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宋韵风流

宋韵风流第14部分阅读

    法,就各自回去,加强防卫,防备敌人袭营,战场上任何事情都会发生,绝对要小心谨慎。从明天开始,我将离开大营,所有事务都由你们自行商议解决,我就把这一万五千人的性命交到你们手中,让你们不再在我的羽翼下惟命是从,发挥你们的才智,以后向我交一份让我满意的答卷!”

    说完,再也不看众人,在众将惊愕的目光中走出中军大帐。

    “对了,要想拿下两县,我有一计希望你们参考,那就是围城打援,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琢磨!”李烈终是放心不下,在走到门口时最后说了一句。

    三十四仗义每多屠狗辈(中)

    李烈径直回到自己的军帐,换上一身白色儒服,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亲卫牵马走出军营,军中诸将见他态度坚决,都不敢阻拦,将他送出营门,看着李烈渐渐远去的背影,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场仗打好,不辜负李烈的重托。

    李烈三人骑着马,一路悠闲的观赏风景,及到天色将晚,看到前边有一座小镇,这才向镇子走去。

    小镇浸染在夕阳残照之中,有袅袅的炊烟在镇子的上空飘荡,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安详。来到镇外,见镇口石碑雕刻镇名叫临涣镇,看到碑文石刻记载,李烈这才知道这里便是三国时期竹林七贤之首嵇康的结庐之所,遥想当年嵇康一曲《广陵散》成就千古绝唱,不禁兴趣盎然,打马走进镇子。

    由于附近宋金交战,所以镇子里很萧条,家家户户早早关门,街上行人很少。李烈远远见前边有一家酒楼,酒旗飘扬,想起午饭都还未曾吃过,此时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于是下马缓步向酒楼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秋云师兄,我好饿呀,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吧!”如果不是那女子过于矫揉造作的语调,这声音到还勉强算得上动听,几乎不用回头,李烈便可以想象得到一名女子向男友撒娇的情形。

    “兰妹,你看,前面那个酒楼便是这里有名的酒楼‘醉仙楼’!”一个谄媚讨好的语音响起。

    “哼!侯仲,我问的是秋师兄,你插什么嘴!”

    李烈听他们讲话,不由转过头,果然,离他不远处,五男一女正缓步而行。

    那女子约有十岁,一身翠绿衣裙,容貌甚是娇俏,身背一柄墨绿色的连鞘宝剑,神色见骄傲异常。她身边一左一右两名青年男子,其中一人对那叫兰妹的女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想来就是侯仲了。另一个则满脸倨傲,负手而行,应该就是那秋云师兄啦。其余三人都作青衫短打,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那满脸倨傲神色的秋云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眼中精芒一闪,一向李烈这边扫来。

    收回自己的目光,李烈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行去,走到酒楼近前,果然见金匾之上写着“琴仙楼”三个大字,在灯光映照下冉冉生辉,酒楼左右各有一支门柱,上边以金粉书写:琴声尤绕梁,仙酿有名楼。

    “好大的口气,且看看有何出众之处!”鼻中已然闻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气,李烈不禁暗暗咽了口口水,将马匹交给亲卫,迈步走进了酒楼。

    酒楼内果然环境雅致,一桌一椅似乎都极为考究,四壁竟挂了些字画,东边一面白墙,上面题满诗词,多是些文人墨客凭吊嵇康之作,虽无甚佳作,却有雅意,与一般酒楼果然大为不同。

    “这位公子,您里边请!”

    一个堂倌迅速出现在李烈眼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一边热情的招呼,一边点头哈腰地将他请到一张空桌旁。

    “公子想用些什么?”

    待李烈坐定,殷勤的为李烈倒了杯茶水,堂倌方才开口询问。

    “店家可有什么拿手的特色菜?”

    “公子可算问着了,小店‘翠笋烩火腿’,还有‘清蒸鲈鱼’乃是一绝。尤其我们酒楼的陈酿更是有名,叫做‘口子酒’,客官来点尝尝?”

