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渊源,这顿饭吃得倒也安静。期间除去韩远眼珠子故意在韩韬和左知遥脸上、碗里、筷子上来回晃话,都堪当礼仪用餐楷模了。
饭毕,几个人也没挪地方,就在旁边沙发上落座,各自要了喝,一边养胃消食,一边聊几句家常。
韩远刻意把话拉到左知遥身上,左知遥只是不接茬。
韩韬问他:“之前不是说要带几个朋友过来玩儿?他们怎么没来?”还是左知遥刚住院时候,韩韬曾经收到过韩远邮件,邮件里语焉不详,只说要带几个圈子里人玩儿一阵,具体都有谁,要玩儿多久统统没说。
“那不是出了老潘这档子事儿嘛!们本来打算生日正日子过来,结果全乱套了——过两天吧,等把这俩熊玩意儿弄回去再带他们来,也没外人,都是一块儿玩儿朋友。”韩远一阵放松,语调轻快起来。
“嗯。没事儿去招呼楼下那两位吧,眼看中午了,别让人饿着。”
“得令!”韩远站起来,想和左知遥道个别,可见左知遥一手撑着脑袋打瞌睡,完全没有抬头意思,便朝韩韬做了个厉害收拾,在韩韬瞪他之前,憋着笑跑了。
他走后,韩韬伸手揉揉左知遥发顶:“回去接着睡?”
左知遥轻笑一声,微偏头睁一只眼睛看韩韬:“怎么?不和韩远置气了?”
“本来也没置气。就是想看看这小子打什么主意——点拨他干嘛?楼下那俩可是他招来。”
“多事了?”
“傻话。是觉得,要是待见他就和他好好处处。这小子从小就会玩儿,一身鬼主意,是个不错玩伴儿。”韩韬觉得左知遥社交太无聊,朋友少,玩儿也少。韩远是个聪明,这次,他拐着弯儿让韩远欠左知遥一个人情,左知遥和他出去玩儿肯定吃不了亏。人就是这么回事,越是对一个人好就越想他好。
“哦。”左知遥答应一声,俄而笑起来,“今天要没事儿咱们也找点儿乐子吧——骑马怎么样?”
“消停会儿吧。身子不难受?今天倒是没什么安排,如果实在想玩儿话……出海吧,听说韩远他们钓了不少鱼。”
“那得晚上去。”天热了,白天什么都钓不着。
“回去再睡会儿,吃过晚饭再走。”
左知遥挺高兴地答应了,当即就拉着韩韬回了卧室。刚起床哪里还睡得着?他抱着电脑趴在床上打游戏,韩韬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挑了本书看,各自安稳。
韩远出了韩韬视线脚步就慢了下来,他先拐进连廊回到副楼,才沿着庄园甬道慢条斯理地往主楼走。
昨晚上酒会散了后,他回去把这次到海城后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地掰开了揉碎了地梳理一遍,这一琢磨可非同小可,生生惊出一身冷汗来。头两天没注意细枝末节都一一浮上水面,以前没当回事儿,现在却是越想越觉得韩韬是对自己不满意了。
他和庞明辉赭梁本以为到海城后,跟韩韬一说,韩韬至不济也会给个交代,所以他和赭梁俩毫无负担地去海钓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得到消息是正在查。之后是还在查。再之后是会尽快查。之后……就没有之后了。直到韩韬过生日正日子,整整三天,什么消息也没有。
以韩韬治家手段,明显就是在敷衍,可是,这种敷衍是为了什么?明面上是护住了左知遥,实际上有何尝不是对他们如此大款款找上门来行为表示不满?他们几个,说起来好听,太子党,有权有势,可是,谁能把韩韬怎么样?都不能。韩韬占着“海城韩”家主位置,就已经和他们不在一个阶层了。给他们办事,是帮他们,给他们面子;不给他们办事,他们也毫无办法。如果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就只能等着——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韩韬借口忙,已经凉了老潘和梁子好几天了。
再说他韩远。以往来了,韩韬都会问问他住哪儿?这回很干脆,直接就给他打发山庄来了,说好,这两天山庄客人多,正好过去帮忙。当时他也没多想,还觉得是个机会能多结交些世家——可是反过来一想,山庄这两天他都没露面,别墅才是他大本营吧?
