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地心欲望

地心欲望第7部分阅读

    尔塞等他近前,突然后脚踹出,正中乐可胸口,乐可如受锤击,身体向后飞出,摔在地上,止不住惯性,倒撞在加迪夫和六夫人之间的茶桌上,茶桌登时碎裂,乐可被滚烫的热茶倾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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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裙下之臣

    堂上一片惊呼声,加迪夫躲过一旁,唯恐被茶水沾湿身,六夫人站起来,七手八脚地去扶乐可,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泥印,与她的杏面浓妆相辉映,看上去让人颇觉好笑。

    乐可心头大震:“他还是这么厉害,难道已经解了毒了?”随即想到,“他有四级境界,要是发出功力,这一脚已经要了我的命。”

    凡尔塞确实余毒未解,他对雅丝丽恨之入骨,但却不得不按她所说,每天裸身在米缸里坐四个时辰,将含羞草的剧毒吸附出来,他已控制住毒势,行走如常,虽不敢发功,但对付身无长技的乐可,拳脚招式也已绰绰有余。

    乐可鼓足勇气,与之周旋,他的手臂撑在地上,桌上一个焚香的铜炉掉下,他一手抓住,拨开六夫人,又朝凡尔塞扑过去,喝道:“今天不向夫人磕头认错,别想走出这个门口!”

    凡尔塞微微冷笑,等他冲上前,又是一脚踹出,乐可被踢得倒纵出去,同时“啵”的一声闷响,凡尔塞的背心被铜炉砸中,气息为之一窒。

    乐可拼着挨他一脚,近距离掷出铜炉,凡尔塞适才出招,已知他身无武功,不免轻视,谁知大意之下,被他偷袭得手,遭到重击,胸中立时气海翻腾,说不出的难受,他身中剧毒,原本不敢运功发力,但现在失了颜面,怒气勃发,丹田发热,催动内力贯注掌心,扯着雅丝丽转过身,向乐可痛下杀手。

    雅丝丽一声惨叫,瘫倒在地上,凡尔塞的内力发出,她首当其冲,手臂被抓得筋骨欲碎,凡尔塞忽觉心头微微发麻,猛然一惊,知道已被毒气攻心,忙定下身形,收拢内力,护住心脉。

    乐可见凡尔塞忽然呆立不动,不假思索,一拳朝他的下巴猛击,凡尔塞闷哼一声,松开了雅丝丽,乐可有风使尽帆,左一拳右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

    凡尔塞缓过劲来,一掌护身,一掌攻出,乐可知道他拳脚厉害,自己万万不敌,趁他身形呆滞,整个人飞身扑过去,凡尔塞避之不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翻翻滚滚地扭打起来。

    堂上的人全都惊呆了,凡尔塞武功卓绝,声名赫赫,众人初见乐可冒死出头,觉得他以卵击石,绝无胜算。加迪夫倒也赞赏他的忠心,六夫人泪眼婆娑,心想这弟弟以死相拼,只为自己出一口气,薇薇安却知道,他是为保护自己而奋不顾身。乐可只是逞一时之勇,无意中却是三方讨好。

    堂上的形势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乐可贴身肉搏,近乎无赖的打法,却逼得凡尔塞施展不开,甚至倒地翻滚,狼狈不堪,绝世武功都派不上用场,两人时而骑身痛殴,时而用头互撞,不像高手过招,倒像人家两口子在房里常干的那事。

    两人从众人的脚下滚过,个个跳着脚避让,又向六夫人的裙下滚来,凡尔塞跪在地上,膝盖压着乐可,正要挥拳痛击,猛一抬头,却见六夫人正在跟前,成了她裙下之臣,自己倒像跪地认错一样,应了乐可前言,顿觉脸上无光,顾不上殴打乐可,挣脱了纠缠就要起身,乐可手上摸到一只折断的椅子腿,朝凡尔塞后脑勺一击,凡尔塞“嗷”的一声叫,痛入心脾,信心全无,双手捧着头逃窜。

    乐可翻身而起,在凡尔塞身后边追边打,边打边骂:“你道不道歉?你道不道歉?向夫人道歉,向薇薇安道歉……”