    “口子酒”李烈在后世就喝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能够喝到此酒,不知和千年后的滋味有什么不同。

    口子酒产于淮北市濉溪县,系浓香型白酒。口子酒酿造历史悠久。据传,战国时期,宋国迁都相山,就大量酿造。口子酒历时千年,素有“名驰冀北三千里,味占江南第一家”之誉。口子酒人口昧道甘美,酒后心悦神恰,素有“隔壁千家醉,开坛十里香”的美誉。

    李烈微笑起来,“那就要这些吧!酒要十年以上的,再来些白米饭!”

    “公子稍等!”堂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吆喝一声,转身下去。

    这时那五男一女也走了进来,堂倌连忙招呼着让几人入座,可巧便坐在李烈的邻桌。

    此时华灯初上,古人休息较早,诺大酒楼大堂只有李烈三人,五男一女一桌,还有一桌是个书生模样的人,好像已经喝醉,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不大一会儿,李烈点的翠笋烩火腿、清蒸鲈鱼和口子酒已经上齐,望着香气四溢的美味,李烈不禁食指大动,伸箸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果然柔嫩鲜香,毫无一丝腥气,那翠笋烩火腿更是让人齿颊留香,鲜美中透着淡淡的竹香。

    旁边那桌已经开始吃喝,李烈听他们言语,便来了兴趣,原来这几人竟然是一个武林门派中人。

    李烈自小就酷爱武侠小说,对书中那些高手仗剑独行,快意恩仇一向心驰神往,亦曾梦想成为不世高手,凭手中三尺青锋笑傲于江湖之间。自从来到南宋,除了萧恒兄妹,还有浮尘子,李烈还真没有接触到什么武林中人,在他以为,那些什么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等门派应该是小说家杜撰出来的,不想今日竟然在这个小镇酒楼中听说他们是岭南剑派中人,这怎能不让李烈好奇之心大盛?当下凝神静听。

    那几个岭南剑派之人小声说,大声笑,神秘兮兮的。李烈功力已经不浅,耳音灵敏,竟然听出今夜他们要去截一个什么人,不由好奇之心无法遏制,决定今夜跟着他们去偷偷看看热闹。

    那个叫侯仲的谄媚男子不停讨好那个兰妹,而兰妹却对他带答不理,一味和倨傲的秋云师兄说话,侯仲虽恨得牙都痒痒,却不敢有半点不满表现出来。另外三人也是他们的师兄弟,却不多话,只顾大口吃饭。这几人滴酒不沾,看来是因为今晚要行动的缘故,不多时便吃完晚饭,到后院客栈休息去了。李烈也匆匆吃过饭,给了堂倌好大一锭银子,让他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岭南剑派弟子客房的一侧。

    夜已深沉,李烈躺在床上,听得外间两名亲卫已经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而隔壁房间却始终没有一丝动静。李烈怕自己睡着了误事,便盘膝在床上打起坐来,内力在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街道上传来更夫敲响梆子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

    隔壁开始传来响声,李烈睁开双眼,黑暗中冉冉生辉,轻轻下床穿鞋,听得隔壁几人出门,李烈便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客栈。

    岭南剑派诸人一声不出,静静得沿着官道一路向东而行。

    今夜月朗星稀,相隔百步都能看见人影,李烈怕暴露行迹,脚下施展若兮传授的轻功步法,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行出三四里地,岭南诸人停下脚步,为首的那个秋云打个手势,几人迅速隐藏在路两边的草丛之中,静静潜伏起来。李烈躬身缓缓移动,借着荒草树木的掩护,挪到距离他们二三十米的一棵大树后面隐藏起来。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个侯仲不耐烦起来,低低骂了句什么,扭头对身旁之人说道:“秋师兄,他们真能从这里过吗?”秋云显然是为首之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噤声!”话音未落,便听到“嘚嘚”之声传来,借着明亮月光,只见一个十分魁梧健壮的大汉和一个骑着小毛驴的年轻女子顺着官道走了过来。

    那两人由远而近,不多时已走到岭南剑派诸人的包围之中。秋云呼哨一声,六人当即从道旁跃出,封住进退的路,将一男一女围在当中。

    骑驴女子一声惊呼,坐在毛驴上身体一晃,险些摔下驴背,身上簌簌而抖,显然吓得不轻。壮汉也是一惊,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柔声对那少女说道:“小姐勿怕,只要咱韩猛在这里,就一定会保护小姐周全!”那少女声音颤抖,“韩大哥,你要小心啊!”