再有,他之前得到消息,上头好像要在海城有大动作。他爸他哥都提点过他让他招待好这帮太子党,顺便探探口风,于是他也发邮件给韩韬问了。他脑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怎么就一时感觉能密下消息,自己单独干这一票呢?这是那儿?是海城!海城是韩韬地盘,怎么可能容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韩韬是多么细致人?他来这么多天了,关于那封邮件人家问都不问——要说韩韬忘了问韩远自己都觉得这个设想脑抽。那么就只有两种解释了,一种是韩韬有自己渠道招揽这件事,另一个就是韩韬在等他态度。
这么一想,韩远几乎肯定左知遥那番话是韩韬授意了——或者说,他盼着这一切是韩韬授意。因为如果真是那样话,就说明韩韬还在等他态度。
翻来覆去一宿,天快亮了韩远才想明白,现如今无论如何不能自毁长城,他和堂哥关系万万不能越走越远。
有“误会”就要早澄清,他正打算着怎么不着痕迹把话题带一带,和堂哥解释一下邮件事儿,结果韩韬自己就问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左知遥昨晚上跟韩韬说什么了,所以和韩韬解释完后,看左知遥目光内容就更多了。结合这俩人餐桌上种种表现,他对这个左知遥有了新认识:这不光是能让韩韬亲问起居情儿,还是个能让韩韬给“生日礼物”放空屋子正得宠情儿,还是个能替韩韬传话或者说能在韩韬身边说得上话人——韩韬原则他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再说,以韩韬性格,绝不是一个放任床上人胡乱发展人际关系人。所以说,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情儿简直已经不能称其为情儿了。韩远脑子里瞬间浮出“红颜祸水”四个字。紧接着,就是更紧密算计。
48第48章
48
韩远踏入主楼正门的时候赭梁正在和山庄的管事发飙。大少爷在京几曾受过这样的气?一连几天的冷板凳坐下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要是照着前几天,韩远肯定要站干岸看会儿热闹的,但这会儿他已经改了主意,自然就不能放任赭梁在堂哥的地头闹了。他人没过去先开骂:
“梁子!跟我们家工人嚷嚷什么?不够掉份儿的你!”
赭梁鼻子哼一声,冲着韩远就来了:“你他妈的还知道过来?一上午把我们往这儿一扔除了端茶倒水的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韩远到了近前,管事的点头招呼声“远少”,接着面无表情地对赭梁建议:“请您见谅,现场表演的琴手已经在路上,大约二十分钟后能到。在此之前……不如您看看电视?据说白天的电视剧档也非常经典。”
韩远问:“什么现场表演?”
赭梁仰脸打了个哈哈:“我约莫着你们这儿是改茶楼了,就点了几个即兴节目。”
韩远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赭梁找事儿闹腾呢。堂哥家的管事要是被这点儿小事儿难为住那也不用在这儿干了。他嗤笑,煽风点火:“这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把房子点喽?”
“你当我不敢呢?!”赭梁拍案而起,看架势真要操练起来。
“行了,你先歇了~”韩远转头打发走管事的,顺便告诉他让演节目的别来了,反手拉起沙发上坐得稳如泰山的潘明辉,说,“走吧,别跟这儿呆着了,头几天家里忙,我也没顾上尽尽地主之谊,正好中午有空,我做东,咱哥几个玩儿玩儿去~”
潘明辉叹口气,面露苦笑:“韩远,你和梁子去吧。我这都出来好几天了,今天无论如何要见韩哥一面。那天可能是我冒失了,没说清楚,你再跟你哥说说?咱不是兴师问罪来了,实在是……我今儿早晨刚得着家里的信儿,小楼这傻子,前天开始绝食了!”
“靠!你怎么不早说?!”没等韩远表示,赭梁先变色了。他和潘玉楼关系最好,想想这确实也是潘玉楼能办出来的事儿,这也忒不让人省心了!忍不住骂一声,“这死胖子!”
