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关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在李果桐只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的时候,手上的钳制突然就消失了。李果桐喘着粗气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转头却对上了莫晨那双带笑的眼睛。
莫晨笑着笑着突然翻了个身,离开了李果桐的身体,平躺在李果桐的身边。
“睡觉。”他径自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身上,尽量不碰到李果桐。
李果桐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点点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惹得莫晨一下子又兽性大发。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监视着莫晨,不敢轻易睡着。就这样,她在睡与不睡之间挣扎着过了好久,最后都敌不过药劲,阖上了眼睡去。
可是她刚进入梦乡不久,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软软的,濡湿的触感,她猛的又睁开了眼睛,警戒的看着右手边靠的那么近的一张脸。李果桐瞪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一副若无其事的莫晨,却见他再一次躺下身去没了动静。
李果桐强忍着不睡觉,哈欠却不放过她,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人世间最大的煎熬莫过于此了吧,想睡觉却是怎么也不敢的。李果桐在心里幽怨的叫嚣着。
莫晨突然蜷缩着往李果桐身边靠了过去,吓得李果桐直往旁边躲,却被莫晨强行的拉进了怀里。
“死就死吧,你动作快点,办事干净利索点,别跟猫逗老鼠一样。”李果桐不死心的想要从莫晨的怀里挣扎出来。
“别动,我只是冷而已。睡觉吧,你不困呐?”莫晨忍着想要大笑的冲动说道。心里笑着,明明刚刚还在发抖的她,现在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想来她小小的身体里面,却是住着一个男人。莫晨在李果桐的头顶深深地吸了口气,满意的闭上眼睛睡去。
李果桐很鄙视的在心里想,到底是谁在打扰谁睡觉?被困在莫晨的怀里,她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真的动了。就是真的想动也得有可以活动的空间,莫晨将她抱得那么紧,她只能认命的躺在那里。
头顶的莫晨呼吸均匀。李果桐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的双手,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李果桐听着莫晨舒缓的心跳声,竟渐渐的有了倦意,身体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乖乖地顺从了睡意。
莫晨轻轻的将李果桐身后的被子掖好,手臂上的力道也小了些,不再那么紧的圈着她。兴许是刚才真的很难受,身体上的力道一小下来,睡梦中的李果桐也跟着放松不少。莫晨含笑地看着李果桐像个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为自己找了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才安静的均匀呼吸。
“要是这辈子都能这么抱着你入谁就好了。”莫晨边怅然的想,边拉好被子也阖上了双眼。
夜很黑,看不见星星同月亮,看来明天的天气不会太好。
莫晨这几年来睡眠一直都很浅,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动静,他就能被惊醒。
桌上的手机还在轻轻的振动着,莫晨看了看怀里的李果桐,用右手轻托起她的头放在枕头上,抽出他被枕得有些麻掉的左手。
莫晨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他心里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子绮,怎么了?”他尽量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听了卢子绮的话,莫晨抑制不住的吼了出来。
突然听到一声大吼的李果桐,从梦里惊醒过来。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背对着她,低头坐在床尾木地板上的莫晨。
“你怎么了?”李果桐爬下床,手伸过去想要抚上他的背,但她最终还是犹豫着将手缩了回来。她赤着脚坐到他的左手边,看着他捂着脸的指缝间,时而有液体流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李果桐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问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才比较得当。
莫晨抹了一把脸,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转过头,冷冰冰的看着李果桐,看得李果桐的身体不自觉地打起了冷战。
“她走了。”
李果桐有一瞬间的呆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她睁着眼睛没有眨过一次,她清楚明白的看到了莫晨眼睛里的愤怒,哀痛。
“收起你的眼泪,”莫晨双手在李果桐的双臂上紧紧箍着,将她一下子压到了木地板上,他眼里冒着火,有种想要捏死她的冲动,“去流给愿意看的人。”
一下子砸在了坚硬而冰冷的木地板上,疼痛感,很快就传遍了全身。李果桐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被捏碎了,但她都默默地受着,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怨言和抵抗。
“莫晨,别那样看着我,五年前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李果桐流着泪直直地望进莫晨的眼里,毫无躲闪。
