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缺少的,就是那抹真心。
以前的她总是在表演,说话也在琢磨怎样才能引起注意,怎样才能得到关注。而楚云溪即使只是笑,而不说话,别人都会多看她两眼。
一切都是源于嫉妒。
从遇到李果桐开始,楚云歌就开始嫉妒。这是她在李果桐对她视而不见的两周时间里,理清楚的一件事情。
像有楚云歌内心的愤怒,已经被孤单所替代,每当她关上自己房间门的时候,她总觉得心上一道口子一样,时不时的在撕扯着,汩汩的往外淌着鲜红的血,濡湿一片。
抽屉里的那本素描本上,有无数个相同的,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的名字。
莫晨。
他们的开始,莫晨没有说过他喜欢她,连结束,他都没有给她一个适当的理由。他的一切说明,都来自行动。他要她就牵她的手,吻她的脸,他不要她,就松开她的手,自顾自的走掉,从来都不给她考虑的时机。
恨吗?应该有一点的,可更多的却还是放不下。楚云歌窝在被窝里,将自己抱紧。
明天,就是他们出发的日子,楚云歌知道自己又要失眠了。
而另一个房间的李果桐,虽说辗转反侧后,迷迷糊糊睡着一小会儿,可是,做了一个理不清头绪的梦以后,她再也闭不了眼。所幸就披了衣服下床,开门下楼倒水喝。
诺大的一个客厅里,李果桐只留了一个地灯。
四周一片昏黑,李果桐觉得自己就像要窒息了一样,重重地喘着气。
从小她就怕黑,面对黑暗,她总不敢睁眼,她总觉得只要她一睁眼,就会看见有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向她伸过来,要把她拖进无尽的黑暗里,再无天日。
可是此刻,她却想要练习练习,慢慢去接受,身处黑暗的那种感受,她怕万一她掉进去了,适应不来。
李果桐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开始发冷,紧接着全身都跟着冰凉。唯有手中捧着的那杯热水,还不断在向上冒着热气,昭示着它不低的温度。李果桐双手紧紧地捧着水杯,像是抓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用力。
李果桐的全身最后还是冰凉了,她知道,她做的努力都是徒劳。
她做不来,承受不了。李果桐最终都,半眯着眼睛打开了客厅的吊灯。看着大大的落地窗里,映出她一袭长裙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凄艳。
咚咚咚。那是她心跳的声音。
在这样静谧的深夜里,她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来,应该是不正常的吧。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若是想笑,为何那张脸,却比哭还难看?若是想哭,为何眼角又流不出泪来?
天渐渐亮了起来,李果桐起身关掉了客厅那盏,亮了一夜的灯,转身往楼上走去。茶几上,那杯早已冷掉的水,她始终都没有喝过一口,只是捧着它呆呆的坐了一夜。
李果桐脱掉那条长裙,赤脚走进了热气氤氲的冲澡间。她仰着头,闭着眼睛,任热水敲打着她的脸颊,直到传来辣辣的疼。
这段时间,她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虐待自己。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自嘲的笑了笑。
当她拎着简单的行李,轻手轻脚出门的时候,楚云歌跟李东骋都还在睡着,她满意的关上门迎着初升的太阳,走了出去。
过一条街,再沿着马路走上好一段,李果桐停了下来,将拉杆包靠着近旁的树干放好。掏出兜里的手机给莫晨打电话。
“我在这边的转盘,你直接往这边开吧。”她的家,她再不希望他涉足。
032差点把胃都吐出来。
从李果桐上莫晨的车开始,她就一直在睡觉。她不想看他,更不想跟他交谈,所以,她强撑的那一晚上,都是值得的。可是,当睡意袭来时,颠簸的车座,也并不是那么舒服的托付之地。
看着李果桐由于难受,眉头拧成了结。莫晨尽量将车开得稳一些,少一些颠簸,让李果桐能睡得安稳些。他早就猜到,李果桐会为了要避免跟他说话,一路上都只睡觉,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在睡觉。
只是,想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莫晨的心情还是因为这样的李果桐,坏了不少。
一颗心只为李果桐牵动着,这样的自己,也令莫晨煎熬不已。
车在加油站停下来了好久,李果桐才醒过来。左手的驾驶座,已经空了出来。李果桐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岤,环顾四周,搜寻那个高大瘦削的身影。
都说重庆的男人,是全国平均身高最低的,可李果桐身边的李东骋与莫晨,身高却都是很出脱的,这着实难得。
李果桐甩了甩自己正天马行空游走的脑子,打开了安全带,开门下了地。双脚是轻飘飘的,像踩了棉花,李果桐觉得自己都有些不会走路了。外面有些冷,绕过黑色越野车,李果桐看到了远处靠在树干上抽烟的莫晨。
这样的场景,让李果桐想起了高三初遇莫晨时的情景。
重庆的夏天,很是炎热,加上聒噪的知了,更加让人的心,不能平静。
