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囚禁在阁楼的女人

囚禁在阁楼的女人第18部分阅读

    个小时的时间才暂时调整了情绪,他木讷地坐在端木羽翔身旁,一同守候在手术室外,这番话好似说给自己听:“我曾经带沫一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她命很硬,所以,一定不会有事。”

    端木羽翔缓慢地眨着眼,神色黯然,依旧什么都不想听。

    “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沫一身边,你要心里不痛快,出手吧。”殷志豪不知如何开导端木羽翔,或者说,他更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端木羽翔微抬起眼皮,凝视手术室上方的红色亮灯,视线被这刺眼的光亮袭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昏暗……“沫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尸,是我没照顾好她,与其他人无关。”

    他在用一种极其霸道的口吻下达命令,而在场的每一位最好听清楚。从此以后,他生命中只有一个女人,谁都不可染指,永远都不会改变。

    殷曼青失落地垂下眸,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清净的回廊中,留下一串拖沓的脚步声以及她已失败告终的结局。此刻大彻大悟,却为时已晚,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对手,低估了端木羽翔对沫一的感情。

    殷志豪则静默不语,他早已不奢望沫一爱上自己,只要她平安无事,足以。

    十小时后

    沫一终于从手术室中推出,洁白的纱布包住了她整个头颅,一头秀发不复存在。

    端木羽翔与殷志豪一同走上前,步调整齐又急迫。

    “两位少爷请放心,手术很成功!”

    主治大夫的一句话,犹如定心丸。

    端木羽翔喜笑颜开,轻声走到移动病床前,他迫不及待想抚摸沫一的手,但又怕一双沾有淤血的泥泞手指不小心给她感染上病菌,所以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喜悦情绪,双手插兜,目光紧紧锁定在沫一苍白且安睡的小脸上,随后他跟着病床推动的方向离去……

    “唉?端木少爷,我话还没说完呢……”

    “您跟我说吧,一会我再向端木羽翔转达。”殷志豪能体会端木羽翔此刻的心情,只要沫一能活着,其他问题他根本不关心。

    此时,端木志得到手术成功的消息,疾步赶来询问。

    “说实话,沫一小姐的求生欲很强烈,在长达十八小时的手术中曾两度极危,如果不是患者凭借顽强的生存力确实无法挺过来。遗憾的是,虽然性命暂时无忧,但最终还是摘除了一边的输卵管,不过只要恢复正常,再加以精心调养,不会对受孕造成太大影响。”

    端木志如释重负地舒口气:“辛苦你们了,谢谢,非常感谢。”

    要说历经这生死一劫,他似乎也不必太执着了,而他的宝贝孙子,想怎样就怎样吧。

    ……

    隔离加护病房中

    经过24小时的煎熬。

    沫一逐渐恢复了意识,但脑瓜如铅球般沉重,她甚至没力气睁开眼,只能听到滴滴嗒嗒的仪器声在耳边萦绕,以及两位护士小姐隐约传来的交谈声……

    “这女孩好可怜啊,才20岁就拆除了输卵管。”护士一边调试点滴,一边八卦。

    而临时调过来的那位小护士根本不知沫一只切除了一边的输卵管,甚至还没仔细过看病例报告,就随口回应道:“这样呀?如果让她知道,孩子没了,以后又不能再生育,一定难过得要死。”

    八卦的这位护士刚要解释些什么,但主治大夫推门而入,所以两人护望一眼不再开kou交谈。

    沫一却听得一清二楚,她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褥,眼角默默流下泪水……

    孩子没了,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对端木家而言就是无用之人,她也没理由再留在端木羽翔身边,即便留下,也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累赘。

    原本苏醒后,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端木羽翔,亲口告诉他,她爱他。为了这三个字,她拼了命地活下来,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可现在的她,很害怕,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应该,安静地离开。

    而那句“我爱你”,就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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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根据沫一脑部的受损状况,预计完全康复至少需要2到3个月。

    端木羽翔守在病房门整整七天,主治大夫终于传来捷报,沫一苏醒了。

    “沫一,感觉怎么样?”

