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唇红齿白

唇红齿白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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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红齿白(五)(2)

    正说着,毛父在里屋听见了,赶紧走出来,高声嚷嚷着:你们在一起瞎说什么呢?  毛母也不回避,接着说:我打开小纸条一看哪,嗬,分明是女孩子的字体,歪歪扭扭的……  毛父打断了她的话:胡扯!  毛母瞪了他一眼,继续说:上面写的是:“请毛厅长帮忙,把我调到机关里吧。娟娟。”  毛父显得有些怒气冲冲。  毛母不慌不忙地说:我一猜呀,准是那个叫什么“娟娟”的女孩子不自重,工作上也不知道努力上进,所以才用了这招儿来缠别人的丈夫。可是男人呢?有几个能抵挡得住“糖衣炮弹”的袭击?哼,什么臭不要脸的,竟敢腐蚀我党的领导干部?在我看来,你爸呀,还算是意志坚定的男人哪!  这下毛父高兴了,慢悠悠地踱着“公鸭步”,笑嘻嘻地转身回屋了。  等他刚刚离去,毛母又压低声音说道:实际上,等他清醒的时候,我追问过好几次,你爸就是不认错儿。我又备了酒菜,单独跟他喝了一壶。看他又晕乎乎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这才揪着他的耳朵,逼着他写下一纸“认罪书”,表示从今以后再也不去跳舞了……  毛丽萍小声地问:那我爸写了吗?  写啦!他不写不行啊!毛母言传身教,一见女儿有所开窍,不禁喜上眉梢,“吧嗒”着两片儿薄薄的嘴唇,说,你呀,这些做女人的技巧,也该学着点儿!  毛丽萍点点头。  等熊人一出差回家的时候,毛丽萍也学着她母亲的样子,给他预备了热气腾腾的酒菜。  在外面劳累了半个多月的熊人一,一见老婆如此贤惠,禁不住热血,当着儿子的面就要亲热两下。  毛丽萍笑着拦住了。  熊人一又毛手毛脚地,故意跟儿子抢菜吃,不一会儿就把鹏鹏逗哭了。  毛丽萍赶紧抱过去哄。  熊人一趁机在她右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子。  毛丽萍就为他劝酒。  熊人一端起一杯酒来,一仰脖倒进嘴里去了。  毛丽萍一只胳膊抱着儿子,腾出另一只手来,又为他斟了一杯。  熊人一又一饮而尽。  如此推杯换盏了五六次,熊人一有些晕头晕脑的,嚷嚷着要进屋睡觉。  毛丽萍就安排他和儿子都躺到里屋去了。  然后,她慌慌张张地收拾完碗筷,擦干净了手,又哆哆嗦嗦地去摸熊人一的衣袋。以前,毛丽萍看来,这样的行为算得上夫妻间的互不尊重了,可是,既然跟母亲有约在先,既然连自己最信任的父亲都曾有过非分之想,那么,谁又能保证母亲的话不是至理名言呢?  毛丽萍从丈夫的口袋摸到了什么呢?名片、烟卷、清凉油、钢?儿、一根碎头发,还有一张团起来的小纸条……  正当她心惊肉跳着,准备展开这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仔细地研究一番时,熊人一在里屋喊道:“丽萍,给我倒杯茶来!”  “嗨!”毛丽萍答应着,慌忙把这张写有“罪证”的小纸条掩在一只杯沿下,自己端着另外一杯热茶送进屋去。  等她进屋后,熊人一满脸酒气地非要zuo爱。两个人推搡了几下,结果把儿子吵醒了。  鹏鹏大声地哭起来,要吃妈妈的奶水。  毛丽萍便抱过儿子,半只屁股坐在床沿上,掀起上衣就喂起来。其实,她的奶水已经基本断了,但是儿子好像特别恋这一口儿,几次三番地抹过辣椒油也无济于事;等他想念的时候,便只好让他干嚼几下,权作解乏、催眠、玩术。  熊人一喝完了毛丽萍端来的茶,口里依然焦渴难耐,便自顾自地端着杯子到外间去了。  毛丽萍也顾不上他。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进来,毛丽萍便有些急躁。喊了两嗓子,也不见应答,只好抱着儿子出去看一下。  原来,熊人一又倒了一杯茶后,就到卫生间去了。都快二十多分钟了,还在认认真真地“蹲点儿”哩。  毛丽萍惊奇地发现,刚才被她藏在杯沿下的那张小纸条不见了……  如此一来,毛丽萍更加认定母亲的话没错儿了。但她却不敢向熊人一明目张胆地询问,毕竟,是她干了件偷偷摸摸的坏事儿嘛。  可是,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呀?……  这本是一件莫须有的事情。毛丽萍再回娘家的时候,竟原原本本地讲给母亲听。母亲又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她的父亲和姐姐们听。时间不长,两个姐夫也都知道了。就连鹏鹏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家里上上下下,好像充满了什么火药味儿,要不然,他怎么老是没完没了地哭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哪个“褡襟”悄悄告诉了熊人一。熊人一勃然大怒。他生气的是,自己还没有情人呢,就被他们怀疑上了,要是真有一两个“小弟儿”,还不得被这一家人大卸八块儿去喂狗吗?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熊人一更加变本加厉地不回家了。毛丽萍管来管去,结果却越管越糟,索性由他去吧。&nbsp&nbsp

