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哥我太崇拜你了,你终于小学毕业啦。那成,你去把那个七分之二撕掉再来找我吧。
他就直接奔到床前来了。
我说,你这只大灰狼,刚才装什么矜持啊。
他说,你这人就是不识好歹。一点羞耻都不知道。赶快起床。
我说,这位仁兄麻烦你把陆鸣远给我找回来吧,虽然你长的和他很像,但是,我觉得你没有他好。
他眼睛一亮,说,哦,他哪里好啊。
我摇摇头说,其实他哪里都不好,但是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羞耻,所以我在他面前一向感觉很神圣。
他二话不说就把我从被子里面给拎起来了。我开始后悔,没事干大早晨起来的挑战什么人畜极限呐。
他说,你赶快去洗脸换衣服。
我说,今天又不是你结婚,你着什么急啊。
他说,刚才国栋打电话说浩民昨天摔了胳膊,只能我去伴郎。咱得早点去。
我一边洗脸换衣一边做早饭,还要忙着给他找衣服。顺便吵个架,他要穿v领的薄衣,被我揪着耳朵换成了灰色衬衫。
等他从头到尾武装完毕,我差点吹个口哨出来,这男人是祸水。
他自己显然很满意,冲着我说,怎么样。
我看了看,中肯的说,还是换成那个trsardi的蓝西装外套吧,这件太深沉了,像成功男士去做思想报告。
他尽管一脸嫌弃,还是换了一件出来。
我瞪大眼睛说,哇哦。
他就满足了。
招他过来吃饭,看他很难受的解扣子,我说,哥哥,你那风纪扣和风流扣都敞着啊。
他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又解了一颗扣,说,你怎么那么多名堂,那这颗叫什么啊。
我埋头吃东西,随口告诉他,风马蚤扣。
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把那颗我胡诌的风马蚤扣给系上了。想笑又不敢笑。
他说,你一会给我找个袋巾啊。
我一挥手说,刚巧,曦姐姐给我的canel山茶花干脆给你插上吧。
我总觉得我天生就是遇人不淑的命。
那个叫刘媛的美好无比的姐姐,不仅在请帖方面给了我惊喜,在实战的时候仍旧让我不能安心。她死活推荐鸣远做替补伴郎,又坚持装傻不换伴娘。所以我只有可怜巴拉的看着鸣远和美丽的伴娘小姐璧人一对接受众人艳羡,独自躲在一旁风清凉。
飞飞过来拉着我的手眼波流转,说,你少在那里装可怜了。你当初放我鸽子的时候媛媛姐就说要将来帮我报仇。我还觉得便宜你了呢。
我就是那个做坏事做太多了的女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多有道理啊。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她刚出了月子,小身段还没有恢复完全,又白又丰满浑身上下的熟女味道,真是尤物尤物啊。
我这边se情的眼神还没有扫描结束,她家老男人就过来宣布领土归属,把她从我眼前挟持走了。所以说,老男人的私心才是最强烈的。我恨他。
子芜同学那么天颜明丽,拖着我说,咱俩亲热,气气陆鸣远。
我说,姐姐,你这是气他呢还是害我呢,你这一亲热我就得和多少男士的尖锐目光抗衡啊。
我暗自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她分心。
子芜显然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她说,没事,甭担心,我今天就是高高兴兴的钓金龟来的。
我说,你省省吧,比你更金贵的我还没见着呢。
我们正打得火热,就觉得周遭静了一下。以为是哪位老爹公事繁忙来晚了。等找准方向,就看见曦姐姐一副女神降临的姿态款款而来。这是要赛新娘么。
子芜陶醉的说,宋曦真是不给人意外。你看guerriero穿她身上才是guerriero。
我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我背离流行市场很多年了。
说是这么说,还是要低头看看。我们俩一金一粉小礼服,活脱脱没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的少女。