    沫一还无法起身,凝视他憔悴的面容,细碎的胡茬。她从护士们的闲聊中,听说端木羽翔每天都守在病房外。他在门外等候七天,而她在病房中度日如年。

    他是不会懂的,越为自己注入浓浓的爱意,她越是无法面对现实。他是端木家的独苗,她却不能再为端木家传宗接代,她心头承着满满的负罪感。此刻,他还用那种炙热又迫切的视线注视自己,逼得她无所遁形……

    沫一凝噎久久,才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端木羽翔敛起笑意:“别开玩笑沫一,一点都不好笑。”

    “抱歉,我不认识你。”沫一疏离地抽了抽手指,她想用被子蒙住脸,但情急之下忘了右手骨折打着石膏,左手在吊点滴,所以她只能朝反方向撇开头。

    端木羽翔怔了怔,“噗通”一声,木讷地坐在椅子上:“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我知道自己叫沫一。”沫一深深吸气:“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又昏睡了几天?……”沫一缓慢地转过头:“你能帮我给面包房老板打通电话吗?无故旷工会被扣工钱的。”

    端木羽翔凝神定气,用一种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直视沫一,沫一则紧张地垂下眸:“不管就算了,为什么要瞪我……”

    ……

    主治大夫观察室内

    主治大夫是脑外科的权威人士,他观察沫一的头部ct图,随后向端木羽翔从医学角度讲解道:“手术很成功,淤血清除得也很干净。但沫一小姐由于脑部遭受重创,有可能患上心因性失忆症。如端木少爷所讲,沫一小姐忘记了这六个月之内的事,属于选择性失忆的症状,也就是说,患者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一些,遗忘某些,也许是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令患者不愿回忆或感到极为痛苦、恐惧,诸多心理原因导致患者选择性的遗忘。”

    “……感到恐惧?”端木羽翔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沫一忘记的正是他们相遇的这段经历,虽然磕磕绊绊不算顺利,但她怎么可以忘记。

    “哦,忘了告诉端木少爷,沫一小姐遇难当天,并没有受到性侵犯,所以她想忘记的应该不是关于坠楼的事,您可以帮她回忆一下,这几个月之中还有哪些不愉快的经历,但还有一种可能,只是术后诱发的短暂失忆。”主治大夫的注解简直是火上浇油。

    端木羽翔心头遭到一记重创,他从没想过这段囚禁经历,会对沫一造成如此大的心理伤害,也许沫一刻意想忘记的人,就是自己。

    他萎靡不振地走回病房,沫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即刻闭眼假眠。

    端木羽翔坐在床边,握住沫一的手,长吁一口气:“我知道你想忘了我,不过我告诉你沫一,没那么容易。”他疲惫地趴在床边,嘴唇贴在沫一手背上轻轻摩挲:“无论你是暂时性失忆,还是失忆一辈子,我不会放你走,绝不会。”

    沫一紧咬住下嘴唇,让一滴滴苦涩的泪水逆流入喉,笨蛋,我不能再替你孕育一男半女,没用了,笨蛋……

    医院属端木集团旗下产业。应端木羽翔的吩咐,所有医护人员以及探病者不许在沫一提起拆除一边输卵管的病况,既然失忆了,那她也不会想起关于孩子的片段,免得心理阴影加重。所以,没人会在沫一提及病情病因,沫一自然也不会多问,问了也是更难过。

    一个半月后

    沫一基本恢复正常,头颅创伤愈合良好,她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但容易感到疲乏。

    这期间,端木志偶尔会来看看沫一,但响应孙子的号召,只字不提她曾怀过孕的事,沫一也含糊其辞地陪笑脸。殷志豪几乎天天来报道,端木羽翔并没加以阻止,因为沫一的记忆中有殷志豪,不过还停留在时常去面包房报道的客人身上。

    沫一为了不露破绽,所以对任何人都表现得很冷漠,有时一天说不到三句话。她当然知道所有人在刻意回避话题,尤其对她的身体状况更是避而不谈。说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真的失去了孕育能力。