    唇红齿白(六)(1)

    有一天,熊人一到商场里去逛。一看见那些花花绿绿、像模像样的男式内裤,他的老毛病很快又犯了:东摸摸,西看看,左瞧瞧,右望望,好像他要挑选的不是内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男人味儿。  正在这时,有一架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他……  原来,省电视台“都市风景线”栏目的女制片人王鲜果,正带着一帮人马前来录制节目。熊人一刚才在内衣柜台前的模样不幸被他们相中了——一般情况下,男人们在买内裤时的表现,几乎都是贼眉鼠眼、很不自然的,匆匆买上了事;就算是陪女伴来买呢,也大多躲在另外一个角度里,假装自己是个若无其事的旁观者……而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却是无所顾忌的,他居然一个人大大方方地买内裤!  王鲜果激动地想:有许多男孩子,当他们还在母亲身边时,脱下来的脏内裤会由母亲帮着清洗;有了女朋友之后,内裤上若不小心出现了“情节”,担心家里人揭发自己“行为不检点”,所采取的手段多半是东躲西藏,随便塞进哪个柜子里或角落里;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穿多大号的内衣、内裤都弄不清楚。而一旦结了婚,这项“神圣的职责”往往便由贤妻代劳了。不信,去问问许多已婚的男人吧,他们的内裤都是谁给买的?哈哈,估计男人们会自动举手投降,承认是由妻子代劳的;更有甚者,这些男人下班后或出差时,随身携带的包里会多带一两条换洗的内裤,还有消毒巾、男用神油、避孕套等,以便与情人、“小秘”或者什么都算不上的女人们幽会……  “都市风景线”栏目组就是要做这样一期节目,为“女性主义”高举一面大旗,吹响一阵锣鼓;同时让现代男人不仅要“享受生活”,更要学会“怎样生活”。  眼前这位高大英俊、唇红齿白的男士,该不是一个现成的“模特儿”吧?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下买内裤,一点儿都没有局促感。他显得既沧桑又青春——一方面深沉老辣得要命,另一方面却又天真纯洁得一塌糊涂,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简直笑死人了!  这样的男人,不是“小资”也是高级“白领”,是都市理念中所倡导的“真实生活着”的一族人!哈哈,这样合适的人选,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于是,制片人王鲜果叮嘱摄像师把镜头拉近些、再近些,以便给这个买内裤的男人一个面部特写。  当发现有摄像机在瞄准自己时,熊人一不仅没有慌慌张张、躲躲闪闪,反而配合得相当自然和默契,仿佛只是遇到了一些早已熟识的朋友……  熊人一当然也发现了,有一双女人的秀目正注视着自己。他的心头顿时闪现一种异样的感觉。当一切行将结束时,他就不能表现得那么满不在乎了。于是,他要求摄像师把底片还给他。  摄像师赶忙进行解释。  熊人一不卑不亢地说:电视台怎么啦?电视台也不能不经过任何许可,就随随便便地拍商场里的顾客呀!  王鲜果走上前,客客气气地说:先生,您别急!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是要跟您讲清楚的,可当时的场面实在太棒了,您的表现……我们实在舍不得放弃,所以才等到现在跟您解释,实在对不起啦!  可我刚才浪费了那么多表情和情绪……熊人一信口胡诌,幸亏我以前做过演员,可表情和情绪是容易培养起来的吗?  怪不得呢,您表演得那么好……王鲜果顺口恭维了几句。这样吧,您说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你们得把片子录制个副本交给我,将来片子播出来的时候,我也好跟家里人解释对不对?  这好办。明天下午四点,您到电视台1804房间去取,好不好?  熊人一答应了。  相互之间留了名片和电话。  电视台。  三十三岁的单身女人王鲜果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一大堆饭票和“的”票之类的发愣——最近台里进行了机构改革,把各种经费的使用权包干给各个栏目组,由制片人全权负责,以后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随便支出了。不知怎么搞的,刚刚录制的这期节目的制作费又超支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王鲜果皱着眉头。穿着绣花样儿皮拖、露着涂满黑紫色蔻丹的几个脚指头,也随着乱七八糟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打着拍子。  “嘭、嘭、嘭”,有人敲门。  请进!王鲜果头也不抬。  熊人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上半身微倾,做了个半鞠躬状:您好,王制片!  王鲜果还以为是哪个编导进来请示任务呢,依旧头也不抬地问:啥事儿?  熊人一双手垂立,也不说话。  见来人不予回答,王鲜果惊讶地抬起头来,望见了这个唇红齿白、憨态可掬的男人,不禁“咯咯咯”地笑出了声,赶忙起身让座:哟,熊先生,失礼、失礼!  熊人一伸出手来,非常柔软地捏了捏王鲜果的指尖,这才坐到了一把转椅上。只见他黑色t恤外套着一件红色绣花的休闲马甲,上上下下全是兜儿不说,胸前还绘着一个白色的人体骷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胸脯挺得倍儿直,双手交叉着搭在膝上,像个不用刻意包装就能够走场的演员。下身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把臀部包裹得紧张兮兮,好像马上就要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似的;左、右腿分别错落有致地镌刻着两个小窟窿,像个心甘情愿花钱买罪受的新型乞丐——这哪儿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分明是个傻不棱登的街头小青年!&nbsp&nbsp

