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第3部分阅读

    恶之分别。可别小看了这两个简单的良——恶之别。他们一个给人的是生,另一个给人的则是死。所以有人说,得了肿瘤并不怕,那只是身体上长出来的多余的一坨肉,割掉它就好了。但如果那坨肉是恶性的,你今天割了它,它明天又长了出来,并且像播种一样在你身体四处乱长,你就没办法割下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吞噬,直到死去、、、、、、

    郁雅雯从手术室推出来时,还没有从麻醉中清醒过来。赵芳华看到女儿憔悴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嘴唇,心里禁不住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尽管女儿正是如花般的年龄,可在疾病的折磨下变得如此的虚弱不堪。女婿也是,曾经多么魁伟的一个小伙子,如今也只能躺在床上虚度光阴。真是造化弄人啊,赵芳华以前是多么骄傲要面子的一个女人,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厄运会如此地降临到自己身边。女儿更是这样的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郁雅雯手术后,郝健强在朋友的护送下到医院来看望妻子。虽然下肢没有感觉,不能活动,但他坐在轮椅上自己用手摇动着来到了雅雯的病床前。在他的怀里,是一捧香气扑鼻的红玫瑰。他把花儿让丈母娘插到床头柜上的瓶子里,温情脉脉地看着雅雯说:“雯雯,你受苦了!我也不能来照顾你!你自己要多保重啊!”

    雅雯责怪地说:“你看你,行动又不方便,干嘛要来看我!再过几天我就会出院回家了。”

    “嫂子,你不知道强哥多么想你!别说过几天你才能回家,就是晚一会来看你他都不答应。”陪健强来的朋友说:“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出院吧!否则健强天天要我带他来我可受不了!”

    “汪勇军,谢谢你啊!赶明儿我出院回家了,请你到家里去吃饭!”郁雅雯不好意思地对健强朋友说。

    “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对我客气。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到家里去玩了、、、、、、”

    他们离开后,从郁雅雯体内取出的卵巢肿瘤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医生对郁雅雯说:“经过我们对卵巢肿瘤的剖开探查化验,证明这是个良性的肿瘤,你住几天院等伤口恢复旧可以出院了。不过,你出院后要定期到医院来检查,以免复发。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

    “谢谢医生!”郁雅雯真诚地向医生道着谢,同时心里默默地在想:自己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出院后,当然会更加珍惜这宝贵的生命!

    第十一章:出狱归来

    经过八年的改造,贺嘉宝终于迎来了出狱的这一天。本来,他的刑期是十年而不是八年,因为他在狱中的表现好,争取到了两次的减刑机会,所以,在他入狱八年之后就被释放了出来。

    走出监狱的大门,贺嘉宝一眼就看到了守候在门外的母亲和大姐贺嘉欣。

    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凛冽的北风阵阵呼啸,凄厉的风嚎声似一匹匹孤独的野狼在急促地奔跑。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不像故乡有山脉抵挡住疯狂的寒风。这里一望无垠,广袤荒凉。所以,冬天显得格外的阴冷。

    母亲穿着一件深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天蓝色的丝巾。她的头发似乎特意地染过,是那种很洋气的咖啡色。她脸上的皮肤也好像比以前更白净了,显得嘴唇格外的红艳。

    站在母亲边上的贺嘉欣则是一身高档的貂皮大衣,脚蹬一双齐膝的马靴。脸上浓妆艳抹,形态雍容华贵。

    在他们身后,是一辆崭新气派的红色宝马。贺嘉欣打开宝马的车门,示意贺嘉宝坐进车去。母亲对他说:“你坐前面吧!前面舒服!”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母亲和姐姐要来接他出狱,贺嘉宝还真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就是自己印象中那土得掉渣的老母亲与小气节俭的大姐姐。看来,自己在狱中的这几年家中变化不少。想想自己还曾经担心家人会因为他的犯罪而受到牵连打击,却原来完全是多余的操心与庸人自扰之。