    侯仲尖细的笑声响起,“呦!还蛮恩爱的嘛!到了这个时侯还在卿卿我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我说傻大个,识相的赶紧给爷爷滚到一边去,老子只要这方家大小姐,你一个杀猪的屠子添什么乱?敢趟这里边的浑水,嫌命长吗?”

    那名叫韩猛的魁梧壮汉扭头看了一眼侯仲,神情十分坚定,“你们这帮天杀的,害了方小姐全家性命还不够,连她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老子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如果不是方家给了我口饭吃,老子早就死了,今天方家有难,老子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小姐周全!”

    秋云不欲再费口舌,平白耽搁时间,向众人一挥手,“还等什么?动手!”

    三十五仗义每多屠狗辈(下)

    韩猛见对方要动手,从怀里抽出一把杀猪的牛耳尖刀,大吼一声迎了上去。

    李烈远远看那个韩猛的招式,应该只会些粗浅的功夫,根本没有内力,全凭本身壮硕有力。那韩猛冲入人群,手中尖刀胡劈乱砍,自有一股威猛之气,竟是让岭南诸人一时之间奈何他不得。秋云低啸一声,一剑向韩猛的咽喉刺去,韩猛却根本就不招架,尖刀亦快速向秋云当胸刺出,韩猛身高臂长,手中牛耳尖刀虽然较秋云的长剑短了很多,但看他一往无前的气势,绝对能对秋云构成威胁。秋云自然能一剑将他喉管挑断,但胸口那一刀就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秋云没想到这粗鲁汉子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这招使出竟是要和自己以命换名,这如何肯干,连忙将身子一侧,那当胸的一刀擦着胸前衣襟而过,这一躲,手中长剑自也失了准头,在韩猛的肩上划了一道口子。韩猛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中尖刀一旋,打横向秋云胸口抹去,秋云无法,只得一个铁板桥,身子硬生生向后折去,脚下一滑,退出几步远,眼中厉光一闪,面露狰容。自己乃是岭南剑派二代弟子的大师兄,武艺在派中出类拔萃,没想到竟被一个杀猪的鲁汉一招逼退,这脸可是丢得大了去了。

    扭头正好见到侯仲眼中那一抹幸灾乐祸之色,不禁气愤异常,“你们还看着干什么?乱剑给我剁了他!”

    岭南诸人齐举长剑向韩猛攻去,那韩猛怡然不惧,怒吼一声反向人群之中冲去,手中尖刀见人就刺,然而他毕竟武功低微,对方一人未伤,自己身上却已经伤痕累累。

    侯仲看出便宜,绕到韩猛身后,一剑将韩猛自肩头到后背划出尺许长的一道大口子,鲜血顿时将韩猛后面的衣衫染红。韩猛吃痛,厉吼一声,竟然不顾当胸疾刺的长剑,突然转身向侯仲猛扑,侯仲一剑得手,正自得意,忽见韩猛向自己扑来,月光下见他满脸鲜血,面目狰狞,心下一慌,以前学的那些精妙招式都被忘到脑后,身形便慢了半分,被韩猛一把抓着他持剑的右手,另一只手的尖刀当头劈下,侯仲连忙抖手,却不料韩猛力气极大,一抖之下竟没有挣脱,那尖刀毫不停留,一刀便将他左臂砍为两段。侯仲发出凄厉惨叫,断臂处鲜血喷溅出老远。同一时间,韩猛也发出一声闷哼,一口长剑已经将他左臂刺了个对穿,剑身嵌在肩胛骨中,那个剑手一时间拔不出来。那韩猛当真勇悍,厉吼连连,竟将手中所抓的侯仲抡了起来,向那个剑手劈头砸去,此时侯仲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被抡起正砸在那个剑手头上,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下,被砸得晕了过去。

