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听出一点儿眉目来,然后又听那个豆卢泓嘀咕了几句,还抬头往自己住的地方张望了一下,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闪身也走了,
脚步声很轻,也很吃力,在步子声里,还有拐杖点地的细碎声响,原来是沈七城拄着拐杖走过来,他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冲着杜十七隐身的地方招招手:“人都走了,小贼,出来吧。”
懒懒地站起来,杜十七本想反唇相讥,刚刚动了动,就痛得脸色发白,才想起来自己特别有才的香肠嘴,只得恨恨地瞪了沈七城一眼。
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冷汗,沈七城还是微笑着:“杜癫痫,你知道不知道,当你安静下来的时候,还真是国色天香,袅娜动人?”
一记霸王肘作势撞过去,沈七城并没有躲,杜十七也没有真的有心打他,改撞为扶,搀住沈七城,杜十七吸着凉气,从鼻子里边哼哼,沈七城一笑:“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做为你招待素和颡那一桌好菜的回报,我帮你把苏望天从牢里边弄出来,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有靠你自己去打听了。”
不觉愣住了,杜十七研究般看着沈七城,特别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淡淡一笑,因为牵动了伤口,沈七城的脸色比杜十七还白:“斛律京虽然比一般的狐狸要狡猾,
可是苏望天毕竟还是个孩子,癫痫,你小心点儿,别太轻敌,因为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容易对付。”
杜十七点点头,看来沈七城是真的猜中了自己方才所想。
月光下,沈七城的眼光慢慢暧昧起来,声音也更低,几乎是贴着杜十七的耳朵送入她的耳鼓:“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凡事都需要礼尚往来,我肯帮你这个忙,你用什么答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老爹五七了,老爹生前的事情,愈发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每一期都有念经给老爹,希望他往生,希望他放下嗔恨和不舍,希望他不要再牵挂。
明天,我要一路向着坟头哭去,将我压抑了半生的泪水,流出来,洗净阴阳路上的尘。
初吻
好像在那本书上看到,最恶心的事情,就是吃苹果的时候,忽然发现里边有半条尚在蠕动的残虫,杜十七不算太认同,她感觉最恶心的事情,就是满心要的时候,本来要和她配戏的男主却莫名其妙地旷场,把□焚身的她晒到一旁不管不顾了。
上次不就是如此吗,恼人的沈七城把她惹得芳心痒痒,然后一走了之,害得她很怕在心里留下阴
影,万一落得个无能的后遗症,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沈七城。
现在沈七城低低的耳语,又撩拨起杜十七心头热火,他暖暖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垂,一波一波
微热的呼吸,让杜十七不禁心猿意马。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沈七城觊觎,可以用来等价偿还这笔人情债?
除了这不再完璧的身躯,靠,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没了初夜!
沈七城的手臂,已然将杜十七慢慢拢绕在怀中,他的脸颊,贴着杜十七的粉腮,隔着衣裳和微凉的夜色,杜十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沈七城的心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体里边热血贲张的那股狂野豪气,可是,这次是她心生畏惧和惶恐。
毕竟,这是一千五百年前,万一嘿咻之后,没有象征着纯洁的点点殷红,沈七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该死的,到底是那个该千刀万的混蛋占了自己的便宜?这件事儿只要想想都让杜十七咬牙切齿,被人偷探了桃花源,已经是很触霉头的事情,如今那个偷盗花芯的混蛋很可能满脸滛亵地偷窥自己。
心,变得纠结起来,杜十七感觉自己吃了暗亏,尽管被沈七城紧紧环抱着,她却不知不觉地哆嗦起来。