    坐进宝马暖融融的车里,贺嘉宝突感空气烦热憋闷得慌。他试图摇开车窗透口气,却马上被涌入的寒风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起来。他赶紧又关上车窗,把脸看向窗外。只见一排柳树从车窗外刷刷地往后倒退。路旁的农田里,是秋收后的荒凉,沟渠边,大道旁,不时的有乌鸦在展翅飞翔。它们呱呱的叫声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不甚嘹亮。但那黑色的翅膀映在玻璃上的剪影就好像是一幅画,而那玻璃的边框就是这幅画的完整形象。

    宝马进入恒昌市后,在沿江一带的一片别墅区停了下来。贺嘉宝打开车门,活动一下坐僵的双腿,这才看清别墅区有个气派的名字——金色庭院。贺嘉欣的家在一排别墅的中间。她把车开进车库停好后,带他们进入室内。

    室内的装修豪华又奢侈。贺嘉欣带嘉宝到浴室,吩咐他洗个热水澡换上她为他准备的新衣服。关上门,贺嘉宝新奇地打量着里面的摆设,内心充满了激动与不安。他可是第一次进到这么气派的浴室,第一次用上这么芬芳的洗浴用品。而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刚从监狱里出来,头顶光光,口袋空空,满脸酸楚,满心凄凉。站在这琳琅满目的洗浴之地,他感觉到就像进入了天堂一样!

    沐浴完毕,贺嘉宝穿上姐姐给他买的新衣裳,自己都发现自己变得风流倜傥了。他对着浴室的镜子扮个怪脸,拉开浴室门就走了出去。

    刘桂花看着焕然一新的儿子,欣慰地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瞧咱们嘉宝多么的帅气啊!”

    贺嘉欣听到母亲的话,忙从房间里拿出来一顶帽子递给他说:“你现在光头不好看,出门时戴上这顶帽子。反正天冷戴帽子也正常。等开了春,你的头发也长起来了,就不用再戴了。”

    贺嘉宝接过帽子对母亲说:“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去。”

    “回家?你是说回山里的家吗?那个家我们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过了。你就安心地住在姐姐家里吧!”贺嘉欣对弟弟说:“我帮你报了个汽车驾驶班。休息几天后你就去学个驾驶执照。等考到证了我买辆的士你开出租。”

    听姐姐如此说话,贺嘉宝惊呆了:“姐,这些年你捡了金砖吗?怎么变得这么有钱了啊?你说你们很多年都没回山里的家了,那爸爸呢?他的人到哪里去了?他没有住在老家吗?”

    “嘉宝,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你离开了八年,这八年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今天你第一天到家,也累了。晚上我们到餐馆去吃饭,为你接风洗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我要到学校去接女儿。等我回来了咱们就去吃饭。”

    贺嘉欣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她女儿胡金晶今年七岁,在市实验小学上一年级。她探监的时候曾经给嘉宝说过。嘉宝还知道,如果不是在他入狱的时候姐姐刚巧怀上女儿,也许胡茂财就要和姐姐离婚了。女儿是嘉欣的保护神,同时,也是她爸爸的一颗吉星。因为自从有了女儿后,胡茂财的事业就蒸蒸日上,财源滚滚。他已经从一个被清除出公安队伍的无业人员成长为了恒昌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妈妈看样子是一直和大姐住在一起的。大姐说过,金晶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那么爸爸在哪里呢?难道他和妈妈离婚了?

    嘉宝打小就知道爱美的母亲瞧不起没本事的父亲。看母亲现在的打扮,嘉宝就猜出父母之间一定有了什么问题。他想问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可看到母亲那时髦的打扮,一股厌恶感突然闯入了心底。都半老徐娘了,打扮得这么花哨给谁看啊?

    刘桂花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脸,赶紧为他打开了电视机,又给他泡了杯绿茶,还端出来一大盘点心。她讨好的看着儿子,生怕他又有什么不高兴。八年啊!在这八年的时间里,自己无时无刻不朝思暮想着儿子。今天,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冷酷。如果他知道了父亲的事情,他会不会责备自己对他隐瞒了这么多年呢?

