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胭脂媚

胭脂媚第3部分阅读

    妖妃,能引蝶引峰引蛇什么的,而且性情难测啊,连被处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皇上爱惨了她,哎,钦天监说这是国祸啊”

    白绯晚倒是很淡定,引蝶什么的不过是东灵秘术里的招引术罢了,至于妖妃,灭族之祸,她倒好奇,朝着小德子笑了笑,“走吧,皇上该等急了”

    不多时,两人已到了御书房,“皇上在里面,奴才就不进去了,世子请”白绯晚颔首,径直走进御书房,书房很大,白绯晚看了一眼,低头心中记了一下具体摆设,偌大的书房满满的都是书,两侧各放了三张椅两张几,前面设了一张紫檀木桌,摆设很简单,只放了几件盆景,那应该不在这里,而且她没有感应到啊。

    行至桌前,白绯晚看了一眼那明黄,行了一个大礼,“北周安阳王世子白启拜见我主吾皇,愿吾皇万岁万万岁”其时从白绯晚进来起,苏漓就在打量他,只有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一路上低垂着头,步履稳健,并没有常人初次面圣的惶恐,得体大方,只是,这个子也太小了吧,不是说十五岁了嘛,怎么像个十岁的娃娃,苏漓作势放下奏章“朕都忙晕了,快起”

    白绯晚起身含笑看了他一眼“无妨,皇上日理万机,是子漠打搅了”,忙晕了,开什么玩笑,朝中政事大多都是万能宰相柳梓安处理的,这皇帝向来是兴致好时处理一点。

    苏漓看了白绯晚正脸也有些吃惊,白霖渊送了个女子来吗,还是男生女相?白霖渊有一子一女,那女儿好像正是十岁吧,呵,真有意思啊。

    苏漓也不点破,笑了笑“赐座,看茶”白绯晚从善如流,挑了左手第一座,苏漓看了一眼,笑得更欢了,刚才其时他无意试探,只是这小姑娘太谨慎了些。

    白绯晚捧了杯子喝茶,只抿了一口就不再喝了,她只喜欢青华山明前出的碧雨山针,苏漓看了她一眼“十年未见了,当年安阳王可是有雪衣倾城之说啊,十年了,不知安阳王可好”

    白绯晚笑了笑回他“烦劳皇上挂心,父王一切都好”,苏漓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抿了口茶,抬头盯着她的眼睛“世子可好”

    第十章

    第十章卧看风起云涌世(5)

    果然瞒不过啊,白绯晚倒没有惊慌,优雅地起身跪下“家兄身子不好,来时仍在昏迷,皇兄身患奇症,绯晚此举,实属情非得已,望皇上明鉴”

    苏漓看了她一眼,小小的人儿跪在地上,双目含笑,光彩熠熠,优雅从容,他的女儿到底像他,“起来吧,跪我的人太多了,不多你一个小丫头”

    白绯晚应诺起身,从善如流地起身坐下。苏漓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你胆子很大”,白绯晚笑笑“不得不为罢了”

    苏漓玩心突起,加重了语气“哦,没人告诉过你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吗,你难道不怕?”

    白绯晚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颇为认真地打量了他几遍,然后煞有其事地摇摇头,真诚地下了评语“不像啊”

    苏漓愣了片刻,随后爽朗的笑声萦绕在房间里,而门外的宫人都在想皇上似乎许久没这么欢乐过了。

    “想住哪个殿啊”,白绯晚暗忖,难道欺君之罪他不提吗,他避而不谈,她偏偏得提,迟则生变,如果他已经暗中打定主意让皇兄进京就麻烦了,欺君之罪也不是玩笑,她必须要拿到免罪符,就算现在躲过了,以后也会被人那、拿来说事。

    白绯晚默默调整了一下表情,睁着两个大眼睛忐忑地问他“欺君之罪,皇上不生气了吗”,苏漓好笑地看她一眼,演技不错啊,“如果,我说生气怎么办”

    白绯晚急忙害怕地跪下大喊臣女惶恐,苏漓挑眉看着她,也不回话,就这么一直晾着她,白绯晚只能悻悻起身,被看穿了啊。

    上前替苏漓沏了杯茶,朝着他灿烂一笑,“绯晚自有解释,皇上诏世子入京无非为了两点,一来,只有入京为质的人才能成为皇朝认准的可继承皇位的皇子,此人名正,二来,世子入京,其他皇子在国内势力必然扩大,掌了实权,皇位之争,在所难免,不战而乱,皇上睿智”,苏漓赞许的点点头“你很聪明”

