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闷闷地说了句“李氏领罚,现回宫闭门思过”梵音无语,任着华妃离去,这样的脑子,能做到四妃,真是感谢老天爷给她一个好爹爹。
众人揭过这一页,继续宴会,而里间白绯晚却被苏漓盯得发毛,想了想,抱住苏漓甜甜地喊“父皇,儿臣错了”,倒是让苏漓有些诧异,这感觉有些陌生,但还是暖暖的,怪不得都喜欢有孩子啊,佯怒着点了点白绯晚的鼻头。
“错了没”,白绯晚顺从的点点头,“是绯晚不该,若是绯晚聪明一点,今天应该可以杀人于无形”
苏漓失笑,摇摇头,“你最错的是,在没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时动手,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华妃起了杀心,你虽有内力,但并无武功,况且,你这么一招,将你父王都扯进去了,若是有心人彻查,只会说你父王沾染后妃,而你今日不就仗着公主身份,朕的宠爱,你是皇亲,她也是,所以无法重罚,一击不死,后患无穷,给自己留这么个炸弹,你说是不是得不偿失,况且,若是她没反应呢,那只能显得你没有礼仪,众人面前谈这种事”白绯晚低头不语,自己今日是真的欠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不如以后慢慢还。
苏漓看了看擦破皮的手掌,肉肉的,白白的,白绯晚嘟着嘴不说话,很是可爱,若是他也有这么个孩子该多好,呵呵,只是痴心妄想罢了“你很聪明,但不够谨慎,若是私下和她说,临了先告状的话,那效果更好了,现在知道没,是不是错了”,白绯晚重重点头“懂了,要做到兵不血刃,一刀致命,如果做不到,还是记着以后慢慢讨回来”她,还是太心急了。
苏漓满意地点点头,此时太医也来了,上完药,太医告退,苏漓抱起白绯晚走出去,白绯晚顺势窝在苏漓怀里,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苏漓挑眉,倒真是现学现用啊,叫来了护卫,“将永安公主送回去,太医嘱咐好生休养,你们守着,不许闲杂人等前来打扰”
宴会到了一半,幕衍推脱不胜酒力,先行离席,苏漓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没想到幕锡生的这儿子倒是极品,苏漓笑着准行,看着这背影倒想起了白霖渊,温润如玉吗,这只怕又是假温润吧。目光移到景国席上调笑美婢的男子,虽是举止轻浮,眼光虽似迷离,但仍有几分清明,又来了个假荒滛,今年的皇朝真是热闹啊。
而幕衍告退后,却是径直去了白绯晚下榻的驿馆,一人独行,倒是早于白绯晚和卫队。
白绯晚走进庭院时,正好看到某人立在菩提树下,含笑望着她,连忙别开眼,妖孽惑人啊!喊了青茗上茶,自己到了秋千上坐下。
青茗上茶时好奇地瞄了幕衍几眼,临走时转身留下一句“公子长得真好看,要不等我家公主长大,你娶她可好”然后不看白绯晚一眼就逃。
白养了这丫头啊,这么点美色就受不住了,竟然连她都要送出去,气死人了,眼珠一转,直直望着幕衍,“烦请公子替绯晚倒杯水来”
她让他倒水吗,幕衍有些诧异,但也从善如流,手一动,转眼,杯已至眼前,这人好看,干什么都赏心悦目啊。白绯晚含笑接过,一扬秋千,然后将杯中茶水一撒,“烦请世子恕罪,绯晚素最喜空杯余温,以及”幕衍听她一顿,直觉地躲开,果然,随着一声碎瓷声,白绯晚接下刚才的话“以及裂杯之趣”
幕衍只是笑笑,没有在意,他躲得快,所以并没有伤到他。幕世子在桌旁坐下,看着秋千玩得正开心的人,自己倒了杯茶,毕竟,这主人不太会招呼客人。
“说吧,来干什么,慕大公子可不是来看望绯晚的伤势的,若是,伤已看完,绯晚很好”长裙的裙摆在空中飞扬,随着秋千一上一下。
“也无事,只是,觉得我有些看不透你了,想来看看透”是真的看不透了,她很聪明,至少他不曾见过比她聪明的女子,可是,今天她的举动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样低劣,不妥的招数怎的她会使出来,他不解,更想探探是不是能发现她的死|岤。
白绯晚白了他一眼“皇上已经骂过我了,能为什么,不过是她犯了我的忌讳,一时情急罢了”他的忌讳吗,是她的家人吗
