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之占有欲

重生之占有欲第3部分阅读

    立刻跑到老东西的公司去,想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心疼他了?想起来在床上蹦两下。

    左知遥的好心情维持到晚上。晚上他左等右等不见韩韬回来,忍不住过问一下韩韬的行踪,结果栾叔告诉他先生去美国了。你妈的韩韬!左知遥好心情碎一地,一口气卡住,上不去下不来,晚饭都没吃就上了楼。

    老东西就是故意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单身赴美。他总是这样,对他好一点儿就要狠狠地冷一段儿,似乎在提醒他他不过是他众多床伴儿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

    左知遥在房间甩了半宿的飞刀。

    不知道韩韬是怎么打的招呼,华威公司的人再出去办事虽然没什么特别照顾,但却也再未有人存心刁难。公司的事儿有魏国峰盯着,左知遥暂时闲了下来。

    他在网上找了一个外地的私人调查员(外国叫这个行业私家侦探——国人还比较保守),新手,跟他谈好调查费,然后把6筱璐的照片发了过去。

    一个月后,游戏代理成功签下来,再一个月,硅谷某公司宣布触屏技术全面突破。

    魏国峰忙的脚不沾地,这天见左知遥又要早退,不禁跟在他后面抱怨两句:“好歹你也是老板,别跟我说你要学习——勤工俭学的都比你在公司时间长,明天要和广告公司谈项目,不指望你全程跟着,你去亮个相总行吧?”

    左知遥站定回头看他:“明天几点?”

    “上午九点。”

    “没空。”说完转身接着走。

    “……那你几点有空?这个会恐怕得开一天。”魏国峰锲而不舍。

    “不知道。”

    魏国峰一直跟到电梯:“那你问什么?逗我玩儿呢?还有,我记得半个小时前我刚送过去几分报告,你的意见呢?”

    “下回别拿这种报告给我看,我只要知道结果。”左知遥歪头看了魏国峰一眼:“忙不过来多聘几个助理。”

    这时候电梯到了,魏国峰眼巴巴看他进了电器,不死心地问:“我能问问您老这是做什么去吗?”

    “喝咖啡。”电梯门缓缓关上。

    左知遥没骗魏国峰,他的确是约了人在咖啡厅见面。易飞原本是个小贼,几岁跟着师傅学手艺,师傅一死就成了流浪儿,且偷且流浪日子也过得十分逍遥。后来得罪了人被扔进少管所,一关五年,五年后出来洗心革面,成了私人调查员。

    易飞看着左知遥就笑,他面前已经摆了五六个空了的花式盘子,而他现在,正在挖黑森林蛋糕。

    “唉呀妈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我在这儿等地,越等越没底,寻思你不是玩儿我吧?我滴个心呐,哇凉哇凉滴~”易飞捧着心,跟左知遥说。

    左知遥要了一杯冰水,之后按了请勿打扰的按钮:“你怕什么?我不是给你订金了吗?”

    “啧,被跟我提订金了,就五千块钱!我肠子都悔青了——老弟,哥跟你说,做人要厚道,你得给哥加钱……”易飞去拽左知遥的手,被左知遥轻轻躲过。

    “……”

    易飞急了,撸胳膊搂裤腿:“你看看这儿,再看看这儿,你当那小女儿是好跟的呢?也就是我,换个人早被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你当初可就跟我说她家是领导,没跟我说她还和道上有联系啊!”

    左知遥目光一跳:“你查到什么?”

    “嘿,这料爆出来可就猛了!”他把手伸进大挎包里,又拿出来,双手交叉一摆,“等一下,先说你给我加多少钱?”

    “先看你查到什么,如果够猛,钱不是问题。”

    “好嘞~哥们,看你也是不差钱儿,那就先给你看货!”他再次把手伸进大挎包里,掏了会儿,咦了一声把挎包摘下来,放到腿上翻。再后来干脆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桌子上:相机、纸巾、录音笔、口红、假发套、最后还拿出个奇怪的东西来,左知遥一看就嘴角抽抽,那竟然是个跳蛋!