    端木羽翔原本就是话不多的人,两人可以在病房中从早坐在晚。他把工作地点搬到病房中,当他忙碌时,沫一就偷偷地在一旁观察他,时而痴痴地傻笑,时而躲在洗手间默默落泪。

    端木羽翔已向她表达了明确的爱意,甚至每天的告别语都是“我爱你”,她是多么渴望大声的回应,可……如果她承认了,她要拿什么回报这份爱……

    ……

    “小尼姑,给我倒杯水。”

    “我是病人,端木先生怎么可以使唤病人干活。”沫一抬起眼皮,因为开颅手术剃掉了她的满头长发,也不是全秃,一个多月的时间已长出短短的头发,现在的她有点像假小子。

    她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面上:“端木先生,你在这里办公严重影响到我休息,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对我造成很大困扰吗?”

    “知道了……”端木羽翔一手挪动着鼠标,一手拿起水杯抿了口,随后继续工作。

    此刻,国际调查科刑警再次“光临”,对沫一进行例行公事的调查。

    “沫一小姐,请您回忆一下,坠楼当天的情况。”沫一坠楼事件惊动了警方,再加上端木羽翔对凶犯的特征描述,警方怀疑,两名外国犯罪份子很有可能是某个杀手集团的雇佣兵。

    沫一其实很愿意配合警方破案,将坏人统统绳之以法,可问题是她在装失忆唉:“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不用你们警方出面,我自会查出清楚。”端木羽翔冷冰冰地轰人。他不需要警方的协作,描述凶犯特征,只是利用警方的保密资料,查出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现在资料在手,他根本不用外人插手。

    “端木少爷,警方理解您的心情,可万不能以暴制暴啊。”

    端木羽翔懒得接话,一扬手下逐客令:“抱歉,探病时间过了。”

    沫一见刑警忍气吞声地行礼离去,不由斜了端木羽翔背影一眼,端木羽翔真是无药可救了,这么嚣张跋扈的个性迟早会惹祸上身,说实话,等她离开后,肯定会牵肠挂肚的。

    “端木先生,你能不能学会尊重别人?”沫一忍不住开口。

    “学不会。”他回答得雷厉风行。

    “?!”……沫一知道自己又再白费口舌。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臂,还有几天就可以拆掉石膏,她已决定,彻底消失在端木羽翔面前,时间会慢慢冲淡回忆,但愿如此吧……

    端木羽翔忽然回眸,沫一即刻飘开专注的目光,她心神不宁地左顾右盼,一道黑影缓缓靠近,挡住她身前。沫一视若无睹,翻开杂志阅读,做出一副疏离的举动。

    他坐在床边,捏起沫一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沫一向一侧挪动着眼球,不看,就不看。

    “你睡觉时,叫了我名字。”

    沫一暗自一惊,而后不以为然道:“嗯?……端木先生天天在我眼前晃,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端木羽翔狐疑地挑起眉,他确实从沫一眼神中看不出太大端倪,所以只能恐吓:“我警告你,你要敢在我面前装失忆,我保证再次把你关进别墅阁楼。”

    端木羽翔已向“失忆”后的她讲述了这一段经历,但编造的成分居多。什么她是自愿走入端木家,自愿被囚禁,因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甚至还大言不惭表扬自己很富有同情心,没有把她轰出端木家大门,渐渐地便日久生情了。

    纯粹是不合逻辑的欺骗“失忆儿童”!