“都走了,他们都走了,五年前,我爸他倒在医院的病床上,闭上眼走了,而我妈,现在也是一样。为什么五年前你要这样走掉?什么解释都没有就离开,你告诉我,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莫晨说完就扔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泣不成声的李果桐,摔门而去。
李果桐手脚冰凉全身也冷得有些发抖,可是她全然不顾,她觉得此刻,再没有什么比心冷更让人痛苦了。
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有种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李果桐捶着自己的胸口,痛哭着。想着那天莫晨的妈妈恳求着她,要她以后都不要再跟莫晨见面了,还要她不要跟他提起今天的谈话,自己安安静静的离开。而那天她确实也是早早的就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莫晨的妈妈确实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事已至此,莫晨只有赶紧收拾了东西,等天一亮就赶回家去。至于五年前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莫晨的心里还是很想去弄弄清楚的,说到底莫晨唯一怨的,也只是当初他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情时,李果桐竟选择了离他而去。
莫晨是从香格里拉乘飞机走的,他将那辆他在丽江租的车丢给了李果桐,要她帮忙开回去退掉,李果桐答应了。
在莫晨临上飞机的时候,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想说点什么,可是最后却都默契的紧闭着嘴。
李果桐开着车在机场外面的公路上徐徐前进,此情此景,左手腕上的玉镯,显得是那样的突兀,它就像是一条路上的一个里程碑,不断地提醒着路上走着的人,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李果桐知道,这段情绝对还完不了,至少还差了一个结局。
飞机起飞的隆隆声,震得人的耳朵有些疼。
李果桐的情绪真的很低落,她的眼睛还有昨晚痛哭后,留下的肿肿的黑眼圈,她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不得不说今天的天空很是配合人的心情,变得灰蒙蒙的,风呼呼的刮着,有些冷。李果桐裹紧身上的外套,抬起头看着头顶划过的飞机,重重的叹了口气。
“莫晨,无论怎样,我希望你的心里不要有恨,那样你自己也不会好过。”李果桐在心里说道。
而此时的莫晨,他竟有些后悔,他后悔为何自己没有在机场的时候,跟李果桐开口,要她跟他一起回重庆。即使五年前她缺席了,五年后他也是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边的。
他一直都有晚一步,不管是对于他们的感情,还是对于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晚了一步。要是他没有晚这一步,李果桐也不会跟宁致尧在一起;要是他没有晚这一步,李果桐也许现在也会在这架飞机上,在他的身边。
可是偏偏,他就是晚了一步。
只是,现实的世界里,不容许人有后悔。其实,莫晨自己也知道,就算没有宁致尧,也还有别人,如果李果桐打定了主意不要跟他再在一起,他就算早几步,也换不来他们感情的续集。李果桐总说,离开她,他的家人才会幸福,没有她,他们家才能完满。现在想想这句话,真是莫大的讽刺。
没有了她,他的家也已经支离破碎了。
莫晨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李果桐的一颦一笑,却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想起她昨晚的眼泪,她的泣不成声,他的内心就开始变得烦躁不安。
甘心吗,应该是有不甘心的,应该还是放不下的,莫晨想着,等家里的事情过了,他会再次飞来这里。他以前可不是这样,明明舍不得,还要故作轻松地放掉。只是,眼下,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需要好好弄个清楚明白。
五年了,想到这里,莫晨就觉得头痛。五年,另外一个女人对他的付出,他又要如何来给出回应,如何还得清?曾经以为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却是那么难。
只是把事情变复杂的往往是人心。
036最希望你能够幸福。
在香格里拉的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好。
晚饭过后,李果桐一个人在大风的天气,裹上厚厚的披肩往松赞林寺走去。住在美憬阁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买门票,不用跟人挤,直接就可以散着步过去。
当初来这里,也只是走马观花一般,进去了,看了,就出来了。如今这次,李果桐怀里揣着的却是一颗虔诚的心。
“佛祖,我只求你,让我们之间的事情能快些结束,这样大家才能够去追求自己接下来的幸福。”李果桐花了些香钱,诚心的跪在二楼念着,“要是我们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话,那这些代价就都由我来付吧。”莫晨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了,李果桐不忍心再看到他身上再发生什么事情。
从寺庙出来,李果桐站在松赞林寺里面高而陡的阶梯上看着下面,难过得想掉眼泪。若是莫晨执意要跟她在一起的话,他们的路也只会像这条高而陡的阶梯般难走。世俗,不是说不理就可以不理的。
大家都说她是莫晨他们家的克星,她一出现,他们家就不得安宁,先是他爸爸,如今连他的妈妈也这样。或许她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吧。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李果桐只觉得自己的腿,在这狭窄的阶梯上颤颤巍巍的,快要站不住。好不容易走下了最后一阶,李果桐忍不住回头仰望自己走过来的路,竟也有些难言的喜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有过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经历,李果桐面对高高的楼梯,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如今她能独自从这么高的地方走下来,实觉不易。
“施主,都说佛渡有缘人,看你面露愁色,不知可否让老衲为你卜一卦?”