李果桐舔着甜筒,走到她家通往学校必经的林荫道上,有些闲适的转着手中的阳伞。莫晨的笑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强行地进入了她的世界。李果桐的嘴埋在甜筒里,有些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靠在树干上抽烟的莫晨,半天都移不开眼。
那个穿洗得很干净的白色衬衫的莫晨,脸上有星星点点的阳光的莫晨,那个坏坏的却成绩很好的,笑起来像个妖孽一样的莫晨,那个左边耳朵上,戴着一个亮亮的耳钉的,风靡全校的转学生,莫晨,只是一笑,就夺走了她的心。
莫晨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李果桐将自己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刚想转身找找莫晨的踪影,却没想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那淡淡的烟草味道,不给人以拒绝的机会,一点一点的钻进李果桐的鼻腔。
“2果。”莫晨将下巴搁在李果桐的头顶,声音很轻。
就这一次,就让他自私的,无耻的再贪恋一次,那种他们之间的,叫做温情的东西。莫晨在心里跟自己说。
李果桐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双手依然在上衣兜里,纹丝不动的任由莫晨抱着。这两个字,在李果桐听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的飘来的。她还记得,从前莫晨就不喜欢跟别人一样叫她果果,非要特别的叫她做2果。
车稳稳的向前行驶着,李果桐的睡意全无。她的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列着队,慢慢地爬过,痒痒的。这个反应,要归功于莫晨在她头顶上印上的那个吻。想到刚刚自己愣在原地的反应,李果桐真有种“干脆跳车死了算了”的感觉。
而在李果桐左手边的,嘴角上扬,专心开车的莫晨,此刻的心情却大好。开始的郁闷心情,已经被李果桐的那个反应,逗得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当初刚在一起的感觉,又回到了莫晨的心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连他的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
李果桐望着窗外,看着往后飞去的一个个玛尼堆,以及藏族居民用来晾晒东西的木栅栏时,她知道香格里拉不远了。一路上,她都戴着耳机,可是往日里她听得那么熟悉的曲目,此刻却被她听得乱七八糟。
回忆的一个个片段,不断的在她脑海浮现,搅得她的心,那样乱。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像潮水一般,气势汹汹的向她涌过来,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李果桐赶紧摇下车窗,将头伸出窗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般矫情了?李果桐边很郁闷的想着,边将手伸出去一点,感受着风滑过手指时的那种,柔柔的感觉,像触到了绒绒的毛,又像是婴儿的手在给你挠着痒痒。是一种很过瘾的感觉。李果桐差一点就要“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别把头伸出去,这个风吹了,会头痛。”莫晨将李果桐拉进来,关了车窗。
李果桐整了整自己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然后一直都保持着,向右转头的姿势,只愿意留给莫晨一个后脑勺。可是一会儿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掉了。
“你就这么不想面对我?一路上都没有给过我一个正脸。”这条路不是很好走,莫晨认真地开着车,目不斜视的说道。
因为耳朵疼,脖子痛而摘掉耳机,捶着脖子的李果桐,听到这句话,转头别扭的看了莫晨一眼。心想着,这次香格里拉之行,又不是她愿意的,他明明都知道答案,干嘛还要明知故问。
快到香格里拉的时候,莫晨在一个写着wc的,简陋非常的白房子前面停下了车休息。这让李果桐十分的郁闷。
深知这个地方的洗手间,有多么原始,多么吓人的李果桐,还是冒着有可能窒息的危险,进去瞻仰了一下,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吧。她本想着忍着到香格里拉了再解决,谁知道莫晨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看着李果桐捂着鼻子,一副痛苦的表情从洗手间出来,莫晨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这一路上的洗手间的恐怖,他来之前就已经早有耳闻了,如今看李果桐的反应,他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
李果桐急走两步,在路边干呕着,巴不得把胃都呕出来,眼睛里都是泪水。
莫晨打开车门,拿了纸巾,小跑着到李果桐的身边,一手递纸巾给她,一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
“要紧吗?”
