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男色当前,娘子好能

男色当前,娘子好能第19部分阅读

    香蕉?这难道是什么暗语?

    李存抓住鹿邑的领口,靠近他笑道:“你呢,若是不想被你家主子欲火怒火太旺烧死,最好呢,回禀的时候就带一把香蕉,他要杀你的时候就往他身上扔,我保证你全身而退。”

    鹿邑战战兢兢的摸了把冷汗,怎么听着李世子的话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究竟是接了什么恐怖的任务啊?

    于是鹿邑一脸便秘的表情骑马扬鞭而去。

    李存蹲在地上哈哈大笑,她已经可以想象鹿邑将香蕉递给皇甫毅之时,他整张脸铁青却不能发作的样子了,哈哈哈。

    长风暗处摇头,对离开的某人投去无限怜悯。

    李存笑罢,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拆开信封,读下去,一字一句,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一封公文嘛,这边详细分析东南沿海的局势,那边详细叙说周围蠢蠢欲动的不明势力,然后十分详细明确的列明了他的所有防范部署。

    这就完了?李存再次十分仔细的确认了手中的这几页纸就是信的全部,纳闷的嘀咕,“搞什么?他是把给皇上的公文和我的信搞混了吗?”

    夜静而沉,妩音站在东宫不远处,看着宫灯一盏又一盏的燃烬,又换掉。

    五皇子长叹一口气走近妩音身边,“宫灯不灭是在等想等的人。”

    妩音淡淡说道:“五皇子可能有所误会。”

    五皇子眸光微沉,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黑暗,淡淡说道:“皇宫大内若是没有人接应,单单两个草莽刺客又怎么可能入得了宫闱,近得了父皇身边?”

    妩音诧异的看着他,五皇子点头说道:“那一剑若是他不替你挡着,穿过你胸膛也能伤身后之人半条命。”

    既然谋划如此,为什么要放弃?

    步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她走向一直等她的人。

    一向守护森严的东宫,此时安静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坐在桌前,左手握着一卷诗书,斜靠烛火而读,右手放在桌上,缠着厚重的布条,血浸透层层包扎。

    听见响动,太子放下手中书册,优雅的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过来?”

    妩音缓缓坐下,目光只是放在他伤重的手上,静默不语。太子伸手握住她紧握的双手,让她慢慢放松下来,温润体贴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的伤是自己谋略失误所为,与你无关,所以你不必挣扎,不必为我挣扎。”

    挣扎吗?她在挣扎吗?妩音低头问着自己。

    挣扎就是代表犹豫,她居然在仇人之子和公子之间犹豫?

    她怎么能这么做?

    太子温柔的拂去她额前秀发,红唇轻轻的贴在渴望已久的唇瓣之上,“可以吗?”

    不!

    她的内心在呐喊,她伸手挡住他炙热的唇,眸光渐冷,“纵然我会犹豫,可是我的信仰只有一人。”

    她坚定的离开,却在开门的刹那忍不住回头,当四目相对,目光触及的瞬间仓皇而逃。

    他一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信仰么?那是世间人心最高的位置,她居然将那个男人看的那么重,那么高。

    眉头微蹙,他嘴角苦笑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张运筹帷幄的尊贵面容,他手捻起挑灯针,摆弄着火中灯芯,高贵的姿态,优雅的笑容,仿佛此刻他手中摆弄的就是那些愚蠢的天下人。

    能被她放在那么高的位置,与这样的人交手,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婕妤宫风摇铃动声清脆,那一声声敲醒独自归来彷徨的心。妩音站在门口,心比之刚才更加慌乱。

    她竟然忘了,她竟然忽略了,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忘记叶长衫通知过她晚上公子会过来。

    她想上前,她想见他,可是脚却动不了分毫,心却有胆怯了。

    她知道公子要问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可是那样的结果她不想面对,不敢面对。

    不,或许公子已经知道了,只要公子问长风,言歌,仲父,只要问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谁又能隐瞒公子半分?

