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采的起来,然后出去跑步,清逸躲在墙角画圈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诅咒谁,言歌走到他身边,淡看了一眼继续道厨房准备早饭,心情较之昨日却好了不少。
一看那懊恼的样子就是没事,他家公子定力还是不错的。
山上,清幽寂静,李存走进屋里一副主人的样子坐下,“我带了葡萄酒。”
六皇子尚在床上合着薄被而眠,青丝如瀑,睡意朦胧,他无奈的摇头,虽说他也是见夏日光景正好为了当日的酒中之约尽快结束战事回来,不过也不用她这么早的过来履约吧?
六皇子起身,挑起一旁挂着的长袍披在身上,趁着天初明的水雾出门而去,一炷香之后手拿着装着冰块的木盒走进屋中,放在桌上,笑意盈盈的问道:“可还是在为昨日撞墙之事烦忧?”
李存嗯的点头,“你有办法吗?你说我是不是因为被吓着了所以那啥萎了?”
咳咳,六皇子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个存儿应该不会。”
女孩子哪能有那种毛病。
可是一听到他的回答,李存脸色更差了,她最最不想承认的原因,她宁肯自己真那啥了也不想承认的原因却变成了唯一的答案。
她被小公主掰弯了。
呸呸!男的才叫掰弯了,她下面空无一物,有什么可弯的,她绝对不能认命,一定能找到一个能湿透她灵魂的家伙。
六皇子见她眉头时而皱着,时而懊恼的敲打自己的脑袋,有一些小任性,小困扰,可爱而搞笑忍不住侧身掩唇偷笑,李存在一旁沉浸在打击中完全注意不到。
不过相对于某妖孽接二连三的打击,李存的打击算小的了。
不久后,首领太监张公公带着一群人来到明华所在的世子府,明华躲在房里不肯出门,直到有人递给他一张白色纱巾这才蒙面出来。
张公公藐视的低看了明华一眼,心里存了气儿,“跪下接旨吧。”
明华腰肢一扭不情不愿的跪下,张公公打开圣旨念道:“封国世子明华,已过弱冠之年多时,文武皆备,性温有礼,甚肖朕意。封国自开国以来,功在社稷,朕甚为欣慰。十公主皇甫晓贤淑良德,婉顺贤明,二人性格相合,今帝赐恩,命礼部择吉日,令成眷属,钦此。”
张公公念完看明华似乎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心头更加气儿盛,他家小公主多么可爱啊,还指着嫁个那李世子呢,如今可要伤心了,却配了这么个东西,他尖着嗓子说道:“明世子接旨啊?难不成您这是想抗旨呢?”
一旁的管事推搡了一下明华,明华手结果圣旨,有一种玩火自焚的郁闷感,他不过是玩玩,这几日吃尽各种药物脸上的痘痘就是消不下去,所以才没去注意宫里的事儿,为什么这赐婚圣旨就突然到他手里了?
玩了,玩了,明华身子一斜,眼一黑,再次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70比脸更重要的是
什么!
当得知皇帝下旨将小公主许配给明华的那一刻,李存心中岂止震惊二字可以形容,她一路飞奔冲进封国世子府,抓住明华前后疯狂摇晃,“你老实交代,这次又玩的什么花样?事还不够乱吗?你又瞎闹些什么?”
明华双目无神,一副病西施的姿态,长袖始终紧紧的遮住脸就是不说话,李存粗鲁的要拉开他的袖子,他居然哭了起来,那哭的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李存汗颜只好放开他,瞪着他问道:“说,为什么皇上要赐婚给你?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明华哭哭啼啼的说道:“人家都见不得人了,那还敢干坏事,还不是你有了新娇娘,皇上才想起了我这么个将被世人嘲笑的人儿。”
瞧这话说的,李存忍住抽他两巴掌的冲动,仔细回想一下最近浑浑噩噩的她做了些什么,然后突然现她好像真的莫名其妙被骗得结婚了。
啊,她结婚了?