李果桐用纸巾捂着嘴,摇了摇头,避开莫晨伸过来的手,转身朝着车子走去。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不能吃下饭。
李果桐蹙着眉头,拧开莫晨放在她手中的水瓶盖,痛苦的吞了一口,再也喝不下去。这辈子,她对洗手间再也没了好感。
033他从未真正的恨过。
李果桐从莫晨的手中接过房卡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本来以为他会借机对她胡来,却没想竟是各回各房,各睡各床。
松赞林卡美憬阁酒店,应该是很贵的酒店才对。李果桐边开门,边在心里念叨着,看来莫晨这几年挣了不少的钱。
从进酒店以来,大堂的那些收藏品,就开始吸引着来人的眼球。不过,李果桐通常有些奇怪,吸引她的,不是收藏品有多么奇,而是大堂那面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很讲究的乱石堆砌而成的墙。墙的中间开出了一个神龛,金黄|色的灯光,照出了一种神圣的氛围。神龛两边还挂了两幅抽象画,李果桐努力地想要看出来一些名堂来,只是,最后都没有结果。
打开门,李果桐有些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生怕漏掉一件美好的事物。房间里有四面窗,照得整个房间透亮。李果桐将行李和肩上的包,放在大床对面的木质沙发上,赞叹的看着房间里的各种摆设。
房间右边一角有一个迷你的壁炉,李果桐含着笑想象着它在使用时,火光跳跃的样子。另一侧安置在抬高一级的木地板上的大床,在床头的那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温暖无比。床右侧的那扇窗的窗帘旁边,安静的站着一个淳朴的藤编竹篓,各色各样的叫不出名字的干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图画。李果桐俏皮地用食指指尖,轻轻地点着那些花,脸上难得的露出放松的笑意。李果桐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扶着大床左侧的木柜慢慢地下到地上,转身进了洗手间。
装着半缸水的木质浴缸里,飘着朵朵鲜花,就连洗手盆里也是,李果桐用手指试了试水,竟然是温的。李果桐从浴缸边那个花瓶里抽了一朵花出来,对着镜子插在了自己的左耳朵上。只是一想到这本该美好的旅程,李果桐却瞬间就提不起来兴致,将花从耳朵上拿下来,搁置在洗手台上,转身出了洗手间,只留下那朵花孤零零的躺在那里,瞬间就失了颜色。
莫晨住在李果桐的隔壁,从他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李果桐安静的,仰躺在床上的样子,莫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莫晨内心深处的李果桐,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美好的样子,即使在听过卢子绮讲述了李果桐是如何害他的妈妈摔倒,又是以怎样的表情甩手走人的事实后,莫晨还是宁愿相信,李果桐还是她当初美好单纯的样子。他唯一想要追究的,就是李果桐对几年前那个事件的解释,以及她一直缄默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从未真正的恨过她,这才是事实。
莫晨转着手中的那个淡绿色的手镯,想着它套在她手上的样子,想着她雪白肤色,与这个手镯的通透淡绿,待在一起的美好样子,莫晨脸上的神色,是那样的柔和。
天已经全黑。
迷迷糊糊的,李果桐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她极其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莫晨故作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李果桐还睡眼惺忪的样子,将手中的袋子扔给她,忍着笑看着她笨拙的抱住袋子,并抬眼瞪了瞪他。
“先吃点东西,然后洗漱下,过会儿我们去月光古城。”说完,莫晨就转身走掉了。他知道李果桐此时一定是用很恨的眼神看着他。
李果桐将袋子扔在桌上,都懒得去看里面有些什么。李果桐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有些重,没有一点想要吃东西的欲望。她坐在窗边,对着夜色发了一阵呆,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去洗澡。
李果桐顶着一头湿湿的头发,去敲莫晨的门。看见他开门出来,李果桐迈开步子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却被一脸怒气的莫晨拉进了他的房间。
李果桐警戒的看着莫晨转身进了洗手间,只是当她看着他拿着干发毛巾和吹风机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有多么过分。
莫晨将李果桐按在沙发上,站在她背后帮她擦着头发。他擦得那么认真,就像是手上做着的,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李果桐任凭莫晨捣鼓着,眼睛在眼眶里来回的转着。这间房跟她的那间布局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当她看到那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时,她有一种如遭电击的感觉。她想起自己下午没拉上窗帘就睡着了,也就是说,莫晨明明白白的看见了,她躺在那里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暴露狂那样恶心。想到这里,李果桐咬着嘴唇,有种想死的冲动。
