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朦胧的夜色中只能瞧见校园大致的轮廓,只是夜风中送来花开的香味以及学子的笑声,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而又亲切。
这就是大学,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她把希望寄托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希望有一天,她也可以在里面徜徉漫步。
“赵小姐还有事吗?”齐贝川滑下车窗玻璃,语气温和。
“齐先生,我知道你贵人事忙,不过经济学院一直想请你做一个讲座,之前我们就邀请过你,不知道你知道吗……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试试……能请你为我们学院……做一个讲座吗?……我保证……”
“我答应。”
这样迅速的回答,赵琳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舒言几乎忍不住要回头看看他是什么表情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谢谢。”
“不用谢,我的助理把时间排出来之后会通知你的。”
“好……好的。”
赵琳声音掩不住的雀跃,她欢快的朝宿舍大门奔去,舒言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偏过头去看了齐贝川一眼,他姿态闲适而放松,嘴角似乎还有笑容。舒言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一路无言。
回到别墅之后齐贝川先去洗澡,舒言翻着一本杂志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后来还是齐贝川把她弄醒的,他揉了揉她的脸,亲亲她的额头,淡淡笑了笑。“是不是困了?”
舒言点点头。
“那睡吧,不吵你了。”
舒言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总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劲,可究竟是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带着这样的疑惑,没过多久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之后的一个月齐贝川和舒言都陷入了一个忙碌的阶段,舒言的咖啡馆虽然生意谈不上多好,可起步阶段总得亲力亲为,于是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里面了,而齐贝川呢,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舒言只是能在早晚的时候和他说上几句话,而话题呢,也无非是一些琐事而已。
这样聚少离多的情况下,舒言偶尔也会想到他,除此之外,赵琳有时候也会提到齐贝川,学校的讲座很成功,说是经济学院的所有女生都去了,还有人在讲座结束之后对齐贝川示爱。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月。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舒言接到齐贝川的电话说要来接她,舒言怕他等,便决定提早半个小时关门,谁知正在记帐的时候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乔小姐……乔小姐……”
舒言四处看了看。“赵全。”
赵全脸上挂着笑,身体微弯的停在吧台外面。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连路灯也昏黄得像是快死了一般,舒言不由得有些烦燥,收回视线把手上的事停下来。“这么晚了,有事?”
“有点小事。”赵全嘿嘿的笑笑。
“我们去那边说吧。”
“好。”
引着赵全在角落坐下,舒言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是不是没钱了。”
“是啊,乔小姐,最近手有些紧。”
这个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羞愧或者不自在的神情了,舒言想,人大概都是一样的,一回生,二回熟,次数多了之后,便把所以的无理完全正常化,赵全这么一次次的找她,其实是因为钱来得太轻松了吧,对这样一个不能指望礼节和廉耻心的人来说,等价交换,或者才是一种最好的方式。
舒言把手放在胸前,平静的看着他。“赵全,我前前后后,也给了你三十几万了吧。”
“是的,乔小姐,我都记着呢。”
“对我来说,三十几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要知道,这笔钱足够买一条人命了,但是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如今什么进展也没有,这么多钱,白白打了水漂,我也会心疼的。”
“乔小姐,我知道,只是这事情实在有些难度,也急不得,这么大个美国,大海捞针的找一个人,您也知道不容易吧。”
“当然,我体谅你的难度,只是……”舒言顿了顿。“你也得体谅我的心情,这样吧,你给我一点实质性的进展,我就给你辛苦费,怎么样。”
赵全看着舒言。“乔小姐,这样吧,你先给我钱,我保证,半个月之内,一定给你进展。”
舒言微笑。“一个月不赌钱,死不了人的。赵全,咱们还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这样,对谁都公平。”
“乔小姐,我不是要赌钱,是要还钱啊。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墙上的时间又往前走了一截,齐贝川就快到了。舒言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这样吧。”她手支着下巴,淡淡的看着赵全。“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马六不是让你负责散货吗?散货的钱都回归到你手上,你可以先借用一点。”
“乔小姐,你别开玩笑了,那钱动不得,钱少了,我会死的。”
“我没让你贪那笔钱,只是让你借用一下,半个月而已,到时你给我进展,我再给你钱,这样,缺口不就补上了吗?”