    韩猛将侯仲的身子抡圆,向四面狂舞,岭南诸人竟不能靠近。那叫兰妹的女子见韩猛浑身浴血,双目尽赤,直如凶神恶煞一般,手中挥舞着侯仲的身体甩出片片血花,溅得众人身上到处都是,不由惊呼出声,嘴巴刚张开,便觉有湿热的液体流进嘴里,忽然想到那是侯仲甩出的鲜血,不禁胃里一阵翻滚,跑出几步,蹲在地上狂吐起来,眼泪鼻涕齐下,双腿剧烈战抖,再也不能站起来。

    秋云双目尽赤,本以为对付这个傻大个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竟被他打伤己方两人,日后传了出去,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当下再不顾危险,怒喝一声,揉身上前,矮身躲过侯仲带着呼呼风声的身子,手中长剑如毒蛇一般向韩猛右胸疾刺,这招穿云射日乃是岭南剑派有名的杀招,轻易不肯使出,不想竟逼得秋云使了出来。韩猛如何能够躲得过?在骑驴少女的惊呼声中,长剑已快要刺到韩猛,由于韩猛身材高大,足足比秋云高出一个头,加上微有躲避意识,这一剑并没有正中胸口,而是贴着肋骨刺了进去。韩猛狂吼一声,撒手将侯仲身子扔出,右臂一夹,竟将宝剑牢牢夹住,秋云要待撤剑,一拉竟没拉动,被韩猛一把抱在怀中。

    秋云被韩猛双臂抱住,便如上了铁箍一般,一时间动弹不得,急切间屈膝向韩猛小腹猛撞,韩猛小腹受到重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得秋云满头满脸,双手尤自不松开,抬起斗大头颅向秋云撞去,两人头部相撞,发出“咚”的一声,秋云顿时晕死过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见发生,另外两名剑手都被惊呆了,手持长剑不敢上前。这些人欺负个平民百姓还可以,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厮杀,又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根本没有性命相搏的实战经验,所以才这么窝囊的被武功低微的韩猛打得一败涂地。

    韩猛将秋云扔在地上,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噗”的一声再喷出一口鲜血,缓缓跪倒在地,一左一右两把长剑插在身上,大小伤口鲜血汩汩而下。

    那方小姐从惊愕中醒来,“噗通”一声栽下驴背,连滚带爬的来到韩猛身边,搂住他粗壮身躯,泪如雨下,“韩大哥!韩大哥!”

    韩猛又吐出一口鲜血,咧嘴笑道:“小姐,韩猛没用,不能保护你啦!”

    方小姐泣不成声,“韩大哥!你……你不能死呀!你死了让雪晴怎么办呀!”

    “对!韩大哥不能死,韩大哥还要保护小姐!”韩猛抬起染满鲜血的手掌,轻轻摩挲少女的脸庞,眼中满是柔情,不知哪里来得力气,竟又扶着少女肩头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左手握住右肋上的长剑剑柄,怒吼一声,竟将长剑生生给拔了出来。

    长剑通体血红,鲜血一滴滴顺着剑尖滑落,掉在地上,静夜里竟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响声,韩猛将长剑向剩下的两男一女一指,“咱们再来!”

    那两名剑手气势全消,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慌,其中一人道:“怎么办?”

    另一人眼中掠过一丝恐惧,再也没有勇气上前再战,“这家伙身受重伤,流血也能把他流死,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两人后退几步,全神注视韩猛,只等他鲜血流尽倒地,再擒住方姓小姐。

    韩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人,拍手道:“壮哉!当真是好汉子!真英雄!李某佩服!”

    原来李烈本来只想看个热闹,哪想到场中变化这么快,转眼间就一死三伤的局面,那个侯仲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已经是不活了!两名岭南剑手受伤昏迷,韩猛身受重伤,自己再不出去,这条铁铮铮的汉子就真的完了。李烈对韩猛的忠义和勇猛印象实在是太深啦!

