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都有此心思,唐琪便先来耍一回,虽说我唐门使的是暗器功夫为主,但在下自觉在拳脚刀剑上的功夫也略通一二,这回应众位之意,特来耍宝,莫笑莫笑。”说罢,只听数中一个叫道:“唐公子不必自谦,演来便是。”唐琪笑咧咧的,别了折扇在腰间,从同门师兄弟手中取过一口刀来,演练开来,众人只见刀影闪闪,劈风霍霍,一劈一斩皆是巧精微妙刀法。众人看了,均想道:“刀法如此了得,那暗器的功夫可想而知了。”唐大标在座上把看着,微笑不语。心海大师赞道:“好功夫,我在他同龄时,武功可比他差得多了。”唐大标听了心中暗暗欢喜。莫不凡看了心中也惊,没想到唐门外功夫竟也这般刚猛霸道,转头去看了看莫云,又看了看场上猛虎般地唐琪,心中生有一丝不快。唐琪练完,众人及唐门一众一片叫好。莫不凡向莫云瞥了一眼,道:“你去,将我少林派的‘渡众绵掌’使一回。”莫云去了,正逢唐琪大步踏回,笑道:“莫老弟,希望人的武功比智谋好!”说罢,哈哈一笑,入座去了。莫云哼了一声,阴着脸,走到场中,似笑非笑地与众说说了几句,使施展少林功夫“渡众绵掌”来。只见他双掌倏快倏慢,忽刚忽柔,快时若毒蛇扑食,慢时如河蟹横行,刚时犹大斧劈柴,柔时宛肝蛭缠肠,看得众人亦叫好,心海也点头笑道:“此掌法倒也练得精纯。”莫不凡听了,心中也喜。叶天明见坐在棚中的凌子阳自坐着未动,正自把盏却是看也没往场中看上一眼,遂笑着走进场中,与莫云揖了手,待他退去,正欲施展手脚,却见远处房檐柳荫下立着三人,正是表哥魏春文与姐姐叶如婷带着一伏侍小鬟远观。叶天明远远地一笑,便显起身手来。众人只见他练了几回,身法平平庸庸,毫无看头,不少人都暗自摇头,想道:“看来这叶天明是浪得虚名了,只是个绣花枕,中看不中用,杜丹花好只空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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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叶天明独自练武时,招数看去平平无奇,若是与人交手时,却又是另番光景。他于见招拆招天生赋有异禀,眼明心灵却非常人所有。心海坐着远看,也没言语,孟公子也自奇怪,那日却是亲眼见到叶天明与隔世双老之一交手,见他反应极敏,于见招拆招,却是见机有先,并未见落有多大下风,今日却如何演示这般拳脚。孟公子正不解时,忽见一个绿衫丫鬟站在不远处,蹑手蹑脚,正朝自己招手,微微一怔,认得是那日送药来给自己喝的那个小鬟。孟公子向心海大师、叶盛、唐大标等告了罪,便走了过去,唐琪见了,也在后跟去。这时已有不少人瞧见,顺方向一瞧,见远处柳树荫下另有两个年少男女,数中有人识得的指着道:“瞧啊,马儿不牵自出。”有人问道:“什么马儿?”那人指手划脚,延着颈道:“那边不是立有两人,柳树荫下,那年少男子是叶庄主的外甥,名叫魏春文,那女子便是叶如婷了。”众人一看,都又哄了起来,评头口足,聒聒噪噪。恰逢叶天明练完,却无一个喝采,都朝着柳荫下望。叶盛本背向里,面朝外,自是瞧不见,此时听得噪声,一看众人,再回头一看,只见孟公子正与庄内贴身伏侍叶如婷的那小鬟说话,唐琪也站在那里,再往后看,柳荫下,便是女儿跟外甥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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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郓城三虎中毒、后又被孟公子解救等事,早已传入这丫鬟耳中,便去拉着扯着要叶如婷来瞧热闹,叶如婷如何肯来。魏春文整日对叶如婷恋恋不舍的,行走一处,听丫鬟说了,自心里也想出来瞧,便与丫鬟同劝,说只在远处观望,不近前去,叶如婷吃央不过,便走出几个院落,来到一大柳树下驻足远望,便不愿再上前了。那丫鬟也怕被庄主瞧见,见庄主背向自己,便宽了些心,往叶盛宴桌上看时,见到孟公子也与庄主同坐,心中奇怪,便小心上来,稍近才招手给孟公子看,叫他过去问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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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那小鬟向孟公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哪?