    乐可说一句打一下,“嘭嘭”连声,凡尔塞一败涂地,狼狈万状,只得施展出惊世骇俗的轻功,从大堂门口窜出庄外,跑回家中,一路不敢停留。

    大堂上人人欢欣鼓舞,个个笑不拢口,盛赞乐可勇气过人,为农庄挽回颜面。众仆从手脚麻利,收拾好桌椅,老爷夫人重新居中高坐,都是眉花眼笑,只有薇薇安坐倒在地上,托着手臂疼痛难禁,豆大的汗珠从桃腮边滚落,却无人搭理。

    加迪夫呵呵笑道:“小子忠心护主,赶跑凡尔塞,为本庄立了一大功,老爷功过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这次功劳不小,非重重打赏你不可!”叫人取出十个铜币,拿在手上,扭头问六夫人:“会不会太多?”

    六夫人说:“难得老爷高兴,爱赏多少赏多少,别人谁敢说长道短?”

    六夫人见他吝啬小气,只以十个铜币打发乐可,心中鄙夷,言下之意是不妨多给,加迪夫却将三枚铜币拿过一边,称许道:“夫人持家有道,有你处理家务,老夫向来放心。”

    加迪夫将余下的七枚铜币,让仆从交给乐可,乐可俯身谢过,将铜币捏在掌心里。心想:怪不得你手下的副总管要做贼,老婆要偷汉子,谁受得了你这样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加迪夫说:“你这就下地干活去,若是干得好,老爷我还有重赏。”

    乐可胸口发闷,直欲呕吐,慢慢转过身要走,六夫人叫:“且慢!”转头对加迪夫说:“老爷也不问问他的来历?”

    加迪夫说:“这个容易,石磨跟多哈巡查去了,等他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六夫人笑道:“不用问石磨,这人的来历我倒知道。”

    加迪夫说:“哦,他是什么人?”

    六夫人说:“他嘛……是我的亲弟弟!”

    堂上众人都吃一惊,乐可更是心脏剧跳:她怎么说出来了?不是说好私底下才姐弟相称,防人耳目吗?她却在大堂广众这下,公然叫出“亲弟弟”来,这可怎么收拾?

    只听加迪夫问:“夫人的弟弟,怎么倒做了奴隶?可有卖身的文契,身价多少?”

    六夫人说:“他既无文契,也不需要赎身,老爷尽可放心。我这弟弟幼时顽皮好动,家里人都拿他没办法,现在长大了,原本是让他到庄里来效力,我思量着,要挫磨挫磨他,就让他委身为奴,从低处做起,历练一番,将来也好帮我分担庄里的大小事务,好在他懂事上进,数日来连立大功,为老爷争了不少脸面,我要是再瞒着老爷,就是我藏私了。”

    六夫人出身书香门弟,父亲是饱学大儒,在京中开有书斋,加迪夫时为京官,见她貌美,威逼利诱强娶为妾,其父引为奇耻大辱,抗争不得,举家迁往南方,多年来不通音讯,加迪夫也不清楚她的家中状况,见她识文断字,见识明白,逐渐倚重为内助,近年来加迪夫日益老迈,精力不继,家务都交给她打理,却不知她是一个玲珑心、豹子胆的女人。

    加迪夫赞道:“夫人目光长远,用心良苦,我见乐可品貌非凡,早知他非寻常人,原来是我的内弟,难怪老夫一见就喜欢他,正该大大的提拔……”

    忽然“叮当”声响,乐可手中的铜币掉在地上,身形摇摇欲坠,他刚才被凡尔塞腿击重创,受伤着实不轻,只是一口气撑到现在,听着别人说话,他却觉得耳边轰鸣,嘴角边沁出血来,神智逐渐模糊。

    乐可再也支持不住,委靡倒地,旁边一人抢前来扶住他,却气力不加,两人同时摔倒,乐可恍惚之间,认出倒在身边的是薇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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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干了这么多苦活累活,总算让薇薇安动心了。为女生,为女亡,为女调戏阎罗王!有同样志向的书友请砸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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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为姑娘做全身检查

    不知过了多久,乐可渐渐苏醒,觉得有人俯在他的身前,用罗帕给他擦汗,动作轻柔,像怕擦疼了他一样,乐可闭目不动,假装未醒,听见那人低低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我只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女奴隶,怎么值得你为我受伤?”