李存脑中突然轰的一下炸开,她好像彻底给忽视了?
收回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的思绪李存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起明华来,体态柔弱,语含冤带怨,再一想到歌下的长痘痘的药,突然很想鄙视这家伙,这妖孽没这么脆弱吧?不过脸上长了一点点痘痘真的就崩溃了?
“明华,死人妖,你给本公主滚出来!”
门口突然传来小公主的声音,李存身子一哆嗦,直接钻进床底躲起来,同时阴测测的威胁明华,“你要是敢表现出一点点我在这里的痕迹,我就半夜拿刀一个一个割掉你脸上的小痘痘。”
小公主也冲进来对着明华大雷霆,明华坐在床头嘤嘤的哭个不停,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躲在床底的李存突然觉,其实两人也挺搭的,一个凶悍一个娘炮,这不正是互补吗?
小公主到底是心软的人,见明华哭着不答腔,语气也就渐渐软了下来,“行了,我不怪你了,你别哭了。”小公主在明华旁边坐着,安慰道:“不就是几个痘痘吗?我也长过,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结几个疤。”
上次领教过小公主安慰人逼得她差点撞树自尽的李存趴在床底冷汗直冒,姐妹儿诶,你这话是真心在劝人吗?妖孽那死在乎容貌的死心眼儿,几个疤?一个都要他命啊。
果然明华哭的更厉害了,差点再次昏死过去,李存在床下摇头感叹小公主杀伤力一如过去惊人。
小公主又安慰的几句,好好语更是火上浇油,眼看明华真的快自尽了,李存长叹一声,“小公主,你就让他自生自灭吧,甭再管他了,你这一管,他只怕就活不过今日了。”
突兀的声音,小公主一惊,弯腰蹲下,“你怎么在这?”
李存艰难的爬出来,也没扫扫身上的灰,直接拉着小公主往外走,哭声她听够了,可不想赶明儿就听见封国世子府的唢呐和哭丧。
走出世子府,小公主低着头跟在李存身后,轻声说道:“李存,我知道你结婚了,也不是故意找明华的麻烦,只是心里烦。”
李存揉揉额头,这个结婚的时候还有待确定。
“我也知道你从那天之后就一直躲着我。”小公主拉着李存的长袖,低着头,“你喜欢新娘子,不喜欢我是吗?”
新娘子?她可以说她现在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入洞房,怎么见人的吗?新娘子?新娘子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李存,你别不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也不会让新娘子误会的。”说话间,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地上,李存无奈且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她的头,拭去那滚烫的泪水,“别哭了,是我做事不清不楚才会害了你。”
小公主只是摇头,死死咬住嘴唇。
“你想嫁给明华吗?”
小公主泪水在眼中打转,“父皇下旨了,由不得我。”
李存淡淡的一笑,似乎想给她力量,“小公主,你听我说,你对我的感我相信,但是也更相信未来会有一个更好的男人,更适合你的男人让你心动,让你思念。”
重点那是个男人啊!
“你若是不想嫁给明华,如今礼部还没有正式选定日子,只要有时间就会有变数,我们一起努力就会改变。”
“可以么?”小公主泪眼朦胧的望着李存,李存重重的点头,她微微一笑,“你说的话我都信。”
跑回宫的时候,小公主骤然停下,怔怔望着李存的背影,半晌,默默无。
或许有些人注定只能放在心里吧。
要给明华找回自信最快的方法当然是治好他的脸,所以李存果断回世子府找歌。
但是,有一件事她一定要认真而严肃的问清楚,她成为了已婚妇女这一悲剧性的事实究竟是真是假。
此时清逸正在院子里练身板,名花旦的名号可是他一辈子的名誉,随时都得好好护着,而歌在一旁细心的晒草药。
李存急冲冲的跑到歌身边,叫道:“歌,歌,我的新娘子呢?长什么样子?是真的是我的新娘子吗?我真的结婚了?”
