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她面前。
舒言看着褐色的液体开口:“我想找你借点钱。”
“没问题,多少?”
张宁坤干脆得倒让舒言有些吃惊,不过她不想探究太多,这人脑袋里的想法和谋算不是她能探究和明白的。她也明白和张宁坤这样的人开口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二十五万。”
“行。”张宁坤说完唰唰的写了支票,只是在递给她时略停了一下。“乔小姐,钱虽然不多,不过还是麻烦你写一张借条,这是原则问题,希望你不要误会。”
舒言写好借条递给他,同样也在空中停了一停。“这是我私人向你借钱,我不想齐贝川知道。”
张宁坤微笑。“当然。”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银行,我要全部提现。”
张宁坤仍然微笑。“当然。”
舒言抱着二十五万的现金去见了赵全,之后才回了咖啡馆,今天约了装修公司谈装修的事,远远的就看见了赵琳和齐贝川派过来的助理和设计师在说着什么,舒言在垃圾桶旁停下来,撕掉银行的单据,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乔姐姐,你在干什么?”
“没。”舒言垂下眼转过身,笑了笑。“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赵琳挽上舒言的胳膊。“来接你啊,设计师的提的几个方案都很不错,你来听听。”
舒言回看了一眼垃圾桶。“嗯。”轻轻的应了一声。
39
39、第三十九章
到傍晚的时候关于东区火灾的传言已经盛嚣尘上,出租车司机对齐贝川破口大骂。“现在这些富二代啊,没一个好东西,做生意急于求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真不怕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舒言忍不住辩驳。“警方还在调查阶段,不好说是谁指使的吧。”
出租车司机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网上都传开了,这里面渗及到的利益和□,估计小姑娘你看都看不懂,果然还是年轻好啊,真单纯……单纯啊……”
最后那字的语气发音都有点像个蠢字,舒言别开视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里仍然乱糟糟的,她不愿意相信这事真是齐贝川做的,可想起早上肖楠的言之凿凿又忍不住怀疑,这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实在让他脱不了嫌疑。
车窗外的街景一逝而过。
东区那一片棚户区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从很多年起便成了榕城著名的贫民区,木质的房屋结构被业主隔成小隔间又用来出租,一批一批的人来了又走,居住在里面的人员结构复杂,可大抵就是些没有钱的。
当人贫困到一定程度便只剩一口气了,旧城改造的项目齐贝川催得紧,所以底下的人事情办得也利索。棚户区居住的人员虽然复杂,可产权却相当清晰。齐氏派出的人和业主几轮会谈之后便敲定了拆迁转移的价钱,而第一批拆迁补偿款,也很快到帐。
只是业主处理租客的手段却相当粗暴,退了房租就开始赶人。棚户区上千户居民,一时之间怎么肯依,和业主商量无果的情况下便选了代表去齐贝川公司谈。
只是还没谈出个结果便发生了火灾的事。
“他们分明是嫌我们碍事,也不想多付补偿款,所以索性一把火烧了了事,反正我们不是业主,也没什么谈判的资本,看,多么简单……”说这话时肖楠只是温和的看着肖亭,温和得脸上除了无奈,什么也没有。
“司机,停车。”
舒言付了车钱站在马路中间,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视线所及的,全是归家的行人,脸色疲惫,脚步匆匆。
拿出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出去,她很少给他打电话,又是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听筒里一连喂了好几声,她才抓紧电话问了一句。“你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吧。”
太阳已经落山了,起了夜风,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隔了几秒才听见他的声音。“好,我现在在警察局,你坐车过来吧。”
舒言花了二十分钟赶到警察局,下车的时候看见阿修直乎乎的站在门口,舒言过去和他打了一个招呼,问:“他呢?”