    吩咐守门的人员全部褪下,妩音慢慢走进屋内,锁好门,李存坐在阴暗的角落,起身点亮烛火,透光的窗户此时已经做了特殊皮影处理,从外往里只能看到一人的影子。

    李存斟满一杯茶递给妩音,两人并列而坐。

    “公子等很久了吗?”捧着手中已经失去大半温度的茶水,妩音愧疚的问道。

    “以前跟那帮见色忘友的混蛋约会的时候不仅经常等,而且非常十分常常的被放鸽子,我已经习惯了。”她们单身新贵俱乐部的每个姐妹儿都是色中饿鬼,当然她也是这么以见色忘友为人生准则的。

    玩笑几句,李存问道:“妩音,你应该知道我是来问什么的。”

    妩音低头,双手紧握绣帕,“长风,言歌他们没有说么?”

    李存摇头,“这事关乎你,没有问过你,听你亲口回答之前,我不会问任何人。”

    她赫然抬头,这就是她追随的公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会相信她,以她为先的公子!

    所以,为了这样的公子,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坚持,即便体无完肤,即便粉身碎骨,她也必须坚持。

    李存沉沉的注视着面前的妩音,她眸光晶莹,看着她的目光有崇仰,有信任,有坚定,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善良和情感如同一泓清泉一般清澈见底,对于这样的妩音,对于她放在心上的人,或许她不该怀疑,不该问。

    “或许我来错了,对不起。”李存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是我做的。”妩音静静的说着,声音平稳无波无澜,“那两人说的没错,四处修建宫殿求仙问道是我和华昭仪一起做的,不仅仅是如此,今年赋税加重也是我提议的,上次瘟疫病变,也是我和五皇子一起教唆皇上不准施用药方,清剿灾民。”

    “揭发三品侍卫梁鸿与宫中妃嫔通j,一家灭门,三朝元老姜文浩跪在宫殿外面三天三夜一身病痛复发而死,当时皇上与我在华清池戏水。”

    “骁骑将军梁劲夫人当着皇上的面对我不敬,一家老小发配,还有庆弘文之未婚妻被我引荐皇上,两人私奔被抓自尽……”

    一字一句,直到最后李存已经无法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脚步虚浮竟然有些站不稳,她双手撑在桌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报仇,我要毁了大周,这种做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李存抓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直视她的心底深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心怀怨恨之人,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对不对?”

    “公子,妩音整个国家被灭了,整个族人沦为奴隶,您知道他们饱受的是什么样的苦难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大周对我的族人做了什么我就一一还给他们这有什么不对?”

    “报仇不是这么算的,他们是无辜的!”

    “我的族人难道不无辜吗?”妩音反问道:“公子,你知道皇宫之中来来往往我见过多少我的同胞族人吗?他们衣着褴褛只能像狗一样的跪着行走,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打骂侮辱,是男人就可以享用她们,公子,你觉得我可以放下这样的仇恨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李存固执的说着,不愿,也不肯相信面前这个陌生的妩音是她说认识的那个人。

    妩音双手再次握紧,坚定的说道:“那么公子今日如此替大周王朝担心,真的是因为那些人无辜,还是因为已经爱上大周的公主,忘记了自己的责……”

    天啊,她在做什么,此时此刻她竟然差点脱口而出不该提及的事,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还公子一分安宁的快乐,想重新看到公子过去的欢笑吗?

    她伸手抚上胸口,原来她也是凡人,原来深藏于心那么久的不安竟然真的是嫉妒,她竟然真的嫉妒了。

    她不是一直希望公子幸福的吗?小公主善良单纯可爱,与公子难道不是郎才女貌吗?

    74男儿搏斗

    山间茅屋孤灯伴寂人。七皇子鸠占鹊巢霸占着自家六哥的整个小屋喝酒,六皇子在一旁无奈摇头,他起身披上衣服,淡淡问道:“若是思念,去见便是,何必借酒浇愁?”