    乐可听出是薇薇安的声音,她喃喃而语,似在自怨自诉,当即应道:“我的伤没什么,一点都不痛,但听见你这样轻视自己,我却痛得厉害!”

    薇薇安“啊”的一声低呼,撤开身子。乐可张开眼,往四下望了望,见是一间精致的雅房,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檀香木床上,身上盖着衾被,头顶是白纱罗帐,丝帐低垂,薇薇安站在床边,见他醒来,退后几步,粉晕脖颈,低垂下头。

    乐可慢慢坐起身,觉得身上无处不痛,他呻吟一声,问:“薇薇安,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也在这里?”

    薇薇安轻声说道:“回少爷的话,这里是东侧的雅楼,六夫人让你在这里安心养伤,老爷命我每天收工后,就来这里服侍少爷。”

    乐可见薇薇安的右手臂高高肿起,上面胡乱缠着布条,想到加迪夫命伤者照料伤者,只不过为图省钱省事,不禁气往上冲,骂道:“那老不死的,不把人当人看!”

    薇薇安不应,到旁边的红木圆桌上,斟了一杯茶,双手递给乐可,乐可喝了一口,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薇薇安说:“现在是酉时,太阳快下山了,你从早上睡到现在,大半天都没醒。”

    乐可挠挠头说:“我还以为三天三夜了呢,早知道这样,就跟那个凡尔塞打多一会。”

    薇薇安又不说话了,默默侍立一旁,乐可看了她一眼,说:“薇薇安,你叫我名字好吗?叫‘少爷’听起来怪难受的。”

    薇薇安还没答话,忽然房门轻叩,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头戴青巾,身上穿着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衣服半旧不旧,年龄半老不老,他个高背驼,四方脸,高颧骨,薄薄的嘴唇,肩挎着一个药箱,乐可不认得,薇薇安却知道他是庄里行医的郎中。

    那郎中一见乐可,喜道:“原来少爷已经醒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夫人才问起你的伤势。”说着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来。

    乐可随口接道:“哦,是哪位夫人问的?”

    那郎中答道:“在堂上六夫人问起,我说‘没有大碍的,请六夫人放心’,出门的时候碰见七夫人,七夫人也问少爷的伤势,我说‘没有大碍的,请七夫人放心’,在拐角处碰上五夫人,五夫人又问少爷的伤势,我说‘没有大碍的,请五夫人放心’,下楼的时候遇到八夫人,八夫人问起少爷的伤势,我说‘没有大碍的,请八夫人放心’……”

    乐可哭笑不得,说:“你就说四位夫人都问过,不就行了吗?”

    郎中说道:“我若说四位夫人都问起,少爷必定问,‘是一起问的,还是分开问的?’我答:‘是分开问的。’少爷又会问,‘是在哪里问的?’我说:‘六夫人是在堂上问的,七夫人是在门口问的,五夫人是在拐角处问的,八夫人是在下楼时问的。’少爷如果问,‘你是怎么回答的?’我就说……”

    乐可连忙打住,说:“好了,好了!你是怎么回答的,我已经知道了。”

    郎中说:“因此我直接说各位夫人是在哪里问的,我又是怎么回答的,比较简洁些。”

    乐可见他絮絮叨叨,一开口必定源源不绝,很是头大,忙说:“很对,很对,你说话确实简洁。”

    朗中伸手搭着乐可脉搏,说:“我祖上三代行医,简洁是传家之训,我打小就是这样遵从的,多年来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旁人不理解,才会觉得不适应,等慢慢适应了,又会觉得不理解……”

    乐可见他又要没完没了,连忙打断话头:“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郎中说道:“不敢,不敢。小人唤作巴哥。”

    乐可说:“巴哥先生,你的医术必定是很精湛的了?”

    巴哥摇头说:“不见得,小人虽熟读医书,却是只明其义,不明其理,好在病人懂得更少,小人胡乱下药,他们也不知道,有几个不幸医死了,也没来找我麻烦,因此小人还可以继续行医。”

    乐可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你不是祖上三代行医吗?胡乱下药,也不怕家门蒙羞?”

