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妻折红杏妾偷欢

妻折红杏妾偷欢第5部分阅读

    。

    这一天,天刚刚亮,杜十七瞪了一宿的眼睛,因为白天无所事事,她只好靠睡觉打发时间,结果生物钟被人为地颠倒了,终于熬到一缕晨曦投进了屋子,杜十七一骨碌翻身起来,看看外间服侍她的丫鬟们还睡得很沉,小针和可乐都和衣而卧,她洗了把脸,胡乱梳好头发,穿好衣裳,悄悄地溜了出去。

    昨天晚上她就想好了,今天一定出去逛逛,前两天她曾经提出出府看看,小针左拦右拦地劝她要安时守份,杜十七也就懒得再说,装作听从了小针的劝告,每天傍晚,只带着几个丫鬟在去后院的花园里散步。

    其实,她是先踩踩盘子,为顺利地溜出府做准备。

    一路上,遇到的家人都向她施礼问好,杜十七只是点头,不知道谁是谁,然后三绕两绕,溜到了后门。

    后门前有一片空地,被人踩得光滑可鉴,旁边还摆着兵器架子。

    吸取了上次在军中闹出来的笑话,杜十七打算溜到这里,顺件兵刃在手,万一遇到意外,也不至于抽错了汗巾。

    眼看着到了后门,杜十七心里一凉,因为平日里很安静的空地上,此时竟然有个女子在练武。这个女子一身红色劲装,手使一杆长枪,舞得风雨不透,满场只见她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身影。

    现在回去,杜十七又不甘心,而且这个女子的长枪舞得太漂亮,把杜十七牢牢地吸引住了,慢慢地靠了过去。

    场中舞枪的女子也觉察到有人过来,立时手腕一翻,收了长枪,看了杜十七一眼。

    其实这个女子长得也挺漂亮,但是看过了沈七城的母亲阴姒阴夫人后,杜十七就觉不出舞枪的女子也是天生丽质了,只看到她的皮肤有些小麦色,而且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看年龄,应该是年近四旬了。那身红色的劲装很是合体,可惜衣料并不考究,还不如她身边的丫头小针呢。

    舞枪的女子冲着杜十七点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杜十七笑吟吟地走过来,很是熟络地拍拍她的肩头:“舞得不错嘛,你是不是服侍阴夫人的?”

    那个女子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是?”

    杜十七噗嗤一笑:“你新来的嘛?居然不认识我杜大姨奶奶?”

    眼中涌起丝丝笑意,那个女子点点头:“原来你就是小侯爷新纳的姨奶奶?”

    顺手抄起兵器架上挂着的一把宝剑,杜十七道:“奇怪吗?难道我不像?好了大姐,你继续练吧,我要出去办事儿了。”

    杜十七害怕小针此时醒了,满府乱跑地找到这儿,此时正是后门的小厮交值的空当,再不走就错过时间了,于是她手中拎着宝剑就从后门溜出去,出了后门,回头看看,那个女子已经离开。

    走在街上,杜十七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她是漫无目的地乱逛,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

    连着走了三四条街后,来到一座寺庙的山门前,山门前边煞是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人,不知道里边在做什么。

    刚刚想抬脚挤进去看看,杜十七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她迷路了。

    情不自禁地挠挠头,杜十七想着拉过一个人打听打听沈府在哪儿,肚子里边咕噜一声,平日这般时候,小针和可乐已经服侍她吃早饭了。

    摸了摸身上,一个大子儿也没有,杜十七暗骂自己笨蛋,出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想得带钱。

    既然自己没有,那,向别人借借?

    杜十七的眼光,落到山门前拥挤的人群,她也知道,平白无故,谁会把钱借给素不相识的人?故而杜十七打算退而求其次,在摘借无门的情况下,妙手空空一下,她也不贪多,顺到几个大子儿,够买一笼包子就行。

    心里不断地原谅自己,杜十七别有目的地挤进人群,搜寻着下手的对象。

    无意间眼光一瞥,看到人们围住的地当心儿,有一个小孩子蹲在那儿,低着头,小孩儿的前边平铺着一张白布,上边还写着字。

    卖身葬父还是卖身葬母?

