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逼娼为良

逼娼为良第17部分阅读

    直接叫他胡公子了。”她当然是不介意的。

    “这位胡公子想必是个极好的人,若不是如此,裴夫人不会放心让他做了你的义父,裴杊也不会气哼哼地到了昭岭问罪,却又心悦诚服地回来了。”说着又看一眼桌上,那画中的妖孽仿佛是活的,正温柔地看着她。我不由克制地打个冷颤,愣了片刻才勉强接道,“他那样的风姿气度,你心里有他,倒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可是,他心里可有你?”

    惨,一不小心又打了一棍子。

    裴素语垂着眼睛,嘴角却带着笑:“自然是有的。他中意我,就如同我中意他。他此生若是娶妻,也定然只会是我。”

    我眼角一跳:“你们……”雅蠛蝶!别告诉我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瞧瞧人家这速度,这气魄!……羡慕嫉妒恨啊!

    她看我一眼,苦笑着摇头:“我难道是傻子,非要他亲口说出来,我才会知道的?那些山盟海誓,不过是珍馐佳肴旁边点缀的萝卜花,有了诚然好看,没有,也丝毫不损菜肴的美味。”

    呼,还好她不知道我想的是啥。

    我叹一口气,惋惜的语气:“你实在是个通透的人,本不用我这蠢人再多说什么,但我实在好奇,你如此聪明,又怎会把自己放进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难不成,你当真要舍了胡公子,一心常伴青灯了?”

    我盯着她:“我只见过裴夫人一面,却记忆深刻。令堂外柔内刚,实在不像是个稍受胁迫就会妥协让步的人。我看,她也极宠你,所以任你再外头住了这么久,也没有强捉你回来,或是恼羞成怒和你断了关系,或者再干脆一些,直接仓促把你嫁了。——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裴家大小姐和自己的义父不清不楚,可不算是什么雅致的风流韵事。不如趁风声未起,便把火苗掐灭。”

    裴素语轻笑一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我,目光中蕴着无穷敌意:“原来凌姑娘还是将我当成个不懂事的,那你我二人还有什么好说?我爹娘如何,我如何,不必你费心评论。凌姑娘还是快快走了罢,莫让我这地方脏了您的脚!”

    我好整以暇地仰头看着她:“难道裴姑娘就当真懂事了么?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你活像是个要不到糖吃,就躺在地下撒泼耍赖的臭小孩。你有四个弟弟妹妹,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哪种处理方式才是最正确的。——冷眼旁观,既不哄也不骂,等小孩子累了怕了,乖乖来牵你的袖子了,你再替她擦擦眼泪,告诉她一句下次不可再犯。——你把自己放在了小孩子的位置,而不是一个理智的大人。那么,你指望我,或是令堂用什么方式对你呢?”

    啧,撕破脸了啊,裴小姐自诩大家风范,应该不会恼羞成怒到动手的地步?

    难道我这么快就要修炼新的武功招式,抓奶龙爪手了?

    ……还是算了,帅哥如此美好,何苦掰弯自己。

    裴素语气得脸颊通红,深呼吸几次才克制着咬牙道:“凌姑娘,请回。”

    我站起身,上前一步,凭着小半个头的微小差距俯视她:“裴小姐,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觉得你和胡公子的感情有违人伦,我只是替你的父母不值。”

    “我的父母是一对混蛋,我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我既对他们弃我而去的行为不齿,也从中悟到一个道理,就是父母对儿女并没有养育的义务。你的父母生你养你,好吃好喝地供着,不是让你长大了,为了一个男人就伤了他们的心的。他们所有的期待,不过是希望你过得好。”

    裴素语目光闪烁,沉默地看着我。

    我轻笑一声:“是啊,我有娘生没娘教,但是万幸,我还有我奶奶。我现在之所以没有成为另一个混蛋,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坚持。因为她爱我,所以我还相信家庭的温暖,我还隐约知道,真正的父母对儿女的感情是怎么样的。她情知她不能陪我一世,所以早早地便一再确认,我自己会好好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好好活着。现在我的确可以说,即使我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地流落异地,我仍然可以凭我的双手好好活着。你能够保证吗?你不过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算胡公子爱你护你,又怎么样?你能够一辈子当他闺女吗?你甘心一辈子躲在他身后吗?抛去那重身份,你当你爹娘对你远嫁便放心了么?舍得了么?天下父母心,我虽不了解裴夫人,但我了解父母。——起码,是称职的那一部分。”