“在里面。”
舒言跟着阿修进去,又问。“他没事吧。”
“没事。”
“那他来警局是为了……”
阿修脚步未停。“先生没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好奇,自己问先生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到会客区,往门口一站,一秒钟便变成了人形背景。
舒言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整个会客厅相当的安静,只间或能听到几句对话。“局长亲自接待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脚步声渐渐靠近。
微微压低的声音。“这人你都不知道,齐家的少爷,咱的市委书记,是他的姐夫。”
“那怎么……”
“还不是昨晚那事……放火啊……”
“真是他干的……”
脚步声远去,声音也渐渐消失。
大约不过等了十分钟齐贝川就出现在了会客室门口口。“走,吃饭。”他搂上她的腰,神情倒和平常一样平静。舒言跟着他穿过走廊,自然免不了诸多好奇怀疑的目光。
“想吃什么?”上了车之后他问。
“随便。”
齐贝川吩咐了几句,车子在路口调头朝另一个方向开去,没多久他的电话响了起来,舒言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居然是张宁坤。
舒言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说的仍然是旧城改造的事,舒言忍不住又去看他,他仰靠在椅背上,语速平缓,从舒言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的侧脸,漂亮而流畅的弧线,唇薄,抿得有些紧。
她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一句话,说是唇薄的人,感觉也比较淡薄,通俗一点,就是冷血无情。
“怎么这么看着我。”齐贝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通话。
舒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句话,说唇薄的人比较薄情。”
他斜看了她一眼,表情波澜不情,只是语气不怎么热络。“是吗?”
舒言扯了一个笑容。“我不知道。”又说:“不过这大概就和星座一样,信则灵,不信就不灵吧。”
齐贝川哼哼了两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一路无言。
结果去吃的法国菜,虽然舒言长在美国,可看着一大堆刀叉也有些头疼,不过齐贝川的兴致似乎极好,一刀一刀的切着,不时还喂她一口。
包房的电视正在播放娱乐节目,嘉宾主持夸张的笑声有些刺耳,舒言换了一个频道,恰好到新闻时间。
新闻正在追踪昨晚的大火,记者实时连线采该医院的病人,病人仍然躺在床上叫着疼,一旁的家属仍然在怒斥放火的人,言辞之间,影射的正是齐氏建议。
舒言把音量调大了些,又偷偷看他一眼。
谁知正和他的视线对上,齐贝川面无表情的放下叉子,视线也在屏幕上停了停,舒言看着他,却见他眼睛微眯了眯,随即叫了阿修进来,浅声交待了几句。完了却看向她,笑说:“怎么突然对新闻这么有兴趣了。”
“没什么,不过我在那儿住过。”
他挑挑眉。“所以呢?”
“所以就关注一下,听说这火烧死了一下,烧伤了五个。”
齐贝川冷哼一声,说:“关注一下?乔舒言,你不是应该直接问我,齐贝川,这火是不是你放的?”他学着她的语气,十足的嘲讽意味。随即却语气一变,说:“原来你只是在那儿住过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那儿养了情人呢,为这事,你纠结一天了吧,什么吃饭,什么唇薄,什么什么的……你可真是有耐心,你说我怎么就没瞧出来呢,你真是一个会铺垫的孩子啊。”
舒言被他这样阴阳怪气的一噎,也顾不得了,直接问:“那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大丈夫敢作敢当,是你做的,你就承认。”
包房死一般的安静,齐贝川视线很冷,只看着她,也不说话,他的眼睛本来就黑。可这时更像是一潭望不到的深水,舒言被他看得发毛,换了一个姿势之后索性把电视关了,整个房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可齐贝川却只是慢慢的站起来,用餐巾擦了嘴,重重的扔在桌上。“你说是,就是呗。”语气竟像玩笑一般。
舒言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整个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空荡荡的。舒言先去了书房,没有人。
她在客房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去了主卧。
齐贝川还没有睡,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只是他并没有看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舒言拿了睡衣,又去洗了澡,出来时他仍然捧着那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舒言知道他大概是真生气了。
不敢让他吹头发,舒言把自己整个人收拾干净,擦脸的时候还喷了一点香水,香水有个挺暧昧的名字,诱惑。
舒言看着那个名字半晌,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来,可是齐贝川却只是把书翻了一页,看也没有看她。
舒言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搁上了他的腰。
谁知却被他推开。
舒言不死心,犹豫了几秒又靠近了他一些,不止手抱上他的腰,连头也搁在了他的胸膛上。