鸣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我身边来了,突然在我耳后说,甭看了,让你们俩去给新娘撒花都嫌嫩。
我回头瞥他一眼,说,你那么忙就别到我跟前来了,回头再让人误会。
果然,美女伴娘颠颠的跟了过来。我看着就刺眼。拉了子芜,横穿众人目光去找曦姐姐了。
尽管美女就是美女,尤物就是尤物,一旦到了女神面前还都只能算是一群妞。
看着曦姐姐跟前的小姐妹们,我就在想谁动个相机拍拍这百鸟朝凤图吧,果然,不知哪里来的闪光灯遂了我的心愿。
宋曦看见我,直接过来在我后背拍了一掌,大声说,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恐怕她这个粗鲁的举动碎了一地的爱美男士的眼睛。
我低声说,姐姐,我一直都没出息,你说的哪一件啊。
她又给我了恶毒的白眼,这女人啊一点形象都不顾。
子芜说,还能是哪件。
边说边用眼睛瞄了远方帮别人扛酒的陆鸣远。
曦姐姐就很大姐头的样子说,你看,还是子芜懂事。
我说,得啦,你们是来看媛媛结婚的啊,还是来看我笑话的啊。
说实话,刘媛今天真的很漂亮,像天使一样,不是都说女人在穿上婚纱的时候是一生最美丽的时刻么。可是跟宋曦比起来显得香港味颇浓,不似宋曦那般大气。
我说香港味的时候,子芜就笑,她说,就你词汇丰富,直接说包养妇不就得了。
鸣远一行主角敬酒过来的时候我还挺紧张,尽管没我什么事,还是担心子芜面对薛国栋会不自在,加上曦姐姐也和我们一桌,她是那种见不得天下太平的人。
结果,刘媛直接拉着宋曦叙旧,把我们一桌人和其它三位主角都晾在一边了。倒是鸣远偕同伴娘象征性的敬了酒。
子芜说,陆鸣远,我替你照顾了半天小七,你怎么着也得三杯吧。
我想,也好,就让子芜的怒火都撒鸣远身上吧。
鸣远一点都不慌张,笑着说,应该的。
利落的喝了两杯,我刚想拦着。那个不懂事的伴娘好死不死的在我前面出手了,心疼的按着他胳膊,对子芜说,他还要敬好几桌呢,这杯就算了吧。
我一看就来气。子芜看都没看她,对着鸣远说,心意不诚可不行啊。
鸣远又是笑着干了一杯。
宋曦是什么人,女中豪杰啊,转了身就过来说,陆鸣远,我也照顾了半天暖暖。
鸣远还是笑,一点都不含糊,又是三杯。
这些人呐,你们倒是出气了,他喝醉了谁背他啊。
我就下意识的拉了拉他的衣襟,他脸上一抹嫣红,深情的看着我说,没事,不只是范亚光酒量好。
我才想起来问子芜,怎么亚光和亚楠都没来啊。
她说,可能是上层建筑的问题吧。
一直耗到具体的仪式结束,因为一些长辈在的缘故,大家没有怎么闹腾,各自装文雅。等到大厅照相活动结束,就开始吵着去新房。我听着就觉得没意思,人家两个人结婚,你们开什么荤。
子芜被召唤回医院,曦姐姐怕被她妈妈揽下也闪人了。我就四处找鸣远。
他显然比新郎官喝的嗨皮,看见我十分兴奋,过来用很大的力气抱住我,一只手臂摔在我背上砸的我生疼。
我说,鸣远,出大事了。
他还是抱着我,说,什么事啊。
我说,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驾照。
他说,那咱俩走回去。
我的心当场就凉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铁定是走不回去了。
我说,你觉得你喝了几成熟。
他还是不撒手,说,七八成吧。
我推开他,一边想着你看你平时不收买人心,现在倒好被人算计了吧。一边心里犯愁,怎么把他弄回去啊。
看了看周围没剩什么人,都去接茬热闹了。浩民还在,可是他现在是个残废,右手胳膊不能用。其它的就没什么熟悉的面孔。
突然看见宋扬,还以为是看错了,他过来跟我打招呼,说,这是暖暖吧。
我说,宋扬哥哥啊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
他说,梓临呢,他还在上海没回来。
我说,是啊,他脱离组织很久了。
他说,你们不去闹洞房的话,我送你们回去吧。
沉默了半天的陆鸣远,突然开口了,说,哥你去忙吧,我一会和七走回去。
宋扬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行。
