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莫家村的留守女人

莫家村的留守女人第13部分阅读

    记了魏艳的模样,就要小桥告诉她。玉林听了,心里紧张了起来,有道是:“最毒好人心”。看似她不争不闹的,俗话说:“闷死拐蛇咬人是最毒的。”他见魏艳正坐在对面不远的桌旁吃着,怕她找到她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就叫小桥别带着去。她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吵,也不会骂。如果她要和我吵,我也不吵不闹。”

    德林觉得她俩能够谈谈很有必要,就带她见了魏艳。她见她人不但年轻,模样也长得实在可人,还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她反倒有些羡慕玉林了。其实,魏艳早就看到她了。这时见她朝自已走来,着实有些胆怯起来。

    “小妹妹,今天我要回去了,能借你点时间和你谈谈吗?”小花怕她误会,特地装着很亲切的样子问。

    魏艳抬头见她不象想象的凶巴巴地斥责的样子,也很和气地问:“谈什么?”

    小花和她面对面坐了下来说:“随便聊聊,当然更多了解的是你对玉林的看法!”

    她听她问这事,脸上唰地红了起来,低头不语。小花考虑到她也许旁边有人不好意思说,便要她到墙角的桌旁去。

    她俩到了墙角的桌旁,还是面对面坐着,魏艳终须觉得谈论这事理亏,感到极不自然。因小花是要赶早走的,就急着轻声地问:“我们都是女人,有话好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上了有妇之夫?我们的孩子都快十四岁了!”

    她害羞地说:“这都是俩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小花想:苍蝇不叮无缝蛋,饿狗专钻破篱笆。你不理她,他哪敢亲近你?她压住心中的怒火又问:“你爱她吗?”

    她把头偏开了说:“他爱我,我也爱她!”

    小花又问:“已到了什么程度?这爱就能随随便便的?”

    她站了起来,甩下了一句:“你和她干了什么,我就和他干了什么!想爱就爱,怎么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小花眼见还没真正进入生活的年轻女人,一个还晓不得“鼎锅是生铁还是熟铁”的女人,茫然了。她由她去了,没再叫住她,她只是不理解现代女性就这么随便把自已交付一个不知根知底的男人,而且是一个还没离异的男人,一个大自已十多岁的男人。

    德林把小花送到了火车站。给她买了票后,还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说是里面有六万元钱,三家各一份。

    火车开动了,满载着小花一肚子的心事,朝回家的路上前进着。

    第二十三章荒唐的离婚协议(二)

    ()兴隆蛋鸡场因暂缺了一个勤劳又利索的劳力,凤姣这时也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小林和小玉有些忙不过来了。韦贤智见儿子忙里又忙外的,就叫上老伴李英一起来当个帮手。小玉的婆婆郭婶见弟弟和弟媳在帮忙,她带着才两岁多的孙子韦聪也来到蛋鸡场出点力。蛋鸡场虽然事多,但都是轻松活儿。虽然一天无非是清扫卫生、拾蛋、装箱、饲喂。但每天都要观察蛋鸡的健康状况和生蛋的情况,蛋鸡有病必须要隔离治疗。如果不生蛋的鸡或很少生蛋的鸡,必须要清除出来,这样才能减少消耗。一天从早到晚也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刚刚吃完中午饭,郭婶忙完事,就在鸡舍门口开心地逗着孙子击掌玩,并念着童谣:

    打掌掌,

    闹洋洋,

    门前狗叫是姑娘。

    姑娘姑娘你莫哭,

    过了青山是你屋。

    姑娘姑娘你莫笑,

    过了青山是你庙。

    凤姣自怀孕前一个月就很少进入鸡舍了。一说里面的灰尘大,二说里面的鸡屎味难闻,担心有可能不利于生育。虽然这种说法有没有根据,但小花和小玉也主张她不参加。但她也没闲着,拾来的一箩箩鸡蛋,她就负责集箱,有时候还要准备伙食。这时她也刚吃了饭,就抱来几件衣服来洗。她听到了童谣,就想起了自已小时候,一个自然村十多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起,跳绳、踢毡子、跳房子,还有多种童谣等,那时多天真多烂漫呀!可现在的孩子,一个组或两个组找不出两三个年龄相当的来,自然由爷爷奶奶或爸爸妈妈陪着玩了。她想:他们这一代的童年是灰色的。