良久没有一点反应。
舒言咬了咬牙,伸出舌头在他的胸前舔了一下,抱在他腰上的手往下滑去。
书猛然被合上的声音,有些重。舒言抬头看他,却见他的视线冰冷,嘴里不咸不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舒言摇头。
“滚开。”
舒言仍然摇头。
齐贝川冷哼一声,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你上来一下。”舒言不明所以,等了一会儿却见进来的人是阿修。
她茫然的看着齐贝川。
“我不想看见她,把她拧出去。”
阿修神情有一丝错愣,不过很快执行了齐贝川的命令。
舒言是被丢进客房的。
舒言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好像有点难过,又有一点愧疚,还有一点愤怒,她没脸再去敲齐贝川的门,最后终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早上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好奇谁打电话给她,习惯性的把话筒放到耳边,却听见一道沉稳的男声。“贝川,事情我已经压下来了,不过以后这种事还是处理得谨慎一点为好,必竟渗及到人命。”
舒言顿时清醒了过来,一看屏幕上名字:姐夫。
他的姐夫,是市委书记。她的电话,款式和齐贝川的一模一样,大概是昨晚在床上的时候,拿错了吧。
这句话指向太明显了,舒言脑袋一片空白,却听见齐贝川在门外的声音。“乔舒言,把电话给我。”
舒言看了一眼屏幕,迅速把通话记录删去。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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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水已经开了,舒言小心的揭开砂锅盖子,把食材往里面放了一些,又盖上,调小了火,这才去客厅坐了下来。
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无聊的换了几个台之后,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房地产中介打来的。“乔小姐,和您预约一下,下午签合同,可以吗?”
大片大片的乌云开始聚集,天气预报说有雨,舒言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房子是找给肖楠和肖亭的,火灾之后四合院大部人的人已搬走了,舒言昨天抽空去看了一下,满目疮痍的痕迹,像是一件古董,被毁得终于成了一块破瓦片。
肖楠住的那间小屋损毁更是严重,电器,家具,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考虑到肖亭出院之后的休养,舒言这才动了给肖楠找房子的念头。
她手上没有多余的钱,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衣帽间的备用现金,齐贝川考虑到她平时可能要用钱,便把备用现金的金额从二万提到了三万,每天由管家检查,不足便补上。
舒言去数了一万五的金额出来,下楼时汤已经熬好了,舒言让佣人找了个保温桶出来,盛好之后便往中介赶。
合同签得很快,舒言缴了一年的房租,正好一万,其余的她放在包里,打算呆会交给肖楠。
肖亭这几天恢复的情况良好,医生说可以少进一些汤水,舒言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看动画片,也许动画片十分的精彩,肖亭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看着那样的笑容,舒言多少觉得好受了一些。
“乔姐姐,你来了。”
陪着肖亭说了一会儿话,舒言又把汤盛出来喂她,她一边喂一边对肖楠说:“我刚才问了医生,说大概还有一个星期亭亭就可以出院了,我给你们找了房子,出院之后你和亭亭就搬到那儿去住吧。”
说完看了一眼肖楠,却只见肖楠挑了挑眉。“你跟我出来一下。”
舒言心底踌躇,对着亭亭笑了一下。“亭亭可以自己吃吗?”
亭亭骄傲的仰着头。“我行的,乔姐姐,你去吧。”
放下碗,舒言看了一眼窗外,这才抬起头跟在肖楠身后,他一直走到靠近楼梯的地方才停下来,舒言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肖楠转过身,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才问:“又是给亭亭付住院费又是找房子,舒言,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他顿了顿又说:“你为什么没有回去,你那么想回去,为什么却仍然还在这儿,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都不好解释,舒言视线盯着走廊的墙壁,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公益画,她看着那些画良久,才说:“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是自愿的,也是应该做的。”
“舒言。”肖楠有些急切的在她面前蹲下来,他的神情有些疲惫,只是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很担心……”
舒言赶紧摇摇头。“没……没有,你想太多了。”又忍不住笑了笑,说:“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
“那……”
