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莫家村的留守女人

莫家村的留守女人第15部分阅读

    可以,其他的病症我是无力治疗的,我建议还是到县里的正规大医院检查的好。”艳华坐在床沿看了看药水点滴情况后对尧麻子说。

    尧麻子丢掉已吸到过滤嘴的烟屁股,轻咳了一声后说:“她老人家是我邻居,她家姓‘王’,我姓‘莫’。她儿子和儿媳打工去了,女儿嫁了,就她一人在家。我是帮她的。”

    艳华心里堵得谎。心想着年轻人放着个老年人在家怎能安下身来?她为了贺婶能在病中有人照顾,便对他说:“还是叫她女儿回来照顾!最好立即送医院去住院治疗!”

    傍晚时分,小英被尧麻子喊了来。她进门见贺婶坐在床上正用调羹盛着米粥吃,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饱含着眼泪亲热地叫了一声:“妈!”后,便急步上前夺过碗来喂着母亲吃。

    “妈,苦了你了,你还是跟着我!你如果半夜有个三长两短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小英说完眼角流下了泪水来。

    贺婶这时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她欠了欠身子说:“我有儿子的,哪能要女来养?人家见了也笑话。”

    第二天小英和她妈吃过早饭已时过上午九时,贺婶虽觉得身体不发烧了,但头晕现象还没彻底好完全。小英要她妈到县城治一治,可她坚持着要在村里打点针算了。小英见母亲的病大有好转了,也只好陪护着走到了岭脚组艳华的卫生室。

    艳华家今日人多,有看病的,也有来聊天的。贺婶一到她家就有几个年岁大的向她打着招呼,也有人问她到这里有何贵干?

    “我病了哩!前天晚上病得不能起床了,头晕得人象躺在磨盘上,身子冷得象冬天要盖棉被。还是艳华女崽技术高,一针下来人舒服多了。”贺婶微笑着答复问她的人。

    “没死算你命大!”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笑着说。

    “小桥和春兰当了大老板了,做娘的还呆在山沟里受活罪,这是飞蛾扑诱灯――自找呢!”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说。

    “人到了知天命的年庚了还一个人在家,胆子也忒大了!当心病死了老鼠挖眼珠子哩!”顺美讲话最直接,这时她也笑着打趣说。

    “呸!呸!呸!你这个扫把星没讲一个值毛的话来。”贺婶佯装生气地骂了。

    无事聊天的乔海云见小英陪伴着贺婶来打针,无意地问:“噫!你弟媳怎么没来呀?她忙得看阿婆娘的时间都没有啦?”

    这句话就好象开了一锅汤,人们叽哩呱啦说开了。有说她有钱了,看不起乡下的婆婆了。也有的说她在城里过舒服日子了,哪能到你这穷山沟受苦?他(她)们说他(她)们的,贺婶只是听听却一句话也不开口。但她心里头是明白的,春兰已有半年多时间没回来过了,她听大家这样说就象麻线串豆腐样――哪能提呀!

    这时莫荣毅从房里走出来,神神秘秘地问贺婶:“小桥和春兰生了小孩没有?”

    小英抢话说:“扫把星,花了几万块就看见几滴血!”

    他知道这是她没生成所以才骂她,便拉着小英到房间里轻声地说:“我有天在城里拉板车看到过春兰。她那天开着老板的车撞了一辆电动摩托,赔了两千块钱后,老板和老板娘回来了。当时老板娘缴了车钥匙后把车开走了,春兰当时气着哭着跑了。认得春兰的人都说她是老板的情妇。”

    这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春兰的出轨行为就这样传进了小英的耳朵里。小英听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感到弟弟很可怜也很委屈。她要他不要对别人说,说是传了出去不好听。他点头答应着,可这事哪能掩盖得了呢?

