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河西狮吼!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她不做河东狮吼,偏要做河西狮吼,有个性。
我马上给自己注册了一个qq。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一切资料都是一次性的,聊完就扔。我给自己取了个昵称叫七眼狼。呵呵,应该有杀伤力吧!
我先请求了∶七眼狼想和河西狮子会会。
等我去泡来一杯咖啡,这边已经是“通过身份验证”了。好,下面开聊。
河西狮吼:你是哪里的狼?
七眼狼:大别山的狼。
河西狮吼:为什么叫七眼狼?
七眼狼:我原来叫八眼狼。
河西狮吼:还有一只眼呢?
七眼狼:瞎了。
河西狮吼:为什么瞎了?
七眼狼:我看错了人,所以瞎了。
河西狮吼∶哈哈哈哈哈!
七眼狼∶你是哪里的狮子?
河西狮吼∶江南的。
七眼狼∶江南没有狮子,只有美女。
河西狮吼∶一个害羞图案。
(晕,女人就喜欢被夸。)
七眼狼∶美女和狮子,一部经典电影。
河西狮吼∶我是被男人变成狮子的。
七眼狼∶他是外星人,有这么高的医术?
河西狮吼∶他是畜生。
七眼狼∶畜生也进化了?
河西狮吼∶是我瞎了眼。
七眼狼∶那你也叫独眼狮,怎么样?
河西狮吼∶我才不呢,好歹我也是一,变成了独眼,多难看!
七眼狼∶自封的吧!
河西狮吼∶发张图片你看,饱饱眼福。
(传来一张图片,一个穿着羽绒服的漂亮)
七眼狼∶骗人的吧,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河西狮吼∶过年的时候拍的。
七眼狼∶谁信?
(对方视频请求了。呵呵。中了我的激将法。)
晕,真是一个大!我肃然起敬了。但我可不能显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七眼狼∶还过得去。
河西狮吼∶只是过得去?
七眼狼∶勉勉强强。
河西狮吼∶你长得怎么样,这么高得要求。
七眼狼∶我没有视频。
河西狮吼∶为什么不装?
七眼狼∶怕麻烦。
河西狮吼∶什么麻烦?
七眼狼∶怕们看了,都往我这儿跑,我接待不了。
河西狮吼∶你的脸皮都一尺厚吧!
。。。。。。
想到这里,我自己笑了起来。
出了车站,就是站前广场。嗬,她真的来了,站在那个金字塔形的建筑前,真的非常漂亮∶红头发,紫风衣,深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时尚又青春。
我突然自惭形秽起来,俺这幅尊容,会不会辱没她?
管它呢,又不是相亲。我就大胆地向她走去。她并没有见过我,现在就看有没有缘分了。
她看见了我。先是有些惊诧,大概是我径直向她走来而没有转弯的意思吧,接着就笑了。哼,不错,认出我了,看来一个人的语言和他的外表有一定的关系。
“你很准时。”她笑着说。
“是火车准时。”我回应道。
“你比我想象的要老一些。”她还是笑着说。
晕,见面就贬人。
“是吗?你比视频上的要丑一些。”我回敬道。
“为什么?”
“怎么成了妖怪?”
“你是说我的头发?昨天才染的。不好看吗?”
“不错不错,不是妖怪,是妖精----妖精都好看啊!”
她听了后面那一句话,笑了起来。
“你请我吃饭吧?”她又说。
“搞错没有?你是主人,应该尽地主之谊,怎么要我请客?”我假装惊讶。
“你是先生啊,应该先请女士吃饭,不然,我这个女士太掉价了。”
“呵呵,原来如此。没有问题。”
找的稍微体面一点的餐馆吃了饭,我还喝了一瓶啤酒,而且脸也红了一点。晕,真是没有出息。等我上了一趟wc再回来埋单,她已经抢了先。唉,真丢人!
“我们到哪里去?”我问。
“你说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她说。
“到湖口去,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湖口?”她很惊讶。
“当然,”我得意地说,“我这只野狼,就喜欢到处跑,湖口怎么不知道?”