    刚刚还是有阳光的,突然天空布满了云朵,大地阴了下来。天气预报真准,说是今天多云就多云。凤姣把衣服洗了个头遍,觉得腰背酸酸的,就要小林提去用清水漂洗。她闲了下来,也逗着韦聪玩了起来。

    小花从广东坐火车回来,到金滩区下车时已是晚上八点了。这时没有了中巴车,只好打了的士车回到了永零自已租住的房子。她敲门进屋后,这时莫老伯和老伴已经上床睡下了。莫老伯见儿媳才几天就回来了,就忙问:“你为什么不多玩几天?”她本想在老人面前哭诉一场的,因在城里,又是租住别人的房子,只好忍下了。于是面露愁容说:“没办法再玩,玉林也容不下我再玩几天了。”

    莫老伯见儿媳这么说,干脆就打破砂锅――纹(问)到底:“岂有此理!这少子长了翅膀了不是?十多年了,老婆才第一次去探看,就给了脸色?”

    小花本想把心中的苦水都吐出来的,她怕引起他(她)俩位老人的不快,改口说:“是我不想在那玩,太吵了,晚上睡不安,再说蛋鸡场缺人手,他(她)们会忙不过来的。”他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追问了。

    黄梅季节雨水就是多,虽然时常雨下得不大,却隔一两天就是阴雨天。这天是星期三,莫舒是在学校住宿的,这租住房他只有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才来住。这个学期莫舒要考初中了,小花特地起个早,准备在儿子上课前见见面。便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后,出门叫上了摩的直接到了学校大门口。

    她和儿子见了面,眼见渐渐长大的儿子,一切烦恼都没有了。莫舒读书很用功,在全班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第一,全年级期未考试总是名列前三名。虽然如些,小花还是十句话中有九句是要他用心读书。莫舒也不厌其烦地听着。“钢淬火才硬,树剪枝才正,”是啊!谁不想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谁的父母都希望儿女将来有出息。一个农家子女的父母更是希望自已的儿女给自已争气、争光。

    不多时,校园里响起了早读的铃声。莫舒说要上课去了,小花疼爱地用手理了理儿子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领。告诉他说:“我近日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有事你就和爷爷奶奶商量。”说完,从背包里掏出了三百元钱来给了他,要他有时间就上街买些衣服和鞋子穿,但用钱不能大手大脚地乱用,不能有坏习惯。莫舒点了点头,向他妈妈说了声:“再见!”便一步一回头挥手向教室径直走去。

    小花回到了家里,很多人都猜测着她此次探夫的奇怪。有说她如果是陪伴生病的丈夫的,不可能两三天就回来了。也有的说是俩人肯定协商离婚一事去了。这些议论小花是不知情的,郭婶和贺婶她们听说了,也觉得事有蹊跷,把这种传言就向小林夫妻俩和小玉说了,要他(她)们探探虚实。

    常言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小花自眼见丈夫的出轨后,心里确并不怎么责怪丈夫,甚至想到过自已也红杏出过墙,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呀!何况又是鲜花盛开的年龄!这天晚上,她在鸡场干了一天的活,刚洗完澡准备洗换下的衣服,她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儿子莫舒打来的,就叫小玉去接。可是,小玉见是广东打来的号码后,知道是玉林打来的,就装着小花的腔接了。谁知玉林开口传了话来,说:“我们离婚!”她前两天听德林说过他(她)俩在闹矛盾,要她近日多注意她,没想到他来了真格的。这下可把小玉震惊了,有几个妻子能听得了这样一句话?她木呆着,只是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两只眼睛看着小花,玉林再说什么,一句也没听下来。小花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哪个打来的?”她不自然地说:“是是玉林哥。”小花在身上擦干了手,忙起身接下了手机,“喂!”了一声后,玉林回声说:“刚才接的是谁?”她告诉他刚才是小玉接的,他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她听了并没感到奇怪,只是想:命里穷,总是穷,拾着黄金要变铜。这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他要离就让他离?于是很平和地要他再考虚一下,是不是为了儿子莫离婚。玉林的态度很强硬,说俩人分居久了,又互相有了外遇,是干饭难捏到一起的人了。小花见他这样也心灰意冷了,就爽气地答应了下来。他要订个“离婚协议”,她见他这么急着就要离,心中的怒气直冲脑门,大骂他是良心让狗吃了,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玉林并没有放弃他的决心,最终还是在电话里口头达成了《离婚协议》,并发了几条短信内容过来,速度之快,知道他早己做好了准备的。短信内容是:

    离婚协议:立协议人:(甲方)莫玉林、(乙方)龙小花。

    为了双方的幸福和将来,经互相协商同意离婚。因有共同财产,己生育了一个孩子,特订以下协议书,以保证不再反悔。

    一、俩人的儿子莫舒归甲方莫玉林抚养、教育。乙方龙小花有权探视,但不须提供任何费用。

    二、农村四扇三间红砖瓦房一栋归乙方龙小花所有,乙方龙小花所创造的财产,甲方莫玉林不应分割。但韦德林在广东给的两万元存折应归甲方莫玉林所有。

    三、离婚后甲方付给乙方生活安置费人民币壹拾万元。分两次付清,付款期限待定。以后一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另一方再无任何关连。

    立协议人:莫玉林、龙小花

    证人:无

    xx年x月x日

    当时小玉接了电话后,把手机给了小花。她以为小花不会同意的,没想到她不争不吵又不哭不闹的显得很冷静。她吓得急跑着出去告诉了小林夫妻俩,想让他(她)俩来做做小花的思想工作。小林知道后飞也似地来到了她住的托水房,这时她已经手机挂机了。他气急地问:“玉林哥跟你说什么了?”

    她叹了一口气后冷冷地说:“离婚了呗!”

    他听了后两眼圆睁,一脸的怒相。然后又问:“你同意了没有?”

    她坐在小马马凳上,边洗衣服边说:“同意了。”

    他气得直跺脚,说:“世上真少见你这样的女人。丈夫离婚了,没见一点抗争,好象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便。这个莫玉林,真是“面条不算饭,女人不算人”了!”接着又说:“你在家里苦了好多哇!他怎么就不看到这些呢?”

    小花洗完了衣服,慢条斯里地说:“老弟呀!现在夫妻离婚的多着呢/?拿衣要提领,张网要抓纲,光是吵和闹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凤姣和小玉来了,看小花这么大度地对待人生的大事,不知说什么话好,只觉得她怪可怜的。

    第二十四章婆媳之争(一)

    ()俗话说:“好事不出名,丑话传千里”,玉林要和小花离婚了的传言,不几日便在全村传开了。

    这天是镇里的道子日。小林见鸡场圈养的一部分家鸡可以先卖了,一大早就要凤姣她们先用稻谷把鸡喂得饱饱的。然后在鸡群里择选了三十只出来,每只用稻草捆了双爪,按份装进了四个笼子搬上了货三轮摩托车车厢。小林本来是要小花一起去卖的,小玉见她这几日心情不好,就自已要求去了。说实在的,小花自从广东赌气回来后,心情实在不畅快,原本是想给丈夫一个台阶,让他想通了会回心转意的,却等来的是要离婚的音讯。小林和小玉去卖鸡了,她就一个人负责起一栋鸡舍来。凤姣就和公公婆婆负责了另一栋鸡舍。现在村里已铺了硬化路,去赶道子方便得多了,去的人也多了些。小林的货三轮摩托车刚上路不远,就遇到了四个去赶道子的伯母和婶娘要求搭车。他见她们是卖鸡的张婶和康嫂、卖蛋的顺美嫂和卖蔬菜的姣姣,就停车让她们搭个方便。但看到车箱里空隙不宽,容不下这么多人和货物,就说车上已挤不上这么多人了。姣姣上车后,把鸡笼一叠,就留下了足以容下四个人和货物的位置来。玉林见她们硬是挤了上去,只好作罢。这路虽然平坦,但拐弯抹角的,如不稳手极易翻车。小林见她们上了车,又是一个村的,丢不下这个情面,只好教她们把握好了。为了安全,他十分小心地驾驶着,慢慢地前行。