“可是……”
舒言声音冷了下来。“赵全,这么多次了,我哪次没给你钱,实在是你的进度太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忽悠我。所以,为了证明你,也为了让我安心。这钱我晚一点再给你……你放心,你给我消息,我一定给你钱。”
车子刹车的声音,齐贝川已经到了。
舒言把赵全推向后门。“就这样,没问题的。”
赵全看了舒言一眼,无奈的走了。
齐贝川从正门进来。“我怎么好像看见一个男人。”
“你看错了吧,哪有男人。”舒言无辜的看着他。
齐贝川又朝外面看了看,街上空荡荡的,的确没有什么人。“那走吧。”他搂上舒言的腰。“回家。”
43
43、第四十一章
车子驶上马路,舒言忍不住问:“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天天来接我,其实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齐贝川正在用手机处理邮件,听见她的话并未抬头。“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放心,怕你被别人拐跑了,所以得看牢一点。”
他的语气格外严肃而认真,只是太正经了反而让人觉得好笑,舒言抿了抿唇,齐贝川前几天才换了一个发型,侧脸线条看上去愈发英俊迷人,此刻正用手指在屏幕上写字,认真而专注,整个侧影,如同为顶级品牌拍摄的广告硬照。心念微动,舒言起身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齐贝川手指顿住,偏头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舒言脸色微红,不知所措的摆摆手,把头偏向了车窗的方向。“那个……那个偶尔有点抽风……”
却被他掰了过去,唇压上,辗转几个来回。
被松开时舒言简直觉得呼吸困难,她整个人躲到车门边,看也不敢看他。
“这个月生意怎么样。”语调充分反应出他的心情,愉悦至极。
舒言舔舔被吻得有些疼的唇,声音有些小。“亏了一点。”
齐贝川嗯了一声。“才开业不久,亏点是正常的,我让公司营销部给你搞几个专题活动,把人气炒起来。再让人力资源找几个厨师,研究点特色的产品做推广,你看怎么样?”
这样肯定好,只是——“你可真会大材小用。”
齐贝川把她勾在怀里,似乎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那也得看是对什么人。”
大凡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总是让人感动的,像是一圈涟漪,虽然波浪细微几不可查,可总起伏,舒言沉默不语,深吸了一口气把陌名的情绪压下去。
到家之后舒言先去洗澡,还没洗完就听见电话在响。“要接吗?”齐贝川在外面问她。
“要。”电话从外面被递了进来,舒言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肖。
肖楠也有些不好意思。“舒言,本来不想这么晚还打扰你的,不过明天亭亭去医院复查,这孩子是怕了去医院,我哄了半天,她非要你陪她去。”
话筒里就能听见亭亭的声音,不大,却分外的委屈。“乔姐姐……乔姐姐我怕……”
“亭亭……亭亭别怕……没事的……”
“那乔姐姐明天会陪我吗?乔姐姐去了我就不怕了。”
舒言应承下来。“好啊,我明天不止陪你,还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好。”
玻璃门外的影子一直存在,男人的声音喜怒不明。“和谁的电话啊。”
舒言踌躇了一会儿,穿上浴袍打开门,齐贝川倚在门边,正抱着双臂斜眼看着她,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人样,舒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垂下眼回道:“一个朋友。”
“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绕开他往卧室里去。“就是问我一点煮咖啡的事。”
齐贝川跟在她后面。“是上次那个吗?”
“嗯。”
“男的还是女的?你上次还没回答我呢。”
“女的。”舒言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回答。
一只手忽然拦在她面前。“是男的也没有关系,你在这个地方,总得认识朋友,我虽然不大喜欢你和异性走得太近,但理智还是有的。正常交往,明白吗?”齐贝川的脸靠得很近,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舒言抬起头,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像是一团迷雾,让人什么也看不清,舒言别开脸:“你是不是怀疑什么啊。”
齐贝川摊摊手退开,一脸坦诚:“这绝对不是,只不过看你们聊得挺好的,不如这样吧,改天把她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你的朋友,我也想认识一下。”
“好啊,不过他这段时间挺忙的,等有时间再说吧。”
“真的?”