    沫一可不想跟他争辩这事,使出屡试不爽的招数:“呃……头疼……”只要她一喊这句话,端木羽翔保证乖乖离开。

    不出所料,端木羽翔即刻站起身,还帮她盖好薄被,但忍不住发牢马蚤:“一说到关键问题就头疼,我看你十有八九是装的。”

    “……”沫一翻身卧在被子里,想骗过他锐利的目光真是不容易。虽然他在态度方面没什么改进,但她却沉浸其中,似乎只要他站在自己身旁,处处都洋溢着温暖。

    当你爱一个人,就再也看不到他的缺点。这话一点不假,端木羽翔在她心中早已完美。

    她不争气地流下眼泪……谎言支撑不了多久,他在隐瞒她的病情,怕她伤心难过。她故作不知情,怕他替自己难过。可当善意的谎言逐一揭开,她所面对的就不只是爱情,而是今后的路,慢慢岁月,爱情不可能填满他们的生活,面临生子问题时,他会因为爱她,只能故作无所谓,可真的会无所谓吗?她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无法释然,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到那时,爱情会变了质,不知不觉成为彼此的枷锁,她不愿看到心爱的男人,为顾虑她的心情而强颜欢笑。反言之,她也不能承受,被他嫌弃。

    沫一吸了吸鼻子:“……端木先生,你走时能给我留一百块钱吗?我想买零食。”

    她不可能身无分文地离开医院,所以只能用这方法骗钱。

    端木羽翔微侧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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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帮我洗澡

    暮色降临

    端木羽翔回别墅洗澡吃饭,沫一这才爬出被窝,她将床头摆放的一百块钱塞入口袋,不由嘟了嘟嘴:“说一百还真给一百,真抠门,下次说二百,凑够一千就跑路!……”

    一个小时后

    端木羽翔再次回到病房中,他手中提着一大袋零食,顺手丢在沫一床头。

    “……”沫一小幅度地斜了他后脑勺一眼,这家伙……还要换个借口。

    护士小姐将餐车推入病房,分配给沫一的食物依旧是清谈的小米粥。

    端木羽翔拉把椅子坐在床边,将餐布垫在沫一腿上,拖起粥碗,盛起一小勺,吹了吹热气,递到她嘴边……虽然端木羽翔已不是第一次喂她喝粥,但沫一还是无法确信这人是端木,他一个根本不会照顾人的家伙,却要亲历其为,有些勉强,可沫一看得出,他想尽量做好。

    沫一微微俯身,张大嘴咬住勺子,泪水却滴在粥碗里,无法控制。

    “怎么了?”端木羽翔抽了抽勺子,沫一却依旧咬着不放,泪水扑簌簌垂落,他拧起眉,用指肚抹去她眼角的泪滴。

    沫一不敢抬头,生怕哀伤的表情被他抓到破绽:“……我想洗澡,你帮我。”如果可以,她希望被他一直照顾下去,只宠她一人,很自私的想法么?……可就是想。

    端木羽翔怔了怔,沫一居然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这不是诱导大好青年堕落么。

    沫一静静地坐在床头,注视他为自己忙碌的背影。端木羽翔先替她在右臂石膏上包裹防水膜,再走到浴盆前放水、试水温、准备毛巾、洗浴用品……她承认在享受,享受被爱的滋味,留恋往返的美好滋味。

    端木羽翔已做好洗浴前的准备工作,随后坐在床边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问去:“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嗯,麻烦端木先生了。”沫一比他还要从容,她只想多留些回忆,填满日后空虚的人生。

    他沉了沉气,一颗一颗解开病服上的纽扣,目光聚焦在她前胸上,停滞了至少二分钟,就那么大喇喇的望着……“咳!你居然没穿内衣。”

    “……”沫一羞涩地低下头,故作不以为然地说:“既然端木先生说咱们曾经是情侣关系,我想这应该不算什么,你说呢?……”

    端木羽翔呵呵一笑,尴尬地挠了挠头。她不再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巴掌大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参差不齐的短发使她看起来年纪更小,但是,也更加可爱。

    他将她横抱起身,视线始终闪躲,沫一这么信任自己,所以他警告自己不能对刚做过开颅手术的“未成年少女”心声邪念,那太不人道了。

    沫一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还没来得及沉醉就到了浴室,她沮丧地吐口气,真希望这段距离长得没有尽头。

    端木羽翔控制再控制,但视线无法从她胸前的风景线上挪动半分……他倏然闭起眼,扭过沫一肩膀,让她背对自己而坐。随后话语做作地声称先洗后半身。沫一抿唇偷笑,看他不自在的模样,真是可爱。