一连串的问号,丝毫没有停顿,一旁的清逸正开嗓准备操练,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歌倒是不急不慢的看了李存一眼,继续摆弄自己的珍贵草药,“公子,你醒了?”
“恩恩。”李存连连点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结婚了?你确定?那个是真的婚姻?”
“当然是真的!”清逸跳到李存背后申诉,李存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一巴掌拍飞,“歌,你先回答我。”
“夫人信中只说是权宜之计,至于真假如何,夫人应该是希望以公子的意思为准。”
“那就没问题了。”李存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在一棵树上被吊死,“我宣布,婚姻无效。”
一旁被拍在地上起不来的清逸好像突然中了好几箭的开始抽搐,歌眉眼之间反而渐渐开明,连李存找他拿药都笑的十分灿烂,一度让李存怀疑这药里掺着更毒的毒药。
待李存走后,歌走到清逸身边用脚尖踢了踢死挺的某人,微微摇头感叹,这点小事都受不了,以后看来是不适合跟着公子咯。
当李存再次风风火火像追赶最后一班公交一样的冲进封国世子府的时候,明华正坐在树上唉声叹气,唉声叹气,悲天悯人,伤春悲秋。
李存站在树下定睛一看,虽然死妖孽脸上长了几颗痘痘,皮肤也没以前白,黄了不少,可是那屁股坐在树上扭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柳条腰要不要拧成麻花显示腰软啊?还有那贱贱的胸脯,为什么比她的曲线还明显?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尤其是像李存这种从来没什么原则的人,于是她果断用一恒会追杀她的借口将解药从选项中剔除,然后屁颠屁颠的爬上树。
明华淡瞄了李存一眼,望着天空一脸的痛恨,仿佛在说一定是老天嫉妒他的美貌,他的气质,他的风度所以才这么折磨他。
李存心头呸了一句,哥两好的笑道:“小亲亲,明华小亲亲,你应该也不想娶小公主吧?有想到什么解除婚约的办法吗?”
明华低头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般的说道:“人家已经沦落到残花败柳的地步了,如今是人见人厌,哪还敢奢求啊,有人娶就不错了。”
李存汗颜,如果明华现在不是一副正儿八经到不能再正经的样子,她一定还以为是以前的那位妖孽一巴掌先抽过去再说,可是,为了小公主,她忍他。
“小华华,拿出你以前自信满满的卓越风姿,我保证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姑娘排成队可以绕京城两圈。”
“你别安慰我了,人家都这幅德行了,哪还敢谈什么自信。”
“感你老的自信就来自于脸啊?”李存猛翻白眼,“这世界上还有比脸更重要的。”
“哪有什么比脸更重要的。”明华身子一扭,背对着李存,仿佛不想再看见她,“你别告诉我是心灵美这种虚无的东西。”
“当然不会。”李存坚定的说道:“心灵美这种东西都是为了安慰那些长得丑的人编造出来的,让他们用心灵美三个字催眠自己,好像他们的心灵就真的比别人美似的。实际上从成长环境上说长期因为丑陋的外表而受到歧视或者打压,在这样的环境中更容易造成心理扭曲和变态,心灵丑陋的可能性更高。”
“那还有什么比脸更重要?”明华好奇的转过身来看着李存,李存贱贱的伸手搂住他的纤腰,“还有身材,当然你是没什么料的。”
有料的她已经摸了不少了,想起皇甫毅她就每晚流口水啊,可惜最近都吃不到。
这叫安慰人?明华鄙夷,你是跟小公主待多了学会雪中浇冰了吗?
“除了身材这种你没有的东西嘛,还有一个我相信你一定有的。”李存这次不只是笑得贱,更带着色咪咪,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最重要的还是技术,你花名在外应该不少吧?”
咳咳!
不知道是因为几缕根本连叶子都吹不起来的冷风,还是某热心虚,嗓子一阵痒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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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无题
谁说花名在外技术就得高超了?明华心中反驳,面上却仍旧一副伤春悲秋的病西施样子,背过身默默说着,“你让我想想。”
想个屁!