    看到颇为熟悉的情节,杜十七在心里嘀咕一句,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白布上的字。

    重金求母!?

    白布最上头,四个醒目的大字,吓了杜十七一跳。

    揉了揉眼睛,伸着脖子看去,杜十七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白布上写得很清楚,是重金求母,只要可以给这个小孩儿当一天娘,这个小孩儿就送她一百两银子。

    围着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多半儿把这个小孩儿当成了疯子。

    杜十七凑了过去,也蹲下了身,她想看看低头的那个小孩儿,是否很明显地神智不清。

    那个小孩儿看到杜十七的鞋子,此时也抬起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杜十七的眉头皱了起来,蹲着的这个孩子,生得粉妆玉砌,煞是可爱,毛嘟嘟的睫毛,长而卷曲,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真的比黑宝石还要熠熠生辉,挺翘的鼻子,瑰润的嘴唇,嘴角微微牵动的时候,脸蛋儿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个孩子怎么看都是千伶百俐,不像有什么问题。

    小孩儿歪着头,看看杜十七,冲着她一笑:“想当娘吗?”

    靠。

    杜十七被小孩儿直截了当的问话雷得外焦里嫩,有点儿抽搐地:“你有钱吗?”

    小孩儿一撇嘴:“就你?我就是有钱,你敢当我娘吗?”

    他鄙弃轻慢的神情,让杜十七十分不爽,不由得哼了一声:“为毛不敢?小毛头,你真要拿得出钱,当你祖奶奶,姐姐我都敢。”

    一言出口,引得围观的人轰然而笑,有人就开始起哄,让小孩儿拿钱。

    那小孩儿粉嫩嫩的脸蛋儿上,显出两个酒窝,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在杜十七的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敢接吗,姐姐?”

    白花花的银子,闪着诱人的光,杜十七感觉怎么好像上了当一样,进退两难。

    小孩儿一撇嘴,很不屑地挤出两个字:“德行!”

    杜十七最恨人家轻蔑她,她总不能被个小孩儿看扁了,也不及细想,头脑一热,立时把小孩儿手中的银子抢过来:“儿子,给娘叩头吧。”

    那个小孩儿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杜十七真的把银子拿过去,然后眼珠儿一转,哈哈大笑,一下子扑倒杜十七的怀里,双手环住杜十七的脖子:“娘,天儿想死你了,天儿的肚子好饿,娘带天儿去吃饭!”

    先是一阵静寂,然后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杜十七一手拿着银子,想把那个自称叫天儿的孩子推开,可是那孩子猴儿一样缠着她,小脸蛋儿不停地蹭着杜十七的脸,撒着娇:“娘,天儿的肚子好饿啊,天儿都要饿死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杜十七一阵干咳,感觉自己太过悲摧:“你,你叫什么?”她说着话,嘴角儿一直抽搐,伸手拉起天儿的一只小手,想先摆脱他八爪鱼般的纠缠,然后再设法脱身。

    天儿松开了杜十七的脖子,小手紧紧拉着她的手,然后仰着头笑道:“娘你好笨啊,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叫苏望天啊。”

    苏望天?

    杜十七哭笑不得,这个北魏是怎么回事儿,那些复姓名字也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懂,怎么连单姓的名字也如此奇怪?她拉着苏望天,先分开人群往外走,眼角的余光四下乱飘,准备落跑。嘴里依然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啊,望天啊?挺好的名字,你爹是谁啊?”

    苏望天一手拉着杜十七,一手捂着嘴笑:“娘啊,你连我爹都不知道是谁,难道你是个□,人尽可夫吗?”

    作者有话要说:想进来的,举手,只是本文中人,免不了被人围观,脸皮薄且cj的同学请三思。

    悍妾

    坐在北魏京都平城的杏花阁上,各色菜肴堆满了桌子,杜十七看着苏望天拿着竹筷,只在眼前的盘子里边捅了捅,吃下去的也就是口儿,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忍无可忍的时候,必须再忍。

    虽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可是杜十七已经在江湖中混迹十来年,大风大浪遇到很多,她居然有惊无险地熬了过来,现在想来,她那张漂亮而白目的loli脸便是最好的伪装。