莫晨知道自己将李果桐弄疼了,她突然地低下头,使他来不及反应,就扯到了她的头发,然后他听到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抽痛声。
“我弄疼你了吧。”
“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是我自己来吧。”李果桐伸出手想要去抓头上的毛巾,却没想到抓到了莫晨的手,她条件反射似的抽回手,规规矩矩的待着,内心有种要抓狂的感觉。
莫晨拿着毛巾的手有几秒钟的停顿,他放下毛巾,去插吹风机,不过线比较短,拿不到沙发那边去。
李果桐犹豫着还是坐到了床上,莫晨也在她身后坐了下来,李果桐觉得床一下子就塌陷了一块,她也有种往后倒的趋势,她紧张的抓着床沿,稳住自己的身体。
李果桐开始后悔进来这个房间了,不过本来也不是她自愿进来的。
在李果桐的手臂酸的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头发终于吹完了,就在李果桐想要起身离开床的时候,莫晨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害她只得又坐下。
“至于这么紧张吗?放心,我不会扑到你的。”莫晨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嘴角含着笑强行拉过李果桐直往回缩的手臂,“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李果桐有些呆呆的看着莫晨手中的那个淡绿色,几近透明的手镯。那是上次她跟李叶去玉石城看中的那个,因为价钱有些高,她没舍得买。
“你……啊……”李果桐觉得自己叫的这声好丢脸,赶紧用得空的那只手捂住嘴,将吃痛声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莫晨是怕她反应过来就会不要这个手镯,所以才没有搽一些滑滑的润肤||乳|,这样硬生生的给她套了上去。果真,这个颜色,李果桐戴着就很好看。不过,看到李果桐手上被刮红的地方,莫晨还是有些心疼。他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的帮她揉着,眼里满是温柔。他想起那个高三晚自习,他带着李果桐翻墙出来时的情形。那个时候,她的手擦伤了,他们也是这个姿势,在天桥的楼梯上待着。
李果桐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往床后面移了移,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床。
“还出去吗?”李果桐出声问道。
“恩,走吧。”莫晨看了李果桐一阵,然后才边走边说道。
李果桐听着自己脚上的机车靴,与走廊的地毯碰在一起,发出的压抑的声响,若有所思的在前面走着。刚走到大堂,李果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莫晨。
“下雨了。”
莫晨走上前,蹙着眉头看着门口接二连三快跑进来的游客。
“回去吧。”
“恩。”李果桐轻轻应了一声,丢下还站在原地的莫晨,转身往回走。当她掏房卡开门的时候,往走廊看了看。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莫晨并没有跟过来,难怪她都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李果桐进屋后,有些失神的看着手腕上的玉镯。这个手镯她是绝对不能要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开始,自己没有强硬地拒绝。
拉开窗帘,李果桐将脸靠在凉凉的玻璃上,用手指描绘着雨水滑下玻璃的轨迹。这次旅行,与其说是莫晨对她的复仇,还不如说是他在履行他们当日的约定。他对她的照顾,他对她的温柔,她不是感受不到的。只是,她想知道,他们这样真的对吗,真的好吗?
隔着玻璃,外面的暴雨声,就像野兽发出的痛苦低吼,听的李果桐的心乱糟糟的。她拉上窗帘,倒在床上一味的盯着通透的淡绿色玉镯看。
“真是个好东西,却让我吃了些苦头,不过我是真的不能要。”李果桐喃喃的自言自语,“今晚戴一晚上,明早就脱下来还回去。”
李果桐看了会电视,只觉得头有些痛,抵不住洗漱了钻进了被窝。她撩开头顶的窗帘看了看对面依然黑暗一片的房间。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应该会好好照顾自己才对。”
李果桐强压下心里的担忧,昏昏沉沉的倒头睡去。
李果桐虽然入眠很早,睡得却并不好。
门上似乎有敲门声,李果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眼皮也很重,任她如何努力都睁不开眼,更别说起身了。李果桐有些痛苦的呻吟出声,她感觉梦里的自己一定是病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水里火里来来回回的煎熬,李果桐的眼角滑下了痛苦的泪水。心里面很闷很慌,就像魂魄就快要被吸进不知名的深渊般,让她挣扎的好累,好痛苦。睡梦中的李果桐侧过身躺着,手突然触到手腕上有些凉凉的手镯,才仿似被人拉了一把,从梦里醒了过来。
李果桐想着那种感受,还有些后怕,当她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生病了,不是做梦。头那么重,身体那么疲软无力。她下了床,摇摇欲坠的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的灌了几口,才觉得喉咙没那么涩了。不过浑身都酸痛,难受得紧。
李果桐满脸病容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水杯,听着外面的雨声,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吗?
