    “为朕感到焦急?好一个花言巧语的承恩侯。”

    “臣不敢花言巧语欺骗圣听,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为朕分忧?”轩辕凉冷笑,“你嘴上说要为朕分忧,心里其实恨朕恨得要死,对不对?”

    “臣绝对没有!”

    “绝对没有?”轩辕凉把鞭子扔到一边,一把掰过轩辕旦的脑袋,盯着他道,“刚才朕要拉你的手,你为何避如蛇蝎?承恩侯啊承恩侯,你嘴上说的是一套,可是你的行为却出卖了你的内心!”

    “圣上!”轩辕旦忙道,“臣刚才只是一时不适,并非有意。”

    “不适?哪里不适?”

    “臣因为急于回皇都见圣驾,日夜兼程,因此有些舟车劳顿。”

    轩辕凉想了想,“算了,这次朕就原谅你,下不为例。”手指抚上光裸的背脊,不停的抚摸着,轩辕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还暴怒如同野兽,现在又温言软语起来,“旦,你离开朕有多久了?”

    “四十五天。”轩辕旦仍然有些僵硬的跪在那儿,不敢抬头。

    “自从十六年前你的缱妃死后,你都没有离开过朕这么长时间吧。”嘴唇在背脊上流连。

    “没——有。”轩辕凉提到缱妃时轩辕旦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朕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旦,旦,”穿着龙袍的人整个压在跪着的人身上,开始疯狂吻着刚才被他鞭打的身体,吻过一道道鞭痕时引起的痛楚令轩辕旦的肌肤不停的微微颤抖。由于背后的重量,轩辕旦只能双手撑着地面来保持平衡,最后轩辕凉索性一把把他推倒,空旷的大殿里顿时响起野兽般的喘息和令人耳热心跳的滛靡的声音……(此处tj,咬小手绢泪奔~~~)

    牢门打开时,司徒风正闭目养神,来人走到他跟前,坐了下来。

    司徒风微微睁开眼,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该来了。”

    轩辕旦沉默片刻,“你怎么知道?”

    “杀威棒之后不就是劝降术了么。”司徒风不屑的转过头去。

    “你想要什么?”轩辕旦直接当了的道,“你带着一批前朝遗孤和当朝作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其实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必总记着上一代的仇恨?山河已不复当初的山河,也不可能回复到当初,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轩辕凉这个皇帝比他那篡位的老爹差远了。”司徒风笑道,“连派来劝降的人都这么差劲。”

    “他们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口。”轩辕旦皱眉。

    “那就用啊,”司徒风摊手,“不要光说不做。”

    “唉——”轩辕旦长叹一声,见司徒风已经不再理他,就默默的坐在那儿。

    眼不见为净,司徒风索性闭上眼,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听不到轩辕旦有动静,司徒风忍不住又睁开眼,却见轩辕旦正愣愣的看着他,手还哆嗦哆嗦的伸出来,似乎想碰触司徒风的面颊。司徒风立刻厌恶的往后一退。

    “二弟,你,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经常到母后那儿去抱你。”轩辕旦仿佛在跟司徒风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不记得!”司徒风恼怒的打断他。

    轩辕旦也没再说什么,起身道,“我明天再来。”

    “不用来了!”司徒风尖刻的道,“来也只是惹我讨厌而已,你们若想劝降,派个有份量的人来。”

    轩辕旦面色苍白,踱到牢门口,又看了一眼司徒风,然后把外面的披风给脱到地上,自己才钻出牢门而去。

    司徒风此时由于刚才被烙铁烫时衣服撕烂了,有点衣不蔽体,牢里阴暗潮湿冷气森森的,轩辕旦那件披风简直就像个从天而降的救星,司徒风看了两眼,拿脚一踹,把披风踹离自己的视线。

    而后又嘀咕道,“冻死可就不划算了。”转头看看披风,又犹豫一阵,最终还是裹上了。“这个叛徒居然还穿狐狸皮!”不过真的好暖和啊,司徒风把披风又紧了紧,恨恨的想着

    ,,,,

    三封将

    火辣辣的大太阳底下,沈醉和金至昌站在宫门外,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沈醉不耐烦的抬眼看看四周,然后直接坐到树荫底下的假山石上去了。

    “哎呀,沈大侠!”金至昌忙上前拉他,“圣上让我们在外头候着,你怎么坐下了。”

    “谁说候着就等于站着,”沈醉翻了个白眼,“坐下等还不是一样。”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石场人魔吗?”

    随着那大笑声响起,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个穿着鹅黄便袍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金至昌见了忙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圣上。”

    “免礼免礼。”轩辕凉摇手,然后打量沈醉,“四年前你多大?”

    沈醉一愣,“十五岁。”

    “十五岁就把我朝看守最严苛的石场给掀了,哈哈哈哈,有胆量有魄力,朕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人才。”

    沈醉哭笑不得,轩辕凉这算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不过朕见到你本人这样,真的很好奇,听说你才一岁多就进了石场,没有饿死也没在里面被杀死,居然能长大成|人还长得如此健壮,究竟何故?”