李果桐一转身,面前就走过来一个,穿着橘黄|色僧袍的老和尚。李果桐双手合十,向老和尚行了个礼。
“有劳了。”李果桐乖乖的跟在老和尚的后面,进了寺院。
“施主,可否给老衲看你身上的任何一件物品?”
李果桐犹豫了一下,将左手上的玉镯从袖子里撩出来,给老和尚看。那老和尚也没有伏下身来细瞧,依然端坐着,远远地看着这只玉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您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李果桐疑惑的赶紧问道。
“施主莫急,听老衲细细的道来,”老和尚面不改色的,慢慢说道,“施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特别是对自己的亲人,更是照顾、关爱有加。施主有两个姓,但是父亲如今只剩下了一个。”
李果桐有些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
“施主小时候经历过大磨难,还险些丧命。”
李果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小时候我被人带离了父母身边,至于险些丧命,这个我不知道。”
“施主可以回去问自己的生身父亲,他是如今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李果桐没有回应,只是听着。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李果桐裹紧了披肩,往酒店走去。她的心里犹如被飓风卷起了千层浪。她脑海里不断响起,刚才的那个老和尚说的话。
“送施主手镯的人,是一个和施主有着剪不断的关联的人。可以说施主对他是又爱又恨。”
“施主的命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你的伴侣,另外一个对你来说,是像兄长一样的存在,他在的时候,你会想要依赖他。”
“你经历了很多事情,可以说,前面的二十多年来,你经历的磨难有些多,但是接下来你的磨难会更多,但是折磨的更多的是你的心。在亲情方面,老衲奉劝施主一句,能放则放,不要对亲人关注太多,不然造成的伤害会更大。施主的感情路,不怎么好走,因此,在选择的时候,你会显得举棋不定,不过一切都源于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李果桐突然想起楚云歌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楚云溪,我跟你同岁,你凭什么事事都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挨着呢?”
或许她真的对楚云歌保护太多,才会造成他们如今这个局面。事前的楚云歌是那样的活泼,事后的她却是如此的安静沉默。也许,正如苏沫凡所说,要是她当初把一切都跟楚云歌坦白,二十七岁的楚云歌,也是有自己独自处理事情的能力的,那会不会,事情的进展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还是她李果桐别有用心,内心的深处还是想要跟莫晨再续前缘?
李果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掉了。她突然觉得老和尚说的一切都不对,她明明是想着要逃开莫晨,靠向宁致尧的,怎么被他一说竟成了,她只是简单的依赖宁致尧,并无关爱。而她明明是害怕楚云歌受到伤害,如今怎么竟成了她在楚云歌伤害里,推泼助澜了。
过多的保护,也是一种伤害。
李果桐想着这句话,难过得无法自已。
回程的路程,有些孤独,却也惊险。
李果桐一路上歇了好几次,她不敢将车开太快。回想起在盘山公路上,发生的那几次车祸,她都还心有余悸。
等到有一天,qq上的那些头像再也不见亮起来了,才知道,好友们一个个的是真的渐次离开了。李果桐突然想起了这句,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话,就忍不住伤感起来。
身边的人在逐渐少去,李果桐想起自己的老爸,宁致尧的爷爷,沫凡的爷爷奶奶,还有莫晨的爸爸和妈妈,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只是他们却再也无法鲜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李果桐将车开进加油站加油洗车,自己拿着相机走到一边的小山坡上拍了拍照。她端着相机按了几个快门后,就停了手。
这真的是一次悲伤的旅行。李果桐看着灰蒙蒙的,不那么清晰的悬崖底,车辆就像蚂蚁在暴风雨前搬着家一样,忙碌地来来回回。想想真的好久都没有联系过苏沫凡了,李果桐想知道吴辉辉后来有没有去找苏沫凡;也是好久都没有收到古俞的邮件了,李果桐想知道古俞在那边还好不好;也有好久,她跟宁致尧,谁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李果桐做了好一会儿才下去,重新发动了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她的人生路,不管是怎样的,她都会积极的走下去。哪怕是遇到下雨的天气没有带伞,她也同样能够回到家,洗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喝上一杯楚云歌给她温的热牛奶。
李果桐看着坐在她对面,恢复了一些活泼气质的,却又有些不自在的楚云歌。
“怎么了?”