    白绯晚继续说下去“我只有一个哥哥,我不会让他死太早”,苏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白绯晚反对上他的眼,眼神坚定,“皇上怎么考虑呢”

    苏漓不说话,拿起杯子喝茶,茶杯掩了神色,苏漓暗暗思忖片刻,这丫头实打实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啊,留下她倒也不错,是比较有趣,等都入京了,就有的戏好看了,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是仍是板着脸问她“如果你哥哥来了,一定更好玩,万一一下子不小心死了,北周无后岂不是更好,永绝后患”

    白绯晚轻笑着摇头“我会即位,名正言顺”

    苏漓皱了眉头,“你想做女王”,

    白绯晚坚定地摇头,“不想,但不是不能,皇上莫不是忘了,我北周皇室源自北面,我族始祖为女子,开国帝君为女子,前三代帝王均为女子,鸿帝无女传位长子,随后三代君王均无女,直至我父王,两百余年,世人忘了,但司礼监不会忘,所以,按我北周皇室礼仪,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后怎么样,全看皇上怎么选了,皇上不觉得其实我即位才比较麻烦”

    看着她神采飞扬地模样,苏漓突然很好奇,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他会以欺君之罪杀了她吗,他素无明君之名,也不重名声。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白绯晚平静地看向他,平静地回答他心中所想“您不会杀了我的,‘虽非明主,任性妄为,生性凉薄,然素聪慧,心中仍存天下苍生’,这是先皇的评语,也是您即位的原因,北周的情况您一定有所了解,您不会希望战争四起,天下大乱的,父亲告诉我说皇上曾说过,一个男人,至少要保护好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和怀里的女人”

    苏漓愣了愣,没想到白霖渊还记得当年的话啊,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径直站着,不退不动,身形虽小,气势倒是不输半分,安抚地冲她笑了笑“准了”

    然后看向奏章,招呼她来一起继续挑宫殿,白绯晚看看他,微微挑眉,不禁问道“皇上,其时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您听了不要生气”

    苏漓没看他,继续挑宫殿,嘉福殿好像是吵了点,雍华殿又太小了,漫不经心地问她“什么话啊”

    白绯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您这么率性而为,还没有下台真是祖宗保佑啊”苏漓抬头,看向一脸正经的小丫头,危险地眯了眼,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很好,真的很好,这小丫头太有趣了。

    白绯晚摸了摸鼻头,打算换个话题,看了眼册子上满满的宫殿名,苦着脸问苏漓“皇上,一定要待宫里啊”,苏漓止了笑,挑眉问她,“你想待宫外”

    白绯晚也在思索,待宫外,行动自由,方便,可是查探玉菩提所在就没那么容易了,“皇上,我可不可以待宫外,然后,宫里也给我留一殿换着住啊”

    苏漓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好,但还是要你自己挑个地方,一堆名字,看得头都大了,我也不是都认识地儿”,白绯晚无语,他就没想到她根本对宫里不熟,再说他不是三岁起就满皇宫地跑了,还有他没去过的地儿吗,作势认真翻看考虑,“我不知道,只要清净然后风景好的地方就可以了”,然后和上奏章,低头嘀咕了一句,要是有桃花就好了。

    苏漓望着她缓缓开口“宫里最好的桃花在幽蓝殿,是阿音亲手打理的”阿音,是梵音吗,当初好像是有倾容贵妃被贬幽蓝这一出,话本子上都写到过,那‘美人殇’就是她初酿的,香气幽微,酒色清,醇厚回绵,后又有清冽之感,母亲很喜欢喝,白绯晚静静待着,也不回话,等着苏漓开口。

    过了许久,苏漓才回她一句“好,就赐予你居住了,只是幽蓝殿地处偏僻,靠近冷宫,就再赐内宫行车之权”白绯晚不紧不慢地起身回礼谢恩。可是心中却是阵阵波澜,赐住幽蓝,又赐行车之权,如此恩宠,他想看她站在风口浪尖怎么面对,还是想试试她所图何物,这只老狐狸啊。