    沈醉嘴角抽搐着,这个皇帝怎么如此多事,只能无奈的答道,“因为当年有几位沈家的家臣,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在石场里照顾我,抢东西给我吃,把我带大,保护我不受其他人殴打。”

    “到底是哪个沈家?”轩辕凉沉吟道,“十八年前的沈家,能拥有如此家臣的,不外两处,一个是当时的兵部尚书沈永澜,还有一个就是前朝国舅、沈皇后的兄弟沈虔。”忽然想起了什么,轩辕凉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如果你是沈虔之子,那你和司徒风岂非是表兄弟?”

    司、徒、表、哥?沈醉鼻子都气歪了,就凭司徒风那样也配!面无表情的回答轩辕凉的问话,“我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

    轩辕凉忽然凑上来问了句,“你想不想知道司徒风现在在哪儿?”

    沈醉心中一凛,轩辕凉问这话不是在试探他就是在拿他打趣,于是很干脆的答道,“想!”

    “哦?”沈醉回答的如此利索,轩辕凉不由得一愣。

    “圣上若要将他斩首,沈某想亲自动手。”沈醉说道,那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怒气还真不是装的。

    轩辕凉大声说好,接着转头四顾,皱眉道,“茂王呢?”

    旁边的太监忙回答,“陛下,刚才您说玳瑁国有几棵新进贡的珊瑚树很大很好看,茂王就说要去看看。这不,去含章殿了。”

    “哎,那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去把他叫来。”轩辕凉怪道,“朕还有正经事嘱咐他。”

    过不多会儿,那太监就引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圆脸大眼的青年从远处走来,那紫袍青年的五官和轩辕凉长得倒有几分相像,只是看起来比轩辕凉和善多了。远远的就在惊呼,“皇上,您说的果然没错,那几棵珊瑚树简直是人间极品,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珊瑚树,能不能赏赐给我一棵?”

    轩辕凉一笑,“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就拿去吧,”接着脸色一沉,“但是你别把自己的政务给荒废了。”

    “呵呵,九弟不敢。”等紫袍青年走近,才诧异的看着站在那儿的沈醉。

    “我给你找了个副将,”轩辕凉一指沈醉。

    “皇上说的人原来就是他?”紫袍青年冲沈醉笑,“你叫什么名字?”

    “沈醉。”

    “哦?”紫袍青年脸上一喜,“这名字好,独卧花间观昼暖,沉醉东风不思归。这可是雅人的名字。”

    沈醉此时真的很想脱口而出,我是个粗人,别拽文,然而还是忍住了。

    紫袍青年倒很自来熟,接着就问道,“我以前没见过沈副将,你可是从京外的骠骑营调回京中?对了,他们说西桐城的百年铁树开了花,你从骠骑营来可曾看到?”

    “我并非来自骠骑营。”沈醉声音平板的回答。

    “茂王轩辕诚!”轩辕凉皱眉道,“朕给你一个副将,可不是给你一个玩伴!”

    “首领!”沈醉回到驿馆后,柴刀进房来,“如今宫中情形如何?”

    沈醉对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没看见那只死狐狸,大概已经翘掉了。皇帝给我安排了一个闲差,陪他的废物弟弟茂王吃喝玩乐。”沈醉冷笑,“你们都去准备一下吧,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带你们去鸿羽营。”

    等到得鸿羽营沈醉才弄明白,茂王居然有五十多个副将,这鸿羽营中是做事的人少,吃闲饭的人多,他怕自己的手下和人起冲突,引路的一个校尉说营中还有两处空着的院子,可供选住,沈醉遂挑了一处偏僻的所在。

    安顿下来后天已微黑,沈醉巴不得就混在这五十多个副将中,没人注意算了,没想到晚饭一过,茂王竟亲自跑来找他。

    “沈副将,他们说你第一次到皇都来,来来来,本王带你见识一下皇都的繁华气派。”轩辕诚兴致很高的样子,沈醉待要推托,一想毕竟不妥,只能僵硬的应承。

    “这位是——?”轩辕诚忽然往旁边探出头去,向里屋张望。原来习清刚才和沈醉坐在一起吃饭,茂王来后躲进了里屋,但习清没看到里屋有一扇通向正屋的小窗子,此刻他就站在那窗子后面,给茂王看到了。

    沈醉吃惊的回头一看,“这个,这个是,是我表弟。”

    “为何躲在屋中啊?”

    沈醉一脸的晦气,“他有些行动不便。”

    茂王恍然大悟,“原来不能走动。沈副将还带有其他亲眷吗?对了,你娶亲没有?”

    “没,没有。”沈醉皱眉回答。

    茂王笑道,“我看沈副将如此年轻有为又长得一表人才,京中不知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会感到庆幸。”一拍大腿,“对了,沈副将你从未去过万春楼吧?那可是京中第一等的胭脂温柔乡,我们今晚就同去听苏苏姑娘弹琴如何?”