    贺嘉宝一杯茶喝完,姐姐就带着金晶回家了。金晶是个活泼漂亮的小女孩。进门来她就开始喊:“舅舅,舅舅在哪啊?”

    “你就是金晶吧!”嘉宝站起身,走到金晶身边蹲下说:“哦。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的啊!妈妈说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要工作期满了才能回来。现在,你的工作期满了吧!今天你回来了就再也不要出去了好吗?”金晶伸出双手要嘉宝抱,嘉宝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热热的,他张开双臂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金晶乖,快下来!别把舅舅给累坏了。”嘉欣走过来对女儿说:“咱们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和小姨到国贸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去,咱们到那儿为你舅舅接风洗尘。”

    “好啊好啊!”金晶从嘉宝身上溜了下来,接过妈妈的手机就对爸爸喊:“爸爸,妈妈让你到旋转餐厅去吃饭、、、、、、舅舅回来了。”

    “让他把你小姨也带去。”嘉欣在边上说。

    “妈妈要你把小姨也带上。”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哦!”

    金晶把手机递给妈妈,开心地说:“咱们走啊!爸爸说他一会儿就到!咱们去晚了他们找不到就糟糕了!”

    在旋转餐厅,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口,整个恒昌市的面貌尽收眼底。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闪烁,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似锦、、、、、、可这只是别人的城市,自己只是个落魄的乡下人,终究要回到那贫瘠的故乡。

    开始上菜的时候,胡茂财和贺嘉玲才匆匆来到。见到他们,嘉宝赶紧站起身说:“姐夫好!二姐好!”

    嘉玲淡淡地点了下头。胡茂财则咧了咧嘴说:“小子,你终于回来了。可不能再胡闹啊!”

    嘉宝尴尬地低下头,他觉得他真的是无颜见到姐夫。一股潮热的汗水从体内蔓延到他的脸上手心,他扯了张餐巾纸胡乱地揉搓着,以掩饰内心的马蚤动不安。可姐夫怎么会和二姐同时出现呢?他觉得刚才的问候实在是别扭!姐夫——二姐、、、、、、他们之间是否有一种不寻常的关系?该死,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第十二章:父亲的猝死

    从国贸出来后,姐夫与二姐又一起离去了。尽管金晶缠着爸爸要他和自己一起回家,但胡茂财以爸爸有事要忙为由轻易地就说服了女儿。大姐轻声的叹了口气,对女儿说:“金晶,咱们回去吧!你爸爸有时间了自然要回家的。”

    贺嘉宝回到姐姐家,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姐夫对自己的成见还很大。一定是因为自己回来了住在他家所以他才不愿意回家。要不,他干嘛不回家呢?再忙晚上也是要休息的啊!这纯属借口!

    第二天一大早,等大姐送金晶上学回家后,贺嘉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姐姐说:“我还是回老家去吧!我在这里,姐夫心里一定不高兴。我回老家去跟父亲一起生活!”

    “你胡说什么?”嘉欣一把夺过嘉宝的包裹,大声对他说:“父亲早就死了。我们已经没有父亲了!”

    “你说什么?父亲已经死了?”嘉宝震惊地睁大眼睛。他虽然从小就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可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啊!在他的脑海中,当初他被判入狱时父亲那苍老困苦的神情一直像幅画一样清晰地保存着。有很多次在梦里,他对着父亲说,儿子不是个好儿子,我辜负了你从小对我的教养与希望。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努力改造好,变得跟你期望的一样。

    “阿宝,你爸爸确实已经死了。他在你入狱的第二年就离开了我们。”刘桂花用手擦着眼泪,抽泣着对儿子说:“那个时候,我正在城里帮你姐姐带金晶,你爸爸在老家附近的矿区给别人做事。半夜的时候,那个矿区突然整个的就消失不见了。当我们得到消息赶去时,那地方哪里还有房子活人的影子啊、、、、、、”刘桂花再也说不下去了。当时的情景又像恶梦般的浮现在眼前。最开始两年,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她怎么也没法相信,一个活生生的躯体从此就人间蒸发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们干嘛要隐瞒我这么多年?”嘉宝冲动地吼叫着。他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心底的怨气如火山般爆发。“不就因为我坐了牢吗?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了!你们连父亲的去世都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吗?”