怎么能跟我们庄主同食一席?”孟公子想起那日事,笑道:“你那日不是说不稀罕知道我是谁么,怎么又来问了?”那丫鬟一听,心里又气了,没好气地道:“怎么,我现在想知道了,不行么?”说着白眼上瞟。孟公子笑道:“我不是说叫你多吃些黄连汤么,看样子你没吃。”却是不说自己是谁,那丫鬟又气又急,瞪了他一眼,道:“不说便不说,谁又稀罕知道了。”唐琪见了,上前拍胸道:“小妹妹莫气,哥哥我来告诉你。”指一下孟公子,又笑道:“他姓孟,是我的好兄弟。”丫鬟也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兄弟大名啊?”唐琪一下也傻了眼了,他只知孟公子姓孟,却不知其名,便问孟公子道:“对了兄弟,你的名字到底怎么叫啊?”只兄孟公子忽然低头一低,却是面色黯然,隔了半晌才道:“认得我的人都叫我孟公子,宋波也是这么叫,兄长你也这么叫吧!”说罢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唐琪大感奇怪,但见他如此说了,也不再追问,哈哈一笑,向丫鬟道:“对,姓孟,名……名叫公子……”说完独自挠头。丫鬟奇道:“难怪那日你说自己的名字不寻常,原来叫我么一个名字。”忽地转身向后一指,笑道:“喏,树下右边那人便是我家小姐,你说她长得可美?”唐琪早已瞧见,见孟公子正自出神,脸上似带有几分伤感之色,便碰了碰他的手臂,道:“兄弟,你怎么了?”孟公子回过神来,却见那丫鬟满面气色,听她嗔道:“喂,我问你话呢!”唐琪低声附耳道:“她问你那树下站着的那女子生得美不美,那便是叶如婷了。”孟公子转头看了看,便向丫鬟微一笑,点了点头,却不说话。那丫鬟转身走了,口中喃喃道:“这人好奇怪。”唐琪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孟公子定了定神,笑道:“唐兄恕我无礼,刚才不由得忆及往事,出了神,望勿怪。”唐琪往他肩头上一拍,笑道:“不碍事。”一手扶着他的肩头便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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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万目齐瞩,都来望孟公子,有人私语道:“这个姓孟的无名公子怎么认得那小鬟,莫不是他认得莫大小姐?”另一个应道:“我刚才见那小鬟朝那姓孟的小子挤眉弄眼的,招手示意他过去,看来这事当中另有蹊哓。”又一人道:“两位兄弟见识得是,我刚才听一人说认得这姓孟的,说他是这苏州城里富贵子弟,整日里去那双香楼喝酒,每日大醉酩酊的,你想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能跟一个婢女有什么瓜葛,那丫头也只过是为那叶大小姐跑腿使的,这道理还不明白么?”人言可畏,众口能铄金。这几人一传十,十传百,又是一人传虚,百人传实,饶他叶盛是个随和冲淡之人,也是闻之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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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观玉大会
??叶天明听了众人私议,心中有气,大声说道:“休得胡言乱语!”炸雷一般喊将出去,众人当真立马住口,但当中亦有人嘻嘻而笑,却是存心戳事看热闹之人。唐大标见叶盛处境尴尬,当即上前一步,问孟公子道:“老弟……你们……你和那丫鬟识得?”他故意大着噪声,问的却是孟公子与那丫鬟识得不认得,心存开脱。孟公子耳目灵敏,早已听见了那一片片议论开来的话来,向众人左右一望,朗声道:“在下十数日前因醉酒跌得狠了,摔个昏倒,不省人事,幸得龙腾山庄之主回庄之时,遇见了在下,拾救了回来,而方才那丫鬟正是那日给我送汤药的人,因此识得。在场诸位都是当今英雄好汉,岂能空|岤来风,妄加揣测,说那捕风捉影的话!”他这一番话语音宏亮,直震得众人耳中嗡嗡鸣响。