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有个湖北农村来的年轻女孩子魏艳,今年己年满二十。高中毕业后,因高考成绩不好就和一个女同学张兰一同来到了深圳打工。初次出来时,因人生地不熟,几次进厂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工作时间太长。这样挑来挑去,不知不觉就过了将近一年。
她俩又想跳厂了,说是现在工作的这个厂油漆味太重,久了会影响生育。这天她俩特地请了个假又外出找厂,她们叫的一个的士司机知道她们要寻工作,就说一个小厂正在招工,待遇还算可以。她俩就怀着试看一下的心情同意了。但在厂门口下了车后,见是一个不很起眼的“电子玩具厂”,便有些后悔来到这个城郊,找到这么一个小厂。但又想到既然来了,就进厂里看一看。
经过门口保安的同意,她俩就向对面一个两层的办公室走去。这时玉林也正从一的办公室走出来,迎面与她俩碰了个正着。他见俩个陌生姑娘站在门外,而且显得很腼腆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笑着问:“你们要找人吗?”魏艳见他很和善地问她们,便高兴地说:“是的,我要找老板!”
玉林打趣地说:“这里有三个老板,你要哪一个?”
魏艳看了看显得不很大气,但环境干净又整洁的厂房院内,心里有了几分好感。他试问着说:“你厂招工人吗?”
他厂正制作一批新的玩具产品,前三日已招满工人。她俩这时候来应聘工人,倒使他有些为难了起来。他不想拒绝她来到自己厂里工作,自第一眼见了她,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他有心要留住她,没经过小桥和德林商量就爽快地告诉她说:“刚好缺少两个岗位,你们愿意来吗?”
魏艳拉过张兰在一边悄悄地谈了一会儿,返回后对玉林说:“老板,能够到你们生产厂房里看看吗?”
一般厂里招工只允许询问情况,带进厂里了解现状是极少的。他这时却笑呵呵地答应了下来,并亲自把她俩带了进去。
她俩到了厂房,见三十来个工人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不过女工要多于男工好几倍。略转看了一圈,认为这个厂虽少,但生产工作线分工细致而有序,没有丁点杂乱的迹象,看来是在发展中。她们走出了厂房来,玉林并不急着问她俩,而是把她们带到了办公室。
“坐坐!你俩来不来我厂都没关系。你来了,我欢迎!”玉林倒来两杯水每人递上一杯后说。
张兰见老板这么和气对待应聘的工人,一点也不象别的厂里的老板一样拿架子,也开口问了起来,说:“我想问一下,你们厂每个月工资是多少?假日是多少天?每天的工作量是多少时间?有没有其它待遇?”
玉林坐下后喝了一口水,只是一眼扫看了她一下,又不言不语地两眼直直地盯着魏艳,这使魏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来。他见了后笑着问:“你们愿意来吗?”
魏艳抬起头来也笑着说:“你不讲明条件谁来呀?”
这时,他没回答她的话,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放在桌上,说:“这是我厂的合同,你可以先看一看。如果愿意来,就在近十天到我厂找到我签订合同。好了,我有事要办!”说完,起身把她俩送出了办公室。
第五天的下午魏艳和张兰来到了玉林的玩具厂,并且各人还提着个旅行箱,看样子已在另一个厂辞工了。她俩一进厂区就直接到了办公室,当时玉林不在,只有德林和小桥在商量着什么?德林见她俩立在门口,以为是本厂的职工,便走了出来。刚想问话,见又各提着个旅行箱,就疑问起俩人来:“要走吗?是吃不消还是划不来?”
魏艳听玉林说过这个厂有三个老板,听口气知道他也是老板了,就说:“我俩是来签订合同的!”