“绝食?”韩远也有些吃惊,“你家里也由着他?”闹着找找人还行,绝食可太出圈儿了。传出去又是新闻,够圈子里乐半个月的。
“总会想法子吧?横是不能让他饿死。所以我急着见见韩哥,哪怕是聂长风的一句话呢?我给带回去也算个交代。或许知道聂长风为什么走,小楼就不闹了?”
“……你等一下。”韩远拿出电话,他不知道管事怎么跟潘玉楼他们说的,所以也没提韩韬就在楼上,而是直接打了韩韬的直线。那边很快接起来。
“哥,我小远……有这么个事儿……”韩远简要把事情一说,等着韩韬拿主意。不一会儿挂了电话,对潘明辉说,“我哥说晚上请咱们吃饭。”
韩韬总算点头见他们,潘玉楼和赭梁也只能等着了。中午饭还是要吃的,韩远没在山庄招待他们,按原计划拉着俩人到了市里,消磨了一下午单等晚上的饭局。
这边韩韬挂了电话,问左知遥:“你不是不愿意见潘明辉?怎么又改主意了?”他刚接电话的时候,左知遥听说是韩远就猜到可能和潘明辉有关,示意也要听,于是韩韬按了免提。听说潘玉楼闹得升级了,左知遥就捂了话筒对韩韬说要见潘明辉。
“我还是不乐意见他,但是没办法啊,你没听潘胖子都绝食了?这要真饿出个好歹来,潘老爷子非把帐记我脑袋上不可。我和聂长风那点儿交往,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跟他说个明白也好,就算咱们卖潘明辉个人情吧。”
韩韬失笑,掐了把左知遥的脸:“潘明辉听了得哭。至于潘老爷子那边你倒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个大的顶着呢——他只会把帐记我头上。”
左知遥反身倒在韩韬腿上,架着二郎腿晃悠:“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斗不过你们这帮老油条。”
“我们?”
“不用怀疑就是你——不是我说老韩,我在你这儿还能不能有点儿个人隐私了?就用你家电脑玩个游戏聊个天划个帐,你至于把那整个电脑都请走吗?”
韩韬承认的很干脆并且毫无愧疚:“至于。电脑不算什么,我还查了你的账户,知道你把钱划给了谁,做什么用的。还调看了对方取钱的监控录像。”
“……擦!要不要这么无耻啊!”左知遥毫不意外地感叹,随即问,“易飞还好吗?”这个二货私家侦探虽然价钱不低,但胜在“神出鬼没”,据他自己说,这两年的跟踪、化装技术已臻炉火纯青,可惜此行业没个技能大比拼之类的,不能和同行争个高下、论个高低,显不出名声来。
“哪方面好不好?看身手还是很利落。说到这里……遥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鼓动聂长风去日本吗?还有那个易飞,你很看好他?”不查不知道,遥遥还真没少往易飞身上砸钱,让韩韬只能怀疑他是不是想招揽他。
“他不错。”就是人抽点儿。
当年左春还没出来的时候,左知遥曾经处心积虑想拿住6家的把柄,着实找人跟踪了6家独女6筱璐一段儿。当时找的私家侦探就是易飞。后来由于韩韬的插手而撤回了这步棋。
左知遥当时给了易飞两万订金却是没往回要,而是约定在网上留了一个秘密的联系方式,如果将来左知遥有需要,无论易飞在忙什么都得第一时间给他干活。易飞当时正手头紧张财政吃紧,遇上这么大方的主儿当然欣然同意。半年后,左知遥在缅甸仰光赌石公会偶遇聂长风潘玉楼他们,回国后立刻联系易飞。这半年易飞都在跟踪聂长风,让左知遥对聂长风的家世、生平、学习、娱乐……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有了个基本的认识,这才能在去游戏里守株待兔,以一个网友的身份接近聂长风,继而捏住了人家的软肋把人忽悠走。
“这也多亏了潘玉楼没‘进化’,还没学会如何真正保护一个人。”左知遥用去菜市场买白菜的口气讲完了这段儿过往后总结。这个总结一点儿也没冤枉潘玉楼,他敢说如果事情反过来,是有人来跟踪调查自己,那别说一个易飞,恐怕十个易飞也挖不出真正有用的东西——韩韬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他的保护都是没的说的。这次车祸是意外,而且出事后他也第一时间有了动作,把银根叫回来就是专程贴身保护他的,左知遥心里清楚的很。
也控制,也保护。这就是韩韬的一贯方式。
韩韬没符合他的总结,而是沉吟了一会儿,问:“那聂长风呢?”如此处心积虑不可能是心血来潮,韩韬忽然觉得有点儿看不透这个小孩儿了。至少现在,他完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能十二点之前更新,真是太新鲜了==
话说,还有人记得易飞吗?这个人埋得太深了似乎……深的挖坟都未必能挖出来,好吧我友情提示一下:跳蛋君==
感谢所有老亲少友~感谢凤栖玥、水映月送的地雷╭(╯3╰)╮
49第49章
49
韩韬问:“那聂长风呢?”