    第二十七章寻找春兰(二)

    ()贺婶在艳华的卫生室打了一个疗程的点滴病情好了,小英想到自家的事多,就急着想要回去。但她又怕她走了后贺婶的病会反复,就要求她母亲随她去。贺婶自知身体无大碍,一点小风热感冒也不算什么大病,就一再拒绝。小英无奈何只好再陪母亲一晚上,如果见病情稳定了再走不迟。

    这天晚上,母女俩象前几日一样睡在一张床上,不过今晚的话要多一些。也许明天就要分别了,双方都想多聊会。

    娘喜欢听女儿的家庭事,小英就把在婆家的一些琐事一股脑儿说了。女儿喜欢听娘的身边事,贺婶也前前后后说了个一干二净。母女俩聊来聊去、扯来扯去就说到了小桥身上。贺婶说小桥老大不少了,也该有个孩子了,时光不等人哪,是一眨眼就是四十的人儿了,将来老了也有个依靠。小英见母亲唉声叹气的,心里也有了些酸楚,她的怨恨也都发在了春兰身上。

    “妈,春兰没生育能力也不能全怪我弟弟!”小英有些护着小桥的意思,辨白着说。

    贺婶想来也是,她想到春兰做了唯一的一次“试管婴儿”也告失败,也产生了怨气,于是有些不高兴地说:“是啊!鸡婆不生蛋不能怪鸡公呢!”

    说着说着,小英就把莫荣毅曾说过的话说了出来。最后忿忿地说:“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也亏了我的兄弟了。”

    贺婶听小英说出了春兰在外与老板鬼混的事来,先是心里“咯登”一下,而后心情很是愁闷。春兰虽算不上很满意的儿媳,可终究是自家娶来的人啊!于今出了这种事是在给王家脸上抹黑哟!她从床上坐起来,求助似地对小英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先莫和小桥说。你抽个时间去城里找找她,看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家里出了这种事,现在弟弟又远在广东不知弟媳的情况。为了弟弟和这个家,小英叹息着不得不答应了母亲的嘱托。

    小英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为了给她妈一个交待就急着要丈夫唐大毛一同到县城去寻找春兰。可大毛对内弟这样的生活方式很恼火,就借故有事要干,推托着不肯去。可这小英是有些性子的人,见他不肯去就要他拿一千元钱来,说是要带着女儿住到城里慢慢找。大毛见她很执着,摸了摸衣兜说身上一个毫子都没有,若要想去就自已向人家借去。小英原本是激将法,就减半要五百。没想到大毛象没听见似的就要外出。小英生气了,上前一把托住了他说:“你是人吗?我家这个样子了,你一句宽了心话都没有。你不去找就算了,这车费、住宿费、伙食费总要给我!”大毛见妻子托着了自已不准走,就干脆回到家坐着。他掏出烟来慢条斯里地叼着一支就要点火,小英见他这个样子,气恼地伸手抢了他嘴里的烟扔在了地上。大毛见多了妻子这种态度,不理不睬地又要出去。小英心急了,求助似地说:“妈要我找哩!就是别人家求你了,也得帮!”

    这句话刺中了他的要害。是啊!就是别人求到自已头上来也不好拒绝。可一想到小桥夫妻俩这种戏剧般的生活,心里就很是烦燥,他生硬地说:“找什么找?你这弟媳已睡烂了人家两床麻将席、两床棉絮了。”她知道大毛讥讽春兰已和人家睡了几个暑天几个寒天了,但想到自已去城里就是打探这事的,只得说:“这就得更要找啦!我们总得给弟弟一个交待呀!”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能那么无情。大毛在小英的一再劝说下,只得答应了一块去。

    大毛招呼了父母后,夫妻俩就踏上了去吉阳寻找春兰的途程。夫妻俩人到了吉阳县城,已是日偏西一竿高了。小英想起莫荣毅说起过春兰在一个什么山庄路口出过交通事故,但就是想不起是什么山庄了,也没听说是干什么事的,真找起来就没有了头绪。这不是大海捞针吗?大毛发起了牢马蚤来。

    他夫妻俩到了这陌生的城市里,只好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几乎每个店都要探头看一看、问一问。这样的寻找查问到傍晚时分,城里都亮起了电灯,他(她)俩这时也很疲劳了,只好住进了旅店。

    这旅店是旧房改造的,下面门面是小炒店,上面三层是住宿房。这住宿的房间显得狭窄,看样子是一房分两间隔了的,而且很简陋。

    大毛和小英开了一个房间,老板说要加方便钱。小英不解地问:“什么是方便钱?”