    而苏漓则是仔细观察着白绯晚的反应,看她神色淡定,又下了个重磅炸弹,“我打算后天世子来朝时,封你为永安公主,收为义女”白绯晚愣了片刻,跪下谢恩“谢父皇”

    这回倒是换苏漓诧异了,倒真是从善如流啊,苏漓扶她起来“晚晚不必多礼,几日后就是大典,你好好修养几日,我要让大家都看看我的女儿多么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两人相视而笑却又各怀心思,苏漓想着她这么处心积虑留下来应该没那么简单,她到底想要什么,白绯晚则想着他接下来怎么做,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两人都是伪装高手,相处倒也是十分愉快,不知不觉已是黄昏。白绯晚告退,而苏漓则是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发呆,聊了这么久,他竟是没有探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这样聪慧,不知道是谁的劫。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卧看风起云涌世(6)

    等一回到驿站,白绯晚就被众人团团围住了,异口同声问她“怎么样了”,白绯晚连连摇头,“一言难尽”

    众人纷纷沉默,青菱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就说要把眉毛修成剑眉,你们都不同意”。

    宁秋把她拉回位子,好笑地说“你先别忙,世子应该此行很顺利,不然,以您的脾气,坏消息一律不会告诉我们的”

    白绯晚苦笑一声,真是瞒不过宁秋,看着青茗气得大喊,白绯晚也不逗他们了,坦言道“一半一半,皇帝知道我是白绯晚了,但是打算认我为义女,封为永安公主,赐居幽蓝殿,可留宫外居住”,众人不语,宁秋一脸沉重,再笨也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啊。

    白绯晚安慰众人“至少欺君之罪已经掀过去了不是吗,其实,换一面看,在这宫里,没有皇帝的恩宠,就活不下去”,宁秋担忧地看着她,回道“祸福与共”

    白绯晚笑笑,看着一片低气压,忍不住开口“那为了活下去,我有事要你们去做,做不做”众人一致看向她,白绯晚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仇衣将斓衣轩以及点翠山那一片的地都送给我了,廷云留光青茗青菱,你们把图纸拿去背熟,一人一片,指挥他们将桃树种到位,不可出错,错一步阵法就乱了,图纸只有你们知道就好,记住,要小心行事”

    分好任务,白绯晚也回了房间,这一日劳心劳力,已是疲惫不堪了,洗了个澡,回了房间,夜风清凉,吹得人很舒服,睡意全消,白绯晚取出几日前取回来的记事本翻看,看了几页,突然兴奋起来,倒真是有惊喜啊,记录详尽清楚,生平,喜恶,忌讳,辛密,百~万\小!说辨人,此人口风严谨而不贪,心思缜密,到实在是难得的可造之才啊,急忙唤了宁秋进来,“这是谁写的,我要见他”

    宁秋看了一眼,替她倒了杯茶,让她冷静一下,才回道“都查清楚了,是当年世子救的一个书生,此人爱书成痴,只是不爱那什么经传诗文,独爱挖掘那些名人不为人知的秘辛,世子就把京都的情报工作交给他了,背景不太干净,先朝余孽,为人也有些古怪”,白绯晚静静听着,也不插话,边听边思,过了会儿,冲着宁秋吩咐“明天去一趟明月楼吧”

    宁秋应诺,起身退出房门,不多时,又走了回来,抱着厚厚一叠账本,冲她无害地笑笑:“既是明日要去明月楼,那就把事儿一并办了吧,这账本在郡主昏睡时,宁秋已看了大半了,剩下这些,郡主不会要宁秋自己看完吧”

    看着眼前厚厚的账本和某人无害的笑脸有些伤心,怎么宁秋也给带坏了呢,白绯晚讨饶无效,随后只得主仆二人一起奋战,直到天明才终于终于看完,两人相视一笑,都有种想哭的感觉,早知道当初不要学看账本了,可是,这是郡主的必修课啊。

    不过白绯晚倒真对宁秋来历更加好奇了,她从小学账本,这么多年,宁秋的速度竟与她不相上下,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任性地留下她会不会给北周带来祸患呢,白绯晚陷入沉思。宁秋瞥见白绯晚一脸纠结的样子冲她摆摆手,喊回来神智漂离的某人,白绯晚凝望这那张干净熟悉的脸,冲她甜甜地笑笑,无论如何,她不会害她,她坚信。