    这车厢是装了蓬子的,两边焊高了钢管扶拦。四个人在车上虽然不能坐下,但蹲着把着扶拦,还算安得身。女人是最嘴多的,常言道:“三个女人一面锣。”现四个女人挤在了一块儿,话水子就是多。先是“嘻嘻哈哈”,后是扯南山拉北水,接着话锋就转到了车上的鸡的价钱上。有了“鸡”这个主题,她们的话自然就越扯越长。誓如:你这鸡养了多长时间呀?划不找得来呀?平日是给什么给它吃的呀?等等,问得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玉嗓子都答哑了。

    家鸡是很好出售的。小林养殖场的鸡虽然不算正宗的家鸡,但他把早已在纸板上写好的“莫家山正宗土鸡”的招牌一挂,在价格上低卖两三元一斤,却也很好出手。在将要散墟的时候,也就卖完了。

    回家的时侯,小林的货三轮摩托车上坐了满满的一车人,他的四个鸡笼不得不挂在了车箱外。小林见贺婶也在车上,他就把招牌纸板给了她,要她垫着坐下。贺婶是从女儿家回来顺便赶道子的,在走走看看中碰见了张婶和康嫂,她们便聚到了一块。

    乡村的道路弯多,小林开得较慢。

    女人是没话找话的主儿。张婶想到贺婶一个单身老妇在家,就找起了话提来:“贺家嫂子呀!你怕吃穷了女儿呀?”贺婶听了,笑了笑说:“女儿再好是别家人,我有我的窝咧!”康嫂听了不高兴了,插话说:“女儿女婿当半子,是有赡养的责任的,怎么说是别家人?”张婶又说:“这是生得贱咧!有福晓不得享!”姣姣与贺婶挨着,见她们说得也在理,也对她说:“人老了,什么毛病都会发生,万一半夜有个急病了,你怎么办?”接着又问:“好象你儿媳很久没回来过了?”贺婶叹了一口气,愁闷着说:“八字和命不好呀!我本想在小英那里住上一年半载的,哪知她们婆媳不和,吵得我也心烦。春兰是娇养惯了的,农业的事粘不得手,早已到城里找事做了,究竟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她这一说,车厢里的人都为她现在的处境为难了起来。

    张婶打起了抱不平来,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生儿生女是防后路的。你叫小桥回来!打什么工罗!玉林打了十多年工,反倒不要小花了,已离了婚哩!我看你儿媳没屁打(没生孩子),也难算呢?”贺婶突然听说玉林和小花离婚了,惊得不再言语,她更被这一代年轻人的做法绞糊涂了。这算哪门子事呀?一对夫妇,先是异想天开打工赚钱,后又不声不响地离婚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散就散呢?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玉林和小花离婚的事,不久莫老伯和老伴也听说了。他(她)俩知道这事后,好象生活变了味儿似的,脑袋里更是一团散麻。他(她)俩不希望儿子和媳妇离婚,虽说儿媳有点生活小节,但也能容下她。他(她)俩有些不相信这是事实,决定和儿媳小花对证事实。

    涂伯母从孙子莫舒那里要来了玉林的手机联系号码,当晚就在门口一个店里用公用电话打过去询问了玉林是否己经离婚了。玉林初听母亲的提问,心里很是不安。按村里老一辈人的说法,离婚是丢大丑的事。这对于女方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对于男方来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臭的烂的是自已愿意的。村里几十年来从没有出现过夫妻离婚的事。他想到自已给村里开了一个先例,也许给大人带来精神压力。先是他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出来,后来在母亲的一再逼问下不得不说出了自已的难处来。他委屈地说:“妈,我俩还没正式离的,现在我也不知怎么办了!先前,我恨她背着我在外鬼混。后来嘛,我们厂一个未婚女子看上了我。你说我一个大男人长期在外,哪里受得了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挑拨呀!而且她又怀孕了,是逼着我要离的呢!”涂伯母听儿子说了实情,心里也为难了起来。她想着儿媳偷情的事是无根无据的传言,可儿子在外乱来却是自已承认了的。但又想过来,儿媳待双亲是村里人公认的孝顺,是个个夸奖的。说实在的,儿媳离开自已,的确是舍不得也不忍心。可儿子是自已的心头肉呀!遇到这样的事,只好顺着了,不能让儿子再为难了。于是,她告诉玉林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决不能让小花钻了空子,到时就进退两难了。