    老板眯笑地说:“到了我这里还用问?你们还不是想干那个事!”

    小英知道老板的意思了,于是笑着说:“你以为那个呀?我俩是夫妻!”

    老板听后还是笑着说:“拿结婚证来登记了就不加钱了。”

    岂有此理,出外合住还要带结婚证!大毛无奈只好多付了十元钱。睡至半夜,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的床铺“嗄、嗄”声和男女的滛笑声,把大毛惊醒了。他没想到这墙隔音效果这么差,无意地用手指敲着试了试,谁知这“笃笃”的三合薄木板声讨来了隔壁的男人骂声:“妈的!扫什么兴?”

    大毛自知无知,枉被一声骂。但那撩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也睡不着了。他弄醒了小英,轻轻地调笑着对她说:“隔壁有人在唱歌。”小英静听了一会后,眯笑着拧了下他的耳朵。大毛来了兴致,一切也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天刚亮,小英就起床了,这是在家习惯了的。大毛也想急着寻找到春兰,随后也跟着起了。他(她)俩在洗漱盆前,用手捧了自来水漱了漱口,又捧了几捧水随意地洗了洗脸后,就走出了店门。

    走在大街,这里已是车来车往,虽然行人不多,但也显得热闹了。大毛吸取了昨日下午后的教训,于是对小英说:“你说荣毅在什么山庄边见过她,我们就在山庄边找找看。”

    小英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就点头同意了。

    经过询问,这城里只有两个山庄。一个是“富豪山庄”;一个是“怡情山庄”。小英回想着好象荣毅说的是“怡情山庄”,他(她)俩就决定先去找一找。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她)俩问着走着到了“怡情山庄”不远的“小炒店”前。大毛感到有些饿了,就要吃了早餐再找,小英也觉得吃饭不截工,于是,就双双进店吃起早餐来。

    这个店在这里坐着吃早餐的人不多,大多的人是用一次性饭盒装走了。大毛吃完后,问起了身边一个穿着不错的年长的一个男人来,说:“老叔,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这上面那个山庄有没有住着个女人叫“王春兰”?大约三十三四岁。”

    年长的男人见问,抬头见是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便反问了起来:“你是她什么人?”

    大毛见他接了口并有了回问,心里很是高兴。忙答道:“我是她大哥。”

    年长的男人叹了口气说:“她跟了老板,后来老板的老婆晓得了就留了心。有天晚上,她找了俩个人来把她抓了个正着,痛打了她一顿后住院了。不过也有好久没见过她了,也没听说了。”稍后又说:“这老板倒是还在这里。”

    小英见他说得与荣毅的很吻合,就很确定是她。她问:“这老板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

    年长的男人也吃完了早餐,站起来边走边说:“这个我就不晓得了。”

    大毛心细。他想:这老头知道春兰这个人,肯定是住在这个山庄的人,于是就决意跟着他。

    年长的男人见大毛俩夫妻紧跟着他,他怕祸从口出惹出是非来,就不愿再多开口,只顾自已往家里走着。大毛好话说尽了,他才在“怡情山庄”栋指着一单元二说:“她以前就住这屋里。”说罢,他就不再理会地走了。

    有了这个重要线索,大毛很是兴奋,他决意守株待兔。

    真是无巧不成书,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一辆丰田黑色小轿车开来停在了下。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驾驭室下了车,后来又从副驾驭的位置上下来一个很时髦的女人。小英眼尖,突然大喊一声:“春兰!”

    时髦女人就是春兰,她听有人喊自已,受惊似地回过头来张望。她见是自已男人的姐姐在喊,便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大毛见春兰真伴着个男人,心里就最看不起这种女人。便蔑视地说:“找你呀!都快两天了。”

    春兰又奇怪地问:“找我什么事?”