“你去湖口,干什么?”
“看石钟山。我教了几遍,想看看石钟山到底是什么样子。”
“好啊,我也没有去过。”她欣然同意。
“你里湖口这么近,也没有去过?”
“哪有你这样的兴致?天天上班!”
“那,”我鬼鬼地笑了一下,”今天就不上班?”
“上啊,你来了,我怎么上?”她也不是简单角色。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工作,院长会不会炒你的鱿鱼?”
“他敢?”她的眉毛跳了起来,”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他全家不得好死!”她突然面目狰狞起来。我吓了一跳,几乎想打道回府了。
03:59
“你怎么这么凶啊?”我胆怯地问。
“不说这个了,”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到车站。”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心里是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这个女人是不是黑道上的,怎么这么拽,连院长都不怕?她说过她只是外科一护士啊!
到了车站,我几乎想买张汽车票回b市算了,但她又热情起来:”我去买票,你坐在这里。”
“我去吧!”我说。我总不能让一个女人跑来跑去吧。
“我是你说的地主嘛,地主就要作出地主的样子。以后,我到你那里去了,你也可以尽地主之谊嘛!”
晕,你还要到我那里去哇!
买了票,很快上了开往湖口县的汽车。
“我们医院去年组织我们去过湖口,看石钟山。”她又这样说。
“你不是说你没有去过嘛?”我问。
“是啊,我没有去。”
“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要准备结婚啊。”
我张大了嘴巴:”你不是说你没有结婚吗?怎么又准备结婚了?我可不敢勾结又夫之妇!”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结婚了?”她反问道,”我只是准备结婚嘛!”
晕,她还这么会扣字眼!
“那,那后来,”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这是打听人家的隐私啊,那后来,怎么又不结婚了呢?”
“后来,我发现结婚不好玩。”
“呵呵,有道理,结婚一点也不好玩-----但是,许多事不一定好玩,我们还不是要去做?”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可以这样,不好玩的事,能够不做的,尽量不做。”
看不出来,这还是一个蛮有思想的女人。
我敢保证,她身上一定有许多故事,只是,她不愿意讲出来罢了。
汽车过了鄱阳湖大桥,很快就进入湖口县城了。
呵呵,这个小镇居然也称县城,真是对县城概念的一个颠覆∶窄窄的街道上,停着几辆破中巴,司机懒洋洋的躺在上面;几个卖菜的农民跳着晒的蔫蔫的菜晃悠着。不过,也有几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给这小镇增添了几分活力。
要不是当年苏轼多事,写了一篇,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到这个地方来。
说起,我又想起了朝烟。
那是在高二上学期的一堂语文课上,我让她朗诵课文,里面有几个字很不好读,一处是写波浪进入石缝里发出”歀坎镗鞳”的声音,她读了几次,都没有读顺溜,最后她书一甩,骂道∶”神经病!”
全班哗然。
我也很难堪,喝道∶”注意语言美!”
“我又没有骂你,我骂苏轼,写这么难读的字!”她仍是气乎乎地说。
全班又笑。
唉,这些都永远成了历史了,不知道朝烟是否还记得?
现在,我就站在这个”神经病”写过文章的地方了。
买了门票(35元),我们就进去了。
转了一圈,才觉得苏轼的确害人不浅,这个鬼地方怎么值得他半夜三更的去探险,还要写下一篇文章?
这所谓的石钟山,就是鄱阳湖与长江交界处的一座座小山,小山正对着水面的是一座石岩,背面就是湖口县城。被苏兄描绘得神乎其神的声音,就是江水冲刷石岩的缝隙发出的。至于这座山,还没有50米高!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山上什么人都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模样的人,占据一间亭子,展出据说是他收集的石钟山各种奇石,标出的价格当然足以让心脏病患者却步;而且,他还提供一种服务∶在一块据说具有特异功能的石头上敲四下,并说了”四季平安,升官发财”之类的p话,你就得付他50块钱。还有一处庙宇,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称它为庙宇,因为似乎有两个年轻女子,正想一群日本人兜售服务,好像是让对方来抽签问卦,然后收取咨询费用。只是因为门口坐了两个头发甚稀得男子,所以姑且将它看着庙宇吧。
当然,上面还有一些建筑,不外乎是稍有名气得人在那里题字什么的。总之,石钟山基本可算一件放大了的盆景,人工雕凿的成分太浓。我的失望成分是相当明显的。
我的这位朋友对石钟山更不感兴趣,只是跟在我后面走。为了活跃气氛,我就和她打赌,说那几个女人一定不是真正的尼姑,是寺庙招聘的工作人员,类似酒楼前的迎宾小姐。她说那是不可能的。我就说我们去问一下,怎么样?她终于笑了∶”你真的去问?”
