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梦探红楼

梦探红楼第19部分阅读

    如今也战战兢兢。当下暗叹了一声:“当年甄家可比咱们家还显赫呢,单是接驾,独个儿就接了四回,没成想如今也……”

    果然伴君如伴虎,只一念之间,便从云端跌入了泥淖。日后贾家的结局,也不过是那位皇帝的心意之间。因是晚了,给贾母请了安便各自散了。

    第二日去库房里看了,甄家拿过来的果然全是好东西,就是他们贾家怕也没得着几件。难怪王夫人会答应他们家暂存,怕是存着另外的心思呢

    想到贾府最终被抄家的命运,忽然地心头就是一跳,莫不是因了这些招祸?若论着别的,就是贾赦和贾珍叔侄两个出格了些,但京里的功臣之后,有几个不是这样?越想越觉得心头不安,因此趁着用饭之后的间隙,略跟贾母提了提。

    “果然是不大妥当,眼皮子浅了些。”贾母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如今已是接了进来,就再送去也不好,让甄家和几个老亲看了心寒。三丫头,你把那些东西趁夜另搬过一间去,跟咱们的东西分开,千万不要许人动。”

    探春想了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总还在府里,真要找个由头,就搬到东府去也一样的获罪,只能是掩着耳朵盗盗铃,自我安慰罢了。

    至于不许人动……这可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脸上刚显出为难的神气,贾母人老成精,早就明白了过来,因笑道:“既是太太作主收了进来的,你也难说,回头我说一声儿就是了。”

    “是,还是祖母疼我”探春笑道。

    “小马屁精儿”贾母笑骂了一句,“还不是怕你太太责怪了你,倒让我来做这恶人”

    “祖母是咱们的大家长,谁都说得的嘛”探春继续讨好,“若是我去说,太太也不放在心上,白做了这回恶。”

    也不知道贾母怎么说的,根本没有通过探春,是夜就把东西搬出了库房,另用了一个房间安置。探春松了口气,她可一点都不想沾上甄家的事

    “姑娘不沾手也好,太太惹下来的,自然仍由她去处理。”翠墨老气横秋道。

    探春笑道:“我知道,谁耐烦去沾这个虽说都是好东西,可君子爱财……,不,是淑女爱财,取之有道。不过,咱们就算摞开手,真要有起事来,也脱不了这个干系。”

    翠墨呆了呆,然后发愁:“这也是。”

    但既已经收下,等于这趟浑水,贾府算是扎扎实实地踏了进去。就算现在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扔到大街上,也贴上了甄氏一派的标签。

    侍书原本不明白,听两人说得严重,忍不住也担忧:“姑娘,难道收了甄家的东西,咱们家就要出事儿了吗?”

    “算了算了,这都是还没影儿的事呢真要出了状况,就凭着咱们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于是,主仆三人把这事抛了开去。

    ps:花好月圆,祝亲们和您的家人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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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抄家预演

    ()这日晚上,天色已晚,翠墨仍在与半夏和当归继续“写书”大业,探春看三人合作无间,似乎也没自己什么事儿,干脆歪到床头百~万\小!说。【叶子】【悠悠】

    侍书匆匆忙忙地一溜儿地小跑了进来:“姑娘,不得了了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竟在园子里挨个儿地抄了。”

    “抄家?”探春唬了一跳,难道东窗事发,甄家托付私物的事儿犯了不成?可书里应该不至于这么早,总还有两年的功夫呢况且……什么时候那些御林军干起抄家的事,还特特地挑了入夜时分?

    “是抄园子。”

    “啊?”探春松了口气,“是抄捡大观园,是太太来抄的么?”

    还好,虚惊一场。

    “没见太太,只是周瑞家的、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五家陪房都着呢,琏二奶奶打的头儿。对了,还有大太太那边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也在。”

    探春奇道:“凤姐姐身上不是还没大好么?怎么又让她来查抄?”