    她脖颈后那枚“六角星”图案的颜色似乎浅谈了,轮廓边缘也有些模糊不清,仿佛正逐渐被皮肤吸收,端木羽翔不由抬起手指摸了摸,当他知道这枚“六角星”所代表的含义之后,他似乎更没理由放开沫一。

    柔软的毛巾擦拭在脊背上,正如沫一所料,他洗得很差劲,总是在脊椎骨附近徘徊,不过话说回来,让堂堂端木大少爷服侍病人,真是为难他了。

    沫一反手抓住毛巾:“算了,我自己洗。”

    端木羽翔则不予回应,将她前身扭回正面,随后帮她擦拭肩膀锁骨的位置,胡乱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对病人下手。”可话是这么说,但眼皮稍微一低,又被胸口明显的物体刺激到,他手指顿了顿,索性看向天花板。

    噗——

    沫一尽力克制笑意,说实话,她一直想找机会惩罚他一下,因为他总是为所欲为地把自己当玩具,今天算是如愿以偿喽。

    她谨慎地抬起眸,偷瞄他微微扬起的脸颊……端木羽翔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震慑到了,所以她尽量从心底丑化他,唯恐被“美色”所诱,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即便他曾粗暴的对待自己,但此刻也成为回忆中美好的一部分。

    沫一情不自禁地,探起身,嘴唇轻轻碰在他脸颊上。端木羽翔定在原地,眸中似乎跳出喜悦的火花……沫一则做出一副致谢的态度:“虽然我记不起你是谁,但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原来是空欢喜一场,端木羽翔神色再度黯然。他缓慢地眨动睫毛,不由蹲在沫一膝盖前,深邃的眸,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沫一故作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端木先生?”

    薄冰的唇,缓缓地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沫一愣了愣,慢慢合起双眼,无法拒绝,无法抵抗他所赋予的缠绵,如此渴望,自当是,道别吧。

    舌与舌的触碰,勾起甜涩的回忆,悱恻的,激|情的,温柔的,夹杂着欢声笑语与辛酸的泪水,逐渐串联在一起,在心中描绘出一幅耐人回味的玄色画卷。

    她要紧紧守住这回忆,安置在最隐蔽的角落里,独自品尝。

    “呃……我是病人……”沫一含胸躲闪,推了推包裹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掌,这家伙,每次都要把浪漫爱情剧变成色情片。

    端木羽翔显然气息不稳,他的目光愈加迷蒙,只得站起身,关门而出。

    分明是病人作风不正派挑逗看护者。

    沫一虚弱地吐口气,他忽然又打开门,不悦地质问道:“你不会也让殷志豪帮你洗澡吧?”

    一块毛巾“唰”地一下飞到端木羽翔脸上……“出去!”

    “……”

    ※※

    十天后

    沫一最终没能凑足路费。虽然殷志豪和端木爷爷都会来探病,可她除了敢从端木羽翔那骗钱外,与其他人难以启齿,何况殷志豪对她受伤的事一直感到愧疚,虽然没挑明了说,但殷志豪总是展现出惭愧的神情,甚至每天一束百合花祝她早日恢复健康。她也只能用大笑就掩饰失落感,再者说,本来就不是殷志豪的责任。

    今天是拆石膏的日子。很奇怪的是,自从那天洗澡事件之后,端木羽翔就没再出现过。

    不过,今天他来了,神色有些疲倦,风衣边角上附着些尘土。

    沫一按耐着思念渴望,平静地点头示意:“好久不见,端木先生……”

    端木羽翔缄默不语,凝视沫一许久,透露出欲言又止的讯息。

    沫一忽然心跳得很快,忐忑不安地垂下眸,不知他要说什么,但似乎他已察觉到某种状况。

    端木羽翔向病床前缓缓靠近,抬起手指,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可又慢慢地垂于体侧:“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该去死,也包括我……”

    沫一咬了咬下唇,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为什么这番话听起来这么古怪。不可否认,他曾经是伤害过自己,但她早就遗忘了,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责呢?

