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想要把手挣扎出来。 耕二一边亲吻着带有水果味道的嘴唇,一边把腿搭在喜美子身上,想用力翻到上面来。但每次都被喜美子按下去了。力气真是不小。 喜美子终于力不能敌,被耕二紧紧抱住,发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声音,。制服喜美子之后,耕二才发觉自己也在哧哧地笑着。他用手指把喜美子黄|色的内裤往下剥去,喜美子那略带骨感的细腰立刻裸露在眼前。 喜美子被耕二紧紧抱住以后,更加笑个不停,她一边笑一边疯狂地吻着耕二,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皮、他的头发……。喜美子一边吻着耕二,一边用脚趾灵巧地把还没完全脱下的短裤蹬掉。 现在想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天一连做了三次,自己竟然有点力不从心了。 “我、不行了。” 完事之后,耕二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嘟囔道。床上的枕头和单子早已被蹬到了地上。虽然有微风从窗外轻轻刮进,但耕二依然浑身大汗。 “简直是只野兽。” “才知道呀?” 同样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的喜美子答道,她的一只手搭在耕二的肚子上,耕二觉得很舒服。 “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耕二以前从来没带喜美子到过自己的公寓。在喜美子的再三要求下,耕二不得已只得遵命照办了。最近一段时间,喜美子总是把“特别”两个字挂在嘴边,什么“特别想见你”啦、“特别想听见你的声音”啦等等。 “这儿有洗澡间没?” 喜美子边问边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胸罩摘下,赤裸着身体站在那里。 “在那边。” 耕二指着洗澡间的方向说,喜美子的捰体让他看呆了。 “你真美!” 喜美子莞尔一笑,吻了一下耕二的额头,说了声“谢谢”。 “我每天都在跟加龄和重力打仗呢。” “我去洗澡了。” 喜美子说着进了洗澡间。耕二一下子没听明白“加龄”是什么意思。重力倒是一听就明白了,可“加龄”单听声音的话就很难明白是什么东西了。 “你快看,那个人好帅呀!” 晚上。由利在柜台处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扭头向那个台球高手看去。 “他打的击球声跟跟别人都不一样,一听就知道是他打的。” 确实如此。 “他名字叫前田。” 听耕二一说,由利眼睛睁得老大,她嘴里噙着吸管惊奇地问, “你怎么会知道?” “经常来的客人嘛。” 耕二得意地回答。实际上,他是从和美那儿听说的。和美是经常跟前田一起来打台球的那个女孩儿,大概从半个月以前开始,她经常时不时地一个人来练球。据说她是高中三年级学生。 “这个人怎么样啊?” 由利还在望着前田。 “不知道。” 对耕二来说,跟前田比起来,当然对和美更感兴趣。 “由利——小姐——” 女朋友的视线被别的男人夺走可不是耕二喜欢的事。 他伸出食指冲着回过头来的由利指指自己, “别一直那样看人家嘛,看我好了。” 由利笑嗔道, “真是个傻冒……” 每年一到暑假,透总是觉得百无聊赖。听着乔尼·米切尔的歌曲,想起小的时候自己有积木和其他很多玩具,完全可以一个人开心地打发漫长的暑期,想到这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最有意思的是,可以让大人在阳台上的塑料游泳池里灌上水,自己尽情地在里面玩。现在想来可能有点傻乎乎的,但当时的自己却玩得那么投入,甚至把救生圈、潜水镜和潜水呼吸器都全部拿来,在那个小小的游泳池里一直玩到腿抽筋。 能在塑料游泳池里玩的日子仅限于父亲还在的时候。妈妈嫌来回灌水放水太麻烦,所以只有爸爸来给自己创造玩水的条件。 小时候——。 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时候一个人干这干那是很正常的事,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孤独感。现在想来,小时候虽说有些感觉迟钝,可也真够顽强的。 前几天在西麻布的酒吧里,诗史点了乔尼·米切尔的曲子。透是第一次听到,其他的像卡洛尔·金、r、艾尔顿·约翰、滚石乐队……,透更是闻所未闻。 诗史现在正干什么呢?透忽然特别想给她打个电话。尽管两个人交往已经三年了,但透至今没有勇气直接打电话给诗史。 “没关系,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都行。” 虽然诗史已经这么告诉过透,但透还是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第十节(2)
