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丝丽突然一口咬在乐可的肩头上。
乐可痛入心脾,一声低吼。
“怎么啦,怎么啦?他……还是遭到了雅丝丽的毒手!”宁贝在心里叫起来。
雅丝丽的热泪涌了出来,她很久没有哭过了,有时候怀疑自己的泪腺已经干枯,不再懂得流泪,直到成为真正的女人,才找回久违的泪水。乐可用最原始的方法,让她抛弃掉缠绕在心头,摆脱不去的羞耻感。
雅丝丽的神智一片空明,内心有无法压抑的喜悦,她的身体机能犹如重启,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体内真气流动,而且比以前更为蓬勃焕发。
乐可没感觉到丝毫的疲累,很奇怪的是,后期他的身体随雅丝丽而动,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雅丝丽飞多高,就带着他飞多高,初时还有些勉强,后来越飞越顺,一对蝴蝶翱翔在空中,俯看下面终日苦修,挣扎晋级的练功之士,才度量出自己所处的高度。
武者梦寐以求的功力等级,被他一步超越。
雅丝丽将乐可轻轻推开,自己去到洞壁旁,悉悉索索的一声穿衣声响,到洞口“嘘嘘”几声,出洞去了。
“宁贝,宁贝,你在哪儿……哎哟!摸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乐可在漆黑中摸索着,回到宁贝躺下的位置,在石洞里呆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依稀可以看出幢幢黑影,但他的手摸在宁贝身上,却完全看不见她的身体,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宁贝,不要怕!你吸入的是麻药,过一会就会自行解开。我先去看看雅丝丽,马上就回来。”
乐可趁着含羞草的叶柄尚未竖起,急急走出洞,将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三头紧随着主人,好像明白他的心意似的,“汪、汪”叫着,在前头引路。
雅丝丽就站在不远处的悬崖边,那是她昨天引剑自裁的地方,一天一夜间,她经历了生死两重天,当她以女人的身份重新站在这里时,心中的感受也截然不同。
雅丝丽穿的是宁贝的衣服,她比宁贝略高,身材同样纤细苗条,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雅丝丽!不要啊——”
乐可奔过来,拦腰将她紧紧抱住。雅丝丽的,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刚才石洞里的一番缠绵,总是自己亲力亲为,想赖也赖不掉,雅丝丽若因此轻生,会令他终生悔恨。
雅丝丽的纤纤玉手搭在乐可的手臂上,没有拨开,她扭过头,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不要什么?”
“我……我怕你想不开。”乐可嚅嚅地说。
“我为什么想不开?”雅丝丽自傲地说,“我刚刚晋阶到四级功力,以二十岁不到的年龄,达到这样的境界,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
乐可大感舒心,雅丝丽的武功、容貌、身材、气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如果一定要找出她欠缺些什么,就只是少了些十九岁少女应有的笑容。
“雅丝丽,恭喜你!”乐可衷心地说。
雅丝丽嫣然巧笑,眼波流转,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她已经成|人,而且为乐可所赐,这才是真是要恭喜之处,但她羞于启齿,反而把这最重要的一节略过不提。
“我也要恭喜你!因为——你已经有了三级境界的功力。”雅丝丽徐徐说道。
“什么!”乐可难以置信。
“玉女神功与其它功法最大的不同,”雅丝丽想了一下,要怎样措词,“就是……就是她能助自己的夫君,快速提升晋阶,她第一次……把自己交给他的同时,以自身的功力诱发他的潜能,达到与自身匹配的境界。”
乐可听得入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还紧搂着雅丝丽的身子,而她倚在乐可的胸前,好像也没有要摆脱的意思。
“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心法吗?”雅丝丽轻声说,她就贴在乐可的脸颊边,再小声也听得见,“男女阴阳,相辅相成,我们……我们交融的那一刻,我体内的阴气,很自然地与你的阳气融合,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迟,变生不绝,欣欣向荣。我以前教你的功法,如果单独练,只能强身健体,不堪大用,但一旦与我的阴气结合,就会诱发出与之匹配的刚阳功力,和我的阴力相抗衡。”
乐可这才醒悟,雅丝丽教他的心法秘诀,不是什么房中术,而是确确实实的练功,而她和宁贝的所谓“磨镜”,更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假想,要是现在一不小心露出口风,只怕会被她从悬崖顶上直接扔下去。