    “是啊,按理儿该叫姑娘才是。”侍书也纳闷。

    “抄家是什么好勾当不成?我可不要出这个头”探春瞪了她一眼,“只怕是夹带着什么东西的缘故,叫上凤姐姐也是有缘由的,有些事儿姑娘家不能知道。”

    她依稀记得是因为傻大姑捡了个春-宫图,才引发了抄家的?她再怎么能干,这种事儿,王夫人是绝不肯交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

    侍书自然不知缘由,只是担忧:“难道是太太对姑娘信不过,又要把管家的权交给琏二奶奶去?”

    “没的事,若要交也早交了,我已经说过好几回了。咱们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我本就不耐烦管这个。【叶子】【悠悠】若能趁着这会儿功夫让还她管,更省心儿。别在这儿废话了,出去打听打听事儿。”

    侍书依言去了,不一会就来回:“那边角门皆上了锁,不许进出呢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捡起来,不过抄出了些多余攒下的蜡烛灯油,尽都搜了起来。如今往去了,王善保家的十分得劲,把晴雯的箱子给倒了出来,一样样儿地翻捡。”

    “晴雯怕是不让的,又要撒泼。”探春笑道,“她那个爆炭一般的脾气,便是对着主子都不肯伏了低,又素来瞧不起王善保家的,怕要闹起来。”

    “可不是?当场就炸了起来,王善保家的了个没脸,说要去回太太呢,被琏二奶奶压了下去。”

    “嗯,她如今倒是肯饶人了,自个儿抄起家来,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若再上些气焰,怕是更惹人笑。就只晴雯一个整出些事儿么?”探春笑着点了点头。

    “旁人的箱笼当然都自觉地打开了任由搜捡,琏二奶奶倒也罢了,可那五家陪房不就代表了太太吗?谁敢出头儿也不知丢了什么,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

    “查出来什么没有?”探春懒洋洋地问。她记得抄捡大观园过后,晴雯就被撵了出去,难道就是这回被抄出了什么?

    “不曾。急着回来告诉消息,也没听下去。”

    探春想了想,扬声把翠墨叫了出来:“你们今儿别再开夜工了,把桌案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免得被瞧见了什么。”

    翠墨不大在乎:“就送到她们鼻尖下去,她们也看不懂咱们写的是什么,只当是姑娘习的字儿呢”

    “你就编排着罢”探春笑骂,“你就知道中间儿没杂着个认字的?”

    “她们……怎么可能”翠墨不屑。~不过,还是依言让半夏和当归把东西细细地收了起来,又朝侍书打听了抄捡大观园的细节,忽地鬼头鬼脑地笑,“听说今儿个白昼里,晴雯还被气得哭了呢”

    “她可是个顶伶俐的,说话也不肯让人的,如何还能给人气得哭?”侍书不信,“从来只有别人被她说哭的,还能有谁把她给气着的?”

    “听说是王善保家的因太太委托进园子里稍作照看,不知怎地就说到了晴雯,总不是什么好话,大意是仗着自个儿生得模样比旁人标致,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得跟个西施的样子,妖娆得很,在二爷房里倒像个副小姐作威作福。”

    探春皱眉:“真是什么样的主子用什么样的奴才,整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光会无事生非”

    “这话可不能叫人听见,大太太可信任她得很呢”侍书赶紧跑到门边。

    “不用这么紧张,大晚上的上哪儿传话去再说,别人就搬嘴皮子,也得大太太那里肯信呢”探春好笑。邢夫人耳根子软,爱听好话,她哪一次见了面不给她装上一车的?就算有人给她点眼药水,她一样能把话给转寰回来。

    “就这样……能被气得哭了?”侍书走回来,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依着她的性子,恐怕在把那老货骂一通才是”

    “还不是因了这番话,太太把她招了去问话么?才回了两句,就被太太好一顿大骂,说她天天作这轻狂的样儿给谁看,好好的一个宝玉尽叫她们这样儿的带坏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晴雯有苦说不出,直气得一行儿哭着回,好几个都瞧见了的。”

    探春笑道:“不过是因为晴雯生得比旁人好看,太太有些看不过眼罢了。倒是袭人长得平平实实的,反得欢心。今儿还让我从她那份子里拿出些给袭人补齐二两呢”

    “二两?姑娘的月例银子,也只得二两罢了。”翠墨有些懵懂。

    “这是当她作姨娘了?”侍书更清醒,“周姨娘和赵姨娘两个,也才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只是赵姨娘因为有了环三爷,才多了几两。”

    “嗯,只现下二哥还小着,又没定下人家,才这么暗地里的给。”探春点头,“晴雯这回倒真是冤了,平白得了这么一宗罪名。王善保家的没事还能生出些事儿来,真有了什么,还不被她搅得翻了天?”