“我们把打赌的条件谈妥,我就去问。”我说。
“算了,不要管人家的闲事,”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说,”即使是那样,也是混口饭吃。女人哪,活得真累!”
她怎么又这样感慨起来了,看起来还是蛮乐观得一个人哪?
“你是不是想听我得故事?”她看着我问。
“没有没有。”我忙否认。
“你不老实,”她有些不屑地说,”喜欢打听隐私是人的天性,你是圣人吗?”
“我看喜欢暴露隐私才是人的天性。”我笑道。
“你这样说,我就不讲我的故事了。”
我心里有些遗憾,口里还说∶”什么故事?不就是遇见了一个负心的男人?”
“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很普通的故事,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生中最大的事件了。”
“好吧,我听。你盼我来,不就是想有一个人听你的故事,又不会给的生活带来麻烦吗?”我说。
“我是6年前到这所医院的,”她说,”这是一所有名的医院。”
“能不能直接一些?”我插话道。
她白了我一眼,说∶“简单地说,就是我喜欢上了院长;当然,他那时还不是院长,是门诊部主任。”
晕,怎么都是这个故事?近期的电视,像,,男一号都是事业有成的医生,难道这些人,除了擅长解剖女人的身体,还擅长解剖女人的灵魂?
“后来呢?他有老婆,是不是?”我笑着说,心里暗暗高兴,我又多了一个小说素材。
“很俗,是吗?可我当时真的愿意为他献出一切,包括生命。”她望着远处的水面说。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湖面与江面联为一体,真正是浩浩荡荡,没有边际,如巨大黄毡布,铺天盖地;更远处是一下村庄和小镇,都掩映在绿树之下,不过,炊烟依稀可见。我想,这个女人,也渴望平静而温馨的生活吧!然而,这是很高的要求啊!
“不过,你愿意献,他也布一定愿意接受啊!”我笑着说。
“我现在才明白,但以前不这样想。”
“所以你又找了个男朋友,想结婚,摆脱过去,对吗?”
“是啊,但又摆脱不了,所以就不结婚了,免得多一个受害者。”
“呵呵,看来你还很善良。”
“我总不能不积点德吧?”她凄然一笑。
“老天会原谅你的。”
“原谅什么?我又没有伤害别人,只是伤害自己而已。”
这个女人说话逻辑昏乱,我就不和她说了。
出了石钟山公园,我们就在小县城里转。
转着转着,我竟快喜欢上这座小镇了。
这里老城的街道很窄,还铺着石板路,走在上面,如同走在积满灰尘的历史上;这些旧街的两边,都摆满了商品∶铁锅,鞋刷子,麻绳,农具,塑料拖鞋,还有一下不时兴的衣服。这些老板,都端着饭碗,边吃边做生意,看见来人了,就放下饭碗和人家谈价钱,有时忙乎了半天,一分钱的生意也没有做成,也笑呵呵。我还看见了一些明显原来是国营的小企业,现在可能倒闭了,但里面还有不少住户,而且充满人情味。甚至,我们还一条拥挤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老教堂。九江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不久,就被辟为对外通商口岸,所以外国传教士也蜂拥而入,里九江才20公里的湖口,自然是传教士们的活动范围,估计这教堂就是那生活修建的,只可惜这记载着近代史一页的老建筑,历经沧桑后,竟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而且,正门就被一座房子挡住了。墙上还有一些”文革”时的标语。我们登上教堂附近的一幢居民楼鸟瞰教堂,一个警惕性很高的大妈问道∶”你们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看看这教堂。”我说。
河西狮吼(抱歉,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芳名,而且也不想知道)则瞪了大妈一眼∶”看看也不行吗?我们又不是小偷!”