好像猜到了杜十七心里想些什么,沈七城的唇尖轻轻触碰着杜十七的耳珠儿,低低一笑:“杜癫痫,你好像很冷?我有个法子为你取暖,敢不敢跟我过去,一定暖得你身如火灼,汗似披雨,良辰美景,怎忍糟蹋,走吧。”
轻轻地挣扎,试图脱开沈七城的拥抱,可是稍微动弹一下,疼痛就从双唇蔓延到全身,而且杜十七心中先是气怯了,没有往时那般理直气壮,声音极低有些央求地:“我,我不冷,别,别这样,让人看见什么意思?我,我扶你回去休息。”
因为嘴唇上太过疼痛了,她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不过从她的神态上,也能猜测出其中之意。
嘿嘿。
说不清楚沈七城的笑声中蕴含着怎样的情绪,他的双臂越发用力,呼吸间的热气都吹进了杜十七的耳朵:“口是心非固然让女人变得妩媚,可是你最可贵的地方,就是不会良家女子的扭捏矫情,你会怕人看?杜癫痫,别说笑话了,你是怕人不看才对!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刚刚和人同赴巫山,身上还带着春梦合欢的痕迹,居然一点儿羞赧之色都没有,通身不着寸缕,大刀金马地坐着和我吵架……”
满面殷红滚烫,杜十七抬手捂住耳朵,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真的可以雷倒众生了,哪里好意思再听下去,这个讨人嫌的沈七城,摆明了仗着自己受伤就欺负人,杜十七恨得牙根痒痒,却真的不忍心痛扁沈七城一顿,只得气恨恨地向后跺了一脚。
沈七城只防备杜十七动手,哪里料到她居然和小女孩子一样,耍起性子,被这一下踩了个正着,鞋子前边立时瘪了下去,脚趾也被重重踩到,痛得沈七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哎呦一声,身子一动之际,牵动了臀腿上的伤口,身子立刻失去了重心,向后倾倒。
要说杜十七,还真是手疾,垫步拧身,一手叼住沈七城的手腕,将他的身体一卷一拉,揽入自己的怀中,因为行动太过迅速,她自己也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好在沈七城的身躯被她稳住了,摔倒了杜十七的身上。
不管怎样,沈七城也是百十来斤的汉子,这一下砸到身上,端的吃痛,杜十七闷哼了一声,心说被扑倒果然是不件很愉快的事情,而且还是个力气活,若不是自己练过功夫,这一下还不被压得晕厥过去。
两个人叠着躺在地上,四目相对,身体极其紧密地贴靠在一起,杜十七的手还紧紧握着沈七城的腕子,原来隐藏着衣衫下高耸娇挺的胸膛,此时此刻,正被沈七城紧紧压住,杜十七感觉到了窒息的紧迫,呼吸变得浊重。
夜色,清风,花香,云影。
如花似玉又樱唇横涨的美人,沈七城的眼光也逐渐温柔下来,低低地道:“傻瓜,我从一开始就
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如果我在乎,就不会带你回府。你的以前,只是以前而已,我知道,你心里很在乎我,只要你在乎我就足够了。”
星光清灵,在泪光里边变得明媚,杜十七忽然不想解释自己和杜真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两个人真的可以相爱,如果连自己有过如此不堪的过往,沈七城都能够不去在乎和计较,那么他对自己的爱,才是真正纯粹的爱,自己干嘛还要浪费力气去解释一件根本解释不清的事情呢?
回想那一世里边,自己曾经遭遇过的爱情,有的是自己错以为是,有的是别人另有企图,也有阴差阳错间就烟消云散,也有在最后时刻却失去即将把握住的幸福。
向毕云涛那样的状况,杜十七遇到过太多,拆穿和应付他那种人,已然轻车熟路。
此时沈七城的几句话,一如春风化雨,让杜十七那颗心变得异常柔软,泪光闪动。
落泪,是源于感动,冰冷的泪水,划过火烫的粉腮,杜十七语词含糊地:“你,你真的不在乎我以前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沈七城只是轻吻着杜十七脸颊上的泪水,用双唇传递自己热烈强劲的心跳。
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啊,杜十七已是不再设防的城市,在沈七城轻柔的亲吻下,柔软得都快融化了,她也顾不得樱唇上的热涨和痛疼,主动去索寻沈七城的唇。
七仔,虽然姐姐我失去了初夜,但是我还有初吻哦。
心里,很温柔地呢喃着这样一句话,杜十七很想清晰地说出来,奈何肿胀的双唇已然被沈七城吻住了,痛,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般的痛,痛得杜十七浑身开始抽搐起来,在异常销魂的颤动中,她感觉到在自己逐渐柔软融化的同时,沈七城也在用慢慢的挺拔坚硬来热烈回应。
初吻。
杜十七的初吻,在泪水、疼痛和神魂颠倒中,郎情妾意地成为过往。
痛吗?