透的房间并不大,里面只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个书柜。所有的衣服都放在一个内嵌式的小壁橱里。日常用品在透看来是越少越好,这样需要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找得到。 透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影集来,是最近在诗史的店里发现的,当时觉得挺有意思,便买了下来。 “品味很高嘛。” 诗史在收款台赞叹道。 还是打个电话吧。透终于下了决心,来到客厅里。如果告诉朋友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电话,他们肯定都不会相信的。但是妈妈经常不在家,在客厅里打电话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遗憾的是电话却没打通。听到五声响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告诉透诗史没法接电话。 距离是明摆着的,诗史在自己不可触及的远方。透很后悔自己打了电话,又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无奈地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耕二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最坏的暑假。 耕二知道该为自己的工作做些准备了,他打算去拜访一些老校友。不过又觉得自己还应该再想些更有效的办法。 “唉,这种地方净是爷们儿,真没劲。” 在喧嚣的小酒馆里,山本嘟囔着说。 “那你去找女人呀。” 耕二边说边斜了山本一眼。在耕二眼里山本总体上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有点太软弱了,没有一点儿行动力。 “我怎么觉得挺好的呀?” 桥本嗤嗤笑着说,然后喝了一口盛在大酒杯里的酸味鸡尾酒。 “那就更吓人了。” 耕二戏谑道,他倒是挺喜欢跟男的一起喝酒的,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今天喜美子生气了。 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耕二去惠比寿的瑜珈教室接她,两人走下大楼的台阶时喜美子还很阳光地笑着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天气很好,他们在明媚的阳光中直接去了情人旅店。在车里,喜美子还讲了她周末和丈夫一起去打高尔夫球的事,可是进屋以后,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坏了。 “给我讲讲你的女朋友吧。” 喜美子说道。 “女朋友?” “很早以前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不是说有吗?” “我说过吗?” 也许是由利,或者是在游泳池当救生员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女孩儿,也说不定当时自己是随便撒了个谎,但不管怎么说,认识喜美子的时候,耕二的确还没有交女朋友。 “你就告诉我吧,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嘛。” 喜美子不依不饶。 “我真的没有。只有你一个。” 耕二权且回答道。 他解开喜美子衣服的扣子,用嘴唇亲吻着她的酥胸。喜美子也不做反应,任凭耕二动作。 上了床以后,喜美子也依旧一动不动,只是仰望着天花板。 “别这么固执好不好?” 耕二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极温柔地说道。喜美子慢慢地折起身,拾起衣服穿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来气了,耕二心里嘀咕着劝道, “我说你……” 但是喜美子根本不理耕二。没有办法,耕二也只得穿起衣服来。就在这时候,喜美子暴发了,她扭过头来,脸上充满了痛苦, “你还是对我没有兴趣呀。” 喜美子抛出了她的口头禅。 “有的。” 要不干嘛脱你的衣服呢,耕二在心里嘟囔。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呀?” 两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说话。 “明明没兴趣……” 喜美子又接着刚才的话激动地大声说, “还在那里装什么蒜!” 她说着提起背包来。 “你冷静点,你在说什么呀?” 耕二几乎条件反射似的靠近喜美子,并把她压在墙上。 “你冷静点好吗?” 喜美子的身体很热,本以为她要哭了,但她没哭,而是拼命想用胳膊把耕二的手推开。 “放开我!” 喜美子的声音异常的冷静。 “我不放!” 