    巴哥哈哈大笑:“我父亲贩私盐,我爷爷是拾破烂的,祖上行医是十几代以前的事了,我也是看了族谱才知道,偶尔医得一人不死,就已经是祖上荣光了。”

    乐可神情尴尬,支吾道:“唔,这个,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先生就不用下药了吧?”

    巴哥安慰他说:“少爷不必心慌,我看少爷身体壮实,只怕不容易医得死,小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问完诊,巴哥去到圆桌旁,下笔如飞,写了一张无人能识的药方。随手递给薇薇安,说:“有看不懂的字,赶紧问我,若是过了今晚,我也认不出来了。”

    薇薇安接过去,仔细阅读,乐可见她一脸认真,嘴唇微微蠕动,倒觉得好笑,对巴哥说:“这位姑娘也受了些伤,先生顺便帮她看看。”

    巴哥将头摇得个拨浪鼓似的,说:“小人受雇为庄里人看诊,乃是体面的活计,这女子却是一个奴隶,若为她看病,端的辱没祖先,砸了小人招牌,此事万万不可行。”

    乐可哑然而笑:“先生本来就是一名庸医,早己辱没祖先,又何来招牌可言?”

    巴哥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方道:“少爷说的也对,但小人坚守原则,宁愿医死好人,也不可为奴隶救治,此乃医家本份,请少爷多多谅解才是。”

    乐可倒没奈何,见他口无遮拦,说话不经大脑,犯不着跟他生气,又问:“你在庄里受雇,一个月收多少月钱?”

    巴哥摇头晃脑,很是得意:“小人在庄里治病,无论医死医活,每个月都有四枚银币,也就是四十枚铜币,而且吃喝全免,虽是挂名行医,其实却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到哪里找这等的好事……”

    乐可打断他的话头,说:“你为这位姑娘看一次病,我给你一枚银币。”

    巴哥一听大喜,忙道:“少爷可别哄我,就我这两下三脚猫,每次出诊,能有三个铜板就不错了,若有一枚银币,哪还管什么医家本份,金字招牌都可以不要,何况本来也没有。”

    巴哥扭过头,兴冲冲地对薇薇安说:“姑娘且到外间的小床躺下,待小人为姑娘做全身检查。”

    薇薇安淡淡说道:“不劳先生费心。我看这方里,用到红花、赤芍、白芷、栀子、桃仁、||乳|香、没药各15克,大黄30克。上药共研细末,用酒调匀成糊状,外敷于患处,确有活血化寮,消肿止痛的功效……”

    巴哥一拍大腿:“着哇!姑娘一听就是行家,我这用药,是精挑细选而来的,还没发过市,正好拿少爷来试试手气……”

    薇薇安说:“这些没有错,但白酒两斤,与胡萝卜同食,却是何意?”

    巴哥老脸飞红,吞吞吐吐道:“不瞒姑娘说,我好杯中物,方才趁机将药量加大了些,若是少爷喝不完,分些给我,我帮着喝完就是了。至于胡萝卜么,甜脆可口,拿来送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薇薇安说:“幸好你还没这样做,白酒与胡萝卜同食,会使肝脏中毒,两斤白酒喝下去,神仙打救也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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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死去活来

    听薇薇安这么一说,巴哥大惊失色:“胡萝卜我在伙房里偷了好些,就差白酒了,若是少爷今天买了来,我今晚不免对月小酬,可就把自己给医死了。”冷汗涔涔而下。

    乐可双眼翻白,才知自己刚去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给这庸医探路。但薇薇安居然精通医术,却令他好奇心大起。

    巴哥朝薇薇安作了一揖,毕恭毕敬的问道:“请教姑娘,我前年给一位财主看病,见他身体虚弱,看完诊后,就让他买了甲鱼与芹菜同食,好补补身子,谁知没过几天竟然死了,在下百思不解,细细审阅,药方并无不妥,想来他是被甲鱼给呛死的。”

    薇薇安侧过身子,不受他礼,只说:“甲鱼与芹菜不能一起吃,会中毒的,可以用橄榄汁解毒。”

    巴哥摇头叹息:“原来如此,这财主撒手人寰,留下诺大一份家产无人继承,可嗟可叹……”