这个问题让左知遥有点儿无言以对。尽管他早就料到韩韬会由此一问,却还是没有打点好合适的说辞。如果能骗人左知遥是不在意说瞎话的,但显然这招对着韩韬不好使。韩韬不是路人甲,骗完了各走各路,左知遥准备跟他磕到底的。一个谎言存在了,以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谎言总有揭开的一天,而韩韬呢?是绝不容身边的人满腹诡计地欺骗他的。偏偏这个事儿,实话实说又很荒诞,所以左知遥只能啃着手指头沉默。
但韩韬却是不容他沉默的。如果说三天前刚知道左知遥帮聂长风一把的时候还能用网友这层关系解释的话,那么经过这两天的调查所回馈来的消息来看,这个因果关系恰是完全相反的。左知遥,是为了接近了聂长风而客串了一把网友;而不是因为是网友而襄助了聂长风。那么,他的目的呢?这就是个令韩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了。
韩韬把左知遥的手指头从牙齿底下解救出来,抬高他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等答案。
左知遥与他对视片刻,忽然眉眼弯弯一笑:“老韩,你相信占卜吗?”
“什么?”
“占卜。就是算命的,国外叫预言师……什么的。”
“不相信。和聂长风有关系?”
“有,关系大了。”左知遥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到韩韬对面,身体微微前倾,“我跟你说——我吧曾经遇到过一位高人,纯高人!跟我说聂长风此人关乎我命中劫数。”
韩韬“嗤”地乐出来。
左知遥不乐意了,端坐回来,小脸一沉:“我知道你不信,但你先听听再评价行不?”
“行。”韩韬调整一下后背的靠枕,摆出好整以暇的姿势,似笑非笑地说,“我听着。遥遥,记得把故事编的生动点儿。”
左知遥白了他一眼,抱怨:“你都认定我是编的了,我还说个屁啊!”
“那可不一样。”韩韬解释,“别人说真话我都未必有功夫听,但你嘛~即使是编的,我也想听听,明白吗?”
他最后一句拉长了调子尾音上挑,左知遥听得心里咚的一跳,定定地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竟然就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也不怎么就耳根发热。暗骂一句“老东西”,咳嗽一声,整理思路,顺着自己的想法开讲。
故事发生在缅甸,时间是去年秋天。话说,某天正午,左知遥结束一笔买卖正独自一人往凤凰的住处走,迎面就遇上了一位僧人。当时天气非常热,左知遥见他穿着十一件套正式的祖衣额头却不见一点儿汗,差身而过的时候不禁多看了两眼。想不到他看那僧人,那僧人也正看他,两人目光一对,左知遥就被僧人叫住了。
“僧人说我身上那个……恶业重,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左知遥眯起眼想甩几个神秘的词儿营造下气氛,可惜肚子里墨水有限,居然一个也掏弄不出来,不禁有些泄气。
“恶业重?你当时是刚干完什么买卖?”韩韬问。他很想知道左知遥跟凤凰混了好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哎,你关注点跑偏了,你应该问‘你怎么说的’或者‘他还说什么了?’,明白?”