    唇红齿白(六)(2)

    王鲜果觉得好玩、好笑,又觉得这个男人既透明又可爱,心下一喜,便站起身,用一次性纸杯子给他倒了杯纯净水,然后拉开抽屉,用纤细的手指捏进一点儿龙井茶。碧绿、扁长的茶叶随着水的热度下沉,她的心情也绿意融融起来。  熊人一接过这杯茶。  您是来取录像带的吧?王鲜果问。  对,对。熊人一笑着回答。  很遗憾,录像带还没有完全做好……这样吧,我给摄像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快点儿剪片子。  没关系,我可以等。熊人一谦逊地回答。  王鲜果已经抓起了话筒。只见她屁股轻微地一转,并不离开椅子,一伸手便拨了几个号码。手指头的动作之娴熟,一望而知是常坐办公室、老打公家电话的做派。  喂?昨天录的带子做出来了吗?啊,对,那个买内裤的男人来取了……  对方好像说了句什么。  王鲜果小声地骂了句:就你娘的多事儿!好吧,我马上过去!  随后,王鲜果请熊人一稍坐片刻,自己去去就来。  熊人一礼貌地站起身。  王鲜果笑着让他坐下,说:没关系的,这屋子经常有人出出进进。  王鲜果走后,熊人一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办公室。这间约九平方米的办公室,竟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现代化办公用具,电脑啦、传真啦、碎纸机啦、消毒柜啦、唱片啦之类的,因此显得有些拥挤不堪。此外,满屋还充盈着一股香水的味道。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兰蔻”就是“cd”的味道,再不就是“范思哲”——熊人一对女人们用的东西,私下里还是颇有些研究的。可不知为什么,他更愿意它是“毒药”。凭着这个女制片人的干练和洒脱劲儿,他觉得“毒药”更合乎她的气质。“夏奈尔”虽然适合品位高雅的女士用,但于她似乎有些低档和俗气了;“女人味”呢,专门伺候那些牵着小狗的小资女人的身体,而眼下这个女人,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不大能够受用;至于其它嘛……  熊人一暗自琢磨着,不由自主地探身张望她的办公桌:一块儿大玻璃下,压着几张私人照片,一律的休闲装或短打扮,简直“帅呆了、酷毙了”。其中有一张,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她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一身浅灰色牛仔装,一副瓦蓝色的菱形太阳镜,唇际还叼着一支雪茄,仿佛整个人都随风声、草声、鸟叫声英姿飒爽着……嗬,好一个电视台的多情!  熊人一正浮想联翩,王鲜果回来了。  