耕二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放。本以为这下子不会再有情绪一起上床了,可看到喜美子那盯着自己、仿佛在挑战自己的眼神,耕二就按捺不住了。他疯狂地吻喜美子,并竭尽全力把喜美子放倒在床上。结果,喜美子的疯狂程度一点儿也不逊于耕二,两个人整整疯狂了一个小时。 “真没办法。” 耕二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那么爱激动呢?” “又来了。” 桥本苦笑道。 “她也太爱较真了。” 耕二说着往放蛋黄酱的碟子里倒了一大堆五香粉。桥本特别喜欢五香粉的味道。 “你放得是不是太多了?” 山本提醒道。耕二也不管那么多,夹起干鱿鱼蘸了蛋黄酱就吃,动作比山本还利落。 喜美子可能是出于一种嫉妒,耕二想。实际上,喜美子到底为什么发火,耕二根本无从知晓,也不可能理解。说不定那是喜美子某种富有特色的疯狂游戏呢。耕二最后甚至这样胡乱猜疑起来。  
第十节(3)
不管怎么说,看来是非得跟喜美子分手不可了。耕二的心头不时地闪过这样的念头。 音乐已经听腻了。 透今天白天去理了个发。昨天大学的朋友邀自己一块去看棒球比赛,也没什么意思。除了每星期去当两次家庭教师,透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他不知该怎么打发这漫长的假期。 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见过诗史了。 因为没努力学习,上次考试成绩极差,透觉得有必要到图书馆去学学习。从高中时代起,透就喜欢到图书馆百~万\小!说,就像别的学生到私塾和加强班学习一样。他觉得在图书馆里学习能够静下心来。 太阳还没落下山去,透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算睡个“午觉”,便闭上了眼睛。 自从跟诗史认识以后,透在客厅里呆的时间变长了。在客厅里呆着最起码不会错过诗史打来的电话。 正要睡着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可能是这个缘故,透去接电话的时候竟然忘了去猜是不是诗史打来的。要是平时,透总是满怀希望地去接电话的。 电话是爸爸打来的。 “怎么样?” 爸爸问道。 “还好。” 透回答。 “已经放暑假了吧?” 爸爸说很长时间没跟透一起吃饭了,想要一起吃顿饭。 “行啊。现在出发?” 透问道。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太大,透觉得有点冷,便拿过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透能感觉出来,爸爸听自己答应了以后松了一口气。 窗外天还没黑。 “你在睡觉吗?” 爸爸可能是从声音听出来的。 “刚迷糊一会儿。” 透老实说道。 “哦,是么。” 爸爸说话的声音显得很高兴。他们约好一个小时以后在爸爸的设计所见面。 透挂断电话的瞬间,忽然感到自己跟诗史的距离又拉大了许多。 透在出门前洗了个澡,冲去了脖子、脸和头发上存有的那种理发店的味道。不知怎的,透一直都觉得身上有理发店的味道会让人觉得孩子气。 走在往车站去的坡路上,透能够感到夏日傍晚特有的气息,远处映衬在夏日晚霞中的东京塔隐约可见。 爸爸穿了件米色的开领短袖衬衫。他一边喝啤酒一边跟自己说了许多有趣的事。比如有一家人特别喜欢白色,他们让爸爸设计的所有东西都要求是白色的,就连用来盖垃圾以防鸟类叼啄的网,也要求必须是白色。 “他们竟然那么喜欢白色。” 爸爸最后笑着总结道。透觉得自己也应该跟爸爸说些什么,就把自己这次考试成绩一塌糊涂的事告诉了爸爸。原以为爸爸会不高兴,没想到他竟然津津有味地听着,最后还安慰透, “不要把考试的事儿放在心上,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来也是。” 透并不讨厌爸爸,只是总觉得跟爸爸之间毕竟有点生疏,好像自己变得不会说话了似的。 “你还钓鱼吗?” 透想换个话题聊聊。 爸爸的胳膊支在桌面,显得粗壮有力。 “当然了。前几天还钓着了一条香鱼呢。” 爸爸右手的手背有个伤疤,听他说是小时候放烟花的时候烧伤的。 “是么。” 透觉得如果不是跟诗史说话,那谈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有跟诗史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才能充分调动起语言的表现力。吃饭时也一样,诗史的存在就像一种神奇的力量刺激这透的食欲。 “怎么不吃呀?” 爸爸好像看出了透的心事似的问道。 “我吃着的呀。” 透说完,一口气喝干了小杯子里的啤酒。 过去爸爸还在家里的时候,大门附近的墙上总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的字在透看来就像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虫子一样。小时候,不知为什么,透总爱盯着那个匾额看。没想到陪着爸爸喝酒竟然勾起了透对过去的回忆。  