“明白——那你怎么说的?”韩韬从善如流。
“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韬又笑场。
左知遥的故事讲不下去了,有点儿老羞成怒:“总之,就是那秃驴后来说如果我不干点儿大善事,很可能活不过几年就死了,死于非命!横死街头……”
“遥遥!”韩韬一喝。
“你不是不信吗?我就说几句怎么了?”左知遥仰着脸,乜眼看他。
“我信不信是一回事儿,关键是你信吗?你信的话就不能乱说话!”
左知遥被堵住了。说信或者不信都不合适,只好胡乱道歉安抚住韩韬:“好啦好啦,我错了,童言无忌小孩儿放屁——”见韩滔眉毛一动又要开口,赶紧接着讲故事,“后来我就问他我得怎么做点儿善事?完后他就给我讲,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是最大的善事。但是吧,这年头救个人也有难度,像什么溺水儿童、差点被车撞了之类的人也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然后他就又说了,成|人姻缘也是善事。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你知道吧?”
“……听说过。”
“对吧?你看你都知道。我就琢磨着,我上哪儿成|人姻缘去啊?赶巧了后来咱们不是遇上潘胖子和聂长风了吗?我就想,这是个机会。就潘胖子和聂长风那样的,看着处的可好,其实肯定长不了。我要是能参合参合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大大的善事了吧?于是我就开始关注他俩,潘胖子身边太难插手,聂长风就好接近多了。”
左知遥越说越顺溜,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
“我的本意是密切注意着他,谁知道机会说来就来了,聂长风要跑,你说我能不帮一把吗?你那什么眼神?不明白?啧!我真怀疑你这智商——你想啊,这要是聂长风跑成功了,我事后再想个办法让他俩破镜重圆,这善事不就做成了吗!!小爷还没活够呢,这种好事肯定要抢着做啊!”
“你煽风点火让聂长风落跑,就是为了这个?”
“啊,要不还为了什么?小爷日行一善做不到,再不自己给自己创造点儿机会,什么时候能那个——抵消恶业啊,是波?”
韩韬听的挺欢乐:“明天咱成立个婚介,不为赚钱就为拉郎配——你不是有个娱乐公司吗?也别闲着,让企划出款电视相亲,保准火!”
左知遥有些刮目相看了:“老韩你可以啊!我下一档还真是有这个打算的。”既然做了电视娱乐,这么名利双收的节目怎么能错过?他欢喜的探身去揉韩韬的头发,“我男人这智商——心有灵犀~心有灵犀!”
韩韬也乐:“是啊,你男人这智商要是信你了这套,不是白被你夸奖了吗?故事讲完了,来点儿真实的——你,不会真像韩远说的似的,对聂某人有什么想法吧?”
“我对他……?靠的嘞,韩远是这么说的?”见韩滔点头,左知遥一拍大腿,“这不是存心咒我吗?合着我见义勇为搭救为情所困的失足青年在他那儿都定义成第三者插足了我去!不行!必须让他们来尽快和好,再这么乱七八糟传下去,我的……那个功德都没了。”
“就你还要功德!”韩韬嗤笑,“人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谁,硬忽悠离家出走一个。”
“好?你哪只眼睛看着他们好了?整天一块儿腻腻呼呼形影不离就叫好了?好个屁!”左知遥一脸讽刺,“你信不信,如果我不帮聂长风,用不了几年,他们就得分,搞不好还得来个人鬼情未了。”
“据我所知,潘玉楼对聂长风不错。聂长风对他也不算无情。你倒好,在家就给人家盼死刑了。”
“他们自己觉得好顶屁用?这么腻着时间长了老爷子能容他们?你猜,出了事儿倒霉的是谁?潘家独苗苗还是穷画画的聂长风?朋友圈子怎么看?不说朋友的看法,就在潘玉楼自己心里,聂长风和他也是不对等的吧?要不然何至于聂长风一走他抓通缉犯似的上蹿下跳?聂长风需要沉淀,潘胖子需要进化,这俩人分头冷一段儿,等我圣手一出,再把它们往一块那么一搅合,这才叫天长地久~”左知遥掰着手指头数完,自觉得分析到位,伸了个懒腰迈下床,也不管那茶凉不凉,端起来灌了几口,端着茶杯走到窗户边“哗”地把纱帘拉开。
推开窗,阳光争先恐后地扑进来,和着山风灌了满怀。他舒爽地出了口气,站在窗口看风景。风很大,大朵儿的云在远处的旷野上投下一块一块阴影,云影疾走,西方的天幕上浓云层层叠叠,堆积颜色渐深。他看了一会儿,回头说,“坏了老韩,要下雨。”
韩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哎!我说,要下雨!咱晚上还能出海吗?”