熊人一赶紧坐回原处,一不小心将手里的热茶洒了一身,慌忙用手背去抹。  王鲜果“扑哧”一声笑了,从纸巾盒里抽出张面巾纸,一甩手递给了他。  熊人一用纸巾擦着,哇,这纸巾也是有香味儿的。心里一动,偷眼瞅着王鲜果的脸。  王鲜果好像并未太在意。  熊人一这才定下神来,开口问道:王制片,您是哪里人?  叫我名字好了——王鲜果。蒙古族的。  怪不得您性情这么豪爽呢,嘿嘿。  王鲜果掏出一包烟来,问他抽不抽。  不,谢谢。熊人一贫气地说:我这人呀,不抽烟、不喝酒、不摸女人手。  王鲜果笑了,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自顾自地将一支烟夹在唇际,又拉开抽屉找打火机。  熊人一赶紧摸出心爱的“zippo”来,想帮她点上。  王鲜果拿过这只小巧的“zippo”,玩赏着。  熊人一便教她:在裤子上随便一擦,瞧,有火了!  王鲜果笑道:你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大男孩儿似的,这么贪玩儿!  不是我贪玩儿,好多男人都喜欢这玩意哩——“zippo”,是打火机中的名牌呢。熊人一说,我今年三十六,你呢?  随便问女士的年龄可不礼貌哟!王鲜果从鼻腔里吐出一股白色的烟雾,说,对不起,带子明天才能做出来。要不,让他们给您送去?熊人一赶忙说:没关系,明天我再来。  次日,熊人一又去了电视台,想再见到那个王鲜果、王制片。  不知为什么,在他心里,取带子似乎成了次之又次的事情。  王鲜果外出拍片儿了。  熊人一略带遗憾地取走了录像带。  忽然有一天,熊人一在一家大饭店撞见了王鲜果。  他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在看他。  结果,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为这种不期然的相遇。  王鲜果正跟一帮哥们儿胡吃海喝呢,他们在她面前放了杯52度的白酒,硬要她给个面子,干了!要是在平时,以王鲜果的性格,既然是哥们儿,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仰脖儿,喝就喝,谁怕谁呀?难道她喝醉了,还怕有男人非礼不成?  王鲜果自知身子骨儿瘦削,并不具备那么非凡的诱惑力,倒是她另类得要命,常常成为他们嘴上的谈资。今天,不巧她来例假了,也是迫不得已,不愿意喝得太多;否则,跟个“大醉虾”似的,肚子和后背又胀得难受,回家时连楼梯都不好爬上去。  偏巧就瞅见了熊人一。他也正红着眼朝这边瞅呢,可见喝得不轻了。两个人在醉眼朦胧中哈哈大笑,竟有些“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于是,王鲜果招招手叫他过来。&nbsp&nbsp

    唇红齿白(六)(3)

