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第2部分阅读

    活。但在他们老家,每当有人表示愤怒的时候,说出的最恶毒的话就是——我日你先人。为了平息内心狂乱的怒火,贺嘉宝便在心里不停地对着那张标致的面孔意滛着。

    “你这个臭婆娘!如果不是你带人对我狂追不舍,我就不会逃到那户人家了!我又没有伤害你,抢你的包也丢给你了,为什么你还带着人对我狂追不舍呢、、、、、、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贺嘉宝越说越激动。他不停地摇晃着身子,双手的镣铐互相碰撞,叮铛乱响。

    “肃静!肃静!”法官一拍桌子:“犯罪人不准喊叫!这里是法院,不是辩论场!”

    贺嘉宝沮丧地低下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是的,他现在是犯罪人,已经没有自由之身了。看着旁听席上泪流满面的父母姐姐,他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父亲几次站起身,张了张口又都无言地坐了下去,在这庄严的法庭上,这个老实的农村汉子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倒是胆大些,她流着眼泪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您开开恩吧!我儿他年轻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

    “年轻不懂事,就可以犯法吗?”法官藐视地看了一眼刘桂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材料,大声地念道:“贺嘉宝,男,1980年3月出生、、、、、、我看已经不小了。满19岁早就是成年人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贺嘉欣把母亲拉回到座位上,低声对她说:“妈,你就别添乱了!咱们请了律师,他会为嘉宝辩护的。”

    但贺嘉宝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残疾,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陪审团考虑到贺嘉宝是刚从学校踏入社会的高中毕业生,且没有犯罪前科,一致认为判入狱十年比较合适。

    而原告方认为,贺嘉宝的那一枪给郝健强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残疾,应该判他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们表示不服判决,要上诉。

    十年也好!枪毙也罢。贺嘉宝无所谓的盯视着法院大厅的天花板。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只肚大腰细的蜘蛛正在勤奋地织网。随着它八只爪子不停地划动,那丝也不断地在延长。蜘蛛织一张网可真是不容易啊!你看它爬上爬下,悬空操作,自得其乐地进行着编织活动。可这样的辛苦又有什么用?一旦它织好的网被人发现了,只要人那么轻轻地一划拉,那张网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从小,父母就对贺嘉宝就寄于厚望。他们满足他的所有正当或不正当的要求,一切以他为中心,以他为重点。在山区农村还很贫穷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缺过吃少过穿。为此,两个姐姐对他心存不满怨声载道,指责父母重男轻女厚此薄彼。可尽管如此,贺嘉宝的心依然似冬天的坚冰难以融化。在家里,除非开口跟父母要东西,他很少说话,面对两个姐姐他也是少言寡语不冷不热。你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平常在想些什么?他总是与这个家庭的成员格格不入,甚至与这个社会水火不融。也许是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东躲西藏的缘故,贺嘉宝的内心常常充满了惊慌与动荡不安。父母越是对他有求必应,他越是得不到满足。

    自从上高中那年打过桌球后,贺嘉宝一下就迷恋上了这种时髦的运动。在桌球室打球,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而毫无倦意。每当他听到桌球之间清脆的撞击声,他都会内心舒畅,轻快无比。看到那些彩色的圆球被自己一杆一杆地击入球洞,他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

    为了验证自己打球的水平,贺嘉宝加入到赌球的行列中。然而,十赌九输,贺嘉宝在赌球的过程中很少扬眉吐气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服输!他就不相信自己的技术总是这么差!他总要找到翻身的机会。

    现在倒好,他自己把自己给翻到监狱里去了。十年,他未来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高墙大院的监狱里度过了。如果他们上诉成功,要判他死刑,他也是没有办法抗诉的。他们家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当官的亲戚可以帮忙打官司。唯一的有点小权的姐夫也被自己害惨了。今天在法庭上就没有看到姐法庭上,当面黄肌瘦,神情委琐的贺嘉宝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他与杀人犯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弱不堪,就像个未成年人一样的不明事理。他怎么会杀人呢?他又为了什么去杀人?

    可他又的的确确杀人了!被他杀的那个人如今正躺在医院里饱受残体的折磨,生不如死!