“没事,啊,姐你想吃什么,我下去帮你做。”楚云歌刚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问道。
“你拿主意吧,你做的我都爱吃。”李果桐坐在自己房间的小沙发上,捧着牛奶慢慢喝着。李果桐突然瞪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牛奶,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抓起她刚刚进去洗澡的时候,让楚云歌帮她充上电的手机。她突然明白过来,让楚云歌不自然的原因原来是这条信息。
她知道,楚云歌又误会了些什么。
李东骋还没有回来,李果桐收拾好自己以后,就下去跟楚云歌一起做饭。为了打破尴尬,李果桐先是问了问品啡客的近况如何,然后又问了问楚云歌和李东骋这几天来的生活,接下来又问了问李叶的近况,楚云歌都答得很简单,很快,搞得李果桐找不到话题可以聊。
“云歌,其实,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坦白一件事情,尽管现在说,有些晚。”李果桐在背对着楚云歌,在洗菜池洗着菜,小心翼翼的说着。
“姐,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说了,”楚云歌手上搅动着面条的动作停了两秒钟,然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做着,“我还是那句话,云溪你只不过比我先出来几分钟,为什么要事事都挡在我面前。”
“云歌我……”李果桐将菜装好,转过身想要解释,却被楚云歌打断了。
“说实话,刚开始沫凡让东骋跟我说,你跟莫晨之间有过一段情,我只不过是被莫晨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我是有些意外和痛苦的。可是你们所有人都不是我这颗棋子,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情。跟莫晨在一起的这段短暂的时光里,我感受到的,不是被利用的痛苦,相反的,在他的身上,我能找到我要的那种快乐,他真的是一个细心又浪漫的男人。”
楚云歌边坐着意大利面,边说这话,她已经憋得太久了,此刻的她,只想要将堆积在心里的所有的话,全都摊出来,说个清楚明白。
李果桐站在楚云歌的不远处,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说实话,云溪,你要是真的对莫晨还有感情的话,就好好的去爱他,要是你爱的是宁致尧的话,就请完全放开莫晨,回去宁致尧的身边,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身边的这些事情,不是你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解决的,你不要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受着。我跟你比起来,虽然缺少了一些东西,可我在从前没有你的二十几年里,还是完全靠自己走了过来。”
“所以,楚云溪,不管你是做楚云溪还是做李果桐,都请你做好你自己,不要为别人担那么多心,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痛苦。你身边还有李东骋,还有我楚云歌,还有爸爸和妈妈,这些都是你可以依靠的人,你不要老是抛下我们,自己去孤军奋战。”
“而且,莫晨,他是个好男人,我知道,就算他真的跟你那样说过,他也不会真的要来伤害我。”楚云歌想起自己之前,跟莫晨说起以前的生活的时候,莫晨要她忘掉那些不开心的记忆,以后带着那些快乐的事情,好好的生活下去。让她抛掉那些,关于让她痛苦的男人们的回忆,找个好的男人,幸福的生活。
此时,楚云歌终于能够明白了,莫晨当时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跟她对话的。如今想起来,楚云歌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好笑,竟然会摇着莫晨的手臂,要他答应她一直都待在他的身边,不要离开。
楚云歌突然转身拉着李果桐的双手,深情的道:“无论怎样,我还是最希望云溪你能够幸福。”只是当楚云歌的手,触到李果桐左手腕上的那只玉镯时,她的心还是无可抑制的疼了起来。楚云歌又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条短信,2果,我到家了,勿挂。
李果桐松开楚云歌的手,忍不住哭着抱住了楚云歌。
“云歌,是我对不起你。”李果桐抽噎着说道。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云溪,虽然现在我的心还很痛,但是我会尽快让自己好起来的。”
在门口的李东骋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他想起初见楚云歌时,她是那样的干净坦白,还有美好。他知道,这个楚云歌还是当初的那个楚云歌。