    于是再也忍不住,走出来给他们解围。

    岭南剑派所剩三人见有人走了出来,不由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昨晚在“琴仙楼”见过的那个在邻桌吃饭的年轻公子,清清秀秀的样子,不由胆气一壮。

    “朋友,我们岭南剑派的事你还是少管,当心丢了小命!”

    李烈嘻嘻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这事儿小生可是管定啦!识相的话,你们这些个废物可以滚了!”

    “既然你要找死,爷爷就成全你!”一名剑手生怕夜长梦多,长剑如电,疾向李烈胸口刺来。

    李烈如今可不是半年前那个对付几名地痞都要受伤的普通人了。有浮尘子这位当世高人传授武功,玄元功已经有很深的火候,浮尘子曾说,要是他在招式上再更进一步的话,已经可以和萧恒不相上下了,这说明他的进步是何等神速。再加上萧恒兄妹不时点拨,又经战场杀伐历练,已经成为一名一流高手,根本不是这名剑手可以比拟得了的

    李烈见长剑当胸刺来,对方出手就打定主意要自己的小命,当下再不客气,身子不可思议的一扭,那剑锋已经擦着胸口而过。李烈单手握拳,一招‘一往无前’已经发出,真气在丹田中飞速运转至拳头,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一股血腥杀伐之气令人心惊肉跳,这一拳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让那名剑手的宝剑无形中一滞,想要变招,李烈的拳头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击在他的胸口,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剑手全身忽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骨骼碎裂声,惨呼半声便跌倒在地。

    李烈的这招‘一往无前’乍看平淡无奇,其实却快得让人难以置信。李烈看过武侠小说,有一句话始终牢牢记在心中:“世上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所以在得到浮尘子传授内功的时候,李烈就开始练习自己的速度,从而形成了他自己独有的风格。今天这一拳便充分展现了威力,气机牵引之下,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那剑手根本无从躲避,眼睁睁看着对方直来直去的一拳击在胸口。那剑手立时全身骨骼碎裂,经脉俱被震断,胸口竟被李烈一拳打得塌陷了进去,惨呼半声,七窍流血而亡。

    三十六三尺青锋血未凝(上)

    面对这等变故,岭南剑派剩下的两人俱都被惊呆了,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人一拳就震断经脉,骨骼碎裂?李烈也被惊呆了,没想到经过自己改良的一拳威力巨大至斯,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狂喜。

    李烈面上不动声色,拍了拍双手,“此时不走,呆会儿可就走不了啦!”

    那叫兰妹的女子像见到鬼了一样,“呀!”的长叫一声,扭头狂奔而去。另一名剑手手中长剑当啷一声落地,也追着女子跑得远了。

    身后“扑通”一响,接着是女子的惊叫,李烈回头一看,见韩猛已经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李烈拨开伏在韩猛身上痛哭的方小姐,伸手在他颈间动脉摸了一下,觉得还有微微跳动,不由说道:“别哭了,人还没死呢!”说罢将韩猛魁梧的身子抱起,放在驴背上,“走吧!到镇子上给他治伤。”说着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人,又向方小姐招了招手,牵着驴子的缰绳向镇子走去。

    方小姐抹了一把眼泪,怯生生得跟在李烈身后。

    此时已近五更,天边启明星已经闪闪生辉,月牙儿渐渐沉入远山,四野一片寂静,远处村庄不时传出几声犬吠,黎明已经不远了,然而现在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李烈牵着驮着韩猛的小毛驴,方小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镇子里的居民还没起床,街上静悄悄的,当走到“琴仙楼”门口时,李烈的亲卫魏炯和刘立峰正站在门口张望,想是两人醒来不见李烈,所以在门口等待。二人见李烈带着个受伤之人和一个少女回来,不由松了口气,不敢多问,连忙接过缰绳,又将韩猛抱进后面客栈。

    韩猛浑身不下十二三处伤口,不过都没有伤到要害,不过两处长剑的贯通伤比较棘手。李烈亲手给韩猛治伤,拔出肩胛上的长剑,对大伤口进行了缝合,好在亲卫身上都带着金创药,不一会功夫就将韩猛的伤口包扎完毕。由于失血过多,韩猛始终昏迷不醒,也多亏他身体极为强壮,不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