雅丝丽喟然叹道:“当初我教你功法,只不过感承你为我偷菜,施的一点恩惠而已,想不到却在我走火入魔的时候,用相同的内力破解了我的魔噩,而且还……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乐可确实在习练心法上下了苦功,只不过路子没用对,功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若是临阵对敌,与高手竟技,当然毫无用处,但在雅丝丽神智失常的时候,这一点突出的内力恰到好处,足以解除她的魔噩,而且高氵朝迭起,将她送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雅丝丽眺望着夜幕下的远山,默默不语。乐可清晰地感应到,她正在下很大的决心,因为有极其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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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情锁
“怪不得多哈和凡尔塞都要找你研习功法,其实是想让你帮他们晋级。”乐可想了想,以前诸多不明所以之处,如今迎刃而解。
听到多哈的名字,雅丝丽脸上骤然变色,切齿说道:“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玉女神功除非遇上同样的内力,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融合,练这种功法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因为这功法只适合女子练,而功成之人只能孤身影只,不敢与人结合,否则害人害己,不同的内力互袭对方体内,自噬其身,苦不堪言!何况我就算被逼迫,也会用化体自尽,他们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
乐可不想自己无心之语,令她如此气恼,连忙劝慰说:“不会的!我跟他们不同,不会逼你的,你什么时候想交融了,就叫我,不想的话把我扔一边就行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雅丝丽的纤手在乐可的脸上轻抚,含情凝睇,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喜欢我吗?”
乐可重重地点点头,此地无声胜有声,雅丝丽如下凡仙子,秀美绝俗,不要说拥有,在她的莲足旁边靠一靠,就已经是修来的福气。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雅丝丽又问。
乐可忙不迭地点头,他搂着雅丝丽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有她这样的绝世佳人相伴,任由光阴虚渡,岁月空添,也是心甘情愿。
“我们用锁链锁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雅丝丽柔声说。
乐可感觉到她好像解开了一个心结,同时也有了决定,雅丝丽平时孤傲清冷,现在却有了十足的女人味。乐可微笑着点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雅丝丽。
“你等我一下。”
雅丝丽在乐可脸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她轻轻挣开乐可的怀抱,进了石洞,不一会儿出来,右手提着墨色长剑,左手上托着一段丝绸。
雅丝丽将墨色长剑横放在地上,把丝绸铺展开,约摸有一米上下的长度,中间掺着金属丝,两端各有一个精致的手铐。小理
雅丝丽将丝绸一端的手铐铐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另一端递给乐可。
“你自己扣上。”
乐可感应到她内心所有的渴望,都凝聚在这手铐上,这样做虽然孩子气十足,却也大有情趣,乐可不忍心让她失望,接过手铐,“喀嚓”一声,扣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雅丝丽奔前两步,娇躯如燕投林,扑倒在乐可怀里,芳馨满体,幽韵撩人。乐可正意乱情迷时,忽然觉得肩头微痛,却是雅丝丽泪如泉涌,透过他的衣服,泪水渗在刚才咬的伤口上,火辣辣的一阵疼。
乐可只作不觉,依然紧搂着她,雅丝丽仰起脸,慢慢地说:“这是无情锁,专锁有情人。我师父当年临终前,传给我宝剑和这把锁,要我持剑潜心修炼,如果一旦委身于人,就用无情锁和他锁在一起,我曾经立下毒誓,如果那人不肯自己扣上手铐,我即用墨剑自尽,决不苟活于世。”
乐可一阵心惊,刚才如有片刻的犹豫,雅丝丽说不定已经香消玉殒。他用右手大拇指拭去她的眼泪,把拇指头伸进嘴里吸吮,清澈的泪水中略带一点咸味。
雅丝丽微微一笑,俯身拾起墨色长剑,指尖在剑身上滑掠,眼中恋恋不舍,她忽然双手握住剑的两端,用力一扳,“啪”的一声,墨色长剑折成两断。
乐可一脸惊愕,从他第一次见到雅丝丽,墨色长剑就与她相伴,从不离身,而且听她说,这是她师父留下的宝物,却被她狠心毁掉。
雅丝丽望着他说:“师父曾有遗命,若是我已为人妇,就毁去宝剑,不再以修炼为业。”她好像知道乐可要追问,自己先说:“我们这门功法玄妙高深,但必须以处子之身修习,一旦失去,则再无进益,苦修也是枉然。师父的深意,是要我从此舍弃此道,今后以相夫为重。”
“雅丝丽,都是我不好。”乐可心下愧疚,“刚才我要是忍一忍,就不会害你练功升不了级了。”