    两人忙了一夜,睡意早已经过了,就打算梳洗一番,然后一起上街。白绯晚走在前面,一件淡蓝色镂银丝兰花轻罗百合裙,同色苏锦绣鞋,外罩软毛织锦披风,梳着一个近香髻,坠着东珠耳坠,插着两支沉香木簪子,雕成曲凤含珠的样式,东珠成色极好,而沉香木质松软,能雕成簪子的必得是千年沉香,白启知她素不喜金器就亲手做了送她,样式虽简单,但也不失大方。

    宁秋跟在身后,穿了身翡翠烟罗绮云裙,梳了一个坠马髻,白绯晚挑了支翡翠梅花簪送她,施了薄妆,柳叶弯眉,凤眼微斜,鼻子小巧,唇色红润,容貌虽不及白绯晚之盛,沐含丹之艳,但贵在容颜精致无二,气质独特,白绯晚曾赞她独一无二的舒服。

    出门时,白绯晚连连称赞,她本就不喜她们一天到晚丫鬟妆的,看不下去宫人奴婢长奴婢短的,这样一来,她们就像姐妹一般。白绯晚退步回到宁秋身边,伸手挽住她,笑着说“做一日姐妹可好”,看着那稚气未脱的脸上真诚的笑容,宁秋只得点头,任她拖着她走,两人来到报自考铺前,白绯晚大喊了句,“老板,四个包子两碗粥”

    宁秋皱了眉头,街头小吃啊,白绯晚及时打断了她的犹豫,“今日本姑娘心情好,想做个普通孩子玩玩”,不一会儿,老板就送上来了,还外送了几样小菜,和两份煎饼,老板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不仅不收钱了,还多送了这些吃的,白绯晚含笑谢过。

    吃过早饭,两人又继续逛下去,白绯晚时不时俏皮地喊着姐姐姐姐,宁秋也拿她没辙,只能由着她去。而她俩的胡闹却被马车上的幕衍一路瞧着,幕衍看着两人,微微皱眉,暮云过来问他“还要不要派人探探北周世子下榻的驿站看看?”幕衍垂眸,摇摇头“不必了,庆典过了再说吧”,她喊那人姐姐,又不会是做戏,到底哪一环错了呢,难道她不是白绯晚,那宁秋是宫女,难道那白梵汀是她的妹妹?家臣也是可以随主姓的,可她又认识这么多大人物,罢了罢了,庆典过后再说吧,他一定要好好查清楚。

    而白绯晚不知道,只是这一会儿,她就逃过一劫,若在册封之前爆出欺君之罪,即使苏漓要护着她,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两人就这么优哉游哉地逛到了明月楼,还是老包厢,宁秋叫来了掌柜,大肆褒奖,赞赏他做事踏实,勤勤恳恳,感谢他为我大周做的贡献等等,重点是要他联系其他暗桩,庆典过后,小姐要召见,另外还让他将写记事录的人找来。

    送走了人,白绯晚起身,朝着宁秋吩咐“去找人看着,看看他最近联系了什么人,拿了这么多钱,总要吐出来的”

    宁秋回她,早在进来时她就吩咐好了,不多时,掌柜带了人过来,白绯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身材瘦小,神态猥琐,低眉顺眼的,眉头紧皱,沉声问道“人在哪里”宁秋也同情起了掌柜,拿个假的来骗人也就罢了,就不能走点心啊,拿个小二装书生,看了一眼白绯晚,判断了愤怒等级,慢慢挪动到了角落。

    白绯晚灿烂一笑,起身走到掌柜面前,执杯的手一松,只听“啪”的一声,水花,瓷片四溅,角落里的宁秋看了眼脚旁的小碎片,好像躲得还不够远啊。

    白绯晚温柔地笑了,对着掌柜轻柔地说道“我脾气不好,我的话,向来只说一次,人在哪里”明明在笑,掌柜却觉得好像压抑地浑身不得动弹,喘不过气,而小二早就吓瘫在地上,这还是个黄毛丫头啊,可是这气势,真的是…看着那越来越灿烂的笑容,掌柜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公子不喜…见人,一直…一直在天字房住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卧看风起云涌世(7)