沈七城语气异常温柔,他无限怜惜地伸手擦拭着杜十七的泪:“是不是很痛?我也不想弄痛了你,只是心不由己。”
说着,沈七城强自撑着,从杜十七的身上下来,杜十七躺在地上,望着漫天星月,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她不希望就这样空着,空落落的感觉,让她心生惶恐,只有被再次填满后,才能感觉到安全。
长长舒了一口气,沈七城半蹲半跪在一旁:“起不来了?我扶你?”
慵懒,还有些依恋,杜十七不大高兴地坐起来,白了他一眼:“呸,你才起不来了呢,”说到这儿,忽然想到她方才触碰到了沈七城的身体,脸上又是发烫,伸手用力拧了沈七城一下“你耍赖,这时候,不带诈和的,你倒是起来了,你……”
本来想嘲笑讽刺几句,这样的话,在沈七城面前,杜十七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沈七城脸也涨红了,又是气又是恨又是好笑地看着杜十七,两个人四目相望,均是满面绯红,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煞是有趣。
沉默,融合着四周的朦胧夜色,杜十七和沈七城具是心怀鬼胎,两个人心里想着不可言说的事情,对望着彼此心猿意马的羞红,终于开始低低地嗤笑起来。
杜十七含含糊糊地笑骂了一句:“不害臊,笑个鸟毛毛啊。”
伸出手指划了一下杜十七粉嫩水滑的脸颊,沈七城也不说话,杜十七起身,扶起来沈七城,两个人手臂相挽,互相依靠着,杜十七就向转身去沈七城的书房,沈七城一把拉住她:“太晚了,我
不想惊动别人,还是去你那里。”
嗯了一声,杜十七扶着沈七城,沿着□,回到自己的住处,院子里边灯火辉煌,照得通亮,丫鬟小针正和仆妇媳妇子们发脾气呢,看到杜十七回来了,满脸的怒气才变成欢喜,不过杜十七还搀扶着少爷沈七城,小针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吩咐几个媳妇去准备香汤盥洗之物,自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姨奶奶,您去哪里也交代她们两句,小针方才回来就不见您,问她们几个,居然谁也不知道您去哪儿了。三更半夜,小针也不好张扬得满府里都知道,免得落人口实,再生出什么是非来,正寻思着偷偷去找您呢,您可回来了。”
杜十七点点头,看看周围的人:“可乐呢?”
轻轻摇摇头,小针道:“我回来半晌了,也没有见她回来,别不是又犯了旧疾,迷了路吧,我叫两个媳妇去找她好了。”
杜十七不再多说,小针招呼两个媳妇去找可乐,然后又笑道:“姨奶奶,这么晚了,小针让人服侍您沐浴一下,也好和少爷休息才是。”
看着小针满面春风的样子,杜十七也猜到她在想什么,禁不得回望沈七城一眼,沈七城眼色极其暧昧地看着她:“你去吧,这里有人伺候着就行,明儿一大早,你还要去大牢里边带你儿子出来呢。”
儿子?
小针听得稀里糊涂,又不禁心惊胆战,看看沈七城,又看看杜十七,因为在民间俚语里边,有时候儿子的意思也等同于姘头,杜姨奶奶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就算她十一二岁就生养了,儿子再大也就是四五岁,没理由把那么小的孩子关入大牢,如果是受到母亲连累,也该是连着杜十七一起关入大牢才对。
由此看来,沈七城口中所说的儿子,真儿子的可能性不大,那不是儿子,岂不是姘头?