    “嘉宝,你冷静点。你现在都这个样子,让我们当时怎么敢告诉你?”嘉欣一把将嘉宝按着在沙发上,大声地对他说:“我们没有瞧不起你,也没有打算故意隐瞒你。不错,你是犯了罪,去做了牢,你姐夫也为此丢了工作,还差点与我离婚。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为此而纠缠不休。我们之所有没有告诉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是因为父亲的离去太突然了,连我们都没法接受。而你才入狱不久。我们怕你承受不住。”

    “爸爸啊!”贺嘉宝用手捂住脸,低声地呼喊道:“我对不起您啊爸爸!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这个罪人而是您呢?”

    “现在,我就带你去爸爸逝去的地方吧!”嘉欣劝说道:“那里离咱家不远,顺便也可回家看看。不过,咱家已经很多年没住人了,看过了你还是要和我们回来住在这里。”

    出城前,刘桂花让嘉欣把车开到卖冥纸冥币的小商店,给死去的老伴买了些需要的东西。离城后,宝马在通往山里的水泥路上蜿蜒前行。崎岖的盘山路上排着队似的爬满运送矿石的大货车。从山上往下看,连绵数里,很是壮观。

    “这些年,山里的磷矿都被开发出来了。在咱们家附近,有能力的人都发了大财。没能力有气力的人靠给人挖矿也发了小财。只有你,这些年可是白白地度过了。”刘桂花坐在前排,扭过脸对儿子说:“早知道咱山里有这么多磷矿可采,当初就不该让你投奔你大姐了。如果不是在你大姐家,你也就不会鬼迷心窍地去犯下大罪了、、、、、、”

    听母亲如此地唠唠叨叨,贺嘉欣不满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嘉宝面前不要提过去那些事情,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呢?”

    “我心疼啊!”刘桂花吸着鼻子说:“想想咱们隔壁的黄狗娃,那时候上学,哪一次考试不是要抄嘉宝的卷子。他连高中都没有考上,可如今却腰缠万贯,在城市里别墅就买了好几套。咱们嘉宝哪一点比他差啊?如果他在家里和你爸爸自己承包矿山,你爸爸也不会给别人做事也就不会落得尸首都不见的悲惨地步了。”

    “是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也许就是咱们的命吧!”嘉欣把宝马停在一片平房前,打开车门对嘉宝说:“到了,这就是父亲出事的地方。”

    从平房里走出一位中年的男人。他看到停下的宝马,赶紧走上前来。见到贺嘉欣,他似乎很惊奇:“这不是胡夫人么!天冷开不了矿,工人们都回家了。你来有什么事情啊?”

    “没事,我弟弟回来了。我带他来看看。”贺嘉欣一边往平房里走一边对那中年男子说:“汪叔,你这里有那次山崩的资料图片吗?麻烦你找给我弟弟看看。他想知道咱们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资料好像没有。不过,我保留了一份报道那事件的报纸。我给你找找看!”

    汪叔推开里间的一扇门,从一个文件柜里拖出一捆发黄的报纸。他带上老花镜,一张张的翻阅。大约过了一分钟,他抽出一张递给嘉宝说:“就是这张。你看看吧!”

    嘉宝打开报纸,一股带着尘土的霉味立即扑入鼻腔。嘉宝皱起眉头。只见报纸上醒目的一行标题:恒昌市天池河磷矿崩塌的原因是什么?