    “你等等啊,被着急。”易飞安慰左知遥,一抬头看左知遥直勾勾地看着桌子,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略一迟疑,把假发拉过来盖住跳蛋,然后接茬在那堪比面口袋大的包里翻找。

    左知遥木无表情地看着易飞,刚易飞怎么说的来着?他的个心呐,哇凉哇凉地。

    10第10章

    1o

    易飞终于翻出个优盘,他把优盘夹在手指里,下颏夹着挎包一面的兜口,双手翻飞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包里,优盘在手指尖极快地转了几个圈,送到左知遥面前。

    “我没带电脑。”左知遥接过来,有点儿为难。

    “不用电脑。”易飞手指敲一敲,示意左知遥把优盘扔过来,然后左右一拧,从里面拆出个储存卡,问,“你电话有卡槽没?”

    左知遥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刚把电话拿出来准备研究一下,易飞就说:“算了,你看我手机里的吧。”说完,把储存卡又伪装成优盘,把自己的板砖搬出来。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看?”左知遥后悔了,他觉得网上的确不靠谱,这个易飞绝对的精神有问题。

    “呵呵,主要是向你展示一下哥的高科技rp,看这卡伪装的,专业吧?就算丢了都不怕,保准没人能发现里面的猫腻,怎么样?就冲这一手,给哥加钱不亏吧?”易飞得意一笑,把板砖推到左知遥面前。

    左知遥觉得把储存卡伪装成优盘并不多么高明,但还没等他说,就被对面板砖上的照片吸引了。

    6筱璐在喝茶,6筱璐在打网球,6筱璐在浇花,6筱璐在骑马。问题的关键不是6筱璐干了什么,而是6筱璐在干这些的时候,身边总有一个男人陪着,姿态相当亲密,还有好几张吻脸的照片。

    有些照片很模糊,估计是离得太远的缘故。

    “就这些?她交男朋友有什么稀奇?”左知遥眯眼分辨一张照片,光线昏暗,似乎是酒吧之类的场所,背景墙上有一排疑似酒瓶的东西。

    “不稀奇?不稀奇你让我跟着干啥?”易飞不乐意了,“你们这帮有钱人最虚伪,又让人跟着,跟完还说你不好奇。”

    左知遥手里一空,板砖已经被易飞抽回去了。他喝了口水,问:“那男人是谁?”

    “哼哼!”

    “一倍。”

    “一倍哪儿够!这妞儿住店吃饭都是高级地方,我跟着她跑了一个半月,一个半月!你那点儿定钱早进去了,我自己还搭了好几千呢——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兜里钱都不够结账的,咱讲价的时候说好了酬劳一万,差旅费全报,你先把我垫的钱清喽,然后再说别的!”

    “发票。”左知遥头疼。

    “发、发票?”易飞一愣,随即瞪大眼睛怒了,“你丫就是个骗子吧?你见谁鬼鬼祟祟搞跟踪还顾得上要发票的?早就觉得你不地道,给你打电话好机回都关机,草泥马个球囊鳖揍的龟孙子……”国骂猛然被飞来的东西打断,易飞从嘴里掏出方糖,看看方糖又看看左知遥,一脸不可置信,“你练过?”

    左知遥阴着脸:“花了多少你报个数儿——下回再骂人我打掉你的牙。”

    易飞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我草哥们你真练过?弹指神通啊?练多久了?不是你怎么就那么准呢?”他是真好奇,看看方糖,怎么看它还是方糖,干脆一下扔进嘴里。

    “你说垫了几千?差旅费我给你一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男人是谁。”

    “切,小气!”易飞问,“那调查费呢?”

    “一倍。”

    “成吧!看在是第一次合作的份上我就当买一送一假日大礼包了,这内男的资料。”易飞这次挺快,直接把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摊到左知遥面前。

    “成……”成野鬼?左知遥不信有人能叫这个名字。

    “程烨奎,就是个音,你叫什么真儿!”

    左知遥无言地看着下面又是拼音又是写错了涂的黑疙瘩的,一阵烦躁。

    “哎呀你看你那脸!”易飞怪委屈的,“我这是为了安全才这么干的,万一丢了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给你念,真是的!”