    我深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仗义死节就在此日:“肯承认你爱上你义父又怎么样?你以为这样就是有勇气,这样就是真性情了么?你要是真的长大了,真的决定非他不嫁,不必和我说,回去向你爹娘证明,你有实力保护你自己!不必他们担心!不然,你也不过是个跺着脚要糖吃的孩子而已!”

    一席话吼完,我立刻觉得头晕耳鸣。

    惨了,太入戏,马教主上身了。

    裴素语瞪着我,眼圈微有些红。

    不是要哭?我犹豫不定,是上前抱着安慰小姑娘一下呢,还是继续装冷艳高贵?

    我一边警惕地盯着裴素语,防止她突然崩溃,大哭或是大打出手,一边又要谨慎地注意着窗外。裴杊这个护短的家伙,听到我这么尽心尽力地吼他姐,谁知道会不会一个把持不住,跳进来代表月亮消灭我?

    不要啊,我还没吃到我家姘头呢。到死都没吃到肉什么的,也太凄凉的点?

    ……我说什么来着,万恶的荷尔蒙。

    良久,她侧过头轻咳一声,用帕子按一按眼睛,摸着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下来,冲我强笑道:“多谢你……”刚说了三个字,便又是呜咽一声。

    我忙蹲到她脚边,讨好地:“哎哎,我刚刚情绪激动了些,你别哭啊。要不,我给你说个笑话?”洒家肚子里全是冷笑话,堪称冰柜,敲敲肚子能直接吐冰块的那种。

    她用帕子捂着口鼻,半晌才清清嗓子,红着鼻头腼腆地笑:“是我叫你看了笑话。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太孩子气了。出来这么久,除了气爹娘打伤了他,竟没想过他们的感受……”她泪珠滚滚而落,“我真是让猪油蒙了心,竟连多年的养育之恩也弃置一旁……”

    我轻轻摇摇她膝盖,笑:“想家人了?”不想才怪。

    也只有少男少女会在情人和家人之间选择前者。和家人大吵大闹,不过是笃定了打断骨头连着筋,亲人怎样都是亲人。而我等经历生离死别的沧桑人士才会知道,没有什么是可以像空气和水一样白白消耗而不用付出代价的,家人尤其需要珍惜,因为这是不可再生资源。

    唉,洒家也想我奶奶了。

    裴素语擦干脸颊,点点头,目光重又坚定起来:“是我累得父母家人担心数月,累得满哥儿流落在外,全家担惊受怕。这些,我自会一一记在心里。孝悌之道,我铭记在心,他,我也不会放弃。今天我便会收拾行囊,回去说服我爹娘。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我会让爹娘看到我的决心,相信我的决定。”

    我笑着赞她:“好姑娘。”

    好姑娘看着我,目光真诚而热切:“跟我一起回裴家?”

    我愣一下,讪笑:“我一个外人……”

    裴素语红着眼圈笑得波光潋滟又意味深长:“外人?若你纠结一个身份,我这儿有数种方法供你选择,你可要逐一听过来?”

    神啊,眼泪还没擦干就想着算计道友了,丫是川剧门下高徒?

    作者有话要说:迎来了新的小萌物cgte030624012128童鞋,鼓掌欢迎!~(≧▽≦)/~快到朕的怀里来!~~~

    哦,cgte,你为什么叫cgte……亲你真身是啥呢,真是令人费解啊……╮(╯_╰)╭

    向大家报告一下答辩情况……

    帅哥助教面瘫着告诉我,由于我上次答辩挂掉了,所以这次答辩的分数最高是“及格”(唔,偷懒一下不解释分制了),虽然我第二次的分数达到了“优”……顿时觉得人生开朗了有木有啊!口试那几个可怜的加分算神马啊!助教你首先肯定了我的学习能力就够了!亲我会包邮的请你笔试的时候给好评啊亲!(虽然我觉得丫的眼睛里闪耀着幸灾乐祸……)

    请大家再等我两天,9月2号我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来补偿地!!!!