杜姨奶奶的姘头关押在牢中,那么今天晚上……原以为会是鸳鸯戏水凤求凰的好事儿,现在看来,恐怕会有另一番血雨腥风。
杜十七拍了小针一下:“发什么愣呢?是不是奇怪你杜姨奶奶哪里来的儿子?等我明儿把他弄出来后,带来给你捏捏好了。”
极其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意来,小针嗫嚅地:“姨奶奶的儿子,小针不敢造次,小针服侍姨奶奶去沐浴。”
钩心
大牢里边,潮湿霉变的气味,杜十七并不陌生,有生以来,她倒是没有进局子的机会,不过她老爹杜老幺的家里,偷偷地装备了这种玩意儿,用来处置手下的叛徒。
好像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处于青春发育期的杜十七有些婴儿肥,为了让自己娉婷袅娜起来,在尝试了n种减肥计划失败后,她溜进了杜老幺私设的暗牢,这一招果然奏效,在暗牢里边呆了不过半天以后,杜十七足足有一个星期都没好好吃东西,连喝水的时候,满嗓子都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知道那个苏望天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尽管牢头儿很殷勤地让座,杜十七还是矜持地站在一旁,不想沾染到牢房里边的腐朽气息。
不大一会儿,苏望天被带来,很出乎意料地,他虽然穿着囚服,带着镣铐,但是神采奕奕,神采飞扬,一点儿萎靡惶恐的神色都没有。
咦?难道这个欠扁的小正太是个?不然在牢房里边怎么还过得有滋有味?
心里暗暗纳闷,杜十七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冲着苏望天绽开一个绝对loli的笑容来,张开双臂娇嗲嗲地:“天儿!”
苏望天脸上的笑容,比杜十七还要甜蜜灿烂,也张开了双臂扑过去:“娘亲!”
旁边的牢头儿看得牙根发酸,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是母子。
若无旁人的两个人,久别重逢般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因为杜真真这副身躯特别娇小玲珑,不过十余岁的苏望天并不比她矮多少,坏坏地带着甜蜜的笑容,苏望天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杜十七的胸膛,不住地拱蹭着:“娘亲,想死天儿了。娘亲怎么才来看天儿?是不是不要天儿了,天儿很乖很听话,娘亲有没有带来天儿最喜欢吃的葡萄?”
他的话,带着暧昧的挑逗,还故意用力地蹭着杜十七的胸膛,眉梢眼角,都不知不觉流露出高傲的轻佻来。
不动声色地用手抚摸着苏望天的额头,杜十七低着头,贴着他的耳朵,非常销魂地吹了一口气:“天儿爱吃葡萄吗?娘亲怎么记得你爱吃酸枣?”
说着话,杜十七忽然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苏望天的鼻子,苏望天哎呀了一声,鼻子一阵彻骨的酸痛麻胀,也不知道被杜十七捏到了什么|岤位,立时眼泪如雨,划过脸腮。
一手捏着苏望天的鼻子不放,另一只手向牢头儿摆手示意,杜十七已经办好了相关事宜,向牢头儿示意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明媚的阳光,繁华的街,还牵着一个风流倜傥、粉妆玉砌的小正太,如果再穿上深v的晚礼,戴着墨镜,踩着水晶跟的鞋子,那才是真正完美的御姐出游图。
苏望天哪里甘心如此这般,好像狗儿一样被杜十七牵着鼻子走,只是他无论怎么挣扎扭捏,也挣不脱杜十七的老虎钳,横的不行,只好可怜兮兮地哀求:“娘亲,放了天儿吧,天儿知道错了,大街上好多人,好歹也给天儿留个面子。”他的鼻子被捏住了,说出话来,声音非常诡异。
嗤嗤地笑着,杜十七眉尖一挑,用眼角余光溜过苏望天涨得通红的脸:“怎么,知道错了?是不是该改改口味儿,不要老想着吃葡萄,葡萄长得太高了,你未必够得到,有时候,试试辣椒也不错。”
她说话的时候,都要笑弯了腰,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跟着颤抖,苏望天的脸更红更困窘,从杜十七的语气神态中,他也猜到辣椒是什么意思了,又气又恨,小声嘀咕:“我有没有龙阳之癖,辣椒就免了……”
龙阳之癖这个词,幸好杜十七看过,还特意问过度娘,忍不住眯着眼睛,伸手拍拍苏望天的头:“孺子可教嘛,其实癖好这个东西,不是生而有之,可以后天培养哈,哪天姐姐高兴了,可以写一篇正太养成日志给你看,慢慢来,别急嘛。”
不要。
这一声倒是很响亮,惹得街上之人都侧目看来,苏望天连忙又把声音压低了:“我不要有那个癖好,我,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啊?