    直到此刻,贺嘉宝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罪人。他辩解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警告他不要把我交给警察。我也不知道那把枪会走火。我手指一紧,子弹就飞出去了。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与他无怨无仇。

    法庭上的人们一阵马蚤动。贺嘉宝的话不但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反而引起更大的愤怒。你说你不是有意要伤害别人,可别人好好的呆在自己家里却被你一枪打成了残疾。这话该怎么解释得通?

    证人席上,姚丽妍慷慨激昂地描叙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当她说到贺嘉宝拿枪威胁她时,她形容他当时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她说他逃向小巷的身影就像惊恐的猴子一般嗖的一下就没影了。要不是那条小巷是个死胡同,他早就逃掉了。说不定现在又在哪里害人呢?

    在姚丽妍看来,山里出生的贺嘉宝骨子里就有一肚子的坏水。他们不求上进,好逸恶劳。对这种人一定不能姑息养j要严加处罚。

    这个臭婆娘,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她自己是圣女贞德一样。当初真该让她挨那一枪子的。或者,我当初应该把她给强jian了,把她狠狠地压在身子底下凌辱她撕裂她那她今天就不会在这里道貌岸然巧舌如簧了。贺嘉宝没有强jian过别人,也没有过性生活。但在他们老家,每当有人表示愤怒的时候,说出的最恶毒的话就是——我日你先人。为了平息内心狂乱的怒火,贺嘉宝便在心里不停地对着那张标致的面孔意滛着。

    “你这个臭婆娘!如果不是你带人对我狂追不舍,我就不会逃到那户人家了!我又没有伤害你,抢你的包也丢给你了,为什么你还带着人对我狂追不舍呢、、、、、、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贺嘉宝越说越激动。他不停地摇晃着身子,双手的镣铐互相碰撞,叮铛乱响。

    “肃静!肃静!”法官一拍桌子:“犯罪人不准喊叫!这里是法院,不是辩论场!”

    贺嘉宝沮丧地低下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是的,他现在是犯罪人,已经没有自由之身了。看着旁听席上泪流满面的父母姐姐,他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父亲几次站起身,张了张口又都无言地坐了下去,在这庄严的法庭上,这个老实的农村汉子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倒是胆大些,她流着眼泪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您开开恩吧!我儿他年轻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

    “年轻不懂事,就可以犯法吗?”法官藐视地看了一眼刘桂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材料,大声地念道:“贺嘉宝,男,1980年3月出生、、、、、、我看已经不小了。满19岁早就是成年人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贺嘉欣把母亲拉回到座位上,低声对她说:“妈,你就别添乱了!咱们请了律师,他会为嘉宝辩护的。”

    但贺嘉宝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残疾,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陪审团考虑到贺嘉宝是刚从学校踏入社会的高中毕业生,且没有犯罪前科,一致认为判入狱十年比较合适。

    而原告方认为,贺嘉宝的那一枪给郝健强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残疾,应该判他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们表示不服判决,要上诉。

    十年也好!枪毙也罢。贺嘉宝无所谓的盯视着法院大厅的天花板。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只肚大腰细的蜘蛛正在勤奋地织网。随着它八只爪子不停地划动,那丝也不断地在延长。蜘蛛织一张网可真是不容易啊!你看它爬上爬下,悬空操作,自得其乐地进行着编织活动。可这样的辛苦又有什么用?一旦它织好的网被人发现了,只要人那么轻轻地一划拉,那张网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从小,父母就对贺嘉宝就寄于厚望。他们满足他的所有正当或不正当的要求,一切以他为中心,以他为重点。在山区农村还很贫穷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缺过吃少过穿。为此,两个姐姐对他心存不满怨声载道,指责父母重男轻女厚此薄彼。可尽管如此,贺嘉宝的心依然似冬天的坚冰难以融化。在家里,除非开口跟父母要东西,他很少说话,面对两个姐姐他也是少言寡语不冷不热。你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平常在想些什么?他总是与这个家庭的成员格格不入,甚至与这个社会水火不融。也许是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东躲西藏的缘故,贺嘉宝的内心常常充满了惊慌与动荡不安。父母越是对他有求必应,他越是得不到满足。