    6月15日,恒昌市的天池河磷矿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岩石崩塌(岩崩、又称山崩)、山崩时,标高839米的鹰嘴崖部分山体从700米标高处俯冲到500米标高的谷地。在山谷中乱石块覆盖面积南北长560米,东西宽400米,石块加泥土厚度30米,崩塌堆积的体积共100万立方米。最大岩块有2700多吨重。顷刻之间,天池河上筑起一座高达38米的堤坝,构成了一座天然湖泊。乱石块把磷矿的五层大楼掀倒、掩埋。死亡307人。还毁坏了该矿的设备和财产,损失十分惨重。

    天池河山体产生灾害性崩塌具有多方面的原因。除地质基础因素外,地下磷矿层的开采是上覆山体变形崩塌的最主要的人为因素。这是因为:磷矿层赋存在崩塌山体下部,在谷坡底部出露。该矿采用房柱采矿法及全面空场采矿法,采用大规模爆破房间矿柱的放顶管理方法,加速了上覆山体及地表的变形过程。采空区上部地表和崩塌山体中先后出现地表裂十条。裂缝产品的部位都有布在采空区与非采空区对应的边界部位。说明地表裂缝的形成与地下采矿有着直接的关系。后来裂缝不断发展,在降雨激发之下,终于形成了严重的崩塌灾害。

    、、、、、、

    贺嘉宝放下报纸,无言地走了出去。父亲就这么的走了。他曾经对自己寄予了很大的厚望。他走的时候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对自己说吧!也许他在走的那一刻都是死不瞑目的!

    离开父亲去世的地方,贺嘉宝又随母亲和姐姐来到父亲的坟头。父亲的坟墓就建在他们房子后面的山坡上。坟墓里并没有父亲的骨灰而只有他穿过的几件衣裳。逢年过节的时候,贺嘉欣都会和母亲来给父亲烧点纸钱上点香。三年前,贺嘉欣有钱后还把父亲的坟墓修整了一番,立了块石碑。石碑上刻有父亲的一张放大相。那张相片效果并不好,是从父亲的身份证上翻拍出来的旧照片。尽管贺嘉欣在翻拍照片的时候多给了师傅很多钱央求师傅无论如何要把照片修整得好看点,但照相的师傅说,这照片上的网线是怎么也修不到那么完美的。如果另外找一张照片来就好办了。但贺嘉欣在家里翻遍了柜子抽屉也没有发现父亲的一张照片哪怕是合影。可怜的父亲除了这张身份证照片外就再也没有留下他的任何身影、、、、、、

    石碑上的父亲此刻正穿过网线的空隙注视着嘉宝。他忧虑的眼神中似乎有朦胧的笑意在荡漾。当嘉宝跪在他像前给他上香烧纸时,分明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想:嘉宝嘉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屋的房子的确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大约是多年不住人的缘故,门前的地上也是坑坑洼洼,长满了枯草。在他家隔壁,是一栋气派的小洋楼。母亲说,黄狗娃的父母过不惯城市的生活,他便给父母在原来的屋基地建了这座楼房。

    难怪母亲要流泪了。连黄狗娃都发财了,他母亲能不伤心么!

    看来,这家里确实是不能呆下去了。那就听姐姐的话到城市里去讨生活吧!我贺嘉宝也不笨,就不相信没有我的出头之日。

    第十三章:意外发现

    在回城的路上,刘桂花没有坐在前面的座位而与儿子一起坐在后排。她想好好的和儿子谈谈,让儿子开开窍。在刘桂花的心里,儿子其实是很聪明的。只是他把他的那些聪明用在了不正当的地方。为此,儿子进了监狱吃了苦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引导儿子走到正道上来。儿子还年轻三十岁不到,只要他不再打球赌博干点正经事情,他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嘉宝,你就听姐姐的话去考个驾驶执照。等拿到本本了你姐帮你买辆的士开。听说现在开的士很有钱赚的。如果你干得好,咱们在多买几辆,也开个出租车公司。”

    “姐夫同意吗?”嘉宝想,姐姐也没有干什么事情,她的钱肯定都是姐夫赚来的。姐夫赚来的钱给姐姐用可以,但给他这个罪人弟弟用,他甘心么?

    “你姐夫怎么会不同意呢?”刘桂花撇撇嘴:“想当年,你虽然偷拿他的枪支使他丢了工作挨了处分,但他也因祸得福从此走上了一条致富之路。如果有良心,他应该感激你,报答你。”

    贺嘉欣听到母亲的话,忙开口打断了她:“妈!你又瞎说些什么?你这话在我们面前说不打紧,可千万不要对茂财提起。他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他的运气和拼搏的结果。你只知道他今天有钱了发财了,却不了解他当年的艰辛与困难。别看他现在有了几千万的资产,在外面风风光光,但要保持资本把企业做大做强也是很不容易的!”