    骄兵必败,很多人在最起初都没有拿她当一盘菜,所以有的人就被她这盘菜给噎死了。

    从看到苏望天的第一眼开始,凭着经验,杜十七就断定这是个来历不凡又狡黠乖滑的腹黑小正太,要对付这个泥鳅般的小东西,她就得先装傻。

    很庆幸地是,这具躯身尽管比原来的自己标致百倍,却比异世的自己更显得纤弱娇柔,一副砧上鱼肉的模样。

    唉声叹气地放下筷子,苏望天皱着眉,一张粉琢玉砌的小脸,此时紧紧皱在一起,他斜着脑袋,看向楼梯口,又想招呼店小二上来点菜。

    杜十七瞪了他一眼,故意负气地把手中的筷子一摔,愠怒道:“败家孩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吃完了再点,不然老娘对你不客气了。”

    虽然此时杜十七满面怒容,但是苏望天一点儿也不怕她,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儿地道:“都吃了?你当我是猪啊?”

    杜十七哼了一声:“人贵自知,不要言过其实地夸奖自己,猪听了会不高兴。”

    看着杜十七半青半白的脸色,苏望天反而笑嘻嘻地凑过去,挨着杜十七,然后拧股糖一样黏到杜十七的身上,蹭来蹭去:“娘啊,你是不是也不高兴?”

    杜十七瞪了他一眼:“废话,你看我像很高兴的样子吗?”

    见杜十七毫无知觉地被自己巧骂,苏望天开心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身体几乎贴靠到杜十七的身上,仰着那张精致乖觉的脸蛋儿:“可是我看娘不怎么像猪啊?”

    他笑眼弯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两只幽邃清澈的眼睛,泛光溢彩,无限期待着杜十七恼羞成怒的反应。

    看着杜十七脂香粉白的脸颊,慢慢洇染出薄薄的桃红色,连眼圈儿都有些泛红,苏望天简直乐不可支,把身子又往前拱了拱,毛茸茸的小脑袋,猫儿一样蹭着杜十七的胸膛,两只小手也不曾安分,在杜十七的腰间乱摸:“娘啊,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天儿要吃娘的奶~奶~”

    杏花阁上,除了他们两个,还有零散的几桌客人,本来风流袅娜、貌美如花的杜十七已经很引人注意,加上身边还带着一个粉妆玉砌星眸朱唇的苏望天,自然引得大家频频看来。

    如今苏望天动作猥亵,语调暧昧,引得众人掩口哄笑。

    不露声色地坐在哪儿,杜十七暗中运力于掌,陡然出手发难,一手五指如钩,紧紧扣住了苏望天的脉门,用力往怀中一曳。

    苏望天还真的未将杜十七放在眼里,以为她和以往被自己戏弄的女子一般,被自己胡言调戏和上下其手的双重夹击下,还不得气得真魂出窍,哪里承想杜十七陡然出手,动作迅速到他始料不及。

    猝不及防之下,苏望天整个人脸朝下扑倒在杜十七的腿上,肚腹正好压在杜十七的膝盖之上,一只手臂被杜十七紧扣着脉门,绞到了身后腰际,已然使不出半分力道,他另一只手刚想翻腕去抓杜十七,可是仍然慢了一步,也被杜十七扭到了后腰。

    杏花阁上,人们尚在哄笑,笑声未谢,陡生变故,一个个具是瞠目结舌地看着杜十七,不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

    苏望天粉嫩嫩肉嘟嘟的两只小手,交叠着被按在身后,杜十七的膝盖又顶着他肚腹,这姿势极为不适,他两只小腿开始拼命地蹬踹。

    本来也没想好怎么收拾这个倒霉孩子,此时苏望天乱动乱踹的小腿儿,还有在她腿上左右扭动不肯安分的屁股,忽然激发了杜十七非常邪恶的念头,她也眯起眼睛,笑嘻嘻地:“儿啊,都这么大了,还和娘撒娇,实在不爱吃东西,就睡觉吧,你小时候,咱们家里穷,常常揭不开锅,每次你饿得直哭的时候,娘都一边唱歌,一边拍着你睡觉,你还记不记得?”