在场众人方才已见他以异功独力救了郓城三虎之二,此时他语出震人耳膜,显是中音充沛丰足,内力雄厚有余,当下众人又均吃了一惊,一时瞠目,作声不得。心海大师心中也服,笑道:“施主年轻尚浅,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可敬可佩!”孟公子道:“大师过誉了。”叶盛这才惚然,说道:“原来那晚所救之人竟是小兄弟你啊,那日庄中巡卫礼数欠缺,失敬。”这时从一旁闪出管家徐青来,向孟公子作了一揖,道:“孟公子别来无恙?”孟公子识得他,当即回了一礼。当下徐青便将那日庄上巡卫们误以为孟公子乃为上山游光之客云尔说了。待他说完,叶盛转头来看,见女儿叶如婷、外甥魏春文并一小鬟正在柳荫下踟蹰不定,欲来又不敢来,显是听到孟公子的话也知些端底,便叫道:“你们过来吧!”但见魏春文昂首阔步,叶如婷妙身曼影,那小鬟随在二人之后,倾刻已至。二人都来向叶盛行礼,众目睽睽之下,但见叶如婷眉似柳叶,面若桃花,纤腰婀娜,檀口轻盈,不少少年子弟当时便看得痴了。亦有人目光瞬来瞬去,去看向柳月儿,心中将两人相较,只见柳月儿樱唇浅晕,脸堆娇花,亦是天姿秀丽不俗,便人自嘀咕道:“这马儿、骡儿到一块了,还真不知谁马谁驴,不分轩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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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叶盛道:“婷儿、春文,你俩怎会在那里?”语气却轻缓温和,并无责斥之意。其实背地没人处,叶如婷常与父亲下棋、抚琴乐父,谈天闲聊,常常逗得叶盛捧腹大笑,因之叶盛对其女之宠爱极不一般。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叶如婷与父亲说话自然不能像没外人之时那般随心,恭恭敬敬地答道:“女儿听说外面有人中了毒,又来不得解药而救,所以要表哥带我来远远的看看……没想到还是让爹爹瞧见了……”叶如婷向来不会说谎,这次却是为掩那小鬟与表哥撺掇之过,才吞吞吐吐地说出这话来。刚才众人所哄之事,魏春文也明白些,怕舅舅会因此而责怪表妹,当即便上前一步,正欲说话,却见叶如婷翠袖中纤纤玉笋,在背后摇了摇,他知是叫自己不要出声,便住了口。数中有人见了,便指着道:“你看,你看,叶大小姐的小手藏在身后摇了两下。”魏春文听了,顿时大怒,转脸去瞪视着那人,那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浑身的不自在,但仗着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谅他魏春文也不敢怎么自己,便道:“我说魏大公子,您别瞪我啊,我看着怪瘮人的。我可没有虚说,不信你问问别人。”叶盛见了此时情状,哪能不知女儿心思,朝人群中望了一眼,回头道:“罢了,婷儿回去,春文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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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柳月儿站在孟公子面前,微齉鼻儿,笑道:“骗人,你是跌伤的么?”说完一笑,转头看见叶如婷正经过自己面前,便向她拍手嘻嘻笑道:“这位姐姐,我这身边的这位公子说有心觑你,夸你生得好美呢!”说罢转头又向孟公子嘻嘻地笑。她话说得轻,旁人没能听清,孟公子与她最近,却听得清真,立时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万没料到这个与己相识不久的小姑娘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叶如婷听了也一惊,随即红颜满面,也不管与己说话之人是谁,低着头微微地斥道:“你……胡说……”却是头也不敢抬起,娇羞满面地带着那小鬟去了。莫云呆望着叶如婷地曼妙身形,见她走得远了,险些忍不住要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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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看着古怪灵敏地柳月儿,也不禁低声轻斥:“胡说!”