    自从上高中那年打过桌球后,贺嘉宝一下就迷恋上了这种时髦的运动。在桌球室打球,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而毫无倦意。每当他听到桌球之间清脆的撞击声,他都会内心舒畅,轻快无比。看到那些彩色的圆球被自己一杆一杆地击入球洞,他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

    为了验证自己打球的水平,贺嘉宝加入到赌球的行列中。然而,十赌九输,贺嘉宝在赌球的过程中很少扬眉吐气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服输!他就不相信自己的技术总是这么差!他总要找到翻身的机会。

    现在倒好,他自己把自己给翻到监狱里去了。十年,他未来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高墙大院的监狱里度过了。如果他们上诉成功,要判他死刑,他也是没有办法抗诉的。他们家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当官的亲戚可以帮忙打官司。唯一的有点小权的姐夫也被自己害惨了。今天在法庭上就没有看夫的人影,怕是连姐姐也要受自己的连累了吧!

    第七章:命中的劫难

    在法院对贺嘉宝进行审判的时候,郝健强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饱受病体的折磨。他没有去参加法院的庭审,他也不想知道把他祸害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歹徒究竟被判了多少年。自己健康的身体是永远都无法恢复到从前了,就是把那歹徒给枪毙了又对他有什么用处呢!

    郁雅雯从法院回来后愤愤不平地对健强说,只判了十年,为什么只给他判了十年呢?像他这种人真该拉出去枪毙才解恨。应该让他也尝尝枪子的厉害!咱们好单单的一个人被他害成这个样子,而他坐十年牢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就此罢休。要上诉,直到把他枪毙为止!

    “把他枪毙了我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郝健强虚弱地摇着头说:“昨天晚上,贺嘉宝的父母来看过我,对我说了他的一些事情。也许,他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我的。他只是太容易冲动了。判他十年已经够他受的了。咱们还是不要上诉吧!”

    “你还同情他?”郁雅雯不解地睁大眼睛:“难道你不恨他吗?”

    “我恨他!怎么会不恨呢、、、、、、”郝健强艰难地喘息着。当他得知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当他明白自己的后半生将要在轮椅上度过的时候,他恨不得飞到贺嘉宝身边去把他碎尸万段。但如今他连翻身都困难,还能有什么作为。

    郝健强的母亲见儿子痛苦的表情,悄悄地对儿媳说:“雯雯,你就不要再同他说这件事了。健强的身体已经这样了。那犯人的家庭条件也不好,又没有什么钱赔偿,还不如判他几年刑等他释放出来后再跟他要医药费。把他枪毙了,咱们可是什么也捞不到啊!”

    郝健强的母亲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她结婚的时候响应党的号召晚婚晚育,生郝健强那年已是30岁的高龄产妇了。她五十岁就退了休,在家里闲了几年,一心指望着郝健强早点结婚好让他抱上孙子。可如今,儿子的婚倒是结了,却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听医生说,儿子的下半身很可能要永远瘫痪,生殖器也无法葧起了。郝健强可是她唯一的孩子啊!也就是说,自己这辈子是无法当上奶奶了!真是作孽啊作孽!

    昨天晚上,赵秀娥来医院换儿媳回家休息。在儿媳回去后,那犯人的父母和姐姐找到医院来看望儿子。她本来要把他们轰出病房的,但那老实巴交的父亲进来就跪在儿子的床头不停地给儿子磕头,那眼泪巴巴的母亲也直拉着自己的手一口一声大姐的不停赔不是。搞得自己也跟着眼泪汪汪的反倒没有了骂他们的情绪。养儿不易啊!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一天一天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的抚养长大的啊!孩子犯了罪,搁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还是贺嘉宝的姐姐冷静点,她哭着对郝健强母亲说:“大娘,求您开开恩,放我弟弟一条生路吧!按说我那该死的弟弟犯下如此的死罪咱们没有脸来求你们的宽恕。可弟弟把大哥伤害成这个样子,理当赔一笔伤残补助费。咱爸咱妈住在山里面,家里实在是穷得叮当响,就是砸锅卖铁也换不来几个钱。所以,还求大娘发发善心,在告我弟弟时不要判他死刑。不管他坐多少年的牢,等他出来了我一定让他挣钱来给你们补偿!”