“签订合同?什么合同?”德林听得莫名其妙起来。小桥知道了,就叫了她俩人进来,并安排坐了下来,然后对德林说:“玉林哥和我说起过这件事,让她俩签!过两天有个女工人要回去结婚了,正好缺一个。”
既然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就只好同意了。她俩签订了合同后,德林就带着她俩安排了住的地方。
魏艳性格外向,开朗又活泼,工作上接手也快。她一米六八的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脸上,笑起来有点象《小花》电影里的大小花。打第一眼玉林就觉得她比自已的妻子漂亮多了,他早就巴不得她进自已的厂来。今儿个她进了自已的厂,有些兴奋起来。他有事无事总要在她身边呆上一段时间,或是没话找话谈上。魏艳也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她想,这里的老板对工人确实很好,很是善待人,不象有些老板总是摆着大老板的样子,动不动就训斥人。相逢的日子多了,她见了玉林总是左一个:“老板哥,”右一个:“老板哥。”这让他久藏心中的郁闷,在慢慢地释放着。又过了一段日子,相邀闲聊,已是工作之余的常事,厂里的人都知道了俩人的相好。小桥和德林知道这事后,都相劝过他,要他不要陷入情网,到时自已无法收拾,更不要做对不起在家过苦日子的妻子。他一口否定了下来,一再表示没有做出丁点出格的事。他俩人怕他对她日久会生情,更怕会生米煮成熟饭,曾暗地里找魏艳试探地谈过。虽没有说穿俩人的关系,但也透出了那么点点意思。她初听尚不在意,倒后来有点脸红心跳了。虽然平时也有很多男孩子追求过自已,自已也想过交个男朋友,但没有一个能够看得上的。现听他俩说话带点暗语,蠢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她严肃地说:“我是一个打工的,对老板好是因为敬重老板。我如今都没谈过对象,这样讲出去有损我的名声。”他俩听了后向她道了歉,她也答应了以后不再与老板来往,以免引起误会。
事先玉林和魏艳只是一段互相揣着心思的交往,现经他们这一规劝反倒暗暗地注意起对方来。玉林虽然没有了以前那么大大咧咧地在魏艳面前谈笑,但是在工作上总是要接触的。开始互相见面都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好意思的感觉,而后来不见着对方有了失落的感觉。这不就是天底下说的爱情么?魏艳心里有了第一次牵挂着另一个人的思念,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思念。她想抑制这看似不正常的情感,这哪里能抑制得了呢!俩人的眼睛是最好的窗口,他和她只要能够看得着对方的,都要瞧得眼疲劳了才肯罢了。玉林是过来人,为萌生这种感情也责问过自已,自已己有妻儿了,不应该去伤害一个女孩子。妻子虽然在先伤害了自已,也许是迫于无奈。
晚上在食堂刚吃完饭,玉林的手机里响起了短信提示声。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出来!他看发件人是魏艳,心里就产生了极大的矛盾。去见!怕日后越陷越深,就意味着彻底与妻子决裂了。不去!又有点忍不住想去相聚。他坐在桌旁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双手也不安份地抓挠着自已的头。
这一切小桥尽收眼底,他慢慢地靠过去趣笑地对他说:“哈罗!又被射了一箭?”他惊吓地抬起头来说:“说什么呀!谁的箭射了我?”
小桥见他装糊涂,又把他说了一通,说他忘了当初给妻子的承诺。这一说激起了他的反感,说今夜不一定她躺在野男人怀里尽情地撒娇呢?常言道:“食也!”小桥此时也想起自已远在家乡的妻子,此时此刻她在干什么呢?