第十一节(1)
街道拐角处有个面包房,高中时代,透经常跟耕二在放学后去买东西吃。除了卖面包之外,那个面包房还兼卖各种杂货,在当时属于比较少见的了。小店虽然给人一种不够整洁的感觉,但也极具怀旧风情, “就是这儿?” 由利问,透点点头说是。现在是下午三点,周围行人稀疏,天气也非常晴朗。车站对面那片幽静的住宅区就是他和耕二高中时代经常走过的地方。 “这个斜坡上面有个汽车站,虽然远了点儿,但我和耕二当时经常走到那里坐车。” 透向由利解释说。 阳光中,由利正眯起眼睛望着那个面包房。 “好有怀旧风情呀。” 尽管面包房就在眼前,而且透过敞开的玻璃门还能一直看到店里面,但听由利说话的口气,仿佛面包房在一个她憧憬已久的远方似的。 “咱们进去看看?” 透提议道。由利摇了摇头。 说实话,接到由利电话的时候,透着实很为难。由利说要透带她去看看耕二高中时候学校周围的样子。 “怎么不让耕二陪你一块去呢?” 由利犹豫了一下说, “我不想跟耕二一起去,只想在那附近走走。” “我倒是无所谓。” 透敷衍着,没想到由利却高兴地说, “谢谢!” 晚上,透打电话给耕二说了这件事。耕二已经听由利说了,他对透说, “不好意思啊,她好像要去找什么似的。” 阳光很刺眼。透从面包房前面的自动售货机买了可乐。由利用手帕擦了擦胳膊的内侧。 他们靠在坡路下的铁栏杆上喝着可乐。那是过去跟耕二一起吃面包的地方。 “我们把书包放在那儿,我靠在这儿,耕二蹲在那儿。” 透向由利介绍着,由利很高兴的样子。面包房的隔壁是一家古旧的理发店,店前有一个三色标记。过去自己在这儿的时候总是喜欢望着那个标记。 “你跟耕二在这儿都说些什么呀?” “什么都说,具体说什么,现在哪儿记得清呀。” 由利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傻傻的,便笑着说, “那倒也是。” 透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么喜欢耕二呀?” 透随口问了一句。 “嗯。” 由利爽朗地答道。 透带着由利一起看了学校、车站旁边的便利商店、放学途中下车一块去玩的游戏厅和面包房,接下来去哪儿呢? “下面干什么呢?要不坐坐我们当时常坐的巴士?” “好吧。” 由利兴致勃勃地回答。 耕二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对由利单独跟透在一起这件事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不快。毕竟他总认为自己应该算是喜欢嫉妒人的那类人,而且还有很强的警惕心。 不过,透和由利却都是不需要警惕的人。这么一想,耕二反而感到一种满足。能够以心相托的人太少了,但如果有了,那就应该彻底地信任对方。耕二一直是这么做的。 碧空如洗的星期三。暑假时的大学校园显得非常安静。校园非常大,有两个棒球场和一个田径场、还有手球场和射箭场。耕二在校园的布告栏里找到一份工,是去做“人体实验”。其实实验很简单,就是在学校的体育馆里,手上和脚上绑着电极在体育老师和其他学校学生的前面来回走动。这份工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耕二觉得闷热,便点上了一支烟。走过文艺俱乐部的时候,听到里面戏剧爱好者正在练习发声,这更让耕二觉得闷热了。 今天耕二打算回家,主要是商量一下自己就业的问题。当然,事前肯定能先饱餐一顿妈妈给自己做的美味佳肴。 诗史打给透电话约会总是非常突然, “周末我要去轻井泽。我们可以去玩儿一整天。” 连日来一直炎热不堪,今天傍晚时分忽然下了一场雨,把整个城市冲洗一番,才让人感到些许凉意。透和诗史又来到了“拉芙尼”。 “我们有栋别墅。” 诗史说完喝了一口伏特加。 “别墅?” 透感到很惊讶。诗史点了点头, “还是个很漂亮的别墅呢。” 一直都在思念的人现在就在自己身旁。 仅仅这一点就足够透幸福半天了,至于周末去别墅什么的,他觉得离自己太遥远了,没有真实感。 透现在整天满脑子里都是诗史。他读的书是诗史读过的书,听的音乐也是诗史听过的音乐,甚至连透自己都觉得这是一种病,觉得自己已经痴迷疯狂了。 诗史却是一幅轻松平静的表情,仿佛透陷于痛苦之中跟自己毫无关系似的。她优雅地喝着酒,仪态自然亲切,好像每天都和透见面一样。 “还能打网球呢。” 诗史这么一说,透有些为难了。 “我没打过网球呀。” 透老实交待道, “我的体育很不好的。” 诗史一只手支起下巴,很有兴致地看着透, “是么。” 诗史长着一双美丽的杏仁眼,很是迷人。 “我也只是偶尔才打打的。”  
第十一节(2)