说完便随着众人复又入坐了。魏春文、叶天明、徐青并几名庄内巡卫同坐一处,柳月儿也自回棚中坐了。不多时,唐琪便叫嚷着让凌子阳出场来。凌子阳站到了场中,冷冷目光顾视周遭,也不说话,只将手一抛一撒,只见他手掌中涌出一股灰溜溜地气来,正缓缓四散,众人看了大惊,齐道:“啊,是毒气!”当即便有不少人慌手忙脚,离座远避。在那灰气尚未蔓延出空地之时,凌子阳看着那避开的众人冷笑一声,箭步急走,翕忽已转过了几圈,双手虚拂,手掌到处,灰气已然不见,众人大骇失声。待那灰气全然不见,凌子阳才不声不响地回入棚中。离座之人见毒气不见了,才敢重新坐回,但后悸袭来,虽是大睁着双目,惊奇不语。叶盛、唐大标等同坐之人也均自吃惊不小,心海大师叹了口气,心中却也犯嘀咕。孟公子暗自寻思道:“凌子阳师兄妹两人是万毒门中人,为何与我这用毒手法竟恁似师叔呢?这是为何?”却是不解。
第七章观玉大会
??忽然之间,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好厉害,也是邪门歪道的异术,与贫道倒有几分投气,贫道看过了一时心痒,想要领教领教。”语甫歇,便听那人一连串喁喁自念,似法咒一般:“咪嘛呼哞”云尔,联珠般响起。孟公子来看,正是唐大标方才口中所称的湘西赶尸人吴澎,只见他双目微开,烁着精光,口中念念有词,左手两指相扣,右手摇的金铃玎玎真响,响声清脆。吴澎一念这法咒,他身后一字立的四尸之二立即跳将出来,直朝场中凌子阳大跳而去。众人见了,大惊之下,齐一声喊,慌忙闪开让道,离那死尸远远的,有吓得腿软了的,瘫倒坐地,手扶着长凳,战战兢兢,却站不起身来,吓得牙齿格格打颤。但见那两尸面如枯木,干瘪眍瞜,直如木桩一般,从吓倒的那人旁边一跃而过,二蹦三跳,已来了凌子阳、柳月儿的木棚前。柳月儿见干尸跳来,形容可怖,吓得花容失色,不由得连退后两步。凌子阳也吃了一惊,忙跳起身来,却是临危不乱,随手一掷,手中杯盏激飞出去冲在一具干尸枯脸之上,啪的一声,酒盏如击在石块上一般,粉碎了。眼见干尸扑到,凌子阳担心师妹,喝道:“月儿,离我远些。”口中说着话,身子已晃了开去,避开一具干尸的双手合掐。吴澎在那边将金铃摇得更加响了,法咒念得愈加快了,两具干尸竟分在两边,夹击凌子阳。凌子阳将身斜跃,两尸皆扑个空,随即转身又扑向凌子阳。凌子阳朝正跳而来的一具干尸飞出一脚,力劲十足,正踢在那干尸面门之上,那干尸受力不过,被冲得向后飞了出去,仰天倒下,直落人群中,有个胆大悍勇的中年人朝天一脚,力道一转,将正跌下来的那具干尸朝吴澎的方向转去。只听砰的一声,便那干尸便砸在吴澎桌上,顿时桌子破裂。吴澎早已停摇手摇铃,止念口中咒,闪退一肯。那边正伸手来掐凌子阳的另一具干尸已停住不动了。凌子阳当即拍出一掌,带着内力,摻着毒性击在前面不动的干尸身上,干尸受力飞出,亦向吴澎直摔而去,吴嘭见了,纵身跃起,就空中单掌拍出,击在干尸身上,那干尸当即转向,又反摔向凌子阳而去。凌子阳不去接那干尸,冷笑一声,斜身侧开。吴嘭这一掌力道不弱,干尸去势不消,却直飞向孟公子。孟公子只须将身子一侧,便可避开,但眼见这干尸来势好快,怕它撞在其他人身上,当即伸出右手来,牢牢接住了,后骤然一惊,只觉自身体内抑住的毒性蠢蠢而动,心中暗惊:“原来这尸身上有毒。”当即将那干尸往一块空地上抛了,自坐着不动,依法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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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体内毒性是被解毒心法所抑,深潜不发,但他一旦自身再染毒性,便引动体内原有毒性呼和相应,若不即时调解抑止,便犹坝破水出,滚银翻雪般发作起来,便得毒发,他虽然有异功法门,不致身死,却也难当毒发之楚,又兼他先替唐琪解毒,后为郓城三虎之二解毒,其时未远,此时又因尸身之上的毒性,遂立时引得他身内毒性不安分起来。孟公子知道厉害,哪敢懈怠,立即以解毒心法暗暗用起功来。解毒心法神效,孟公子依法,只走动内息回,已将体内毒性复返不碍之处。