明华简直是恨得牙痒痒啊,听这小子的口气应该技术很不错了吧?
太过分了!这么好的技术居然不找他练习!
明华在一旁唧唧歪歪嘀嘀咕咕,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肩头,回过头来却见李存靠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目光低下正好落在她眼下的乌青,微微一笑,几分无奈几分心疼,“究竟什么事情把你折磨得这么累?”
明华伸手轻且柔的揽过李存的腰身,慢慢将她抱在怀中,从树上飘飘而下,脚尖触底后跟再缓缓贴近地面上,一个黑衣老成的男人拱手叫了一声,“大公子。”
明华玉指放在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李存抱回屋中放下,这才关门而出,“小声一点跟我过来,别吵醒了她。”
黑人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锁的屋门,默然跟上。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李存伸了伸懒腰如同往常的叫言歌要饭吃,半晌没有回应这才极度迟钝的发现自己睡在某妖孽的房间,一滴冷汗紧接着落下,她慌张的检查起自己的衣物,她没有再抽风做什么吧?
检查完发现自己一丝凌乱也无的时候,李存更悲催了,原来她的冷淡综合症真的没救了,呜呜。
夸张的将柳条腰肢扭成麻花,面上罩着白纱飘飘,明华手捧着装着小点的盘子,邪气十足的靠着门,“哎呀,小存存你那睡姿实在是跟猪一样,太丢人了。”
李存瞄了他一眼,抢走他手上的吃食,慢吞吞的吃起来,“你恢复正常了?”
明华嗯的娇嗔一声,一屁股抢走李存的半张凳子,兰花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颚,红唇慢慢靠近,舌尖伸出些许,轻巧的将她嘴角的糕点屑卷走,留下微微润湿的一点,“小存存说得对,人家才听话的嘛,不过人家对那个所谓的技术还不是很了解,小存存教教人家嘛。”
说话间,明华挽起李存的手放在胸口蹭啊蹭啊蹭活脱脱一直要尾巴讨好的小狗,李存冷眼斜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你嗲声嗲气说话的时候麻烦自己个儿照照镜子,看看盯着满脸痘痘的自己是有多恶心。”
“能恶心到小存存那也是人家的福分嘛。”明华嘴角勾起笑意,声音也越发的勾魂夺魄,简直媚酥了骨头,“不是小存存告诉人家,人呐除了脸,身材技术也很重要嘛。”
李存拍了拍手,站起来,与某狗皮膏药拉开一段距离,鄙视道:“你有身材?”
“怎么没有?”明华屁股顶天一翘,“人家该翘的地方翘。”然后挺胸收腹往前,兰花指指着胸口,“该凸的地方凸。”
李存低头盯着自己爆平的胸部无语,这是她多少年才能挽回的恨呐!
死妖孽,干嘛提她的伤心事。李存暗骂了明华几个三字经,重新振作,认真的问道:“你有解除婚约的办法吗?”
明华媚眼如丝却含嗔带怨的看了李存一眼,哭泣道:“小存存,你太偏心了,你只知道小公主不想嫁就逼人家退婚,怎么不为人家想想?”
啊?
“人家太可怜了,没想到小存存是这么一个重色轻友,重女轻男的人儿,一腔痴心活脱脱就错付了。”
李存无辜的指着小鼻尖,“我?”重色轻友她认,这是她人生一贯准则,可是重女轻男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说不是?”明华一副义正言辞痛斥的表情,“人家七殿下快病死了,也没见你同情一下,小公主一开口你就答应了,人家我风华绝代,千娇百媚的容颜就被几个痘痘葬送了也没见你安慰一下,小公主一要取消婚约,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要我振作,你还说你不是偏心?小存存,你要是喜欢小公主,我,我,呜呜。”明华又抽泣起来,趁着李存仍旧傻傻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过去抱住她,开心的叫道:“人家不介意的啦,小亲亲,只要你让人家做大,人家不介意和小公主共侍一夫的。”
啪!