似是猜到幕衍心中所想,白绯晚看着他“没错,就是我的家人,你们知道也无妨”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幕衍一眼,继续荡高秋千“你没那个本事”是吗,这安阳王倒是实在难缠的角色,这事不急。
白绯晚停下秋千,走到石桌前,倒了杯茶,闲适地坐下“说说你南梁吧”,幕衍抿了口茶,恩,是绝世好茶,“我来睡觉,南梁,无法安眠”白绯晚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沉默许久,白绯晚起身离去,临了告诉幕衍“我本信奉速战速决,只是,就目前来说,我杀你不易,你要杀我也麻烦,我想过过安稳悠闲的日子,话已至此,该是如何,世子自行抉择吧,绯晚告退”
院中只留幕衍一人,菩提树叶茂密,月光投下斑驳的树影,幕衍倒了杯中的茶,双手握杯,直至余温不在,然后突然手一松,清脆的碎瓷声似乎久久不退,裂杯之趣吗,难道不是因为余温不在,干脆毁了,还能换个永恒吗?
望着满地碎片,庭中人呢喃道“这样也不错”,然后离去,身形似鬼魅,只有这满地残骸或可证明,刚刚有人来过。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卧看风起云涌世(10)
青茗进来时,白绯晚正站在窗边吹风,夜里风大,紫色长裙在风中招展,发髻也有些松散,看着很是醉人,她家郡主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青茗吐了吐舌头,正赶上白绯晚回头一笑,温柔地说“你来啦”
青茗打了一个寒战,太恐怖了,吞了口口水,惊恐地回道,“恩…恩…来了”白绯晚如鬼魅般飘了过来,冷冷开口,“倒茶吧”
青茗一下跪下哭起来,“郡主,哦不,公主啊,青茗知错了,青茗不该觊觎幕世子美色,不过看在青茗与公主这么久的主仆情分的份上,求郡主给个痛快吧”
白绯晚蹙眉,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抿了口茶,才来理会地上跪着的某人,“人走了”,青茗使劲地点点头,白绯晚看着那张泪痕未干的脸,终是不忍心啊“起来吧”
青茗却是哭得愈发厉害了,断断续续的“公主…你…你放心,决对…没有人…敢…敢抢你的…丈夫”白绯晚抚额,哎,这刚刚让她起来就是个错误,怎么青家姐妹都是这样,怪不得只能用来自产自销了。
“停,桃花林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青茗终是止了哭泣,还了这房间一片清明,“都办妥了,用的都是公主自己的亲卫,不曾请外人,事情办得干净利落,我们都是全程督工,而且都是对照着图纸,除了我们几个,没人见过全图”
白绯晚点点头,“很好,换一身衣服,你陪我连夜就去”,这阵法设了,她没试过,终是不放心,况且,虽说密室要有钥匙才能开启,但她还是不放心,何况上次失血过多,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直觉告诉她,一定要去。
青茗只得退下准备,不多时,主仆二人就装扮好了,清一色黑色劲装,长发高束,倒是英姿煞爽,施了轻功,避过侍卫就走,幸好老头子没有吝啬轻功,她的轻功极佳,学的是老头子独家的青萍渡。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斓衣轩,白绯晚吩咐了青茗一人在外面,自己前去试阵。
正值花期,桃花开得极好,月色下别有一番滋味,阵倒是按了原图,布置的不错,白绯晚看似信步地在林中走动,漫天桃花飞舞,看似绝美,却是暗藏杀机,外面是迷踪阵,一般人只是会走着走着走出来罢了,但里面步得是老头子的修罗阵,她又有改动,她也是第一次试改过的阵,所以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到阁楼。
信步上楼,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只是仇衣的东西都不在了,衣橱里放的都是给她的新衣,梳妆台上也都是给她的首饰,桌上摆了几套新的茶具,应是暖玉做的,甚和她的脾气,谁做的?仇衣吗?突然门外传来巨响,什么东西。