    端木羽翔疲惫地仰靠在沙发上……如果沫一知道所遭遇的不幸是谁一手布下的陷阱,她只会更惧怕,更想逃离,现在看来,失忆反而成了好事。

    追溯到半个前,国际刑警组织抓获了一名银行抢劫犯,这名抢劫犯的相貌特征与端木羽翔给出的外籍特种兵资料极为吻合。当美国警方要求端木羽翔通过互联网视屏认凶手时,端木羽翔则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当日挟持沫一的其中一人。不过,他并未露出声色,因为,他会想法设法保住这个人的性命,再亲手将其余逃逸的人渣统统送入监狱,让那些人尝尽牢狱之苦,用余生去忏悔所犯下的错误是多么地罪无可恕。

    虽此名嫌犯不肯透作俑者身份。但端木羽翔通过爷爷的权势脉络,从国际刑警组织手中拷贝了一份犯罪嫌疑人与雇佣者接洽方式的电脑数据,随后在看似杂乱无章的密码与英文字母中,运用大量黑客技术,破译了最近一年来的交易记录,再通过账号信息层层抽丝剥茧,最终挖出了主谋。殷志豪或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非要置沫一于死地的人,就是他亲妹妹殷曼青。

    此时此刻,他才有所觉悟,沫一受到的不公待遇,是由他一手造成。

    端木羽翔望着沫一,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无法改变,一次遭遇已折磨得沫一惨绝人寰,如果用强硬手段将把她囚困在自己身边,那日后也许还会发生诸如此类的灾难,他不能让心爱的女人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

    说实话,他忽然感到困惑,爱情之外的不稳定因素令他心情烦闷,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把沫一包裹在与世隔绝的真空仪器里,让她过上平静又简单的生活。

    一双小手聚拢在他头上,沫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想抱抱他,仿佛感觉他的心正在坠落,渐渐向无底深渊摔去,她要拉住他,又或者,一同坠落……

    端木羽翔紧紧回搂住她的腰,脸颊埋在她的胸口,就这样彼此相拥着,无需多言,赶走恐慌,静静感受那一份莫名的安逸……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离不开沫一,因为她是唯一能看懂自己情绪的女人,无论他如何去掩饰,也逃不过沫一的眼睛。

    “我不能失去你,别总想着逃跑好吗?”

    沫一难过地垂下眸,他越是小心呵护,自己越发变得懦弱,一旦彻底沉浸在他给予的温暖中,她将再也无法自拔。

    “端木先生,即便有一天我离开了,也会在远方祝福你……”

    端木羽翔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安地合起双眸。

    哪里才是乐土,哪里才有安宁,谁来给他答案……

    ※※

    凌晨四点

    月光透射在安谧的回廊内,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顺安全通道偷偷摸摸地溜出医院后门。

    她带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子,裹紧外套,身上揣着一百块钱。

    回眸凝睇,倒影拉长在月光下,久久停滞。

    再见,端木羽翔。

    如果我可以忽略你脸上的忧愁,如果我可以自私的接受爱意,那么,我也不值得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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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老公”?

    漫漫黑夜,沫一也不知该去向哪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公路旁,忽然,黑暗中闪现一道刺眼的亮光,她眯起眼,一辆红色跑车迎面向她驶来,随机停泊在道旁……

    车窗缓缓落下,车内探出一个脑瓜,朝沫一吹了声口哨:“小妞,还记得我吗?”

    沫一努力回忆,很眼熟的一张脸孔:“你,你是那个曾经……和我朋友赛过车的……”

    “记性不错,我叫遮天。”遮天溜溜达达走下车:“你剪头发了?”

    沫一可对此人没一点好印象,还有一个红头发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也是端木羽翔的敌人。

    她顿感如临大敌,见遮天靠近,她胆怯地向后退步:“你你你,我没钱!”

    遮天嗤之以鼻:“喂!我开跑车、穿名牌,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像抢劫犯了?”