明华脸上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华丽丽的印上五个鲜明的红色手指印。而李存揉着手腕嚣张的离去,老实说力是相互的,打人打得多了,反作用下,她的手也很疼的。
不过,为什么她觉得有些心虚呢?而且好像还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呢?
直到李存回到府里很久很久,已经夜半三更子时过去再很久,她突然从床上直挺挺的坐起来,“该死,她是让明华退婚的,居然给忘了!”
第二日黎明初晓,李存迷迷糊糊的走到院子里像往常一样,伸伸懒腰,洗洗脸,脖子上挂上一块方巾,正准备出门去晨跑,清逸笑吟吟的凑过来,“公子,早啊。”
李存打了个哈欠,莫名的问道:“你是新来的?”
哐当,某人再次阵亡。
李存耸耸肩刚打开门,一只黑色羽箭从她耳边划过,注入大门深处。羽箭尾处绑着一封信和一个红色玲珑结,李存认得那是小公主每日戴在腰间之物。
李存打开信封看了一会儿,追人回来的长风回道:“前方街巷摆摊的人不少,无法找到射箭之人。”
“长风,备车,进宫。”
李存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信纸,上面只有两句话:午时一刻,一人,东郊望东林,如误,玲珑结主人,死。
从世子府到小公主的公主殿距离不可谓不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此时天已经亮了,小公主的房门紧闭,桃红守在门口,发丝微润面带憔悴,眼底青紫,显然已经守了一夜,李存走近桃红,还未来得及说道,桃红欣喜的说道:“李世子可是带我家公主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的印证了信上所言,小公主确实一夜未归。
桃红朝李存身后看了看,疑惑的问道:“李世子,我家公主呢?没和你一起么?”
李存闭眼片刻,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桃红,昨日公主出宫做什么,除了公主殿的人还有谁知道?”
桃红注视着李存严肃而沉重的脸,再茫然的望向她身后的空无一人,心中仿佛隐隐明白了什么,低头答道:“公主出宫一向小心,只有我和其余几个自小跟在公主身边的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的。”
“其他几个人现在在哪里?公主交代安排离宫之事后有谁离开过?”
桃红低头仔细想了想,“除了有两个跟其他宫人去御膳房端早膳,没有人离开过。”
李存沉思片刻说道:“桃红,你是小公主最信任的人,也应该清楚宫中的忌讳。小公主确实出了事,私自出宫都是几位殿下替她瞒着,所以此事不能宣扬。”
桃红双手攥紧绣帕,“奴婢明白。”
“来人的目标是我,小公主暂时不会有危险,为今之计是先稳住敌人,依照对手的指使办事。”李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小公主出宫只有你们几人和皇城东门守卫知道,所以公主殿内的查探我就交给你了,至于东门守护和其他我会负责。”
“是,奴婢一定查清楚,如果公主殿当真有叛徒,奴婢绝对不会放过。”桃红眼神坚定如同用生命起誓般的说道。
李存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匆匆朝宫门口走去,从小公主的宫殿到宫门口,有一条路可以走,也可以不走,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妩音了,或许是明恩从她手中被劫走的内疚,李存还是绕道走了妩音寝宫那条路。
此时的妩音正伺候下朝的皇帝在院中享用早膳,难得的是太子恭立一旁,似乎在奏请些什么。
远远的她只能透过门口缝隙看到一角,既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有趣而精彩的事情,也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搂着妩音哈哈大笑。
李存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离去,却瞥见上前递送毛巾的太监身上带着一抹刺眼的银色。
不好,她心头暗叫一声,还未冲进去,那太监已经拔出三寸短刀刺向皇帝,皇帝情急之下用妩音挡在身前,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可是,那血却不是妩音的,太子单手接住短刀,生生阻止了匕刃向前。
妩音怔怔的盯着那锋利的刀锋,那此刻被鲜血染红的洁白右手,耳边传来他淡若无声的一句没事吧,心突然乱了分寸。
另一名太监也拔出随身兵刃,李存手中石子迅猛飞出打在太监腰上,让他偏了几许,首领太监匆忙大声叫着护驾,一时间,整个婕妤宫乱作一团。
两个人,即便武功高强,又怎么能敌过千军万马,重重包围?