白绯晚刚想出门一看,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公主我们又见面了啊”难道是,转身一看,果然是幕衍。
白绯晚挑眉,有些无奈,母亲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流氓,而是流氓有文化啊’这厮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幕世子,擅闯女子闺阁,这恐怕有失礼法吧。”
礼法,她是守礼法的人吗,幕衍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恕罪,无非是前些日子属下来报,说是这里种了不少桃花,风景奇美,幕衍不才,雅兴突起,也学着附庸风雅一番,想趁着夜色赏花,想来应是别有一番滋味”
呵,赏花,白绯晚摆明了不相信,含笑暗讽“可惜桃花虽美,应是不及绯晚美貌,不然,世子怎么私闯香闺,想必是想寻物寄情吧”
幕衍斜她一眼,“佳人在侧,何须托物寄情呢”转眼,白绯晚已落入幕衍怀中。
白绯晚怒极反笑“世子好功夫,这修罗阵都闯得过来”
幕衍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公主布阵倒是奇险,幕衍不才,虽是努力沿着公主的路走,但任是生死一线啊”,幕衍浅笑,他最后还是用强力开了路,这桃花林怕是惨不忍睹了。
生死一线吗,难道,白绯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这事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幕衍耸耸肩。
白绯晚跳下来到外头一看,这桃花已是毁了一半,幕衍忽略掉某人身上的寒气,过来环抱住她,白绯晚冷笑道“世子好手段,出得来就好,若是哪日在桃花林里交代了性命,那绯晚可就不敢去给世子收尸了,只是世子毁了我这桃花林,这该怎么赔呢”
幕衍含笑,仔细看看,这丫头其实也不怎么矮嘛,“哦,公主打算怎么办,是让幕衍替公主重新种过吗”
白绯晚冷笑一声,重新种过,让他的人来,她怎么放心,可是她也不是白吃亏的主,转身抱住幕衍,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造出双目含水,楚楚可人的样子“幕郎,你毁的可是我最心爱的桃花林啊”
幕衍好笑地看她一眼,这是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弄出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估计手臂一定红了一片,“不知公主有何吩咐”他毁了她的桃花林,她会如何呢,他还真有些好奇。
白绯晚往屋里走,今日没拿披风,夜里风大,站久了头疼,倒了两杯茶,随意在幕衍怀里坐下,不得不说,这人的体温可比冰凉的板凳舒服多了,双手环上幕衍的脖子“幕郎,后日就是花朝灯会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幕衍从善如流地一手环着她“公主相邀,幕衍怎敢推辞”,白绯晚笑着回应“如此甚好”,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白绯晚见幕衍还不放她,倒也不急,继续喝茶,这一室静谧难得,是得好好珍惜啊。
幕衍看着安然懒在他怀里的某人,有些诧异,耐心比他想象的好,白绯晚给幕衍倒了一杯茶,然后安静地缩在他怀里喝茶。
白绯晚想她是礼尚往来的好孩子,你送我个人肉靠垫,我还你一杯热茶,很公平,当然,幕衍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过了一会儿,幕衍告辞,白绯晚紧紧抓着他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幕郎,把你的人撤走吧,不然,这无缘无故都去了,损的可是你的家业”娇媚的声音一出,白绯晚生生打了个颤,但也得忍着,从来是她就发现有人在暗处了,这人他最好自己撤走,不然,那就交给她的人练练手了,此时幕衍倒是神态自若,活生生一个妖孽啊。