雅丝丽用力一掷,将断剑远远地扔下悬崖,过来挨在他身边,轻声说:“我才十九岁,就已经迈上四级境界,今生足以自蔚了。以后看着你的功法晋级,我比什么都高兴。昨天我收到飞鸽传书,说家里出了事,要我马上赶回去。我冒险下山去找你,可是又没有什么要紧话说,只不过是和你告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这一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心里早就有了你,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乐可心下愧疚,雅丝丽对他情意绵绵,他却把雅丝丽假想成强迫宁贝“磨镜”的女魔头,除了垂涎她的美色,一直都没有好观感。
他的心情一阵激动,觉得自己猪狗不如,连给雅丝丽提鞋都不配,将她搅在怀里,喃喃而语:“雅丝丽,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尊重你,爱惜你,让你天天都快快乐乐的。”
“我是巴比伦帝国人,以前和家里人相处不好,就到山里避世修炼,后来听说这里有黄金土,可以种出练功所需的白菜,就来到这里。现在我父亲病重,几个哥哥只顾争位,整天明争暗斗,我要赶回去照顾父亲,而且多哈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我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雅丝丽在他怀里悠悠地说着,乐可虽然不舍,但也不能阻碍她尽孝道,就说:“那你就回去一趟,看看家里人就回来,我现在是庄主,多哈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雅丝丽抬起头,略略一摇:“我们说过永远都不分开,我走到哪里,你都会在我身边。我们天亮就动身,到我家里去,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再也不回这里了。”
乐可隐隐觉得不安,勉强笑道:“我们在一起,也不用赶着一时半会呀!要不你先走一步,我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就过巴比伦帝国来找你。”
他怕雅丝丽另有主见,装出一付很急的样子,举起右手腕上的手铐:“我快憋不住了!你把钥匙放在哪了?”
雅丝丽缓缓地说:“无情锁是用天蚕精丝制成,至柔至刚,刀削斧砍不断,从一开始,就只有锁,没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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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合二为一
乐可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怪不得雅丝丽温柔体贴,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原来她已将自己视为他的妻子,一个终生相伴的人。
这不足一米的锁链,竟然要拴住他的一生。
乐可心下一动:“她毁掉宝剑,会不会也因为……”
“你真聪明!马上就想到了,墨剑和无情锁是相克的至宝,师父要我毁去墨剑,就是要让唯一能削断无情锁的宝物不复存在。”雅丝丽眼望着他,含笑说道。
“你……你……”乐可心头大震,“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玉女神功里有一种读心术,只要扣上无情锁,就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雅丝丽柔声说,“以后我把读心术教会你,你也能看出我的想法。”
乐可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能够感知人的,也只是捕捉到想法的倾向,而这无情锁,竟然活生生地把思想暴露出来。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
“但是……但是这样,相互间都没有了!”乐可尽量委婉地说。
雅丝丽微笑地看着他,乐可忽然发现,她的脸美丽得有些过份!
“这样不好吗?我们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一样。”
“这样有什么好?这样就没有你,没有我,而只有我们!”
乐可气急败坏,他本能地觉得无法说服雅丝丽,而雅丝丽却在竭力说服他。
“可是你想想,我们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乐可简直绝望,雅丝丽沉浸在自己美妙的设想里,根本没打算走出来。
“这样一来,我们之中有一个是多余的呀!”
乐可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但这句话仍然像是一声低吼。
一想到自己今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甚至连思想的自由都没有,比最低贱的奴隶还不如,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一生,他几乎崩溃。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但是它已经发生了。
“我知道你有些不习惯,我自己也有点不习惯,但是不要紧,我们来日方长,慢慢就会适应的。”
慢慢就会适应的?还不如说慢慢就会麻木的!
乐可没有喊出来,因为不需要,他的念头一起,雅丝丽就能读出来。
天呐!你杀了我吧!