    七皇子摇头,“六哥,你说人世间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妖孽女人?要的东西居然那么奇特,偏我心里还放不下她?”

    “她要了什么?”

    “要什么?”七皇子大声笑道:“无拘无束,任意妄为,逍遥自在,不仅仅是如此,更是彻底的孑然一身。”

    “果然。”六皇子轻声叹道,她要的始终只有自由二字。六皇子转身走向窗边,目光悠长飘向遥远未知的黑暗,“七弟在烦恼些什么?”

    酒杯重重落在桌上,酒水点点洒在四周,七皇子咬牙骂道:“可恶!莫说皇家,人怎么可能独善其身的自由。”

    独善其身的自由,不为任何人侵占的自由,这种东西世界上真的存在吗?人与人之间只要有交际有感情必然会有侵占,为何她独独对男女之情这么排斥?仅仅只是因为男女之情是最易侵略自我的吗?

    他默然独自走出屋外,七皇子只顾喝酒,倒也没注意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酒壶见底,七皇子将酒壶一扔,正准备大睡一场,将所有的事情能拖就往后拖。

    突然,窗外一排一排突然升起一盏有一盏的孔明灯,红色的孔明灯在这个星月皆无的夜晚格外明亮引人注目。

    七皇子慌忙忘记大门,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红色翩飞中间,没有他以为的那个人,只有那一袭素白雪衣的男人。

    “六哥,你搞什么?”

    “有些答案一个人是找不出来的。”

    七皇子抬头看着逐渐飞往更高更远的孔明灯,心下惴惴不安,即使他强行定下了这个约定,可是她那样我行我素的性子,真的会认可他们的约定吗?

    孔明灯带着希望而飞,却在半空急速陨落。

    他抬头,眉头紧皱,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突然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正好落在他的额头,紧接着孔明灯一盏又一盏的落下。

    “是那个混蛋敢把爷的孔明灯打下来?”

    “是那个混蛋居然这么不会挑日子,现在放灯?”

    同时响起的两声破口大骂,一个来自山路顶端的七皇子,一个来自山路半道的李存。

    混蛋,她心里正烦躁得紧,想找六皇子喝喝酒,结果刚一上山就看到这么来气的玩意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存和七皇子像斗鸡似的毛发竖立狠狠的瞪着对方。

    “是你用石子将爷的孔明灯打下来的?”

    “是又怎么样?大半夜的不睡觉放孔明灯?你以为招魂啊?”

    七皇子恶狠狠的摩拳擦掌,这小子坏了他的好事,他今天一定要教训他,谁都挡不住!

    李存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撩起袖子,奶奶的,大半夜的放孔明灯,真当她是鬼魂野鬼啊?随随便便一招就得屁颠屁颠的出现?

    “眼睛瞪什么瞪?想打架啊?想打就来啊?”李存怒吼,“怕你我就不是好汉!”

    你本来就不是好汉。

    从床底再挖出一坛子好酒的六皇子拿了个瓷碗席地而坐,姿态闲雅。

    七皇子冷笑,看向六皇子,“六哥,这次可是他招惹的。”

    六皇子左手缓缓的伸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存说道:“少在那里娘儿八什的拖延时间,要打就快点,别耽误我的时间。咱们真刀真枪真手,实打实的打一场肉搏战。”

    李存天生娇小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又讲明了是肉搏战自然是不能使用内力的。单比力气?七皇子轻哧一声,不是他小瞧她,她那小胳膊小腿,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过轻敌,手刚抓在李存肩上,就被她一个转身弯腰摔了出去,差点摔断腰。

    一旁的六皇子手上动作微顿,随即嘴角荡开一抹无奈的笑意,不知是无奈那人的出人意表,还是无奈自家弟弟的太过自信。

    “战场轻敌是大忌,这么鲁莽轻率还敢整天一副老子最大的臭屁样。”李存存心奚落道。

    “你这个臭小子,老虎不发威,你当爷病猫啊?”