    小英怕说穿了大家都难堪,就说:“回家再!”

    从驾驭室出来的正是周老板,他见有人找春兰,估摸着是她的家人。因怕搭讪了引起是非来,就装作不知地上了。

    春兰这时好象鹭鸶鸟被缠足了似的,站在原地难动荡。但她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从来家人没找过,今日姐姐和姐夫找到了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她很为难似地说:“我有事不能脱身,改日我抽空再回去!”

    大毛很生气,但又不敢发脾气,只是强忍着试探地问:“妈病了,小桥过几天回来了,你是不是也修捡一下屋子?”

    春兰没兴趣似地说:“回来就回来呗,反正我也习惯了,不惊喜!妈病了不是有你们吗!我又不是医师。”

    真是人无理说横话,牛无力犁横耙,这哪里象是一家人说的话?大毛夫妻俩倒是听得木呆了。

    小英拉着劝着要春兰回家一趟,说是看看娘也是应该的。可春兰说我自已的娘也有好长时间没看了。

    大毛很气愤,心想这个女人变了。小英多次劝着她回家,也说过这次是特意接她的,可她没回家的心思。大毛这时不说话了,俗话说:“话说三遍淡如水”,何必硬要人家回来。他觉得没必要再做她的工作,于是一声不吭地拉着小英头也不回地走了。

    春兰没说再见,只是目送着她(他)的背影愈走愈远。

    大毛和小英觉得春兰变了,已是冷漠得让人无法理喻。

    第二十八章一切重新来过(一)

    ()深秋,是收获的季节。

    张二龙支书从镇里开完会回来已是夕阳西下、日挂树枝了。他对自己自当任村党支部书记以来,没给村里做出丁点儿象样的事来很是愧疚。这天晚上他伏案思索:村里的变化不大是由多方面引起的,不止是村地貌与村民所为。沉思间,他随意地在一张空白的废纸片上写下了这么三点牢马蚤话来:

    一、沿海发达地区和全国所有大小城市近郊的村为什么发展得快?这不外乎政策上,还在于机遇。广东、江浙有些地方原来也不富裕的地方,可在政府的扶持下发展得很快,现己是全国闻名的中小城市了,当地人也沾了很多光。就拿我们的小城市来说,近郊被征山征地后,老百姓个个有了几个门面和几层的住房,不劳动也有吃了。我这偏远的穷山沟就是有几亩田种,也得要靠天吃饭。山地也只能是自已眼观的风景带。

    二、本村的自然条件太差啦!虽然山里有锰却含量太低,再之无水源又无废水流向,就是锰的含量可以,也无胆量去挖掘出来。后山的“溶洞”可以说是个可以开发的地方,因离城里较远又缺水,老板也只是爱莫能助了。哎!什么时候自已把它利用起来呢?

    三、这人为也是一大缺陷。村民太固步自封啦!缺少的就是经济头脑。现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大好时代,只要你合法地干,政府会支持的,群众会拥护的。可是,有本事的人都外出了,为什么就不在家闯出一块天地来,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发展和改变自村面貌呢?

    正当他为村里如何发展起来去冥思苦想的时候,他未婚妻走了过来。她见桌上一张缺了角的稿纸上写满了潦草的字,就信手拿了看了起来。刚看完第一点就不解地问:“你写这些干吗呀?”

    他一把夺过来笑着说:“无事时写写玩的,别当真!”

    他的未婚妻是金滩区舅舅村里的姑娘,也是他舅舅作的介绍。她姓蒋,名华,今年才满二十一岁,她是她父母的大女。去年高中毕业后在《市职业技术学院》读了三年书。因她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出外打工很不吃香,只出外半年余的时间,因嫌工资低又累又混乱,就辞工回来了。她回家刚十来天就有人给她作媒,她算计着自已也该有个着落了,就同意先见次面。二龙的舅舅见她松了口,自然非常高兴,立马就叫他的儿子朝晖骑上摩托赶到二龙家报信。