    涂伯母把已和儿子玉林通了话的事向老伴说了,莫老伯生气地骂起儿子的不正经来。涂伯母好说歹说,莫老伯不得不也违心地同意了儿子的做法。

    这天早上,涂伯母对老伴说要回去一趟。莫老伯知道老伴要跟儿媳说上她跟玉林的事,就劝她有话平和着说,切实不要争吵,说家里太对不住小花了。说罢,两眼红了,忍不住就要流下泪来。他心想着儿媳哪点对不住这个家呀!她到了这个家只有磨难和贡献,可现在自已的儿子另有新欢了,自己却要放纵儿子与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儿媳离婚,为自己的自私感到很卑鄙。

    涂伯母上午十点就到家了。进屋后见家里很是整洁,就知道平时儿媳是常来打扫卫生的。她这次回来,是想多在家住几日,其目的要和儿媳多沟通和劝说,以免生出是非来。很快就是中午时分,她的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只得向邻居家去借来,她找了三家才遇到七十多岁了的唐奶奶在家。唐奶奶见她回来了,并不急着借米给她,她要留她在家吃中饭,说有话要聊聊。

    唐奶奶的儿媳文英回来了,见有两个月没回家的涂嫂回来了,就草草地弄了几个菜吃了饭。

    第二十四章婆媳之争(二)

    ()常言道:“过门为客”。村里的老年人是最讲礼性的,涂伯母刚吃完饭,唐奶奶就叫儿媳斟来了一杯茶。她知道她家就婆媳俩在家,儿子莫玉书给一个亲戚办的建筑工地守材料去了。孙子莫开来大学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外企企业打工去了。就婆媳俩个在家,关系就象母女般融洽,从来都没红过脸,人们都说是少见的婆媳俩。她喝了一口茶后,羡慕地说:“婶娘啊,您现在可享福啦!儿子媳妇孝顺,孙子又聪明能干,您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哟!”唐奶奶笑了笑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就是靠老来有这一点呢!我家哪里算得上己经享福了?玉书俩父子都是打工仔哩!”文英收拾好了碗筷,也给婆婆斟了一杯茶。涂伯母笑着对她说:“我这弟媳是打着灯笼火把难找的人咧!”文英听了后,知道她是为儿子的事回来的,就挪了挪凳在旁边坐了下来,故意问:“看来嫂子有什么心里话要?”实际上唐奶奶也是想问的,只是不知从何开口,现在儿媳打开了这个话闸口,也接着问:“是啊!你今天回来不会是看看家里几片瓦?”涂伯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不高兴地说:“难哪!现在的年轻人不知是怎么想的!一个好端端的家庭,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儿子都要上高中了,还在暗地里使劲闹不和。”然后用衣角擦拭了一下眼睛又说:“这都怪小花这个娼货婆。她如果不偷情玉林哪会跟她闹别扭?”文英不高兴了,打断她的话说:“你们的脑袋是长在别人的肩膀上呢!哪会人家怎么说就认为是怎么样的呀?我看小花是被冤枉的!”唐奶奶也说:“哪个人前不说人?我们年轻的时候,天天和自已男人睡一张床的,还被自已的男人怀疑偷汉子咧!这是人的天性,人年轻漂亮了,就是和别的男人悄悄说一句话,也会遭到非议。过了这一坎,你就是和人家说上半天,别人都不会说你半句了。”稍后又说:“小花这媳妇是很贤惠的,也难为她这么多年了,可怜哪!”说罢,慈泪也掉了下来。

    后来文英问涂伯母玉林是否真的和小花离了婚了?她不好说出实情,她怕把玉林在外面已经有女人而且怀孕了的事说出来,会遭到众怒,支吾了一会后,说:“这是她俩人的事,我还得问问小花才知道哩!”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屋檐的阳光阴影已经到了门口大坪的正中。涂伯母估摸着已是下午三时了,文英也在竹懒椅上睡着了,就最后寒喧了几句,道别着走了。