说着,诗史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 “还能打高尔夫球,不过估计你不想打。” 透说是不想打。 “太棒了,我最讨厌打高尔夫球的男人了。” 诗史高兴地说, “真是太棒了。” “让我们尽情地堕落一下吧。白天喝点儿酒,再睡个午觉……” 在透听来,诗史说的话好像是天外来音,简直太美妙了。他无法相信那会是真的, “能在那儿住吗?” 透问道。诗史好像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可思议,她看了透一眼说, “当然能住了。” 诗史微笑着,喝干了杯子里的伏特加。 “不过你尽管空着手来就行了,需要的东西买就是了。” 诗史说完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来。 “我得走了。你慢慢喝,想吃什么就点。” “知道了。” 透努力不让失望的神情流露出来,勉强笑了笑。 “拉芙尼”厚重的大门在诗史身后关上了,透突然又变成了一个人。 耕二早上陪由利打过网球之后,去给一个成绩糟糕的女孩儿做家庭教师,午饭在女孩儿家里吃了碗鸡肉加鸡蛋盖饭。然后,他又和喜美子见面了。 最近一段时间,耕二和喜美子每星期见四次面,频率很高。每次喜美子去上课的时候,他们都要见面,耕二不知道这是喜美子要求的结果还是自己的欲望使然。 但是他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事情会变糟。喜美子的要求直线上升,而自己的欲望也日甚一日。两者终于在极限处相撞了,在这个极限处,要么重生,要么毁灭。 “耕二,你皮肤的气味特好闻。” 喜美子把嘴唇贴在耕二的腿肚子上吻着, “有一种年青的、芳香的味道。” 喜美子一边说着一边吻耕二的大腿、小腹、嘴唇…… “身上还没有一块多余的东西。” 旅馆的房间狭小,又没有窗户,在昏暗的房间里很难弄清是什么时间了。 “多余的东西?” “比如脂肪啦、ru房等等……” 耕二有些吃惊, “我都有啊。” 喜美子低头看着朝天仰卧着的耕二,勉强同意说, “就算是吧。” “再说了,要是ru房算多余的东西的话,我倒更喜欢你身上多余的东西。” 耕二说着折起身,从后面抱住喜美子,一只手里抓住一个ru房。喜美子不禁笑出声来,她拨开耕二的手,弯下腰拿起了背包, “送你个礼物。” 边说边在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原来是个手机。看到这个礼物,耕二不禁皱起了眉头。 “拿着好吗?” 喜美子有些担心地望着耕二试探着问。 “为什么?” 耕二没好气地说,连他自己也知道说话的口气可能太冲了。耕二心里的想法是,我怎么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大的捰体女人送的手机呢。 “为什么?这样我们联系不就方便了么?再说,现在的年轻人,谁没有手机呀。” 这个女人怎么能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的耕二却没有,这自然有其原因。 “你就拿上吧。” 喜美子语气强硬起来, “跟别的女孩儿约会的时候把手机关了不就行了。” 这跟要不要手机又有什么关系,耕二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我不喜欢带这玩意儿。” “也就是不想太受约束喽。” 喜美子毫无表情,说的话充满了火药味, “那就算了。” 她从耕二手里一把夺过手机,狠狠地朝墙角的垃圾桶扔了过去。手机碰到金属材料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响声。 喜美子激动起来,她气冲冲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你冷静点。” 耕二看了垃圾桶一眼说。手机的后盖已经摔掉,电池也飞了出去。 “东西又没有错,你也太粗暴了吧。” 喜美子听也不听,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真傻呀,我真傻。” “只有我在瞎操心啊!” 喜美子平时很漂亮,但生起气来,却让耕二不由得想起妈妈发火时的样子。 “我说你……” 耕二感到真的是到极限了,他再也受不了了。 “我整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跟你更近一些,怎么才能跟你在一起又不给你增加负担……” 已经穿上衣服的喜美子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可你却为什么这么不当回事?”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耕二无奈,只好抬头向天花板望去。 轻井泽天气晴朗。 从东京坐上银色的新干线列车到轻井泽只需六十五分钟。透告诉妈妈说是跟大学的朋友一道旅行去的。妈妈听了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同时嘱咐他要注意安全。 透和诗史在车站碰了头。诗史说没想到路上人少,所以就先到了。她穿着深藏青色的夏服,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你行李呢?” 看到诗史还是像往常一样只背了个挎包,透问道。虽然自己只是住一晚,可诗史却说要在那儿住一段时间的。  
第十一节(3)