    朝晖骑着摩托赶到二龙家已经天晚,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二龙后,二龙很是兴奋。他多次感叹自己已老大不少了,已该成家了,可多处托媒就是难见一个姑娘在家。今舅舅挂心成就一个机会,恨不得立即相见。

    第二天天还没亮二龙就起床叫起了朝晖,朝晖揉着惺忪的眼睛打趣说:“你怎么不提前叫我呀!她如果被别人半夜抢走了,可别怪我!”这句话把二龙笑了个半死。

    二龙和张华一见面,可说是相见恨晚。二龙喜欢她的端庄漂亮,蒋华喜欢他的帅气和幽默。俩人一问一答很是开心。第二天早上二龙一走,第三天早上朝晖就把蒋华送到了门前,而且已经相处近一月。这二龙真是交了桃花运。

    第二天下午两时,村支书张二龙在村委会办公室组织了一个村委班子、在家的党员和组长会议。这天参加开会的人员来得准时又到位,基本上在家的都来齐了,二龙很是高兴。

    人到齐了就不需再耽误时间。他首先宣布开会,尔后又抑扬顿挫地宣读了上级有关文件精神。他在会中总结说:“我们要认真贯彻党的和十六届三中、四中、五中全会的精神。按照《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和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的部署,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围绕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主题,紧扣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的“三增目标”、“三大战略”和“九五行动”。我们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来改变我村的落后现状;转变我村的观念;强化治安。让村民知法懂法,积极配合做好上级给予我们的各项工作。针对我村的现状,我想在此提出两套方案。一是挖掘村里现有的潜在能力。“鸿浩果园开发”现在搞得有声有色,“兴隆蛋鸡场”也很是不错,这就是村里的样榜。我们要大力支持并鼓励村民们去效仿、去开发。我想,我们村山多地肥,大造经济林也是一个好的门路,养殖业发展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只要我们充分地利用了山地的优势,不怕我村没有好的变化。”接着他安排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宣传发动工作的事宜,也安排了计生工作中迎检的有关事项。最后,要大家对本村如何去开拓发展提出了讨论。可这成了一个会议的形式一样,没一个说到点子上,张支书只好宣布散会。

    上月玉林和小花当天带了身份证和户口本以及本人的结婚证到县民政局去协议离婚的。双方经申请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后,经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审查,第二个月上旬玉林就急着从广东赶了回来催着小花去办理《离婚证》。小花认为即然木已成舟,也就顺从地同去了。原在“离婚申请”当中,玉林填上的理由是:龙小花因与他人通j,经多次教育仍无悔改,导致夫妻感情破裂。小花看了气得头发胀、脸发青,恨不得狠狠地掴他一耳光。可她忍了,只是怒目圆睁地说:“你吃多了红薯尽放臭屁,我何时与他人通j了?只是你与她人非法同居并且怀孕在身是实!”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认为他夫妻俩存在外遇事实,于是当场给予了批评教育和调解工作。可玉林心意已决,又填下了自结婚后,夫妻长达十年未同居生活,已无再和好的可能,夫妻感情彻底破裂。可小花见字后,情感的悲凉顿时涌上心头。多少年的夫妻呀!虽然分多聚少,但多少次的牵挂;多少次的魂牵梦绕;多少次的甜密回忆;就这一张纸把这一切都驱散了。她头晕晕的,差点就要倒下来。这时却突然来了一股勇气,认为为这样的男人去伤心不值得,便要求他按“手机信息协议”办事,。玉林这时有些反悔了,小花便以此卡壳,并说这还是让过了的,并要求去除离婚理由第一条,否则法庭见。玉林见她来硬的了,只得妥协了下来。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也给他(她)俩在财产上做了法律解释:“夫妻离婚中最关键是要处理好财产、小孩扶养问题。根据《婚姻法解释(二)》第八条第一款规定:离婚协议中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或者当事人因离婚就财产分割达成的协议,对男女双方具有法律约束力。我提醒你们在这方面要慎重处理。”玉林离婚心切,整个都按手机上的“短信协议”办了。