    熊人一果然走过去。  王鲜果开口道:来,帮我把这杯喝了!  哥儿几个齐声吆喝:嗨,不成啊,这是什么鸟人?干吗让他帮你喝?这杯不算数啊,重来!  谁知王鲜果杏眼圆睁,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怎么啦?他是我朋友,就不能,哼,帮我干了呀?  那几个还是不依不饶:朋友?什么朋友哇?我们不都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让我们中的一个帮你喝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朋友。王鲜果红口白牙,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搪塞过去。  熊人一插言:我是她以前的男朋友!一仰脖儿把那杯烈酒干了。  呵,原来是以前的男朋友啊,幸会!幸会!几个狐朋狗友站起身让座儿,还有人责怪王鲜果没有及时告诉他们。  熊人一偷眼瞅王鲜果。她不仅没生气,反而充满感激地看着他,情采依依。  这下,大家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从饭店出来,那几个朋友互相交换着眼色,跟王鲜果道了声“拜拜”,转瞬间便消失了。  熊人一慌忙解释道: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儿冒犯。  没关系。王鲜果说,我还得好好谢你哪!  怎么谢?熊人一故意问。  王鲜果干脆利落地说:我们另外找个酒吧,坐下来聊会儿天,怎么样?  啊?你还没喝够呀?那刚才,我还以为……  那是骗他们的。当然,我也不想多喝。人嘛,不能太实在了。  对,太实在了就像“傻帽儿”,就像我一样,嘿嘿……  你傻?你可不傻!刚占了我的便宜,就……  熊人一抢过话头儿:你真的没有男朋友?  那还有假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熊人一顿时很窘,不知该怎么办。  王鲜果被他这副窘中带真的样儿逗坏了。  …………  有了酒吧里的经历,他们聊得很投机,彼此能看懂对方内心似的。熊人一还趁着从王鲜果手里夺杯的时候,故意漫不经心地摸了她的手。王鲜果也没表示太大的不满,漫不经心地说:手机没电了,借你的用一用。然后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半个小时开车来接自己……&nbsp&nbsp

    唇红齿白(七)(1)