“行李?不需要的。” 诗史愉快地回答。透忽然感到他们好像一下变成了自由身,再也没有不能做的事,而且,两手空空,没了包袱,想去什么地方都能去。他觉得他们已经永远踏上了通往自由的旅程。 说实话,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幸福了,以至于透觉得是在梦境中。透想慢慢地品味这幸福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幸福却像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一样无法留住。 诗史在列车上喝了罐装啤酒。拉盖是透帮着打开的。虽然只是打开拉盖而已,但对透来说,这有着特殊的意义。小货车推过来的时候,诗史很好奇地望着,透便给她买了个冷冻桔子。诗史高兴地吃了起来。 平时的活动几乎都是由诗史来安排的,所以透总想着自己也应该做点儿什么。此刻在列车喧闹的环境中,诗史显得那么娇小可怜,这让透觉得自己应该充当保护诗史的角色。 就这样,透体味着保护诗史的幸福感一路到了轻井泽。 “好热呀。” 过了剪票口,诗史首先说道。她站在车站前用手搭起凉棚遮住阳光四处望了望。 “想做点什么?” 诗史问道,现在时间还早,应该算是清晨。 “什么都想。” 透答道。诗史莞尔一笑, “好吧。” “咱们先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到外面走走。” 说着,诗史迎着阳光向前走去。 “干事?” 耕二好像并不感兴趣。当班聚会的干事,那就意味着要做很多麻烦的事情。 “到了四年级,大家可能都去旅行了,要是等到都就业了,那就更难聚在一起了。咱们班毕业以后还没聚过一次呢。” 对方是耕二高中时的同学,现在是女子大学的大学生。 “这种聚会,如果没有人主动发起的话就没指望了。你在同学中那么有威望……” 那位女同学说她负责招集女生,看来她对自己在女生当中的地位也是很自信的。 “内田先生也说想趁暑假有空见见大家。”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冒出来什么班聚会呢。本来说好明天和父亲的朋友一起吃饭的,看来要泡汤了,况且大学三年级的暑假,谁不为就业问题做些准备工作呀。那一边喜美子还在给自己出难题,唉,令人心烦的聚会。 “那好吧。” 耕二嘴里说的却跟心里想的正相反, “我还有个好去处呢,就在我打工的地方吧。” 耕二知道自己就这个脾气,换言之,也可以说成是行动能力太强了吧。 “太好了!” 对方终于放心了。 “美佳她们会不会来啊?” 耕二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最可爱的女同学的名字。 “还有饭田、真波他们……” 耕二一一说出自己能够记起的名字,但都长什么样却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第十二节(1)
因为一楼只有一个小窗户,所以房间里显得有些暗。 所有家具都是用床单蒙着的,透帮诗史把床单一张一张地掀去。腾起的灰尘和家具散发出来的略带霉味的特殊气味弥漫在房间里。 “几年前买的房子?” 透问道,诗史四下回顾一番,好像也并不知道。 “这里过去是浅野妈妈的财产。” “怪不得。” “用吸尘器打扫吧。” 诗史说着,麻利地行动起来。 房子很大。二楼有三个卧室和两个小浴室,而且到处都有存放备用品的壁橱。 “我最喜欢这里的浴室了。” 诗史喜欢的那个浴室设计确实非同一般。 “经典吧?” ||乳|白色的磁砖上点缀着一些鸡的图画。同样是||乳|白色的浴盆,线条流畅的外形有点儿像小猫的脚。 “屋里好亮呀。” 透望着窗户赞叹道。 因为只需要一个卧室就够了,所以他们只打扫出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但很精致,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个柜子。 “广播不知还能用不能了。” 诗史随口说道。透赶紧把柜子上放着的一个旧式收音机的电源打开,正好听到一个“落语”演员低俗的逗乐声。 透感到诗史走到自己身边,然后便是甜甜的朱唇。透就那么站着把嘴唇迎了过去。一个轻轻的、甜蜜的、深情的吻。广播里的“落语”演员依旧喋喋不休地往外吐着轻薄的语言。 别墅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诗史已经把沿途的景色一一向透做了介绍。 把房间收拾好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真安静。” 透从卧室的窗户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微微闭上眼睛。 “除了远处的蝉鸣,什么声音都没有。” 据说诗史明天晚上才和他的丈夫在这里会合,也就是说自己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跟诗史呆在一起。透回过头来深情地望着诗史。 “这地方也挺偏僻的。” 诗史说, “到了晚上,安静得让人害怕。” 小巧的脸、嫩白的皮肤、柔顺的长发。