    乐可心想:你乱支招,把人给糊弄死了,还好意思惦记人家的家产。又听他说:“我去年落魄时,途经一个小渔村,有家渔人好心收留,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好几天,我心存感激,临走前指点他们用南瓜和带鱼同煮,味道更佳,结果全家人都死了,至少不明其理,恐怕是打渔的吃不惯带鱼,被鱼刺卡住喉咙,想不死也不行了。”

    薇薇安说:“南瓜和带鱼同食会中毒,用黑豆、甘草可以解毒。”

    巴哥见她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很是钦佩,又说:“这家人时运不济,惨遭灭门,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实在可怜。幸得姑娘提点,南瓜和带鱼我是决计不吃的了……”

    乐可暗骂:你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了,估计是阎罗王不敢收留,怕你给他的御厨支招。巴哥接着说:“今年好友请我赴宴,酒酣之际,我让他用田螺和着玉米同煮,用来下酒,岂料我先醉了,没吃到下酒菜,委实可惜,后来听说他亡故了,恐怕是酒后失态,自己把自己掐死了,也未可知。”

    薇薇安说:“田螺和玉米同食会中毒,用地浆水可以解毒。”

    巴哥恍然大悟,说:“他若请的是姑娘,就不必死了!想起我那阴阳相隔的好友,和他欠我的四枚铜币,怎不让人潸然泪下!”

    乐可越听越是胆战心惊,巴哥正在说:“我上个月……”忽见乐可神色有异,转而安抚他说:“少爷请宽心,照药方抓药服下,大睡即可,若少爷明日还能醒来,我再想办法,世上毒药烈物甚多,必有一样能够见效。”

    乐可从牙疑里挤出几个字,巴哥侧耳过去,听见他说:

    “有劳先生了!”

    巴哥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转过身来,他念念不忘乐可许诺的一枚银币,又要强拉薇薇安去做全身检查,这时听见门外走廊传来纷纷的细碎脚步声,随后进来几名女子,当头的是六夫人,后面随着五夫人、七夫人和八夫人,花枝招展,香气袭人,巴哥忙站过一旁施礼。

    六夫人不理不睬,两眼全望在乐可身上,说:“你果真醒了,这狗头倒蒙中了一回。”

    巴哥赔笑说:“惭愧,惭愧!”不知是为蒙中一回惭愧,还是为医不死乐可而惭愧。

    乐可见有人在,坐在床上欠身说:“见过六夫人,见过五夫人,见过……”

    六夫人一侧身坐在床边,伸过手抚着乐可的脸,笑说:“这孩子拘谨惯了,连姐姐都不叫。”

    五夫人、七夫人和八夫人都过来围坐在旁边,七夫人对六夫人说:“都怪你,好好的一个亲弟弟,偏要让他假充什么奴隶,现在自作自受,他眼里只有夫人,没有姐姐了。”

    乐可见她们挤眉弄眼,捉狭偷笑,心里也觉快慰,低声逐一叫过去:“六姐姐、五姐姐、七姐姐、八姐姐。”

    四位夫人眉花眼笑,分别答应,六夫人又问他,觉得怎么?还疼不疼?想吃些什么?

    六夫人的侍女如花走进来,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水果篮,薇薇安帮着放在红木圆桌上,然后悄然站在墙角,巴哥无人理睬,想走又不舍得一枚银币,留下来,薇薇安又不让他做全身检查,进退维谷,五夫人看见他,问:“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巴哥不得已,只好说:“我明日再来看少爷。”收拾了药箱准备要走,乐可叫住他:“你可有现成的跌打药酒?有的话留下一瓶给我。”

    巴哥不敢说没有,取出一个脏兮兮的药瓶交给薇薇安,说:“如何使用姑娘自然知道,若有剩下的,还请还给小人,平时小人酒虫勾起来时,还能对付着喝两口。”

    薇薇安将药瓶在鼻际嗅了嗅,微微点头,巴哥辞了四位夫人出门,一边摇头叹气。

    六夫人取出一叠银币,放在乐可床头,说:“岛上常有来往的补养船,你要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叫人坐船过那边买去,若是钱不够,就来问姐姐要。”