幕衍凝望着她,眉眼含笑,“我的不就是你的,公主放心,人,我自会撤走的,设在这儿,无非是等你罢了,人已等到,东西已送出就好”
白绯晚错愕,他送了她什么东西,她怎么不知道,幕衍看着游离的某人,俯身在唇上偷了个香,“这不是送出了嘛”
等到幕衍走后,白绯晚才反应过来,但此时人已走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大喊大叫吧,只能暗暗记下这次,下会儿一并讨还,黑着脸进了密室。
其实这事也算是凑巧,幕衍来看桃花林比白绯晚倒是快了一步,他发现了这桃花林藏有玄机,这修罗阵他只知解法却没能亲自一试,而他正想一试的时候不巧白绯晚来了,幕衍只能跟在在她之后,只是这修罗阵被白绯晚改动过,走到一半他就发现这阵就变了,他即使小心应对也陷入了生死之门,只能从生门破阵,这毁了桃花林实在是无奈。
至于那个吻嘛,他是实在想不好派人看着这儿的正当理由,而且,她这样软糯糯的样子看着很可爱。只是幕衍没想到,这兴起之举差点让他此生不举。
第十六章冤家宜结不宜解(1)
第十六章冤家宜结不宜解(1)
浴池水面上铺满了花瓣,石室里面雾气缭绕,白绯晚在椅子上安然坐下,单手屈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子,心中默念,一,二,三……
只听‘哗’地一声,随后一个人头从水下钻出来,顿时水花四溅,白绯晚看了一眼托盘,嗯,幸好躲得远,这酒还不曾被污染了,便执素手倒了一杯,剔透的琉璃杯乘着清澈的梨杉酿,满室花香都挡不住酒香醉人,轻酌一口,酒味绵软香醇,回味清甜却又浓烈凌冷,“这样好的酒竟真被你造出来了”
仇衣随意地靠在池壁上“你怎么来了”
白绯晚挑眉,缓步走到仇衣身侧,席地而坐,一手挑起仇衣的下巴,媚态横生,活脱脱一纨绔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啧啧,这美人出浴图啊,果真是我见犹怜,我说仇美人,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你已经送给我了,房契地契我也都在官府过了户,倒是我想问问,美人脱光了待在我的闺房里是何居心啊”
白绯晚话刚说完,只觉手上一痛,松了抵在仇衣下巴上的手,顿时有些冒火,疼死了,谁的胆子这么大。<href=”lwen2”trt=”_blnk”>lwen2
可是看到来人就一点火都没了,只觉得这个世界凌乱了,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竟然跑这来了,还破天荒的穿了一件白衫,天机算倒是没空理她,冷冷地朝着还呆在水池里的某人甩了几个眼刀“把你的衣服给我穿上”
转眼间,仇衣已是穿戴整齐了,也是破天荒的一身白衣,照旧是风情万种地走步,几下就扭到了她师父身侧,斜斜倚在他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白绯晚打了一个寒战,神啊,杀了她吧,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她那傲娇师父不是有洁癖的吗?不喜欢有人近他身的吗?那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白绯晚还在凌乱中,可是傲娇师父已有了反应,一个甩手,将某人稳稳地送进了密道,然后朝着呆楞的白绯晚一点头,白绯晚不敢迟疑,迅速跟上。
一路上鉴于师父的强大气压,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问仇衣,她猜到他们关系匪浅,但是,也不该是这种关系啊,她英俊潇洒的师父啊,虽然看着路人脸,也看不出易容,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不是师父的脸,竟然就这么龙阳了!!!!!!!!!!!没天理啊,白绯晚在脑中百转千回,以致表现在脸上就是对着仇衣那一副你去死的脸色。
等到了祭祀石室,白绯晚不禁挑眉,好家伙,凑齐了啊,清秋子和金老头也来了,还是破天荒穿了白衣,这四人到底是要干嘛,送终吗?