耳中又听得金铃鸣响,法咒急促,他瞥眼来看,只见那四具干尸已然将凌子阳围在垓心,都伸长手臂,横劈直击,齐攻凌子阳,但见四尸攻击之法有条不紊,好似阵法,凌子阳左支右架,倒也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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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心中奇怪,寻思道:“那尸身上怎会有毒?”随即惚然:“原来是凌子阳以毒掌拍击那干尸时,将掌中毒性带上,那尸身带毒撞向吴澎,只是吴澎难知蹊跷,不知闪避,反倒纵起将干尸后挡了回来,却不知自己手着那尸身时,已遭了人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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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澎边摇边咒,这四具干尸听令,齐掐共劈凌子阳。这四尸成阵,颇有威力,又是不知痛疼痒麻的干尸,只猛扑恶撞,凌子阳脚拳虽然伶俐沉猛,但击中每具干尸身上,如击败革,似中木桩,将干尸打开跌翻,干尸为人以异法相操,直倒直起的又扑上。又斗得一会,凌子阳瞧出玄机,撇开干尸,欲来制住吴澎,吴澎将铃急摇,法咒不绝于口,当即便有干尸猛跳可有数丈的来前挡住,僵尸阵又起,掐劈格斫,又将凌子阳缠住。凌子阳见势头不妙,已自焦急三分。柳月儿心中虽怕干尸的可怖面孔,但心护师兄,已不得不跳进圈来相助,片刻之间,已被一具干尸卡住了脖子,紧紧的扼着。四周的人见了,心中虽觉不忍,却也没有敢来相救。凌子阳见师妹遇险,吃了一惊,苦被另三具干尸缠住,脱不得身,急切之间,猛飞一脚,将一尸踢得直直后纵二丈有余,却不倒,在吴澎的铃声音调一转之中,又一纵,立马跳上,挡在凌子阳的身前,伸手掐去。忽只听霍霍几响,只见叶天明已拔出一柄剑来,又有几名巡卫也抽出佩刀,正欲相救柳月儿,忽见一条白影欻然而出,全没看清是谁,侍看清楚时,孟公子已将柳月儿双手接下,放了下来。柳月儿娇声咳了几声,瞥得俏面通红,檀口急喘,转头见是孟公子,想说却也难说出话来,气喘吁吁地被又咳嗽起来,转头又见师兄对敌未克,正欲求孟公子开口相助,忽见一干尸已至孟公子背后,从后向他袭来,急叫道:“你小心……”孟公子已觉,转身右臂只一格,那干尸不禁倒纵出去,受力不过,仰倒了又起。孟公子忽又觉身后一动,微一晃身,却已被一具干尸揪住了后背衣衫一扯,哧地一响,被扯去了老大一片,露出身上青郁郁一个龙头来,孟公子一绰手,横脱起了那干尸,用力一掷,直甩向吴澎,去势极快极速。吴澎见了,停了手中铃、口中咒,急趋向旁来避,却已然不及,被那干尸一撞仰倒,上尸下人抱在一团,他手中的金铃也落在腰畔地面上。铃声、咒语皆歇,四尸立时齐止,不再动弹,被凌子阳三拳一脚地全打飞了出去,在半空中落下,都摔在了正挣扎欲起的吴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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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观玉大会
??孟公子一出手相助,片刻间便解了围,打得吴澎及他那几具干尸东倒西歪。场上人头攒动,都呆呆地看着孟公子。孟公子转身问柳月儿道:“你没事吧?”柳月儿余悸犹存,莹莹妙目只望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吴澎爬起身来,指着孟公子,厉声喝道:“万毒之尊是你什么人?”众人听了他这话,又是叽叽咕咕一片,交头接耳地互议开来。孟公子也不管别人的议论,只觉背后被扯破之处风吹进来,凉飕飕的,心想:“自师祖传至师父,师叔再至我,身上皆有青郁纹龙一条,却不为外人所知,这道人怎么见了这身上的纹龙,便问我这句,莫非他知道些什么?”却不回他的话。吴澎捡起金铃,说道:“你便不说,我也猜到十之了。”言罢,冷笑一声,带着四尸便走。孟公子忽然向他说道:“等等,你已中了毒,服下这枚药丸应当无碍。”说着取出通解万毒丸来。吴澎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几时中毒了?”凌子阳听孟公子说出吴澎中毒之事,早已动容,自肚里寻思道:“他怎知那道人中毒?”