那两人一高一矮,身形相似,高个子的男人手握长剑指着妩音,痛骂道:“妖妃,你谗言惑主,残害忠良,妖媚蛇蝎,修高塔,建楼阁,大兴土木,百姓死伤无数,纵然我兄弟二人今日杀不了你,将来千千万万的百姓也一定会灭了你。”
“住口!”皇帝冷喝。
另一人接着说道:“昏君,你听信谗言,杀害忠良,瘟疫一事已经尽失人心,如今又强征万人为劳役,如今四海五湖起义不断,你以为你的龙椅还能做多久?告诉你,我双木林的弟兄迟早有一日杀尽京城,将你五马分尸以慰那些枉死的冤魂!”
“混账,混账,给朕杀了他,放箭,给朕杀了他!”皇帝双目暴睁,显然怒不可遏,说完,数百上千支长剑齐发,无人能救那二人。
皇帝也因身子不爽,坐下不断咳嗽,妩音递上红色的丹药正准备献上,眼角瞥见一旁的李存,手一抖,盒子落地,连忙跪下告罪。
可是,心却仍旧牵挂着那一隅震惊而不敢置信,甚至带有冷漠的目光。
她微微闭上双眼,并不理会头顶上的责骂,心隐隐疼痛。
早知道的,不是吗?若有一日公子知道了一切会对她失望的,不是吗?可是,即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面对,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到真的来临的时候,心仍旧痛不能已。
72无啼
午时阳光激烈刺目,因着昨日夜晚的一场大雨,东郊望东林黄棕土壤格外泥泞。李存抬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路,拉了拉因为流汗而湿漉漉的领口,突然有种抓住绑架匪徒一定要暴揍一顿的冲动。
丫的,这么不会选地方!
好不容易终于爬到望东林,除了偶尔的一丝风,听不到任何声音,虫鸣鸟叫丝毫都没有,李存蹙眉静静的等着,终于一个侍卫模样佩剑的男人走出来将她领到不远处的瀑布那里。
李存低头目光流连在侍卫身侧腰牌上的一个秦字,突然心头紧张松了不少。
七国除了秦海,谁有那个胆子敢公然让穿着侍卫服的人露脸在绑架公主一案中?
果然,转弯之后,瀑布边上有一片空地,秦海就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媚娘娇软坐在他的怀中一面以口喂他葡萄一面斜斜的打量着李存。
李存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太阳|岤,跟草包交手很无趣呢?
李存瞄了一眼周围将她包围起来的弓箭手,问道:“秦世子,公主呢?”
秦海哈哈大笑,手一挥,瀑布底部一个男人松开手,小公主挣扎着从水底站起来,秦海狰狞一笑,“敢嘲笑我的美人,这点惩罚已经是轻的了。”
“秦海,等我回宫一定让六哥七哥宰了你!”小公主愤怒的大吼。
“秦海,你要什么?”李存问道。
秦海推开媚娘,“哼!上次打牌你仗着仲文那个老匹夫居然真敢拿本世子的城池,让本世子被父侯训了一顿,反了你了?今天,你乖乖的写一张上次契约作废的条书,然后再让本世子好好的赏你几个耳光,兴许本世子一高兴就让你回去了。”
听见秦海的话,媚娘似乎不高兴了,“世子,奴家呢?”
“对对。”秦海哈哈笑道:“还有我的宝贝媚娘,你和那小丫头要跪下来向我和媚娘好好磕头求饶。”
给你磕头求饶,我呸!
不过李存面上还是讨好的笑着,“秦世子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先把小公主放了,我一个人留下任你处置,如何?”