    当晚熊人一回到家后,对毛丽萍就有些炫耀。炫耀什么呢?炫耀自己遇到了以前的“女朋友”。“女朋友”还挺给面子的,居然当着朋友的面儿承认了,公然介绍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不仅以前是,现在还是!嘿嘿,“男朋友”!他已经好长时间不当别人的男朋友了,这下一听哪,心里甜蜜蜜的,跟喝了蜂蜜似的……  熊人一这样做是故意的。你不是搜我的口袋吗?你不是跟家里讲我的坏话吗?好啊,这下我全都告诉你,不仅一五一十地说了,还添油加醋、添枝加叶、添……好吧,那我就可着你的心思去气你!  毛丽萍一听,得,丈夫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居然在自己面前一点儿都不避嫌,好像他遇到了以前的女朋友有多么荣耀似的,臭德行!又一想:可不,他经常不回家,问起来只说是单位值夜班或住朋友家了。可单位有那么多夜班好值吗?朋友家就那么样轻而易举、几次三番地住进去了?不行,咱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于是,她假装好奇地问他:嗨,你去过“夜总会”吗?  猛听妻子提到这么时髦的名词,熊人一觉得很好笑,却不知她卖的是什么关子。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去过呀。  毛丽萍耐住性子,又问:那里边有小姐吗?漂亮不漂亮?  漂亮呀……比你漂亮多了。  毛丽萍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不肯罢休:睡一宿多少钱?  熊人一摇摇头:不晓得。  毛丽萍惊讶地望着他,表示怀疑。  看来你对我并不了解呀。熊人一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信去问问,你老公从来不找小姐。  毛丽萍还是不放心,一股劲追问:那你业余时间都干什么呢?  “业余时间”?从她嘴里整出这个词儿来,熊人一觉得很好玩儿,便想故意逗逗她:干什么?不去找“鸡”,找只“鸭子”都不让啊?……  什么“鸡”、“鸭”、“鹅”,乱七八糟一大堆!毛丽萍不想再听他信口雌黄下去了。  话到嘴边,熊人一觉得很恼火。瞅来瞅去,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别扭了。你瞧她:把一条昂贵的蓝色丝带毫不可惜地套在了手腕儿上,哼,什么好东西到了她身上都会黯然失色的。哎,她过日子太精打细算了,有时候弄得人简直无所适从:经常去私人摊儿上烙烧饼,一烙就是几十个,害得一家人两个星期都吃不完;故意关不紧洗手池的水管,滴出的水要在下面接个盆;一般人去卫生间都要开灯,可她偏不,非要暗地里“出恭”,为的是“节省一个是一个”;每次他出差时买点儿东西回来,几乎都会遭遇她的严厉“训斥”,不是嫌他乱花钱了,就是说什么“上当”啦、“买贵”啦、“不值”啦,久而久之,弄得熊人一一点儿积极性都没有了……这哪儿像个都市主妇之所为呀,分明还是农耕时代的思想和做法!  不仅如此,经过两三年的共同生活,毛丽萍逐渐上升为这个家的“绝对领导”,时不时地对他发出些“最高指示”,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熊人一进家门时应该先迈哪只脚都要先考虑一下,到超市买香皂时也要想一想哪个牌子会让她觉得更合算一?些……?不过,熊人一自有其“反击”的过人之处,那就是:千方百计泡在外面不回家!你不是拼命想管理我吗?那好吧,让你想管也管不着!  现在,别说毛丽萍想揪他的小辫子,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快变成一只“野猢狲”了。  两口子暗中都憋着一口怨气,表面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好像有意无意地避免一场“兵戈之争”。  第二天,毛丽萍回娘家,把二人的谈话跟母亲说了。  毛母一听,这还了得,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啦!  于是,她决定亲手策划一场“铡美案”。  又过了两天,毛母粉墨登场了。她首先唱了一出“打金枝”,把自己的女儿埋怨了一通,说什么“夫之过、妻之错”,毛丽萍不该动不动就回娘家诉苦,“爱婿”熊人一他干建筑这行容易吗?要不是当了这个科长后事情太多,也犯不着三天两头地去出差呀?  熊人一一听,不对呀,丈母娘突然光临寒舍,不是有备而来,就是有患而来。他偷偷看了毛丽萍一眼,只见她正低着头给儿子喂奶。  熊人一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没办法发作,只好冲着鹏鹏大吼一句:你娘的没奶啦,还吃什么吃?  这下不要紧,儿子“哇”地一声哭了。  毛母登时拉下了脸,阴沉沉地说:孩子小,不懂事,你冲他喊什么劲儿?他娘怎么啦?他娘的娘还在这儿坐着呢!  熊人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儿,对丈母娘赔礼道歉:是,是,我做得不好。  毛丽萍在一旁不敢吭声。  毛母又说:我们毛家哪点儿对不起你?我女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趁着我今天在这里给你们做主,你就全说出来吧!  熊人一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一迭连声地声称: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  那好,既然这样,我跟老头子说一声,不让你当这个“破科长”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啦。&nbsp&nbsp