??孟公子向吴澎道:“你不信,可运功一试便知。”众人亦是莫名奇妙地看着孟公子,全然没头没脑,不知端底。心海大师、叶盛、唐大标、莫不凡、萧昊天、邢瀚海几人也均是诧异万分,不知吴澎几时中了毒,但心中竟不知怎地不由得不信。萧昊天并十几个中年汉子,额头上不知何时已渗出一层汗来,都齐盯着孟公子身后露出的那青郁纹龙,细细地看,都惊得一颗心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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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澎半信半疑,身形丝毫未动,暗自运气,猛觉手掌心一阵剧痛,针刺也似,不由得双掌一颤,身也也牵动了。孟公子叫声:“接着!”将一粒通解万毒丸朝他掷去。吴澎一试之下才知是真,已惊得变色,当即伸手接了,见是一粒红色药丸,再看孟公子手中那瓷瓶时,可见“万毒之尊”四个红色狂草字体,那四字上方亦书有“通解万毒丸”五字,字体颜色亦然。吴澎呆看片刻,才道:“果不出我所料,万毒之尊,万毒之尊……哈哈……”惨笑着走了,手中金铃轻响,四具干尸跟在后面,一跳一蹦,消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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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正没理会处,忽听凌子阳说道:“这位公子还记得在下那日在双香楼中的话么?”孟公子只一笑,道:“记得。”凌子阳又道:“看样子,那道士所说定然不错了,不然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替我解围么?”顿了一顿,作揖道:“方才多谢相助。”言毕,径直回棚坐了。孟公子心中会他言中之意,暗道:“恐怕他与那道人,都将我当作是师叔的门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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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昊天和那十几个中年汉子不约而同的都悄然转到孟公子背后,又相了相那龙头,只见青郁苍翠,龙口大开,须飘目闪,形象逼真,维妙维肖,好似随时都可化成真身腾翔而去一般。萧昊天神色怅惘,向孟公子一揖手,讷讷地道:“不敢请问,足下与万毒之尊是何渊源?”他问这话时,神态语气非常客气,与平日狂傲自负大相径庭,看得众人都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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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回了一礼,说道:“萧门主何以这般来问?”另几个中年人相互一视,都上前几步,与萧昊天站在一处。萧昊天道:“方才见足下取出那药瓶时,莫说单单一个吴澎,就是在下也瞧见了那瓷瓶上书有万毒之尊的红色字样,这药瓶在下曾有缘一见,知是昔日西域乾坤大明宫宫主万毒之尊之物,现今这药瓶却在足下手上,是以好奇之下才有此一问,还望足下见告。”孟公子听了,心道:“原来这通解万毒丸果然是师叔之物,但却又如何在那郑婆手中,那黑衣人又是谁?不管怎么说,那二人必是与师叔有关联。只是师叔五年前已死,以往未听师父提到他何时收有弟子传人。”想到此处,看了萧昊天一眼,见他正眼睁巴巴地望着自己,又想:“这瓶子我是从郑婆处得来,我若照实说,他岂能相信?”便问道:“萧门主想必也是与那走了的道人一般心思,见这有‘万毒之尊’字样的瓶子,当我是乾坤大明宫的人了吧?”萧昊天也不直接回他的话,嘿嘿的一笑,道:“我只知‘万毒之尊’生平有两个弟子……”孟公子惊道:“两个弟子?”萧昊天瞥了他一眼,顿了顿续道:“一个男弟子,叫作万碧空,一个女弟子,似乎是姓余,只因十年前那女弟子还小,十岁左右,因此对她叫甚却不太清楚。而那男弟子我昔年见时,正是二十余出头的少年……”孟公子听他说“一个男弟子叫万碧空”时,蓦然想起从郑婆那取得解药回时,一个黑衣人朝自己奔来,凌空施展了“青龙吟世功”与己掌力相对,而那郑婆追来时,听她叫那黑衣人为“空哥”,寻思道:“那日黑衣人使用正是‘青龙腾世功’,此功乃为本门师祖的绝学,那黑衣人既会使,郑婆又口称他为‘空哥’,现今萧昊天又如此说,那黑衣人定是师叔的徒弟万碧空了。”