“下雨就不能去了,钓不着东西。”韩韬回过神来,问,“你帮聂长风是觉得他的处境跟你自己有相通之处?”
左知遥一愣,俄而轻笑:“你可真抬举我。潘玉楼好歹不济是真心对聂长风。你……嗨,什么乱七八糟的。”大男人的,说什么真心不真心,酸起来不够牙疼。他自觉失言,闭嘴不再说话,只专心看风景。
韩韬靠在床上,只能看到他的后侧影,风掀起他的头发衣角,他双手捧着茶杯,手肘撑着窗台,趴在那儿看着窗外——真心,韩韬暗暗按心口,自己有这东西吗?认真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别逗了。
得出结论的一瞬间,他有些恍惚。好似旅人行程过半,忽然发现丢失了一样行李。虽然没那个行李他也能继续旅行,但今天忽然被人提醒,才想起那个行李居然不见了。莫名其妙就没了,丢在哪里都不知道——原来跟着他少年时代一同戛然而止的不仅仅是毫无忧患的生活。有些东西在之后的滚滚厮杀里渐渐掉队,再也没跟上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有多少感情是从猜测对方的想法开始的?因为猜测所有观察,因为观察所以发现。
感谢凤栖玥的地雷~u~
50第50章
5o
傍晚果然下起雨来,原定海钓之行只好作废。这么一来左知遥就没有了出门兴致,本来想在外面见见潘明辉饭局也改在了山庄里。韩韬觉得这种天气在屋里跟小孩儿滚床单也挺好,于是欣然同意。
韩远做东道主,拉着潘明辉赭梁在海城玩了一下午,回到山庄时被告知先生正在小茶室下棋,请他们一道过去。众人沿着全透明回廊往山庄后走,雨点敲打着玻璃钢走廊棚顶啪啪作响,后院景物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中,高低错落矮亭水榭,竟有几分如梦似幻玄虚。
“擦!真特么腐败!”赭梁赞叹,尽管他不是什么风雅人看着这园子也是万分顺眼。这就是土皇帝和官二代区别了。在帝都,不要说弄这么个山庄,多起套别墅都要防着别人眼睛。
韩远哥俩好地搭着赭梁肩膀,得意地大笑两声。赭梁直接给了他一拳,转头跟潘明辉找认同:“是吧老潘?”
潘明辉含蓄微笑:“海城韩,百年世家,到底与众不同。”
一听他这么说,韩远倒不好得瑟了。虽然他们都在一个圈子里玩儿,但交情归交情,韩远能和直性子赭梁脱了裤子比鸟,和潘明辉闹起来却好似总隔着层什么。不独是他,他们圈里这一帮都有这样感觉。可能是有大知识人都让人肃然起敬?潘明辉不同于他们这帮二世祖都是拉关系混出来学历或者直接海外镀金文凭,人家那是实打实帝都大学研究生院高材生。
他打个哈哈,解释:“这块儿地是大伯在世时候置办,庄子是哥后来盖。几十年弄成这样,也不算什么。”
几个人说话间,到了茶室。管事侧身把人让进去,潘明辉打头,赭梁随后,韩远作为主人跟在最后头。
雨声疏落,茶香靡靡,窗前方桌上,韩韬正和一个年轻人下围棋。两人听见响动抬起头来,随后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潘明辉上前两步,先伸出手:“韩哥。”
韩韬没跟他握手,而拍了下他胳膊,笑着说:“既然叫一声哥就别这么客气。”连带对他跟上来赭梁点头招呼,之后点手叫那个年轻人,“来。”
潘明辉暗暗打量年轻人。目光突地和年轻人撞了个正着,一愣神,随后友好地笑笑。
左知遥也噙着笑,打量潘明辉眼神简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潘明辉姿态挺拔,面目俊秀,大夏天也穿着衬衫。纽扣中规中矩地扣到第二个,喉结和锁骨隐隐可见。浑身上下浸透着淡淡书卷气,略微偏瘦一点,倒是更加显得修长清逸——潘明辉,好久不见。