    “你啊,就喜欢帮着他说话!对自己男人不能太惯肆他的。等将来有一天他对不住你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刘桂花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他胡茂财再有钱有名也是他们胡家的。你姓贺,是贺家的长女,自然有责任帮助你的弟弟。他将来过好了,你不也脸上有光么!”

    贺嘉欣不满地说:“我又没说不帮他?总之,我自己有分寸,你不要操闲心,管闲事,免得把事情搞砸了。”

    刘桂花见女儿有点生气了,忙岔开话题说:“一会儿进城后,带你弟弟到茂财的公司去看看吧!嘉玲也好久都没到你家去了,要她一起回去咱们晚上包饺子吃。”

    “好吧!我也给茂财说说嘉宝的事情。让他给我卡上打笔钱。”

    从山上回城倒是挺快。大约是一路下坡的原故。离市区越近马路越宽广,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在江边的一处十字路口,贺嘉欣把方向往右打顺着一条黑呼呼的柏油路往里开去。大约行了5分钟左右,宝马在一栋灰色的大楼前停了下来。在大楼前面的一片场地上,到处是一堆堆高似小山的磷矿石。在场地的前面就是滚滚的长江。几艘货船正停泊在江边装运着矿石。

    嘉宝随嘉欣进入大楼。嘉欣介绍说:“一楼是收货开票处,二楼是财务处,三楼是你姐夫的办公室。咱们先到二楼看看。嘉玲在二楼上班,负责财务管理。”

    二楼里布置得很简洁。进门就是两张宽大的写字台,上面分别放着两台电脑。靠墙放着一排文件柜,文件柜边上还有一个绿色的保险柜。一位女子正坐在电脑前面玩着游戏。

    “丁姐,我妹呢?”嘉欣对着那女子问。

    女子抬起头。嘉宝发现她脸上满是雀斑,额头上布满皱纹。看样子有三十多岁了。她对嘉欣讨好地一笑,眼圈周围便似水上的波纹条条相叠,层层荡漾。

    “老板娘来了啊!你妹刚才还在这里的。这会儿可能去吃饭了吧!”

    吃饭?现在都几点了!嘉宝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下午的2点半。嘉宝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早就吃过饭了,难道嘉玲在这里上班还要忙到这个时候才去吃饭?

    “她不会到现在才去吃饭吧?是不是在休息呢?”嘉欣边说边往里间走。原来,这每层楼的格局都是三室两厅的住房。进门靠楼梯的两厅做办公室,里面的三室则是职工的休息室。

    那间稍大的卧室就是贺嘉玲居住着的。贺嘉玲大学毕业后,曾经在武汉市打了两年工。后来,姐夫的生意做大了,姐姐便央求她回恒昌市来帮助姐夫打理生意上尤其是财务上的事情。贺嘉欣文化水平低,在胡茂财刚创业的时候还可以帮帮忙打打下手,但后来他们的资产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时候,贺嘉欣就感觉到自己有点算不过账来了。请别人来帮忙她又不放心,便只好要妹妹回来了。

    贺嘉玲的卧室布置得挺豪华,光是各种布娃娃就摆满了床头床尾。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钟情布娃娃,可能是为了弥补童年时的缺憾吧!在靠墙的玻璃衣柜里,挂着五颜六色的各式时装。贺嘉玲曾对姐姐说,为了公司的发展前途,她要经常陪姐夫出席各种场合,所以,要多备一些高档的时装。这不仅是自己个人的面子问题,而且是他们公司的形象问题。似乎她打扮得差了,他们的公司就丢人了一样。

    有了贺嘉玲的帮助,贺嘉欣也乐得在家里清闲。她只顾着在家里早晨送女儿上学下午接女儿放学。中午女儿不回家在学校吃饭。回到家里贺嘉欣也不用做饭洗衣,这些活儿都被母亲给包了。妻凭夫贵。她现在过着养尊处优的闲适生活,心中十分的满足与自得。至于丈夫有多久没回家了,两人有多长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贺嘉欣一点都不用担心。因为她把自己的亲妹妹派在了丈夫身边,有妹妹给她监督着丈夫,他怎么敢乱来!