    苏望天又惊又怒,不知道杜十七要怎么对付自己,拼命地挣扎:“放开我!不然小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眼光落到苏望天被绸裤包裹得挺翘浑圆的臀蛋儿,杜十七按着他双手的手更加用力,铁钳一般,让他无法挣脱出来,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抽出了苏望天系在腰间的汗巾子。

    就在一瞬间,那滑不留手的绸裤就从苏望天的臀上滑落到腿弯儿,露出苏望天的双股,浑圆如匏瓜,洁白似羊脂,引得隔壁桌的那些人一片嘘声。

    这动作太漂亮也太熟悉了,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军中出糗,杜十七又是自嘲又是得意地笑道:“nn的,还真是熟能生巧,而且脱别人的裤裤更容易使力。哈哈,儿啊,怎么样,还饿不饿啊?”

    被杜十七如此疯狂的动作吓到,苏望天不敢乱动,心中大骇,难道自己流年不利,想戏弄个小妞儿,反遇到个倒采花的女滛贼了?这要是当着别人把自己给糟蹋了,他老子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泄愤?

    越想越怕,苏望天开始颤抖起来,语气也变得怯了很多:“放开我,宁伤君子,不惹小人,我告诉你,你今天惹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杜十七心中窃笑,暗骂一声活该,谁让你好死不死来惹我,你当我杜癫痫是混假的?今天你不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长点儿记性,你就不知道伪娘易寻,儿子难当。

    想到这儿,杜十七用手轻轻揉着苏望天开始发凉的臀股,柔软腻滑,带着孩子特有的馨香,杜十七柔声道:“天儿啊,今天要娘唱个什么歌哄你觉觉呢?”

    纤纤柔荑,在自己的臀股上游弋摩挲着,苏望天的心都开始抽搐,更加不敢乱动了:“你,你,你不要乱摸,你,你不知羞耻,你……”

    佯作没有听到苏望天慌不择言的乱骂,杜十七的声音更加柔和亲霭:“啊?天儿让娘给你唱十八摸?混账的倒霉孩子,人大心大,居然不知道害臊,算了,摸就摸吧,谁让娘生了你这个孽障呢,啪……”

    最后一个字,从杜十七的瑰润双唇中温柔吐出来,她的手,也重重地落到苏望天赤精的左臀上,声音极其清脆,犹如玉罄轻扬之韵,苏望天臀之峰巅,吻合着杜十七的手掌,着力之处,皮涟肉漪,轻轻荡开,等杜十七的手掌抬起来的时候,一片浅浅粉色,与周遭羊脂色滑嫩的肌肤完美融合。

    杜十七的言语,已然令在场所有人都呆住,包括被拍了一巴掌的苏望天,都尚未从震撼中缓醒过来,手掌击打在臀上的痛楚,让苏望天先自清醒过来,情不自禁地哎呦了一声。

    杜十七噗嗤一笑:“亲爱的,别叫了,再叫的话,容易让人销魂。”

    一句话,立时让苏望天噤声,他脸色变得惨白,坚信自己是落在女滛贼手里了,而且还是一个暴戾乖张的女滛贼。

    情急之下,他只好准备发出求援的信号,就算事后他老子要扒了他的皮,也总强过被采花贼给蹂躏摧残了。

    杜十七的手掌不断起落,狠狠地拍打着苏望天光溜溜的臀腿,一边还哼哼呀呀地唱着:“一呀摸呀,摸到姐姐的鬓发边呀,鬓发边滑溜溜啊,原来是脂溢性皮炎;二呀摸呀,摸到姐姐的烂眼圈,烂眼圈湿哒哒,半睁半闭真可怜啊;三呀摸呀,摸到姐姐的耳朵边,耳朵边油腻腻,搓出一颗大力丸……”

    那些看热闹的人,听着杜十七如此唱来,哪里还吃得下去,有两个满面怒意地站起来,就要过来找杜十七算账,可是对方毕竟是个娇柔女子,于是强自忍下,狠狠地瞪向杜十七。

    啊!

    苏望天终于大声呼痛,先时忍得辛苦,拼命地扭动着臀股,试图躲避开杜十七落下的手掌,可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看上去弱不禁风,手劲儿竟然如此之大,还用心歹毒地只往他左边的臀尖上打,打得火烧火燎热辣辣地痛,他也借着这一声痛呼,发出求援的信号。

    这声痛呼刚刚减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十来个兵丁冲上了杏花阁,个持刀剑,将楼上团团围住,其实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堵在楼梯口,阴鸷的目光将楼上的人扫视一遍,然后一挥手:“把他们都给我带走!”