    程烨奎,祁江黑道实际上的一哥,在他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的老大,但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基本不管事儿。这是他表面上的身份,他真实的身份是祁江中环集团老总私生子,现在中环旗下的餐饮夜总会都是他在管。

    “这么说他实际姓吴?”如果没记错的话,6筱璐的妈妈家就姓吴。

    “嗯哪,你想的不错,这个程烨奎就是6筱璐的亲表哥——怎么样?够劲暴吧?兄妹乱囵啊!”

    “有照片吗?”

    “木、木有。哎,你也太重口味了,脑补还不行,还要真相?”

    “这么说,你没见他们上床?”

    “那上哪儿见去啊,不过你想,如果他俩没事儿能偷偷摸摸的?表兄妹见面跟做贼似得,还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才聚——说实话要不我也照不着照片——你就用磕膝盖想吧,这里肯定有事儿对吧?”

    左知遥想了会儿,已经拿定了主意:“一会儿我就把这次调查的钱给你,同时你不要接别的活儿,就给我盯着她们,不用靠近,尽量摸出她们见面的规律。照片什么的暂时不用拍——当然了,如果能照到有价值的另当别论。接吻五千,床照一万,录像一分钟一万,然后你随时给我电话,怎么样?”

    “一、一分钟一万?”易飞咽了口唾沫,然后坚定地摇头:“不成,老弟,我下个活儿都谈好了,订金都收了。”

    “收了多少?退回去,违约金我出。”

    “不行不行,我是有身份证地人,干一行爱一行,哪能不讲信誉……”

    “你是怕惹麻烦不好抽身吧?”

    “……你都知道还问个屁!赶紧给我结账,我卖给你的消息值这个价了——娘类,那帮保镖有真家伙,我可不想跟你们玩儿了,折进去犯不上。”

    “易飞,如果你不跟我干,我现在就叫你再进去你信不信?”左知遥扬扬手,手里多了一把军刀。还没等易飞明白,刀尖一掉,已经扎进了左知遥的肚子,抽出来的时候,刀刃上的血汇成一线,走珠一串儿滴答下来。

    “你!你!”易飞跳起来。

    左知遥一抬手,制止保镖靠近,盯着易飞:“如果你接着干,我刚才说的价钱加倍,而且我承诺你,真有出事儿那一天,我保你远走高飞,出国也行,不出国也无所谓,中国这么大,你想去哪里换个身份换个活儿法也行;如果你不接着干——你看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持刀伤人,刚出劳教所半年还属于监管期吧?二进宫可是重罚。这还不算完,我会把你刚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发个邮件寄给姓程的,并且告诉他是你偷拍的,到时候我想,你的监狱生活会很精彩的。”

    他们坐的地方背静,左知遥又是背对服务生,发生的一切除了密切注意他们的保镖竟没一个人看到。易飞眼角都快瞪裂了,一直瞪,一直瞪,慢慢地,水汽在眼睛里形成,一个圆水珠吧嗒掉下来。

    “……”

    “不好意思,眼睛酸了。”易飞揉揉眼角,坐下来,“哎你说你个小破孩儿,干点儿啥不好,整天琢磨歪门邪道的,你是想弄个艳照门呐还是怎么地?跟人有仇哇你这么挖人家的八卦?”

    “做不做?”

    “做吧,要不怎么整,你个小犊子不是物,拿鸭子上架早晚生儿子没□!”

    左知遥扔给他一张卡:“卡里有五万块钱,三万是你这次的报酬,另外两万是订金,密码一到六,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易飞拿过卡对着灯照了照,嘟囔了句什么站起来:“那我走了,回见啦老板~”脚步轻快地走到门边时,还回头跟他抛了个飞吻,闪身出了咖啡厅。

    保镖立刻过来要扶左知遥,左知遥坐直身体摆摆手,吩咐:“去给我找件干净衣服。”

    保镖上下看了他几眼,放松了表情,出去到车里拿备用衣服。

    这时,左知遥的手机有短信进来,是易飞,他点开一看,木着的脸慢慢露出点儿笑容来。

    “小屁孩儿演技不错,可是红酒味儿的血太坑爹了,哥憋死了才忍着没笑场,下次再胡来,直接打屁股不解释。”