哈哈。
这次杜十七不禁松了手,她虽然也能猜到苏望天有如此一说,可是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杜十七还是感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道要想伤一个女人,一定要先上了她?
为什么每一个想在她身上打主意的男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喜欢她?
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对苏望天还有些高看,现在他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忽然之间,杜十七不免有些怅然,就像期待已久的一场对决,原以为对手和自己势均力敌,这样的打斗才有意
思,可是到最后发现,对手不过尔尔,她未免有点儿失望。
苏望天杀掉的是豆卢汀的叔叔婶婶,杀人总有动机,有目的,杜十七想不出苏望天要杀那两个老古董的理由,真正有动机的应该是豆卢汀才对。
一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怎么会放过曾经欺凌过自己的人?也许豆卢汀会念在骨血亲情上,不愿意亲自动手,那么替她出头的人,自然为了博美人一笑,这个人,呼之欲出,就是豆卢汀的j夫狐狸精了。
斛律京和豆卢汀有很亲密的关系,那么苏望天和斛律京之间是否也有牵连,也就是说苏望天杀人,很可能是受了斛律京的指使。
只是,斛律京和苏望天是什么关系?
素和颡曾经说苏望天是堰国的j细,空|岤来风,未必无因,若苏望天是堰国的j细,那斛律京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不晓得堰国是个什么地方,对北魏有没有威胁。如果苏望天和斛律京真的都是来自堰国的j细,他们两个用不同的途径缠上了沈家的人,现在斛律京又借故住在了沈府,那么他们两个人的目的也许不是北魏的皇室或者政权,而是沈府里边有他们更感兴趣的东西。
苏望天和斛律京一定有着很特殊的关系。
貌似被煞到地呆望着苏望天,其实杜十七的心中,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
看着杜十七呆若木鸡,苏望天的眼光更温柔,语气更温存,炯炯生辉的眼眸中,居然还噙着晶莹的泪光,他胭红瑰润的唇微微颤抖,宛若喃喃自语:“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咬着嘴唇,不是因为害羞,是为了不让自己抽搐,杜十七在心里劝慰自己:杜滇啊杜滇,你虽然是时代潮人,姐弟恋勉强能够接受,这母子恋还是打住吧,不过十七啊,为了七仔,忍无可忍的时候,还是再接再厉地忍着吧。
脸,慢慢红透,杜十七把嘴唇都要咬破了,立正的番茄一样,放佛羞得不能自已,只是在心中洋洋得意,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佯装纯情白目的本事,已然练到炉火纯青,就是情场高手,也不免栽倒在她的伪装之下。
慢慢地,低下头,她知道女孩子低头的时候,最有似水柔情的味道,一边用纤纤十指绞着裙裾,杜十七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你,你娘什么样子?”
泪,潸然而下,苏望天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有见过娘亲,我想,我想我的娘亲,应该像你一样温柔可人,仪态万千。”
似乎更加地羞赧,杜十七连声音都颤抖了:“那,那你爹和你说过你娘亲的样子吗?”
犹豫了一下,苏望天不免黯然神伤:“我爹?我不知道我爹是谁。”
实在是忍不住了,杜十七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抽搐断了,努力地瞪大了眼睛:“天儿,你没有娘,还不知道爹是谁?可是,可是你姓苏……”
愣愣地望着杜十七,苏望天的伤感好像不是装出来,他也开始咬嘴唇,半晌才道:“我,我娘姓苏。”
轻缓地伸出手来,杜十七的手,柔软温暖,苏望天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她的掌心,两个人拉着手,一路无言地回到了沈府。
那只小小的肉嘟嘟的微凉的手,被杜十七的体温渐渐捂暖了,苏望天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杜十七拉着他,在沈府家人无限错愕的注视下,走向自己住的院子。
姐姐。
身后传来寒惜裳轻柔的声音,杜十七驻足回首,果然是寒惜裳扶着青烟,站在芙蓉树下,满树怒放的芙蓉花,映衬着寒惜裳孱弱如烟的眉眼,别有一番袅娜风流。
粉腮上微盈喜色,寒惜裳的眉毛眼睛都会说话,她扶着青烟走过来,敛襟一礼:“姐姐,明天昭仪娘娘要召见我们,少奶奶身上有伤,只好姐姐和我陪着少爷前去了。”
昭仪娘娘?