    她没有打算回家,而是要直接找到儿媳谈谈,就径直走到了儿子的家门口。见门是锁着的,又返身走向兴隆蛋鸡场。她到了蛋鸡场,恰遇小花在鸡舍门口洗涮喂鸡的饲料槽。小花见婆婆来了,先是叫了一声:“妈!”而后又惊奇地问:“您什么时候回来了?吃饭了吗?”涂伯母见问,就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问吃饭没!我已回来四五个钟头了。家里没米,就在唐奶奶家吃了顿白食。”小花放了手里的活,洗了手后就挪了一条凳,放在屋侧的一棵树荫下叫她坐下。涂伯母坐了后,叫小花也来坐坐。她知道这时婆婆有话要说了,于是又挪来一条凳在她旁边坐了。小花刚坐稳,涂伯母就开口问了起来,说:“你把到玉林那里去的事讲给我听听!”

    小花没想到婆婆会问起这事来,但又怕讲了直话会使她不高兴,就笑着说:“是玉林要我去玩玩,我看鸡场缺人手,就不想在那里呆久了,再说莫舒也要考试了。”不料,涂伯母听了后一脸的不高兴,指责地说:“你就是爱讲诡话。玉林已打电话告诉我了,说你是去找他离婚的,我儿子哪点不好?只不过少在家陪了你,可你却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这真是半夜里出午时了,明明是玉林要和我离婚的,反说是我要和他离婚了,这真是恶人先告状。小花越想越气,本想当着婆婆的面大骂玉林一通的,但想到也许婆婆听了一面之词,还不了解实情,就强忍着说:“妈,你哪能听他说的诡话呢!他是在那里有小的了,才要和我离了呢!他前几日还发了《离婚协议书》的短信给我呢!”说完,她就掏出了手机来,要打开给她看。涂伯母推开摇着手生硬地说:“我看到大字墨墨黑,小字认不得。要看你自已慢慢看,不要拿到我面前丢丑了。”小花面对婆婆这样的态度,心里已有了几分底,看样子她今天是来摆鸿门宴的。她这时不得不认真地问:“妈,真的是玉林这样说的吗?”涂伯母抬了抬头,然后说:“是的,昨晚告诉我的。”她这时有些气愤了,就用手机直拨了玉林的手机号码。电话接通了也传来了玉林的声音,小花就把涂伯母的话原原本本向他说了,并问他说过没有。可玉林不但承认说过这话,还反问俩人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她一气之下说:“我不离!就是不离!”说完就挂了机。她无助地对涂伯母说:“妈,他骗你的,你劝劝他!离了莫舒怎么办?”涂伯母听了,突然温和了起来,她对小花说:“莫蠢了!夫妻好比同林鸟,俩人没有了感情,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离了的好,长痛不如短痛。”她原本想自己的婚姻会得到公公婆婆的维护的,至少看在莫舒的份上,没想到公公婆婆忘了十几年的情份,也忘了孙子要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想到她的婚姻已经到了危机的边缘了。她本想大哭一场的,但看到这样自私的婆婆,一个不讲情和意的婆婆,没必要哭诉。她强咽下了心中的苦水,向她问道:“妈,你说我在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二老?在什么地方对不起玉林?你们为什么要硬逼着我离婚?”涂伯母只是坐着,一言不发。她见婆婆毫无表情的样子,一肚子的委屈迸发了出来,泪水也顺着脸夹流了下来。她向她大声地说:“你说呀!”她见小花恶吓吓的样子对自已,立刻变了脸色,她两眼圆视着问:“你要我说什么?说你偷了人?”小花听了这刺耳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管长辈不长辈,大声地骂道:“你放狗屁!”这一骂,可捅了蜂子窝了,她没想到平时从不在她面前大声说话的儿媳,竟然骂起了她来。于是,她霍地站了起来,平时的火爆脾性也来了,全然忘了临走时老伴的嘱呼。她也大声地骂道:“你这个牵起卖的,偷情了还不认帐?哪个晓不得你偷了十个八个的!”小花也不甘示弱了,说:“你的种就象你咧!有种象种!”俩人的争吵声,引来了小林和小玉她们,也把邻居引来了。