    先去那两个准备站起来找杜十七算账的人,此时再也忍不住满心的火气,怒冲冲地对这个头领模样的人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带走?”

    那个人阴沉沉地一双眼睛里边,发出犀利寒芒,嘴角一窍:“我是司卫监的素和颡,至于为什么带你们走,因为你们这些人之中,有来自堰国的j细,其他的话,留到大堂之上再说吧,带

    走!”

    感觉到腿上的苏望天微微颤抖一下,尽管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还是被杜十七觉察到,她心中一

    动,然后一松手,放开了苏望天,厉声喝道:“天儿,我告诉你,这次是小惩大诫,下次再犯,决不轻饶。走吧,我们出来半天了,一会儿你爹爹找不到你,小心揭你的皮。”

    苏望天从杜十七的腿上滑了下来,小脸儿涨得通红,手脚麻利地提上绸裤,系好汗巾子,这次耷拉着脑袋,并不反驳,颇像是被教训后又羞有愧的孩子。

    试探之下,杜十七心里有了几分谱儿了,于是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拉着苏望天就要走。

    素和颡眉头一皱,抢步过去:“你,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杜十七斜楞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姑奶奶我有名有姓,听清楚了,我姓杜,我叫杜癫痫,是昌安侯的儿媳妇,沈七城的老婆,要是你觉得我是j细,去昌安侯沈府抓人吧!”

    听到杜癫痫的名字,那个素和颡也是一愣,好像对其颇有耳闻的模样,然后打量了她一眼:“他是谁?”

    杜十七冲着他甜蜜地一笑:“他是我的儿子。”

    素和颡当时就皱了下眉头,看杜十七此时的年纪,不过就是十六七岁,怎么可能有个十岁左右的儿子?不用说,这个应该是沈七城的儿子,杜十七既然是沈七城的老婆,自然也是孩子的娘,素和颡虽然和沈七城没有过多来往,但是以沈七城的年纪,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儿子。

    但是眼前这个女子,他此时已经认了出来,上次杜十七大闹军营的时候,他正好也在,不过并不在演练场,而是在不远处查核新兵。

    素和颡所在的司卫监有监督殿中尚书之责,这里的禁卫军都归于昌安侯沈思统领,素和颡当时正好奉命公事到此,目睹了当时极为荒谬的一幕,唯一遗憾的是,昌安侯沈思居然异常镇静,完全无视杜十七的所作所为。

    满心狐疑,素和颡还是忍不住问道:“沈七城有他这么大的儿子?”

    杜十七白了他一眼:“素和尚,沈七城有没有儿子,你会比我清楚?拦着我干嘛,想趁机揩油?小心姑奶奶我大嘴巴抽你!”

    从素和颡的神态中,杜十七猜测到他应该知道自己,以及自己那天的光辉事迹,多半是把自己当成半疯了,既然疯就彪悍一点儿,谅他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杜十七还真的猜对了,素和颡隶属司卫监,并不是安昌侯的手下,可也不敢冒犯安昌侯的儿媳妇,更何况杜癫痫的大名,已然传遍了魏廷军营,堂堂一名司卫监副将,岂能同一个疯婆子计较?

    不由自主地皱着眉,素和颡悻悻地退了两步:“杜夫人说的哪里话,末将怎么敢冒犯杜夫人呢,杜夫人请。”

    此时的苏望天,也很诧异杜十七为何施以援手,但是此时他未及多想,是非之地,最好一刻也不停留,于是无限乖巧地任由洋洋得意杜十七牵着自己的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杏花阁。

    撞幽

    站在最繁华的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杜十七双手叉着腰,心情要多愉快有多愉快,她头一次感觉到,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天空,蔚蓝如海,一千五百多年前的阳光,格外明媚。