杜十七想起来,貌似这个寒惜裳的姨娘就是太武帝拓跋焘的右昭仪,好像姓什么沮渠氏。
寒惜裳微微一笑:“惜裳去禀告少爷,姐姐可一同前往?”
哦。
终于回过神来,杜十七将身边的苏望天往前一推:“这个,是我儿子,叫苏望天。”
寒惜裳的眼睛立时直了,连说话都有点儿结巴:“姐……姐?”
嘿嘿。
看着寒惜裳,杜十七想起沈七城央求她打探的事情,于是满眼是笑地凑了过去,用肩头碰了碰寒惜裳,笑得特别腻人:“妹妹,人生都有少年时,少年总有几相知,儿子,我的,可以借你捏一下。”
无端地打了个寒战,寒惜裳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面带不悦,正色道:“姐姐在说什么,惜裳不明白。惜裳去请少爷示下了,惜裳失陪。”
碰了个软钉子,杜十七有些汗颜。
寒惜裳刚刚转身,迎面却是满脸不屑地沈七城,漠然地看着她:“沈某无德无才,不敢承昭仪娘娘垂青,万一应对失仪,岂不是万死莫恕?请寒姨娘禀之娘娘,娘娘之邀,沈某不敢应约,怠慢失礼之处,沈某择日自会请罪。”
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寒惜裳听沈七城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才软中带硬地道:“昭仪娘娘之邀,乃是圣上之命,如果少爷连圣旨也要违抗的话,惜裳立时前去回绝。”
圣旨?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一丝冰冷的怒火,从沈七城眼中掠过,他面无表情地:“既是圣旨,圣命难违,你们都回去准备入宫见驾吧!”
入宫
红日曈曈,映着窗棂,在杜十七娇媚如花的脸庞上,涂染着一层薄薄的金红色。
因为今天要进宫叩拜圣上和右昭仪娘娘,天不亮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跟着起来忙碌,杜十七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木偶,任由别人摆布。
应该是场鸿门宴,起码也是场施威宴,寒惜裳的亲姨妈和亲姨父宴请他们,目的显而易见,自然是向沈七城施加压力,毕竟这位大家出身的寒小姐,本来应该是小侯爷的正妻,现在弄得连个元妾都没有捞到,搁在谁身上也不会甘心。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嫁进沈家,寒惜裳可以说是忍气吞声,从来没有失礼之处,谦和温顺,安分守时,真的像她在《女则》中写的那样,言行举止,合乎典范。
可是沈七城已经告诉了她,寒惜裳不计名分委身为妾,其实另有目的,很可能为了被关押在军牢里边的那个路子规。
眨着眼睛,杜十七最后还是忍不住告诉沈七城,据豆卢汀言下之意,好像寒惜裳和她弟弟豆卢泓也有一腿,不过目前为止,尚无任何证据,她只是想友情提醒沈七城一下。
当时沈七城的脸,真的有点儿绿了。
终于,杜十七很圣母地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比自己悲摧的人,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连娶了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然后这三个美人不约而同地别有所恋,爬墙的爬墙,偷欢的偷欢。
豆腐丁就不用说了,那是折了红杏倚门笑,将人都偷到家来,还偷得理直气壮。
自己好像冤枉了点儿,出轨是一定的了,可惜现在还不知道那个j夫是谁,现实中不是有事实婚姻这一说吗,勉勉强强,自己也算得上是事实偷情。
至于那个柔柔弱弱寒惜裳,真是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果然咬人的狗不呲牙,□还没确定呢,相好的先有两个人选了。
姨奶奶。
双手捧着锦盒,里边放着一身劲装,浅翠色的箭袖,月白色中衣,金红色的鹿皮小蛮靴,连衣衫上的银质饰物都准备得整整齐齐。
犹豫了一下,杜十七摸了摸那翠意盈盈的箭袖:“我,穿这个?”