    在他们离去后,赵秀娥破天荒的没有了长吁短叹。从儿子躺在医院的那天开始,赵秀娥就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儿子出事前,她还到麻将馆去打打小牌,现在,除了在医院里照顾儿子,她就到山上的庙里去进香。她曾经背着老伴到离城区五十里地的一个小山村找人给儿子算过一次命。那算命的老先生很有名气,听说他算命特别的准确。如果不准确,与事实不符,老先生是绝不会收人钱财的。

    赵秀娥报上儿子的生辰八字,老先生闭目掐算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对她说:“你儿子今年25岁,属虎。按照他的生辰八字看,今年他有一大坎要过。如果这个坎迈过去了,他今后的人生道理就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如果迈不过这个坎,恐怕他就会有血光之灾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

    “有什么办法避免吗?”赵秀娥惊恐的同时,又不甘心地问。

    “要他远离一切危险的物品!遇事冷静别冲动!”

    赵秀娥听完算命先生的话,伤心地想,早知道儿子今年有危险,她一定会叮嘱儿子注意安全。如果儿子小心行事,也许灾难就不会发生了。

    看来,儿子的伤残也不能全怪贺嘉宝的冒失冲动。不管怎么说,儿子总算还留下了一条命。虽然他的下半身瘫痪不能行动了,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思维还是健全的。自己是他的母亲,一定不能再在他的面前哀声叹气的了。应该给他生活的信心,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当郁雅雯在儿子面前提出要继续上诉控告贺嘉宝时,赵秀娥站在了儿子一边,劝儿媳不要再上诉了。正如儿子所说,就是把贺嘉宝给告到判死刑枪毙了,儿子的身体又能有什么好转呢!得饶人处还是放人一条生路吧。就当是这辈子积点德,下辈子再也不要遇上这倒霉的事情就好了。

    既然郝健强和他母亲都不愿意上诉,郁雅雯也就不再坚持上诉了。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回想起贺嘉宝在法庭上情绪失控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深处有时候会有一丝莫名的心酸。听贺嘉宝姐姐讲,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贺嘉宝本打算去当兵进军队的。如今,一切都毁了。那罪恶的一枪不仅毁了郝健强的身体,而且也毁了贺嘉宝自己的人生。

    第八章:对峙的亲家

    郁雅雯的母亲赵芳华在郝健强出院回家后,就把女儿叫回了娘家。她苦口婆心地对女儿说:“雯雯啊,健强出了这种事,妈的心里很不好受。可你还年轻,不能被他拖累你辈子吧!现在你就搬回家里来住。健强留给他妈妈照顾。找个时间和健强把离婚证给办了。妈不想看你活守寡一辈子啊!”

    “妈,你怎么能怎样势利?”郁雅雯不满地对母亲说:“当初,是谁要我嫁给健强的?如今,健强落难了,你又来要我离开他!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情况不是有了变化么!”赵芳华用手点了女儿额头一下,怜爱的说:“笨丫头,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啊!想当初,郝健强家庭条件不错,人也英俊强壮。可现在,他人残疾了,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家底也迟早要被他那个病体拖空。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呢?”

    “我不准你说他像个死人。他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女婿,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郁雅雯生气地撅起嘴巴,不满地对母亲说:“如果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是我,你还会这么要我离婚吗?那天的情况很危险,歹徒开始是拿着枪对准我的额头。如果健强不顾我的死活跑出门去,也许我早就没命了。你不但不去照顾安慰他,反而把我叫回家里来让我跟他离婚!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呢!”

    “不得了!老娘一心为了你好,你倒教训起我来了?”赵芳华双手叉腰,气恼地吼叫:“难道你要服侍他一辈子?”

    “不错,我就是要跟他一辈子!”郁雅雯回答完母亲,转身就要离开家门。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母亲说:“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叫我回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嫁的人变成了石头我也会背起来行走。你就少操我的心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赵芳华直后悔得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她很清楚女儿的个性。别看她外表纤细娇弱不堪,但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反对,她还是要坚持到底的。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她的有意撮合,雅雯是不会和郝健强走到一起的。记得雅雯在上师范的时候,有个姓秦的同学到过家里两次。赵芳华旁敲侧击地得知那秦姓同学家在农村,便紧锣密鼓地安排郝健强与雅雯见面,并给他们创造一切机会让两人单独在一起。后来,那姓秦的同学就再也没登过家门了,郝健强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自己的女婿。要不是郝健强意外致残,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也许,女儿的命中就和郝健强有缘吧!要不,以雅雯倔强的个性,就算母亲再不喜欢那秦姓同学的农村身份,如果雅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家人也是无法干涉到底的。

    赵芳华坐在家里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为女儿做点什么。她只有郁雅雯一个孩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荒芜自己的一生吧!