    终于不用再被杜老幺操控,不再为自己的血统出身而燥郁不已,更不用背负太多她不愿意触及的所谓责任,那些本来就不该属于她杜滇的东西,现在终于还给了历史。

    今天,她可以用最白痴的方式发泄内心沉处的郁闷,可以促狭地报复沈七城,她不用再顾忌有人因为她的任性而为受到牵累,更不怕被人嘲笑侧目。

    眯着眼睛,杜十七的笑都有了几分j诈和油滑,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阴阳怪气的素和尚摆明了是个茶壶嘴型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诋毁奚落小侯爷沈七城的机会,以沈家的名声地位,居然有她这样彪悍的老婆,也算是一大奇闻。

    她杜十七可以用人格保证,沈七城的脸,绝对比那天的苦瓜样还要难看。

    哈哈哈。

    杜十七忍了又忍之后,还是撑不住了,大笑起来,惹得过往之人都看向她。

    跟着杜十七身后的苏望天,在杜十七放肆张扬的笑声中,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但是凭着他敏锐的感觉,后边有人在跟踪他,尽管心里恨不得立时踹开杜十七才好,不过此时,他还得借着这个歪脖树遮挡一下。

    犹豫一下,伸手曳了曳杜十七的衣襟,苏望天佯作可怜兮兮地仰起小脸:“娘亲,天儿要拜菩萨,娘亲带着天儿去拜菩萨。”

    靠。

    杜十七太过得意忘形,居然把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苏望天给忘了,此时苏望天乖巧得令人疼惜,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杜十七,看得杜十七心里发软,她何尝不知道苏望天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做掩护,但是看着苏望天楚楚可怜的摸样,杜十七就是狠不下新来拒绝他。

    哎。

    摇头叹气,杜十七有些同情自己:“走吧,孽障,我怎么有了你这样的儿子,去哪里拜菩萨?”

    苏望天凑近了两步,主动伸手拉着杜十七的手:“我们去枫露寺好不好?”

    枫露寺?

    好销魂的名字,自己不就是从那里一梦醒来,换了时空变了容颜吗?

    也算是故地重游?

    看到杜十七神色微异,苏望天连忙央求道:“娘亲,虽然枫露寺在城郊,远是远了点儿,但天儿可以雇辆马车给娘亲,不会让娘亲劳顿。”

    就是再笨也能猜到,苏望天一定是在枫露寺那里与同伙会面,杜十七固然动了恻隐之心想施以援手,但是不会傻到跟着他去枫露寺自投罗网,自己不在乎他到底是哪国j细,保不齐对方心黑手辣地要杀她灭口。

    她能做到的做大限度,就是为苏望天摆脱那些后边跟踪的家伙。

    正巧苏望天说到马车,杜十七忽然想起上次在烟花巷遇到的青青了,于是眼波一转,笑得有点儿

    猥琐:“好,我帮你这个忙,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天儿也要帮娘亲一个忙哦。”

    苏望天连连点头,笑容更加灿烂,带着诱人堕落的暧昧:“娘亲说的话,天儿一定奉若纶音,不知道娘亲有何吩咐?”

    没来由地被苏望天眼中的暧昧烫了一下,杜十七的脸,好端端地发起烧来,心里暗骂自己一句,真是老不正经,丢死人了,居然被一个毛头小正太给电到了,只是她并不倾心于姐弟恋,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变态的兴趣,她宁可当个大叔控。

    拉着苏望天,杜十七凭着记忆,终于到了上次那家青楼,上次见到的那个青青也站在门口,她一眼就认出来杜十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脸是笑地迎了上去,罗帕轻扬:“呦,沈夫人啊,不对,是沈姨奶奶,您今儿怎么有闲,贵足踏贱地啊?”

    杜十七也笑嘻嘻地:“我不姓沈,我姓杜,杜甫的杜,不过我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个人,踏贱地自然是来嫖贱人,你呀,何必明知故问?”

    脸色未变,青青显然没有料到杜十七会反唇相讥,而且言语之间毫无顾忌,在门口还有同楼的其他姑娘,此时都把目光投向她们,青青自然不敢落败,柳眉一挑,笑道:“昔日刘皇叔三顾茅庐,为的是他刘家的社稷江山,向诸葛先生求教;今日姨奶奶两踏贱地,不会是为了向奴家讨教,怎样让七公子一房专宠,别再夜不归宿吧?”