小针一笑:“姨奶奶您说呢,这可是少爷昨儿特意命人送来,专门为姨奶奶缝制的,小针看姨奶奶也很喜欢,既是少爷的一番心意,哪有不穿之理?”
轻轻摇摇头,杜十七若有所思:“就是他的一番心意,我才不舍得辜负了。”
说话间,幽幽叹了一口气。
从细节上看出来沈七城果然用了心,杜十七有感动更有顾忌,自己穿着这身衣裳去宫里,万一有人别有用心地做文章,会不会让皇帝和那个昭仪娘娘以为自己在和他们示威,气焰嚣张地公然欺
负寒惜裳?
似乎看透了杜十七所想,小针一笑:“姨奶奶不用多虑,这衣裳是少爷亲自叫人缝制,除了他身边的小厮,并无别人知道,想来不会落人是非。”
听了小针的话,杜十七立时决定还是不穿了。
若是苇哥儿知道,那红豆也就知道了,红豆会不告诉她主母豆腐丁?豆腐丁要是知道了,她弟弟豆卢泓保不齐就跟着知道,若豆卢泓和寒惜裳真有jq,自己可是好死不死地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如此冒险的事儿,还是不做为妙。
站起身,到了衣橱前边,杜十七一边翻拣衣裳一边问道:“小少爷可曾安顿好了?”
她问的是苏望天,将他带回来后,杜十七吩咐可乐去照顾苏望天,并要小针暗中观察苏望天和可乐的举动可有异常之处。
小针的神情,欲语还休,顾左右而言他:“姨奶奶还是穿了这套衣衫吧。”
已然会意,看来是真的有状况,杜十七大喇喇地把手一挥:“你们都退下去,有一针一个在这儿伺候就好了。”
屋中仆从应声退下。
凑近了两步,小针低声道:“回姨奶奶,可乐倒是很安分,没有什么举动,那位小少爷,太过好奇,满府里边乱跑,逢人就说他是姨奶奶的儿子,惹得府里边闲言碎语地传得很不堪,小针担心被侯爷或者夫人听到了,会为难姨奶奶。”
杜十七并不惊愕,反而一笑:“一针啊,你知不知道后来有种人喜欢装孙子?也不管有没有考据,动辄搬出个同姓的名人来,就说自己是其几代玄孙,原来这些人都是苏望天的后裔,哈哈,装孙子是从装儿子开始的。”
说话间,杜十七从衣柜里边选好了衣衫,非常麻利地穿好了,也是一领半成新的浅藕荷色箭袖,腰间束着如意丝绦,松绿色的中衣,软底快靴,显得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已经对杜十七这些稀奇古怪的话习以为常了,小针并不理会,又低声道:“有件事儿挺奇怪,那小少爷对哪里都好奇,就是有个地方问都不问,有意无意地绕着走。”
讽刺地一笑,杜十七哼了一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这是欲盖弥彰,是不是狐狸精住的地方他躲着走?”
愣了一下,小针摇摇头:“不是,那院子他都跑了好几回了,是主母住的院子,他连问都不问。”
啊?
这下轮到杜十七发愣了,小针口中的主母,指的是昌安侯沈思的原配夫人郁久闾氏,和阴姒一比后,非常惨不忍睹的那位,若不是小针此时提起来,杜十七还真的把这位正经婆婆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也许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在沈家,郁久闾氏也是深居浅出,很少露形影,完全被那个多姿多彩的阴姒夫人给遮掩住了,和个影子相仿。
不会是苏望天和郁久闾氏也有□?
sit,那可不是一般的老牛吃嫩草,是超越母子恋的老牛啃嫩芽,传说中的爱上奶奶了!
胡思乱想中,沈七城的声音传进来:“还没好呢,癫痫,你怎么和女人一样磨蹭。”
话到人到。
这话听得杜十七非常郁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告诉你了我叫杜十七,不要老是叫我癫痫,不然早晚我真的癫了,你想上吊都找不到歪脖树了。”
望着杜十七的身上,沈七城不笑了:“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杜十七很自然地走过去,挽着沈七城的胳膊:“她呢?”