    可女儿现在一根筋劝她是没有用的。还是找亲家赵秀娥去说说好话吧!求她看在两人姐妹相称的情谊上放女儿一条生路。自己即使给他们家倒贴点钱财作为补偿也可以的。

    赵芳华打电话把赵秀娥约到郝健强家楼下。她知道郝健强出院后,赵秀娥白天都到儿子家里照顾儿子,等郁雅雯下班回家后她才会回到自己的家。

    赵秀娥下楼后,拉着赵芳华的手说:“芳华妹妹,这都到楼下了,你怎么不上去呢?有什么事上去再说吧!”

    “好姐姐,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咱们就到江边去坐坐吧!健强一个人在家里不要紧吧?”

    “一会儿不要紧。他刚刚吃完药睡着了。”

    两个人默默地往江边行走,一路无语。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了。江边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行走。呼啸的寒风刮得人裹紧了衣服,竖起了衣领。四周一片萧条的景象。

    在江边的一排石凳上,赵芳华从包里拿出几张卫生纸铺上,对赵秀娥说:“咱们坐下聊吧!”

    “你想说什么?”

    “还不是关于咱们孩子的事!”

    赵芳华看看亲家母,不好意思地说:“好姐姐啊,你看现在健强成了这个样子,医生说他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可咱们雯雯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让她陪他一辈子吧、、、、、、”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咱们健强现在残疾了你就瞧不起他了?当初,可是你求着我让健强给你当女婿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没有良心呢?如果不是他娶了雅雯说不定他就不会出这种事了!我可是听说窗子是你家雯雯打开的,如果你的好雅雯不开那扇窗歹徒就不可能进入房子。他不进入房子也就不可能开枪打伤我儿子。你现在倒好,我儿子残疾了,就想丢下他拍屁股走人了。这话还是人说的话吗?”

    赵秀娥边说边气冲冲的站起身子。

    “好姐姐,你不要对我大喊大叫了。看在咱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女儿吧!只要你让健强跟她离婚,赔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儿子的健康是钱能买回来的吗?”赵秀娥狠狠地看了芳华一眼,对她说:“我真后悔以前把你当妹妹。要离婚你直接让雅雯和健强说吧!如果他们两人同意了,我是不会干涉的。”

    “可雯雯她不愿意和健强离婚!她说死也要和健强在一起。我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守一辈子活寡啊!”赵芳华拉着秀娥的手就要给她下跪。秀娥忙把她按在石凳上坐下,轻蔑地对她说:“你女儿还算是明事理!她都知道人要知廉耻!我劝你还是少操些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赵秀娥说完话就离开江边回去了。剩下赵芳华坐在那里垂头丧气,暗然神伤。

    第九章:怀孕风波

    开春后,郁雅雯时常感觉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吃饭也没有胃口。她想,也许是春困的缘故吧!每天白天自己要上班,晚上还要为健强洗澡按摩,休息不好自然就没有精神了。

    赵秀娥每天还是到家里来照顾儿子。吃饭时,她见雅雯挑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还以为儿媳是嫌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口不愿意吃。后来,有两天早晨她来的早正碰到雅雯在刷牙,她刷着刷着就扑在水池边——哇——哇地吐。赵秀娥猛然想到儿媳有可能是怀孕了。虽然儿子在新婚那夜就被枪击进了医院,但现在的年轻人哪对不是在结婚前就圆了房啊!也难怪雅雯在健强残疾后仍不愿意离开他了,敢情是她已经有了健强的骨血了啊!想到这里,赵秀娥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与激动。菩萨保佑,咱们郝家总算是有后了!尽管儿子现在已经是残疾之身,没有什么能力来养育后代,但是自己和老伴身体还硬朗都有退休工资,一定可以帮助把孙儿给养大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赵秀娥对雅雯就更加体贴了。以前,雅雯下班后,赵秀娥就回家去不管他们了。现在,她什么事都不让雅雯做,连给健强洗澡按摩都是她一手包办了。不仅如此,她还给雅雯买来不少开胃的食品,变着花样的做饭给雅雯吃。