    杜十七啧啧地摇头,很是同情地看着青青,然后对苏望天道:“天儿,这个就是你爹喜欢的众多粉头之一,挺有趣的一个玩意儿,走吧,今儿咱们也一近芳泽。”

    说着话,杜十七拉着苏望天进去,楼里的老鸨儿迎上来招呼,杜十七点名要了青青服侍,老鸨儿让小丫头带他们进了一处雅间,那个青青固然不愿意,却拗不过老鸨儿,只得装作欢颜地陪着过

    来。

    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边,杜十七看看苏望天,又看看青青,忽然噗嗤一笑,然后要青青唱曲儿给他们听。

    苏望天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青看,从脖颈到胸膛,然后一路看到脚踝,脸上泛起红晕,眼光开始迷离,他挨着杜十七坐了坐,然后把头伸过去,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娘,既然来了,总得做点儿什么,方才不虚此行吧?”

    竖起手指戳了一下苏望天光洁的额头,杜十七笑嘻嘻地道:“不害臊,你才多大儿,也好这个?既来之则安之,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拦着你呢?”

    她不过是信口一说,苏望天看上去也超不过十一二岁,小孩子再早熟,也就是yy而已。

    得到了杜十七的首肯,苏望天一脸灿烂的笑容,过去拉着青青的手:“姐姐,你好像我娘哦,天

    儿看到姐姐,就感到特别亲切,抱抱天儿好不好。”

    呸。

    本来端起一杯酒来想喝,结果苏望天几句话,让杜十七差点儿呛死,真是英雄莫问出处,流氓不论岁数,苏望天居然是一副花中老手的调调儿,杜十七此时特别好奇,这个倒霉孩子到底是哪个妖孽生出来的?

    不过是一瞬间地恍神,青青已然满心欢喜地抱起苏望天,两个人径直入了红罗帐,开始宽衣解带,杜十七哪里还敢在这里围观,准备赤膊大战的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调笑,面不改色,气不长出,杜十七反而面红耳赤,连忙出来,站在外间门口,心里大骂着苏望天不是个东西。

    正在此时,杜十七听到隔壁的屋子里边传来很熟悉的一个声音,但她却想不起来这个女子是谁。杜十七并不喜欢听壁角,愣了一下后,她就准备离开,才不去管苏望天的闲事儿,让那小子牡丹花心死好了。

    哎,我也知道沈七城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大家是各揣心腹事,不过互惠互利而已……你倒是急什么?

    又是隐隐约约的声音,很熟悉的一个女子声音落入杜十七的耳朵里边,她忽然想起来,这个女子是豆卢汀,就是她在枫露寺醒来后,跑到水云禅堂时听到沈七城和这个女子商讨什么事情来着,

    后来沈七城的父亲,昌安侯沈思向儿子提及要娶寒家小姐为妻时,沈七城就抬出了豆卢汀这块挡箭牌。

    可是,沈七城所钟情的豆卢汀,为什么跑到妓院里边来?沈七城说豆卢汀是个马贩子,难道他是用了婉转的隐喻方式来遮掩豆卢汀的工作性质?这位豆卢姑娘也是欢场中人?

    豆卢汀微哑的声音引得杜十七过去,把耳朵贴到墙壁上,两间屋子隔着的壁板不厚,隔壁间稍微大些的东西都能听到八九分。

    只听豆卢汀软言细语地笑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你就这点儿气量?这世上的男人,谁能比得过你?别说他小侯爷沈七城,就是老侯爷沈思,当今的圣上,在我心里,也不及你万一,哎,

    公子,你该知道,我会答应嫁给沈七城,除了眼前之利,更多的是为了我弟弟豆卢泓。”

    咦?

    豆卢汀居然在青楼里边会情郎?

    不知不觉间,杜十七开始无限同情沈七城起来。

    哼。

    一个很不满的冷哼声,是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豆卢汀口中的那位公子,杜十七都要把自己贴到壁板上,就是听不到那个男人说话。

    只听豆卢汀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未必信,好在时限就是一年而已,等过了一年,我帮着泓儿办成头等大事,沈七城,就是个过河的卒子,就是我不丢弃,他也没有什么用了。”

    有人。

    这回儿杜十七终于听到隔壁间那个公子的声音了,她感到自己被豆卢汀和那个男人发现了,生怕他们两个出来和自己照面,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了沈府。

    迈进门槛的时候,迎面正好出来个人,杜十七跑得太快了,那个人恰巧低着头走路,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

    你!