    七皇子左手出拳,李存躲开,他右手那么一捞将李存捞起半空,作势往地上扔却抬起左膝盖,若是这一下脊梁骨撞上去不疼个一年半载才怪。

    李存不甘示弱,手抓着七皇子衣领身子斜翻,剪刀脚死死的夹住七皇子的脖子,那一下摔下去,李存后背着地,疼,六皇子身子因为被李存夹着也翻倒在地,脖子更是踹不过气来的发红发粗,也疼。

    落地之后,李存上半身迅速起来,两腿膝盖间死死的夹住七皇子,一拳向下揍在七皇子脸颊上,七皇子双腿用力抬高将李存两条胳膊夹在膝盖间,用力往后,两人终于散开。

    李存抢先发动攻击,趁着七皇子还没站起来,冲过去,身子跃起,手肘想起,再次用力的砸在七皇子背上。七皇子闷哼一声,反手抓住李存,身子后翻将李存压在地上,再次撞击地面,李存也痛的闷哼,她膝盖向上直踹七皇子腰间,两人又是身子贴着身子的肉搏厮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六皇子手中的酒杯一直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不动,酒杯之内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之前,她似赌气一般的说实打实的一场战役,他也以为她只是如往常一般说笑,可是开始之后却是如此厮杀。

    真正的拳拳到肉,真正的血性男儿之间的搏斗,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女人打架不是应该撕扯咬拽的吗?

    过了许久两人几乎都打到没有力气,浑身的伤痕与酸痛更是明显,李存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目光却盯着眼前同样喘气的男人。

    七皇子也是一样,他啐了口血,看着李存,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打起架来还真是够劲。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对方,比敏捷,比力量,比计算,七皇子躲开李存的攻击,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之上,李存咬牙忍住,七皇子趁机手臂卡在李存的脖子上,用力往上,李存双脚慢慢离地,拼命踢打,手肘用力揍在七皇子肚子上,趁着他吃痛手放松的之后再次来一个过肩摔。

    旋转摔倒,七皇子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尚未反应过来,一个回旋踢再次将他踢到在地,使用回旋踢的李存也没多好,气力用尽半空而下根本站不稳身子重重的摔了下去。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各负重伤对峙而视半晌,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向两具死尸一般的躺着。

    六皇子左右手各提一个酒坛,走到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的两人,对着二人往下倒,李存和七皇子张开嘴拼命的喝着,等两人喝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将酒坛放下。

    七皇子与李存同时大袖一挥抹去面上酒水哈哈大笑。

    “好身手!”七皇子笑道。

    “你也不差。”李存也大声笑道:“是个纯爷们儿!”

    七皇子笑了几下,踹着口气起身抱起一旁的酒坛,“纯爷们敬真汉子,我们干一杯。”

    纯爷们儿敬真汉子?李存指着自己的鼻尖,他不是在说她吧?

    真汉子?就算她前面平了一点,后面扁了一点,身材跟以前前凸后翘,玲珑曲致的玫瑰有那么一点点,再大一点点的差别,也沦落不到跟男人一样的身材吧?

    哼!混蛋,居然嘲笑她的身材!

    李存恨恨的瞪了七皇子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朝山下走去。

    七皇子莫名其妙的问着自家六哥,“这小子又发什么疯?”

    六皇子目光沉沉的看着李存的背影,“七弟。”

    “嗯?”

    “那位小洁姑娘……”

    “六哥,你怎么突然扯到这边来了?”

    “要努力的去追。”

    “啊?”七皇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六哥在念什么无字经书,六皇子已经抬步追了上去。

    李存揉着老腰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嘴里嘟哝着,她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跑到山上打架?理智是都被狗吃了吗?打架也该选个离家门口近的地方,方便休息嘛?现在倒好,还要辛苦的爬下山,呜呜……

    随着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的手臂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六皇子弯腰打横将她抱在怀中,“下山之路很长,我送你。”

    李存微微有些诧异,诧异他的匆忙和急切,不过确实很疼,她和七皇子下手之间都是毫不留情,费劲了力气,也伤痕累累。

    这么累,就不逞强了。

    李存软软的将手搭在六皇子身上,闭目小憩。

    “今日心头不爽?”