“真的。”
他略略停顿,似乎非笑的嗯了一声,随即拿了衣服进浴室,温热的水从头顶喷下来,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像是密密的一层网,齐贝川闭上眼睛,一个谎言,二个谎言,三个谎言……全是谎言……
一拳捶在墙壁上,生疼。
肖楠,三十二岁,东区人……一页一页的调查报告清晰而详细,如何相识,如何相处,如何用他的钱,去养着另一个男人,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像情人一样,连那个孩子也喜欢她,乔舒言是不是存着一家人的心思,难怪,难怪……乔舒言,她可真对得起他,她也不怕他把他们这对j夫□给撕烂了。
齐贝川一拳一拳的捶在墙壁上,他妈的,他就应该现在冲出去把那个女人处理了,他妈的,可真对得起他。讽刺,简直是他几十年人生中最大的讽刺。
出去时舒言已经睡着了,齐贝川站在床边良久,她睡着的模样很恬静,没有了平时的防备和尖锐,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齐贝川忍不住坐下来,手滑过她的脸颊她的眉毛,最后停留在她的颈间……只需一用力……这样的念头只闪了一下齐贝川就把手缩了回来,他在另一边睡下,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又是连续几个小时的会议,两个部门的头头在会议上公开吵得不可开交,两人不和在公司已是公开的事,想不到今天竟然吵到他面前来了,齐贝川冷眼看着,由得他们吵,好不容易到了午餐时间,这才宣布暂时休会。
“天府的位置已经订好了,吃了饭再继续。”齐贝川率先起身,揉了揉作疼的太阳|岤。
天府就在离公司不远的购物中心里,是一家典型的商务餐厅,两个重要部门不和不是一件好事,齐贝川心里不爽,暂时却也只得借午餐的时候各种劝解。
交待助理安排一下位置和菜品,齐贝川则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局面仍然有些乱,齐贝川垂下眼,推开包房的门,走了出去。
中午的购物中心里并没有太多人,他沿着走廊慢慢走着,商店醒目的位置摆着打折的面板以及漂亮的衣服,五颜六色的店面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齐贝川想了想,本城的打折季快到了。
齐贝川一一看过去,在一家手工店时停了下来。
“先生,要进来看看吗,我们店里的东西全是手工制作的,送给女朋友最好了。”
齐贝川安静的看着。
“不管是生日,圣诞,情人节,还是吵架闹矛盾,你送份礼物,你女朋友一定会开心原谅你的……”
“你看的这款是一个老工艺师花了三年时间打磨而成的,这种木料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叫天长地久,来我们店里看中它的情侣有很多,只是这价格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有些……不过我相信对先生您来说,一定是千金难买心头好……”
店员小姐的声音实在有些高亢,齐贝川拿出电话打给舒言。“在哪儿?干什么呐。”
舒言的声音有些意外。“在店里,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没有送你礼物了。你们女人不是收到礼物都会很开心的吗,你呢……会不会很开心。”地面铺着米色的磁砖,他看着自己的鞋尖,想起那个叫肖楠的男人是不是就是这样打电话给她,然后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她在那端嘀咕了几个字齐贝川并没有听清楚,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的声音。“齐贝川,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是吗?”他抬起头,迎上的是店员小姐微笑的脸,那样的笑,虽是应付客人却也灿烂,齐贝川掀掀唇。“因为……我希望你开心。”指尖在玻璃上摸了摸,他仰起头,小店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独一无二。
“嗯……那……随便你。”
齐贝川挂断电话,垂下眼皮,我希望你开心,因为你是我的独一无二。所以我能容忍,也希望可以用和上次不一样的方法留住你。“小姐,给我包起来吧,弄漂亮一点。”
“您放心吧,先生。”
齐贝川刷了卡,店员把盒子递到他手上。“先生,希望你和你女朋友开心。”
齐贝川拿了包装袋往外走,远远的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齐贝川皱皱眉,身体往旁边偏了偏,视野里的是楼下一家快餐厅,临走廊的位置,一家三口的画面甚是温馨,女人和小女孩坐在一起,对面则是带着微笑的男人,大概女人的嘴角粘了东西,男人细心的给她擦去,小女孩撒娇的往女人怀里扑去,女人亲亲她的脸蛋,又拿了东西喂她。
他似乎听见了笑声,从遥远的位置,裹着一种叫幸福的宣言,直直的扑向了他的耳里。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只有那笑声,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涌过来,如同一道要把他撕裂的魔咒,如此的直接而不可忽略。
“齐总,你怎么在这儿?”