    白绯晚道了声谢,便往天字房去了,宁秋好生安抚了掌柜几句,然后留下等白绯晚回来。<href=”lwen2”trt=”_blnk”>lwen2

    而白绯晚刚打开房门便被呵斥“滚出去,不是说不要打搅我吗”,白绯晚倒也不生气,一言不发,继续向前,绕过屏风,径直往里走。

    原本白绯晚对这个人也是有准备的,当真的看到人,还是微微有些吃惊,这人竟是坐着轮椅的,至于长相嘛,惊艳,这是白绯晚见他的第一印象,眉飞入鬓,凤眼微斜,唇色红艳,肤色白皙,长相极其艳丽,一袭灰色长衫,掩不去其艳色。

    书怀墨看着进来的小姑娘也微微有些诧异,这人竟和白启有几分相像,这阴沉香木白启央他寻了好久,竟是被拿来做了两支木簪,暴殄天物啊

    白绯晚笑着报上自己的名字,“白绯晚”,书怀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到簪子就知道了。

    看着书怀墨不理她低头百~万\小!说,白绯晚也不生气,坐下喝茶,见他第一眼就猜到了,指望这人招呼她简直是做梦。书怀墨看了一眼,说道“你很对我的脾气”

    白绯晚有些错愕,不知是说不胜荣幸还是说哪里哪里,想起曾听过的玩笑话,一脸正经地回道“哥哥,绯晚不能做药的,治不了你的脾气”

    书怀墨失笑,这个小丫头真的挺有趣的,从见她第一眼他就很喜欢这丫头,看见他,虽有惊讶,但没有鄙视,没有同情,只是看一个平常人的样子,看他的样貌虽有惊艳,没有痴迷,没有讽刺嫉妒,眼神清澈,白启的妹妹倒真是不同凡响。

    书怀墨对上她的眼,“书怀墨”,她有知道他名字的资格。

    “很好,我有生意和你谈”生意,他不爱财,她来之前应该查过的,但也点点头,他想知道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白绯晚放下茶杯,除了碧雨山针,别的她都喝不惯,“我知道你喜欢各种奇闻异事,我要做一个红枫斋,请你做斋主,专做情报买卖,以事易事,或以价买,至于价格你看人看心情给,不知怀墨公子可有兴趣”不错,这正是小鱼儿与花无缺的话本里化用来的。

    书怀墨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眼前的小姑娘,饶有兴趣地说道“代价”

    白绯晚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啊,省了拐弯抹角这一套“我要的消息你给我,抽成我抽五成”

    书怀墨有些诧异,许久没遇上这样胆大的人了“我是前朝余孽”白绯晚好笑地看他一眼,真诚地回道“与我何干,于我而言,你只是书怀墨”,书怀墨继续说道“我性情古怪”白绯晚笑了,这人真是,“我又不和你一起过日子,你性子如何我不在乎,再说,我很对你的脾气”书怀墨大笑,“你这丫头,甚合我心,我交你这朋友,这买卖我做了”

    白绯晚起身,回了个抱拳礼“你这朋友我也交了,全弄好后,我替你找个地方,总住客栈不是办法,而且客栈人来人往的,太吵了,若你喜欢,可按这里原样布置”

    书怀墨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姑娘,忍住笑,点点头,他原也打算换个地方,这里的确太吵了,人也看不惯,这小丫头倒是心思缜密。

    不多时,白绯晚告退,书怀墨没有送她,只道了句路上小心,白绯晚做了个大惊的表情“得到怀墨公子的问候真是太难得了啊,绯晚一定好好珍惜,只是绯晚会不会因激动过度,心率过快而死啊”,书怀墨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打开抽屉,拿了瓶救心丹扔了过去,白绯晚看了上面的红纸上的几个大字,笑得更欢了急忙告退。

    和宁秋一起回去的路上,白绯晚一直在想,这书怀墨是假冷漠,可沐吟川是真冷漠,这前账如果不能一笔勾销,那日后清算起来,他会不会…

    白绯晚不敢想下去,看了一眼宁秋,又看了一眼宁秋,等等再看了一眼宁秋,宁秋忍不住开口“您有什么就说吧”

    白绯晚偷偷瞄了一眼宁秋,低下眼开口“宁秋啊,你陪我去见见他好不好”