    11第11章

    11

    左知遥回到别墅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几辆车,心里一动,几步上台阶推开房门,果然见是韩韬回来了。

    韩韬还没换衣服,身姿笔挺地站在客厅里打电话。周秘书和助理站在一边儿,看到左知遥对他摆摆手。

    左知遥在门口停了两秒,绕过客厅上楼。家里主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佣人似乎都多了起来,上个楼碰见两拨,各个手脚轻捷行动如风。

    两个月没见着韩韬,左知遥着实有些想他。洗澡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在客厅看到的侧影,洗着洗着就硬了。他低头看看精神的小左知遥,必须要承认老东西在床上给他的感觉还真是让他想。匆匆洗好澡,套上衣服下楼,周秘书他们已经不在了,老东西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茶,看他看不完的文件。

    夕阳的余晖恰到好处地铺陈在他身上,左知遥看了一会儿,走过去,从椅子背后抱住他摇一摇,弯腰亲吻他的额角。

    韩韬回头吻他一下,笑问:“你对6筱璐感兴趣?不会是偷偷喜欢人家吧?她也没比你大几岁。”

    左知遥伸头看了看,报告上果然写的是他和易飞的事儿,嗤笑一声:“怎么不感兴趣?我对弄死任何6家人都十分感兴趣。”

    韩韬不置可否:“有那么大的仇吗?你爸虽然在里面,但6家人又没赶尽杀绝,你也没必要不死不休吧。”站错队就要认,愿赌服输。

    “你有意见?”左知遥斜眼。

    “遥遥,冤家宜解不宜结,6筱璐母族那边风头正盛,你何必去招惹他们?你二叔在外国,这辈子都未必回来了。你爸呢?虽然是进去了,但也没受委屈;就算他不进去过几年也该退了。你弟弟我就不说了,他不是从官的料。还是说你想子承父业?”韩韬说话一向声调不高,语速和缓,却没有人敢把他的话不当回事儿。长时间发号施令和站在巅峰所沉淀下来的威严让他说什么都带着种“就这么定了”的气势。这种自信和从容,在男人身上是非常有魅力的。

    “管的倒宽!”左知遥把他手里的文件抽出来扔到茶几上,拉着人站起来离开阳台,“吃晚饭没?还是先吃我?”

    韩韬站定,扳过左知遥的肩膀,抬手捻起他的下巴朝着夕阳的方向,评估般地审视一会儿,捏了下他的脸评价:“好看。”

    进了房间左知遥就迫不及待地给韩韬扒皮儿,衬衫都没脱下来,就一口咬到他的胸口上,咬上还不算,又吸了吸,舔了舔。

    韩韬好笑地把小孩儿抵搂起来拉远:“先洗澡。”

    “洗过了……”左知遥又扑上来亲,这回的对方的喉结。

    韩韬手掌顺着腰线□他的牛仔裤,入手就是滑腻紧实的臀肉,这小混蛋竟然没穿内裤!

    左知遥含着韩韬的喉结,正轻轻舔咬,就觉得嘴里的肉块儿有规律地震动起来,耳边是他戏谑的低笑声。左知遥咽口唾沫,觉得这男人真他么性感。

    床上做两次,浴室做一次,做到后来左知遥跪着腿都撑不住,只能被压着从正面进入。少年的身体几乎对折,求饶都变成了破碎的哼唧。

    清晨的阳光照在韩韬的裸背上,这些年韩韬的睡姿一直很愁人。不知道他怎么就养成了趴着睡的习惯,总之不管头天晚上睡前俩人抱得多好,第二天早上都必然分道扬镳。也有在韩韬怀里醒过来的时候,但那一般都是被他当成抱枕压醒的。韩韬看着斯文匀称,那是身高显得。脱了衣服的他非常之有料,被他当抱枕压着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左知遥难得比韩韬醒的早,估计老东西是时差还没倒过来。他侧身躺在床上,看着韩韬想自己的事情。为什么韩韬不让他招惹6家?在海城,韩家需要忌讳的人家很少,6家根本数不上。他提到了6家的姻亲吴家,他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个,看来事情必然跟祁江吴家有关。

    左知遥一阵心烦,到什么时候没有自己的班底都不行。收拾个6家还要瞻前顾后——他爸还在监狱里呢,不说上辈子他爸那是一条命,就说这辈子,他爸受的那些苦,他怎么能算完?!