舒言打断他的话。“你听我的吧,现在亭亭最重要,后续的休养费用并不便宜,现在这些,不过是我能力之内能为你们做的,肖楠,我帮你,如同当初你帮我,你给我末路之时的一滴水,我给你的,也不到涌泉的高度。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就是这样吗?所以,别和我客气,大家所做的,不过都是能力范围之内的尽心尽力。”更因为,她内心存在的对他的愧疚以及一种赎罪的心里。
是的,赎罪,莫名的,让人厌烦的一种心理,它隐隐指向一向萌芽的、繁复而纠缠的情绪,她不愿深想,也不愿让它发芽,那是一种危险的情绪,理智告诉她应该压抑而逃离,因为,那样的一个男人,不值得她的付出,也不值得她的感情。
舒言想到此,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现实和梦想之间,她已经习惯于面对现实,所以最重要的是……解决目前的事。
“舒言,谢谢你。”肖楠坦声道。
“不用谢的,肖楠。”
舒言在半下午的时候才去了咖啡馆,咖啡馆的装修已经有了雏形,平日里她不在的时候,就大多由赵琳盯着,舒言去和装修的工头打了一下招呼,才接过赵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乔姐姐,我觉得你最近挺忙的啊。”
“也还好。”舒言淡淡的回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你爸最近怎么样。”
赵琳扁扁嘴。“还不就是那样,我都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上次回来扔给我妈两万块钱,说是业务提成。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呢,只希望他别再去赌就行了。”
舒言点头缓慢的喝了一口水,又陪着赵琳说了几句便去了洗手间,她在里面踌躇了几秒,给赵全拨了一个电话。
过了许久才被人接起。“乔小姐。”
舒言嗯了一声,又说:“我刚听琳琳提起,说你手头挺宽松的是吧。”
“啊……乔小姐,你误会了,我才还完帐,手里没余钱了。”赵全否认,又说:“乔小姐,关于钱的事我一直记着呢,不过这几天真的手紧,这样,你再等等,我几天后要去美国一趟,等我回来就还你钱。”
“你要去美国?”
“是啊。”
“那我有点事能麻烦你一下吗?”
话筒那端有短暂的沉默。“乔小姐,我这人挺笨的,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办好啊。”
舒言笑笑。“你尽心办就行了。”
“那……乔小姐说来听听……”
舒言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赵全这次去美国应该是重操旧业,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会离乡背景,葬送一生。她沉默了一会儿,洗了一把脸,看见镜子里那个自己,明明是她,却又分明有几分陌生。就这么看着,不是不难过的。
只是很快就把情绪收敛了起来,她伸手往镜子上擦了擦,对着里面那个自己微笑,乔舒言,你得撑下去。
出去的时候却见她的包掉在了地上,而赵琳正拿着一张纸在看,看见她之后不解的问:“乔姐姐,你怎么还在租房子啊。”
舒言快步走过去,语气有些严厉。“你怎么翻我的包?”
赵琳脸色一变。“你误会了,乔姐姐,是这样的,我刚才在收拾,你的包掉在了地上,东西就散落了出来,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看着赵琳无辜的表情,舒言觉得有些累,也有些烦燥。“没事。”
赵琳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真的对不起。”
舒言摆摆手。“没事,是我误会你了。”
舒言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的别墅,到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远远看去整个别墅如同一个精致的水晶制品,从客厅顶部垂下的水晶灯奢贵而华丽,里面的每一样陈设都被摆放出一种高贵奢靡的气息,就连那个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也一样。
舒言远远的看着,慢慢的靠近……这个囚着她的牢笼,以及那个囚着他的男人。其实有很多东西她并不明白,比如男人和女人之间,比如所谓的爱情两字。
他站在那儿,长身玉立,只是整个人在灯光下如同凝固了一般,他的眼神杂着不满与压抑,死死的看着她,近乎有一种恨意,他看着她的每一步,她每走一步,这样的情绪便浓烈一分,聚集着,便生出了一种噬人的可怕感觉。
他是想吃了她吗?
舒言觉得好笑,也许以前她会怕他这样的眼神,只是人的心理素质总是在困境中趋于强大的,如今,她已经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
舒言踏进客厅,长长的影子在奢华的灯光下如泡沫一般消失,她目不斜视的看着楼梯的方向,步子没有半分偏移。
从外到里,如此的渐渐靠近,却又渐渐的远离。这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两颗心之间的距离。
“站住。”男人冷厉的声音。
舒言停住脚步。
“你闹够了没有。”声音划破淡薄的空气直直的钻入她的耳里,舒言不动,也不反驳,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心理素质强大到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可以把发生过当成一片空白,可以把杀人放火当做一种平淡无奇的手段。而对付这样的人,除了死守自己心里的良知之外,她还有什么可以说,可以做。“乔舒言,你闹够了没有。”男人的声音愈发的高昂愤怒。“你不相信我,还成了我的错是吧。不过把你赶出去一晚上,你就学会冷战了,多少天了,天天这副死样子,你的小气、不可理喻、持久心,耐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舒言转过看着他。“齐先生,你有什么吩咐?”