而四人站定之后,先是向着女娲圣像行了东灵礼神礼,随后她的梵清师父朝着白绯晚招招手,白绯晚走了过去,也按着他们的样子,行了个礼神之礼。
梵清向着灵台印施了个咒,随后石室里拔地而起一座石台,白绯晚倒不觉怎样,原来这石室就太大,只有一个女娲神像和满壁灵牌,看着很是吓人,这样反而好些了。
四人提步上了灵台,白绯晚也乖乖跟上,梵清冷冷开口“你去中间”,白绯晚乖乖站定。
“把你的内力向着灵台印输进去”,白绯晚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输血,上次她还是心有余悸啊。
白绯晚乖巧地点头照做,不知过了多久,她真的感到快要体力不支了,而四人只是旁观,也不过来救她,等到她‘问候’他们到了她她也不知是第几遍时,这该死的灵台印终于有了变化。慢慢慢慢地光芒大盛,随后一道光束向着她的额头射来,而她已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生生受了。
痛,头要爆炸了,身体好像在撕裂,这是她昏迷前的唯一感觉。等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看着围在她窗前的四人,也顾不得冷面师父的恐怖,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仇衣尴尬地笑笑,“没什么啊”,然后果断收到四双白眼,梵清无奈地摇摇头,替他回答,“你只是接受了记忆传承,且再仔细想想”
白绯晚闭上眼细细想着,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似的跳出好多东西,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梵清,“我以前教你的都是祝你修筑灵力的功法和一些基础的东灵简单功法,你是圣女,如今只要照着传承记忆修炼就好”
白绯晚蹙眉,思索了片刻,看着四人问道,“你们是谁”
“执法长老梵清”
“执政长老梵金”
“执教长老梵衣”
“执引长老梵秋”
白绯晚点点头,突然想起东灵至今史历,难道,“师父,你们几岁了”
倒是梵秋摇摇头,“不记得了,自东灵立族始就在了,不死不灭”
白绯晚低头呢喃,“长生不老是件比死更难受的事”
四人也是不说话,两两对望,这小娃子倒通透,世人只知长生不老的好,却不知那无尽的孤独比死更加难熬,不过也没有什么,至少都不是一个人的孤独。
白绯晚抬头看着成双成对的四人,有些怅然,他们都有一个人,无论孤独终老还是长生不老,都不是一个人,宁秋有吟川,哥哥也有含丹,而她,脑海中突然冒出幕衍的身影,呵呵,真是昏头了,怎么可能啊。
白绯晚使劲拉住梵秋的手“清秋子,含丹她怎么样了”
梵清神色一沉,“我得赶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留她一个人在山庄,人又是昏迷不醒的,她实在不放心啊。
随后四人都飞快散去,无奈白绯晚此时灵力耗尽,连说句话都是极为吃力,只能紧蹙眉头,含丹一定出事了,刚刚清秋子的眼神躲闪,她竟这样匆匆离去吗,一定有古怪。
白绯晚休息了一会儿,渐渐体力有些恢复,想着她家丫头还在等着,起来看到梳妆台上已经放了一件衣服,月牙白云纹绉纱裙,抬眼撇到镜中的自己,额头上那一朵梵灵花,白花黄蕊,花纹复杂,虽然很是好看,但是她本就是妍丽盛极的容貌,加上这一朵花,没有变得清丽,反而是妖孽异常,双手握拳,你们,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手上。
远去的四人则是齐齐打了个寒颤,梵衣看了一眼梵清,想必是丫头在骂人了,不禁摇头“这丫头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啊”
梵秋看看哥哥,“哥哥,接下来你们就不要乱跑了,我们回青华山吧,这几个丫头如果出事了,也方便找我们啊”
梵清看了一眼梵衣,见他点头,才说了一句好,梵金摇头连连啧叹,这个妻奴啊。
而白绯晚过了半个时辰也从密室里出来了,无论她怎么洗,这东西就是洗不掉,也只能作罢了,看了一眼镜中妩媚的自己,再一次狠狠地骂了一遍那四个老不死的。
原来想要在桃花林里施几个灵咒的,可惜现在体力灵力早就透支,只能作罢,取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用支玉簪挽了个慵懒的斜髻就走。
等到了大堂,青茗一见她就哭了,“小姐啊,你跑哪里去了啊,青茗担心死你了,我都一夜没睡了”
白绯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衣服换过了,头发梳过了,脸上没有熬了一夜的样子,神采奕奕,她当她是瞎子吗。
青茗好像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抹了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笑,打量起白绯晚额头上的梵灵花起来。
白绯晚忽视她,和掌柜说话,“他的人撤走了”
掌柜恭敬地回她“昨晚他走后就撤走了,另外,工程已完工一半了,沐公子动用了不少人,一个月内一定完工”
白绯晚点点头,仇衣选人的本事倒是奇佳,找了这么个又能干,武功又高的人来给他做掌柜兼管家,毕竟能干的容易找,只是能感知道幕衍何时走的管家就难找了。
“另外,也吩咐了不准人靠近桃花林一步,这儿本就算是偏远,但是最近修房子什么的动作这么大,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已经散布了不少谣言,相信大概不怎么会有人饶您清净”
白绯晚点点头,“仇掌柜,仇衣可曾救过你的命?”