    宁秋没有说话,脚步也停下了,看着她喊了一句“白绯晚”,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喊她的名字,白绯晚感觉心里闷闷的,有些心疼“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就这么一直躲着吗”宁秋不答话,就是不动,白绯晚有些后悔了,走到她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轻轻安慰“不去了,不去了,咱不去了”

    宁秋仍在走神,过了一会儿,反握住她的手,“去吧,我在,他就不会怎么样的”然后拉上白绯晚就往别院去,她要找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她知道顾全大局。

    其实,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两人不多时就到了一所宅子,一路上宁秋都很安静,诡异地安静,白绯晚也不敢怎么说话,就紧紧握住她的手。

    直到看到那牌匾上的两个字‘沐府’,宁秋的身形有些站不稳,耳畔似乎出现许多年前某人的玩笑话,“烦请公主赐字”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些许玩味,那时她是怎么回的呢,哦,是了,她才生过她的气,只是冷笑,“如你所愿”,然后乱写一通,他过来握住她的手写了‘沐府’,身上带着淡淡的松香,长发拂过她的脸,头发很好,比她的头发还要黑,偏过头在她耳畔轻语“这是我们的家”,这是他们的家吗,他和她的家吗,心口疼得厉害。

    白绯晚急忙上前扶住她,触上她的手,汗湿一片,白绯晚拿出先前书怀墨给的救心丹喂她吃下,见她缓过来了,才进宅子。

    门口两个仆人拦住了她们,看着宁秋脸色不是太好,白绯晚也怒了,虽然天机算不肯教她本门绝学,但她底子打得是极好的,两下就把人打倒在地上,冷艳的喊了句“滚”

    走了一段路,辛冀就出来了,白绯晚甜甜地喊了句“辛爷爷”,辛冀开心地笑了,让人带她们去大厅。

    不多时,沐吟川就到了,看着宁秋难过地皱着眉,白绯晚正在倒水,朝着白绯晚做了个手势,让她去边上,自己捧着杯水过去找她,宁秋看了他一眼没接,沐吟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下,提步就走,宁秋终于抬眼看他,他好像又好看了,只是,还是一样冷漠,易怒,突然感觉颈上一疼,晕了过去。

    沐吟川小心地亲手抱起她,朝着白绯晚冷冷开口“桌上的是她的药,你收好,去书房等我”

    白绯晚挑眉,还是一样直接啊,倒也不说话,乖乖去书房等他。等到了书房,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书房布置也是不错,可是这墙上挂的字好熟悉啊,好像是宁秋的字诶,他们好像认识很早,当初宁秋初次出现时,他们的表情就都很奇怪,当初沐含丹中毒,宁秋受了重伤被吟川送回来,眼睛受了重伤,差点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书怀墨好像也知道,出门给了她救心丹,虽是玩笑,但仍是有些诡异,她无心疾,但是宁秋有,看了眼窗外越来越近的某人,还是算了吧,好奇害死猫。

    沐吟川随意就坐,吩咐上茶,白绯晚看着他感叹,永远的大哥气势啊,白绯晚乖乖就坐喝茶,这是,碧雨山针,没想到这冷面修罗还有几分良心啊。其实,白绯晚想错了,茶是辛冀在他们入府时准备的,沐吟川除了宁秋的喜好,连他嫡亲嫡亲的妹妹的都记不住。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卧看风起云涌世(8)

    沐吟川冷冷开口“什么事”,白绯晚放下茶端详了几秒,看着心情不错啊,“让你的人来盖房子,要速度最快”

    沐吟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邪邪一笑,“前账先清”这丫头抛下他和一个陌生人跑了也就算了,从来只有她算计人的份,他不担心,但是她让宁秋一个人看那么多账,虽然最后她昏迷五天,但宁秋也看了五天的帐,这事可没那么容易算。

    白绯晚弱弱地开口“我都把她送来了”,沐吟川冷笑一声“只抵前账”,白绯晚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三天”

    沐吟川白她一眼,三天,养伤都不够,“七天”

    白绯晚默了,没有宁秋,她真的会生不如死的,“五天”

    沐吟川笑了,“十天,没得商量”白绯晚只得放弃挣扎,再讨价估计要一个月了,她刚刚干嘛要还价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蠢啊,“图纸明日给你”