    “这府里头从上到下,有谁不厌她的?这老货处处都惹人嫌,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偏还拿着大太太的名头吓唬人。这府里谁作得主谁作不得主,哪个不是明眼儿的?只大太太拿她当个宝似的,还放在身边让她做脸子呢”

    “她惯会奉承的。”探春笑道,她如今也摸得准了,邢夫人就吃这一套,“现下儿又搜到哪里了?”

    侍书出去问了话,进来回道:“才去过潇湘馆,在紫鹃房里搜出好些宝二爷换下来的东西。”

    “二哥早些年跟黛玉一同住在祖母那里,东西早混了,有什么稀奇的?”

    “正是呢,只王善保家的自以为抓了什么把柄,很是神气地说了一通。倒是琏二奶奶说了几句,现下儿往这边来了。”

    探春奇道:“不对?搜过了潇湘馆,不是该往蘅芜院么?怎么竟径直地往咱们秋爽斋来了”

    “琏二奶奶发了话,说抄检只抄检自己家的人,不能抄到亲戚家去,让人知道了难免笑话,便绕过了蘅芜院。”

    “哦,原来是为了讨好太太去”探春不屑地哼了一声,“林姐姐难道不是亲戚么?”

    一边却在暗地里思量,难道王夫人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先前儿王熙凤看在贾母的面上,对林黛玉可客气得很。

    “咱们的东西要不要收一收?尤其是银票,被抄出来可就难以辩解。”侍书说着,便打开了箱笼。

    “你两个把紧要的东西装在身上,字画不用管,虽然贵重,凤姐姐不识字,她带来的那些人也都不识得的,不会打散了来看。就是那串珠子另外地收了,放首饰匣子里去,反正是二哥转送了来的,谅凤姐姐也说不出什么来。”

    翠墨眨了眨眼道:“不如放在姑娘身上罢,听说前边儿丫鬟们的东西都兜底儿搜得甚是仔细。”

    探春忽地神秘一笑:“等着瞧,你们一心一意地跟着我,哪会让你们受这样的委屈凤姐姐不是想要讨好太太么?我便让她讨好去咱们都赶紧穿得齐整些,敞了大门等着她上来搜捡。”

    翠墨笑着答应了一声,侍书却担忧:“别落了二奶奶的面子,明儿她恨上你,在太太跟前儿嚼舌根。”

    “我只要占着个理字,怕谁挑刺儿不成?”探春却有恃无恐,“先斟杯热茶来,要热热的,一会儿我气起来扔杯子,也有点效果不是?”

    侍书大惊:“姑娘不可”

    翠墨却笑嘻嘻地去斟了一杯滚茶:“姑娘可莫喝,我怕糟塌了好茶叶,用的是碎茶末子,上不得口。”

    探春又好笑又好气:“你就打量着她们瞧不出我的用意”

    “就得让她们知道,姑娘是个明白人。”翠墨撇了撇唇,又绽开笑颜,“姑娘的龙井已经用半滚的水泡着了,一会儿沏过两遍,就给姑娘润喉。”

    侍书气恼地跺脚:“翠墨,往常你也是个晓事的,怎么这会儿不但不劝着姑娘,反倒跟着姑娘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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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痛快淋漓

    ()“不是胡来。~”探春淡淡道,“翠墨说得是,就该让她们明白。”

    侍书虽不十分明白,但见她发了话,只得提着半颗心立于一旁。

    探春抬手拿起杯子,翠墨笑着阻止:“姑娘忘了,这茶是喝不得的么?”

    “我知道,就做个样子,算来也该到门口了。”探春笑道,“我有好茶,才不喝这个呢”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动静,与翠墨两个会意地笑了笑,低头果然装做喝茶的模样,只是水不沾唇罢了。

    王熙凤领了一众人进来,笑道:“三妹妹还不曾歇下么?”