    另……

    乱/伦神马的最有爱了

    义父什么的最有爱了

    恋父情节好有爱啊

    伦家最喜欢看乱/伦了

    ……

    我森森地觉得我把你们带坏了……捂脸

    47披着美人皮的都是大灰狼

    裴素语坚持要我陪她回家,言谈间全没了方才的楚楚可怜。

    我摊着手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没道理我骂你一顿,你反而把我奉为座上宾。”

    裴素语也笑:“当头棒喝,恩同再造。”

    我翻了个白眼,你就编!

    寄人篱下这种事,十分考较脸皮厚度和心理承受能力。我连自己姘头家都待不长,又哪好意思在裴家长住?少不得谨言慎行三思而后行见到帅哥不能尾行反要尾号限行,这对我这种怪阿姨来说简直比有钙片而种子数量为零还要痛苦。

    虽然尼姑庵里也见不着公的……

    但好歹还能凭空描摹一下我姘头的身材再发发花痴什么的。在裴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我连做梦都得把面部表情控制得高贵优雅,宛如睡美人一般纯洁无暇?

    何必给自己找罪受?不去。

    我苦哈哈地问她:“不然,你给我棒喝回来?”

    小姑娘嫣然一笑:“那我们便是过命的交情,如此深厚情谊,我怎忍心让你独坐陋室?”

    ……噎死我了。

    裴素语兀自整理画卷,半晌回头笑看我一眼:“没话说,便是答应了?”

    我无精打采地:“说不过你,但我确实不想去。”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怕什么?裴家是龙潭虎|岤还是刀山火海?作什么一副唯恐我吃了你的模样?咱们家在山上,地方大得很,你还担心没有你住的地方?再说,你是满哥儿和我的朋友,我既从庵里搬了回家,怎忍心把你一人冷冷清清地留在这儿?少不得请你回去做客,不然,旁人都要笑话我没礼数、过了河就拆桥的。”

    她拉着我的手腼腆地笑:“好姐姐,你送佛送到西,给我和我娘个面子,莫让我二人太尴尬!”

    所噶!原来这小妮子还是觉得自己没被家里三请四催地回去,有些丢人呢。带着我一起回家,总归是有个“不得已”的借口。

    我又气又笑,瞪她一眼:“原来光是你弟弟请你回去还是不够分量的。罢了罢了,你们姐弟二人都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面上又是一派天真,唬得我团团转,我是认栽了。——我陪你住个十天半月便走,时间再长,旁人也要笑我没礼数的。”学她说话。

    裴素语抱着我半条胳膊喜笑颜开:“姐姐说这话就是见外了。庵中太过清净,夏日避暑时住几个月还好,一入了冬,看着灰墙灰瓦难免心中萧瑟。姐姐且在我家住下,若实在不习惯,等一齐热热闹闹过了年,我再陪着你去另寻一处宅子,可好?”不等我回答又收敛了笑容,幽怨道,“姐姐若连一起过年都不答应,那便是真把我当个外人了……”

    我叹一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胡公子被你吃得死死的了!”娘哎,这么个撒娇法,别说是男人,我都撑不住!

    裴素语笑得黑眼弯弯,又同我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自己的亲亲弟弟在哪,而后让大少爷叫人来为我俩收拾行装,即刻启程回家。

    裴杊自然满口答应,拉我到一旁,眉开眼笑地夸我:“你果然是一员福将!我姐的性子最倔,你是如何让她转了心思的?”

    我无奈地:“你姐没转心思,只是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她要嫁胡公子的心思仍十分坚定。”岂止是坚定,简直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啊!