“齐总,你没事吧?”
“齐总……齐总……”
赵琳顺着齐贝川的视线看过去,实在是一副温馨的画面,美好得甚至可以拍成照片去参展。赵琳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却不防齐贝川猛的抬头看向她,那样一双眼睛,阴沉得像是要毁掉天空的乌云,他淡淡的扫她一眼,仿佛她心里的那些算计,阴谋,不怀好意就这么□裸的摊在了他面前,而所以这些小心思,在他眼里不过如同一只卑贱的蚂蚁,只需一脚,就可以毁得彻彻底底。
后背不由得有些发麻,赵琳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齐总,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吧?看什么呢?”
却见齐贝川的神情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我和同事一起吃饭,你呢?”
“呃……我随便出来逛逛,想不到居然遇上了齐总,真的好巧。”
齐贝川微笑。“那赵小姐吃了吗?”
“还没。”
“如果你不介意,不如就一起吧。”
赵琳腼腆的点了点头。“那就谢谢齐先生了。”她跟在他旁边,闻到他身上古龙水淡淡的味道,像是一种毒药,引诱得她赌博,冒险,甚至于挖空所有心思。
旁边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齐总?”
他扬扬手上的袋子,然后递给她。“上次说要谢谢你的,我刚才看到一件东西,送给你正合适。”他递给她,示意她拿着。赵琳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又听见他说:“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齐总齐总的这么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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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一章
舒言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却被店员一阵取笑。“乔姐,平时你都是最后一个走的,今天这可是吹的什么风啊。”
舒言换好衣服对她们抿抿唇。“你们猜呐。”
“切。”
在店员刻意的不屑声中上了出租车,车子往别墅的方向开去,车里没有开灯,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齐贝川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她的手指停留在那个名字上,最终却没有把电话拨出去。街景流逝如行云,舒言手支在下巴上,忍不住想他到底要送她什么,如此的透着一股郑重。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可分明又比好奇多了一些什么,像是温泉池里小小的水泡,那样的欢欣而又雀跃,舒言猛的的回过神来,收起嘴角浅浅的笑意。
踏进客厅时阿修正坐在沙发上,舒言指了指楼上。“他回来了?”
“你自己上去看不就知道了。”
舒言怔了一下,阿修的语气有些冲,脸色也不怎么好,甚至看她的眼神杂着一抹厌恶,舒言有些迟疑,她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不过阿修正常时也好不到哪儿去,舒言不再多想,轻快的上楼,到主卧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跳有些快,这样不好,不好。
一把把门推开,卧室里亮着灯,可是并没有齐贝川的身影。
连洗手间也没有,舒言把包扔在床上,嘀咕了一句去了书房。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齐贝川正在看文件,听见门开关的声音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舒言在他对面坐下来,他大部份注意力放在文件上,偶尔又去电脑屏幕上看看,屏幕上是一张一张的图纸,他不时皱皱眉,并不理会她。
舒言小声提醒他。“齐贝川,我回来了。”
齐贝川似乎没听见她的话,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有事?”他把视线挪到她身上,不解的语气。
这样的语气让舒言有些局促,齐贝川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也就是面无表情。舒言顿时有些忐忑,他说的礼物的事,看起来是完全忘了。
咖啡馆里小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别对男人有太大期待。
舒言不禁有些失落,她垂下眼,摇摇头。
“那你先去睡吧,我估计还要忙一会儿。”