    探春“嗯”了一声,帮作不解地问:“凤姐姐,黑灯瞎火儿的不打发人休息,怎么忽然想到我这秋爽斋来串门子?明儿一早来,也是使得的。”

    王熙凤看她衣着齐整,两个丫鬟侍立一旁,头发也不曾打散,分明是得了讯息,故意守着她上门呢恐怕这间秋爽斋,不大好抄,心里便自有了三分馁意。

    “因丢了一件东西,太太说甚是要紧,连日地访察不出来,恐怕旁人诬赖了这些女孩子们反倒不好,越性儿地大家都搜一搜,也使人去了疑心。”

    探春觉得杯子有些烫手,只得遗憾地把茶盏放在一边,面无表情道:“偏是我们的丫头们是贼不成?若果然是,那我便是那头一个窝主。既如此,先来搜了我的箱柜罢她们若有偷了什么的,全都交给我藏着呢”

    说着,也不待王熙凤回答,便命侍书和翠墨两个把箱柜依次打开,又令小沐和艾官也进来,将镜奁、妆盒和衣包若大若小的都一齐地打开。

    王熙凤略觉不安,想要伸手阻止,又怕没个结局不好对王夫人回话,动了动唇,还是忍了下来。~

    探春站了起来,殷勤地拉住了王熙凤的手:“凤姐姐,你过来看看可有些什么赃物,细细地搜捡一遍,也好还我们一个清清白白名声儿。我的丫头们伺候得甚是得力,我可不想她们因着跟了我,反受这些委屈”

    “怎么会?”王熙凤见她脸上神色淡淡,目光中却精光微显,心中暗觉不好,恐怕自己这一趟的差事十分难办,赶紧赔上了笑脸,“你也知道的,嫂子我也不过是奉了太太的命令来的,妹妹千万莫错怪了我。不过是应命行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儿?”

    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叫平儿和丰色帮待书等人关上箱笼。目光早一扫而过,不过是寻常的衣物等物,还有些书画卷,也不是她想要寻的东西。

    看王熙凤如此精乖,探春倒也不好过份为难。何况,毕竟份属姑嫂,桌边的热茶是无论如何是不能泼上去的。

    平儿骂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替三姑娘把东西收拾了”

    于是跟来的丫鬟们都帮着收的收,关的关,倒也手脚伶俐,只不多的功夫,便重又把箱柜收拾妥当了。

    探春暗想,恐怕她们这一趟大张旗鼓地进园子,主要还是为了搜丫头们的东西。自己不发威,还不能这样揭过。可不提侍书和翠墨两个,跟自己如姐妹似的,就是小蝉、半夏、当归、小沐她们,也都尽着心地服侍了自己一场,总不能让她们蒙受不白的冤枉。

    再者,要自己咽下这口气,也不情不愿。因此,一俟箱柜都收好了,便道:“我的东西倒是许你们搜阅的,翻个底儿朝天也没二话。可要想搜我的丫头们,这却不能够。她们那儿但凡一针一线也没得藏着掖着,要搜要检的只管搜我的。若是刚才还不曾看清楚,不如再打开来瞧上几眼。~”

    王善保的急忙赶上去:“哎哟,三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儿,是太太的意思,并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自作主张。连宝二爷屋里的袭人都自个儿打开了箱笼让我们查过了,姑娘可不是难为我们么?”

    “我自在这里跟凤姐姐说放儿,哪里轮得着奴才插嘴的份儿?”探春板下脸,丝毫不给面子地喝斥,“袭人的身份,难道就比我的侍书身份高么?她们一样都是大丫头,拿着头一份的月例银子。你自去回了太太,说我违背了太太的意思,该怎么治我自去领。”

    王善保家的脸上挂不住,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只不敢放出声儿来,探春一个字都没能听清,转头又对着王熙凤冷笑:“今儿早上咱们才说起甄家,好好儿的自家就抄起来,果然今日真抄了家去。咱们好的不学着,倒学起人家抄家了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大族,若从外头杀进来,一时半会儿可杀不死。古人常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这个道理。必须得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王熙凤暗想,每常说三姑娘颇有见识,才得老太太的青眼,这一番话果然是大有道理。可自己领的这个差,却是王夫人亲自吩咐下来的,难道自己不知道这活计得罪人?自己若是管着家倒还名正言顺,偏是为了这个说不出的理由,不能由探春出头,现抓了她的差。