    最神奇的是,那位千年狐精一样的人物并未对她许下过什么诺言。

    我挑眉问裴杊:“那位胡公子,当真是一心娶她的吗?别闹了一场,到头来只是小姑娘一厢情愿。”

    裴杊奇怪地看我一眼:“你不过比我姐大一岁多些,何必开口闭口小姑娘,生生把自己叫老了。——我绝不会看错,胡沁一心一意地等着她。……唔,也不能算是等,他不抱任何希望,甚至已经答应我爹娘,和我姐姐永不相见。但他仍是孑然一身,他只能接受我姐。”大概接受这个事实对他也是莫大的考验,裴杊说这话时,神色十分古怪。

    我叹一口气:“情之一物,向来只能做锦缎上的珍珠,非得顺风顺水了才能叫人艳羡。若是经了生离死别,放弃了便为人不齿,若是死不放手,却也只能叫人叹一句何苦。”

    裴杊哼一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你心里有他,纵是天仙下凡你也不会多看一眼,这世上唯有他能入得了你的眼、走得进你的心,你也不能忍受和旁的人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若她不在,半生孤苦也只得认了。若你心里再没了他,又何必因为旁人的话而委屈自己?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做不得半分假。”

    我目瞪口呆:“小小小满……”怎么回事?小少爷堕入情网了?

    裴杊轻咳一声,耳廓微红:“你别瞎想,我不过是旁观者清,被你们这些优柔寡断的家伙弄得烦了,才有此一说。”又瞪我一眼,“尤其是你,你既和叶大哥两情相悦,又没什么旁的事耽误在你俩之间,便该早早定下来才是。他都二十四了,你也快十八了?这年龄即使在落霞也算晚的,等过了年,就成亲。”

    ……这家伙其实是月老投胎的,怎么这么喜欢撮合别人?

    我讪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前几天刚买的衣服可不能忘了带,我回屋收拾一下,你先去找你姐姐叙旧?”

    裴杊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转身:“喜欢一个人,不是光看着他流口水就是喜欢了。你要相信他,愿意把最柔软的一面都展现给他看,而不是一边说着喜欢,一边推开他。感情都要得到相应的回应才能继续得下去,别让叶大哥等太久。”

    我苦笑一声,沉默不语。

    感情当然要得到相应的回应,但每个人认可的回应都不相同。我可以把我的性命交付在叶苏手里,也十分期待与他抵死缠绵,但我却不能相信他会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依旧能够对我温柔热情。

    男人的天性是将种子散播到世界各地,所以蒲公英才带个公字儿,是不是?

    裴杊没再说什么,叫来了家人替我们将行李收拾妥当,便用两顶青尼小轿将我们抬上了山。

    裴夫人早得了消息,等在大门口,待裴素语一下轿便一把搂过去,母女俩又摸又看相对泪千行了半晌才记起来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忙擦了擦脸,分别拉着我左右手笑道:“多亏凌姑娘开解,才让咱们母女团聚!”

    我僵硬地笑:“哪里哪里,举手之劳。”

    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哪里肯放过我这个修补她们母女感情裂痕的路人甲,一路拥着我啾啾啾,啾啾啾,直到进了前厅才被忍笑的裴杊救下:“啾啾啾……”

    抱歉,白噪声有点大,且等洒家调试一下。

    裴杊说:“……远路,总要歇一歇,换身衣服,再给叶大哥稍个信才好。娘和姐姐多日不见,总有许多的话要说,凌铛就交给我。”

    裴夫人颔首,歉然笑道:“是我见着惠儿太高兴,竟忘了礼数。凌姑娘脸色不好,怕是第一次坐轿子上山,有些不习惯呢。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满哥儿且带姑娘去躺一会儿,再喝点梅子汤,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我笑着道谢,又和裴家母女客套了几句才由裴杊带着先退下了。

    裴杊扶着我笑:“你是坐轿子晕,还是听了太多话晕?看你一副苦脸,活似个被拴住的猴儿!”

    我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挺直身子瞪他一眼:“笑个头!老娘……嘎。”

    我说什么来着?谨言慎行啊!大富之家的园子修得跟桃花岛似的,转个圈怕就要迷失其中,因此我竟然没发现,我们前头丈远的地方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个中年帅哥,中年帅哥正笑微微地看着我们。

    帅哥凤目微挑,鼻梁高直,颔下微须,单论皮相虽不及同年龄段的叶老爹,但胜在气质啊气质。

    要不陈道明大叔怎么几十年荣宠不衰呢,老男人的气质绝对是大杀器,而且和美酒一样,时间越久越香。

    帅叔叔手中捏着一枚白瓷的酒盅,先向我含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又以目光示意裴杊过去。