说不清楚是冷笑还是嘲笑,沈七城没有回答,任由杜十七挽着他,两个人走出去,杜十七就看到
了答案,寒惜裳和青烟立在院子里边等候着。
嘴角,不知不觉带上浅浅的微笑,杜十七感觉自己在第一回合的较量中获胜,因为寒惜裳也是穿着平常的衣裳,淡扫蛾眉,不张扬处自有别样风姿。
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愕,从寒惜裳的眼眸中掠过,杜十七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她挽着沈七城的手臂更紧了些,冲着寒惜裳笑道:“惜裳妹妹怎么在外面等呢,屋子里边难道有老虎?”
冷然的目光,掠过寒惜裳轻垂的裙角,沈七城招呼小厮:“苇哥儿,马备好了吗?”
骑马?
很明显地听到寒惜裳倒吸了口冷气,身子微晃:“少爷,您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最好不要骑马……”
眉尖一挑,沈七城的目光更冷:“我身上的伤拜谁所赐,天知地知,我知你也知,何必猫哭耗子,我不骑马,难道骑你?”
这句话似乎另有猥琐之意,就算沈七城是无意之言,听到寒惜裳的耳中,亦如晴空霹雳般震撼,她完全被这句轻佻的话吓住了,盈盈的泪水憋在眼眶里,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流下来。
寒惜裳玉体微抖,连衫裙都随之簌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扶着她的青烟此刻脸色青白,忍了又忍后,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姑爷也就是只在口中说说,我们小姐为了你,做牛做马都无怨尤,可惜姑爷有心无胆,未必上得去。”
没有想到寒惜裳的丫鬟青烟会如此大胆,公然顶撞沈七城,沈七城就要发怒,被杜十七拉住了,也许是那篇文赋的缘故,杜十七对青烟的印象始终不错,一边拉过沈七城一边低笑道:“好了,你方才也说不要再耽搁了,人家小丫头都看扁了你,光说不练嘴把式,兄弟,咱就不行哪天动回真格的?骑一回试试?”
滚。
又气又恨,杜十七这番话,说得太粗俗,让沈七城满面涨红,狠狠地骂了一个字。
此时小厮苇哥儿已经牵了两匹马来,后边还有一顶小桥,是苇哥儿看看情势不对,生怕耽搁了入宫,自己的小主子又该吃亏了,特意私下做主为寒惜裳准备的。
杜十七也不以为忤,笑嘻嘻地:“我又不是你的球儿,要我滚我就滚?咱们备马备轿,各走各的道儿,go!”
欺负到沈七城,委屈到寒惜裳,竟然让杜十七很有欢乐之感,乐颠颠地拉着沈七城上马,后边青烟扶着黯然失神的寒惜裳上了小轿,一行人直奔宫门而去。
到了宫门哪儿,早有太监候着了,在哪儿来来回回地走,热锅蚂蚁一样,一见他们来了,忙忙地跑过来:“小侯爷,郡主,您两……几位怎么才过来,皇上和娘娘在沉香亭都等了半晌了。快点
儿跟老奴走吧。”
一时间下马下轿,由这位公公在前边领着,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到了沉香亭。
皇宫没有自己想象中富丽堂皇,杜十七多少有点儿失望,抬眼看沉香亭里边,侍立着很多宫娥太监,亭子正中的石桌旁,坐着一男一女,穿得倒是金光闪闪,因为离得不算近,形容并不太清
楚,毕竟皇权天授,杜十七知道这个道理,不敢死盯着那两个人看。
领路的太监连忙跪倒磕头:“万岁,娘娘,小侯爷和小郡主已经到了。”
真的势利眼,居然提都不提我。
杜十七心中不忿,也只得跟着沈七城和寒惜裳叩拜下去。
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沈七城,都说贵客难请,朕都等了一盏茶了,终于见到你这位贵客了。”
这个时候,这个场合,敢如此说话的也只有皇帝拓跋焘了。
可是这声音……
杜十七条件反射般竖起耳朵来,这声音……
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