    “嗯。”她有气无力的应着。

    “打了一架,心头可宽松些许。”

    “我不知道。”李存声音渐小,跌入无梦之乡。

    当六皇子小心翼翼的送李存下山之时,茅屋内,七皇子褪去衣衫,每抬一次胳膊就痛叫一次,上药成了最痛苦的一件事。

    他对着夜空哀嚎,“六哥,你到底跑哪去了,快回来给七弟上药啊!”

    ------题外话------

    看出来没?女主心头不爽,拿小七出气啊,偏心啊,偏心啊

    75别恨我

    长风等候在马车旁边,见六皇子怀抱着李存慢慢走过来,立刻迎了上去,从他手中接下李存,轻轻的放在车内软榻之上,目光触及她身上的乌青脸色一暗。

    六皇子淡淡说道:“今日一场大架,少不了疼个几日,且小心一些。”

    长风默然放下车帘,听这话似乎公子身上的伤与他无关?

    他架上马车极其缓慢的离开,离开时目光流连在山间蜿蜒小径之上,不见尽头的一排红色灯笼之上,以前这里的夜晚是没有这些许的光亮的,不知是何人心思细腻,为夜晚心血来潮上山之人造了一个方便。

    他坐在车外,再次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向里面熟睡的人儿,大概是因为太累了,车内的人睡的很沉,安静的夜晚中能清晰的听到她起伏的心跳声,也能听到她低低的呻吟声,带着些许的迷茫和挣扎。

    他们瞒着公子究竟是对是错?

    可是即便他们宁肯放弃所有还公子一个明朗笑容,他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滴的重新累积起来,压在公子的心头。

    放下帘子,长风加快速度,现在如果不尽快赶回去上药的话,待睡醒会更疼。

    回到世子府,言歌十分淡漠了看了一眼李存身上的乌青,抬头看了长风一眼,转身进屋。

    那一眼,长风浑身一颤,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深秋冷气。

    清逸在旁边幸灾乐祸,“长风,你完蛋了,老妖怪生气了。”

    话音未落,阴风阵阵在清逸身后响起,清逸汗毛直立,言歌冷淡的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热水,你叫醒公子,泡个澡,我去调配药。”

    清逸插话辩解,“言歌,我说的老妖怪是我自己。”

    “以后清晨禁止喧闹。”言歌转身离去,留清逸独自哀嚎,“不要啊,这样我怎么练嗓?”

    长风甩给他一个活该的白眼,抱着李存往屋里走,清逸笑着追上去,“我陪你一起伺候公子沐浴。”

    “不用。”

    “相公沐浴,我这个新娘子当然要随侍在侧,不用跟我客气。”

    “公子说婚礼作废。”啪的一声长风将清逸关在门外,长风轻轻的摇晃李存,“公子,公子,醒醒,洗个澡再睡吧。”

    李存不满的嗯了一声,仿佛仍在睡梦之中,“我要睡觉,你给我洗。”

    一抹红色浮上长风的俊脸,他尴尬的继续摇晃李存,无奈李存实在是摇不醒,清逸继续敲门,“我说,闷葫芦,要是你再不动手了,我可冲进来了。”

    这个闷葫芦究竟在搞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的,真是败给他了。

    长风尴尬的拉开李存的腰带,褪去她的外袍,扶着她坐起来,当手触及内衫之时微微有些颤抖,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食指向上点在李存眉心,“你呀,真会出难题。”

    说罢,长风伸手解开李存的内衫……

    (以下洗澡过程xxxxx)

    当言歌走进屋的时候,李存已经像一句赤裸的死尸一样趴在床上。言歌又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她这是什么姿势?长风摆的吗?