037下一站幸福的企盼。
躺在床上刚接完李果桐电话的苏沫凡,有些痛苦地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都有一段时间了,苏沫凡依然没有从那种伤痛中走出来。
今天还有一个相亲对象,苏妈妈催促着苏沫凡赶紧从床上起来,收拾打扮以后就该出门了。
这样的一个小镇上,还没有无人售票的公交车,苏沫凡把钱包从包里掏出来,递给在行驶的车辆里,艰难移动着的售票员。
真的很想念丽江的十一路公交,苏沫凡从还没怎么坐热的位置上站起来,给一位刚上车的老奶奶让座。老奶奶随行的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很有礼貌的跟苏沫凡道了谢。
苏沫凡不是很高,她边有些费力的抓着把手,边扯着自己被拉高的薄t恤。重庆的天气,真是酷暑难耐,这才早上十点多,苏沫凡的衣服里面,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车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些赶完集回家的人,苏沫凡被人踩了好几脚,也不好发作。
开车的司机也是个爆脾气,老是猛踩油门,猛踩刹车,害得车上的人也东倒西歪的。就像这一次,苏沫凡被甩开好远,差点压到座位的人的身上,幸好刚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她才没有丢脸。
“真是个好姑娘。”刚刚苏沫凡让座的老奶奶,笑着抬起头看着苏沫凡说道。
苏沫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笑了笑。背后时而撞上她的后背的那堵坚实的,冒着热气的胸墙,让苏沫凡更加的羞窘,她觉得要是再不到目的地,再不下车,她就要烧起来了。
苏沫凡有些逃命似的的挤下车。走着走着,她突然转头再看了看那个男人,怎么都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相亲真是一件磨人的事情,苏沫凡嫌弃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实在有些讨厌的男人,只盼望着他们的相亲赶快结束。
“对不起,我是不是话太多了?”男人端起水猛喝了两口,好像之前讲话用了太多的口水,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拼命灌着水。
“还好。”苏沫凡陪着笑脸,她的那句“是挺多的”,差一点就冲口而出了。
“我对苏小姐的印象很好,我喜欢安静的女孩子,如今重庆女孩子,像这样文静的已经很少了。”
苏沫凡刚喝进去的水,差一点喷出来。安静?他是没见识到她暴脾气的一面,她是难得跟他浪费口水才不说话的。
“怎么办,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了显示自己重庆女孩子的大方直接,苏沫凡“嘭”的放下水,两手抱在胸前说道,“先生,麻烦你先擦擦自己的眼镜再出门见人好不好。”
男人立马取下自己的眼镜看了看,小心嘀咕着:“眼镜怎么了,挺干净的。”
苏沫凡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还有先生,你不懂欣赏重庆女人,你到别地儿找去,你完全不对我们重庆女人的胃口。”
“你等一下苏小姐,我妈说了,要是没相亲成功,午饭咱们的aa。”
听到这话,刚走出去几步的苏沫凡,回头笑着瞪了瞪这个男人,轻言轻语的说道:“不用,这顿我请。”
从餐厅出来,苏沫凡又有些心痛恨自己逞一时之快,干嘛要把钱浪费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虽然她是想找个说普通话的老公,可是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不靠谱,完全像是被自己的省份发配出来的滞销货嘛。
手机响了起来,苏沫凡掏出来一看是他们家美芽,这气都不打一处来。
“妈,你找的这都是些什么人,没一个靠谱的,今天的这个完全是个自大狂加妈妈boy,我真受不了了,从今天起,我死也不会再去赴你安排的这些相亲。”
“什么博伟?你在说些什么呀?你姑姑说了今天这个,人家可是个高材生,现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妈妈看着就挺好的。”
“好什么好,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在名校读了点破书就端着架子了,他爱演,我还不愿意看呢。”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前面一个,人家自己是开一家修车厂的,你嫌人家邋遢;倒数第二个,人家自己开了个服装店,你嫌人家是商人,j诈狡猾,我倒想问问你,这世界上除了吴辉辉,其他男人是不是都入不了你的眼?”