我宁愿精尽而亡,也不要这样活受罪。
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宁贝怎么办?薇薇安怎么办?自己被雅丝丽牵着走,难道把她们都抛下?一想到宁贝,乐可就觉得心痛。
“我知道宁贝是你的心上人,她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以后做你的侍妾,你有我和宁贝相伴,一定不会寂寞。”
雅丝丽很大方地说,她没有告诉乐可,玉女神功中还有一项御夫术,她以前只是略略带过,今后要将它拿出来,专攻此术。
乐可欲哭无泪,他和雅丝丽的无情锁无法打开,也就是说,即使宁贝陪伴着他,所做的一切都在雅丝丽的眼皮子底下。
“我是你的正妻,你做的事我当然要知道,你放心,不管以后每月你召幸宁贝多少次,我都会同意的。”
乐可一颗心沉到冰窖里,已经不能够用愤怒和哭泣来描述,暗无天日的生活已无可避免,他就算跳着脚骂娘,又能够如何?
没有男人喜欢被套着,有哪个男人自愿戴套?
但乐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是他自己把手铐扣上的,那轻轻的一声“喀嚓”,就断送了他的一生。
断子绝孙的家伙才会设计出这样的手铐来!
雅丝丽静静地看着乐可,任由他在心中漫骂,收拢丈夫的心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她懂!
你个制锁师傅的十八代祖宗!
乐可都没弄清这句话自己到底有没有骂出来,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反正骂不骂雅丝丽都会知道,她不是说了嘛,今后要合二为一,那就当是她自己骂的好了。
“你真可爱!”
雅丝丽不愠不怒,不急不燥,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丈夫就像野兽一样,不但要收服他的人,还要收服他的心,需要的只是时间和耐心。
乐可颓然倒地。
三头突然“汪、汪”狂吠起来,围在一棵树下打转,这狗东西在刚才关键的时刻不出手,现在又来搅和什么?
天微微亮了,四周的景物看得越来越清楚。大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一只金丝弥猴渐渐现出身形,眉目分明,竟然是小六。
它怎么会在这里?
想想也不奇怪,小六在山里觅食,到处乱窜,猴性多动,和三头较上劲也是迟早的事。
三头扑到树身上,又弹回来,两只前爪在地上猛刨,一阵咆哮。
小六冲着它翘起后腿,在它头顶上撒尿,然后“吱吱”乱叫,显得乐不可支。
“小六,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帮我传个讯息,告诉她,我已经……”
乐可心下叹息,小六多自由,至少想尿就尿,自己却戴上了套,连尿尿都要提前请示。
“我们进去吧,宁贝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雅丝丽深谙乐可的心思,要拴住他的心,仅凭自己还不够,幸亏还有宁贝做助手。
乐可耷拉着脑袋,双臂下垂,被雅丝丽在前面牵着走,一步一回头地,把最后一滴男人泪洒在清澈的晨风中。
如果还有一丝安慰的话,就只剩下宁贝了。
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也要死死揪着沉下去!
宁贝就是那根稻草,乐可就是遇溺的人。
一起沉到巴比伦帝国享受鱼水之欢吧!
“别过来!”宁贝一声惊呼。
她的声音从石洞的洞壁旁发出,很显然,天仙子的药性已过,她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和雅丝丽穿衣服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愿,她不会是另一个雅丝丽。
太阳东升,石洞里亮堂起来,随着一阵脚步声响,钟||乳|石的背后转出一件衣服。
只是一件衣服!
就像被人穿在身上,却没有头,也没有脚!
乐可激灵灵地打个寒战,石洞里阴森森的冷气从脚底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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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吗?”雅丝丽不动声色地问。
喜欢什么?喜欢这件衣服?喜欢这件会自己飘着走的衣服?
这是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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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隐身的少女
“你喜欢吗?”雅丝丽不动声色地问。
喜欢什么?喜欢这件衣服?喜欢这件会自己飘着走的衣服?
这是乐可买给宁贝的衣服,确切说是一条素白色的长裙,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如果它穿在宁贝的身上,衬托出她的窈窕身段,不失为一件好衣料。
可没人让它自己到处乱走哇!
乐可后悔不该给宁贝买素白色的衣服,它自己乱飘的时候,像个女鬼似的。
“噗哧”一声笑。
乐可的样子有点像惊弓之鸟,扭过头看雅丝丽,她并没有笑。
“是我啊!”
如果说少女的笑声都差不多,乐可还可以搪塞过去,但宁贝说话的语音,他变成聋子都听得出来。
“宁贝,你怎么……”
乐可伸出手摸索着,心里想到:“难道她也像小六一样隐了身?”