    心里早藏了半日的怨气,因此拿眼瞧向了一众陪房的媳妇婆子,也不接话。

    周瑞家的到底有些眼色,探春日常也奉承得好,因此很乐意不了了之:“既是女孩子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奶奶还请到别处去罢,也好让三姑娘好生安歇。家里的事儿多,这一向迎来送往,都要三姑娘打点呢,明天短了精神老太太那里也不好交代。”

    王熙凤松了口气,总算这几个媳妇都算知机,于是欣然起身告辞。

    就这么完了?探春瞪视着自己手边的茶盏,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水温都凉下来了,泼出去的效果可就差了些。

    可那也比泼不出去强。

    不甘心啊

    把眼淡淡地朝着一众婆子,尤其是王善保家的看过去:“可细细地都搜明白了?若是明儿再来,要寻出些什么东西,我可就不依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再来搜,只要找些由头,趁着这茶还没温凉泼出去。

    王熙凤看她脸色不善,急忙赔笑。王兴家的见势不妙,也赶忙道:“大伙儿的东西都在这里,也就不必搜了。”

    探春冷笑道:“连我的包袱妆匣什么的全都打开了,还说没翻?你瞧瞧哪个箱柜还没有打开翻过?不如再打开一遍,别到了明儿又有话说”

    众人无语,这不是你自个儿打开的么?

    “是是,都翻过了。”王熙凤只求息事宁人。

    探春微微勾了唇,似笑非笑:“明儿若敢说我护着我的丫头们,并没许你们翻,还是趁早儿说明了的好。若是不放心,不妨现下儿一样样地都拿出来翻搜了,哪怕把我的夹衫都拆了,我也没有二话,可别到明儿又来说话”

    王熙凤头大如斗,还得赔上笑脸:“已经连妹妹的东西都搜查明白了,自然是个个都翻过了。”

    自己存心找茬都找不上?探春恨恨地咬了咬牙根,转头又转向众人:“哦?那么,你们可也都搜得明白了么?”

    周瑞家的、喜来家的、来旺家的齐声道:“是,都翻得明白了。”

    王善保家的偏生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憋屈得很,好容易得了一趟差事,也没有找着表现的机会,走上前去微微地把探春的衣襟微微地一掀,嘻嘻笑道:“连姑娘身上我都翻过了,果然是没有什么。”

    探春拿话说了几遍,正愁找不着由头发作呢,见状不由大喜。脸上却作出勃然大怒的神气,右手一甩,早把王善保家的左脸打了一掌,左手也不得空,把那杯备着的茶,劈头盖脸地朝她砸了上去。

    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不枉自己和翠墨心意相通的一番准备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来拉扯我的衣裳儿我不过是瞧着你跟着大太太陪房过来的,瞧在太太的面儿上,你又上了些年纪,才叫你一声妈妈,当你真能上脸呢”探春脸沉如水,手里还拿着空杯子,颇有连杯子一起掼下去的意思。不过想到这套细瓷,也是水溶从景德镇带回来的,终究没能舍得,轻轻又搁到了身侧的几上。

    饶是王熙凤见识过了些风浪,看到探春一连串利落的动作,仿佛预演过千万遍似的,也不由得发愣,半天作不得声。

    王善保家的也被打得懵了,才挣出三个字:“我如今……”

    探春不待她说下去,继续骂道:“仗着主子的势头天天作耗,专爱生些事。如今越性地了不得,打谅着我跟你们家姑娘那样的好性儿不成?由着你们欺负也不吭声,那你可是打错了主意你搜检东西不是?太太的吩咐,我也不恼你,可你怎敢拿着我取笑?”