阴阳是有分别的,如果相遇在一起了,就会产生出意想不到的事来。玉林和魏艳这对已互相关注着一举一动的男女,闲着的时候,就想着对方的存在。没有与异性真正谈过恋爱的魏艳,正怀揣着一颗炽热的心,一次又一次地去温暖着玉林已对妻子寒冷的心。
第二十章春兰找工作(一)
()“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小花一边打扫鸡舍的卫生一边快乐地唱着歌。凤姣听了后夸奖地说:“嫂子呀!还没发现你唱得还蛮好听的咧!如果配上音乐,可以乱真了!”小玉在门外也搭讪着说:“你不知道呀!她自从玉林哥走了后,第一次这么开心呢!我说呀,玉林哥一定又送温暖回来了!”接着就嘻嘻地笑了起来。小花听了后也笑着说:“你们这些女人呀,天生贱货!”凤姣翘着嘴说:“嫂子说什么呀!贱呀贱的!”小花故意大声地说:“不是吗?我今天高兴了,说是男人带来的。不高兴了,就说是男人引起的。好象没有了男人活不成似的。”小玉在外听了,也扯着大嗓门说:“想男人是对的,自已的男人不想,难道让别人去想呀?我就想男人了。”小花笑着走出了大门口,说:“白天想有什么用!晚上躺在床上再想嘛!兴许还有个团圆梦,大不了早上洗洗短裤。”三个女人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鸭公山和鸡窝岭下开挖的荒山,已种下了大部分果苗。这秋天继承了夏天酷热的衣钵,果苗象受刑似的,看上去已奄奄一息。
平贵正在指挥小型挖土机挖着水池,这已经是第四口了,也是最后一口。每口水池有一百二十个立方米的面积。这水池是用来防旱和防火用的,有必要时也可养养鱼。在开发地的南北两头还各砌了一座平房,每座有四间,每间面积约二十五个平方米。在北面的平房边还砌有十间猪舍,这都用石棉瓦已盖好了。已种了果苗的黄土地上,种了些蔬菜和十亩地西瓜。这西瓜也许是适合黄土地,它长得又甜又大个,单这项就创了两万多元收入。村民们都认为他们有经济头脑,很会打算。
这年村级硬化公路要开工了,这是张二龙支书打了报告后硬争来的,这还是全镇第四条硬化路。开发区有段路也要硬化,近两百米的距离,过田又过山。事先挖土机过的时候,没有人出来说话,那是看在平贵的面子上。现在要修公路了,占田地的就有话说了。有大部分村民要求开发老板也要交“集资款”,并且要交五万元。这事难为了本村本土的平贵,他找到了村支书二龙和村秘书莫增荣谈了这件事,他俩说这事也不好做主,得要开会商量后才能做决定。
村委会和党员、小组长讨论,决定开发商交主道“集资款”一万元,进开发地的路段老板自已负责。梁老板虽然觉得不满意,也不好言语。但又想这个问题倒是罢了,进开发地的一段路使他很是为难。两百米的路段要全部买下来,这使他有些想不通。他后来找了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反映了情况,镇里也派了人下来处理了这件事,决定由组集体和开发商共同按当地标准补偿。王家组村民王有松一分地被用了一半,补偿了一千元很是不愿意,认为虽然是用地一半,另一半也作废了。莫楚雄又损地又损田一共才补偿了一千元更是不愿意。于是,他俩聚集了占田地的几户人家一口咬定要抬高利益。支书二龙知道后,反说了他们一通,说他们不尽人理,从中作梗。说来也怪,他们虽然觉得吃亏了,但也认为那一点田地算不了什么,结果也没再提这事了。
春兰从广东回来后,痛失腹中子的悲伤始终在心中难以抹去。小桥曾要求她到他厂里去,她考虑了一会没及时答应。她一是想到小花和小玉都没去;二是婆婆一人在家也需要隔时看看;三是俩人在一起时会更勾起失子的痛苦。尔后,小桥没再提及这事,她也没要想去的意思了。她回家几个月了,重事做不了,少事又不想做,整天呆在家中即寂寞又无聊,又想要进城找份事做。贺婶见儿媳在家总是不开心,也想让她出去走动走动。听她有这个打算,便催着她在外散散心,消除心中的阴影。
大清早的,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好久未见雨水的地上,有股浓浓的泥土味扑鼻而来。春兰本想今日回娘家的,算来已有一个多月没回娘家了,也怪想的,但遇到今天这种天气也懒得走了。家里没有可看的书,也没有一张报纸,就打开了电视看起来。贺婶疼爱儿媳,把煮好了的双合包蛋面端到了她面前。