    沐吟川简洁问了要求什么的,在半刻钟内结束了对话,送走了人,直到白绯晚出了沐府,看着牌匾才回过神,真是哭笑不得,看了眼天色,也不敢耽误,回了驿站关门造图。

    等到白绯晚出了房门已经是第二天大早了,只见青茗青菱廷云留光已经在外一字排开,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青茗苦笑,“今日是册封礼,冕服冠钗已经送到卧房了,您不会忘了吧”白绯晚回过神来,好像是有这事,义正言辞地回答“我忘了”、

    此时,青茗青菱也顾不得主仆之分了,推着白绯晚就往卧房赶,一路上白绯晚不住地喊着“留光啊,记着替我把图纸送到沐府啊,要赶快啊”

    折腾了半天,已是快正午了,又被赶着送上仪仗车,仪仗队绕着京都一圈,到了天坛,白绯晚踏上第一阶梯正好午时的钟声响起,伴随着礼炮丝竹声,和着引路使的礼鞭,白绯晚一步步踏上台阶,从今日起,这不平静的日子该正式开始了。

    半个时辰后,来到中台,文武百官沿阶而站,引路使一声鞭下,“跪”,众人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白绯晚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做皇帝了,在高处,听着众人高呼,很爽快,可是,有多少人记得高处不胜寒啊,

    又半个时辰,来到天台,皇帝看了一眼白绯晚笑了,这丫头打扮起来倒真有公主气势,一身黑色广袖曲裾冕服,绣金丝百鸟朝凤,大红色深衣,绣金丝凤穿牡丹,一个正式的抛家髻,凤冠,四簪,四步摇,均是凤纹,极为繁复,露垂珠帘金抹额,妆容精致,笑容温婉,不错,很好,就是小了点。

    而此时梵音看到来人有些站不住了,这丫头,和母亲很像,真的很像很像,北周郡主吗,北周皇后是谁,芷儿吗,是她的芷儿吗,心里大惊,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这宫里宫外想她死的人太多了。

    苏漓下了龙座,梵音起身随行宣旨,“白氏绯晚,性温婉,端庄贤良,恭定慧聪,深肖朕躬,可堪世表,朕膝下无女,今特收为义女,赐号永安,授公主爵,列诸郡主首位,封北周国公主,赐邑永州,赐轻云骑五万,驻永州”心中也是大惊,皇帝这样待她究竟为何,只是个姑娘啊。

    皇帝拉上白绯晚的手坐在龙座上,众人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苏漓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她“开心吗”,白绯晚摇摇头,“头上太重了”这么多金饰,她真的快要压死了,尤其这凤冠。

    苏漓想笑,可看着下面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群人,忍着笑,冷静地说“平身”,然后转身拉着白绯晚的手进太庙告祖,又是一个半时辰,呼退了百官,白绯晚终于忍不住了,向苏漓行了个礼“皇上,请容绯晚先行告退,下去梳妆,准备晚宴”

    苏漓看了眼某人可怜兮兮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她头上的一堆金饰,含笑点了点头。

    华妃见皇帝这样宠她,皇帝和一堆后妃未走,就要先走,忍不住皱眉开口,“这样不知礼数,到底是蛮荒之地来的”

    这话一出,连皇帝也蹙了眉,在场倒有几个和华妃要好的附和低笑,梵音忍不住骂了句“蠢货”,华妃恼怒地看着她,但碍于皇帝在,不敢发作,只是冷黑着脸,白绯晚一一记住有哪些人,然后行了个礼,迅速告退,再迟下去,脖子就断了。

    晚上晚宴为各国世子接风洗尘,而白绯晚白日太过劳累,便姗姗来迟,三驾马车同时到场,白绯晚从马车中出来,凤髻斜挽,一支紫玉孔雀步摇,含着一串东珠,一支紫玉簪,通透素净,便再无别的头饰,一身紫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长裙曳地,肤如凝脂,略施薄妆,更显容光逼人,腰间仍是坠了那颗明珠,走动间,珠撞铜球,叮咚作响。