    李烈忙完,扭头见方小姐仍然站在床边,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温和的一笑,“他应该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方小姐摇了摇头,轻轻握住韩猛满是老茧的大手,坐在床沿,静静看着韩猛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容,大滴的眼泪顺着腮边缓缓流了下来。

    李烈轻声叹息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经过三天的昏迷,韩猛终于醒了过来。他动了一下,发觉全身无一处不疼,觉得手臂被压住,不由扭头看去,入目的一张清秀苍白的面孔,此时方小姐正趴在床边沉睡,美丽的小脸满是疲倦,秀眉微蹙,好像在梦中仍然不得安宁。韩猛心中柔情万端,吃力的抬起手轻轻抚摸她漆黑的长发,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便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声,两人大难得脱,都生出再世为人之感,好半晌方小姐才醒过神来,眼睛中忽然落下泪来,“韩大哥,你终于醒了!”

    “哈哈!韩猛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这位方小姐可就得躺下啦!人家可是寸步不离的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三天呐!”李烈走进屋子,见他们的情景笑了起来,“果然好恩爱啊!”

    韩猛两人都是脸上一红,方小姐忙道:“韩大哥,是李公子救了我们!”

    韩猛想要爬起给李烈行礼,不过伤实在沉重,挣扎两下也没能动弹,李烈伸手压住他的身子,“不要多礼,李某最是敬重你这样的好汉子,真英雄!”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过韩猛可不是什么英雄,咱只是个杀猪的屠夫!”

    “仗义每多屠狗辈,屠夫怎么啦,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英雄!好啦,你们俩说会话,我出去看看。”李烈暧昧一笑,冲韩猛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出客房。

    李烈招来魏炯,“外面怎么样?”

    “禀将……公子,镇子里来了不少江湖人,有几个还住进了咱们这家客栈,好像是冲着屋里这两个人来的。”

    李烈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这方小姐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招来这么多武林中人?看样子两人不像坏人,还是先等等看吧!等韩猛伤好一些再说。

    又在客栈住了三天,镇上的武林中人更是多了起来,客栈了几乎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提刀佩剑的江湖人,李烈意识到情况越来越危急,决定去问问方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进韩猛的房间,见他已经能坐了起来,此时方小姐正在给他喂药。见李烈进来,方小姐连忙站起身来给他行礼。李烈一摆手,“不必多礼,方小姐,不是李某多事,外面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好像他们都是冲着你们来的,可否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能招惹这么多的武林中人?”

    方小姐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中的药碗一抖,少许汤药泼洒出来。

    方小姐扑通一声跪在李烈面前,将头磕得咚咚直响,“李公子,多谢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的事你帮不了忙的,只求公子能带韩大哥一起走。他们要找的是我,只要我在这里,你们还是能走脱的。”

    “不行!韩猛不走,咱们要死也要死在一起。”韩猛听了方小姐的话,急声说道。

    李烈脸色一沉,“我既然敢救你们,就有办法保护你们,我现在问得是这些江湖人为什么要找上你们,至于我走不走,还由不得你来管!”

    方小姐咬着嘴唇,思索良久才道:“既然公子见问,小女子便不再隐瞒,小女子名叫方雪晴,这些江湖人想要的是我身上的一件东西。”

    李烈不由凝神静听,韩猛也睁大了眼睛,显然连他也不知道方雪晴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方雪晴走到门口,开门向外望了望,见李烈的亲卫站在门外守护,这才将门关上,从桌上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一段尘封了八十多年的往事在方雪晴口里娓娓道来:

    宋朝宣和二年十月间的一个夜晚,在青溪的漆园里一群农民正在举行秘密的起义誓师会。只听主持人对大家说:“我们耕田、纺织,整年劳苦,生产的粮食和布匹全被当官的夺去挥霍掉了。他们稍不如意,就鞭打我们,甚至把人活活逼死。对此你们能甘心吗?”众人愤怒地高声回答:“不能!”这个主持人就是这次起义的领袖——方腊。