    小花拿到了《离婚证》心情不但不沉重反而轻松了些。但是回到了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莫家村”,突然感到陌生了起来。望着这原以为是自已永久的家的土地上,心里别有了一番酸楚。今日的这个家,也许不久只能是人生的一个站点了,是个永远封存但又是难以封存的回忆。人啊,确实是永远看不见自已的后脑壳是个什么样!当初新婚时以为这就是自已的故土,没想到这象是梦境般的荒唐。

    小林和凤姣准备了一桌较丰盛的一桌菜给小花接风,说也是一桌“安慰席”。可小花也为自已这种解脱放宽了心,在要开饭的时候放了一挂鞭炮以示庆贺。

    小玉知道小花今天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了,心情反倒比小花还难受得多。她办好“蛋鸡场”的事后,早已无法忍受心中的纠结,躲在卧室里流泪去了。她可怜小花,也可怜自已。

    第二十八章一切重新来过(二)

    ()秋后少有的降雨虽然对农作物没造成大的影响,但也给村民增加了劳动量。小林家也种过几亩田晚稻,因这时还没有熟得很好,这天上午他办好了蛋鸡场的事后,就背着锄头去看管一下稻田里是否还有水。

    这时的洞里已有几个人在挖水灌田了,有的人已经从早上守到了现在。小林看到自已的一亩田大丘已经见泥了,田埂边甚至开了长坼,就想到排水沟里分股水来灌溉。他到了排水沟刚动用锄头塞水,本组的细云婶看见了立马赶了上来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这水是我的哩!”边说就边麻利地重新塞了过去。小林见状,便有些不解地问:“这是大塘里下来的水,怎么就成了你私人的了呢?”细云婶笑了笑,说:“你问你老子去!挖水是已经扯过勾了,要不然组里哪有这么安然?”小林听了后想来也是,在这种干旱天如果没约束,大家争起水来脑壳都打烂。他见细云婶没过份责怪他,便知趣地说:“对不起了,我没问过我爸。”他刚转身要走,她把他又喊了过来,说:“我要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小林立住脚反身疑问。

    “小花不是离婚了嘛!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帮我说说看,愿不愿意嫁给我弟弟?”细云婶认真解释着说。

    小林是认识他的弟弟的,他不但有点弱智,今年起码也有四十七八了。他听了后,认为她把小花贱看了,本想斥责她一番的却忍了后说:“这事怎能问我,你应直接找她呀?”说完后就不高兴地走了。

    小玉无心地在蛋鸡场干完活就回到托水房里坐了,望着这简陋的房里,越发思念起丈夫德林来。十二个春秋,多少个日日夜夜啊!离开的是身,可这情总是相连着。人为情苦;人为情悲。曾有多少个夜晚轻呼着丈夫的名字,多么希望他能柔情地抹去她思念的眼泪。她是深爱着丈夫的,她怕夫妻间隔离久了会感情淡化;她是不愿意离开丈夫的,她怕他会象玉林一样突然离开了她。她决意回到丈夫身边,哪怕她天天被呵斥、被打骂也是心甘。

    韦聪这时从奶奶身边走了过来,她望着可爱的儿子心里有了些宽慰。也正因为有了儿子,她才坚持着、忍耐着这么多年。她想着现在儿子大了,最起码自已轻松了许多,人身上也有了些自由。她这时产生了一个固执的想法,是一个谁也劝不回的想法,她要离开蛋鸡场不干了,要带着儿子回到德林身边。她本想要打个电话先告诉德林的,因为她是去过那厂的,就决定给个突然袭击,或者给他一个惊喜,或者抓他个现场新闻。

    这年十月,德林、玉林和小桥租办的电子玩具厂合同期早已到了。这时正遇金融危机,经济效益已直线直下,可以说每办一天就要亏一天。伍老板派人早已来通知过,曾告诉他仨人说这个地盘政府要征收开发了,工厂应尽快停产,否则后果自负。先前当地的政府也来提醒过,但他们三人没想到这么快。