    侍书早就哀叹一声,以手捂脸。原以为今夜能太太平平过去,谁知偏有个王善保家的去触着了自家姑娘的霉头。

    可那是……邢夫人的陪房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自家姑娘怕是真上了气,给气得糊涂了不成?泼了茶不算,干脆还甩了一个耳光

    这、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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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出口恶气

    ()翠墨忍笑忍得极是辛苦,好容易调整好,赶紧扑上去,唱念俱全地继续演习:“姑娘可莫气坏了身子,王太医上回还说着呢,万事不可动气的。”

    有吗?侍书暗中翻了个白眼,自家姑娘身康体健,王太医都不知道多久没上门了。说句老实话,她还真没有见到家里哪位姑娘比探春更健康的了。

    探春眼珠微转,亲自宽了外衣,拉过了王熙凤:“免得叫奴才们来作践了我,凤姐姐你亲自翻检着,瞧我哪里私藏了东西”

    王熙凤回过神来,只觉得脑门子突突地跳。眼看着这场戏即将落幕,偏是被王善保家的又坏了事,真恨不能拿手撕了她的嘴才好。

    看着探春柳眉倒竖,倒显出一种平时不大见的英气出来,赶紧叫了平儿上去帮着探春把衣服仍旧套上,并亲自替她理了钗环,回首对王善保家的喝道:“妈妈吃了两口酒就疯颠了起来,前儿个把太太都给冲撞了。快快地出去,别再惹姑娘生气。”

    周瑞家的仗着一直跟在王夫人跟前,比别人更有些体面,也赶上来赔笑脸:“总是奴才们不长眼睛,平常恃着在太太跟前儿有面子的,如今灌上了几口黄汤,便不识得人,做不得事了。”

    探春的脸色缓了缓,王熙凤又再劝:“太医都说了,妹妹生不得气,这种闲气,快莫要生了。”

    “我但凡有些儿气性,早一头碰死在这柱子上了,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呢你们也出去打听打听,有哪家的主子和奴才这样颠来倒去的?”

    王熙凤脸上也不大好看,既气王善保家的出语无状,更兼毛毛燥燥,又怒探春抓住了不肯放,分明是要给她们一众人难堪。若是王善保家的再在邢夫人那里加油添醋诉说一通,自家那位婆婆免不得又要迁怒上自己。

    所以,心里再不忿,可嘴里还要替王善保家的求个情:“二妹妹消气儿,她不过是吃了些酒,发些酒疯罢了,并非有意冒犯姑娘。~”

    “正是因为无意,才看出咱们家里连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奴才强过主子,对姑娘们都没有了尊重,又算是哪一出?罢罢罢,人我也打了,明儿一早我就先回了老太太和太太,再过去给伯娘赔礼。该怎么处,我都领下就是,绝不敢让凤姐姐为难。”

    王熙凤暗想,你先回了老太太,自有她老人家替你撑腰。邢夫人就算再不服气,也不敢跟老太太叫板,最多不过说上两句风凉话,谁还真怪了你不成?

    周瑞家的见状,早把王善保家的拉到房外。可她老人家却还在窗外说道:“罢了罢了,我这也是头一遭儿挨打,明儿回了太太,仍回老娘家去罢,这个老命还要他做什么”

    这个无赖

    探春又好笑又好气,脸上却早早地板了下来,转头对着站在一侧的丫鬟们道:“你们都听她说的什么话,还等着我亲自去和她对嘴不成?”

    翠墨闻言,立刻跨上一步。探春手快,忙把她微微一拉。侍书会意,径直走到门外:“你果然地回了老娘家去,倒是我们大伙儿的造化了。只怕是你思来想去的,终究舍不得去”

    小蝉儿也躲在侍书身后扮了个鬼脸:“王大娘,你老娘家如今可还有些什么,让你回去作威作福?若你真要去了,我家姑娘必要送些盘缠给你的。”

    这两番话,顿时把王善保家的说哑了口。她原本不过是找个场子的意思,哪料到这两个丫头偏是打人就打脸,说人就揭短?别说是她的老家,就是邢夫人,老家里也没剩下什么人了,邢大舅还不是迢迢万里地带着女儿来投靠?