要走的时候对我说,暖暖,你都长大了。
过了会又说,鸣远是个挺好的小伙子。
我眼看着救星被陆鸣远这个冤家放跑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还夸他是个好小伙,我不能前脚跟人家说,我知道,后脚就指着好小伙数落吧。
只能陪他坐着,等他醒醒再说。
人生的际遇啊,你总是能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同一个人,而那个人总是可以很好的帮你解决问题。
秦少迟。
他说,我看鸣远喝的有点过,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看看他,又看看鸣远。
魔王开口了,说,成,那就麻烦哥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醒着的时候谁都不放眼里,这会喝醉了见谁都是哥了。只不过有一点没变,就是喜怒无常。
状况不断的婚礼(下)
很久没有和他这样在车里坐着了,如果把后面的醉人忽略不计的话,很容易就想起我们在上海的时候,他带我去吃最后的晚餐。
我还记得他那时候握着方向盘,淡淡的说,暖暖,你把我忘了吧。
尽管我预料到早晚都是这样一句话,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痛。我望着窗外的景物一样样的后退,故作轻松的说,少迟哥哥,忘了你没问题,可是不会连兄妹都做不成了吧。
他说,暖暖,只要你愿意,我始终都是你的哥哥和梓临一样,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我那时候还在想,既然你不拒绝我的接近,早晚都还是我的人。
没成想,当初的小心思现在被彻底遗忘,在还没有付出行动的时候就遇上了陆鸣远。
这样也算是曲折的人生了吧。
我问,若谨姐姐呢,刚才婚礼上看见她了。
他说,她遇到熟人了。
我猛然明白她是遇上谁了。我说,不会是宋扬哥哥吧。
以前秦少迟就总是说我,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我总是不在意,现在却觉得尴尬了,巴不得刚才时间停掉了他没有听见。
他回过头来看我,显得有些局促。他说,你知道了啊。
我说,嗯,早就知道了。
长久的无话。倒是鸣远开口了,他说,哥,你儿子的满月酒我没喝上,周岁的时候你记得叫我啊。
我心想,你真有本事,都喝醉了还记着下顿酒呢。
少迟就笑,说,没问题,你们都得来。
到了家,他酒也醒了大半了。只是坐在沙发上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他说,你早上听出来我敲的是卖报歌,我特高兴。
他很少有现在这种活泼的神色,我看着就母性大发,动手给他把外套脱下来,又帮他把鞋换了。
我笑着说,那就值当高兴啦,你也没出息。
他拉着我的手,像小朋友一样牵着我的手指,说,咱俩一对没出息,好不好。
这是个什么问题,除了他还有谁能问出这么不上进却能让人觉得诚恳的话来。我忍俊,答应说,好。
他揽着我的腰,慢慢靠过来贴着我的肚子说,我真的很高兴。说明你记得。我以为你小时候特别恨我。
我说,我就是特别恨你啊。
那次真的是算我成长过程中最让我恐慌的一件事情。
好不容易从存放体育器械的屋里把各种球类都整理好,一出门,才发现,偌大的教学楼一个人也没有,一盏灯也不亮,惊慌的跑到楼下,大门也是锁着的,无论怎么大叫都没有人来给我开门。
我那个时候刚刚被曦姐姐逼着看了很多的鬼片,觉得四周鬼影幢幢,所有的厉害角色恐怖的镜头都在眼前翻滚。因为叫的时候会听到回音,所以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自己吓唬自己就是那么回事。
天直接就黑了下来,我觉得无处躲无处藏,疾步跑回到教室趴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敢抬头,默默的流泪。
直到陆鸣远拍了我的肩膀。我当时真的是被惊吓过度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倒吸着凉气。