    乐可心念一动,说:“我倒也不缺什么,只不过想喝口茶水什么的困难些,早先我已经醒过来几次,想喝水又够不着,没人在旁边帮着递一递,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吐多几口血就办得到的了。”

    乐可知道若向六夫人求恳,留下薇薇安,她必会起疑,因而转弯抹角地说了一通话,故意讲得可怜,六夫人脸一寒,说:“薇薇安还敢偷懒,不尽心服侍么!”喝叫:“薇薇安——”

    乐可见要坏事,忙说:“倒也不关她的事,只是我迷糊听见,有管事的来叫她下地干活,所以现在尽量多喝水,等她走了没人服侍,我再吐血好了。”

    六夫人大为心疼,宽慰他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回头吩咐管事,让薇薇安留在这里服侍你,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了。”又叫过薇薇安,还是骂了几句,说:“少爷要是少根头发,唯你是问!”

    乐可心想,我倒不会少些什么,不过薇薇安留在这里,会不会少些什么,倒是难说了。

    四位夫人和乐可闲聊了几句,恐他伤后困倦,站起身道别走了。屋子里静寂下来,乐可眼望薇薇安,笑着说:“原来你深明药理,才是真正的医师,巴哥在你面前,连做徒弟都不够格。”

    薇薇安轻声说:“先父体虚,久病成良医,我从小跟着他研习医道,略懂一二而已。”将药瓶端在手上,说:“这瓶药酒倒配得有劲道,请少爷躺下,我给少爷擦药。”

    乐可说:“你是大医家,我当然听你的,擦药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以后你叫我名字,不要叫少爷;第二,我先帮你擦完手臂,你再帮我擦。”

    乐可凝视薇薇安,只盼她抒展容颜,一扫阴霾,却听见她低低说道:“少爷的这两个条件,我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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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啊!这样的女孩软硬不吃,真是难搞!你有什么好办法,请在讨论区里留个贴,支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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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男女斗法

    乐可一时无语,少顷赌气说:“那好吧,我们一拍两散,我也不要你擦药,就让我吐血而亡好了。”

    薇薇安面色不改,娴静温雅的说:“我按过少爷脉象,只是肺腑受到震荡,并未受伤,不会吐血的。”

    乐可发横说:“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不会假吧?有伤又不医治,离吐血而亡也不会太远了。”

    薇薇安不跟他争辩,软语道:“少爷身子要紧,还是先擦药吧。”

    乐可说:“你这话说得对,身子是最要紧的,大家身上都有伤,要不就一起治,要不就一起都不治,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薇薇安手拿药瓶等着,乐可靠在床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想,这小妮子像块冰,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反正我跟你耗上了,就算你真是块冰,我也要破、破……当然是破冰。

    薇薇安竟将药瓶放下,须臾,到桌上取了个苹果,说:“少爷既不擦药,我削个苹果给你吃吧。”

    乐可拍着手掌,颜飞色舞地说:“好哇,好哇!我最喜欢吃苹果了,好久都没吃过了,现在嘴里淡得很,就想有苹果吃,不过条件也一样,你先削一个自己吃,然后再削给我,否则我宁愿看着苹果烂掉,也不会吃的。”

    薇薇安拿着苹果的手僵住了,削不是,不削也不是,乐可歪着头,十指对碰,懒洋洋地笑着,心想,跟我斗?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多的是苦头给你吃的。

    房门忽然轻响,一个低声下气的声音道:“少爷醒了么,小人来侍候少爷的晚饭。”

    乐可应道:“进来吧。”

    一人端着食盒走进来,见了东可,满脸堆笑说:“少爷身子康健,小人特意下厨做了几味菜,手艺不好,只想给少爷补补身子。”

    乐可一看,竟是厨头自己来了,笑着说:“多承费心了,你的手艺要是不够好,庄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会做菜的了。”

    听他夸奖,厨头欢喜不已,说:“少爷今天一鸣惊人,打跑了对头,庄子里全传遍了,哪一个说起来不竖大拇指,都说少爷英雄无敌,凡尔塞若不是跑得快,必定被少爷生擒下来了。”