    王熙凤无奈摇头:“好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话说的……”

    一边暗暗想道,没成想探春这里的丫鬟倒也是个人才,平时竟看不出来。【叶子】【悠悠】

    探春冷笑:“我们既然是贼窝子,做贼的人哪个嘴里没有三言两语的?这两个还算是笨的呢,只一样好,背地里绝兴地调唆主子。”

    王熙凤苦笑:“三妹妹……”却无言为继。

    平儿见状,急忙赶上来赔笑劝解:“姑娘万莫和她一般见识,她原是没个没知没识的,比不得姑娘亲自调教的人知书达礼,快请消消气儿。丰儿,你去替姑娘重新沏一壶茶来,压压火儿,不值当为奴才们生气的。”

    目光垂下,看到地上残留着茶叶末子,更是哭笑不得,再度无语。

    丰儿依言要去沏茶,翠墨急忙笑着拦道:“哪能让姐姐动手?我自去便是。”

    一边收拾了杯盏,一边把半温的龙井给端了上来。她这一来一去,也未免快了些,连王熙凤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平儿暗地里朝着地上呶了呶嘴,王熙凤顿时一呆。

    探春苦笑,地上的茶叶末子也不知道翠墨去哪里找来的,按理说她这秋爽斋也不至于有这货色。

    那边彩明好说歹说地把侍书拉了进来,周瑞家的也在一边替王善保家的赔罪。虽然没人对王善保家的看得上眼,可如今的头等大事,还是把探春给安抚下来。

    这位可不比别人,老太太跟前的大红人,甚至赛过了当年的王熙凤,还能不好好地巴结一番?也只有王善保家的,忒没有眼色

    探春不动声色,仍旧站在那里。

    王熙凤忙喝道:“妈妈得罪了姑娘,还不快快地向姑娘磕头赔罪?”

    王善保家的哪里肯?只是站在窗外不露头,架不住四五家媳妇一齐劝说,只得在房门外草草地磕了个头:“今儿原是我多喝了两口,才冲撞上姑娘,还请姑娘大人大量,莫要气坏了身子。”

    探春知道不能太过份,今儿晚上也算是抖够了威风,便点了点头,仍旧坐下。王熙凤却仍不走,直到侍书服侍了她宽衣睡下,才亲昵地替她掖了掖被角,说了两句话安抚,站起来带人走了。

    翠墨悄悄笑道:“也唯有姑娘让我们出了口气儿,那老货平日里作威得够了。别人那里的丫头们,东西都被细细地翻出来了呢,好像我们就是专做贼的”

    探春半倚着床头:“你们服侍了我这么久的时间,什么样的心性儿我不知道么?虽说名份上头算是主仆,可私底下,咱们处得还不跟亲姐妹似的?我能让你们受了这个委屈何况,我原有些借题发挥,出口恶气罢了”

    说着,甩了甩顺手。

    侍书“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姑娘就算要出气,也不合亲自动手,没的落了身份。”

    “身份倒也罢了,只是今儿气起来,用的力气大了些,才刚不觉得,这会儿倒觉得疼了起来。”

    翠墨忙上来替她揉手:“可不是?姑娘就算要出气,连杯子朝她兜脸儿地砸上去也就是了,也不仔细自己的手不过,看着王善保家的那张才脸上五个指头印子,真正让人解气得紧。”

    侍书瞪了她一眼:“还说若不是你撺掇姑娘,至于拿大太太那边儿的陪房开涮么?姑娘倒是解了气,可这一手让大太太没了脸子,往后怕是对姑娘更没了好脸色。”

    “不用管这个,我占着理字儿呢?谁让她对我来动手动脚,竟然还敢上来掀我的衣裳角儿呢”

    “反正大太太也不讨老太太的喜,这次抄大观园的事儿未必就得了老太太的首肯,你们看太太自己也没出面,只让琏二奶奶过来呢”

    探春点头:“翠墨这话说得在理,反正她原本就不讨祖母的欢喜,如今她的陪房又这般讨人嫌但凡祖母不怪罪,还有谁会责怪?太太那里,见我这样的作派,只当我是讨她欢心呢”

    “是。”侍书答应一声,“只是担忧姑娘难做罢了,于我们做奴才的可没什么相干。”

    “知道你们都是替我好的。”探春笑道。

    “只不知要找些什么,竟是把丫头们的东西都翻捡出来?”翠墨纳闷。

    探春不好多说,随口问道:“如今她们可是去了四妹妹那里?”