    唇红齿白(七)(2)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嘛,您老人家多心了。熊人一一股劲儿赔着笑脸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毛母说着,便站起身来。  熊人一一口气刚刚放松下来,毛母突然一转身,指着熊人一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姓熊的!你要是敢对我女儿有半点儿不忠不义,小心你的狗头!!  毛丽萍叫了声:妈!  毛母咬牙切齿地说:你也知道,丽萍是我最小的女儿,从小跟她外婆在一起,也吃了不少苦,我和她爸爸一直都觉着欠她的,所以才这么帮衬着你们……  听着这话,毛丽萍的泪便流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自打丈母娘给熊人一做了一通思想工作后,他也主动向毛丽萍承认了错误,请她原谅自己对家里照顾不周。特别是不愿意洗自己的内裤等,实在是罪不可赦。不过,等他有时间了,一定会加倍地偿还她,多洗几条内裤。  毛丽萍故意问道:别净嘴头儿上甜言蜜语的,背地里却接受别的女人偷偷塞给的“情书”!  情书?什么情书?熊人一不解地问。  毛丽萍就把那张“小纸条”的事情说了。  熊人一连忙摇头,表示确实不知道有个什么“小纸条”,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能有什么秘密呀,经常在工地上泡着。再说了,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想往大宾馆、大饭店里钻?谁能看上他这副“熊样儿”?  毛丽萍一想也是。就算找着了那张纸条,也不见得真有什么事情。反正也事隔好多天,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  毛丽萍又问:“以前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儿?  熊人一解释道:什么怎么回事儿?那都是我故意骗你的!  毛丽萍将信将疑……  毛丽萍的父亲知道小女儿受气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怎么着?怎么着?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们一齐向我施加压力,现在有了麻烦,开始后悔了吧?  毛母劝解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小两口儿偶尔闹些意见,互相有所怀疑,过一阵儿就没事儿了。  毛父还是不放心:互相怀疑?两口子怎么能互相怀疑呢?要互相信任、互相爱护才对嘛!这个姓熊的也太没油水了,居然整出个“以前的女朋友”来,谁知道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毛母一想:也是呀,这离过婚的男人嘴头儿上就是不牢靠,不牢靠就是不牢靠!  毛父又说:就算真传出点儿什么绯闻来,作为男人,熊人一也应该有本事自行消灭掉呀,怎么能惹得丈母娘也跟着操心?老婆就更甭说了,怎么能让她跟着提心吊胆?就凭这点儿来说,熊人一呀熊人一,你小子还算不上有能耐!  毛母对老头子的前半截儿话不太赞成——什么“就算真传出点儿什么绯闻来,作为男人……”作为男人怎么啦?作为男人就该先制造出“绯闻”,然后再偷偷摸摸地“消灭掉”,这就算本事了吗?呸,想当年要不是自己把持得严格,老头子还不定闹出什么蛋事儿来呢!这会儿居然倚老卖老,唱起高调儿来了!没准儿还真有什么坏事情没被自己揪住呢。  毛父解释道:咱家丽萍太软弱,迟早得被这浑小子欺负了。不行,我得教训一下他!  毛母说:我已经教训过了,你就省着点儿吧。  毛父说:不行!等真出了事儿可就晚了。  果然,毛父一个电话,把熊人一单独召来了。  熊人一刚一进门,就听见“老泰山”在客厅里打哼哼:你来啦?  熊人一赶忙走上前去问好。  毛父拿出当年做厅长的架势来,劈头盖脸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听说你跟以前的女朋友又好上啦?  没有,没有。熊人一矢口否认,我只是跟丽萍开个玩笑。  开玩笑?这事情能当成玩笑开吗?毛父严厉地说,年轻人,作风问题一定要严谨哪,这是我们党一贯的方针和政策。  熊人一赶紧垂手站立:是,是。  毛父又问:最近你的工程搞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熊人一简练地回答。  什么叫“还可以”?要干就得干出个模样来嘛,年轻人!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上去,可是你不把全部心思扑到事业上,竟然去搞了个“女朋友”!一个有老婆的人,还玩儿什么浪漫?  熊人一赶紧说,真的没有那回事儿。  我不信。毛父说着,就要往他的单位打电话,让他们具体核实一下。  别,千万别。熊人一见“老泰山”要动真格儿的,慌忙拦住。  毛父大概许久不给下属“开小会儿”了,这下子弓一拉开,就有点儿收不回来。幸亏毛母及时加以劝解,这个要命的电话才没有打成。  熊人一在一旁吓得汗津津的。  突然,毛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你小子没干坏事儿,为什么这么害怕呀?一个光明正大的男人,身正不怕影斜,千斤重担压下来,也要挑在肩上……你记住了?  记住了。熊人一摸着一脑门子汗,气喘吁吁地回答。  晚上,等熊人一回到家中,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毛丽萍这才问道:我爸叫你干什么去了?&nbsp&nbsp

    唇红齿白(七)(3)