    经过多方打听工厂最多延续到年终。他们便着手准备清仓抛货、辞工结算。玉林怕当不成老板魏艳会有二心,便急着要求办理结婚手续。可魏艳却说:“要结婚呀!不结婚我跟着你干吗?我爸妈说了,如果要户口本办理《结婚证》,先得拿八万元“养老金”和“养育费”。否则,甭提这事。”玉林这时为难了,这八万元“彩礼钱”可以说随时可以拿出来,可以后怎么办呢?小花的钱还没付清,家里俩位老人的赡养费要给,儿子的学费和伙食费要付。这一件件、一点点让玉林考虑了个头昏脑胀。

    秋收完刚过,小玉就向小林和小花辞伙不干了。但小林和小花得知是因为她要到德林那里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承着答应了。这小玉性子挺急的,小林和小花一松口,她就立即和公公婆婆谈起了要到德林那里去的事。韦伟俩口子知道年轻人的事复杂,再说分居得也有多年了,也只好同意她去。小玉要带韦聪一起去,说是一来不烦劳公公婆婆,二来也让德林父子相处一会。可郭婶坚决不松口下来,说再苦再累也带着他在身边。小玉知道婆婆疼孙子,一日不见会想得慌,只好招呼了小林和小玉帮忙照顾一下,独自前往了。

    小玉到了德林他们的电子玩具厂,突然觉得比以前热闹了些。三辆货车停在厂房门口正在装货,十多个工人有的观看,有的在相聚聊天,有的在搬物上车。她在人群里找到了德林,这使德林大吃一惊,说:“你怎么来了?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小玉笑眯眯地带有羞涩感地说:“我是想让你惊喜一下嘛!但也是暗查你的外遇的哟!”

    德林并没有多少惊喜,他也不愿意让刚来的妻子看到这一切。于是他从裤腰带上取了钥匙递给她,并说:“你少在这里扯淡了,我看你也很辛苦了,就到房里去休息去!”

    她接了钥匙并没有立即要走,而是观看起了这种现象。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这搬上车的不就是机械吗?这么多机械要搬运到哪里去?于是她问起了德林来:“这些机械要运到哪里去呀?”

    德林轻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伍老板的,合同终止啦!再之这里已政府规划了。”

    这时小玉反而高兴了,她说:“干不成就回家呗,反正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了。”

    晚上,德林的房里来了小桥,小桥这时是特地来和小玉谈白的。他向小玉说现已不办厂了,不久就要回去,从此以后也不想再出来打工了,这么多年来已尝尽了酸甜苦辣。小玉听了后,已想起这十多年梦一般的日子,心里悲感交集,但知道他们回家后不再出来了,也喜极而泣。这晚,他(她)们从九五年开始出来谈到了现在小厂合同终止。感叹着时间的漫长,也感叹着时间的飞驰而过;感叹着挣钱的不易,也感叹着创业的艰辛;感叹着家庭的温暖,也感叹着分离的痛苦与辛酸。

    自小玉走后,小林估摸着她也许不再回来了,就对小花说:“嫂子,这小玉一走我们的担子就重了。明天要凤姣来干事!反正孩子有爷爷奶奶带着。”小花也考虑到正需要人手就点头同意了。

    小花和小林、凤姣三人管理了两栋房子的蛋鸡,还附带二十头架子猪、一百多只家鸡,实在是忙得不亦累乎!她见两处鸡舍房一不便白天管理,二不便晚上看管,就对小林说:“小玉的爸妈带着韦聪住着别人的房子不方便,我们还是尽快把新鸡场建起来!”

    在半年前小林就规划着要新建一座养猪、养鸡一体化的养殖场,并很快就甩手承包了一个邻村砌墙师傅。可是在前两个月刚建造到一半的时候,因这个砌墙师傅的妻子生病了需要他照顾,这一走就没有再来。小林想来这师傅应该有时间来了,就用手机拔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师傅告诉他明天就到。小林关心地询问了他妻子的病情,他告诉他说妻子是做了阑尾手术,这时早就好了。

    德林他们合办的厂已停止生产了,说是把事情办完就回家乡。小玉这天上午,突然觉得在这里耍着也无聊,便打算玩一两天就回家,她是想念鸡场的伙伴的,也更是挂念心爱的儿子。这时她突然想起还没和玉林的未婚妻魏艳正正当当地聊过天,在没走之前想与她聊聊。但刚走到她的房门口时,就听到了玉林房内有摔东西的声音。她出于好奇就在门上贴耳细听,这时她听得魏艳说:“你想结婚是可以的,还是那句老话,钱呢?我爸妈需要钱!”只听见玉林小心地说:“我们今后还需要钱办事呀!你拿走了,我们以后总不能靠打工生活呀!”魏艳说我不管那些!