    薇薇安过来将食盒接过手,乐可一边示意厨头坐下,一边说:“这话也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担心人家受苦,就不知死活地跳出来,不过人家不领情,我挨打也是白挨了。”眼睛斜斜地望着薇薇安。

    厨头不知乐可意有所指,赔着笑说:“少爷的壮举,庄里人都感激不尽,都说少爷为大伙儿出了一口恶气。”

    乐可见床头散放着六夫人留下的银币,随手拿起五枚给他,说:“我从伙房里出来,知道兄弟们辛苦,这些钱你帮我分派一下,当是我请大伙儿吃顿饭好了。”

    厨头局促不安,说:“这怎么当得起?我们没有能孝敬的,已经惭愧死了,怎么还敢受少爷的赏赐?”

    乐可摆摆手说:“大伙儿平时也没有多少好处,你代我打赏一下吧。我现在受了伤,吃的也多了,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份,以后还要辛苦他们。”

    厨头猛拍脑袋,说:“你看我这榆木脑袋,竟没有想到这一节,少爷的饭食都在小灶里侍候着,我马上回去,叫他们送多一份来。”

    厨头的月钱只不过四枚银币,乐可一赏就是五枚银币,自是千恩万谢,回去很快叫人送来一大食盒饭菜,薇薇安在桌上摆开,有鱼有肉,有汤有甜品,颇为丰盛。

    薇薇安说:“请少爷用饭吧。”

    乐可问:“那你呢?”

    薇薇安说:“侍候完少爷吃饭,我再回去取饭吃。”

    乐可说:“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有两个人的饭菜,你不吃的话,我也一口都不吃,你一餐不吃不要紧,我饿了一整天了,伤势又重,再不吃东西,可能就此呜呼哀哉,那可要恭喜你,以后再也没人跟你呕气了。”

    薇薇安说:“我只是一个奴隶,怎么敢跟少爷呕气。”

    乐可仰天“哈、哈”两声,却殊无笑意,说:“你是奴隶么?我怎么不知道?要是奴隶,我今早起来也是奴隶,现在却被人称做‘少爷’,可见不管是奴隶还是少爷,都是别人叫的,关键是自己怎么想。我以前被人叫做奴隶时,曾经和一个也被人叫做奴隶的女孩子一起洗过碗,我对她说过一句话,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

    乐可凝视薇薇安,她却默默无语,乐可长叹一声,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忽听薇薇安哽咽说道:“‘再高的墙也是自己筑起来的,如果你愿意走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乐可从床上一跃而起,握住薇薇安双手,欣喜地说:“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

    薇薇安“哎唷”一声,乐可兴奋之下,触到她右臂的伤处,薇薇安朝后缩了缩手,乐可不由分说,拉着她在圆凳上坐下来,伸手把药瓶取了出来,薇薇安按住他的手,轻声说:“我已经擦过了,是自己摘草叶制成的,现在药力未过,擦不擦都没关系的。”

    乐可说:“你自己摘的草药,肯定比这个好得多……我明白了,我没醒的时候,你也给我擦过,对不对?所以你才和我耗着,不怕我不擦药。”

    薇薇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这药酒是用沉香、灵仙、虎骨、白芍、朱砂等好些药材制成的,比我用单一的草叶要好许多。”

    乐可说:“那我们留着,等一会再擦,还是先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薇薇安摇摇头说:“你快吃吧,等你吃完我再吃。给别人看见……不方便的。”

    乐可霍然起身,大踏步走到门口,“呯”的一声将门关上,回身笑道:“现在没人看见了,好了,我们吃饭喽!”

    薇薇安虽然神色如常,眼睛里却有了一丝笑意,乐可往她碗里挟了好些菜,自己端起饭碗,风卷残云般,吃得不亦乐乎,薇薇安却是细嚼慢咽,不疾不徐,身穿粗布黑衣,却举止优雅,仪态端庄,仿佛仍是身处深闺中的大家闺秀,乐可和她一比,倒像是饥不择食的服侍小厮。

    乐可的屋子在农庄的东侧,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环境清幽,前后少人走动。乐可饭后在走廊上散步,颇为惬意,忽又想起宁贝还在石洞里苦熬,心中恻然。到了晚上,薇薇安给他擦过伤药,他只推头晕胸闷,强留薇薇安过夜,薇薇安恐他伤情反复,也就答应了,吹熄了灯,到外间的小床上和衣而卧。