“吩咐?”他重复这两个字,盯着她,又冷笑了一声。“吩咐是吧!吩咐!看来我真对你好不得……”随即走向她,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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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他吻得很重,双手捧着她的脸,唇压下来,辗转一圈,喷出的气息灼热而压迫,舒言手推在他的胸膛,却被他勾住腰狠狠的往怀里带去,唇上也被狠狠的一咬,她吃疼,可齐贝川却逮着机会像蛇一般钻进了她嘴里,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湿腻而急促的节奏像是一个在沙漠里找水的旅人,那般的迫不及待。舒言后退,他紧随而上,紧紧把她压在墙壁上,咬着她,掐着她,愤怒的盯着她。
看你往哪儿逃。
舒言一时有些愣然,这样的吻,还是第一次吧。
以往他的吻总是很温柔,暖暖的,软软的,像是三月天里无声舒展的花瓣,那样的香以及美好,像是一种止痛剂。
她后来不那么抗拒床上的事,也许只是因为这一点,□里的愉悦总是可以让人短暂的忘记自己的处境,那样的疲累之下,她可以期待第二天的好天气,以及希望……这所有的东西里面,与感情无关。
是不是因为这样……
她还没想完头就被齐贝川掰了回去,他的呼吸粗重,手紧紧的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那样的力道,舒言觉得有些疼。推他,却推不动,只发觉他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把刀,嗖嗖的视线里,像是要用那把刀凌迟了她。
“乔舒言,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舒言一怔,嘲讽的看向他。“是吗,我也觉得我上辈子大概是欠了你。”
他眼神森寒,大概是气急了,掀掀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盯着她,一拳砸在她脑袋旁边的墙上。“你到底在冷战什么?”
“你自己都不懂,就算我说了,你就会懂了吗?”
“shit。”他的气息愈发粗重,死盯着她,灯光下的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他退开了一步,看她一眼,焦燥的转了两步,却忽然扒开她的衣服,狠狠的在肩膀上面咬了一口。
“啊……”舒言吃疼,推开他。“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这个疯子神经病都是被你逼的,乔舒言,你真是一个……一个……一个……”
他用手指指着她好几次,最终却收成了拳头。舒言被他扛着往楼上走,客房里她的东西已经被收了回来,此刻被扔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凌乱。
齐贝川把她扔在地毯上,舒言站起来就去捡那些东西,才走一步却被他从身后抱住,男人的手有力而灼热,舒言挣不脱,却感觉他的手渐渐往□的方向移去。
“齐贝川,你放开。”
他索性把她压在地毯上,头伏在她的颈间,却是良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可以,不过你答应我,不许再冷战了,也不许早出晚归见不到人,也不许回来没一个笑脸,更不许躲着我……”他的声音一下变得温柔,隐约还有一丝妥协的意味。舒言僵硬着不敢动,只感觉他整个人,又重又热。
房间的地毯不知哪天被换成了中国风,大片大片的刺绣精致而繁复,她的手伏在上面,感觉着那些细腻的纹路,一圈一圈的,就像年轮。
她打了许多份工作,应付过各式各样的客人和老板,他们中脾气最糟糕的,也不过于像齐贝川这样,人活着,总是要学会妥协的,妥协于各式各样的环境,然后渐渐的圆滑,适应,再如鱼得水。
这样和齐贝川闹下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所谓争吵和战争,不过是给别人不痛快,也给自己不痛快。
她对待齐贝川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把他当成自己的上司或者老板,仅此而已。方便他,也是方便她。守好自己的心,等待,等待可以回家的时机。
想到此,舒言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二天是周末,齐贝川难得的没有去公司,舒言下楼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餐,佣人特意熬的小米粥,绵软爽口,配上腌制的小菜,格外的开胃。
舒言在他对面坐下来。
齐贝川吃了两口之后忽然直乎乎的看着她,舒言和他对视一眼,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一切都是正常的。可齐贝川仍然盯着她,手上的勺子一晃一晃的,舒言只好开口问:“怎么了?”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听佣人说你这两天热衷于熬汤,我怎么一口都没喝着啊,也不给我留一口,真是小气鬼。”
舒言看着骨瓷的勺子,她笑了笑,说:“你想喝什么汤,我让张嫂熬,张嫂的手艺可比我好多了。”
齐贝川扁扁嘴。“不解风情。”
“我本来就没有风情。”舒言坦然极了。
齐贝川更加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你的咖啡馆什么时候开业,我让秘书把时间排出来,到时去给你捧场。”
“一个月之后。”
等到咖啡馆开业的进候赵全也从美国回来了,舒言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熟人,所以只是齐贝川让人送了两个花蓝来,至于那个说要来捧场的人,却因为一个临时的会议没有来。
于是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下午的时候赵全倒是过来了一趟,赵琳被他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回来时脸色气乎乎的。
“你爸爸怎么了?”舒言在煮咖啡的间隙问赵琳。
赵琳语气满是厌烦。“还能怎么,输了钱呗。这回更离谱,他球都不看的人,居然学人家去赌球。”
“输了多少?”