二十八岁的身体,果然比不上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淋着雨跟莫晨手拖手的走在雨里,也没见生过病。
最近回忆的次数逐渐增多,李果桐艰难的甩了甩头,却差点倒了下去。她不但身体变差,连记忆也变不好,差点忘记自己生病这回事了。
喝完水,李果桐再次钻进了被窝,艰难地入睡,只是脑子自己就在拼命的转,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撕扯着李果桐的神智,让她痛苦不堪。
034回忆无处不在。
第二天,都快到中午了,李果桐还没有起来,莫晨敲了很久的门都没见李果桐有反应,他急得找来了酒店的人帮忙开门。
“李小姐的样子很像高原反应,莫先生得赶快送她去医院。”
莫晨将浑身发烫的李果桐从被窝里扒出来,手在她的领口动了动,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有些尴尬的转身出去,等服务员帮忙给她换好衣服,才抱着她就往酒店外面冲。
此时的李果桐就像一只无骨动物般,蜷缩在莫晨的怀里。由于高烧的缘故,她原本白嫩的双颊,此时就像一个诱人的苹果,很难不令人遐想。
莫晨系好安全带,看着副驾驶座上昏睡着的李果桐,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吻。他的唇刚离开她的,李果桐就皱着眉头猛烈地咳了好几声,人却依然没醒。
“2果,难受就醒过来,我在这里呢。”
“致尧,我好难受。”睡梦中的李果桐痛苦地呢喃。
听到这句,莫晨轻抚着李果桐发烫的脸颊的手,僵在了那里无法动弹。他让李果桐的头好好地靠在椅背上后,冷着个脸,发动了车子。他没想到李果桐对宁致尧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几年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李果桐也没有这样依赖过他,他们几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她跟宁致尧一年的感情,亏他这些年还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莫晨满心的幽怨,堵在胸口发不出来。
香格里拉的医院与丽江的医院都是一个级别的,莫晨蹙着眉头环视了一圈这间简陋的病房,最后才将视线停留在病床上的李果桐的脸上,这张让他念念不忘,却在迷糊之间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的女人的脸,他掏出身上的烟,想要点火的时候,想起来这是病房,又将烟放了回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对待李果桐了。有时候看到她,他觉得心里暖暖的,有时候看到她,他又觉得内心一片冰凉。都是因为他对她的爱,才把他推进了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他的内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只要她回到他身边,所有的事情他都愿意为她打理,为她承担。可是,现在的情况,他好像连成为她的一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莫晨觉得憋闷得很,替李果桐掖好被子以后,就起身走出了病房,临关门的一刹那,他还有些不放心的确定了下李果桐的药水。
昨晚下过雨,今天的天空分外的蓝。
莫晨点燃了一根烟,在医院外的长凳上坐着,幽幽的吐着烟圈。他有些怪异的看着手中燃着的烟,自嘲的笑了笑,就连往日抽惯了的烟,如今抽来却也是泛着苦味的。他将烟灭了,兴致全无的坐在那里,眼睛毫无焦点的盯着一处发呆。
五年前,他们的分手,李果桐早有预谋。他怎么都忘不掉,五年前的那天,她用怎样忧伤绝望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要她。他呼吸难过的丢下赤着身子的她,躲在门外,听着她哭得那样歇斯底里。
那时候的她就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才会想要把自己给他的吧。这是李果桐对他的一种施舍,莫晨觉得那简直是一种侮辱,他又怎么能够接受。
李果桐是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她看上去好很多了,只是嘴干涩得已经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一说话就撕扯般的疼。
李果桐不自在的忍着痛,张嘴吃着莫晨喂的粥。李果桐感叹着他动作的娴熟,一点也不会洒出来。可是一想到这或许是在他妈妈身上锻炼出来的,李果桐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那个,你妈妈她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吗?”喝完粥,李果桐小心翼翼的问着,可是看到莫晨的反应,李果桐马上就后悔了。因为背对着她的莫晨的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一下。
“我出去洗下手。”莫晨头也没回的出了病房。他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胸口的某个地方隐隐的痛着。李果桐的坦荡荡让他难过的同时,也让他忍不住怀疑。五年前,整个事件的经过,他也是通过卢子绮以及她茶楼的一个员工的嘴了解到的,之后悲愤至极的他也没有做过任何思考。可是,卢子绮这么多年一直帮忙照顾他妈妈,他现在质疑她,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太恩将仇报了。
不得不说,莫晨对李果桐的偏爱,已经到了很过分的地步,只是她的一个小小的,很可能是装出来的坦荡荡,他就开始为她辩护。他真的很讨厌自己这样。
莫晨再次进入病房的时候,他看到李果桐见到他时的表情十分怪异。
“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莫晨坐到李果桐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呀!”