大妈将信将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番,猜嘀嘀咕咕地走了,她肯定在说,这两个人有病!
从上面看,可以发现教堂的一些砖瓦都掉了,窗户也被偷走了不少;再看里面,还有一些木条做的简易凳子。我想象着信徒们在里面做弥撒的样子,突然有了一种神圣感。
当一个人把一切交给上帝的时候,是悲,还是喜?
也许可悲,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主人。
也许可喜,因为他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感到自己很顽劣,不信仰任何神祗,却又自负自大,让自己的灵魂在罪恶的海边流浪。
我看看身边的女人,她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我,她才登上这民居。
不过我得感谢她,因为她愿意陪着我啊!
即使是很短暂得时间,有人陪伴,就不孤独。
更何况,我们连对方得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下午,我们回到了九江市区。我们要分手了,因为我回b市去。
我们在车站附近的餐馆吃了饭,还喝了一点啤酒。估计她也不是喝酒的人,只喝两杯,脸上就飞起了云霞。
“对不起,你来九江,我招待不周到。”她真诚地说。
“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没有认真倾听你的诉说。”我说。
“故事埋在心里,最好;而且,你也愿意听,只是我没有讲清楚。”
“我们还会见面吗?”我望着她。
“要看缘分了。”她低下了头。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吧!我想。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自言自语。
“我相信缘分。”她的语气很肯定。
是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的。就像我们,如果不是彼此孤寂,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呢?
还有,我和那两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彼此太不压制自己的感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曲折呢?
什么样的人,上演什么样的故事。
夜间开往b市的长途卧铺汽车就要驶出九江车站了。她从我的铺位上滑了下来。
我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眼睛竟潮湿起来;我看看她,眼圈也是红红的。
“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安慰道。
“也许吧!”她的语气很伤感。
我伸出手,她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我们的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我感觉她的手驶湿的。春天,是一个潮湿的季节。
“你比我想象的好。”她突然笑着说,很奇怪的笑。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着说∶”因为,我不想和你坏。”
04:01
第五十六节三千里江山(之一)
如果我说石榴青陪我乘游船畅游长江三峡,可能没有人相信。然而,事实是,她的确陪我在”云绣”号邮船上度过了三天两夜。这段美丽的经历过去好长时间了,我还不相信这是真的。然而,千真万确,它是真的。
暑假又到了,我又不知不觉的惦记起两个前女学生了(真是命苦);。我知道石榴青回来了。她不是朝烟,不必勤工俭学挣几个钱去旅游;只要她的精力充沛,她想去哪儿都行----除了月球。而且,我在网上遇见一个学生,说她到江南走了一趟,和石榴青一起回来的。至于朝烟,我有两个猜测,一个是在武汉做家教,一个是回到c市她父母那儿;当然也有第三个猜测∶和男朋友到一个地方了-----不过,这个猜测很让我心酸。
在石榴青回来的第七天,我实在按捺不住,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假装问她回来没有。
她自然说她回来了,接着,就大诉其苦,说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我心里暗暗高兴,至少她还没有到男朋友(假如存在的话)家里去。
我的两个拇指飞快地跳着舞,慢慢地将她朝我的方向上引导。
其实,在平常,我们还是保持短信联系。一般市她先发来,我在发回去。谁叫我曾是她的老师呢。她发给我的短信,有好多我还保存在手机里。一下几条我最喜欢∶
我点击整个秋天,看到你的笑颜;我复制你的笑脸,粘贴在我的心间;我下载我的思念,把它另存为永远;我打开我的手机;给你最美好的祝愿。祝周末心情愉快!