“不知道,几万总是有的吧。”
舒言看了看角落的赵全,他正埋头坐着,手抓着头发上,恨不得拔下几根变成钞票似的。舒言过去,问:“我让你办的事,有结果了吗?”
赵全看她一眼,吱吱唔唔的说:“美国这么大,我只是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哪能这么快就有结果啊,更何况,托人办事,是要钱的……”
“你这次走这一趟,你们老大应该不会亏待你吧。”
“也没多少。”
舒言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说:“你欠我的二十五万,不用还了。”
赵全一怔,嘴角笑开。“那真是谢谢乔小姐了。”
“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当然,乔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好,晚上我就催催我在美国的朋友,让他抓紧点。”
“嗯……只要你帮我查出结果,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当然当然,乔小姐你就放心吧。”
赵全话音才落,舒言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是齐贝川,问她晚上在哪儿吃饭。
舒言看一眼赵全,说:“附近有一家粤菜馆,听赵琳说味道还不错,不如去试试。”挂断电话之后看着赵全,说:“琳琳这段时间帮我很多,晚上我想请她吃饭,你如果不介意,一起吧。”
“那就谢谢乔小姐了。”
舒言带着赵琳赵全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下车的齐贝川,赵全自然又凑上去一番寒喧,在门口说了一会儿几个人才进去包房,侍应进来点菜,齐贝川把菜单递给舒言,舒言又递给赵琳。“看看想吃什么?”
“乔姐姐,你点就好,我都可以的。”
舒言仍然把菜单递给她。“今天这顿饭本来就是谢谢你的,这段日子多亏了你……”
赵琳看了一眼齐贝川,见齐贝川脸上的神情温和,这才点了几个菜,又把菜单递给舒言,舒言随便点了几个,刚把菜单递给赵全,手里的电话便响了。
是肖楠打来的。
舒言看了一眼齐贝川,去包房外面接听。
侍应进来拿了菜单包房便安静了下来,齐贝川姿态舒展的坐在位置上,他不说话让赵琳和赵全都有些局促,最后还是赵全先开的口:“齐贝川,您贵人事忙,我也没机会给你说一句谢谢。”
齐贝川挑眉,笑了笑。“哦,只是我都不记得帮过赵先生什么了?”他喝了一口水,看上去心情不错。
赵全陪着笑脸。“要不是齐先生,苏先生也不会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发展。”
齐贝川点点头。“这些都不重要,这世界上,不管做哪一行,能力都是重要的,这个机会,赵先生把握得住,是赵先生的本事,用不着特意谢我。”他说着又看了看赵琳。“别说这些工作的事了,你看赵小姐挺无聊的。”
赵琳脸色微红,有些害羞的看了一眼齐贝川。“没有,齐总说笑了。”
“赵小姐有男朋友了吗?”