“我想问,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李果桐别扭了半天,才开口。
“我换的,”莫晨好笑的道,“你身体我早看过了,现在还别扭什么。”
李果桐看到莫晨如此不当一回事的口气,就来气了。她生气的吼道:
“我就是别扭怎么了。”
莫晨看着李果桐涨红的脸,恍然大悟的道:“难道,你……”
“不许说出来。”李果桐急得用打着点滴的手,抓过枕头就向莫晨砸了过去,莫晨着急护着她的手,被砸了个正着。
李果桐看着莫晨的那张脸,以为他被自己砸痛了,刚想开口询问,莫晨却先嫌恶的开口道:“枕头有味儿。”
李果桐看了看自己身下铺的,身上盖的,无辜的道:“我鼻塞。”可是听莫晨这样一说,李果桐倒是真的开始不自在了。
“我想走了,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瓶就别打了。”
莫晨犹豫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让护士来拔了针,就搂着李果桐出了医院。
李果桐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因为阳光有些刺眼,她只得半眯着眼睛,而鼻子也被刺得有些痒痒的,李果桐赶忙用手捂着,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果桐接过莫晨递过来的纸巾,抬起头看了看他,可以碰到他眼睛里的熠熠光芒,李果桐忍不住晃了下神。
这个样子的莫晨,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莫晨,只会露出坏坏的却也干净的笑,眼里对她从来都只有宠溺,没有探寻,没有怀疑,更没有冰冷的光。
李果桐心虚的赶紧收回视线,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期望莫晨还像以前那样来对待她,毕竟她自己现在也无法确定,内心里对宁致尧感情多一点,还是对莫晨的眷恋多一点。
不过,这一点,困惑的永远都只有当局者,旁边的人早就看得分明。
一路上李果桐跟莫晨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李果桐手触到手腕上的玉镯时,尴尬的将它往衣服里面藏。她在心里宣告着,回去一定要将它取下来还给他。
莫晨好似看出来了李果桐的心思一样,在她下车的时候,要她不许把玉镯摘下来,哪怕不喜欢扔掉了,也不许还给他。
李果桐为难的看着莫晨去停车,然后转身进了酒店大堂。
“李小姐,气色不错,看来都好了吧。早上可把莫先生吓坏了,等我帮你换好衣服,他抱着你就往酒店外面冲,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酒店服务员拉着李果桐喋喋不休的说道。
这个时候莫晨也进来了,他拉着李果桐跟这个服务员道过谢,就往房间走去。
“谢谢你。”李果桐很诚恳的说道。
“谢我什么,谢我没扒你衣服?”莫晨看也不看李果桐,只是看着前面打趣地说道。
李果桐生气的甩开莫晨,自顾自的往前走。她就知道,他从来没个好样子。
“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别拒绝我送你的东西,你别拿来还给我,否则,大家心里都会不爽的。”
李果桐还想说什么,莫晨却在李果桐打开房间的时候,径自走了进去。
“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你的在隔壁。”李果桐跟进去,大开着房门。
“晚上我就在这里了,免得你晚上又有情况,放心,我对不愿意的女人,是不会有兴趣做什么事情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被窝里躺着。”莫晨将李果桐推到床上,要她睡觉。
“我是说我想洗澡。”李果桐自从打了几个喷嚏,鼻子就通了,一路上闻到自己身上的那个味道,她都难受好久了。
莫晨听到这句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在那个味道确实不那么好闻的份儿上,他同意她这个病恹恹的身体洗一次澡。
李果桐锁好门,迫不及待的去放水。她赶紧脱掉身上的那身衣服,将他们丢在角落里。李果桐泡在浴缸里,若有所思的转着手腕上的玉镯。面对这样的莫晨,她承认自己开始动摇了,她犹豫了。她原本以为,她只是陪他走一趟而已,走完他们都什么联系都没有了,而如今套在她手上的玉镯,就像一根绳索,这头连着自己,那头连着他。以后有人问起这个玉镯的来历,她又该如何作答。
“我确实是个自私的人,我想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我只管自己要怎么做,没想过别人会有怎样的感受,可是,一旦我接受了这个玉镯,我们之间又怎么洗得清?”