宁贝手如柔荑,修项秀颈,仍是乐可熟悉的身体,他内心一阵激动,将看不见的宁贝搂在怀里,说不清是惊悸,还是徬徨。
无情锁的丝绸锁链不长,雅丝丽就站在旁边,她点点头说:“洞外的那只猴子,老是来招惹三头,宁贝气不过,把它一直撵到深山里,在无人的地方发现一种透明树汁,宁贝说吃起来甜甜的,我想必是不可多得的奇物,宁贝回来后,身体就变得透明起来,我用内力助她化开,宁贝无意中获此福缘,功力已经迈上一级台阶。”
乐可把头埋在宁贝的发端,只有嗅着这熟悉的芬芳,才能让他稍稍定下心来。
宁贝在他怀里慢慢现出身形。
她看见了乐可和雅丝丽手上的锁链。
“宁贝,听我说,我们和雅丝丽一起,到巴比伦帝国去,她的家在那里,会好好招待我们的,我们当然不会在半路上逃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这把锁没有钥匙,用斧头砍也砍不断。”
宁贝何等聪明,她早就看出乐可的神情不对,以前她把乐可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么一付如丧考妣的模样。
雅丝丽在一旁似笑非笑,成竹在胸。
她挟制着乐可!
宁贝脑中念头一闪:“好哇,我早就不想呆在这个破洞里了!”
从他们来到地心世界的那一天起,就被雅丝丽要挟着,现在也是一样!
兔子惹急了还咬人,人就不能咬兔子?
虽然雅丝丽不是兔子,上哪找像她这样漂亮的兔子?
雅丝丽的武功要比乐可和宁贝高得多,他们在她面前,反而像两只只能束手就擒的小兔子。
略作收拾,三个人出洞下山,三头丢下小六,赶过来在身前身后来回跑。
乐可想不到一夜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已为人夫,手上还挽着一名少女。
那少女是宁贝,乐可紧紧牵着她的手,而雅丝丽,则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情形很是怪诞,如果在路上碰到人,他会这样跟人介绍:
“这是我的小妾,后面锁着的,是我的老婆。”
可惜遇不上一个人。
也就没法将消息传到庄里。
如果多哈能赶来,凭他的武功,足以制服雅丝丽。
“我败于多哈之手,自会化体自尽,你如果想走,不用找他,把我的手砍下来,你就可以走了。”雅丝丽在他身后说。
乐可默然,雅丝丽如女神般高不可攀,如今委身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留住他,如果势必要做一个选择,他宁愿失去自由,也不忍心伤害雅丝丽。
“谢谢你。”
雅丝丽的声音干涩,眼泪却像要流出来,她已经成了一个爱哭的女人,整副心思,都是做女人的盘算。
宁贝在一旁莫名其妙,询问地望向乐可,他苦笑着摇头。
还能够说什么?
岸边停靠着几条帆船,这些船,不是加迪夫农庄的,就是凡尔塞农庄的,鲜有外来的船停泊,除非是贼船。
“三头,你以后自己找东西吃,要是有母狗来缠你,你就赶快跑,如果被缠上,一辈子就完了。”
乐可抚摸着三头的大狮子头,千叮咛万嘱咐,它三个脑袋的样子怪吓人的,船夫远远地站在船上看。
三头舔着乐可的手心,恋恋不舍,这也许是它最后一次舔主人的手了。
“汪、汪、汪……”
扬帆而去的时候,三头在岸边凌厉的叫声,穿透雾霭的空气,直送到乐可耳边。
它和主人相聚的日子短暂,却留下许多难忘的回忆。
雅丝丽上了船,将一棵白菜扔给船夫:“过海。”
脸若冰霜,她又回复了以往的冷傲,除了自己的丈夫,跟别人说一个字,她也觉得多余。
船夫点头哈腰,一棵白菜等同于三十枚金币,别说过趟海,连整条帆船都可以买下来了。
船不大,有前后两个舱,船身残旧,只能往来于大陆和黄金岛之间,运输给养物品。
事实上,这就是一艘补养船,是加迪夫农庄的船。
乐可上船前也不知道,他刚当上庄主不够一天,不是人人都认得他的。
但他看见了石磨。
“我家很大,你们在里面玩几个月,都不会觉得闷,你要是喜欢当庄主,我们一起去管理天底下最大的农庄,在吐鲁番盆地的巴比伦帝国境内,景色很美,你见到一定喜欢。”
三个人坐在船的后舱里,雅丝丽对乐可说。
乐可无心听她的讲述,天底下最大的农庄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概念,他更挂念的是加迪夫农庄里的薇薇安,还有四位姐姐。
这一走,所有的事情都要抛下。
与凡尔塞的十天约定转眼就到,加迪夫回到庄里,几位姐姐都要倒霉。
薇薇安失去自己的庇护,难免再度为奴。
这些后果,都是自己不负责任的离去造成的。
乐可的思绪飞快,雅丝丽来不及一一解读明白,只以为他在农庄里呆了许多时候,难免会有留恋。
“有江河吗?能不能游泳?”