    而白绯晚看到那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有些诧异,他说他是幕衍,不想真是幕衍,这只狡猾的狐狸,怪不得怎么都查不到他的身份。幕衍提步走下马车,从容淡定,看见白绯晚也是略一颔首,表示打过招呼了。一身白色流云锦长袍,白色绣金丝云纹腰带,配了一块墨玉,长发以一玉簪固定,玉质极好,霞光流转,白绯晚默默感叹,这上好的羊脂暖玉就这么糟蹋了,还不如拿来做杯子,触手生温啊。可是她忘了,哪怕拿来做了杯子,也不过是几日寿命啊。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无比和谐,一个在感叹怎的被这狐狸躲过去了,幕衍幕衍,不想他真是幕衍,另一个则在后悔,若是当初查下去,那今日便是另一番模样了。

    此时秦倾也开了车门,在左右两个美人的脸颊上偷了个香,然后慵懒地走下马车,白绯晚有些无语,怎么最近净遇上妖孽了,一袭青色锦衣,却被穿的别有风味,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眉毛细长,薄唇微启,一脸含笑地看着两人,有趣,当日他在春风如意楼,也看到了对面的某人和桥上的某人,没想到,一个是皇帝新宠,永安公主啊,赐邑赐军,盛宠无双,一个是南梁王嫡子,南梁的水,很深啊。

    只是秦倾不曾想到,当年楼上看戏之举,会令他抱憾终身,若她看到的人是他,又会怎样呢,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许多事都是天定的啊。

    秦倾仪态翩翩地挪到两人身侧,“秦倾见过两位”声音酥软魅惑,只是中气十足,不似整日沉浸男女之事,这个人,不简单啊,两人都在心里有了防备,回以得体的笑。

    三人同时进入殿中,都是极其出众的容貌,一同走来,在场立时噤声,白绯晚偏头看了一眼秦倾,这紫金冠太过碍眼,下次送一顶碧玉冠给他应是更适。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卧看风起云涌世(9)

    白绯晚一到就被苏漓叫走,她冲着两人行了个礼便要告退,却被幕衍一把拉住,“你还欠我一杯茶呢,公主殿下”,白绯晚蹙了蹙眉“怎么幕世子这般无赖,我们何时见过?”幕衍笑了,松了手,如此小心吗,这人竟比他更无赖,也不惧这世人目光,罢了罢了,那就改日再讨了,理了一下,仿佛刚刚都是错觉,一回首,又是翩翩公子无双。

    白绯晚见过苏漓,行了个礼,然后在苏漓下首坐下,华妃嗤之以鼻,冷笑一声,“身为宴会主人,来得这样迟,没有教养”算上早上的帐,白绯晚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手上的杯子,一手把玩,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子,红唇轻启,“各位娘娘,绯晚这有一桩旧闻说与各位娘娘解闷”

    众人均是洗耳恭听,白绯晚放下手中瓷杯,环顾一眼,缓缓开口“据说当年这京都里有一位小姐对我父亲甚是仰慕,当年屡次制造偶遇不说,还多次向父亲表明心迹,又多次着人提亲,还时不时跑到父亲府邸,做些不知廉耻的举动,弄得父亲头痛不已,最后好像是入宫为妃了吧,只是传言,也不是是真是假,不过说出来博诸娘娘一笑罢了”

    知情的此时不敢说话,不知情的不明所以,也聪明地闭嘴,而华妃一张脸涨得通红,白绯晚热情地问“啊呀,华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该不是生病了吧”说着走过来要来探她的额头,华妃一甩手把白绯晚‘重重’摔在地上,白绯晚一下哭起来,苏漓大怒,冲着华妃斥责“她还只是孩子,说了桩父母趣事罢了,你怎的这样激动,难不成这不知廉耻的小姐是你不成”

    华妃急忙跪下请罪“臣妾一时失手,还望皇上恕罪”苏漓没有理会她,抱起白绯晚去里间包扎,梵音起身,“既是有罪,便当处罚,华妃李氏,殿前失仪,伤害公主,毫无恋爱善良之心,又损我皇朝颜面,着废妃位,降为华嫔,罚奉三月,禁足一月”

    华妃大喊“臣妾无心之失,臣妾不服”

    梵音冷笑,“你不服,呵,伤害皇亲国戚可堪死罪,更何况,于永安公主所言,华妃你的反应着实古怪,此事真假待辨啊”

    华妃一个计量,降位罚奉禁足也比逐出宫好,当年的事如若查明,一旦被扣上不贞之罪,那就是能够株连九族的,而凤印也在她那,多说无益,触怒皇上就不好了,父亲在一日,就有复位之日,忍下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