赵琳脸色又红了红,摇头。“还没有。”
“那一定是赵小姐眼光太高,不过赵小姐这么漂亮,也是应该多挑一挑的。”齐贝川笑说。
赵琳羞涩看着齐贝川,却把话题转到了舒言身上。“如果能挑到一个像齐总这样的男生做男朋友,那就真是幸运了,乔姐姐真幸福,齐总公司事务这么繁忙,还常常和乔姐姐一聊电话就是一个小时……”
齐贝川端着水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喝下一口水之后才淡声开口。“有这么长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更了五天,终于有一点恢复正常的感觉了……真不容易……希望可以顺利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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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整顿饭吃得有些枯燥。
从外面回来舒言就感觉齐贝川的视线就常常停留在她身上,齐贝川的眼睛长得好,狭长而眼尾微翘,睫毛又长而密,当他一直看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情意绵绵的感觉,何况他不止视线落在她身上,还有浅浅的笑意的挂在嘴角,标准的深情款款。
这样的情形实在有些诡异,舒言浑身发毛,却弄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玩哪一出,只好推推他,小声的问:“干什么呐。”
菜还没有送上来,赵琳打开了电视,一个颇著名的娱乐节目,赵琳起了兴趣,把音量调大了些。
齐贝川依旧偏头看着她,只是久了之后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复杂,像是雾里看花,让人弄不真切。
舒言把椅子挪得离他近了些。“干什么呐,怎么了。”她小声的问。
“没。”他矜贵的只吐了一个字出来,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水,问她:“刚才是谁啊,讲得挺久的。”
舒言坐回椅子上,笑笑。“一个朋友。”末了又补充。“才认识没多久。”
“男的女的?”他把杯子放下。
舒言看他一眼,好笑的语气:“你吃醋啊。”
齐贝川也笑,侍应送了菜进来,他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却摇摇头什么也不再说,只把酒杯端了起来。“赵小姐,舒言一直跟我说,咖啡馆能这么顺利的开起来,你有很大一份功劳,这一杯,敬你。”
赵琳有些紧张,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又觉得这样的情形有点失礼,便对齐贝川微微笑了笑。齐贝川回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赵琳很快镇定下来,端起杯子和齐贝川轻轻碰了一下。“谢谢齐先生,不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乔姐姐客气,您也客气。”她一口把酒喝完,脸色便泛起了红,衬着嫩白的皮肤,像是一颗初熟的苹果。
齐贝川放下杯子,又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算是感谢你的礼物。”
赵琳慢慢坐下,姿势矜持而优雅。“那就谢谢齐先生了,不过至于特别想到的东西……我一时想不出来。”
“你这么突然,她一时怎么知道。”舒言插话进来。
齐贝川视线扫向她,桌布下面的手却伸过来抓住了她的,他的指尖有些凉,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可视线却停留在赵琳身上,他笑了笑,闲适的开口:“这倒不及,赵小姐可以慢慢想,想到以后再告诉我。”
赵琳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就认真想想,也不和齐先生客气了。”
“嗯,千万别客气。”
两个人又举起杯子遥碰了一下。
电视里节目的氛围仍然热烈,又一块鱼夹到了她的碟子里,是最嫩的部分,蘸着调制的汤汁,看上去十分可口。舒言垂下眼皮,夹了鱼肉放进嘴里,她仔细的咀嚼着鱼肉的味道,却觉得这道菜的口碑大抵和男人一样,大部分时候,都是言过其实而又浮于表面的。
剩下的鱼肉,舒言一口也没吃。
吃完饭后送赵琳回学校,赵琳坐前面,齐贝川和舒言坐在后面,路上不时能听见齐贝川和赵琳说话的声音,关于大学,关于大学生活,齐贝川的话里夹着许多回忆,那些描述的词句就像童话里的城堡,那么的美好以及令人向往。
舒言想齐贝川今晚的心情大概很好,他的笑声,低沉而带着淡淡的磁性,在这黑暗而狭小的空间,自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舒言换了一个姿势,只觉得阿修今晚把车开得——实在是慢了些。
车子直接开到了宿舍外面,赵琳下车和舒言说了再见,又和齐贝川说了谢谢,却在走了几步之后迅速的折返回来,年轻女孩子的眼睛在夜灯下格外的闪亮,她看着齐贝川,有些紧张,却又止不住的兴奋,那种跃然之情夹着无尽的崇拜和钦慕,像一种宣告。
坦白得近乎可耻。
舒言把视线移开,看着校园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