    脱下冬装后,雅雯的身材很明显地有了变化。她的腰身变得越来越粗了,卫生间里也一直没发现她经期的用品。一切迹相表明,她郁雅雯是怀孕了,有小宝宝了。天可怜见,菩萨总算是开眼了。这下健强可有了个盼头。

    有时候,赵秀娥又想,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从来没听儿子媳妇提起呢?哦!一定是儿子被身体的残疾给击垮了。所以,他们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赵秀娥几次想开口向健强求证儿媳怀孕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既然儿子不说,自己也不要多事,乖乖地照顾好他们就行了。

    一天午后,赵秀娥乘郝健强睡觉后准备到国贸大厦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时令的好水果。当她走到国贸大厦门口时,正巧碰到赵芳华从里面走出来。自从上次两人在江边见面后,就一直没有来往了。郁雅雯也从不回娘家,说看到母亲就心里烦。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擦身而过了,赵秀娥拉过芳华说:“好妹妹,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赵芳华瞪了秀娥一眼,心灰意懒地说:“我哪敢生你的气啊!反正我女儿现在是你家的人,过好过歹都与我无关了!”

    “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了。你知道吗?你很快就要有个外孙了。难道这也与你无关?”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女儿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她自己跟我说,两人还没入洞房健强就受伤住院了。她怎么可能怀孕了呢?”赵芳华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

    “你傻啊你!现在的年轻人哪像我们那时候守规矩啊!如果雯雯怀孕了,一定是他们两人在入洞房前就圆房了。”赵秀娥喜滋滋地说:“我现在可是变着花样改善雯雯的饮食!只要她为郝健强留下一条根,我一定帮你劝说她离开我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不会勉强她留在我儿子身边的。”

    “这事是雯雯告诉你的吗?”赵芳华有点不相信女儿是真的怀孕了。

    “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她现在的样子跟我怀健强时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么回事。”

    “我还是不相信。如果雯雯怀孕了,她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都多久没有见她了哦!何况你一直逼着她离婚,她有机会告诉你么?”

    “这孩子,如果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就不会要她离婚了。”

    赵芳华挽起秀娥的手,两人一起到国贸去买了些东西。她知道女儿的口味,用自己的钱买了好多女儿爱吃的东西。虽然她嘴上说过不管女儿了但女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管她呢!

    买好了东西,她又随着赵秀娥来到位于肖家巷的女儿家里。她要亲眼证实女儿怀孕的真假。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

    郁雅雯下班后回到家,看到母亲的身影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今天是什么风把母亲给吹来了。她不是不要自己这个女儿了吗?

    “傻闺女,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妈妈呢!”第一眼看到女儿,赵芳华就相信了亲家母说的话是真的了。才多久没见,女儿的腰身就这么粗了。脸上也长满了蝴蝶斑。这不是怀了孕又是什么呢?可恨自己还暗地里埋怨女儿,逼她离婚。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啊!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你啊?”雅雯奇怪地看着妈妈,看妈妈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有多大喜事似的。

    “你不是怀孕了吗?这难道不是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谁说我怀孕了?”郁雅雯听到妈妈的话真的是惊呆了。

    “你难道没怀孕?”

    现在,轮到赵芳华发懵了。照理说女儿这么大的人连怀孕没怀孕还是分得清的。她与健强是拿过结婚证的合法夫妻,怀孕也不是什么丟脸的事情,她没有必要隐瞒啊!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怀孕呢?”郁雅雯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虚弱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总想睡觉。月经也好久都没来了,腰也变得这样难看。”

    “你就没到医院去看看吗?”赵芳华拉起女儿的手,关切地说:“我明天陪你到医院去检查吧!莫不是得什么病了?”

    这边郁雅雯在和妈妈说话,房间里,赵秀娥也在追问儿子雅雯怀孕的事情。郝健强猛听得母亲的问话,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郁雅雯怀孕了?她怎么会怀孕呢?自己并没有和她同房啊?难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丈母娘进来对母亲说:“秀娥姐,你搞错了。雯雯说她没有怀孕。我看她可能是得什么病了。我明天一大早过来陪她到医院去检查看看。我现在回去了啊!”