    “那,那,那再见……”沫一本想原路返回,可转身就是医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从遮天身边路过。

    遮天并没阻拦,见她疾步快走,索性发动车慢慢跟随,边开车边攀谈道:“你男朋友呢?三更半夜把你一人丢在马路上可不够绅士哦。”

    沫一哪敢招惹黑社会,她可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疤:“我在散步……”

    遮天似笑非笑地扬起唇:“你要去哪,我载你一程。”

    “不必客气,我就是想走走……呃?……”沫一话没说完,遮天已将她抱上敞篷车,脸色一沉命令道:“你怎么不知好歹呢?这条路连鬼影子都很少经过,坐好。”

    “……”沫一紧攥着衣角,怎么办,呜呜,会被杀吗?

    “究竟去哪。”

    沫一抿抿唇苦苦挣扎,反正她身上也没多少钱,只能赌一把,如果死不了的话,就去……“最近的长途汽车站。”

    “出门?”

    “嗯……”她没有身份证,只能坐长途车先离开本市。

    遮天狐疑地抬起眸:“你那位车技不出的男朋友呢?”

    “他……在家睡觉。”

    遮天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了声,随后平稳地向长途汽车站方向开去,沫一用余光看到他手臂上的大片刺青,不由吞了吞口水,默默在心中祈祷平安。

    二十分钟后

    遮天真的将沫一送到车站,晚间大多不发车。沫一心有戚戚焉地走下跑车,鞠躬致谢:“谢谢你送我过来,原来黑社会也不见得都是坏人嘛,嘿嘿。”

    “……”遮天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开启近光灯为沫一照亮车站指示牌,随口问去:“你要去哪,怎么没带行李箱呢?”

    正在沫一不知如何回答时,一道洪亮的喇叭声贯穿了寂静的黑夜——

    “请去往幸福山庄的乘客即刻购票上车,本车将在二十分钟后出发!”

    沫一灵机一动:“我去幸福山庄!……”不过,这地方是哪吖?

    “哦,那你还不上车,马上要开车了。”遮天点燃一根烟,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身后的汽车喇叭声还再催促,遮天又慢条斯理地不肯走。沫一只得硬着头皮向长途车前走去,售票员见乘客迎上门,二话不说,热情洋溢地将沫一推上车门:“还有三个空位,都是靠窗的,您自己选哈。”

    “请问,多少钱一张票?”

    “80块,途中提供矿泉水和面包,请先付钱。”

    沫一向车窗外瞄去,遮天居然还朝她挥挥手,又不是很熟,这男人也太“热情”了吧?!

    “那请问,幸福山庄在哪里?”

    售票员对她上下打量:“我说这位小姐,您不是开玩笑吧,幸福山庄就是城外以北的原始小村庄,您是不是上错车了?”

    沫一则感到更加迷茫:“原始村庄?……是旅游景点吗?”

    售票员已然有些不耐烦,坐在最前排的一位中年妇人倒挺热心肠,她解惑道:“姑娘,幸福村庄是一处村落,简单的说嘛,就是通行靠走,治安靠狗,通讯靠吼的好地方,明白了吧?”

    此话一出,引得全车人哄堂大笑。

    沫一难为情地低下头,原来是一处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那消费水平肯定不高,她会做饭烤面包,也许可以找到一个工作。沫一不再犹豫,这正是她梦想的地方,所以当机立断买了车票,随后收好找零的二十块钱,坐在中年妇人身旁的空位上。车辆同时关门、发动引擎。

    “阿姨,您是当地的村民吗?”

    “是啊,村里没有服装店,所以我才进城给小孙女买新衣裳。”农妇质朴的笑脸很憨厚。

    “那你们平时都靠什么来养家糊口呢?”

    “自然是靠种地啊,养鸡养鹅养奶牛……姑娘你是城里人吧?为什么要去我们村子呢?”

    沫一见妇人脾气挺好,不由打探道:“如果,如果我想住在幸福山庄一段时间,有什么工作可以让我做吗?”