一碗芬香可口的面,她这时没有胃口下咽,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可要的生活意境。她不想在这荒野的农村中打拼一生,也不想粘附在丈夫身边生存一辈子。她幻想着以自己的能力创造出一方天地,哪怕是丁点收获,哪怕是只有栖身的地方。她心烦地关掉了电视机,端着一碗面走到大门口,风儿吹来,还飘来些细雨击打在她的身上,也没有觉得。迟疑的眼情迷茫在屋外朦胧的山;朦胧的田野;朦胧的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
闯荡!去闯荡!决不能过山野村妇的日子,更不能坐在家中等老。这时,她的脑海里象运作的电脑一样,在搜索着一个又一个可能行得通的事情。
涂伯母生病了,是腰椎盘突出,这是个体诊所医师说的。你说这人!也真是怪,平时在家轻重活都干了,没有一点感觉,反而闲了下来生起病来。
小花大上午就赶到了城里,是莫舒见天亮时打电话告诉她的。她一进租住屋就见婆婆正躺在床上,公公陪伴着坐在身边。莫老汉见儿媳来了,就把涂伯母的病情告诉了她。她问婆婆现在疼不疼?她说:“疼死了,站都不能站了,只能躺着等死了!”小花很迷糊,病得有那么厉害吗?不过也没办法,有病就得上医院。可是钱呢?身上整有六百元,可以说是全部积蓄,万一住院了,这点钱只能说是几分之一呀!虽然现在有了“农村医疗合作保险”,但总得要先交住院费。她明的向公公婆婆讲身上没钱,有些不好意思,便敲边鼓地说:“我身上只带了六百元,到医院看病有可能少了点。”涂伯母动了动身子,有点不高兴地说:“莫舒没向你说我生病了呀?”小花听了后内心很是苦恼,她两眼无奈地望了望公公,见他无语地站着。她知道这道难题又要她来做了,不禁愁起了眉头来。
借!往哪里去借,这城里只有表哥一个亲戚,不可能又向他借钱!他可帮了自已很多了,再也没脸再向他借了。这下急得实在没了路。
找儿子!儿子兴许还有钱,玉林是每个月都把生活费打在卡上的。她向公公和婆婆说要出去一下,就直接到学校去找莫舒。
莫舒很懂事,平时从不乱发一分钱。他的卡里还存有近一千元,她高兴得要好好地吻儿子一下,这下救了急啦!莫舒知道自已的母亲生活得不易,身上没有钱。也知道拿这钱是用来给奶奶治病用的,就爽快地把卡给了母亲。
因为走得急,正取钱时忘问了密码,也不知道怎么取,只得又返回了学校。等莫舒取出钱来时,时间已过了十二点。她回到租住屋时,公公已准备了午饭。他问小花为什么出去这么久?她只得说借钱去了。涂伯母在床上听了后,叹着气说:“这么点事就借钱了,将来怎么生活哟!”
她把婆婆送到医院做了检查,确定为“腰椎盘突出”,但医院也没硬要让住院。涂伯母已知道儿媳是借钱看病的,就不赞成住院了,只得开了一些西药回家吃。
第二十章春兰找工作(二)
()春兰在家实在是不安心了,细想起来她确实没法安下心来。虽然是农民,但从少到现在都没扯过秧,就是扯了一手秧也是矮子上梯,象是把大鱼草,断的也多。割禾慢倒算了,禾穗掉得让人心疼。肩上难挑上五十斤,就是挑了,也是三步一停,五步一放。婆家人知道她原是家里的宝贝女,从没让她干过粗活,就并不在意这些。想她以后生活到了自已手里,不做也得做,逐渐也会熟能生巧的。于今结婚十多年了,也没做过多少农业事,皮肤白皙得象个大城市里的人。天天早上洗漱后,在梳妆台上总要摸上半个钟头。贺婶只想着这是年轻人好打扮是天性,也喜欢看着儿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些村里的年轻人见了她后,总要逗问两句:“你这是为谁打扮得妖媚呀?不会是为了我?”她也很逗趣,有时候回答:“是的呀!你若有意就晚上敲我的门!”这说归说,还真让有些人心里痒痒的,还真让他们够猜测好一阵子。
第二天没下雨了,天已放了晴。春兰嫌路上泥巴是湿的,就决定在第三天路上干爽了些再走。这天她特别勤快了些,见天好了就把家里的该洗的衣被都洗了,还搞了屋内屋外的卫生。整一天下来,让贺婶对娇媳也刮目相看了。
贺婶睡得早也起得早,说晚睡了头痛,晚起了腰痛。这天儿媳就要到城里找事做了,特地起了个大早。饭也煮好了,还杀了一只总没见生蛋的母鸡,己经炖得喷啧香。她叫了几声:“春兰,该起来了!”春兰睁眼看见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应了一声又呼呼睡着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哪!享福呀!出门就坐车,不象我们那个时候了,去趟城里还得挑上百把斤担子走进城。”她拿着一把扫帚左扫一下右扫一下,无目的地扫着想着。