鸣远就说,你怎么那么傻。
我一听是他不是鬼,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他一边轻轻拍着我一边轻声唱着卖报歌,那时候他还没有变声,声音很明亮。他哄了我好半天,我才慢慢的小了声音。
他说,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不带你出去了。
我就哽咽的望着他。忍了半天又觉得委屈,接着又很大声的哭出来。
他就在一旁清脆的敲着桌子,还是那首卖报歌。我听着他有节奏的敲击,慢慢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等我们一起从一楼的窗户翻出去的时候,他还在说我傻。
他也不想想究竟是被谁害的。
我说,你当时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回来找我。
他说,你那么傻,我要是不回去找你,你怎么办。
我说,还不是亚光逼着你来的,你就知道欺负我。
他说,谁说的,没有范亚光我一样会去找你,谁叫你那么傻的。
他拉着我坐到他腿上,抱着我说,当时亚光在外面放哨,我们一出来你就直接跑到他面前拉他的手,把我给忘在一边了,你怎么那么狠心,也不想想是谁找到你把你带出来的。
我才明白过来,他对亚光的多心是历史遗留问题。我说,你这人没劲啊,怎么这么小心眼呐,到现在还记得,我都没恨你,你干嘛那样对亚光。
他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冲着我说,我就是小心眼。
我板正他的脸,看着他说,鸣远,我跟亚光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是一起长大,依赖惯了。我们只是朋友,你才是我的男朋友。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无比,纯似婴童。他用手摩娑我的脸,慢慢把脸贴过来,我感觉到他的呼吸,闭上眼睛,他吻的很细很轻。
多久前也有一个人那么深情的望着我,带了满嘴的酒气吻我。那个人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吻起来却是霸道的。眼前这个人,每每在我面前都是混世魔王的样子,他的吻却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美好,一点点的温暖我,侵占我,夺走我全部思考。
我们吻了很久,我觉得再吻下去恐怕要出问题了,就推开他,他不依不饶,一下一下的啄过来。然后抱着我,低声说,七,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说,咱们认识还不够早啊。
他用鼻子过来磨蹭我的鼻子,说,还是晚了十年。
等他睡醒了,天已经黑了,我正在给他煲明太鱼汤,看韩剧里面这个是有醒酒作用的。
他过来环着我,奇怪他还没醒酒了么,怎么那么粘人啊。
我说,你醒了啊,马上就能吃饭了。
他说,我一闻到饭香就醒过来了。
我说,怪不得,我刚才就觉得你的眼神很面熟,原来是小狗。
他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干脆嫁给我吧。
我说,美的你,喝喜酒上瘾了吧。
他连爱我都没说过,就想娶我了,一准发梦呢。酒精的作用真是让人不容小觑,后劲还挺足。
等吃了饭,他说,咱去逛逛吧。
我说,好啊,咱去欢乐谷看表演吧,我老么早就想去了。
他说,下次吧,今天先去给你买衣服。
我楞了一下,说,难不成你今天觉得我给你丢人啦。
他说,你怎么也那么小心眼啊。
我说,没办法,天天跟你吃一锅饭,向你靠近了呗。
他说,我就是看宋曦今天风头挺盛,我觉得你要是好好穿应该也不难看。
我说,兄弟,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你有话好好说行么。你直接说曦姐姐漂亮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低着头说,是挺漂亮的。