    方腊是青溪人,出身贫苦,曾在大地主家里做雇工,因忍受不了地主的压迫,率众起义。方腊自称“圣公”,年号“永乐”,设置官吏将帅,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漆园誓师以后,方腊率领起义军同前来镇压的宋军展开激战。起先起义军的兵器不足,战士们就到山上砍来竹子,制成锋的竹刀、竹枪,同宋军巧妙地周旋,不断地击败家军,势力迅速发展。短短几个月,起义军连克睦州、杭州、歙州、婺州、衢州、处州等6州52县,起义队伍发展到十多万人。

    东南沿海是北宋王朝榨取财富的主要地区,北宋宣和年间,徽宗皇帝喜花石竹木,在江南设“苏杭应奉局”,派朱勔等爪牙到东南各地,搜刮民间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用大船运到汴梁,每十船组成一纲,时称“花石纲”。青溪多产竹木漆,是应奉局重点酷取之地。这种沉重的负担都转嫁到农民身上,尤其是靠出卖劳动力度日的赤贫者身上。方腊身为佣工,更痛感这种剥削压迫之苦,因而对宋王朝的反动统治怀有刻骨仇恨,遂起反抗之心。

    方腊在万年乡洞源里正方有常家做佣工,积极联络四方百姓,准备起义。他们的秘密活动被方有常发觉,便派二子方熊向县告发。十月初九,方腊发现事泄,遂在洞源村杀里正方有常一家而举义。方腊集合千余人,在洞源村东方有常家的漆园誓师。

    在誓师会上,方腊慷慨陈词,愤怒揭发宋王朝的罪恶统治:“今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最后,方腊发出了“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的呼声,号召大家伏义而起,那么“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我但画江而守,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方腊领导的义军烧孔庙,毁神像,杀贪官污吏。批判佛教教义中“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虚伪性,指出“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主张实现真正的平等;“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有甚贫者,众率财以助……凡出入经过,虽不识,党人皆馆谷焉,人物用之无间,谓为一家。”

    方腊深受贫苦百姓的拥护,数日间聚众十万。自号圣公,改元永乐,置偏裨将,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镇压帮源一带地主武装的反抗,占领青溪县西北重镇——万年镇,随即向县城进发。这时,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带领5000兵前来征讨。十一月二十八日,方腊将他们一举歼灭在息坑。这是方腊义军旗开得胜的第一仗。次日,方腊打下青溪县城。十二月打出青溪县,四日攻占第一座州城——睦州。随后攻下睦州各县。方腊率主力部队西攻歙州,十二月二十日攻克。接着回师东线,向杭州进发。十二月二十九日,占领杭州,力量发展壮大,“众殆百万”。各地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响应方腊起义:浙北有苏州石生和湖州陆行儿,浙东有剡县裘日新,永嘉俞道安,浙西有婺州东阳霍成富,兰溪灵山朱言、吴邦。这时在浙西的方腊部将郑魔王、洪载和响应部队已占领了婺州、衢州、处州等地。

    在杭州作出了分兵“尽下东南郡县”的决策,派方七佛率领六万人马进攻秀州,以图北上,攻取金陵,实现“画江而守”的计划。这时,童贯率领15万精兵,已赶到秀州。方七佛攻不下秀州,退回杭州。宣和三年二月,方腊退出杭州,由富阳、新城、桐庐、建德、青溪,时战时退,最后退守帮源。四月二十四日,宋军从东西两面包围帮源。方腊在帮源的严家溪滩,与宋军作一死战。在战斗中,方腊坐骑战死,战刀丢失,最后不得不带亲信,退往洞源村东北的石洞中躲藏。石洞分上中下三窟,极为隐蔽,官军无法寻找。统制官王禀下令搜山。裨将韩世忠由方庚作向导,收买叛徒方京,才寻得方腊躲藏的石洞。四月二十七日,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方腊和妻邵氏、子方亳、宰相方肥等52人被俘。宿将辛兴宗随后赶到,截洞掠俘,方七佛等人乘机逃脱,实俘39人,被解往汴京。八月二十四日,方腊在汴京英勇就义。