    “吃了饭再走啊!”赵秀娥赶紧起身挽留亲家母。但赵芳华现在还哪里吃得下饭啊,她对秀娥摆摆手说:“你们吃吧。她爸还在家等着我呢!”

    第十章:祸不单行

    第二天一大早,郁雅雯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给她看病的是个年轻的女医生。女医生仔细地询问了郁雅雯的身体症状,又问她结婚了没有。当她听说郁雅雯已经结婚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你这样子像是怀孕了哦!

    郁雅雯坚定地说,我不可能怀孕的,因为我虽然结婚了但是并没有和爱人圆房。

    女医生奇怪地看了郁雅雯一眼,便给她把脉。她心里一定在想,这个人有毛病,一面说自己结婚了一面又说没有与爱人圆房。什么意思嘛?

    “好像是没有怀孕!”女医生站起身,让郁雅雯脱了裤子躺在产床上。她用手在雅雯的肚子上按了按,又带着橡胶医用手套在雅雯下体摸了摸。接着,她开了张单子让雅雯去做b超。

    赵芳华看着女医生问:“我女儿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严重吗?”

    “妇科检查, 在你女儿芓宫的一侧可触及包块,有可能是卵巢肿瘤。你先带她去做个b超吧!做完b超把单子给我,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听到女医生的话,赵芳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悲伤地喊:“我的老天爷,卵巢肿瘤!我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呢?肿瘤不就是癌症吗?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阿姨,请您冷静点。卵巢肿瘤并不是绝症。通过手术切除肿瘤就可以了。您先带她去做个b超。”女医生说完后,就忙着为下一个病人做检查,不再搭理他们了。

    赵芳华失魂落魄地陪同郁雅雯去做了b超。拿到b超片子后又交给女医生。

    医生拿着b超图像看了会儿,对他们说:“的确是卵巢肿瘤。赶紧办手续住院吧!”

    “片子上看得出来肿瘤吗?”郁雅雯问医生:“住院后怎么治疗呢?”

    医生举着b超图像指给雅雯看:“这一片圆形液性暗区就是卵巢肿瘤的图形。卵巢肿瘤分很多种类,有些是良性的卵巢肿瘤,而有些是恶性的。从你的b超图像上看,这片圆形液性暗区边界整齐,光滑,很可能是良性的卵巢肿瘤。当然,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你只要住院手术,切除掉这块肿瘤就会没事了。”

    郁雅雯当天就住进了医院。赵芳华回家去给她拿了些住院必须的东西,顺便给郝健强说了雯雯要住院割肿瘤的事情。健强妈听说儿媳得的是卵巢肿瘤,直后悔自己对儿媳关心不够,早发现她身体不适,却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怀孕所致。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如果儿媳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良心可怎么过得去啊!

    “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了。都是我女儿的命不好。刚经历了丈夫伤残的打击,现在又要受病痛的折磨。我听人说过了,得这种病的人大都是心情不好,内分泌失调造成的。我以前不该总是瞎管她给她增加心理压力。这一路上我都想通了,以后不管她要怎样,我都随便她。只要她心里高兴,我再也不干涉她的生活了。”

    为郁雅雯做手术的是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有学问的中年男医生。男医生手术后,从郁雅雯体内取出一枚直径5~6形状如鸡蛋般光溜溜,圆通通的囊肿物。当男医生用医用托盘把那亮晶晶的东西端到守候在手术门口的患者家属看时,赵芳华好奇地看着那个东西,想留下来做个纪念。医生严肃地说:“卵巢肿瘤虽然是切除出来了。但我们还要把它剖开探查,必要时还要作冰冻切片检查。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你女儿的卵巢肿瘤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

    “那个女医生在做手术之前不就说了我女儿的肿瘤是良性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不确定呢?”赵芳华不解地说:“难道女医生在骗我?”

    “她怎么会骗你呢!那只是她的经验和感觉。但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只有把肿瘤物切片化验了,才可以下准确的结论。我们也是对患者负责啊!”

    男医生说完,就端着东西转身走了。可他说的话却把赵芳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般人都知道,肿瘤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