    “醒了?”韩韬嗓音早起有点儿低哑,把左知遥搂到怀里亲一下。

    “虎哥,我爸和我弟要想好好地活在阳光底下,6家是非倒不可的。我不管你和吴家搞什么,你也别管我怎么弄6家,行不行?”

    韩韬的小名叫嘟虎,是胖老虎的意思,等他上学以后,除了长辈里特别亲厚的,已经没人这么叫了。有一次韩韬二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左知遥正窝在他怀里,听过这小名之后乐坏了,一个劲儿问为什么叫“独虎”?是不是因为他是独生子的意思。

    韩韬失笑,解释是嘟虎不是独虎,后来又说,也许真是小名没起好,他出生后,父母居然再没有别的小孩儿,而且,在他刚二十的时候就不在了。也许他命里是有些“独”的。

    左知遥当即呲之以鼻:命这个东西都是过完才知道好坏,就算他是独虎,那也是好大一个山头的山大王。

    这话过去就完了,但从那以后,有时候私下里左知遥会叫他虎哥。

    “宝贝儿,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在官在商都一样,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嗯,国共都能合作,我懂。”左知遥讥讽,翻身干脆利落地起床。

    第二天下午,左知遥正在公司里玩儿网络游戏,忽然接到周秘书的电话,让他去接他爸。左知遥吓了一跳,以为他爸在监狱出了意外,多问一句才知道,是经过斡旋,已经给他爸办好了保外就医的手续。

    周秘书打电话也没忘了买人情,说左知遥家的老房子也一起被还回来了,那房子是左知遥爷爷留下的,算遗产,不在受贿之列。

    左知遥听明白了就挂了电话,没用人跟着,自己打车去北郊监狱接人。他还没有驾照,出行处处掣肘。他的保镖打电话跟韩韬那边请示,周秘书想了想,觉得左知遥除了6家在海城也没什么仇人,现在既然两家讲和也就没什么危险了,孩子总管着该有逆反心理了,于是告诉保镖远点儿跟着,别靠近他就行。

    这天下午风和日丽,左知遥到的时候,左春正在监狱长办公室里喝茶。他们出来走的也不是监狱的大铁门,而是狱警们上下班的通道。

    一年的监狱生活,左春竟然还胖了点儿,看来韩韬说他爸在监狱过得不错,并不是完全敷衍他。左知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爸,不知道他爸这场风波到底算幸运还是算不幸。竞争和斗争是残酷的,今天就算没有6家,明天也会有张家李家赵家。蛋糕就那么大,权力架构的支撑向来都是血雨腥风。他爸出事儿的时候位置还不高,只是个副部级厅长,如果再往上一步呢?爬得越高摔的越重。

    那天韩韬玩笑似的问他是不是想子承父业?左知遥没回答。其实他的答案从来都是否。这些年他早看清楚了,6家是半路起家,上面没有强硬的背景,亲戚中没有利益与共的联盟,被大鱼吃小鱼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爷爷早年能明白这个,在一个平稳的位置上保一家太平还是可能的,可惜他爷爷偏偏一心往上走,争那个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的显要位置,一招失利树倒猢狲散,左家倒台也是咎由自取。

    可是咎由自取又如何?韩韬总说要愿赌服输,那是因为他没输过。输了的全都不甘心。

    “儿子,咱们去哪儿?”左春身上还是入狱时那套西装,因为现在天气和入狱时差不多,倒也不显得突兀。

    “洗澡。然后去接识远。”左知遥把他爸的小包塞到车里,让他爸上车后,自己也坐进车里,告诉司机,“去龙海。”

    北郊监狱离市区有点儿远,路上也很僻静,此时除了一辆出租车,就是后面遥遥跟着的车子。

    车子开出一段,司机忽然说:“咳,那辆车,我说,你们认识吗?咱们来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一直跟着来着。”