白天阳光下的诗史,看上去比平时好像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儿。 “呆会儿咱们去林子里散散步吧。” “书带来了没?” 诗史问道。透摇了摇头,都跟诗史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必要带书来呢。 诗史想了片刻,用很认真的口吻说, “那我借你一本吧。” “在这儿一起读书的感觉很好的。要是还有月亮,气氛就更好了。” 透相信今晚肯定会出月亮。只要诗史喜欢,就是出两个月亮他也觉得很正常。 “咱们试完床以后散步去。” 诗史说,语气跟刚才说打扫房间时没什么两样。 甜蜜的一天可能指的就是这样的一天,透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像小孩似的轻轻吐出一口气。 饭馆在背阴处,店面不大,也不算明亮,这里的啤酒很凉,黄瓜和海蜇都有一些甘甜,风从一直开着的门口吹进,整个店里即使不开空调也相当凉爽。 “试完床”以后,透跟诗史一起冲了个澡。就在那个||乳|白色的浴室里。诗史身上散发出梨子般的香味,诗史站在浴盆里,线条丰满,阳光下可以看到她雪白的肌肤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温暖的水流从她身上冲下。透竟然忘了拥抱和亲吻诗史,只是在那里陶醉地看着。 诗史在浴室里好像很舒服的样子,不停地笑着,水珠不停地从发梢滴下,把透身上也打得湿漉漉的。 “都快把人饿死了。” 诗史一边用香皂洗着脚尖,一边幸福地说, “喉咙也干得要死。” 透也有同感。毕竟已经下午两点半多了。 一个中国老人开的这家中餐馆一直营业到很晚,诗史说她经常来。饭馆里除了透和诗史以外,没有一个客人。柜台的后面摆了很多酒,可见这里到了晚上就成了酒吧了。 “虽然我没去过东南亚,但觉得这里有一些东南亚的风情。” 诗史说着咬了一口春卷,脆脆的,很好吃。 “日本、中国和东南亚都在亚洲,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 诗史说。 透起初觉得自己想说的跟诗史说的有些不一样,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诗史的意见,赞同的点了点头。透在这里很开心,他觉得啤酒开始上头了。 “你说点儿什么吧。” 诗史催道。透就把自己前段时间到高中校园附近散步的事说给诗史听了。还说到了由利、耕二和那个面包房,还有坡路上的公交车站。 诗史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真奇怪,透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时间和地点,只觉得饭馆里的空气跟外面完全不一样。什么东京、高中时的校园、还有由利和耕二,现在好像都只是存在于遥远的故事里。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诗史两个人,透陶醉了。 “有机会真想去你高中时的校园看一看,大学校园也行。” 透忽然说道。诗史微笑着说, “太远了。” 透明白诗史说的不是空间距离远,也就作罢了。 “高中时代的我、还有大学时代的我,不都是在你的眼前吗?”  
第十二节(2)
诗史补充道。 他们出了饭馆,便顺着国道——一侧是一片小树林——散起步来。天气不再像中午那么热了,天空却还依然碧蓝如洗。在半路上,透到便利商店买了牙膏、牙刷和一条内裤。 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透感到无比的自由,仿佛永远不用再回东京了似的。 “山里的空气好舒服。” 诗史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心地说。 虽然还是八月份,稻田里有的稻穗已经干枯了,微风过处,稻田里就会掀起阵阵稻浪。手牵着手走路已经成了两个人的习惯。 “真高兴你能来。” 诗史高兴地说, “能和你一起在这里散步,感觉真好。” 不知怎的,听了诗史的话,透的心头忽然一阵酸楚。诗史至今都是和自己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啊。 一辆自行车从对面骑过。忽然,诗史问道, “自行车?” 透一下子没明白诗史是什么意思, “我们骑自行车怎么样?” 看她那样子很兴奋似的,透点了点头。 “我想做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事。” 诗史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个人买了些吃的送回别墅以后,便去自行车出租商那里租了一辆双人骑自行车,顺着林荫小道骑着。诗史让透骑得慢点儿,透便放慢了踏板的节奏。 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两个人还在笔直的路上骑着。虽然路边的风景没有什么变化,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