第十七章冤家宜结不宜解(2)
第十七章冤家宜结不宜解(2)
仇掌柜摇摇头,“不是,只是跟在主子身侧做事几十载了,现在看见主上您即位,我族有续,真的是太好了”语气中是难掩的激动。
白绯晚点点头,她曾以为东灵一族都被冰封于聚华山了,不曾想竟然还有活的,怪不得梵衣说这人可以尽管放心的用。
而青茗却是怎么都听不明白,可又不敢随便开口问,免得打扰他们的正事,再说问了她家小姐也不见得答,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打断“小姐,接下来去哪里”
白绯晚想了想“去明月楼吧”她要见一面书怀墨,她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他,再说,饿了这许久,她还没吃饭呢。
马车缓缓地行着,白绯晚静静理着脑子里的事,东灵,梵音,宁秋,沐含丹,还有幕衍,秦倾,以后的日子不得消停了。
青茗看了眼窗外,见白绯晚还迟迟不动,对着闭着眼的她小心地出言提醒“小姐,到了”
白绯晚点点头,睁开眼,掀帘下车,才刚刚站稳,就听到马车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这车子,好眼熟啊,当车帘掀开的那一刻她就想起来了,看了一眼车内,连连摇头。
啧啧,真是香艳啊,这美人的衣服都快褪光了,有伤风化啊,但看得却是异常认真,青茗此时已是羞红了脸,躲着不敢看车内。
白绯晚懒得理他,做戏都做到大街上了,无时不忘戏子本分啊,转身打算带上她皮薄的丫头就走,只是这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意。
秦倾下车拦下白绯晚,凑到她跟前,打量着她说“公主好精力,不是说是受伤了吗,当初我就想啊,华妃娘娘这将门之后一击,力气颇大,想必公主要修养多日,这伤了美人可真是大罪过,但今日一看,想来公主已无大碍了,可怜娘娘她尚在幽禁,当真是可怜啊”
白绯晚有些吃惊,宁秋不在,她竟忘了这岔了,真是该死,低头狠狠‘问候’了秦倾数遍,不过面上倒是云淡风轻“太医已经验过了,世子是不相信太医呢,还是不相信皇上,亦或是不相信本宫”
秦倾妩媚地笑了,轻摇折扇,微微摇头,“公主何必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万一误了妹妹的病就罪过大了”她不敢看病,莫不是心中有鬼吗,那日华妃并未下重手,他是看到了的,其实这本也不干他的事,只是那华将军嘛,既然皇兄有命,他就只得承命了,毕竟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恰好今日遇上了,这样是最简便的了,她施的这种低劣的戏码,他真的不想理会,当日楼上惊鸿一瞥,他还以为是怎样的美人呢。
白绯晚身形一顿,笑着回他“我只有一个哥哥,我母后生我时也不曾报错孩子,世子走失了妹妹该找官府,在想要妹妹,回去拎一个来陪你就是,反正南唐王最多的就是孩子了,”
跟在秦倾身后的侍从闻言大怒,恶狠狠地看向白绯晚,秦倾无奈地摇摇头“是秦某的话不当,不过这也是为了还公主一个公道,还华妃娘娘一个公道,此事不容拒绝”
白绯晚还没来得及说话,青茗就冲上前来,“虽不知世子是哪国陛下的‘掌上明珠’,但再大也是大不过皇上的,论起来,皇上尚还无嗣,公主虽是义女,但也是上了宗谱的,算是唯一的皇嗣吧,就算世子地位不比我家公主低,那也是决计不会高的,世子有什么资格,要公主殿下屈尊,让世子验伤呢”
秦倾傻眼了,白绯晚也傻眼了,她从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真是,大快人心啊,她就想好好骂他一顿,但是碍于北周的颜面,这丫头干得实在是太解气了。
等缓过神来,白绯晚呼退了青茗,万一秦倾恼羞成怒就不好了。白绯晚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眸光含水,看向秦倾,“非验不可吗,世子不能放过绯晚吗”