我跟他赞叹说,她今天没穿胸衣,特别有女人味吧,我都觉得夺目。
这个大色狼,我就知道不能跟他讨论实际问题。他立即抬头盯着我胸前看。
他说,要不你也女人味一把。
我说,你得了,你现在一准在后悔没多看两眼吧。
他说,还真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盒就往他身上扔。
我习惯了去买休闲的衣服,他偏要拉我去买成熟女人装,不顾我说我要居家的声明。
幸好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我其实有些偏瘦不太能够撑衣服,看他今天难得那么有兴致,我就依着他一件一件换给他看。他那么个大少爷,每一件都说好看每一件都要买。
尽管我不知道他的收入具体是多少,但是我知道他的工资不足以支付这些的,花父母的钱总归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我说,今天晚了,状态不好,下次我和子芜一起来让她给我参考参考。今天就先买两件得了。
他答应的还挺勉强。
付钱的时候,店长跟我说,小姐又漂亮又贤惠,怪不得你朋友对你那么好。
我听了心里一片疙瘩,她们这句话说的很顺口吧。
我倒是希望她说,怪不得你丈夫对你那么好。
等出了店门,我说,你高兴啦。
他说,多奇怪啊,给你买衣服,我高兴。
我说,那我跟你一起高兴高兴。
他说,哎,再去给你买件睡意吧。你那件动物园我看着别扭。
我说,谁用你看了,你个大色狼。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色狼。
我撅嘴说,我就是知道。
他低下头来,用色迷迷的眼光看着我说,好吧我是色狼,我现在还要做一件事情。
我赶紧把嘴捂上,哼哼着说,现在是在大马路上。
他哂笑起来,说,你个大色狼,想什么呢。我是要去酒店把车取回来。
啊,又被他算计了。我把手拿下来,不解气的说,取车就取车啊,有什么了不起……
话说到一半,被他吻住了。把你这个大色狼给生生堵在嘴里,却感觉甜蜜。
一个又一个误会(上)
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我面前衣冠楚楚的俊男是陆鸣远,这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此刻我挽着的温和俊朗的男伴是范亚光,情况就有些复杂了。陆鸣远的手臂上正吊着一个红衣女郎,如果我说这仍旧不算是问题的关键,也许说出去子芜她们都不会相信,但是这是真的,确定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陆鸣远此刻在微笑,眼底都是笑意,温暖的笑意。可是我的心很凉。他对着身侧的天香国色礼貌的介绍说,这是我最好的兄弟,范亚光。
然后对着我们说,这位是徐夏琳。
亚光稳稳的握住我的手,沉声说,徐小姐你好。
侧头对我微笑,说,这位是苏遥七。
脑子里面反反复复都是昨天的那个荒唐的镜头,我们这演的是那一出,拆一对成两对?
鸣远昨天没有回来,我知道。我此刻是躺在沙发上的,我还幻想着,如果他回来了会把我抱到床上,像以前每一个我看电影半途入睡的夜晚。他没有回来。
等了他一个晚上,开始是极端愤怒的,我想知道他和那个徐夏琳是什么关系。后来越等越是慌张,他应该也在吃醋吧,尽管他当场表现的很不在乎。决定先向他陈述实事,我陪亚光去赴宴只是因为亚楠临时有事情。后来,我就睡着了。酝酿了很久的指责与说辞都成了胸腔里的空洞。
子芜约我去喝下午茶,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一个人闲着容易胡思乱想,加上她难得有个半天假,就同意了。
看看表才一点钟,时间还早,早到午饭时间还没过,可是如何也不能在屋里待下去了,再这样一遍一遍的想下去,我怕在挥掌拍死负心汉之前我会先得失心疯,那样不划算,我要留着清醒的大脑和他对峙。
拉开衣橱,前些日子他给我买的衣服还好好的挂在上面,犹豫了一下决定拿出来穿,再不穿难道要崭新的送人?