正想着,听萧昊天续道:“只是这个瓶子是万毒之尊之物,何以在足下手中,在下实在难解。”孟公子笑道:“总之我不是乾坤大明宫中人,这瓶子我如何得来,说了恐怕你也不信,你不会是将我当作是万毒之尊的弟子了吧。”孟公子这话正中了萧昊天的心思,萧昊天当即说道:“若不是,这瓶子如何在足下手中?”孟公子见他果真不信自己说所,便道:“这瓶解药是我为唐琪唐兄和另一个女子解毒,从一个自称作郑婆的人那里得来,你若还是不信,那我也无奈。”不料萧昊天和他身侧那十几人听这话,俱都大惊失色,相顾失声。只见萧昊天呆了半晌,才一缓缓地问道:“你说的可是乾坤大明宫的五毒之一,毒蝎子郑婆?她来中原了么?”孟公子见他神色慌张,好生奇怪,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乾坤大明宫到底是有四毒还是有五毒?”萧昊天惊道:“乾坤大明宫宫主手下自然是有五毒,怎会是四毒!这五毒分别是毒蝎子郑婆、毒蜈蚣龙婆、毒芯蛇刘公、毒虎蜂孔公、毒蜘蛛皮公,这两婆三公是为五毒,人人皆有异术在身,又练有一身的毒功,可操控毒物杀人,当真邪门的很啊!”说着,目光中微露恐惧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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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大明宫,远在西域天山之上,离中原隔地甚远,孟公子见他如数家珍般说出五毒来,自也奇怪,说道:“萧门主对乾坤大明宫之事所知甚多啊!”萧昊天只摇头苦笑,却不说话,半晌才道:“不知可否请足下转身让我瞧一眼贵体上的那条纹龙?”孟公子寻思道:“我若不听他先前之言,哪里知道师叔生时竟是乾坤大明宫之主,眼前这人对乾坤大明宫如此深知,想必是知道师叔身上是有纹龙的,此时见了我身上也有同样的一条纹龙,难怪他会疑心。”当下笑了一笑,便转过身去,让萧昊天来看。心海大师、唐大标、叶盛、莫不凡等众人不知端底,只是静观静听,却不插语,心中好生纳罕。萧昊天与那十几个汉子又细细看了,再无疑心,心中都已断定孟公子与万毒之尊必有着不凡的渊源,极大有可能是万毒之尊的传人,一个个都你看看我,我瞪瞪你,却不作声,又惊又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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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观玉大会
??原来万毒之尊在先师无边海那里艺满下山后,血腥江湖,后被武林中武门各派人物戮力同心,将其击败而逃,逃回了无边海处,无边海将他救治伤好后,在其师无边海不在时,忽想起“万毒纲谱”一书。他本就已微略参得以万毒纲谱所载,可炼就一门亘古未有的奇门毒功,又因他是鲜性寡情之人,遂携带万毒纲谱悄然无声的去了,不孤星子受师命到处寻他,便东避西躲,逃在西域十数年,期间,他与毒功已略有所成,便立誓有朝一日,毒功大成之时,复归以雪昔年共攻之恨。经十数年,他于独僻蹊径的毒功大有所有,自取名为“万毒纲谱功”,便在西域开宗立派,创下了乾坤大明宫,广纳武林各地奇人异世,根业渐旺,后又得五个异人相助,便回到中原,将畴昔群起而攻向自己的众敌人逐个杀害,自此分授这五人“万毒纲谱功”练就心法,便为己所有,赐其名五毒。自此乾坤大明宫宫中之人,只称其为“万毒之尊”。万毒之尊野心勃勃,在他将近耆年之龄时,依就广集江湖上各处武土异人,欲一统江湖,成为武林至尊,其时他的毒功已练至第十五成,与他预计的十八成之功相差只三成而已。他本是标新立异,独开一径,因之练至十五层已是难得,为此毒功不致失传,后又收徒受艺,一边从宫中分派人手,安扎江湖各地,由他背后掌制。分派各地的人马在江湖上时间久了,各有根基,共向其祗瞻,齐奉其令。难料孤星子在天山雪海与他终再逢,其时两人皆是古稀之年了,大战三日,双方皆气尽力竭而死。这追魂门便是当年乾坤大明宫分派在江湖之上的一门之一,只因当时那门主因练万毒之尊所授的毒功不当,以致走火,毒发而亡。萧昊天是那门主手下一得力助手,便坐上了门主之位,不久得知万毒之尊已死于天山之事。后,乾坤大明宫新宫主是一女娃娃,十岁上下,萧昊天自负自身武艺高强,又有统领之能,在各地人缘关系极佳,眼见追魂门已全在自己的揆掌之中,便邀其他分派别处头领商议自立自理,不系直隶附属之事,却是欺新宫主年少,不足为惧。商议众十余个头领俱都欢天喜地,一致赞同自立,乾坤大明宫从此分崩离析了。再后来,五毒这才来到中原将众反叛头领都杀了,追魂门新门主萧昊天因原非宫中之人,算不得叛宫,便饶了他的性命,让他继续效命待令,暂统手下各员。