    经过他(她)们调和,气氛缓和了些。张婶问她俩怎么婆媳争吵了起来,涂伯母喘着气说:“她要和我儿子离婚,反倒怪起我来。”小花说:“谁怪您了,我只要你劝劝他。”涂伯母冷冷地说:“你得罪了他,还要我劝?你让我放你这牛吃草?你想得真绝。”小花这时真的心痛了,“哇”地哭了起来,她说天底下没有这种婆婆,一个助拥儿子离婚的婆婆。而涂伯母总是拿她偷了张九来说事,小林和小玉还有张婶她们责怪起了涂伯母来,说:“捉贼要见赃,捉j要拿双。不能随便说人的。”

    天要黑了,涂伯母走了,小花还在被人劝说着。

    第二十五章乱套了(一)

    ()爱情是什么?是欢乐和忧伤时心与心的交融;是长途拔涉时手与手的搀扶。小花思想着她的婚姻是悲观的,是一种残酷的折磨,是见不得阳光的早雾,是一盘没有油盐的下饭菜。面对十几年的婚姻到了如些的结局,她的心象在滴血。她虽暗埋怨公公婆婆的私心,但也不屑一顾;她痛恨玉林的无情,但也不亢不卑;离了就离了不需要死拽蛮缠。常言道:“做人难,人难做;人人难,人人做,”谁都会有坎坷的经历。婚姻本身就是一座生活的坟墓,只不过这坟墓葬送了自己太多的牺牲品。

    莫舒回来了,是中考后回来的。莫荣立和老伴也回来了,因为不需要再呆在城里。小花知道后来到了她公公婆婆家,象往常一样亲热地称呼着打着招呼,并帮忙修拾起屋子、碾了米。而莫老伯和老伴已略改面孔了,不再是先前那么随意地使唤,也不象先前那样随意地谈东论西了。小花看在眼里,也深知在心里。总之,在她还没有彻底和玉林离婚前,还视为一家人。而这时的莫舒却一切都蒙在鼓里,他原本就不知道父母有矛盾。他中考回来了,知道妈妈晚上要守鸡场的,就要在爷爷奶奶家睡。他很快乐地忙前忙后协助着妈妈整理着床铺,房间里也做了个自已喜欢的摆设。小花眼见儿子长大了,也懂事理了,苦水哪敢向他倾诉呢!哪里愿意让儿子伤这份心呢!多少话语只好默默往心里咽,都不敢透露半点风声,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不快。而玉林呢?他也怕儿子知道自已要离婚的事实。怕他受不起父母离婚这个打击;怕他为此而影响学习。真可谓:天下最苦父母心。

    春兰在周老板的医疗器材店打工有好几个月了,在业务上可说是熟门熟路。这天下午,她刚送完货回到店里,就接到了周老板的电话,他告诉她今晚不要到房子里住了。说他的妻子从浙江来了,并马上就要到家,他要她暂住宾馆,一切费用他全包了。她想到要换衣和需要的化妆品,就急忙开着轿车到住房去收拾取来。由于一时大意或者车速快了点,车刚转弯进入住宅小区的叉路口上时,迎面撞上了一辆电动摩托车。幸好摩托车主灵活,他见她的车转弯没减速驶来就急调车头,只是撞到了车尾,他也在惯性的作用下倒在了地上。春兰见出事了,开着车撞人了,当时就被吓得面如死灰,脑袋一片空白。不到一分钟,围观者达十人以上。人群里有认得车牌号的,就说是“怡情小区”伍老板开的;也有说是他老婆开的;更有知情者反证说是伍老板的情妇开的车。约过了四五分钟时间,摩托车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走动了一下又活动了一下四肢见无大碍,就动手搬动起已倒地的电动摩托车。他四顾认真地看了看摩托车后,见后箱及车尾盖烂了,左侧的反光镜也掉了,就朝停着的肇事的轿车走来。他见车里的人关着车门还不见人出来,就用手揩敲起了车玻璃。这一敲,把春兰从惊吓中惊醒了过来。她按了车窗玻璃“按扭”,车窗玻璃徐徐向下打开。春兰探出头来,小心地对摩托车主说:“对不起了!”然后又问:“没伤着?”摩托车主见她不开车门下车已经不高兴了,又听了这不疼不痒的话更是来了脾气,他怒道:“你给我下来!”春兰见他一脸的怒相,吓得要尿裤档了,她怕下了车被打,就陪着礼说:“哥哥,伤了人我给你治,坏了车我给你修行吗?”他见她这样说心里也就软了下来,话语也没有了初时的那么重,便说:“你看着办!”这时,交警的巡逻车来了,见这里围了一大群人,就知道这里不是出了治安问题就是交通问题,于是俩名交警急速地赶来了。他俩拨开人群严肃地问:“出了什么事?”摩托车主见交警来了,就一五一十地诉说了刚才的经过。有目击者也力证轿车转弯车速过快。交警查看了春兰的各种证件见是齐全的,又要查看电动摩托车主的证件。由于电动摩托车是不需要有证件的,他只好无奈地说:“没有。”