乐可忽然问,雅丝丽有些迟疑。
“有,不过……”
乐可知道,雅丝丽的读心术能够看穿他的想法,而她却不知道,乐可拥有捕捉的感应能力,而且不需要借助无情锁!
一明一暗,乐可并不是没有机会。
他敏锐地感觉到雅丝丽的犹豫,因为她和他是拴在一起的。
她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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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宿愿
没人说过高手就一定会游泳!
海上风很大,平时并没有这么大的风,呼呼吹过舱顶,阴云密布,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雅丝丽冷傲孤芳,衣服上一尘不染,上船后却一直坐在舱里,连动都不动一下。
黄金岛距离大陆只有十几里的海路,机会稍纵即逝。
“我去尿尿!”乐可站起身。
雅丝丽凝眸在他的脸上。
“水分子的结构是h20……贝多芬耳朵聋了,只会弹钢琴……黑洞的自转速度约为光速的45……”
乐可在脑中胡思乱想,雅丝丽每一个字都看出来了,却不懂。
“很快就靠岸了。”
乐可和雅丝丽一站一坐,手腕上被一条丝带相连,船舱里还坐着几个过海的人,看着他们的神色都很古怪。
“我更快!都憋好久了。”
乐可急急地说,其实他并没有完整的想法,在雅丝丽的窥视下,根本无法思考,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大海才是他唯一的逃脱机会。
雅丝丽只得站起来,在旁人的注视下,和乐可争执,让她格外不自在。
“宁贝,一起去吧!”乐可招呼说。
雅丝丽倏地盯住乐可,脸色变得青白,他的这一声招呼太过露骨,不用借助无情锁链的思维传递,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另有所图。
他要背弃自己!
无情锁只能锁住他的人,不能锁住他的心。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他喜欢的只是自己的躯体,在他得到以后,就忙不迭地丢开,唯恐自己像母狗一样缠着他!
“兄弟,真的是你!他们说后舱里有个人像是新庄主,我还不信……咦,她怎么也在这里?”
石磨笑呵呵地一头钻进后舱,刚把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雅丝丽。
面色铁青的雅丝丽!
海面上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惊雷响起。
嘭!
雅丝丽一掌击在石磨的胸前,他像被发射的肉弹一样,撞断舱前的木柱,飞出甲板,掉进海水里。
扑通!
震荡起一大片水花。
一百多斤的汉子,临死前激起的水花也会比别人多一些。
风吹着雨从海天交接的地方袭过来。
船舱中一片惊叫声,看客纷纷躲避。
“雅丝丽,你——”
“我会杀了所有人,包括她!”雅丝丽厉声叫,左手朝宁贝脸上一指。
她绝非危言耸听!
她已经杀了石磨,不会在乎多杀几个人,她本来就高高在上,人如蝼蚁,是死是活,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能让她伤害宁贝!
乐可抓住无情锁丝带,用力一扯,雅丝丽纹丝不动。
宁贝就在她的身旁,想逃,也逃不了。
乐可猛然想起,自己体内也有了三级功力,只有运功纵身一跃,冲破舱顶,将雅丝丽带离船舱,才能阻止她杀人。
乐可微弯膝盖,一声大喝:
“起!”
他的两脚站在原地没动,但是确实起来了,是……胯下。
从一开始练功他就走偏了路,功力全集中到胯下那一点上,即使后来获得了更多的功力,在他紧急运用的时刻,很自然地贯注到常去的地方。
比以往更快更强有力!
乐可哭笑不得。
舱外大雨倾盆而下。
雅丝丽和宁贝站在面前,眼见着他随声衣下耸立,一个脸发白,一个脸发红,都把脸别过一边。
这天赐良机千载难逢!