    裴杊看看我,又看看帅叔叔,语气十分不满:“别对我爹流口水。”

    裴老爷……

    难怪。爹妈都是美人,当然怎么排列组合都这么好看,且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而我们这些基因不够优秀的家伙只能扼腕叹息,感叹老天爷就是喜欢给某些人开外挂。

    裴杊又冷着声音说一遍:“嘴巴擦干净。”

    我不敢在一家之主面前放肆,只得低着头遮遮掩掩地瞪裴杊一眼:“你还不过去,皮痒啊?”又轻推他一把,自己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模仿温良恭俭让的淑女模样。

    裴杊低声笑道:“难得,你这样的姿态,倒马上好看了许多呢。”说罢不等我回他,便脚步轻快地向亭里走去。垂首屏息地站在裴老爷身前,十分恭敬的样子。

    我百无聊赖地钉在原地,有心想欣赏一下帅叔叔的侧面轮廓,又怕被逮住偷看丢了面子,只得盯着地上数砖缝。

    裴杊许久才回来,脸色臭得要死:“我爹把你当成我的心上人了。”

    我喷笑:“十四岁和十八岁?”毛都没长齐?

    他瞪我一眼:“别在我爹面前说这话。——我已经说明了你和叶苏的关系,但是我爹还是要和你说说话。”

    我一下紧张起来:“你爹眼神可犀利呢,他脾气怎么样啊?”

    裴杊哭笑不得地看我一眼:“你怕什么?他又不是叶老爹,你又不是我的心上人。”

    唔,也是。

    我用精神力量摸摸他头,同情地:“被自己爹鄙视了眼光,很郁闷?”

    裴杊哼一声,红着脸扭过头。

    ……是我错觉了,裴老爷怎么突然像是要吃人?

    作者有话要说:灭活活,我胡汉三又满血满蓝的回来了!!

    恭迎新的小萌物甯甯自语!快到朕的怀里来~~~~~(≧▽≦)/~

    今天为庆祝杂家的爱老虎油ww生日,24:00之前二更(大概会在23:00以后……)

    48和帅叔叔促膝长谈

    我在裴老爷的杀人目光下一步一挨地挪过去,手脚僵硬地恭敬一礼:“裴老爷万福。”

    帅叔叔盯了我许久,目光中的压力才慢慢消融,冲我笑道:“凌姑娘?请坐。”

    我连道不敢,再三推辞才坐下了,屁股只敢挂一个角,腰杆挺直,头微垂,神态恭敬。

    这哪是见友人家长,这特么是见军区司令啊!

    裴老爷向外看了一眼,瞪着裴杊:“你怎么还在这儿?难不成怕我吃了你的小朋友?”

    裴杊摸摸鼻子:“娘叫我带凌铛去她房里小憩,她刚刚坐轿子上山,还有些晕呢。”

    裴老爷面无表情地继续瞪他:“闻秋和闻枫是干什么使的?使人叫舞剑带着东西来这儿找我!”

    裴杊连连点头,最后爱莫能助地看我一眼,无奈退散了。

    裴老爷取过一个酒杯放在我面前,替我斟了杯酒,笑道:“小犬离家数月,多亏姑娘收留照拂,裴靖敬姑娘一杯。先干为敬,姑娘随意。”说罢当真双手举杯向我示意,而后一手遮着,仰头一饮而尽。

    丫手指头真好看啊……

    我呆了呆,才抬手用酒润了润唇,放下杯子诚恳解释:“裴老爷莫怪,我以前没怎么喝过酒,实不知自己酒量如何。我忖度着,您大概要同我说什么重要的话。因此这酒还是先不喝了罢,省得我一时脑热,或是您以为我一时脑热,便不太好了。”

    裴老爷低低一笑,声音仿佛陈年佳酿:“姑娘这遇强则强的性子,倒是与内人十分相像。”又抬眼看着我,“姑娘是沈家堡人士?”

    我犹豫一下,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我在沈家堡和青塘都待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待过,算不上是那儿的人。”

    他点点头,目光悠远:“沈家和裴家也算是颇有渊源……”

    我僵着身子,没敢接茬。

    我的亲娘七舅老爷,不是又要把沈家败落的事儿归在我身上?