秦倾有些无奈,美人计吗,哎,这该算是投其所好了吧“公主见谅,在下最见不得这样的冤事,不忍华妃娘娘蒙冤,亦不愿公主找人误解”
白绯晚踉跄几步,含泪回望他“好,我验伤就是,既然如此,便将皇上华妃等全部请来,我当众验,就请李太医,他的脾气世人皆知,也不会有假”然后凑到秦倾耳边小声地说“世子可千万当心了哦,我做事,向来喜欢留后招的”
此时倒是秦倾有些犹豫,他虽不信她,但她肯去到底是想着皇上在场会包庇她,还是真的留有后招,他现在还真有些吃不准。
不曾想幕衍却和一个男子从明月楼里出来,幕衍看了眼白绯晚,这做戏的功夫愈发好了,连哭都不用自残了,只是不管用啊,这额间画的花,真真是妖孽啊,白绯晚无视他,继续一副快要被秦倾气倒了的样子。
那男子看向秦倾“秦世子,在下不才,也最看不惯这样的冤事,吾乃史官林安,愿同两位前往面圣”
白绯晚一蹙眉,林安,是哪个从来只知道直走,连皇帝拿他也没辙的那个天下第一笔吗,这下倒好看了,本只想逼退秦倾,现在看来,免不得圣驾面前走一趟了。
瞪了眼幕衍,都是他多事,不然将秦倾糊弄过去就好了,她还没有吃饭啊!这样一闹,不知道又要多久了。
看来怀墨只能改日再见,而她现在也有些撑不住了,春日的日头毒,她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晒了许久的日头,还真有些体力不支了,看着面色发白,有些憔悴。
幕衍看了看白绯晚,出口提醒,“走吧,时辰已是不早了”
走过白绯晚身侧时,附在她耳侧轻言“演技愈发好了,不过实在抱歉,毁了你的事,还有,你额头上的花很好看,极称你”
白绯晚看众人已上马车,就对上幕衍的眼,踮起脚凑在他耳旁说“世子可是动心了,可别忘了明日之约哦”,呵气如兰,有些醉人,一个偏头,唇瓣擦过幕衍的脸,幕衍刚好转头,两人此时已是临得极近,额头相抵,呼吸相闻,对视一眼,然后双双急急退步,幕衍气息已经有些紊乱,这人当真是妖孽啊。
白绯晚稳了身子,朝着他妩媚一笑,上了马车,这还早着呢,这只是讨了一点利息,他既然敢轻薄她,就要有去死的准备,来日方长啊!
一进宫,正赶上苏漓北边事刚谈好,他看着眼前的四人抚额,这还未来得及休息,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来了四尊大佛。
等到听完林安的禀报,苏漓深深地看了白绯晚一眼,这厮一定是故意的,白绯晚耸耸肩,这和她无关啊,她是被逼的,她本只想糊弄过去的,只是御史大人太热心了嘛。
而李太医也是匆匆赶来,两只眼睛能喷火,向着皇帝就骂,“你这个,你这个不肖子孙,我这还没吃饭呢,你就把我找来了”
众人无不好奇地看向李太医,倒是一点看不出来已是九十高龄,步伐稳健,声如龙钟,看着很是健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对着皇上,这人也太猖狂了吧。
苏漓无奈地摸摸鼻头,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处处受气啊,现在是摸了老虎屁股,这外公比老虎还难缠啊,也顾不得是在人前,只得赔笑“说吧,外公你到底要什么啊”
“你的那套冰种带彩翡翠桃花盏”李太医坐定,优哉游哉开口,饭还没吃就被拉来了,真是该死,音丫头难得答应做顿饭给她,虽然是他使诈得来的,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一定是嫉妒他啊,哼。
苏漓闻言看向白绯晚,白绯晚看了他一眼,果断摇头,门都没有,当初送来的贺礼也就这一套甚和她的眼,这翡翠质地极好,较玉还剔透温润,又不似琉璃,质感极佳,她看了一眼就喜欢了。
苏漓头大,两边都麻烦,怎样都不是,只能佯怒吼道“先看病,都给我闭嘴,全想反了是不是”
李老头哼了一声,完全不理会,径直进了里间,“哪个不长眼的要看病,快点给我滚进来”
白绯晚心想,她是该抱团滚进去呢还是扎成球该滚进去呢,算了,还是走进去比较好。
第十八章冤家宜结不宜解(3)
第十八章冤家宜结不宜解(3)