“哦。”她慢慢站起来,推开椅子,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齐贝川视线仍然盯着图纸,舒言揉了揉脑袋,终究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一下。”
舒言迅速转过身,这样的急迫和高兴,她不禁有些鄙视自己,却仍然忍不住朝齐贝川奔去,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纸袋子,纸袋子设计得十分漂亮,上面贴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送给你的。”他的语气淡淡的。
“谢谢。”舒言抿唇微笑。
“那你出去吧。”
她带着一种拆礼物的愉快心情回了卧室,并没有注意齐贝川疏离的态度。齐贝川望着她的背影放下手里的笔,他保持那样的姿势良久,最后打开抽屉,找了一支烟出来,他已经戒烟一段时间了,只是今晚,实在是有些想念这个味道了,拿出打火机点上,闭上眼,狠狠的抽了一口。
舒言还没回房便把礼物从纸袋子里拿了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紫色的,右上角是品牌的logo,那logo让人有些眼熟,舒言恍惚觉得在哪儿见过。
她把盒盖揭开,盒子里躺着一对耳钉,流畅的设计配上硕大的钻石,华贵有余,细腻不足,最重要的是……
舒言停下脚步,转身往衣帽间走去。
她打开第三格的抽屉,抽屉中间摆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她把盒盖揭开,里面是一对一模一样的耳钉。
果然不应该对男人期待太多。
舒言把两个盒子摆在一起,无奈的笑笑。
日子又往后过了几天,那天舒言起床时齐贝川已经去上班了,她觉得这段里间齐贝川总是早早出门,她想公司大概进入了一年之中的旺季。
她到咖啡馆时时间有些晚了,店员看见她之后大大松了一口气。“乔姐,你终于来了,今天吃早餐的人真多,我都快忙死了。”
舒言换了衣服之后去帮忙,左看右看却没有看见赵琳,她查了值班表。“赵琳今天还没有来吗?”
“是啊。”店员抱怨。“电话也打不通,她这段时间经常迟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舒言拿起电话拨出去,这次电话倒是接通了,只是赵琳的声音还透着慵懒,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琳琳,在哪儿呢?时间不早了。”
“呀……乔姐姐,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
舒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她快点来上班。
赵琳到咖啡馆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今天穿得格外漂亮,丝质长裙,粉色腰带,整个人透着一种明媚和娇艳,舒言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特别的还是她胸前的那枚胸针,线条简洁却揉和了古典和现代两种风格,纠缠的设计像是一种隐喻。胸针是用木头雕刻的,舒言恰好认识那种木料,坚硬而带着天然的香味,据说香味可以保持几百年不散,这种木料产量极少,就算雕刻胸针这么一小块,应该也不便宜。
“乔姐姐,你也觉得胸针漂亮吧。”赵琳低头看了一眼,说:“是齐先生挑了送给我的。”
“齐贝川?”舒言有些讶异,他可不是那种会为不熟的人亲自挑礼物的那种人。
赵琳点头,抿唇笑了笑又亲切的挽上舒言的手臂。“齐先生说是谢谢我帮了乔姐姐你,齐先生真是客气,我都说不用了,他还坚持要送给我。不过他的眼光真是不错,这胸针很漂亮,对了,乔姐姐,能麻烦你替我谢谢齐先生吗,我很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我会告诉他的。”舒言木然的笑笑,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胸针,是真的很漂亮。
“乔姐姐,那我去工作了。”
舒言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时间渐渐指向十点半,吃早餐的人少了,店里也安静了下来,浅浅的钢琴曲在厅里婉转轻奏,像是在讲述一个缠绵的故事,比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故事。
不知怎么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下午的一件事却彻底打破某种平衡。
当时的生意不太好,整间咖啡馆也没有几个人,听着cd里男歌手沙哑的声音,舒言只觉得昏昏欲睡,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话筒里的背景声音相当嘈杂,不时传来争吵能及喝斥的声音。
“肖楠,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在警局……”肖楠有些气短。
“你怎么会?”
“发生了一点事,又要麻烦你了,你能过来一趟吗?”