不懂无锡冬天的我们,还以为冻死只是古老的传言,冻得手有多红,脚有多痛,当梦被冻在无锡雨雪中,冻醒了才懂。
忙碌中别忘了给心灵一点空间;让喜悦与平静自然滋长;随时给生命来个深呼吸;就会发现美好无处不再;快乐随手可得;衷心祝福你充实精彩每一天。
人生因有朋友而酣畅,因有事业而从容,因有成就而自豪,因有家庭而温暖,因被爱而幸福,因希望而发奋,因健康而快乐,祝你应有尽有。
方寸间,历数世上桑田沧海;时空里,细问人间暑往寒来;是朋友,星斗转移心不改;是知音,天涯海角记心怀。
有事没事的时候,我常掏出手机,翻出这几条短信,细细地品味着。我知道,她不是在表达那种曾经在笔记本上表达的那种信息,她只是对过去的岁月很怀念,但我并不想回到过去。所以,我仅仅是品味而已,并没有特别的甜蜜。
携着石榴青旅游,是我人生的伟大理想之一。我知道,相知的人并不一定长期厮守。如果有了甜蜜的回忆,即使短暂,也不值得遗憾。
当然,这个愿望必须在近年完成。过了几年,她有了真正的朋友,甚至谈婚论嫁了,我总不能提出这个建议吧!即使她愿意,我也不想啊!
所以,我小心地建议∶想不想出去转转?
她问∶去哪里?
我看似漫不经心说∶三峡,怎么样?据说现在可以登上大坝坝顶了。
她犹豫了,没有给我回复。
我觉得好难堪,她肯定觉得我居心叵测。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不良想法。
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回复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我欣喜若狂∶她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就在车站见面了。
半年没有见面,现在不但见了面,而且还可以相处几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奇怪的是,在车站门口见面时,我们一点也不陌生,都很自然,没有太多的激动,也没有一丝的不适应。我很欣慰。接着,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她的头发染红了-----一部分染红了!
“呵呵,时髦了!”我笑着说。
“这叫挑染,只染一部分。好看吗”她很自然地问,没有半点羞涩。
“好看好看,你现在也与时代同步了。”我边说边看她的脸,比过年时黑了不少;手臂也晒黑了,我偷偷与我的手臂比了一下,竟比我还要黑一些。这个丫头,在无锡怎么过生活,怎么这样黑?
“我是不是晒黑了?”她问。
“嗯,差不多吧!”我模棱两可。
“黑就黑,怕什么?”她满不在乎地说。呵呵,这丫头,再不患得患失了,有长进。
买了车票,我们上了开往宜昌的汽车。
我想起了三年前我们去武汉的那次,像作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这次自然多了,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起。
“你怕不怕遇见熟人?”我小声地问。
“怕什么?”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唉,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很正常,还是装出来的。
我有些难堪,好像问这个问题很弱智,或者很无聊,人家只是和你结伴旅游,怕什么呢?
她拿出几张大票子,递了过来,笑道∶”咱们实行aa制,我先交点钱给你,回来在算帐。”
我脸胀红了,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啊?这样看不起我!这点钱我也出不起吗?”
她的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置那几张票子∶硬塞过来,我一又不要;缩回去,又不甘心。我知道,她有钱,她的零花钱比我的收入还高。但我毕竟是一个有劳动收入的人;而她的钱,都是她父母的啊!
“你不要急,咱们回来再说,好不好?”我给她一个台阶下。
“好吧,我就不给了;回来也不给。算你请客!”
我很高兴,她没有把我当外人。
汽车出了城,很快上了沪蓉高速公路。
“我们上学也走这条路。”她说。
“我知道,不过方向与我们现在相反。你是朝东,我们现在是朝西。”我说。
她侧脸白了我一眼∶“你总喜欢找出不同点。难道就没有共同点吗?”
我知道她不高兴了,忙说∶”有啊,都是同一条公路上嘛!”