    言歌靠着李存坐下,指尖心疼的抚上嫩白肌肤上一个个青黑的伤口,心里忍不住恨恨的猜想是谁,下次一定加倍报之于那人。

    (上药过程,请xxxxx)

    同一时刻,七皇子却在嗷嗷直叫,“六哥,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六皇子重重的拍在七皇子青紫处,“打架的时候可没见你叫着轻点。”

    “六哥,七弟我吃味了。”

    六皇子含笑静静的看着他,七皇子孩童般的赌气道:“丢下自己受伤的弟弟送别人下山,给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上药居然下手这么重,六哥你过分了啊。”

    六皇子摇头,他这个傻弟弟啊,究竟要傻到什么时候?

    小屋之中只有一张桌子,几只小凳,一张床,兄弟同衾共眠之时,七皇子问道:“六哥,下山之前你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六皇子秀目看着上空,“你知道最近京中出现了一种新的玩意儿叫做报纸吗?”

    “六哥提起这个做什么?”七皇子不解的说道。

    “你有读过吗?”

    “那是女人的玩意儿,我没兴趣。”

    “有空读读吧。”六皇子似有感叹的说道:“最近不少官员都开始注意这东西的,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便看不到了。”

    “六哥。”七皇子头痛的说道:“你又在说什么无字天书?你弟弟我虽然给你是一个娘,可真没读心术。”

    “若是你找不到那里有卖,或可以请十妹想想办法。”

    算了,七皇子闭目背过身睡去,他家六哥天书,他这辈子是听不懂了,唉……

    六皇子无奈的看了一眼七皇子也闭目睡去。

    存儿不袒露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有着她的思量,作为朋友,他又怎么好直接拆穿呢?可是作为哥哥,他都已经无数次暗示提醒了,这个傻弟弟啊,唉……

    或许看看那份报纸能对他们之间缓慢的进展有所帮助吧,至少她要的,和那份报纸之间,思想是相近的,理解是一切感情的前提,不是么?

    晴空无云,好天气可以带来好心情,当然除了趴在床上,连饭都要人一勺子一勺子喂的某人。

    李存醒来后就悲催的发现浑身酸痛,每动一下都是种痛苦,于是她很没骨气的放弃了作为动物应该有的第一字。

    其实她本来还想再多睡那么一小会儿的,可是隔壁叮叮当当,砰砰砰砰装修一样的声音实在让人很是恼火。

    言歌替她将嘴角菜屑擦拭干净,李存好奇的问道:“隔壁在干什么,这么吵?”

    言歌收好碗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存,仿佛在说公子,都多少天了,你特么才注意到啊?

    李存甩给他一个白眼,言歌长叹一口气,说道:“半月前,九皇子满十六,皇上择工部选址建造皇子府邸,工部选了我们隔壁。”

    “什么——”李存惊呼,“九皇子要住到我们隔壁?为什么才告诉我?”

    “公子,这消息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啊。”李存大叫,“快快,让长风,言歌,一恒,让府里所有的人立刻去定锋利的粗铁针,连夜镶嵌到墙上,以后二十四小时巡逻守卫,不准隔壁的一只苍蝇飞过来。”

    李存似乎惊吓过度,彻底忘记自己身上的伤,麻溜的起床穿衣一气呵成,推开房门冲到院子里,大有亲自动手将世子府打造成铜墙铁壁,水火不侵般坚固城堡的架势。

    可是,当冲到院子的那一刻,意外的,李存见到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秦泛清。

    更令人讶异的是,此刻秦泛清与仲文看似十分亲近,仲文甚至亲自送秦泛清出府。

    何时,在她不知道的何时,曾经陷害过他们的当朝秦太傅竟然与仲父如此友好了?

    她抬头望天,天空无限广阔,看不到来与归,天际变幻,前一刻无云,风一动,白云朵朵,猜不到过去与未来。

    言歌走到她身边,瞥见她眉宇间的淡淡忧愁,问道:“公子此刻在想什么?”

    “变化。”李存仍旧看着天空,目光深邃,“言歌,你可以告诉我秦太傅是如何与仲父走到一起的吗?”