一点半,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巧克力慕丝香草雪球和爱尔兰咖啡,随手拿了本vogue,居然是法文版。
两点钟,发现,因为难得化了红唇所以咖啡杯上有一圈印记,看起来很香艳,考虑是否该抽根烟。
两点半,快要把vogue上t台男模看出纸页生化出人形了。见过我这种沉迷男人胸肌腹肌的执着女人么。不过我也是叶公好龙的主,上次陪梓临去俱乐部在泳池边上看到了骑士般英俊的八块肌肉,险些掉入水池,绕了半天手指也没组织好胆量上前搭讪,再抬头的时候骑士已经不知道拼杀到哪块战场去了。
三点钟,子芜来电话说,堵车,马上就到。
我问了她奇怪的问题。我说,子芜,你说拯救白雪公主的王子和爱上灰姑娘的王子是同一只王子么。
她说,你脑子坏掉啦,不要随意玷污童话好不好。他们不过统称白马王子而已。你不是等我等疯了吧。
我说,我是快要等疯了,你再不骑着白马来我就拍拍屁股去找骑士了。
她说,你再等等,我陪你去挂精神科。
三点零五分,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不过来者不善,也许是我眼花了,我看到的是陆鸣远和徐夏琳。
徐女士还是一身红装,她把自己当卡门么。我脑子里立即一阵激昂的旋律,卡门小姐在我脑中扯着裙子转着圈,神情勇猛。
他们路过我。我努力的盯着杂志里面的腹肌专注的看。我想做一副江湖天地外的大侠姿态,在出招之前不能让对手看出我到底是几脚猫的功夫。
我想我应该做的很好,好到他们大概没看出我来。
三点十分,子芜的电话又来了,她说,还在堵。
我说,你下车买把斧头再过来。
她说,你再等等,我去给你买药。
我说,我等不了了……
电话还没有讲完,陆鸣远走到我的面前,形容款款。我想我还没发脾气呢,你居然黑着脸装铁面,你以为自己是包青天么。
我和他大眼瞪大眼,可惜没有电流,也许我们之间的情份在昨晚就短路了。
他说,我妈要我们晚上回家吃饭,六点,我去接你。
你以为自己是谁,如果身边有斧头我现在一准把你碎尸万段。曦姐姐说,你怎么那么没出息。用在这个时刻才好。尽管脑子里面都是18禁的血腥镜头,我开口却说,好。
他大概觉得我这个“好”来的太容易,有些不能相信,微微皱了眉头,说,你不要忘了。
我说,好,尽量。
他刚转身,徐女士就过来了。
这是车轮战么。我是否该说,你们一起上吧,然后从背后缓缓拔出利剑。
徐女士笑的很妩媚,像某种长毛动物,轻启朱唇说,这不是苏小姐么,我们昨晚见过了,我是徐夏琳。
我做恍然大悟状,说,哦,是你啊,真巧。
她说,范先生呢,你在等他么。
我想,你怎么能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知道地雷在哪呢,换了谁能踩的这么准。
鸣远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多希望他此刻吐一口鲜血出来。
我说,不是的,我在等别人。
说谎毕竟是不好的,不能随便便的就让亚光出来跑个小龙套,虽然说我此刻真的很想看到陆鸣远吐血。
兴许是我那个“别人”有某种暗示意味,徐女士很高兴,说,那样范先生要难过了。
说的多好啊,陆先生呢,你难过了么。反正现在我不难过了,我这人就是玩心重。
我看着鸣远的方向说,他难不难过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一双桃花眼冲着我笑,说,苏小姐还真是贪玩。
徐女士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也笑笑,说,我觉得我还年轻,还能看到一整片茂密的树林,不至于在陆鸣远这棵树上吊死。
我成功的看到了徐女士变色的娇颜,以及陆鸣远先生的起身。
她说,我知道你就是鸣远门当户对的那个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苦笑说,其实是你根本没资格跟我说话。
她正要开口,被鸣远拦住。
我看着鸣远的手放在她身上就难受。
我轻蔑的说,徐小姐应该也是聪明人,他当着你的面邀请我出席家庭聚会,说明他不过在借我的刀。
话还没说完,徐女士就很港台剧的抄杯子准备泼我,还是被鸣远按住。
我心底一阵怒火,冲着鸣远说,你那什么眼光,麻烦你下次换个大气点的女人。
还有一句话我没出说来,其实我的勇气只能支撑我到这里了。