李仪皱着眉,盯着她说“不是让你滚进来”
白绯晚笑笑“绯晚愚昧,不知怎样才能滚进来,不如老先生来示范一下”
李老头冷哼一声,“小丫头太聪明不好,长得已经够妖孽了,要是再聪明一点就没有人要了”
白绯晚做了个揖,“谢谢老先生夸奖”,然后自己择了张椅子坐下,突然看到几上拿套茶具,一时兴起,便摆弄起来,烫壶,置杯,温杯,高冲,低泡,分茶,敬茶,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既熟练,又不失庄重典雅,倒是个练家子,李仪看着很是喜欢,接过茶一品,也是不吝赞叹“茶艺不错”
白绯晚听了,惊恐地跪下“绯晚不敢,绯晚不才,只因受了家父之命,命我先学好茶道,倒是足足学了一年,对了,老祖宗可知,这茶道讲究静,怡……”
话还没说完,李仪就闻言蹙了眉,打断了她,朝着白绯晚招招手,白绯晚乖巧地走过去“白家丫头啊,你父亲我是熟识的,现在你又是我那混账外孙的义女,冲着我说话就不要打官腔了好不好啊,我看你就喊我太爷爷吧”
白绯晚急忙跪下“绯晚不敢,绯晚才疏学浅,年岁又小,怎敢担得起老祖宗这般”
此时李仪已是有些受不住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要发飙的冲动“好好好,祖宗,那套杯子我不要了,这样行了吧”她再这样下去,他一定受不住了,跟那套宝贝一比,这丫头更是个宝贝,本就是为了一探这丫头而来,倒也没让他失望,猜度人心,摸人脾性的本事倒是和他父亲一样高。
白绯晚含笑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寻了下首的位子,素手倒了杯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连连摇头“太爷爷早说不就没事了,白遭了这一趟罪不是,不过其实早说也没用,敢觊觎我的宝贝,总要拿点彩头给我的不是。”
李仪闻言,差点背过气去,“你…你…果真是你父亲的女儿”
白绯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母亲生我时,父亲全程都在,我自然是我父亲的女儿”
李仪冷哼一声,“真是像足了十成十的,你不是要看病吗?还不过来”
白绯晚从善如流地过去,这别扭的小老头还真可爱啊,只是,才刚起身,就觉得头有些晕,接着眼前一片模糊,恩,她华丽丽地晕倒了,好像有谁的声音一直在响,恩怎么这样颠簸,都抱不稳的吗?真的好累啊,然后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正好赶上老太爷发飙,秦倾站在那里被骂个半死“你,你,混账,她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你还拉着她一直要验伤,太医没告诉你们吗,她要休息,验验验,验你个头,你是太医吗,没人告诉你要听大夫的话吗,这一路累身累心的,小丫头的身子怎么受的住,混账东西,等人醒了你给我好好道个歉”
白绯晚见大家都向她这看过来,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太爷爷”
李仪听到了,急忙跑了过去,关切地问“我的乖孙啊,宝贝丫头啊,你没事吧”
白绯晚只觉着浑身一凉,天雷滚滚,摇摇头,李仪转头朝着秦倾大喊“你给滚我过来”秦倾摸摸鼻子,尴尬地走过来,“公主抱歉,我实在不知道公主真的抱恙,今日唐突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李仪一听这道歉就火了“海涵海涵什么啊,那衍小子,不关他的事,他还送了这么一堆东西过来,你这闯祸的当事人说句海涵就完了”
秦倾委屈地喊了一句“老祖宗”,他真的后悔了,听说这天下最难惹的就是三朝元老的这位老祖宗了,便是各国国君在,那也是不敢惹他的,不曾想,竟然是真的。
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