天大亮了,春兰全不要喊就起了床。饭后,她向婆婆打了招呼,也劝着婆婆重事莫做,要注意保重身体。留下了五百元钱后就走了。
走出了莫家村,精神好了许多。太阳刚露出头来探望大地,她就把阳伞撑开扛在了肩上。其实这时天还阴着,这只是她的条件反射,平时雨天一把伞,晴天一把伞习惯了。她到镇里的停车场没几分钟,第一趟车就要发车走了,她庆幸路上没有耽误时辰,不然又要等上个把小时。车到城里还不到九点,在农村也许还没吃早饭哩!她下车后没歇停地又赶去乘吉阳的车。
到了吉阳已是大晌午了。她在小炒店吃了盒饭,就不想回娘家了,她是不想一天奔得那么辛苦。在娘家的城里,熟悉的人多着呢!逛了一会后,就找到了一个开“副食店”的初中同班同学小敏。小敏姓王,她比春兰少一岁,读书时俩人是很和得来的,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她这时见好久不见的同学来了,就高兴地拿出了饮料和水果招待。她环顾了她的副食店,店面也就二十多个平方米,可货已挤得满满的。小敏告诉她,现在生意不好做了,只能混口饭吃。但与她一算,还能赚个四、五万的纯收入。春兰把不愿在农村生活,也想出来赚钱的想法和她谈了,她想了想后说:“城里只有这么个簸箕宽,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了。要做的别人己早下了手,没有好路子呀!不过本钱足也好办。”她感叹着自已穷得已没屁打的,确实没有自已可行的路子。
当天晚上她在旅社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她来到原来做过保洁工的市二医院,看是否还能找份事做。她直接上了院长办公室,这时见他正和一个中年男子谈事情,就立在门口等着。院长姓兰,今年四十九岁,是早年的衡阳医学院毕业生,现已是市科技学院的副教授了。他见春兰辞工后又来了,就热情地叫她进来坐。中年男人见院长对她很客气,还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也很礼貌地打起招呼套起近乎来。院长坐下后,给他(她)俩互相介绍了一下,她知道中年男人姓周,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老板。这时,院长感激地对春兰说:“春兰呀!你在我们医院工作了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我代表医院全体人员谢谢你了!”稍后,他又问:“你今天来有何贵干哪?”她被问得脸红了起来,想说的话反倒说不出来了。还是院长头脑灵活,估计她是来找工作的,便说:“你走了后,田副院长把她表妹要来了,现已没空缺了。”
春兰早己想到了这一点,听院长先把话挑明了,就搭上这个顺水船说:“院长,我是农村人,又没什么特殊本事,也只能做些不花脑筋的事。我老公又不在家,干农活又没有帮手。我在医院里工作过几年,人和环境都熟悉了,我想这么大的医院多安排一个人也不算多!”他见她微笑着象一朵含羞草,虽然三十有几了,看上去与实际年龄很不相附。如不知底,也就猜她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她工作虽然说不上扎实,但人缘还是很好的,记得初来时,还不留名地帮助过病人。他这时想不出要留大她的法子,无奈地说:“目前确实无法安排,我们只需要这么多杂工。这样!你留个联系电话,有缺再找你行吗?”
春兰见没有工作安排,也不愿多留了,站起身来礼貌地说了一声:“打扰了!谢谢!”转身欲走。突然周老板站起来伸手拉住她,露着笑容说:“莫急着走哇!坐下来,我有事求你!”她被拉住本来就惊了一跳,现又听这么说更是不知怎么了。她木呆地被周老板托着似地按在了坐位上,两眼在看着院长。这时周老板象是与她很熟悉似的,脸上挂着微笑很有亲切感,他坐下后说:“他不安排,我给你安排个工作,而且工资高,又脸面。你干不干?”春兰看着他,疑惑地问;“你给我安排个工作?是干什么呀?”