“我希望你不要老是说我和你有什么不同。”她盯着我的眼睛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其实,我知道清楚,我之所以挑出自己与她的不同,完全是一种心虚。
“好凉,受不了。”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忙举手调了调她头顶上冷气孔的方向。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柔和。我忽然很悲伤,不知道谁会永远享有这么温柔的眼光;而且,这个幸运的人会不会珍惜这么柔和的眼光。我知道,很多人在拥有她朝思暮想的东西之后,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珍惜,而是暴殄天物。
车上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什么,无非是国际局势和台海局势,有几个家伙主张用核武器将台湾夷为平地,有几个家伙则说应该向台湾派出刺客,将陈水扁干掉。这些人具有男人的共同特点∶以天下大事为自己家的小事,具有暴力倾向和恐怖主义倾向。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听他们高谈阔论,也是会心地笑一下。
汽车过了荆州,高速公路两边的山开始高起来,甚至有些陡峭了。在此前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直行进在平坦而富饶的江汉平原上,现在呢,开始进入山地了。这一片区域,在三国时,常常是金戈铁马,烽火连天。
我忽然悲怆起来。我不是为了逝去的英雄,因为他们虽然逝去了,但那些壮丽的故事却在流传着,而且还会流传下去,所以,他们是不死的。我是为自己悲怆。陆逊火烧夷陵,建立不朽的功勋的时候,大概和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而我,唉!
还有,我想起了朝烟,根据我的推测,她就在宜昌。她父母都在宜昌,她暑假也会在宜昌度过。已经半年多不闻音讯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吧,这半年,只是个短暂的开头吧!我们为什么会变成陌生人?我不由自主地思考这个问题。看来,成不了终身伴侣的人,不开太轻率,否则那些轻率,就是感情滑坡的开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石榴青双目微闭,睫毛高翘,鼻翼笔挺,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我忍不住凑了过去,近距离感受她的气息。我发誓,永远不让我们的感情有滑坡的可能。
她大概感受到了一种视觉的压力,就慢慢睁开眼,对我嫣然一笑∶“干什么呀,这样鬼鬼祟祟的?”
“没有干什么,看看你睡觉的样子。”我坏坏地说。
“睡觉,有什么好看啊!”她嗔怪道。
“好看啊!”我仍是嬉皮笑脸的。
她不理,又闭上了眼睛。
我甚觉扫兴,也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觉得我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当然,另外那只手,不是我自己的,它很光滑,很温暖。我知道,是石榴青在握住它。我装着睡得很香,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睁开眼睛,她就会松开手。我愿意长眠不醒,就为了这温柔的握手。
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她也像触了电一样,猛地松开了我的手。我非常失望,不,是愤怒,是谁承建这段高速公路?我想知道,然后,打个电话骂他一顿。
但我没有睁开眼睛,我知道,如果我睁开了眼睛,她会难堪的;再说,”闭上眼睛,更容易回味刚才的幸福时刻呀!
离开b市6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了宜昌大公桥长途汽车站。
真见鬼,一踏上宜昌的土地,我竟然又想起了朝烟。我知道,去年春节,她就是从这里登上回b市的汽车,和我相会的。也许,她曾在那张长椅上坐过吧!为什么,我的身边有了石榴青,我还会想着朝烟?哦,在我生命里的有些位置,是朝烟独占的,谁也代替不了,永远。
我们坐在候车室里,等待旅行社的专车。我是昨晚在电话里向宜昌一家旅行社报名的。b市也有到三峡的旅游团,但为了避免遇见熟人,我们还是参加宜昌的团队。
石榴青坐在我身边,东张西望。她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现在精神饱满。我说∶”你看着,我眯一会儿。”
她却说∶”不要说,我一个人,没有意思。”
我笑了,睡意也就没有了。
正在这时,我看见一群戴着”b州旅行社”太阳帽、操着b市口音的人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有两个小伙子还扛着整箱的快餐面和纯净水。我估计他们是从这儿上车,到什么地方去。我忙别过头去,怕遇见熟人。真是越怕鬼,越有鬼,偏偏又看见胖阿翠的身影出现在队伍里。td,这些教育官员,公款旅游,比我们喝啤酒还频繁。胖阿翠还是和瘦麻杆一起,说说笑笑的。这个瘦麻杆真是有病,还系着一根领带。真是丢了我们b市人的脸,我们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活宝!