“不成!”媚娘气呼呼的嗔道:“那小丫头上次可给了我不少难堪,被抓过来又骂了我不少,不能这么算了。”
秦海一见美人不高兴了,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别动气,现在这两人还不是任由我们搓圆揉扁。”
话音未落,秦海瞪大眼珠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瀑布前的李存,只见李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那抓住小公主的侍卫顿时像失了魂儿一样的站在那里不动,任由她将人就走。秦海惊愕的指着李存,“你,你,你……”
李存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我没事,秦世子,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
“放箭啊,一群蠢货,看着怎么不放箭!”
“李存。”小公主紧张的抓着李存的衣服,李存微微一笑,抱着小公主三两下躲开,直接一把匕首放在秦海脖子上,小公主惊愕的瞪大双眸却不是因为李存的武功,这她早已经见识过了。她盯着那把匕首,宝石镶嵌,符文刻身,那是六哥的匕首,也是……
“李存,你敢动我一根毫毛,秦国不会放过你的!”
“哦?怎么不放过我?”李存调皮的扯下秦海的一根眉毛,“咦,我懂了诶。”
扑哧!小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存用匕首拍了拍秦海的脸,对一帮举弓发愣的家伙说道:“不想你家主子毫毛多断几根就乖乖地放下弓箭,蹲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跳,记住,是往前跳,直线前进,没叫停就不准停。”
看着一堆牛高马大的汉子变成了一个个狼狈的青蛙,小公主笑得在地上打滚,这时媚娘趁着二人的注意力在别处正要跑,小公主眼疾手快的挡在她前面,挑眉,“让我喝了那么多水,现在想一个人跑?”
媚娘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李存见青蛙都跳远了,笑盈盈的放开秦海,“小公主,喝了那么多水,心里很气吧?你说该怎么教训教训秦大世子才能给你解气呢?”
“你们敢?”
小公主一脚踹在秦海的屁股,“你看本公主敢不敢?”说完又接着使劲的踹得秦海嗷嗷直叫,“让你抓本公主,让你让本公主喝水,让你嚣张,让你……”
“混账,混账,混蛋,我一定要让父侯带兵将你们抓起来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李存撑着头笑着,“小公主,这么做太费劲了,累坏了自己不好。”
“可是我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小公主扁着嘴说道。
李存给了她一个笨蛋的白眼,小公主嘟着嘴,“那你说怎么办嘛。”
李存抬头看了看空中烈日,笑了笑,起身,走到亲海身边,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右手灵活的动了几下,秦海身上留下十多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有那么几道格外注意的留在了大腿根部,秦海吓瘫在地上,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可就变太监了。
李存取出一瓶蜂蜜倒在他的伤口处,将他绑起来。
“小公主,有看过蚂蚁吃人吗?”
小公主摇头,一本正经的蹲在地上看着秦海,“我待会儿会好好看的。”
“我还听说过不少刑法,待会儿公主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一的试。例如将皮扒了缠上布条,等肉和布长在一起了,在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撕下。”
秦海哆嗦几下,不敢再动弹,小公主也吓着了,看瞥见李存眼中的促狭,做了个鬼脸,知道他在开玩笑。
李存身影一闪,再次挡住准备逃跑的媚娘,“不告而别有失礼貌吧?”
“你想怎么样?”
李存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你十七岁跟着秦海,至今已经三年了。”
媚娘定定的看着李存,“你这话锋一转的,奴家可糊涂了。”
“你害怕了?”李存收起匕首,“害怕想起不愿想起的事儿?害怕看见血,看见苍白的尸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杀就杀,不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你和你姐姐一起被抓紧妓院,你姐服软接了客,你却不肯,所以她替你挡了,挡住了所有的打骂疼痛蹂躏,一个女人晚上接客白天替你承担你的挣扎最后她死在夜晚的床上。”
“闭嘴!”