    左知遥其实早看见了,车是他平时用惯的,辉腾系列,外表并不出奇。

    “走你的吧,不是找麻烦的。”左春看看儿子,对司机说。

    司机一路小心翼翼,进了市区才放松下来。把他们拉到龙海门口,左知遥掏出钱包却发现没有现金。他平时并没有花钱的地方,钱包里只有几张卡。再说身边总是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一旦有个花费哪个都能给付账。

    “找个银行,取钱给你。”左知遥对司机说。

    “我有。”左春出人意表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红票票,抽出一张给司机。

    左知遥有点儿疑惑,左春解释:“在监狱做公分挣的,这一年也小两千呢。”

    左知遥没出声,拉过他爸的手,看的很仔细。

    左家父子洗过澡又换了新衣裳,理发修面,然后才去春腾接左识远。一路上左春很自责,很怕自己的傻蛋儿子在学校里受什么苦。

    “爸,识远早该上学。”左知遥不认为父亲溺爱他们有什么错,但总不能再溺爱下去。

    “哦……嗯。”左春确实是有过再把左识远接回家去的想法的,就算别人再跟他说两个儿子很好很好,他还是觉得儿子吃苦了。二儿子怎么样还没见着,眼见着大儿子已经变得……变得不太活泼了。心里觉得对不起儿子,儿子说的话一时也没有反驳。

    出租车进不去春腾,左知遥在门卫登了记,给老师打电话,让左识远自己出来。

    左识远这两个月一直在严格地执行他哥的教导,有人骂他扑上去就打。傻子有傻子的好处,一根筋,听话,做什么都一丝不苟。这么一来他几乎天天挂彩,但这么样折腾一个月后,竟真的没人当面骂他了。虽然有些人看到他还是各种不屑,但又没出声,所以不算骂。

    一连串“高强度的运动”让小胖墩有点儿缩水的架势,他先看到了左知遥,跑过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左春。小胖墩刹住脚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紧接着嗷一声扑过来,火箭炮似的撞到左春怀里,爷两个没说话先哇哇大哭。

    左知遥默默地摸出烟,给旁边看傻了的保安散烟。以后左识远还要在学校混,这些保安都通着气儿呢,最好处理好关系。

    “你们家这是?”

    “我爸,一直没在家,刚回来。这不一年多没见了吗。”

    保安一拍大腿:“哎,我说呢,要是家里有人管,哪个舍得把孩子扔到这里住校噢——好孩子谁往庙上舍,你说是吧?”说完就觉得不对,拿眼溜着看左知遥。

    左知遥当没听见,心里却泛起一个冷笑。人家大哥说的是实话,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春腾中学部就不说了,小学部的,还真就全是些身份背景乱七八糟的孩子。简直是集私生子和问题儿童之大成。

    因为左春第一天出来,所以左知遥特意跟老师给左识远请了两天假,老房子久不住人了,一时也回不去,于是父子三人直接去了宾馆。

    左识远在爸爸面前完全退化到幼儿时期,一晚上说了无数次我想你想死你了之类的话,并得到了他爸无数次的再也不离开他的保证之后,窝在他爸的怀里睡着了。

    左春把小儿子轻轻放到床上,起身出来寻大儿子,发现大儿子正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喝酒。看到他,直接递给他罐。

    左春坐到儿子身边和儿子一起看夜景,酒是酒店冰箱里的,不算什么好酒,一口一口地喝着,每一口都是苦的。

    “小远说,你告诉他有人骂他就打回去,打到别人不敢骂为止?”

    “嗯。”

    “你以后……”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左知遥伸长腿,靠在他爸肩膀上,不再开口。

    左春动了动,让儿子靠的更舒服,抬手摸摸儿子的头。

    ——爸,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能挟制6家?

    左春看着腿上的字,重重捏了捏儿子的肩膀。

    酒店的窗景正对着海口,夜晚船火点点,最后一班客轮正在起航。

    12第12章

    12

    一只乌龟被兔子踹进沟里,然后兔子站在沟边看着哈乌龟哈哈大笑,各种吃零食收门票;一天螃蟹路过,说,这多不好,影响团结,于是伸钳子把乌龟拉出来。现在乌龟灰头土脸一身硬伤的出沟了,然后兔子说:“呦,你上来啦?那吃零食吧。”乌龟会怎么做呢?