    卧室里并没有贺嘉玲的身影。嘉欣带着母亲和弟弟往三楼丈夫的办公室爬,心里开始有点忐忑不安。她来前也没有给茂财打个电话,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呢?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嘉宝随姐姐进入房间,抬头就望见墙壁上一块金晃晃的牌子,上面一行耀眼的字迹——金茂矿业公司。牌匾下是宽大的老板办公桌,桌上是台开着的电脑、、、、、、

    “奇怪!这家伙电脑还开着,到哪里去了呢?”

    贺嘉欣招呼母亲和弟弟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胡茂财打手机。电话接通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从卧室里传过来:“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茂财!胡茂财!”贺嘉欣放下电话就对着里面的卧室喊:“你在睡午觉吗?”

    胡茂财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后面,贺嘉宝竟然看到了二姐贺嘉玲的身影。贺嘉玲的脸上有一抹很不自然的嫣红头发也凌乱不堪。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极了母亲留在嘉宝最初记忆中的模样。正是因为嘉宝记忆中母亲的这个形象,使得他始终对母亲心存芥蒂,充满了怨恨。

    第十四章:的母亲

    贺嘉宝记事很早,断奶则相对有点晚。山里的人有个说法,记事早的小孩子命苦。贺嘉宝当时听人说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如果他在三岁的时候没有看到母亲和村长滛乱的那一幕,或者他看过后就很快地把它忘在了九霄之外。那么他今天就绝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夏日,贺嘉宝光着身子和隔壁的黄狗娃在他家门前玩泥巴。玩了一会儿后,嘉宝肚子饿了想吃奶,便回家去找妈妈。妈妈不在堂屋里,嘉宝便以为她和爸爸下地去了。他正准备下地去找妈妈,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哼哼哈哈的嬉笑声。他推了推房门,门被从里面给栓上了,推不开。但门与门框之间有条很大的缝隙。贺嘉宝把他的小眼睛贴在缝隙中往里瞧,看到经常到他们家的村长大人正骑坐在妈妈身上像打井一样使劲地往下压。贺嘉宝刚想大声喊要村长不要欺负他妈妈,却听见妈妈呵呵地对身上的男人说:“哎呦,你好棒哦!使点劲,再使点劲、、、、、、我要晕过去了、、、、、、哎呦”。伴随着妈妈的话语声,从门缝里还传出来一阵阵呱唧呱唧的水响声。贺嘉宝当时好奇地想,难道妈妈身上有一口水井么,那呱唧呱唧的水响声一定是从妈妈身上发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让别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呢?难道她不累吗?

    夏日幌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耀在那两个忘呼所以,不知疲倦的人身上。随着村长嗷——的一声低吼,贺嘉宝看到他张开大嘴巴一口就咬住了妈妈的ru房。妈妈不知羞耻地说:“吃吧,乖乖!你把我喂饱了。我也该喂喂你了。”嘉宝听到村长贪婪的吞咽声,不禁眼泪水哗哗地留了下来。他哭着找到在地里干活的父亲说:“爸爸,你快回去吧!村长把妈妈压在咱们家大床上。你再不回去,他都把我的奶给吃完了。”

    贺春生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哽咽着说:“乖宝宝,这话你可不能给别人说啊!你已经这么大了,以后就不要再吃奶了。咱们从此后改吃饭好吗?爸爸给你蒸鸡蛋,炸肉丸!”