萧昊天假意应允,待五毒归去不久,复又聚各地之众,帮各门选了一门之新主,便反上乾坤大明宫去,齐攻乾坤大明宫之人,声势浩大,高手亦有不少,双方在乾坤大明宫山麓大战一场,伤损均重,也就在那时,乾坤大明宫五毒中有一毒毒芯蛇刘公不知了去向,其余四毒眼见对方大刀阔斧、呐喊震天,都知难敌,救了小宫主逃去。其时正值陇西五魔挑衅中原群雄之后数月之事,反攻乾坤大明宫算得上是阋墙之乱,武林中各派各门中人先被五魔搅得七凌八落,都自将养生息中,因之并未有中原武林不相干的门派参与此役。三年之后,萧昊天等众首领得闻五毒并宫主早已回宫之事,俱大惊,只不知五毒已剩四毒了,待要斩草除根再联合攻去,却惧五毒厉害,也知乾坤大明宫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恐敌方又早已有了安排,便免了动众干戈之念,静观其变。又过了一两年,均无恙,互不相犯,萧昊天等众这才稍稍宽心,只当乾坤大明宫自那一战之后,大伤元气,已无力再来相犯。如今萧昊天等众头领早成了一门、一派或是一帮之主,原先从乾坤大明宫分派出去的老头领生时,并未将所会的万毒纲谱功再分授手下众人半分,因之现今的各门各派之主对这毒功倒也不甚知晓,江湖上便没了此异门功夫,唯乾坤大明宫传了下来。却不料毒蝎子郑婆已来到了中原,这众人听了如何不惊。
??当下那十几人并带萧昊天细看孟公子后背上的纹龙时,心中俱皆惊恐,曾听得已故头领活时言语间有提到万毒之尊及其弟子身上皆有如此纹龙,众人加以印记,果与孟公子身上的青郁纹龙形状颜色尽然相同。当即那十数人目色不一,暗递神色,已怀了满腹鬼胎。孟公子背向他们,哪里看得着他们的神色,忽听一人嘤嗡细语,却是将声音压得低之又低,道:“这小子在此出现,定不怀好意,必是万毒之尊的徒弟什么的,他这番莫不是要报昔年齐攻他乾坤大明宫的仇来了,不如我们……”他语声极语,便是他们之间一伙之人,若不是附之以耳来听,也难以听见,孟公子隔得虽远些,却是一字一语听得清清楚楚,蓦然心中一禀,转身来看,只见萧昊天并众人都往后不安的微微欠了欠身子,随即便见萧昊天呵呵一笑,道:“足下既然不是乾坤大明宫之人最好不过了。”孟公子与师叔和乾坤大明宫诸多往事之因由却是一无所知,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当下不解地看着这十数人,自忖道:“为何他们之中会有人说出这话来,显是有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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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数人已往反上作乱往事自不会去说,武林中有人随口问起时,这伙人总是含糊其辞作答,因此只有曾参与那战役中,武功较高活着的人知晓此事,旁人对此不甚了了。叶盛在席上看着,哪里知道眼前之事竟会有如此大的杀气,其余众人亦是不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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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盛起坐去请众人入座就宴,众人哄了一阵,便都坐了,不久酒馔复又送上,萧昊天此刻与孟公子坐在一桌,如坐针毡之上,心绪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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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数十个人之中有个叫作张肃的人,三十七八岁数,粗俗满面,是个有勇无谋之人,为凤翔神威堂堂主,手下今有七八千效力人众,霸道一言,当地无人敢惹。他自回座后,便端碗大饮,开口大嚼,与手下两中副堂主三碗端过,于方才之事全抛在脑后。正喝之间,走过一个人来,手持一盏,为敬酒而来。张肃一看,见是方才与自己低声附耳说要对孟公子下手的绍兴天富帮帮主马行。这二人素来有交情,张肃笑哈哈地拉马肃坐下,连连劝酒。张肃手下两名副堂主向张行劝了酒,坐不多时,便要起身去小解,凛了堂主与马行后,都去了。马行见两人走远,转了弯便不见影踪了,向张肃说道:“兄长,咱们既然已知那姓孟的是万毒之尊的徒弟,何不趁现在大家都在,有个照应之时,先把他给结果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