    左春赴饭局去了,左知遥在家给左识远讲故事。

    左家的老房子请了专门的家政公司,两天就收拾出来了,第三天,左春就带着左知远搬了回来。左知遥下了班也经常回来,像今天晚上左春有事,他就和左识远一起吃饭。

    吃晚饭讲故事,左知遥自己也没多少料,讲的故事大多是照着网上瞎编的。好在左识远也不嫌弃他哥,还在他哥的编不下去了的时候,在他哥的鼓动下自己往下编,比如说,如果他是故事里的某个角色,接下去他会怎么办之类的。

    左家现在行事低调,毕竟左春还在“保外就医”,家里只请一个做饭的保姆。左家父子的内务,大多是自己动手打理的。

    左识远上学是真上出息了,不但会用洗衣机洗衣服,连内衣都会用手洗了。左春的本事比小儿子也不遑多让,监狱是比学校还锻炼人的地方。左春就算了,但关于左识远,左知遥已经明确告诉他爸,不能再惯着了。

    左春看了左识远这一年的变化也的确触动不小——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子总有照顾不到的一天。

    最近左春饭局很多,都是一些老关系给他压惊的。席间各种为6左两家讲和,铺垫了一个多月后,在一个和6左两家都有些交情的局长孙子的满月酒会上,左春和6正秦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两个人还互相敬了酒,临走又握了手。于是6左之争尘埃落定了。

    转眼就到了秋天。随着新触屏的全面问世,华威水涨船高。玩游戏烧的是什么?是钱。短短两个月,华威的家底翻了近十倍,而且,有继续翻下去的趋势。

    按说这个时候左知遥应该坐镇公司,可他却全不上心,倒是靠的韩韬更近了,只要韩韬没应酬,就过来等他一起下班。

    有不必作陪的应酬,左知遥也跟着去。到了韩韬这个地位,能让他全程作陪的不多,大多就是应个景儿,坐半个小时就下来。这段时间,左知遥就在车里等他。

    左知遥自己也玩儿游戏,而且玩儿的爱不释手。

    周秘书就笑他:“你说你当初那么费劲巴力的弄个公司,现在好不容易扶上轨了,你就成甩手掌柜的了。这得说你没长性啊还是说你心宽啊?你就不怕老魏糊弄你?”

    左知遥头都不抬:“财务姓张。”

    “呦~深谋远虑啊!老板,这手不是你教他的吧?”周秘书问韩韬。

    左知遥手里一空,游戏机被韩韬抽走了。

    韩韬把人搂到怀里,单手捂住他的眼睛:“休息一下,没你这么干的,伤了眼睛。”

    左知遥在他肩膀上蹭蹭,,索性闭上眼睛躺到他腿上,动了几下,找个舒服的姿势。

    “喂,你有休假吗?”左知遥问。

    “怎么?”

    “我想去香港。”

    “香港?去做什么?”

    “看赛马季。”

    “你应该早说的。”韩韬摸摸他的头发,左知遥不满地嘀咕一声。

    “要不你自己去?带好助理,可以多住几天。”

    “……再说吧。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虽然一个人没意思,但左知遥还是去了香港,并且毫不手软地输掉了一千来万。对这个结果他也很扼腕,回到海城后,接连闷闷不乐了很多天。他平时脸上表情就比较少,除了几个比较熟悉的人,都没看出他不开心。

    韩韬却是那少数几个人之一,偷偷地哄了好几天,后来还是答应了圣诞的时候带他去l看赌国嘉年华,他才恢复精气神儿。一有精神立刻又投入到新的游戏里,弄得韩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得不说,韩韬在他身边的时候变多了,左知遥在他面前也更放肆,经常不分时间场合地抱着他拥吻,说话不经过大脑似的,有一天床上运动后,趴在韩韬身上遗憾地说:“等你干不动了就换我干你,也不知道要等好久。”