    嘉宝那时小,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他把看到的事往外说。有一天半夜,他被尿憋醒,睁开眼睛正要喊爸爸端尿,惊奇地发现爸爸也像村长一样的骑在妈妈身上打井。不同的是,这次妈妈没有叫唤,只是很不耐烦地对爸爸说:“你都硬不起来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啊?下来吧,别枉费力气了。”

    爸爸疲倦地从妈妈身上翻滚了下来。他垂头丧气地妈妈说:“都是狗日的村长把我给害成这样的。他不把我拉去结扎我也不会阳痿。现在好了,他不但把我给整阳痿了还把你给睡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拉你去结扎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谁要咱们违反了计划生育超生娃娃呢!结扎的人又不是你一个,怎么别人都没有阳痿就你阳痿了。还不是怪你的家伙不经用呗!”母亲说完了话就翻过身把屁股对着了父亲。

    贺春生垂着泪说:“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啊?”

    刘桂花见自己的男人如此伤心,又有点过意不去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子说:“你放心,我尽管给他睡了可还是你的婆娘,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是你三个孩子的妈!你想开点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你以后也要注意点影响,不要给孩子们发现了。要是孩子们知道了这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啊!”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又转过身子,把屁股对着了父亲。嘉宝本来是睡在他们中间的,大概父亲为了和母亲好打井便把他给挪到了床边上。他们家一共只有两间房两张床,一间房住着两个姐姐,这一间就住着父母和嘉宝。为了让父亲觉得嘉宝没有偷听到他们的话,嘉宝就一直憋着尿不敢叫父亲抱自己起床。后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索性躺在床上尿了起来。父亲被他的热尿浸湿,赶紧起床给他把尿。他装着迷糊的样子哼哼唧唧,从此便落下了紧张忧虑的毛病。他努力掩饰着自己对父亲的同情和对母亲的怨恨,开始变得异常地喜欢买东西和吃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心里面的空虚与困惑,才能让他得到暂时的满足。

    上小学之前,黄狗娃曾经拉着嘉宝到他家去和他们一般大的两个小女孩做那种性游戏。那时候,他们称之为过家家。黄狗娃说,咱们也像父母一样的脱光了睡觉吧。他让那个胖点的小女孩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然后,他也把裤子脱了骑在那女孩的身上。他把自己的小鸡鸡放在小女孩的两腿间,不停地撅着屁股抬起又放下,嘴里还嗨哟嗨哟地喊着号子、、、、、、忙活了半天,他对身子底下的小女孩说:“你舒服吗?”

    小女孩闭着眼说:“舒服!”

    “那你为啥不叫唤呢?”

    “呵呵!我不知道怎么叫唤。”小女孩咯咯地笑着睁开眼睛。

    嘉宝想起母亲在村长底下的样子,禁不住愤怒地拉起了黄狗娃的身子。他说:“你是个流氓,只有流氓才会骑在女人身上。”

    “谁说骑在女人身上的是流氓。你没有见到过你爸爸骑在你妈妈身上吗?告诉你,你只要睡到半夜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的了。我听老爷爷说,我们小孩子都是男人骑在女人身上造出来的。咱们过家家当然就要这么过了。”

    “那你过吧!我不过了。”贺嘉宝转身就跑出了黄狗娃的家。从此,只要有小孩提议过家家,贺嘉宝都避得远远的。只要人们提到结婚和生小孩,他都会想起村长和母亲那幅滛荡的画面。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贺春生的儿子。每当父亲因为他的错误而打骂他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在狠狠地诋毁父亲。一个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教我?

    现在,嘉宝已经二十七岁了,经过监狱八年的改造,他也明白了许多的道理。看看自己和父亲一样的倔脾气,还有和父亲一样的大耳朵,他再也不怀疑自己是贺春生的亲骨肉了。但对母亲,他始终还心有怨恨。

    尤其是现在看到二姐的这个样子,贺嘉宝在心里冷笑着说:看看吧,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你怎么来收拾这个残局!

    第十五章:家丑不可外扬

    贺嘉欣看见丈夫和妹妹一前一后地从卧室里走出来,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怕丈夫在外面花心而专门让妹妹回来帮自己监管,结果,反而是自己最最亲爱的妹妹来撬了姐姐的墙角。她本想对他们大骂一通,但这样一来,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结果会很不好收场。还是先忍下这口气,回家再说吧!她不看丈夫,只对着妹妹说:“嘉玲,妈妈说让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