“对,我就是喜欢吴辉辉,所以你别再给我找男人了。”
“他根本就不要你。”
“我知道。”说完,苏沫凡狠狠地挂了电话。她躺在无人的树胶操场上,失声痛哭:“是的,是他不要我,是我自己犯贱还喜欢着人家,还放不下。”
头顶的骄阳,照得人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苏沫凡管不了自己背上发烫的温度,也顾不了或许会有个跟她一样的人,偷偷溜进这所,她们曾经就读过的高中操场来发泄,她也顾不了自己有些短的裙子会春色外露,她只想哭,把这段时间来郁结的悲伤,统统都发泄出来。这一次彻底失去吴辉辉的心痛,没有李果桐他们这帮闺蜜在身边,她一个人,承受得很痛苦。
“吴辉辉,吴辉辉,啊……”苏沫凡听着自己的回声,竟然笑了,笑得那么凄然。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害怕失去你而已。”苏沫凡捂着胸口,痛哭。
不远处一个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流了不少汗,挤在汽车上的苏沫凡,闻着自己一身的汗味,不禁有些尴尬。想想这二十多年来,她何曾出过这样的糗。今天真的是一个倒霉的日子。
苏沫凡回到家,一句话都没有说,踢掉自己的高跟鞋就上楼洗澡去了。
报纸后面的苏爸爸,来回瞄了两眼这屋里,他爱着的两个女人,忍不住叹了叹气,继续埋首自己手中的报纸。苏爸爸想起之前,算命的说沫凡就跟她的妈妈相冲,这话也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看这段时间来,这两个女人闹的矛盾,打的冷战就知道了。一个是更年期,一个年轻气盛,真真是一部《青春期撞上更年期》。他一个大男人夹在中间,真是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洗完澡苏沫凡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随手拿起画笔画起了漫画。怎么看她笔下的,火冒三丈的苏妈妈都有些可爱。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苏妈妈用心良苦,看着她每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才逼着她出去相亲的,只是这相亲要不要成功,又是另外一说。
苏沫凡赌气没有下去吃晚饭,早早的上了床。折腾的这一天,她真的好累,背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痛,她也顾不得了,开了空调,盖着空调被,闭上眼睛,她竟渐渐地做起了梦。
手术台上的她,是那样的害怕。她很彷徨,她很痛心,可是,做错了事情,她只能自己为自己承担责任。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苏沫凡不断梦呓着,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显得特别地痛苦。苏妈妈心疼的帮自己的女儿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摇着她,将她从梦里唤醒。
“妈。”
“孩子,别难过。”苏妈妈流着泪拍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儿的背。
“妈,那个孩子我真的不能要,那只是个意外。好多人都在诅咒说,轻易流掉一个孩子的女人,这辈子是不配拥有幸福的。我真的很爱辉辉,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老天才不要我跟他在一起,让他离开了我?我真的很难过,我放不下他,我忘不掉他,无时无刻不想起他来,想起他我的心就好痛,可是不想他我的心又会更痛,妈,别再让我去相亲了,我真的很难受,我的心现在还接纳不了别人。”苏沫凡忍着悲伤的痛,有些泣不成声。
苏妈妈拍着苏沫凡的背,突然发现苏沫凡背上不轻的,红红的有点类似于烫伤的皮肤,吓得差点说出来话。
“默默,快给妈妈看看你的背,怎么上伤成这样的?”苏妈妈有些手足无措的赶紧跑下楼,让苏爸爸帮忙找找烫伤药。苏爸爸看着老伴湿润的眼睛,一句话也没多问,就赶忙把烫伤药翻出来,拿给了苏妈妈。
苏沫凡还在掉着眼泪,她趴在床上,感受着原本应该凉凉的膏药,现在却因为高温的缘故,却变得有些温热。背上有些脱皮的皮肤一接触到温热的东西,立马就传来阵阵刺痛。其实原本上的并不是这么重,是刚刚洗澡的时候,苏沫凡使劲的搓,才把伤口搓得有好些地方出了血。
“默默,可能会有些疼,妈妈轻点,你忍着些。”感受到苏沫凡的轻颤,苏妈妈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妈,我不痛。”苏沫凡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苏妈妈知道,苏沫凡身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痛。虽然她怕他们两个老人担心,自己憋着,从来没有在他们两人面前流过一滴泪,可是,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苏妈妈还是看在眼里。苏妈妈想起之前苏沫凡帮她择菜,总是把蒂留下,菜扔掉的样子,就心疼。