    韩韬对此的回答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干得动。

    左知遥有时候会接到左春的电话,让回左家的时候捎带东西,比如某某地方的私房菜,再比如一些识远喜欢的小吃。不是左春自己不动手,而是他现在的座驾就是一个电瓶车,左家老宅在郊区,离市区有点儿远,日用品无所谓,东西耽误时间长了就该不好吃了。

    没错,就是为了东西的口感。这就是左家爸爸,无论他在外面在官场上是什么形象,在家里,就是个如此腻歪如此龟毛的无条件溺爱孩子家长。

    周秘书曾经问过左知遥为什么不给老爷子买辆车,毕竟现在华威的家底儿可不一样了。左知遥随手戴上墨镜:“我爸说要锻炼身体。”说完,出了韩韬办公室,兢兢业业地去当他的快递员。

    再进左家门左识远是最高兴的,因为他可以走读了。左家和春腾都在郊区,但城南城西离得不远,反正左春现在也闲着,父子俩也不挑剔,买了辆电瓶车每天骑着,走外环来回都是半个小时路程。在春腾,用电瓶车接孩子也就他们家独一份了。

    这一天,韩韬有位世伯的生日宴,左知遥一个人在别墅打游戏等他回来,正推大boss的时候左春电话又来了,说是家里电脑电源线烧了,现在左识远写不了作业,在家里急等电脑。

    “爸,都九点了!要不就别写了,一天不写作业又不会死!……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去……哎,我知道你来不及,我这就去还不行嘛?……放心吧,耽误不了他……嗯……”

    左知遥把游戏机往沙发上一扔,套上外套就往出走。司机都休息了,于是他只带了个保镖开车就出了门。

    到科技城的时候九点四十分,科技城十点关门,此时正在送宾,左知遥不等车子挺稳就冲了下去,满广场都是离港的车子,等保镖停好车,保安已经关闭了主控门,礼貌通知他可以去南二门门口等,那里是宾客的最后通道,现在还在商场里的客人都会从那个门出来。

    保镖打电话,没人接,只好去南二门等。十点十五分,南二门关闭,左知遥没有出来。

    周秘书接到保安的报告吃了一惊,快步走向韩韬时,韩韬跟正在交谈的人比了个失陪的手势,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安静的角落走。

    周秘书跟在后面,不敢打扰他打电话,就见韩韬走着走着停下来,脸色有些不对。他挂断电话,周秘书刚想说,韩韬抬手制止他:“我知道了,刚接的是遥遥的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韩韬依旧谈笑风生,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等到了好时辰,主人切完蛋糕,又歇了一会儿,才跟主人告辞。

    到了车上,周秘书直接坐到后排,等着韩韬的吩咐。

    韩韬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明天送遥遥出国深造。”

    “……?”周秘书点点头。

    “左春和遥遥的弟弟……看是入室抢劫还是怎么,你来安排吧。”

    “好的。”周秘书见韩韬再没有别的吩咐,问,“左少电话里……”

    “手脚干净点儿,不要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周秘书看看韩韬的脸色,没再问下去。

    第二天早上,海城出了大新闻。各大报纸头版头条,前某副部级官员居所失火,屋内两个主人连一个保姆,三人全部死亡,初步调查起火原因为煤气泄漏所致,提醒市民注意防火安全。

    官场商场里还有一段报纸上没有的八卦:

    韩韬宠爱的小情人一朝家变伤心欲绝,韩韬怕情人伤身太过,已经在第二天上午安排情人远渡美国散心留学,因为家人的遗容实在太过凄惨,连葬礼都没让他参加。

    咦?韩韬对这情人挺周到啊!

    你不知道吗?这个小孩儿可非同一般,跟了他好几年了,前段时间更是连上班都带在身边,宝贝着呢!

    哦……是吗?那……

    再好的八卦也有念完的时候。又过了写日子,海城左家彻底成了海城的过客,关于他们的故事,随着秋天最后一股暖流,默默消散在街头巷尾。

    13第13章

    13

    冬天很快过去了一大半儿。周秘书扯开领带松范,一边喝咖啡,一边摊开桌子上的文件夹。列在第一项的就是关于华威账目归属的问题。他皱眉看了会儿,灌了一大口咖啡,起身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