    他说的渊源是恩还是仇?如果是恩的话,他应该不会明知叶苏去寻沈家的麻烦而不制止,但如果是仇……凭裴家的实力,他会放任沈家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

    猜不明白。本姑娘似乎成了韦小宝,阴差阳错杀了鳌拜,以后的征程便总会跟他扯上关系,或好或坏,仿佛蝴蝶振翅,效应延绵不绝。

    好在裴老爷并没有多问什么,只自己回忆了半晌,便被捧着木盒匆匆而来的小厮吸引了注意力。

    他含笑示意小厮把木盒放在我面前桌上,又含笑示意我打开。

    木盒里是几片巴掌大小、黑乎乎脏兮兮的玻璃,盒子里隐隐笼着不知道什么恶心的味道,像是直接从公厕里拆出来的。

    裴老爷笑问我:“姑娘看着可熟悉?”

    熟悉,每次上厕所都能看到,老朋友了啊!

    然而帅大叔似乎并不这么想,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仿佛要等我把玻璃变钻石。

    我只得又看了一圈,突然福至心灵:“这……是制镜的废品?”

    裴老爷释然一笑:“果然是姑娘给叶苏的方子。”

    我不明所以,半晌犹豫着问:“可是工匠尚未摸索出正确的手法?这法子我虽扔下了几年,但基本的操作步骤都还记得,若您需要,我愿去作坊,同师傅们一道摸索研究。”送佛送到西。从叶苏回落霞到现在也有将近两个月了,这么长时间,光是试验投入的银料就不知道用了多少。要是不帮着他们把正确的成果搞出来,我这不是帮叶苏,我这是帮他拉仇恨呢。

    裴老爷笑着掏出面小镜推过来:“已经得了。除了真正制过镜的人,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制出来的废品是什么样子?姑娘看看,这块镜子可和姑娘记忆中的差不离?”

    小镜用银丝掐着边,十分玲珑可爱,镜面也光可鉴人,上头几乎没有黑色的杂质沉淀。我看了一番便交还给裴老爷,笑道:“一般无二,只是更精致了些。在我们那儿,很少见到这样漂亮的镜子了。”

    裴老爷笑得凤眼放光,却不伸手去接:“这面镜子是第一块制得的,颇具意义,姑娘留下做个念想也是好的。另外,制镜的方子既然是姑娘的,改日我着人拟一份契约带来,咱家的制镜作坊,姑娘应占三成。”

    我惊讶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半晌才笑道:“裴老爷见外了,这方子在我们那儿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凡是太学里的孩子,少不得都要做一遍练手的。——但您放心,这制镜的方子,我只给了叶苏,以后也再不会给旁的人。人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固然喜欢钱,但若让我用这白捡的玩意和您换银子,恐怕我以后见到裴家人都会心虚得躲着走呢。”

    三成!我是见到活雷锋了?

    虽说技术入股在现代不算什么新鲜事,一般也都会占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像裴老爷这样,拿到了核心技术还上杆子的追着我塞钱的,古往今来都一定是独一份。

    三成!

    这钱拿了肯定烧手。依照帝哥玩弄我的习惯,大馅饼之后往往都跟着大陷阱,我现在若是要了,以后指不定要怎么还呢。上次一千五百两就闹得个人财两空,这次咱还是太平点,赚小钱,享平安。

    更何况,我在落霞没什么根基,凭空得了这么大一笔巨款,恐怕不算是什么好事。

    裴老爷坦然一笑:“若我仗着辈分和情义便占小辈的便宜,赚这些个昧良心的银子,我以后怕是见了天下人都要躲着走呢。姑娘莫要推辞,该你的,就是你的,咱们不亏不欠,但求夜夜心安。”

    裴家人似乎都生了一副伶牙俐齿,我几番推辞,裴老爷都见招拆招,云淡风轻化解了去,最后我只得同意以两成的股份吃分红,改日签合同,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裴老爷再次为自己满上酒,含笑冲我举杯,一饮而尽。

    我又只是舔了舔杯沿就放下了,冲他歉意一笑:“您既是东道又是长辈,两次敬酒给我,我本该来者不拒。只我实不知自己酒量深浅,一旦一杯下肚便耍起酒疯,便尴尬得紧了。今日扫了您的兴,确是我不对。等改日我摸清了自己底细,一定将今天欠下的补上。”

    裴老爷道一声不妨,满含笑意地看着我:“轻财重义,姑娘倒生了副男儿的性子,不错!”