我用报纸挡住半边脸,看着这只队伍走了过去。他们到剪票处,又引发了一阵马蚤动,因为他们不排队。唉,这些教育官员,出了门,怎么连民工都不如?
他们鱼贯的进了站台,我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就松了一口气。再看石榴青,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你刚才怎么了?”
我讪讪地说∶”那些人是b市的,我怕遇见熟人。”
“我也听出了他们是b市的,但你怎么知道有熟人?b市这么大,人人都认识你?”
“怕嘛,又不是一定有。”
“真是一个胆小鬼,我以前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她微笑着说。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是斗争的策略问题。”我纠正道。
“你和谁斗争呢?”她问。
我一下子懵了∶是啊,我和谁斗争呢?
04:14
晚上7点,汽车行驶在通往茅坪港的公路上,我们要在那里登上”云绣”号旅游船,游览三峡。这条高速公路也是三峡工程专用路,修筑在西陵峡边的大山里,所以隧道特别多,而且很长,有一座隧道有4千多米长。汽车行进在隧道时,乘客的感觉就是压抑,总希望早点见到天空,见到月亮或者星星。石榴青瞪着眼,看着两边单调的石壁,总是问∶“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哪?”
我说∶”快了,快了。”
我知道,她没有受过苦,经不起一点儿磨难。上次攀登红石峰,恐怕是她目前为止最严峻的挑战了。看来,我还得设法让她吃点苦头。
“如果,突然有恐怖分子将隧道炸了,你说我们怎么办?”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没有看见吗?两条隧道只见有安全同道,我们可以进入那边,从那里出去啊!”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
“如果那边也炸了呢?”她又问。
“我们也不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是说,如果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都有生命危险,你该怎么办?”她仍在问。
我揣摩着,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想知道我在这样的时候任何对待她吧?女人哪,就喜欢问这类问题。一般人会说,自己要如何如何保护女性。不过,这类浪漫故事,只是在电影上演出过,事实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且,它发生的概率太低了。”我老老实实地说。
“哦。”她淡淡地回答,有些失望。而这时,汽车已驶出了隧道。唉,又失去了一次当虚拟英雄的机会。
其实,在关键时刻,我愿意为她献出生命,这倒不是我多么爱她,而是人的本能是这样决定的。然而,只有变态的人,才希望这类事故发生。
9点钟,登上了“云绣”号。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
不过,随即我又发愁了。我们住的是一等舱,只有两个铺位,这当然好,但是我们可是头一回住在一间屋子里啊!但是,我们都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如果谁把这当作一个问题,说明他脑子里有问题。
吃了晚饭(真正的”晚饭”,10点钟才吃),我们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我们有些别扭,就看电视。遥控器当然由她掌握,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她喜欢看娱乐节目,看一些大舌头主持人对八卦新闻津津乐道。她不但看,还不时问我∶这个人演了什么电影?这个女人唱了什么歌?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谁?等等。我又不能扫她的兴,只得耐着性子回答。好在我当了班主任,收缴了很多八卦杂志,对这方面略有所知,所以嘛,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滴。
她就评论∶“你还不错嘛,知道这么多!”
“你以为我是老古董啊!”我笑着说。
“我才不会和老古董旅游呢!”
我听了很受用,同时也觉得自己很世俗。
过了一会儿,该洗澡了。
我说∶”你先洗吧。”
“我不洗。”她说。
我严肃地说∶“这怎么行?坐了一天路,疲劳得很,洗了澡,就舒服一些。”
她就磨磨蹭蹭地进去了,穿着t恤和长裤。
里面就“哗哗哗”地响了起来,不过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是真的。我这人讲真话的时候不多,但这确实是真话。当然,如果是从前的朝烟,那就另当别论了。
洗了澡,她就红着脸出来了,还是穿着t恤和长裤。我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还是看电视;但是她又把遥控器收回去了,看娱乐新闻。
我就去洗澡。我也是穿着t恤和长裤进去,又穿着t恤和长裤出来。她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睡觉吧,好累。”她打了个呵欠。
“好吧,睡觉。”我也说。
我们就关灯睡觉了,都是穿着t恤和长裤。
那别扭是免不了的,你想,一男一女,中间只隔不到60厘米的空间,彼此的声息都感受得一清二楚。我偷偷看了看她,她侧着身子,背向着我,缩成了一团。我暗笑。
半夜里,我醒了,是热醒的,原来空调停了,而遥控器又在可恶的服务员手里。我只好偷偷地脱下长裤,穿着短裤睡了。她也翻了个身,估计是热。但是,她可不能穿短裤啊!其实,我想说,你就穿短裤睡吧,没有关系的。但我没有说。
不知什么时候,我觉得天亮了一些,就赶紧偷偷穿上了长裤。我可不能让她看不起啊!