    啪的一声,从里屋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沈醉回头看了看,“王爷,我刚到京中,还未安顿好弟兄们,来日再陪王爷逛逛皇都。”

    茂王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唉,那今晚只能找刘副将了。”

    “躬送王爷。”沈醉作了个揖。好不容易送走茂王,回屋一看,习清坐在那儿,手指抠着桌面,期期艾艾的,“这个,这个就是你说的茂王?”

    “嗯。”沈醉郁闷的坐下。

    习清沉默半晌,而后忽然问,“你改日要去万春楼?”

    “随便应付应付他的,”沈醉粗声道,“你别多想,早点休息,我去睡了。”

    剩下习清在那儿沉思半晌,对着桌上的油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就是皇都吗?”,,,,

    四进府

    沈醉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讨厌轩辕诚了,他是鸿羽营的统领,天天往鸿羽营跑,但他没一次来是为了军务,通常都是寻些副将一同前去游山打猎或是流连花丛。那五十个副将也尽是些不务正业之徒,什么皇都第一斗鸡高手,什么探花校尉,还有什么骨牌副将,都集中到一个营里来也算不容易。

    不过这些与沈醉无关,沈醉现在站在门外头发直竖的原因是,轩辕诚在他离开时又跑来,此时居然正坐在屋里与习清相谈正欢。

    当然欢的只有轩辕诚自己,习清显然并不想与他交涉,一脸无奈的坐在那儿。

    “沈副将!”轩辕诚哈哈大笑着道,“你回来啦。原来你这位表弟只是双目不便,并非腿脚不便。我刚才问他,来皇都这几天,居然连鸿羽营的门都没出过,你这个表哥是怎么当的?”

    沈醉微微皱眉,“启禀王爷,舍弟喜静不喜动,所以——”

    “是我自己不想出去。”习清忙附和沈醉的话。

    “哎,小清你只是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皇都的热闹,等你熟悉了,以后叫你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军营里一天你都不愿意。”

    沈醉正走到门口,闻言差点没被门槛给绊住,小清?那是什么?

    习清也是一脸的尴尬,眼睛望向沈醉的方向。

    轩辕诚还在滔滔不绝,“沈副将,原来小清他懂医术还懂茶道,待在军营里简直是埋没人才,我看不如让他去王府——”

    轩辕诚话还没说完,沈醉嗖的一下就挡在习清面前,“王爷,我们都是山野粗人,不懂礼数,王府那么尊崇的地方,怎么能进得?!”

    “怎么进不得?”轩辕诚摇头,“再说茂王府又不是宫里,哪来那么多的礼数。我看明天就让人来带小清进府——”

    沈醉这一惊非同小可,由于怕人生疑,他原打算先让习清在军营待段日子,过几天就派人把他送走,谁知轩辕诚半路杀出来说要带习清进王府,侯门深似海,一入王府那还能出得来吗?

    “王爷!”沈醉焦急万分,脱口而出,“舍弟身患内疾,需要我为他运功治病,不能离开军营。”

    “那好啊!”轩辕诚喜滋滋的道,“那你们二人就一同搬来,正好与高副将和闵副将做个伴,他们老抱怨住在王府无聊,你们四人正好凑桌麻将,哈哈。”

    沈醉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下真是连推都推不掉,他又怎好对轩辕诚一拒再拒?

    轩辕诚走后,沈醉忍不住问习清,“他怎么知道你懂医术还懂茶道。”

    习清也懵了,“他一来就不停跟我说话,我想他是王爷又是你的统领,总不能慢待于他,谁知——”

    “那他干吗叫你小清?”

    “他自己就这么叫了,我也不知为何。”

    沈醉揉了揉太阳|岤,入王府,这跟他们原先的计划不合。一旦进了王府,他和柴刀他们就分隔开了。沈醉不禁怀疑轩辕诚到底无意还是有心,五十多个副将他怎么单挑自己?而且他力邀习清入府,看起来也颇为可疑,王府中懂医术懂茶道的人岂会没有。沈醉暗暗咬牙,这轩辕诚难道是想牵制于他?或许,是皇帝轩辕凉的授意,毕竟自己刚刚归附,轩辕凉对自己存有戒心。

    转头看了看坐在那儿颇为不安的习清,其实习清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沈醉心中一阵怅惘,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习清现在应该还过着逍遥平静的生活,又怎会被卷到这危机重重、混浊不堪的皇都来?那日司徒风跟他所说的话,虽不中听,想来却是对的,习清本不是他们的同路人,是他硬把他拉进来。

    想着想着,沈醉不禁伸出手去抚摸着习清的头发,习清身体一僵,重逢之后,沈醉还没有这么抚摸过他。

    “算了,去王府也好,至少你不会太闷。”

    “呃?”习清睁大眼睛,感受着沈醉粗大的手掌在自己头上摩梭。

    沈醉没再说话,半晌习清拉住沈醉的手,忽然开口,“你辞官吧。”

    沈醉愣住,“什么?”

    “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