    我肚子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这是把我当招财猫了,这才看我挠爪子都觉得憨态可掬,原因无他,钱财使之然啊!

    裴老爷放下酒杯,叹一口气:“若你中意的是满哥儿,确是金童玉女的一段良缘……可惜了。”

    我一愣,半晌才犹豫着笑问:“您这是……?”莫非本座的女主光环现在才开启么?上到大叔下到正太都想把我往家里划拉?

    矮油,真是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啊。

    话说回来,裴老爷是直接忽略了准备耕我这块田的壮牛么?他儿子可是一直十分撮合我和叶苏,恨不得我马上把孩子生马槽子里啊!

    ……嘎,我是串戏串上瘾了,耶稣吾主,阿米豆腐,有怪莫怪。

    帅叔叔沉吟一会,犹豫地看着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帮我一个忙。……请姑娘今后,稍远着小犬些,莫要让他有什么旁的想法。”

    我惊悚了:“您……您大概是误会了……”我跟您儿子是纯洁的,我们连男女关系都谈不上啊!

    裴老爷深深吸气,垂目盯着面前的酒杯道:“几个孩子大概是随我。——内人便比我大上几岁,当时,我也是煞费了一番周折才得以遂了心愿。如今惠儿竟也步了我后尘……似乎家里头这几个孩子,都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姑娘相貌性格无一不是上等,我现在冷眼看着,满哥儿统共也只对姑娘的态度有所不同。然而刚刚……姑娘还将他当弟弟一般,满哥儿却有些不自在了。”

    他淡淡:“当父母的,总希望自家儿女能够一帆风顺。自己经历过的,便不希望孩子披荆斩棘地再来一回了。更何况,叶苏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认准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有他在前头挡着,犬子没有机会。”

    啊咧,帅叔叔您未免太听风就是雨了点?在您宝贝儿子心里,我就是个猴儿啊,还是个一被捆上就上蹿下跳的猴儿啊!

    ……算了,这种事儿只会越描越黑,坚持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基本都是本来就想跟着影子斜过去的。既然心底无私,又何必白白让人担心?

    我笑笑:“像令公子这么大的年纪,任谁用‘心上人’这三个字调笑几句,都会面红耳赤的,却不是他对我有什么心思。——您提醒的是,我以后会注意。毕竟我已和叶苏……再和旁的人走的太近,传到别人耳里也不好听。”话出口才觉得刺耳,我和叶苏算什么呢?恋爱关系?互相试探阶段?似乎我们相处的模式已经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但却没有任何形式的承诺。

    说,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看来我这辈子就是流氓的命了。

    裴老爷轻咳一声,颔首道:“姑娘是个通透的人,我老着脸皮说这些,也不过是给姑娘提个醒儿,莫再把满哥儿当孩子般一味迁就着。——不是我杞人忧天,只是惠儿已让她娘操尽了心,若是满哥儿也因为情之一字萎靡不振……我怕内子会心力交瘁。”

    我点头表示理解:“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裴夫人为难。”

    裴老爷一笑:“姑娘冰雪聪明,我自然是放心的。”又看着我,“姑娘方才同我讨论契约时,仿佛对经商一道所知甚多,可也是家学渊源?”

    什么家学渊源,我大学就是学经济管理的,连个股份合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我这四年就真是白混了。

    有心含混着认了,但是家里能让闺女知道股份合同是怎么回事的有几家?容忍自家闺女流落在外的又会有几家?稍微想想就知道我在撒谎了,到时候更不好解决。

    我尴尬开口:“是太学时……”惨,哪家太学会教人商贾之道、收女学生啊?