    哦!这种感情是架在金钱之上的!小玉想:这下玉林有戏看了,不过也好,谁让他要花心呢!

    第二十九章田洞歌声(一)

    ()黎明,大地还在酣睡,秋风阵阵吹来给人们一种特别的清爽,寂寥的山村象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一样安静。村里那弯曲的公路这时象银蛇一样宛延着,一丘丘稻田象被画笔涂抹过一样发出灿烂的金色,在清风的吹拂下泛着微微的波浪。山坡下的枫叶象舍不得树枝一样徐徐地飘落,也象在诉说着岁月的流逝。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飞来飞去,象是在愉快地选择着美食,也象在告诉人们秋天过后就是寒冬。

    村民们正在忙于秋收,这一年小花没有再种晚稻倒也显得不是那么忙碌。昨天下午莫老伯传过话来,说先前在城里租的房子房主要收回了,要她今日去结清房租的钱,因此她就起了个大早。

    她先和小林讲了这事也得到了应允,她洗漱又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后独自踏上了去往镇上乘车的路。

    一路上没有行人,她显得很是清心自在。舒行在平坦的公路上她的脚步显得轻健而阿娜。满眼的秋色给了她无尽的感悟,秋风吹来也飘起了她的千丝万缕。她在思索着秋天;她在理会着秋天;她在接受着秋天。有人说秋天是美好的,她带给你累累硕果。有人说是残酷的,她可吹落了你的希望。古代战国策宋玉《九辩》云: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又有南朝梁范云《别诗》云: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这是给你一种凄然而愁苦秋天,带给你一种孤独又怅然的沉思。也有古代赞美秋天的,如:唐李绅《悯农》云: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唐李白《宣州谢眺饯别校书叔云》云: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这里是说秋天给了人们的收获和希望。她一路上想了很多,好象人的生活也如秋天一样,有的人过得象秋天一样萧条;而有的人春华秋实,过得如秋高气爽、阳光灿烂。她不把自已打比较,也不想把自已想得太多太复杂,虽不愿得过且过,但也要充实自已。

    她一路上很是顺溜,一到镇里停车场就上了去县城的车,上午十时就到了在计生委租住的房子门前。她从背包里拿出莫老伯托人给她的门钥匙开了门,见里面已是一片狼藉,她想:这肯定是莫老伯收走了一些东西。不过也好,丢了也可惜!

    她要在交付房子前收捡打扫一番,于是她放下背包动起手来。她刚把房子整理好,她的手机响了。这个电话是她午生表哥打来的,他是告诉她房主要收房子了,小花告诉他现在她正在房子里搞卫生。午生知道她已经到了城里,并且已经把房子清捡好了,他高兴地告诉她说:“我马上就到。”

    过了一个小时午生才到。他因为现在是市局当副局长了,在工作上相比要轻松得多。他一进门就递给小花一食品袋东西说:“吃饭!还是热的!”这时她微笑地接过放在饭桌上打开一看,是一份盒饭和一瓶矿泉水。她非常感激地说:“哥真的想得周到,我早就有点饿了!如果不是等着你,兴许我已在外吃了哩!”午生只是微笑地望着她,疼爱地说:“饿了就快吃,但别噎着哟!”她听了后会意地笑了笑。

    小花在细嚼慢咽地吃着饭,午生象大人盯着小孩一样地看着。他想:好久没见过表妹了,但觉得她今天比上一次租房住见面时要漂亮得多,也有气质些。首先相比以前要胖些、脸上和手上白暂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