    方腊余部坚持斗争,直到次年三月,方腊起义才被最后镇压下去。方腊起义打下六州五十二县,威震东南半壁,从根本上动摇了北宋根基。

    由于即将战败,方腊在退出杭州之时将收罗来的大批金银珠宝都埋藏起来,以待日后能够卷土重来,同时让亲信将怀孕的一名爱妾秘密送出义军,方腊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战败,为了给方家留一条血脉,所以派人保护她到异地隐姓埋名,将孩子抚养长大,同时也将宝藏埋藏的地图交给了她。

    后来起义被扑灭,这批宝藏便失去了消息,始终没人能够找到。

    那个怀有身孕的小妾辗转来到宿州,在乡下隐居起来,并且诞下一子,为防朝廷缉捕,取名田隐。

    后来田隐长大成家立业,他的母亲才在临终之时将这段秘辛告诉了他,并且千叮万嘱,万不可存有复仇之想,一定要安生度日,保方家一条血脉。

    经过两代的繁衍,田家已成当地富户,那个天大的秘密始终在家主间秘密传承,及到北宋灭亡,田家才改回方姓。而方雪晴便是方家这一代的唯一传人。

    半个月之前,由于方雪晴的父亲方茂酒后失言,将这段秘辛说了出来,为管家田宁得知,此人狼心狗肺,勾结江湖中人潜入方家,逼迫方茂交出地图。方茂不从,被满门诛绝,只余方雪晴一人在忠心老仆拼死保护下逃了出来。正遇见自小受过他家恩惠的韩猛,为躲追兵,韩猛急中生智,将她藏在自己所卖的猪肉肉柈子之下,这才使她逃出生天。

    两人不敢再在家乡呆下去,这才逃了出来,白天投宿客栈,晚上赶路,不想还是被对方找到了踪迹。

    方雪晴讲罢,满眼热泪,“接下来的事,恩公你应该知道了吧!”

    李烈听完,陷入沉思,这种夺宝的套路简直太老套了,后世的小说,影视上比比皆是,不想今天竟然被自己碰上了一回。

    李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立即离开小镇,不然镇上的江湖人越聚越多,根本就不是自己三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想罢,连忙吩咐魏烔去将马备好,然后拉到客栈的后门等待。

    过了一会儿,李烈估摸着魏烔已经将事情办妥,让刘立峰背起韩猛,自己则拉着方雪晴疾向后门走出,走出后门,见马匹已经备好等在那里,立即吩咐魏烔在前面开路,刘立峰扶着韩猛同乘一骑居中,自己则和方雪晴同骑在后,三匹马放开四蹄向镇外跑去,耳听得客栈内人声鼎沸,已经有人冲出了客栈后门,见李烈几人已经骑马逃走,连忙跑回去牵马。

    李烈一行出了镇子,一路向淮溪方向疾驰,刚行出十来里路,远远便见后面十多骑快马追了上来,李烈连忙催促大家快跑,无奈马匹都驮了两个人,负重太大根本就跑不快,眼见后面追兵越来越近,蹄声渐渐清晰起来,已经可以看清追兵的面目,当先一骑正是被韩猛撞晕的秋云。

    李烈知道甩不掉身后的尾巴,再不想办法一定会被对方追上,自己和俩名亲卫脱身不难,要想保护身受重伤的韩猛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方雪晴那可是难到极点,当下果断决定自己留下来拖住追兵。李烈将方雪晴的身体扶正,让她在马上坐稳,然后一跃下马,对两名亲卫喝到:“快带他们回营去搬救兵,我拖住他们一会儿!”魏炯大急,便待下马,李烈怒喝一声,“这是军令,违者定斩不饶!快走!”

    两侍卫知道李烈主意已定,不敢违背,将牙一咬,含泪挥鞭,向前狂奔。

    三十七三尺青锋血未凝(中)

    李烈气定神闲站在大路当中,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拄地,静待追兵到来。

    转眼间一众武林人已经奔到近前,见李烈挡在官道当中,心急追赶方雪晴,抽出兵刃向李烈冲来,那当先一人正是秋云,马到近前,举剑向李烈当头劈下,人力借着马匹奔驰的冲击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