“搞推销!推销医疗器械。”周老板望着她说。她没有立即答复,她早就听说有非法搞传销的事。兰院长见她拿不定主意,本想建议她答应下来,欲言又止了。他知道周老板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万一他坐船不稳弄翻了,自已没吃羊反逗身马蚤,还是事不关已好。他装作在工作的样子,用鼠标点击起电脑来。
周老板是福建人,今年四十五岁,高个略胖。白净的脸蛋,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看是很斯文。他见春兰还在犹豫,又说:“放心!这个工作并不难,你能给我公司推销产品更好,如不能推销送货也行呀!工资底薪是每个月两千,还有奖金可以拿的哟!”这一招真灵,使春兰动起了心思来,她想着在医院又累又脏干一个月才一千六呢!于是她提出要先到他公司看一看,周老板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春兰坐上他的小轿车副驾驶位上,不一会就到了“鸿发医疗器械销售中心”的店面门口。周老板叫她下了车,并带她进了店里。
这个店是两个门面合并的。一个是储货仓库,一个是三面有货架的零售店。每个门面比较宽敞,店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坐在电脑桌旁看着电视剧。
“他是我侄子,叫周舟,是专门零售和看店的。”周老板递给春兰一杯矿泉水介绍着说。
春兰忙上前热情地与他握了手,说:“你好!我姓王,名叫春兰,以后你就叫我“王阿姨”好了!”
周舟起身和她握了手,听她说以后称呼她为阿姨,就笑着说:“欢迎!欢迎!你这么年轻称不上阿姨!叫你一声“姐”,也有可能叫老了点。”
周老板笑着做了中,让侄子就叫她“阿姨”好了。接着,就关了店门,驱车在一个高级大酒店吃了午饭。饭后已是下午三点了,周老板又驱车到了一个豪华住宅区停下车来。春兰知道这是“怡情山庄”,这里有好几栋,住家是个很好的地方,有假山石、花坛、凉亭、草地和散步的小树林。她羡慕地问:“你住这里吗?”他回答说:“是呀!不过我也难得住,经常要出外应酬。”他要她上去看看他的家,以后找他也好知道地方,她不好拒绝,只好跟了上去。
他家住三,屋内很宽敞。他说这房子有160个平方面积,总共花了近四十万元。她惊讶地看了看整个房子,空调、彩电、冰箱、高档家具应有尽有。这不象她农村的家,一座红砖瓦房,屋内除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再没有象样的电器了。她新奇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说:“还是当老板有钱呀!”他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罐装饮料来,递给她一瓶后也在沙发上坐着,谦虚地说:“这算什么!我们老家有很多人几千万都不算最富的。”她听了后惊得睁大了眼睛,忙问:“你们怎么这么会赚?”他喝完饮料,起身把空罐丢进了垃圾桶后,叹了一口气说:“哎!提起来也长啦!以前我们那里特穷哇!讨饭怕出丑,只好出去以卖药为生。反正真的假的都卖,后来改革开放了,自由了,卖得更欢。村里见出去的人都一个个发了,也出来学着做。一个学一个,一个带一个,现在全市的人都干上了这行,几乎遍布全国。”她好象在什么报纸上看过这样的报道,便笑着问起他来:“你的生意也做得大?”他摇了摇头说:“我妻子在广西合伙办了个“女子医院”,我独自做做这个行当混混日子罢了,也算不上很好,但也算不上差。一年二、三十万纯利是有的。”哇!今日算开眼界了,如果真跟对了周老板,今后也可独当一面,当个小老板。春兰在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