    夜雾袭来,有了些凉意,银白的月光透窗而入,耳边尽是蟋蟀凄切的叫声,乐可还在盘算着,要不要过去挑逗?会不会惹她反感?正踌躇不前,房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打开,过了一会儿,听见薇薇安对着空气说:“别闹!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乐可顿觉彻骨生寒,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房间里有细微的轻响,却不见人影,乐可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接着外间传来噬咬声,乐可屏住呼吸,倾听动静,时间一久,身体僵硬发麻,渐渐困意上涌,朦胧间听见薇薇安低低的声音说:

    “吃一个好了,再多就被人发现了。”

    —

    这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会不会突然从屏幕中跳出来,摸到你身边?

    有可能,如果你还没砸票的话。

    —

    第三十一章颠鸾倒凤

    一觉醒来,天色未明。乐可坐起身来,按照雅丝丽传授的心法,行持静坐功夫,修炼阴阳之术,闭精锁关,只觉小腹渐渐发热,无法自持,乃至元阳暴起,欲火焚身。

    雅丝丽传授给他的,本来是修身炼气的功法,他却一门心思往房中术的路子上走,这如同赚到越来越多的钱,别人穿得一身光鲜,而他只装饰一条内裤。修炼越勤,获取的功力越多,只不过别人遍布全身,调节身心,他却集中在胯下的那一点上,倒也左摇右摆,控制自如。

    房中寂静如常,乐可想起临睡前诡怪的声响,心道:恐怕是我受了伤,才变得疑神疑鬼,别人都把薇薇安视若邪蝎,我要是也这么看,就太伤她的心了。

    第二天起床后,乐可仍觉得精神亢奋,急不可耐。薇薇安摸了摸他的脉搏,疑惑地说:“昨天脉象还平和,今天怎么倒似燥热了许多?”

    乐可一摊手:“你是大医师,你问我,我问谁去?”

    薇薇安秀眉微蹙,说:“怕是要想个法子泄泄火才行。”

    乐可见桌上的苹果少了好几个,正想笑她夜间偷吃,忽见六夫人进了来,也就不说了,六夫人对薇薇安说:“我和少爷有庄里的要务商谈,你先出去。”

    薇薇安说:“是。”出去带上门,这座小楼上下两层,除了乐可所住的大房,还有几个房间,但她身为奴隶,不敢胡乱走动,被六夫人赶出来,也无处可去,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到楼梯口坐下来。

    六夫人上了门闩,仔细看了看乐可的面色,说:“今天气色好多了,你为了替姐姐出气,就去和凡尔赛拼命,可把我吓死了,下次可别这么蛮撞了。”

    乐可笑嘻嘻说:“六姐姐,你好大胆,你在堂上突然说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六夫人说:“我要不是这么说,那老鬼又要派你下地干活,我怎么舍得?不过这个法子,倒是向你学来的。”

    乐可说:“你自己想的主意,反而说是我教的,我可没有你这么胡闹。”

    六夫人说:“你可以说自己是石磨的表弟,我就不能说你是我的弟弟?我再怎么胡闹,也是为了你这短命的小冤家。”说着在乐可脸上重重掐了一把。

    乐可把她拉到膝头上坐着,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说:“你为我胡闹,我也为你胡闹一次,就不知道你给不给?”

    六夫人身子都酥软了,将他的头搅在自己怀里,喃喃地说:“我的身子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只盼你以后富贵了,别忘了姐姐就行了。”

    乐可说:“这个容易,六姐姐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我要是有了钱,就买来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不会忘记姐姐了。”

    六夫人说:“好啊,我最喜欢沁园坊的胭脂了,你心里记得我,就买一盒给我好了。”心里盘算着胭脂的价格,给他的钱够不够买。

    乐可手上不停,口中说:“大夫说我火气太旺,不泄火的话,恐怕过不了今天,姐姐要是不帮我,以后我可就买不了胭脂给你了。”

    六夫人托着他的脸,低声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别想这事了。”

    乐可抱起她,放倒在床上,边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