韩韬拉住了手把人带到身边,手掌虚按着他肩膀,对他说:“这两位是小远朋友,潘明辉和赭梁,以后们可以一起玩儿。”
潘明辉微笑。他已然猜到此人是左知遥。韩韬虽然没有明说,但保护姿势如此明显,让他一时拿不准该怎么招呼。就在他迟疑功夫,面前已经伸过来一只手:
“左知遥。”
潘明辉立刻握住,回应:“好。朋友都叫老潘。”
左知遥弯着眼睛笑了笑:“知道,这几天没少听名字——还有梁子。”说着,转个方向和赭梁握手。
赭梁内心深处极看不上左知遥这样狗仗人势,但看不上归看不上,狗主人面子还是要给,于是也胡乱握个手,表示了基本礼貌,表情却绝谈不上热络。
左知遥也不理他,第一个抽身回到位置上坐下,其它人也都6续落座,管事安排换了新茶。
“哥,们下棋呢?谁赢了?”韩远坐不住,跑到方桌前看棋局,到了近前才发现上头仅有黑白各两子,不禁一愣,“才起手啊?”
韩韬说:“没有,玩儿一会儿了。”
潘明辉一眼看到方桌边瓜果十棱紫檀围棋盒,称赞:“新雨烹茶慢打围,韩哥可真会享受。”洛阳潘家是正宗铲地皮出身,尽管从老爷子那辈儿已经转行,但眼力还是传了下来。
赭梁待他话音刚落就接口:“就是,韩哥还挺有闲心,们可急死了都。”
这一句话就扭曲了潘明辉意思,他明明是顺势说了句好话,让赭梁这么一接茬就成了不满讽刺了。可是他又不能反驳或者辩白,不禁郁闷地看了赭梁一眼。
左知遥嗤地乐出声来,说:“知道们急,那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潘玉楼不是要问聂长风哪儿去了吗?让他找个电脑,给他看点儿东西。”说完指指一边笔记本,那上头已经登录了聊天工具,摄像头小麦克一应俱全。
赭梁反映过来就看潘明辉,潘明辉略一沉吟,说:“左少可能还不知道,舍弟……比较倔强,对聂长风事儿十分上心。要和他通话不是不行,但能不能这样,要给他看什么?先跟们交个底儿,们也好一起参详参详——小楼他现在实在是受不了刺激。”
左知遥摇摇头:“不行。潘玉楼是弟弟,聂长风还是哥哥呢。他临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只能给潘玉楼看。没清场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潘明辉看看韩韬,又看看韩远。
韩远打圆场:“左左,”这是他连夜想出来称呼。叫名字三个字太生硬,叫遥遥话估计他哥得揍他,叫小左像是叫司机,于是此称呼鲜鲜出炉。他叫完见左知遥转过头来,似乎对新称呼没什么反感,于是接着说,“左左,聂长风应该跟提过潘胖子吧?那就是个死心眼儿。这要是聂长风留话里提出什么分手快乐之类,呃……潘胖子正绝食呢知道吧?说实话聂长风这人们也认识,挺自傲个人,看不上胖子们也理解。但要真是那样话,他走都走了,咱们就别刺激胖子了,说是吧?”
左知遥漠然听完,翘脚“啧”了一声:“刺不刺激不好说,但估计没有分手这回事儿。他自己说这视频就是和姓潘交代交代去向——琢磨着,是被潘胖子缠太紧了,一个人透口气儿?谁知道呢。也没看。”
“没看怎么知道不是说掰了?想散心旅游有什么不能和胖子说?当面交代多好?何必弄这景儿?”赭梁插嘴。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胖子做什么对不起他事儿了,他不乐意当面说又怎么着?告诉们,潘胖子那边们乐意叫不叫,聂长风可是再三叮嘱让等他走后一个月再把东西带给胖子,看韩远面子上这已经破例了。管们绝食不绝食!”