    两个人同时抬头,杜十七才看清楚自己是撞在沈七城的怀里,好些日子不见,沈七城脸上的红肿包块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初见时的清俊倜傥,杜十七挠挠头,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不习惯此时貌若潘安的沈七城,好像还是他一脸苦瓜相的时候顺眼点儿。

    沈七城一皱眉:“慌慌张张地,你跑什么?”

    杜十七也愣了一下,自己也感觉纳闷,就是啊,明明是豆卢汀在私会情郎,自己跑什么?就算豆卢汀要嫁给沈七城为妻,和她杜十七又有什么关系?

    看沈七城一脸官司,非常抑郁的模样,杜十七犹豫一下:“你,你是不是要娶豆卢汀了?”

    嘴角浮上一丝漠然的冷笑,沈七城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靠。

    本来想提醒沈七城一下,结果让沈七城的眼神和神态,弄了一肚子气,杜十七也瞪着他:“又不是我娶老婆,干我屁事儿?”

    沈七城冷冷地:“既然与你无关,何须多问?”

    狗咬吕洞宾。

    杜十七小声骂了一句,然后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小侯爷,您是不是特别崇拜敬仰关公啊?”

    莫名其妙提到了关公,沈七城不知道杜十七想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看着她。

    杜十七并不了解为何关公要身穿着绿袍子,头戴绿巾子,她只想借此讽刺讽刺沈七城,不过最后,杜十七还是很厚道地缄口不言,笑着摇摇头:“算了,小侯爷,你自求多福吧。”

    谁知道沈七城忽然一笑,用种非常同情的神态看着杜十七:“这句话我完璧奉回,杜癫痫,你自求多福吧。”

    禁食

    春日的午后,阳光和煦,温暖得令人四肢百骸都无比舒泰,恨不得将自己都融入和风细雨里,慵懒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边,杜十七发现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明天就是小侯爷沈七城和豆卢汀的大婚吉日,沈府里边的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可是和前几天不一样,杜十七住的院子里边,居然多了两三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仆妇,她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活计,跟着丫鬟们出出进进地忙碌着,最奇怪的是,这几个仆妇总是有意无意地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杜十七。

    一开始的时候,杜十七以为这几个女人只是事儿妈而已,平日里喜欢家长里短地扯闲篇,故而对她这个声名赫赫的杜大姨奶奶颇为好奇,她杜十七既然长得花容玉貌,娇媚动人,还怕被人多瞧几眼?

    可是随着红日高升,杜十七就感觉不对了,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但是丫鬟小针竟然连早饭还没有端来。本来还以为和往常一般,因为前边人手不够,故而小针也被叫去了帮忙,所以杜十七和小丫鬟可乐两个坐在房间里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可乐的神情,明显比往日要恍惚,眼光闪烁,杜十七还以为小丫头又因为什么事情而触景生情,想起了莫名其妙“飞走”的姐姐,杜十七更加小心翼翼,不敢深问,唯恐可乐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

    如果可能的话,杜十七很想建议可乐看看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那本源自拉美文化积淀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也许能让可乐找到一个契点,不再为姐姐可喜飞走的事而难以释怀。

    肚子里边咕噜了一声,杜十七四下寻找,平时外间客堂的八仙桌上,会摆放几个精致的缠丝玛瑙小碟子,里边装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多半是香甜口味,杜十七不是特别喜欢,基本上都是赏给丫头们吃了。

    可是今天,饥肠辘辘的杜十七发现桌子上边,连玛瑙小碟子都没有了踪影,没有吃的也就算了,她拎起桌子上边的套壶,里边连一滴水也没有。

    人在饥饿的时候,肝火渐盛,杜十七用力地把壶墩到套子里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跟着后边的可乐吓了一跳,听到动静,小针居然从外间掀帘子进来。

    看到小针,杜十七愣了愣:“你,你在?”

    小针点点头:“是,是啊。”

    躲躲闪闪的目光,让娇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