李果桐将自己全部沉入水里,耳边暂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暂时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清净了。只是闻着这类似于桂花的泡泡香味,李果桐猛的睁开了眼睛,挣扎着从水里出来,拼命地喘着气。
最近回忆总是无处不在。
就像刚才在水里,李果桐突然想起了高三的一节体育课。在学校那个桂花飘香的室外游泳池里,刚刚才学会游泳的李果桐,被莫晨扯入水中,夺走了初吻。
李果桐从浴缸里出来,去淋浴室冲水,她有些心慌,她想借助这流水,冲刷掉自己内心的悸动。
每回忆一次,李果桐的心就向莫晨靠近一步。李果桐想着自己从刚开始的冷漠态度,到如今想要询问他这几年来的生活状况的态度的转变,就想抓狂。
都说男人拒绝不了新欢,女人拒绝不了旧爱。可是她明明之前还因为和宁致尧分开而难过不已,如今才多长时间,她就快被自己给打败了,还是她李果桐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李果桐对着边擦头发,边跟另外一个自己做着斗争。
门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李果桐赶紧出来看。
“洗好了吧,把药吃了,等头发干掉就去睡觉。”莫晨是那样自然的进出李果桐的房间,更过分的是还趁李果桐不注意,居然拿走了她的房卡,而且她还不知道。
李果桐又跑回洗手间吹干头发,她确定自己越来越听莫晨的话了,一次一次的丧失了拒绝他的本能。
李果桐接过莫晨递过来的他凉好的热水,艰难又听话地将药吞下肚子。
“你真是没怎么变,连讨厌吃药的习惯都还是一样。”莫晨的言语里面,盛着浓浓的宠溺。
这在李果桐听来又少不了一阵悸动。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李果桐没有说话,快速喝掉杯子里剩下的水,放下杯子,就进了被窝。
期间莫晨说了好几次话,可是李果桐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小心地呼吸着,没有答话。
莫晨以为她睡着了,就去关掉灯,留下两个昏暗的壁灯照着床头。这样的昏黄的灯光,总能让人联想到暧昧这个词,也总能让人情不自禁。
莫晨坐在李果桐的床边,看着她的睫毛一跳一跳的动着,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坏笑。他轻轻地将李果桐脸上的头发顺到耳朵后面,手指划过她的下巴来到她的嘴边。他用手指轻轻地描绘着李果桐的唇形,这让李果桐在心里暗叫不妙,可是当她想佯装翻身躲过去的时候,莫晨已经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嘴,李果桐立马睁开了眼,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般大。
035无论怎样,不要有恨。
李果桐将手抵在莫晨胸前,想要阻止他有进一步的侵犯动作,可是,无奈男女之间存在着的力道差异。
莫晨刚开始只是想给李果桐装睡行为一点惩罚,可是,当他触碰到李果桐嘴里的温暖的时候,他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只想要得更多。
李果桐难过的哼出声,手拼命地推着莫晨。莫晨整个人隔着被子都压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如果你硬是要对我用强的话,我知道我打不过你。”趁莫晨的唇下滑至她脖子的时候,李果桐绝望地说道。她的被莫晨制服在头顶的双手,已经放弃了挣扎,顺从的任莫晨扣着。
莫晨的唇停了一下,而后还是继续在李果桐的脖子上印上一个个轻吻。李果桐颤抖着认命地闭着眼睛,咬紧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