04:14
第五十七节三千里江山(之二)
“起床起床,吃早饭了!”导游在门外喊。
我们就起坐了起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假装问道,其实,我知道她没有睡好。
“还可以吧。”她说。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额上都热出了一些红斑点。估计她身上也汗透了,就不免心疼起来,说∶”你冲个澡吧!”
她的脸红了,意识到我知道了昨晚的情况,就乖乖地走向洗盥间。我又暗笑。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颜色也好多了。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我们到了哪里?”她边梳头边问。
“巴东,吃了饭,我们去游神农溪。”
“巴东,是什么地方?”
“鄂西的一个县,据说土家族很多。”
“美女多吗?”
呵呵,她也敢开玩笑了。
“当然多,”我也开玩笑,”不过,你一上去,就把他们全盖了。”
“你就知道讽刺我。”她似乎不满地说。不过我知道,她心里甜得很。女人嘛,从3岁到100岁,没有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的。更何况,在我心目中,没有人比她更漂亮。我可不是吹牛,在人群中,找出她这样又青春又不失时尚的女孩子,还真不容易。
吃过早餐,我们换乘当地旅游公司的环保游船,进入长江的支流神农溪,溯流而上,开始饱览奇山异水了。
据资料介绍,神农溪是湖北巴东境内、长江北岸一条常流性溪流,全长60公里,相对高差2900余米,平均宽度20米,最窄处不及5米。
不过我们首先看见的并不是清澈透明的溪水,而是与长江混为一体的浑浊。这皆因为三峡大坝蓄水以后,水位上升,江水倒灌,将神农溪的下游污染了。神农溪像一个如花似玉的村姑,站在泥淖里,令人心痛。所以,我们只好看山了。我们进入的峡谷叫龙昌峡,它的特点就是一个字∶险!两岸都是高峻的山峰,直立如削,大部分都是与水面垂直的。我们不是行进在溪中,倒是行进在两堵高耸入云的巨墙之中。船上的人,必须仰视,才能看见山顶,看见隐藏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顶。山可以分成结果部分,靠近水面的地方,是绿色的;再往上,是褐色的峭壁;最高处,就是缥缈的山峰了。我们有一种感觉-----山是飘动的,那是云雾衬托的结果。
我低头看了看石榴青,她也仰着头瞻仰高峡。嘴巴微张,很投入。我忍不住笑了。她问∶”笑什么?”
“没有啊,随便笑。”
“我知道你笑我,你总是嘲笑我。”
“你又上纲上线了-----看,棺材!”我指了指那几十丈高的石缝。
“哪里哪里?”她又抬起头。
“看见了没有,那座大岩石中的石洞,棺材!”
“那叫悬棺吧?”她冷不丁滴说。
我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一点。”
悬棺是古代巴人的一种埋葬习俗,就是把棺材放在绝壁上的石洞里;据说有些石洞还是人工开凿的。这么高的石壁,把棺材搬上去还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竟有一些人专门研究古人如何将棺材弄上去,还写了连篇累牍的文章,领了工资,评了高级职称。晕!
我想,他们就是从山顶上吊下来的吧!
在贴着石岩离水面不远的地方,我们还看见了栈道的痕迹。这是古人在岩石上钻出上下两排孔,再在孔里支上木头,构成无数个并列的三角面,然后在三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