    圆不回去了,叶苏能相信我是借尸还魂,但他们未必肯拿我当正常人啊!说不定拿十字架钉死我什么的……

    我的大头迅速升温,cpu高速运转,蛋白质立马就要受热变态。

    裴老爷却先一步开口:“英雄不问出处,姑娘不方便说,我便不问。若姑娘有兴趣,不如常去内子的店里坐坐?就算是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我呆了片刻,忙笑道:“却是求之不得,等素语得了空子,我便央她带我去见识见识。”技术人才要时刻拴在身边,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裴老爷十分满意我如此上道,再次为自己满上酒,冲我举杯。

    唉,老纸似乎真被当成招财猫供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哭,我对不住大家!

    今天俺将二更的章节上传到存稿箱之后就出门了,刚刚才酒足饭饱地回来,刷开页面准备看留言的时候……肿莫没留言?!难道大家已经抛弃我了么?!不对!是没有新章节!难道jj又抽了么?!

    连忙打开后台查看,结果发现……我这个二货上传了文章没有设定发表时间啊啊啊啊我是有多粗心啊啊啊啊!!!

    猛虎扑地式,我错了……请轻点鞭打我……不要打脸……

    打脸也不要太用力……

    上萌宠团子治愈大家,请遗忘我这个蹲在角落里发霉的二货……

    49女为悦己者容

    裴老爷把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一遍,就挥手放我跪安了。

    园子稍外头早有个喜眉喜眼的小姑娘在垂手等着,看到我便笑着迎上来:“凌姑娘万福,婢子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闻霜,以后就跟着姑娘啦!姑娘一路劳顿,应该是累得狠了?咱们先去您房里歇息会儿,洗澡水这会子应该烧得了,姑娘是现在洗,还是先睡一会儿呀?”

    边说边挽着我手臂,温柔地扶着我向外头走。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丫鬟入门课程真是弱爆了。这才是古代一流服务人才,态度既热络又不失谦恭,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肢体语言恰到好处,真是让人不得不服啊。

    如果组个团穿回去,专门经营高级家政业,保证能挤兑得身穿燕尾服一口牛津腔张嘴就是“妹爱嗨扑油?”的英国老管家统统失业。

    女仆才是王道啊!

    我不由脑补一番黑衣女仆手持电锯追捕僵尸老管家的血腥场面,转神又见着闻霜小萝莉还在眨着黑眼睛等我答案,忙笑道:“现在洗。刚刚坐了会儿,身上已经觉得爽利多了。”

    闻霜点头笑道:“好呢。山上天冷,姑娘带来的衣服都有些薄了,夫人特地嘱咐婢子为姑娘准备了套新衣裳,等洗了澡便先换上。夫人说,待明儿便找裁缝来,为您量量尺寸,再多做几件新衣。”

    我笑道:“夫人有心了。”几件衣服我还受得起,要是作态推辞,倒显得我小家子气。

    洗漱完毕换上新衣,闻霜再帮我弄了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花样繁复的发式堆在头上,后退几步看着镜子里的我笑道:“姑娘生得漂亮,这身衣裳更是把姑娘衬得仙女儿一般,叫咱们见了便心生喜欢呢。”

    我尴尬着扯了个笑,大头动都不敢动,好像头顶上放了一摞盘子,一低头就会稀里哗啦,岁岁平安。

    闻霜满意地扶起我向外头走:“大小姐吩咐婢子,待姑娘打点完身上后,就去她那儿说说话,也好让大小姐为您挑几款首饰戴着。姑娘头上光秃秃的,总是少了些什么,叫人看着遗憾呢。”

    我苦哈哈地小声抗议:“这头发就快折腾死我了,要是上头再插上些有的没的,我怕我根本就不会走路了。好闻霜,你帮我同你家大小姐说说,饶了我这猴儿一命!”裴杊和叶苏对我的评价相当正确,我就是只猴子,就算穿得再漂亮也是沐猴而冠,自己和看的人都觉得别扭。

    闻霜咯咯笑个不停:“姑娘真是风趣,若姑娘是猴子,咱们可都得比成大马猴了!”又柔声指点我行走的姿态,怎样才能高贵冷艳,而不会让脖子僵直如女鬼,末了捂着嘴笑,“姑娘放心,待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