我拿了包就走,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匆忙推门进来的亚光,我很震惊。落魄的公主看到了英俊的骑士,他伸出手给你援助,可是你却有些困扰。
亚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说,暖暖,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说不清楚了。明明等的不是他,却成了我的谎话。
我定了定神,淡笑了一下,说,没什么,里面太耀眼了,咱们换一家吧。
侍应生拿着单子过来同情的望着我,才想起来,刚才走的太潇洒了。
亚光帮我付了钱,我们离开。
坐在亚光的车上,听子芜的唠叨,她一遍一遍的问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我不是吉普赛女郎。我是中华儿女,我不爱红装爱武装。
她说,你不要吓唬我,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子芜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说,那就等你知道了再告诉我。
亚光是子芜叫来的。
她在店外看清楚了我的处境,知道她出面只能让我看起来更加可怜。所以,她叫来了亚光。
她这样的好心,是因为她疼我,可是到底是害了我还是帮了我。
在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交通局势下,亚光神奇的在一刻钟内驱车赶到,也许这就是天意。
亚光问,送你去哪。
我说,回家。
子芜说,你还回去干嘛,你跟我走吧。
我反握住她的手,说,只有回去才能见不到他。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在外面就有机会碰面。
子芜说,七,你不要讲这样的话。我难受。
我笑笑说,没事。
亚光先把车开到子芜的住所。
她下车后,我们两个人谁也没主动讲话。
我的定力一向比不过他,我说,你不问么。
亚光说,都清楚还问什么。
开到楼下的时候,我有种不想下车的感觉,想要一直在车里坐着,坐到地老天荒。
终于还是下了车,快要走上台阶的时候亚光追了出来。他说,暖暖,不要逃避,问题应该是要解决的。
我突然就受不了了,转过身靠着他的肩膀开始哭。
他的声音很浑厚,有种让我镇定的作用。他说,暖暖,别委屈了自己,不要让我不放心。
我趴在他怀里哽咽,我需要勇气需要温暖。
他说,你从小就喜欢装坚强,只有在很害怕的时候才会哭。
我说,亚光你说,我和鸣远就这么完了么。
他说,你要是爱他就去争取。我知道,鸣远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也应该是有理由的。你看,你跟我一起去不也是有理由的么。你要去找鸣远把话讲清楚。他是倔强的脾气,暖暖,男人有时候是需要台阶下的,你就服个软。
我说,我服的软还少么。他今天这样对我。
他说,暖暖,你一直比我聪明,你还不了解鸣远么。他如果想分手,是不会费事做戏给你看的,他不是那么幼稚的人。
我说,亚光,我不聪明,我傻。
他沉默了好一会,说,暖暖,你要是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
一个又一个误会(中)
回到家我把手机关了,电话线拔了,扑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醒来已经是快要六点了,想起鸣远说的吴阿姨要我们回去吃饭。如果他今天是想要和我分手,那么我不必厚着脸皮蹭过去了吧。可是我不甘心。
吴阿姨亲自来给我开的门,等我换好了鞋,拉着我的手说,还是暖暖懂事,鸣远他忙他的,你自己来就行了,又不是不认识门。
我大致能够明白了。他今晚果然是不会来的。
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家里的阿姨却做了一桌子的菜,我看着就有落泪的冲动。我想妈妈了。
吃过饭又聊了好一会的天。
吴阿姨欢喜的说起飞飞的小孩,少迟的儿子。又说媛媛姐姐结婚的事。我才明白过来,在家长的眼里虽然我们还都是孩子却是已经到了这种年龄了,再加上我们也算是名声在外的同居关系,更是让家长一头着急。
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告诉她,我们也许就要分手了。我一直装作很开心的陪她聊天,我很喜欢吴阿姨,喜欢她的开朗性格。越是喜欢,越是害怕。