    言歌默然,秦泛清,他要将当日与仲父合谋欺骗一事说出来吗?

    耳边响起仲老的声音,提醒着他肩负的责任,他低头答道:“前秦太傅原受过南楚恩德,一门又因大周而亡,为了护住刘太医自尽后,秦泛清先是误解所以陷害仲父,知道真相后,决心承继先父遗愿。”

    “是这样啊。”李存淡淡微笑。

    可是,那天她明明听到仲父吩咐司枨杀人,可能是她刚醒没听清楚吧,言歌不可能骗她的。

    还有妩音,每次想起,心口总是难言的疼。

    李存摇摇头,甩去所有的烦恼,现在还是考虑如何防范那个老爱欺负她的小鬼头吧。

    李存兴致勃勃的上街大采购,然后指挥的工人丈量墙壁,同时画好那种一头尖一头圆的铁棒交给十多家铁匠大批量的定制。

    一整天都忙着将那些铁刺一根一根的安装上墙,她是铁了心的要跟隔壁划清界限。

    然后当过来察看自己新府衙的九皇子看到面目一新的南楚世子府的时候,牙根很疼,非常疼,发誓等搬过来他一定要将小霸王的名号彻底烙在世子府的每个人心里。

    言歌替李存撑着伞,笑道:“总算完成了,能休息会儿了吧?”

    “再检查检查。”李存固执的说着。

    这时,仲文走过来,低声回报几句,李存面色沉重起来,“仲父所言已经查实?”

    “绝无纰漏。”

    一丝苦笑在李存嘴角荡开,想不到当日从长公主劫走明恩的真相竟让人如此难受,沉默片刻,李存说道:“告诉妩音了吗?”

    “尚待世子决定。”

    “知道这个消息总好过失去之痛,告诉她吧,也告诉她,我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无需计较些什么。”

    妩音和明恩,李存手抚上心口,恨这个字眼太可怕了,妩音的每一句她都能读到她的悲伤,她亦非伪善愚蠢之人,法律之罚,是以刑罚恶之人,只是这恶从来罪止一人。

    恨牵连到了无辜的人是罪恶,可是,面对妩音,面对一个强势的群体对另一个弱势群体的恶,又要如何止于一人?

    这个结,现在的她解不开。

    ------题外话------

    不找事会挨骂?

    76护城河死尸

    黎明刚过,京都中的人渐渐增多,但大多都是开店摆摊做生意的,早起是为谋生做准备。城门的士兵脚步整齐的按照排班表的安排巡逻,一切就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甚至连护城河的水流声都是十年一日的沉闷。

    突然巡逻的士兵中传来嘈杂的声音,靠近城门口摆摊的人好奇的看了几眼,又匆忙的打理起自己的事情。

    李存坐在城门口不远处的摊位上,脖子上挂着跑步的毛巾,静等着老板的豆浆油条。

    士兵将护城河的一角包围起来,李存远远地看到有人从河里打捞起了什么东西。

    身穿靛青官府的男人在护拥中走过去,蹲下身子检查几下,命人将打捞上来的东西抬了下去,城门口的吵闹才停了下来,又恢复往日模样。

    早起的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漠不关心,后起的人,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无所谓关心与不关心。

    过了一会儿换班的几个士兵走到李存所在的摊位熟门熟路的点早餐,等老板上饭之时谈论起刚才之事。

    “可吓死人了,大清早的居然飘过来一具死尸。”其中一名浓眉大眼的男人说道:“那死相,啧啧,两只眼睛张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啊。”

    “那张脸才恐怖,浸泡发肿,太恶心了。”

    另一名士兵拿起刚上的馒头砸在那说恶心的男人脑袋上,“吃饭别说那些恶心的事。”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那双眼睛要不是放在一个死人身上,还真是漂亮。刚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泥陶塑的人,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呢。”

    几个人又说笑了几句便转到别的消遣上去了。

    李存放下铜板,一言不发的从那几个士兵身旁走过,蓝色宝石一样的眼眸,难道是修罗一族中的人?