    因为摩托车车主只在倒地时擦破了皮伤,交警在双方事故处理中做了调和处理,一是经过交警做中处理,二是双方协商处理。春兰怕麻烦愿意协商解决,摩托车主也不想多麻烦,只好同意了春兰的意见。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争执,春兰不得不赔付摩托车主医药费和检查费一千二百元(按医院各项检查折算),摩托车修理费和工费八百元,共计人民币两千元。

    有句话说:爹有不如娘有,娘有不如自已有,自已有还不如带着走。可春兰的钱包里只有一千二百元现金,实付还差八百元,说要刷卡取钱来。在她去刷卡取钱的时候,周老板和他的妻子汪平平打了辆的士车回来了。他见路口上有一大群人围看什么,招呼司机停了就和妻子就地下了车。他刚挤进人群一看,见自己后车停靠在叉路边,不由心情紧张地走到车边看个究竟。可他这一看就成了众人的目标,人群里有人认出了他来,就朝摩托车主和交警喊着:“她老公回来了!”这一声可把周老板吓了一跳,他是清楚这辆车现在是谁开着的,环顾了一下没见着春兰,便向交警询问了现场情况。但他得知没出人命案时,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可他妻子汪平平见他的车停在这里,也急着问起了围观者。话说春兰缺少了赔偿的现金,就在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银行”上刷了两千元来急忙交给了交警。这时的汪平平见是一个年轻貌美、打扮入时的少妇用了她老公的车,心里打起了老大的问号。心想:“我家的车怎么她开上了呢?她是什么人呢?”在春兰刚要开车门开车离开时,汪平平突然走上前拦住试问道:“请问一下,这车是你的吗?”

    春兰见是一个普通话说得比较标准的女人问自己,她这才想起周老板说过他的妻子今天要来。她向人群里一望,见周老板正做着眼色给她看,她领会了这个意思后,解释着说:“这是我老板的车,我今天送了货。”她这一说,可把围观的人逗乐了,他(她)们平时见她和周老板同住一室、同进同出的,现自已说出了根底来。他(她)们生怕没戏看,有的大声笑着、有的打起了兴奋的口哨、有的干脆就问:“你不是他的老婆嘛!怎么成了打工妹了?”这使春兰非常难堪,脸色也由黄白色变成了嫩红色。这使在情场上有一手的汪平平看了个透彻,她料定面前这个女人和丈夫有段不可告人的勾当。但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自已的身份,于是装出很大度的样子大声地说:“我是你老板的老婆,这车是我买的,你无权开这车,快把车钥匙交给我!”本要上车想开走的春兰,见她这样说只好把车钥匙给了她。围观的人见了春兰的尴尬样,又是一阵大哄。

    汪平平恶狠狠地要周老板上了车,便径直朝住宅区开去。无地自容的春兰也只好灰溜溜地朝人群外飞也似地跑了,把个处理交通事故的交警拿着“交通事故处罚单”也看得傻呆着那里。

    看的人群里有个莫家村的人,他叫莫荣毅,今年47岁,是在这城里拉板车挣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