“你姐死后,真正的折磨降临到你身上你才明白究竟你姐遭遇了些什么,你怕了,你胆怯了,什么死守清白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要守着清白受罪?只要躺下所有的折磨都可以停止,为什么不去做,为什么不躺下,那么简单……”
“我让你闭嘴!”媚娘举起的巴掌被李存抓住,她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但是你姐的死像一个阴影一样在你心里生根发芽,她是为了你一句要清白活着死的,你不能,你不能就那么放弃,所以你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你是要报仇,所以才会躺下,所以才会这么做,你没有,没有背叛你姐。”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媚娘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一旁的小公主诧异的走过来。媚娘哭喊道:“我没有,我没有背叛姐姐,我只是想要报仇,我是在报仇,我没有……”
“是吗?如果只是为了报仇,为什么妓院被你火烧关门,老鸨被毒死牢中之后你仍旧周旋于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然后跟着秦海,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宠姬,光天化日调情,难道不是因为你怯懦,你胆小,你害怕自己的无能养不活自己,没有了姐姐的照顾,你根本不敢一个人活在世上,你还敢说你没有背叛她?”李存扔开媚娘的手,她踉跄后退摔倒在地上,哭喊着,“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没有,绝对没有,姐姐,不是的……”
小公主抓住李存,“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李存拉起她的手,淡淡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小公主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媚娘,再看看李存,突然说道:“李存,你偏心。”
李存笑笑,“我没有啦。”
“你有。”小公主固执的说道:“别忘了你刚结婚,不可能朝三暮四。”
算了,她不跟外星思维人种争论问题。李存叹了口气,笑道:“小公主,我们尽快回去吧,否者宫里的人该等急了。”
“是哦!”小公主一拍脑袋,好似想起什么,大叫道:“我的报纸,再不去就没了。”
报纸?李存看着前面疯狂奔跑的小公主嘀咕道:“她也看报纸?”耸耸肩,李存跟了上去,如果她没记错日子的话,今天的报纸是故事版大结局外加一点猛料。
匆匆从闺蜜那里拿到报纸,小公主关紧房门躲进被子里看了起来,看完结局,突然好郁闷,好伤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独立勇敢美丽美好的女孩不过就是女扮男装叛逆了一点点,那个贱男人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娶那个想木偶一样任人使唤的女人?
小公主抹了抹眼泪,翻开下一版,赫然几个大字《世界妇女宣言》,读完前几行,她震惊且害怕的将报纸从床上扔了下去,缩进被窝里,过了一会儿,有光着脚走下来捡起报纸再缩进被窝里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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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存儿,七皇子和小公主,你偏心,偏心小公主
小公主:李存,秦海和媚娘,你偏心,偏心媚娘
昆仑:李存,妩音和其他人,你偏心,你偏心妩音
李存:管你们他娘的屁事!
73无缇
黄昏未日落,天依旧很明朗。鹿邑嘴角抽搐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穿夜行衣的南楚世子李存,不由得感叹自家主子的这个表弟真是越来越极品了。
李存摸了摸鼻尖,似乎没有想到要见她的人竟然是三皇子的贴身暗卫鹿邑,她诧异的问道:“你是从三殿下那里辞职了,所以来我这找份工作吗?”
鹿邑不答,直接将一大包东西塞到李存手里,并附上一封书信,李存看了百~万\小!说信上的字,刚劲有力,棱角分明,是那个人的字没错。
鹿邑说道:“回来的时候,主子听说李世子成婚了,让属下问李世子一句话,此事世子可有补充。”
李存翻了翻白眼,“关他屁事。”
咳咳,鹿邑心头叫苦,这话如果原样带回去,他一定会被分尸的。鹿邑眼珠一转,笑道:“那么李世子还有别的略表思念之情的话要带给我家主子吗?”说话时尤其加重了思念之情四个字。
李存摸着下巴想了想,目光瞬间由呆滞幻作贼贱,她勾勾手指头,鹿邑附耳过去,李存色咪咪的笑道:“你就跟你家主子说,我昨天晚上梦见和他一起吃香蕉了,味道非常甜美,塞满了整张嘴。”
鹿邑迷惑的看着李存,香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