    无名的尸体存放在闹市专门的尸体认领处,李存化作年过花甲的老人走过去说是自家孙子孙媳走了大半年了没回来,抱着侥幸的心里过来看看,看守的人本来就嫌恶尸体腐烂的臭味,根本没用心的听随便挥挥手就让李存进去了。

    李存掀开死尸身上盖着的白布,里面躺着的是个女人,面目全非,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睛虽然失去了光彩却依然如同蓝色宝石一般美丽。

    修罗一族中有这种质地成色蓝眸的人不多,只有世代守护国庙女巫一脉的少数几人,其中就有明恩。

    李存仔细打量起女子的穿着,婢女装束,白底绣荷叶绣花鞋,与当日明恩所穿一模一样。

    真的是明恩么?

    李存闭目沉思片刻,手撩开女子的衣服,纵然尸体肿胀,心口的那一刻豆大的红痣仍旧可见其影,而那颗痣是明恩的胎痣。

    长叹一口气,李存用白布将尸体层层包裹起来,一阵阴风从看守官身边刮过,老人与尸体皆已不见,看守官吓得大叫鬼,屁滚尿流逃走。

    回到世子府李存与长风二人轻轻的将尸体放下,长风嘴角蠕动叫了声,“公子。”李存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静等言歌到来,这才吩咐道:“言歌,你检查一下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或者是不是天生的。”

    天生纯净的蓝眸,胸前的红痣,失踪这么久,明恩,你却要如此回归吗?

    许久,言歌方才检查完毕,李存轻声问道:“是真的吗?”

    言歌点头,“公子,要通知妩音吗?”

    李存黯然,“我不想瞒她。”

    “我明白的,公子。”言歌说道。

    婕妤宫从叶长衫带来消息之后出奇的干净,每一个宫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但是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明明音婕妤和往常一样面色平和的百~万\小!说饮茶刺绣,可是就是有一种若有若无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惧在弥漫,在渗透,让人毛骨悚然不敢妄动妄言。

    直到夜深人静,直到婕妤宫掌灯将息,大半的宫人才松了一口气退下。

    妩音抛下所有的人,一个人独自的,孤单的走到太芓宫门口。

    为什么走到这里来?

    她蹲在地上,高大的树木投影下来,遮住半个她,泪落无声,倾盆而下。

    雨水一点一滴打在树叶之上,落入湖水之中,很小,却打在心头很疼。

    青色竹骨伞在她头顶展开,挡住风雨。

    太子慢慢蹲下身子,温言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发生什么事了?”

    妩音只是一声不吭的落泪,一句话也不说却更让他心疼。

    “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你且说出来,这样,我也才好帮你。”

    一句简单的话,她的泪却来的更凶,“我母亲死了。”这一句,压在心里一整天,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她抓住他的衣袖,将脸埋在其间放声痛哭。

    幸然,此时夜雨转大,雨声噼啪作响完美的掩盖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声。

    他抛弃手中的已经再无法阻挡风雨的伞,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背,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的心痛。

    简单的沐浴之后,妩音坐在床边,她脸色苍白,双目红红的,太子站在她面前细心的替她擦拭湿发,“喉咙有没有不舒服?还是喝完姜汤吧。”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藏着的所有情绪,“我回去了。”

    他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动半分,蹲下身子,细细的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深深的凝视着她的双眸,似乎想就这样看下去,看到她的心灵深处,让她再无法逃出去。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来找我吗?”

    她躲闪着他的目光,“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直以来我对什么事都很有自信,独独对你我没有,所有这个答案很重要。”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衫清楚的感受着面前男人激烈的心脉跳动,每一次跳动的震撼都从她的指尖传遍全身,麻麻苏苏。

    而他的眼神,那么柔,那么深,柔到骨子里,深到不敢逃避。

    她凝望着他,任由心之所动,“我不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