韩远苦笑:“谢谢了,是亲哥!老潘,要不就招呼胖子看看?总不会比现在情况更糟了吧?说呢梁子?”
赭梁也点头:“叫胖子看。要是聂长风那操蛋玩意儿真就不打算回来了,也好让胖子死心。”
潘明辉瞟了一眼韩韬,虽然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但他坐在这里本身就是立场了,威胁之类手段是断然不好使。潘明辉舅舅也就是潘玉楼老爹一直是个甩手掌柜,真正当家做主是潘老爷子。老爷子这段儿正离京避暑,所以潘玉楼最开始折腾时候家里除了潘明辉还没人知晓。可现在不一样了,潘玉楼连绝食都闹出来了,如果真出了事儿不是玩儿,潘明辉不敢说老爷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他手指捏着茶杯转了两圈儿,叹气:“既然都这么说,那就给他看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很快两边就连上了视频通讯。左知遥这边电脑摆到了茶几上,以便于大家都能看到,当潘玉楼出现时立刻有人扶额有人大笑,不用问,大笑就是左知遥。
潘玉楼还是那么胖,两天减肥完全没有效果。可能是接到电话时比较激动,这货穿着睡衣就打开视讯了。他胖脸上十分精彩,贴了好几块儿纱布,嘴唇肿跟香肠似,演喜剧都不用化妆。
左知遥清清麦,自来熟地说:“潘胖子,是落地一刀。”之后立刻按了静音。
只见镜头里潘玉楼先是一愣,接着就指天画地地喷起来。
潘明辉等眼看着潘玉楼恨不得顺着镜头飚过来激动样儿,偏偏还一点儿声音没有——不厚道地说,真是挺喜感。
韩远暗地里咬咬腮帮子,憋回笑,问:“左左,他说什么?怎么关了?”
“他在骂。”左知遥喝了口茶,开始打字:
——最好立刻闭嘴。否者保证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聂长风。
这条信息一发过去,那边立刻就石化了。潘玉楼两眼刺红地张着嘴,胸膛起伏喘了半天,却没再说一个字。
——聂长风是结拜哥哥,对待老婆娘家人要有礼貌。
只见潘玉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揉揉鼻子,嘴唇一动想说什么,又立刻闭上了嘴。
左知遥满意地取消静音,对着麦来了一句:“哥夫好~”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潘玉楼脸可疑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惊蛰了,俺们这里还在下大雪——连下了两天,小区里雪厚的地方没到小腿。袍子得说,下雪真漂亮啊~
感谢凤栖玥炸咱的地雷!=3=
及,发现jj的小菊花又亮了,回不了评论啦。但每条评论我都很认真地看了,爱你们,祝,看文愉快~
我昨天说了今天中午之前更出来?好吧,我得承认十一点之前我都在睡==抱头蹲地,随便抽……
51第51章
51
世界上有种,因为从未被恶意对待过,所以也不会对抱有恶意,特别的单纯。成的世界里这种属性被喻之为“单蠢”。“单蠢”的有两大特点:一个是总是认为哪怕全世界都是骗子身边的也不会骗他;另一个就是他喜欢谁那就是喜欢谁,即使被决绝也不后退半步,他的逻辑是只要他持之以恒的付出,总会有得到回应的一天。
潘玉楼,是个中翘楚。所以聂长风的不告而别让他难受,难受的想死。可即便如此,当听到聂长风的朋友肯定他的感情时,还是会忍不住露出傻了吧唧的笑容。
他对着麦克清清嗓子,开了酱菜铺子般热闹的脸上略带扭捏,含糊地说:“小刀……兄弟,好。”
左知遥先叹了口气:“说哥夫啊,知道不注重外表,可也不能拿自己的脑袋开练啊!这咋弄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哥知道还不得心疼啊?”
潘玉楼下意识的抬手想挡住脸,又讪讪地放下:“没、没事儿,那啥玩意儿……摔的……、哥呢?聂长风呢?”
左知遥说:“他临走的时候留了段儿视频,跟说如果一个月后冷静下来了就给看——呐,觉得还不太冷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