    农妇似乎颇感意外,“这样啊!那你要找村长商量,我们村一般不让外人入住。”

    “村长好说话么?”沫一脑中即刻浮现一位鹤发鸡皮的干瘦老头形象。

    “看情况,总体说嘛,老龚他人还不错。”

    “哦,村长是您老公吖?”沫一献媚地眨眨眼。

    农妇噗嗤一笑:“等到了村子,我带你去见他。如果村长同意你住下,那他就会帮你安排农活,吃住问题不用发愁。”

    沫一满心欢喜地盖上薄被,安心地闭起眼,这位妇人性情豪爽,那她老公应该也蛮好说话的,噢哟……好幸运吖。

    ※※

    长途车走走停停,在长达四十八小时的路程后,终于将车辆停在村口。

    “村民们别睡了,都下车了,到家喽——”

    沫一昏沉沉地抬起眼皮,引入眼帘的,居然是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地。

    “哇!哇!好美啊,快看,端木……”沫一下意识喊出端木羽翔的名字,但空空的掌心,证明她已远离了那个男人,唯有失落地垂下手臂。

    妇人拍了拍车窗,催促道:“沫一,快下车,我带你去见村长。”

    沫一落寞地应了声。她一路上已跟这位李大婶混熟,也弄清楚一件事。村长姓龚名小赎,正因为是村长,叫小龚有点不合适,叫“小叔”又吃亏,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呼村长是“老公”,话说,这名字起得也太有水平了吧!

    李大婶带沫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里青山绿水萦绕,空气格外清新,没有满街飞舞的流行歌曲,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沫一很快就爱上了这片宁静的小村庄。

    “老龚,老龚!……拖拉机开过来一下!……”李大婶朝田间“突突”开动的拖拉机挥手舞动。拖拉机手头戴大草帽,身着白背心蓝短裤,一幅纯正的农民伯伯形象。

    沫一本以为村长是位七老八十的爷爷,可当拖拉机开进时,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健硕年轻的身型,虽然草帽遮住了村长的脸孔,不过肯定是年轻人没错。

    李大婶率先走上前与村长攀谈,边说边向沫一这边指指点点,沫一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非常想留下的心情,所以只能保持微笑。

    大概过了十分钟

    村长从拖拉机上取下一双老式拖鞋,磕了磕鞋面的尘土才穿在脚丫上,随后拖沓地向沫一这边走来。沫一迎上两步,深深鞠躬,诚恳表白:“你好村长大人,我叫沫一,洗衣做饭样样都会,下地干活可以学,我不会偷懒的。”

    村长微微撩起帽檐,不急不缓道:“小嘴挺能说,先做一顿饭给我尝尝。”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际,沫一嘴角一僵,不安地抬起头,待她看清村长的相貌,顿时傻了眼:“端,端木先生?你,你你……”

    “什么端木、端碗先生的?你可以叫我老龚,也可以叫我小赎,庄稼人没那么多不讲究。”龚小赎见她瞠目结舌傻乎乎。随即面无表情地质问沫一:“你还住不住了?不住拉倒。”

    “你敢摘下草帽,掏出身份证给我看看么!”沫一双手一展挡在龚小赎面前,虽然他们两从气质上完全不同,虽然端木羽翔不可能出现在小村庄里,可这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身高、相貌、肤色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李大婶见沫一态度骤变,急忙上前劝阻:“你这小闺女是咋了?村长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沫一则沉默不语,龚小赎走一步她就挡一步,非要弄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龚小赎冷冷地注视她,似乎不耐烦地吐口气,而后懒洋洋地从拖拉机上的呢绒兜里取出身份证,随后摘下草帽让沫一看个清楚。

    沫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份证的上名字确实是龚小赎,而且今年28岁。再看身份上的照片,与面前的男人对比,一道一掌长的暗红色疤痕斜在他眉骨之上,而且他的发型是短短干练的“刺猬头”。沫一眸中一惊,立即90度深鞠躬,双手奉还身份证:“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非常抱歉。”

    龚小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