    “正是,如今正往蓼风轩去呢”

    探春应了一声,打了个呵欠:“闹腾了这么久,都收拾了去歇下罢。”

    翠墨问:“要不要差个人,去打听打听两位姑娘那儿?”

    “不必了,四妹那个人最小心谨慎不过,就是没事也要多想两遭儿的,哪里会生出什么事儿来?就是二姐……谁都知道她连丫头的主都做不了,就算真有什么也与她没干系。你们也都累了,歇着去罢。”

    侍书忙去把小沐小蕙等几个都打发了出去,探春挥了挥手:“我这儿没什么事,你跟翠墨两个也歇着罢。”

    翠墨笑着答应:“经这一闹,今儿咱们都睡个安稳觉,谁都不用值夜了。”

    探春佯怒:“你们几时没睡着安稳觉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去了,还不忘替她掩了门。

    经此一闹,探春倒觉得胸口的郁闷消散了不少。虽说表面上没现出什么来,可心里终究是为了水溶的婚事而感到万分委屈。今次借题发挥了一遭,倒觉得痛快。

    脑袋沾着了枕头,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竟是这数月来的头一个好觉,一早醒来,只觉得精神倍添。那口龌龊气,终算是全都吐了出去,神清气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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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有伤风化

    ()“先拿些点心来垫垫肚子,我饿得慌。~”探春笑着道。

    翠墨急忙答应:“好,就拿昨日的梅花糕罢,虽然甜些,可还算清爽。”

    “成,就拿那个。”探春拈着两个吃了,才往贾母那里去请安。看着晨曦初透,朝霞微显,心情十分轻松。

    她冷眼瞧着贾母脸上并无异色,想必昨夜抄检大观园并非她的主意。因有王夫人在座,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照例请安问好,又被贾母留下用了碧粳粥才走。

    侍书比她起得早,已把事情打听完全:“姑娘,昨儿并不为搜什么贵重的东西,竟只专找丫头们的不是来的。”

    探春意外,原著里不是这样的?心情既好,也就有了八卦的心情,急忙问“什么”。

    “原来是老太太房里的粗使丫头,就是那个有点呆的痴丫头嘛,因老太太体贴下人,也不叫她做什么,只管做些提水抹桌的杂事。”

    “嗯,我知道,傻大姑。”探春点头,又告诫她,“你们不知道,她与我们家有些渊源的,与一般的下人不同,别看着人家痴痴傻傻就欺负人。”

    侍书“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又继续说下去:“她掏促织的时候,捡了个五彩的绣香囊,听说绣的就是那种……那种图画,羞人的那种。”

    探春暗暗好笑,古人可真是纯情,不过是幅绣画,也羞成这样。有心想打趣几句,又怕惹来侍书的说教,只得忍下。

    “她不认得这是春意,只道是两个妖精打架,只顾自个儿躲着把玩,正巧被邢太太给看见了,便让王善保家的交给了太太。”

    “哦。”探春明白了,“她这是向太太兴师问罪呢,看这家被她管成了什么样儿”

    侍书点头:“是,太太气急了,便拿给了琏二奶奶去质问。也不知道怎的,兴许是为了把自己择出去,就定了抄检咱们大观园的主意。【叶子】【悠悠】”

    探春叹了口气,这贾府的一言一动,都不是空|岤来风,总有着几方几派的牵扯在里头。只是虽说有伤风化,可哪个大家族里没有这些事?这也实在并不值得什么,哪里用得着这般大题小作,兴师动众竟学着甄府里抄起自个儿的家来

    “会不会是……太太怕带坏了宝二爷,才会……”侍书猜测着问。

    “嗯,有这个意思。”探春被她提醒了,顿时恍然,“恐怕跟昨儿骂晴雯有关系,其实直接把二哥挪出园子,不就成了么?这样的大费干戈,让亲戚们听了总会笑话。这么说,祖母其实并不知道?”

    “应该不知?要不然,也不必偏等入了夜再来抄检。”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