我们一直聊到很晚。吴阿姨说叫鸣远来接我,我搪塞了两句,说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说,都那么晚了,鸣远哪有那么忙,就是忙也得来接你啊。
我知道要是再拉扯下去肯定会让她起疑心,所以,这个坏人还是让鸣远去做吧。
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我开始担心他是要过来把话说清楚的。
我给他开门的时候,他看也没看我。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气。
我想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我们还什么都没有讲清楚他就先下了结论,告诉了父母就没有反转的余地了吧。
吴阿姨说,暖暖,怎么还在那里站着啊。
鸣远笑着说,她平时就喜欢走神。
他走过来牵我的手。我虽然傻也知道他是做样子给阿姨看的。心里还是稍微放松了下,毕竟事情还没有走到绝路上。
一直到离开前,我们都一副甜蜜的样子,他始终牵着我的手,我会对他明亮的微笑。
到家的时候,他直接把车开到楼下而不是停车位。我犹豫了一下,想问他要去哪,又想起来他刚才那个“上车”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觉得还是算了,我们都需要冷静。就下了车。
听见他的车咆哮着远去。心里涌过一阵难以忍受的酸楚,觉得自己就快要站不住了,扶着墙壁,告诉自己马上就要到家,不怕。
进屋以后给吴阿姨挂了电话报平安。
把自己扔到床上,觉得这两天太累了。
突然很想听妈妈的声音,给她拨了电话。
她说,鸣远要是工作太忙就体谅一点。
原来她已经和吴阿姨通过电话了。我答应着说好。
她又嘱咐了一些别的。然后说,暖暖,你今天怎么了,声音不对啊。
我说,妈妈没什么,就是看见鸣远跟他妈妈在一起我就想你了。
她说,傻孩子。
等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此刻我多么想回家,回自己的家,想听妈妈说我是傻孩子,想趴在床上盼着爸爸上楼的脚步。
把头埋在枕头低下放声的大哭,我真的觉得累。
直到哭的喉咙痛了,起身去倒水,黑暗中看到玄关处站着人,他突然把灯打开,说,那么想回家明天就回去吧。
我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光亮,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直接走进他的房间,重重的把门关上。
我傻呆呆的站着,厅里灯光大亮,我好像迷了路回不了家,又好像一场失败的演出,在做独自的谢幕。怎会这样凄凉。
他过了会提了个包出来,我看得刺目,一阵心惊肉跳。
我问,你要去哪。
他说,你明天回家吧。
我说,陆鸣远,你要去哪。
他说,给你时间考虑,不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他的语气那么冷,足以把空气凝结。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助,当初遇见秦少迟和姜若谨我心灰意冷的难过过,那时候我只是想要扑在鸣远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如果让我心灰意冷的那个人就是鸣远,谁可以告诉我,我现在该躲到哪里去哭泣呢。
第二天还是起的很早,或者说整整一晚都只是在自我催眠。
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像是晒到日光的吸血鬼,这副样子去送亚光,一定是会让他担心的。仔细化了装,还是觉得有些憔悴,告诉自己努力微笑。一定要努力微笑。
在机场看到了很久不见的亚楠,她也瘦了,又漂亮了。我这么个样子,势必让她笑话,可是没办法,连自己都觉得很好笑,怪不得别人。
大家说了会话,亚楠就拉着子芜先走了,也许是她看出来亚光和我有话说。都是聪明人。
我说,亚光,时间过的多快啊,你的假期都结束了。
还记得他回来后见我们的那天我跟鸣远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