乐可猛地朝雅丝丽扑过去。
“哗啦啦”一阵响,船板破碎,船舱顶坍塌了半边。
船舱里还没被吓死的人都逃了出去。
乐可将雅丝丽死死压在身下。
“宁贝,快跑!游回岛上去,雅丝丽打不过多哈,不敢到农庄里来抓你!”乐可在雅丝丽耳边大声喊。
帆船在越涌越高的波浪间起伏,风雨飘摇。
乐可明知自己的功力在雅丝丽之下,而且不懂得运用,所自恃的,只不过是那一点突出的长处,打不过她,跑不过她,压还是压得住她的。
雅丝丽伸手在他胸前一推,只是轻轻的一推,乐可像个葫芦一样滚过一边。
压也压不住她。
雅丝丽翻身而起,拖着乐可出到舱外,宁贝刚奔到船头,还没来得及跳下去。
迷雾般的大雨蒙蔽住双眼。
两名花季少女相残,只能二者选一。
乐可一声大吼,拧腰运劲,一拳打在雅丝丽的心口上!
嘭!
雅丝丽身子微微一晃,乐可的拳击如同隔靴搔痒,根本不能穿透她护体的玉女神功。
但是她的心很痛!
这一拳击碎了她的心。
雨水从她的脸上淌过,不停地滴在甲板上。
她多么希望,乐可能学会读心术,看懂她的心意。
她的生命原本濒临终结,乐可救了她,同时占有了她,从那一刻起,她是为他而活的。
乐可就是她的一切,他离开她,她的世界已经坍塌。
“谢谢你!谢谢你多给了我一天的生命,我能够清醒着离开,在最后一天里,有你……”
“……你的内力运用错了,以后练功的时候,将凝聚的功力消散在四肢上……”
“……天气很快凉了,要记得穿衣,练功之人不容易得病,但是一病起来,就难收拾……”
雅丝丽手抚着乐可的脸庞,像温柔的妻子叮嘱远行的丈夫。
她对乐可没有恨,只有爱。
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她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心爱的人。
雅丝丽左手运掌成刀,朝自己的右手腕猛切下去。
天地变色!
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雷声轰响,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
船身突然倾侧,人人站立不稳。
船尾有几名船夫大声喊:“船漏了!船漏了!”
雅丝丽和乐可同时失去重心,他们都紧揪着无情锁丝带,双臂靠在一起,雅丝丽左手掌的去势不减,一下正击中在乐可的左手臂上。
“嗷!”
雅丝丽从无情锁链上收到明确的讯息:
真痛!
宁贝在船头被颠簸着摔倒在甲板上,骨碌碌地一路滚到舱前,抬头一看,正在雅丝丽的脚边。
乐可全身的热血都涌到脸上!
宁贝是他的至爱,他宁愿自己死一百次,也不愿宁贝掉一根头发。
“雅丝丽,你放过宁贝,我陪你一起死!”
雅丝丽眼中一亮,双目澄澈。
“真的?你愿意和我一起死?”
船体渐渐下沉,船上的人纷纷跳入海中,常在岸边走,谁没有一身水性?这船上唯一不会水的,就是武功卓绝的雅丝丽。
天黑得像打翻了的黑色墨水,但是,那翻滚的云依稀可见,一块块云宛如一个个怪兽的脸,蓝紫色的闪电是怪兽可怕狰狞的笑脸。
乐可上前搂住雅丝丽,身体前倾。
“扑通”一声。
两人落入海水中,随即被黑浪吞没。
雅丝丽可以把他推开,但她不舍得他的拥抱。
这最后的一次拥抱!
死在他的怀里,本来就是她的宿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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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天地同悲
没有语言能描述那一刻的温馨,没有什么能替代那一刻的恩爱!
他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
雅丝丽沉入水中的时候,神态平和。
她不习惯笑而已,在心爱的人的怀抱里死去,已经令她心花怒放!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的是:
“我把他的伤了,他……疼不疼?”
两人眼前是不断冒起的水泡。
乐可拼命把雅丝丽往水里按。
其实她一入水,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而且她没有反抗,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生还。
直到乐可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想保护宁贝不受伤害,并不想淹死雅丝丽。
但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因为,她根本就不懂得屏住呼吸。掉进水中,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迈上了奈何桥。
雅丝丽妩媚纤弱的身子飘浮在海水里,随波逐流,仍是那么优雅华贵,眸含秋水的双目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