“哦,好。”
挂断电话舒言收拾了一下,想想肖楠叫她去警察局应该是需要钱,她从抽屉里多拿了一些现金放在钱包里,慌慌张张的出门,又想是不是应该带个律师过去,最后还是觉得先过去看看情形再说。
问了门口的小警员,小警员直接把她带了进去,六七十平米的一间大房里挤满了人,不少人身上都有伤,人群分两派,右边的大部分是穿着制服的保安,左边的人身份看不出来,不过舒言认出了其中几个。
两派的人仍然挥着手不断争吵。
“吵什么吵,当这是什么地方,全部站好。”是警局的警察摔了东西,发了火。
声音小了一些,只是仍然没有彻底安静下来。
舒言找了半天才找到肖楠,他在左后方的角落里,人坐在椅子上,额上还在流血。
“这是怎么了?”
肖楠抬起头来。“就是拆迁的事,上次火灾之后不是一直拖着没有解决吗,火灾的纵火人一直没有找到,齐氏建设以此为借口推拖不肯负责,然后又逼着居民搬走,今天那里的租户去齐氏建设要说法,老李打了电话给我,希望我也出个面,之前和现在亭亭的手术,老李他们都捐了钱的,他既然开了口,再加上我确实也想为亭亭讨个说法,所以我也就去了。但是去了之后也谈不好,齐氏一直否认纵火,又不肯赔偿,所以谈着谈着起了冲突,就和齐氏的保安打起来了,后来他们报了警,我们就被全部带过来了。”
肖楠一边说一边用手撑着额头,额上的血基本上已经止住了,只是伤口有点大,看着有些渗人。
舒言扶他起来。“你先别管这些了,我陪你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
“嗯,不过要先办手续。”
“是不是要交钱。”
肖楠点点头。
舒言办完手续扶着肖楠出去,人群忽然嚣闹起来,舒言抬眼看去,却见前方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警察陪着另一个男人出来,那个人,不是齐贝川是谁。
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个正着,却见齐贝川怔了一下,随即弯弯嘴角朝她走来。
舒言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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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一章
整个办公室的喧嚣似乎在一瞬间散了个干净,只余下他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咚、咚、咚,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头顶白炽灯的灯光让人晕眩,她不自觉离开肖楠一步距离,莫名的慌乱像疯长的蔓藤一般裹紧了她。
齐贝川嘴角的笑容似乎有特别的含义,舒言不敢往深了想下去,却又觉得他分明已经知道了什么,这样古怪的举止——
他淡淡的看着她,嘲讽和鄙夷填满了他的眼睛,他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子挽在手臂。手臂被擦伤了,腥红的一大片,直直的映入她的眼睛。
这段距离似乎格外的长,最终他在她面前停下来,舒言朝前迈了一步去抓他的手,却分明听到他冷哼一声,手被他甩了开来,疼。
“齐……”舒言仍然去抓他的手。
他斜看她一眼,躲开,反手推了她一下。“滚。”舒言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他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睛,像是幽蓝夜空的一颗星星,除了黑暗这外,便只余一点冷冷的寒光。
他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让人厌恶的陌生人。
肖楠赶紧扶着她起来。“摔着没有?”
舒言木然的摇摇头,肖楠挡在了她面前,愤怒的看着齐贝川。“你干什么啊,没看到这儿有个人啊。”
齐贝川看看肖楠,又看看舒言,嘴角慢慢扬起笑容,只是眼睛格外的冷清,于是整个表情便是十足的不屑和嘲讽。
“阿修,我们走。”他的声音淡淡的。
“是,先生。”
他朝前走了两步,却停住往后退了一步,他和肖楠正反站立在一条直线上,淡淡的语气:“我管教我的女人,要打,要骂,都轮不到你来插嘴。还有,你对我的态度,最好客气一点,因为那些给你女儿治病的钱,找房子的钱,吃饭的钱,都是我的钱。对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我没给她两巴掌,是我修养良好。你最好,也自求多福,因为如果我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可怜的你可怎么办啊。”
这番话虽然有些长,可每一个字都简单,但是组合在一起的意思肖楠却听不太懂,他愣了好几秒看了看齐贝川,又看了看舒言,舒言脸色苍白,只是呆呆的看着齐贝川。
齐贝川冷哼一声朝外走,舒言慢慢回过神来,肖楠一脸的疑惑,舒言什么也不想解释,转身朝齐贝川奔去。
齐贝川不想理一个人是有很多办法的,至少阿修那一关她就过不去,阿修的手臂像一堵墙一般拦着她。“齐贝川……”舒言大叫他的名字,却只能在停场车昏暗的光线中看他越走越远,他走得并不快,身影带着有一种悲凉的意味。“齐贝川,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舒言声音大了些。
他只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车子发动起来,不过几秒的时间便驶离了她的视野。