    熊人一脑袋朝里歪着,不吭声。  嗨,你怎么啦?毛丽萍关切地摸着丈夫的后背。  熊人一把她的手抖搂开,还是不吭声。  毛丽萍觉得有些委屈,又不明其所以然,就抱着儿子嘤嘤泣泣地哭起来。  熊人一心里烦躁,嚷嚷道:哭,哭你个狗头啊?  他这么一声嘶力竭,鹏鹏也跟着莫名其妙地哭个没完。  毛丽萍就说:你要是不高兴,干脆把我们娘俩休了算了!  熊人一正在气头儿,想也没想,就说:那你自己走啊,还用得着我撵你吗?  毛丽萍一听,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啦。今儿个是招他还是惹他了,该死的男人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她就没有想到,熊人一先已憋了一肚子无名怒火,回到自家后又没法儿发泄,所以才这样的。  结果,夫妻俩谁也不理谁了。  一夜无眠。&nbsp&nbsp

    唇红齿白(八)(1)

    王鲜果的男朋友叫罗栗,人长得蛮帅气,个子也高高大大的,言谈举止很有派头儿。从他上小学和中学起,就有一群邻居女孩儿和小女生们,放了学后总喜欢围绕在他身边,“罗哥哥长”、“罗哥哥短”地讨他欢心。王鲜果就是其中之一。  罗栗的父亲是个军区师级干部,在省、市级的官场上混得炙手可热,就是中央呢,也有些有头有脸的关系为他撑着后腰;母亲呢,早些年是个能说会道的公社妇联主任,嫁给罗栗的父亲后做了随军家属,一开始还在部队的小商店当服务员,后来随着丈夫职位的不断提升,索性就一心一意在家做专职太太了。  罗栗高三快毕业那节儿,罗师长托人走了后门。跟罗家是宁波老乡的一位中学校长,硬把一个不用参加高考的保送指标——北京某军医大学,从一个贫困的尖子生手里,让给了学习成绩平平、但又需要有张大学本科文凭的罗栗。罗家为此给了那个穷学生一笔钱,作为赔偿。  后来,那学生因为情绪受到了干扰,连个专科院校也没考上,就不干了,托人告到了市教委。结果,教委主任亲自开车到罗家来,向罗师长请示这事儿该怎么处理。罗师长急了,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大不了你们想办法给那孩子一个专科的文凭,总之这个“军医大学”我们是上定了!  教委主任没办法,只好按原计划行事,匆匆把那个闹情绪的穷学生安抚了事……  就这样,罗栗成了一名准大学生。  罗栗到北京念了一年大学后,王鲜果也考上了电影学院。就这样,她轻而易举地把以前那些追求罗栗的女孩子们甩到了一边,经常与罗栗在王府井、东四、琉璃厂、秀水街以及西单图书大厦、万圣书园等地见面了。他们一起遍尝了日本的寿司,意大利比萨,四川的酸辣粉、龙抄手、湖北醪糟、“全聚德”烤鸭、“川蜀豆花庄”、“三千里烤肉”等天下美食,光顾了“香格里拉”、“天伦王朝”、“不见不散”、“大食代”等有名的饭店和餐厅。又一起登上了万里长城,游览了故宫博物院,观赏了香山的红叶,在圆明园的千顷莲塘边叹息过中国末代王朝的腐败……在北京的这几年里,可以说,王鲜果是与罗栗走得最近的一个女孩子。  每当寒暑假的时候,他们俩也总是结伴而行。罗栗的父亲派车来帮他们拉行李,罗栗身边带的女孩子总是王鲜果一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没有人怀疑和担心什么,包括罗家二老。就连罗栗和王鲜果本人,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呢。也许,用外人的眼光看来,两个人更像是从小一起长大、到现在还形影不离的“玩伴”;用句通俗点儿的话说,叫“普通朋友”。  罗栗大学念了五年,王鲜果所在的电影学院是四年制,这样他们就在同一年毕业了。之后王鲜果考上了母校的研究生,罗栗则到他父亲所在军区下属的医院当了一名内科大夫。  时隔不久,罗母开始张罗着给儿子找对象啦。不仅长相精明的罗母,就连大名鼎鼎的罗师长,也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