不知不觉就夜幕降临了,春兰起身就要走。周老板好话说尽了,才把她留着在家吃晚饭。他用手机打了周舟的电话,要他在店里炒几个菜来。他怕她坐着无聊,就打开了电视,俩人边饮茶边嗑起瓜仔来。
周舟把店里炒的几盒菜拿回来,已是晚上八点了。他叫侄儿快煮饭,自已就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茅台”来。在劝吃劝喝中,一瓶酒也只有剩下了空瓶子。
春兰有些醉了,瞌睡就紧跟着。虽然要求了周老板把她送到旅馆去,可他很客气地留着她,她也懒得再走。
等她洗了澡出来,周舟说要看守店面去了,诺大的屋内也只剩下了他和她俩个人。
第二十一章欢度春节(一)
()季节又轮回到了寒冬。小林的蛋鸡场一共有五间鸡舍,尚有两间没装配空调。原本已购买回来两台壁挂式空调三天了的,因当天装配工忙不来,暂时没给他装。这天已是腊月初三,装配工才给它安装好。现在他的蛋鸡场己扩养有蛋鸡4200只。由于他不断地请教名师,又用心肯读一些家禽养殖类的书籍,己有了一套过硬的技术,盈利在月月上升。他(她)们算了算总收入:全年卖鸡蛋和肉鸡所得二十五万元;卖用鸡粪养的牲猪十七头,总收入四万元;总计人民币二十九万元。除去蛋鸡费用十一万元,牲猪费用两万二千元,又除去生活费和一些其它开支,纯利获得一十三万元。四人均分每人可得三万二千五百元。由于养殖业刚进入初始化,有很多设施等问题急需要完善,小林决定每人留下一万元作为流动资金。小花和小玉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寒夜,北风呼啸着,树枝和电线被风刮得发出象鬼啼哭似的。小玉和小花合睡在一间简易“托水房”里,守看着小玉家用作鸡舍的房屋。半夜时分,小玉看了一会儿书已睡着了。小花还在想着心事,她想着姑娘时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新婚时对未来生活的打算和向往。可如今孤寂生活了十几年,就象翻看着自传小说一样,里面写满了生活上的酸、甜、苦、辣。
时间已至凌晨一点了,小花才不知不觉地入睡。突然两条看门狗狂叫起来。小玉弄醒了小花后,说:“嫂子,外面狗听得厉害,莫非有贼?”小花侧耳一听,两条狗正疯狂地叫着。便急忙亮灯穿上了棉大衣,要出去看个究竟。她俩各人拿着手提电瓶灯,小花在前面开了门,一股冷风袭来,使她俩身子一样紧缩。小花先探头用电瓶灯向外照了照,见屋门口没有什么极得可疑的迹象,只有两条狗在屋檐口还昂着头朝西方向叫着。小玉说还是出外看看好些,小花以防万一就拿了根木棒,俩人就一前一后地仔细查看着整座房屋的四周。她们见没有什么事,就返回到了“托水房”。
小玉怕冷,很快就脱衣上了床。她把大衣搭在被子上后,问:“你说是不是有贼来过呀?”
小花把门关好了,在屋内墙角尿桶里屙了尿后说:“快要过年了,虾公当草鱼了,很难说。”
半个小时后,已是凌晨两点多钟,急促的狗叫声把她俩又激醒了。小玉从床上坐起来边穿衣服边喊了一声:“是哪个在逗狗叫?”话刚说完,自已已害怕得肉麻了起来。小花被她这一喊也感到外面很恐怖似的,一身也起着鸡皮疙瘩了。她俩穿好了衣服后,拿了电瓶灯还每人拿了根木棒。这时两条狗已不叫了,本想出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确又怕贼古子躲在门外来个突然袭击。她俩一合计,先打小林的电话联系,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实际上小林已起床在他家的鸡舍房边查看了。他接了电话后,照来一束亮光,大声喊着:“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们出来!”