“默默,没有了吴辉辉,咱们可以有另外的人,肯定还有你更爱的,也爱着你的人,在等着你。所以,你要好起来,以最好的样子迎接你下一个命中人。妈妈记得你之前是那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从来不为男人伤心的,妈妈的那个女儿去哪里了?”苏妈妈细数着苏沫凡,之前拒绝追求她的那些男孩子的场景,惹得两个人都笑了。
可是苏沫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二十八岁的剩女,不再是当初那个敢爱敢恨的十八岁花样少女了,就忍不住惆怅。不过她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难过收一收,至少不能让两鬓,已经开始斑白的父母,跟着自己伤心难过。
等苏沫凡穿好衣服,一直在门外的苏爸爸也进到了屋里。
“默默,不管怎样,爸爸相信你的下一站幸福一定会很快到来的。”
听到这里苏沫凡忍不住破涕为笑:“想不到老爸也会看偶像剧。”
“还不是你妈老跟我抢遥控器,我也只能跟着她看这些没营养的泡沫剧了。”
“你那些舞刀弄枪的动作片就有营养了,成天看那些打得厉害的,真是没意思得很。”
苏沫凡看着苏妈妈跟苏爸爸,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着对方,觉得心里面有些暖了起来,不再那么冰凉一片。
希望下一站幸福,真的可以快一点到来。苏沫凡望着窗外的星空,露出了她这段时间以来,稍微有些自然而有温度的笑来。
038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自从跟苏沫凡通完电话,李果桐就变得心事重重。
她万万没有料到,吴辉辉跟苏沫凡到最后都没能走在一起。而让他们这次彻底闹开的原因,竟然是出在苏沫凡的身上。作为一个女人,作为苏沫凡最好的好朋友,不管苏沫凡曾经做错过什么,李果桐都想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偏袒她。
“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为什么一件都不跟我提?不管怎样,苏沫凡,苏笨蛋,你要记得,我们永远的都是朋友,最铁的那种。所以以后你要是不开心了,要是难过了,你记得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不然,我绝对会生气的。”
发生这件事情,苏沫凡当然是最痛苦,最难过的那一个。
她先是遇到一个不负责人,自私自利的男人,再是打掉了一个孩子。
这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苏沫凡能不忆起就尽量不去记起。可是,关于这件事情的噩梦,却是整晚整晚的缠着她,让她不得安生。
“苏沫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样的背叛,我们俩玩完儿了,彻底没戏了。”苏沫凡在茶楼里看老爸搓麻将,外面有一对夫妻因为打牌输钱在吵架,这让苏沫凡的脑海里,立马就响起了吴辉辉离开她时说的话。
看到苏沫凡眼眶里的雾气,苏爸爸赶紧握了握自己女儿的手,让她放宽心,不要多想。
苏沫凡将眼泪吞回肚子里,转头故作轻松的笑笑,只是,这样牵强的笑容里,怎么感觉也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一向很少输钱的苏爸爸因为担心女儿,而打错了牌,放了对桌一炮。
苏沫凡想着是自己让老爸分了心,于是她在不顾老爸担忧的眼神,骑着她的那台的电动车往老家的那个方向去了。
这条路上有太多的回忆,苏沫凡拼命地冲上一个坡,她只觉得自己握着车把手的双手,酸的快要掌控不住车头了。她这双手的手心,比她周围任何一个人的都要红,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得不放弃十分喜欢的钢琴。
手掌红细胞过多,容易疲劳,不适合弹钢琴。这是她上小学时,非常喜欢她的那个音乐老师跟她说的。
在往日熟悉的这一大个下坡前,苏沫凡停下了车。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下坡,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苏沫凡的两眼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仿佛回到了朱晧蓒远远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回家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正是《流星花园》街知巷闻的时候,十二岁懵懂的苏沫凡,似是而非的开始了早恋。想来当时的朱晧蓒,真的是苏沫凡目前为止,遇到的男人中最好的,也是最坏的一个。
朱晧蓒不喜欢读书,他成天跟外校的人打架,仗着自己个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