空空荡荡的停车场,齐贝川走了,阿修也走了,风从出口灌进来,冷呼呼的,舒言慢慢转过身,今天的鞋跟有点高,害得她连走路都走不好,看吧,跌倒了,手擦到了地面,破了皮。可是除了疼之外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啊,这种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她是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啊。
齐贝川回公司时脸色冷得像是冰山,秘书放下咖啡后跑得比兔子都还快。他面无表情的咽下一口,摁了内线出去。“通知营销,财务,公关……一个小时后开会……这段期间,我任何人都不见,任何电话都不接……”他的声音冷硬无比。
会议结束时已是九点,齐贝川又请了几个主管吃了宵夜才下班。上了车之后整个人疲惫靠的椅子上,阿修把车往前开了一段距离,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先生,回哪儿。”
齐贝川并没有回应。
阿修仍然把车往别墅开去。
深夜的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阿修几次回头往后看,齐贝川就那样坐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看着都觉得辛苦。“先生,那个女人配不上你。”
后座没有任何回应。
阿修又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从来都是女人讨好你,只有她……却还不知足的勾三搭四。”
安静仍然继续。
“先生,把那个女人赶走吧。”
沉默。
“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
阿修等待良久却只等到一句。“开会时她打电话来了吗?”
“没有。”
齐贝川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阿修又回头看了一眼,终是摇摇头,什么也不再说了。
电视里主持人说了再见,舒言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了。她拢了拢衣服,站起来朝外面看了看,花园的路灯有些惨淡,她等的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
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电视关了之后客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诺大的空间让人觉得孤伶伶的,舒言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那种孤独的感觉才淡了些。
视线仍然盯着外面。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痴痴的等在这儿是为了什么,也提醒过自己可以去睡了,只是每每上楼的时候就觉得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睡了。
终于有了车子进门的声音,舒言一下醒了,她穿上拖鞋朝门外奔去,正撞上齐贝川开门进来,齐贝川斜斜的看她一眼,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直直的往楼上走。
舒言跟在他后面。
他停下来。
舒言也停下来。
他嘲讽的看着她笑。
舒言掀掀唇却犹豫该怎么解释更好。
他懒得等待,继续往楼上走。
舒言又跟上去。
他进了卧室,舒言也跟进去,他拿了浴袍往浴室走,舒言习惯性的跟在他旁边,他停下来,左右看看她。“鸳鸯浴?那可真是抱歉了,本少爷今天没心情讨好你。”
舒言一涩,忍不住开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抱着手臂看她。“是你没和他睡同一个房间,还是你没拿我的钱养他,或者是你没有撒谎,还是你没有一听到他的消息就赶到警察局,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还打算拿我多少钱养他?……乔舒言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打你。”
舒言仰头看着他。“是,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只是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帮一个朋友,萍水相逢,他帮过我。何况,我原本没有打算见他,要不是你派人烧了东区,要不是亭亭被烧伤,要不是你这么不择手段……”
话只说了一半,却见齐贝川的手扬在了半空中,他一脸暴怒,一副恨不得把她拆了吃掉的模样。
舒言讷讷的闭了嘴。
“我派人烧了东区?你一定就是这么认为的。”
舒言没应声。
“乔舒言,你给我滚出去,滚。”他暴吼出声,额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阿修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看了看两人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舒言有些瑟缩,小声的说:“我亲耳听见的,你姐夫给你打的电话。”
“哦。”齐贝川嘲讽的看着她。“你亲耳听到什么了,也说出来让我听听。”
舒言咬咬唇,不敢看他的脸,只开口说:“你姐夫,在电话里说的,说事情已经压下来了,让你以后处理得谨慎一点,齐贝川,你姐夫是市委书记,榕城里谁最大,是他,他亲手压下来的事,你告诉我,这话除了我想的意思外,还能有其它什么意思?”
“哼,哼……我们家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