他家和小玉家是建在一条路上,相距不到七十米。她俩听小林说在门外看着,胆量就大了许多。她俩出了房门,就在屋前查看起来,见没什么异样,就查看了屋后。在转回到屋前时,小玉见有一条白狗在屋檐前嗅着一小团东西。她走近赶走狗后,叫小花过去看了看。小花看是约一两多重的猪瘦肉,她知道这是闹狗用的药诱饵,就到大门口屋檐下提了撮斗来,用脚扫进了撮斗里。小林见她们磨蹭在一块,便大声地问:“有什么事啊?”小玉回答说:“发现了闹狗药了!”小林告诉她俩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她俩又从屋前找到了屋后,没再发现还有药诱饵。小花见一条黑狗正卷缩在大门口屋角草窝里在嗅着一小团东西,她肯定它是在外叼到窝边去的,只是还没吃。她喊了一声:“黑子!”黑狗闻声抬头看着她,伸着舌头舔着嘴,还温顺地摇着尾巴。她迅速地用脚踩着,防止狗急了会一口吞了,然后一脚扫了出来。
小花把装着两砣猪肉的撮斗拿到了托水房里,用木棍扒着仔细地看了看,见一方有个大孔,便用木棍做成的筷子撑开来一看,见里面还有没溶化的白色粉沫。
天还是蒙蒙亮,小林就来到小花她们看守的鸡舍房子前全面查看了一番。见没有被盗的迹象,两条狗也乖乖地躺在狗窝里,就不声不响地回到了自已家。凤姣晚上担心有贼来没有睡好,这时还甜甜地睡着。他一个哈欠后,觉得还有睡意,又脱衣上床睡下了。
上午十点了,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小林醒来后,问:“谁呀?”这时屋外有人作答:“是我!你还在睡呀?”小林听声音知是本组的韦六林,便说:“昨晚被贼古子吵得一夜没睡好。”说着就穿衣起了床。他开门后问他有何事,六林告诉他说要买几箱蛋,说是外家爷爷过世了。他告诉他说现在物价上涨了,鸡蛋已卖到了四毛六一个了,六林没说什么,一下要了五箱。小林叫醒了妻子,要她快起来准备早餐了,小花她们来了好吃了饭准备做事。自己就搬着一箱鸡蛋送到六林家去。
小花她们来到小林家,凤姣才开始做饭。她俩只好打开鸡舍大门,开始打扫鸡巢卫生,捡蛋、打来水和饲料喂起鸡来。小林帮六林搬完了蛋,就准备把早上捡的蛋集箱。他对小玉说:“以后你俩卖蛋时,要知道每个是四毛六了。”小玉说:“早该加价了,现在应该卖到四毛七。”小林笑她贪心不足,她确说现在谁都在贪,贪得到算本事。
凤姣做好了饭,就叫大家快吃饭了,小花笑了笑说:“这个早饭不象早饭,中饭不象中饭的。”小玉说已饿得肠子打疙瘩了,全身都无力了,就放了手里的活,洗手就要吃饭。小林和小花也停着手里的活跟了出来。
凤姣让他(她)三个先吃饭,就动手配起猪饲料来。他(她)们现还有四头壮猪己被别人定做过年猪了,说腊月二十六就杀,按照习俗的说法是:二十六,杀猪砍肥肉。还养了十头架子猪,等春耕了,也顶好出栏。这鸡粪喂猪是小林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方法,说实话,这鸡粪里夹杂些鸡饲料,倒了实在可惜,用来喂猪确实不错。
小林吃着饭笑着对小玉和小花说:“昨晚没睡好?”
小玉叹了一口气说:“快莫说了,下半夜起了两次也被吓了两次,哪里还睡得好!”
小花想起了闹狗的药来,说:“闹狗的药还放在房里呢?莫被狗偷巴着吃了!”
小林宽心地告诉她,家里这几条狗是经过训练的,是不会吃别人给的东西的。只要一日三餐喂饱,更加不会吃,要吃的话,别人一扔下它就一口吞下了。
时至中午,四人刚把事情搞清楚,一辆农用货车停在了门口。小林出门一看,见做蛋生意的伍老板正从车上下来。他一见小林就打着拱手说:“韦老板,生意兴隆呀!”小林热情地出门相迎,谦虚而低调地说:“哪里,哪里。谢谢你的祝辞。但这都是小本经营,是发不起财的。”
伍老板到鸡舍里看了看鸡,鼓励地说:“不错,已经不错了!你们才开始嘛!往后有资金了,重新建一栋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