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把24中的高三老师请来当家教的破财买学上。范诗言安慰着许嘉说她已经弃权了,那个名额非许嘉莫属。
当时正是艺术类考生的报考招生的高峰期,许嘉本想再报个其他学校做个后备的,可听了范诗言这么一说,又心疼那动辄好几百块钱的报名费,便很大无畏的决定专等着棵歪脖树了。
初试,复试,面试,甚至老师都拜完了,到了计划要出发的前一天,老师的口风变了,先是安慰许嘉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然后暗示她安分守己别闹事,最后给个甜枣说明年的招生肯定有她。
许嘉哭着跑去找范诗言诉苦,跑到寝室的时候发现范诗言的行李都没了,问了同学才知道她现在已经在省校的大门口排队等着报道了。
其实那时许嘉虽然伤心但到底也没有多恨,毕竟小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翻脸快和好更快,特别是范诗言走后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有时还会有些想念曾经那个可以跟在后面的屁股。
为了老师最后那句“明年招生有她”,最后一年她几乎是玩命似的跳,最后还没到一年呢,就把自己给跳残了。
于是这个时候,许嘉才想起怪范诗言来。也终于有人见缝插针的说了几句让她更怪范诗言的话,说其实那个名额早就内定给范诗言了,考试甚至作势录取许嘉不过是做个样子,不过当时那老师是真的看好了许嘉这个苗子,可小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录了范诗言,因为她的文化课比许嘉好。
事实再次证明,许嘉是个看似机灵冷静其实没心计没大脑的人,这判定可以一直追溯到18岁,听完这些话的许嘉曾经一度还固执的相信范诗言的那句“我放弃了,那个名额是你的。”
甚至到现在,许嘉再次听到范诗言如此亲切亲热地语气,还是在相信,虽然是为了相信而相信。
我们说过,许嘉是个念旧的人。
范诗言见许嘉不说话,语气也淡了下来,认真地说:“嘉嘉,有时间出来吧,咱姐俩说说话。”
许嘉眼前有两个正在掐架的小人,甲说:“她个蛇蝎心肠的妖女,不要相信她!”乙说:“不至于吧?她对我挺好的。”
甲上去给不争气的乙一个巴掌,说:“把你骗得跟孙子似的,还好呢?”乙捂着脸满眼含泪委屈的说:“那些都是别人说的,还可能是人家看她好眼红呢?”
甲小人怒指乙小人,大吼道:“用不用全体师生都看她眼红啊?全校都知道就你一个呆瓜还美呢,你猪脑啊?”乙小人声若蚊蝇:“那不都过去了么?”
许嘉晃晃脑袋,把两个小人晃得站立不稳从高处滑落摔得粉身骨,许嘉这边要说的“好”字刚要发出辅音,范诗言那边轻叹了口气,说:“好吧,当年可能是我不对,可是后来,我过得也不好。”
“呵呵,你真谦虚。”
“真的,其实那时候我们看省校跟看清华北大似的,其实进去了都一样没前途,4年下来,除了混张文凭啥也没剩,还不如你,起码还自己谋点生计。”范诗言捡便宜卖乖的大尾巴狼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省校了,可许嘉奇迹般的信了,而且还信的很彻底,还遮不住同情的问了一句:
“那你现在怎么样啊?”眼前那个甲小人此时正吃力的爬起打算重整旗鼓,闻言后立刻魂飞魄散。
“我能怎么样啊?什么也不会,连个工作都没有,年纪又一大把了,愁啊!”范诗言扮完洒脱侠女又开始演苦情戏,其声音哀婉语气惆怅草木为之含悲。
更何况是给个芝麻当西瓜的许嘉。
“哎……都一样。”许嘉闻此心里暖了暖,眼睛热了热,像是又回到了当年两姐妹相互感叹完又互相安慰一般,不消范诗言再用力,她自己就上套了。
“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时间出来啊?”
“今天不行了,周末吧,我平时忙。”许嘉无意识的往后推了推,感动归感动,温情归温情,她许嘉现在一无业游民,一没经济实力出去血拼,二没精神动力侃侃而谈,能做的也只有在家百~万\小!说学习而已。
范诗言听到推辞倒也没觉得气馁,反倒很高兴很期待好像今天就是周末般说:“好啊,到时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许嘉开始回忆有关范诗言的种种画面,等想到星巴克的泼咖啡事件的时候,竟有些后悔了脸红了,觉得自己太小气太得理不饶人。
显然她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破记性范诗言是了如指掌的,那个小人甲已经含笑九泉在天上为坐在13层高空的许嘉默哀,小人乙挥洒一片热泪陪着她坐在沙发上感叹世事无常。
张显终于从书房里踱了出来,告诉许嘉给她联系了英语辅导班,下周开课,让她好好准备,说完扔过来几本教材说:“学好了房租减免,学不好房租加倍。”
许嘉满怀感激地深深望了眼张显,否极泰来,走了这么久的背运,颓废颓唐了这么久的她也该时来运转重振江湖了,三十年东三十年河西,在她许嘉有限的生命里似乎已经经历了这样的转变。
18岁那年她告别了曾经钟爱的舞蹈远目那些幸运儿仔舞台上蹦蹦跳跳,自怜自艾又自甘堕落活得很不光鲜也很不积极。现在回过头看看,其实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想重新来过,上天总会给你一次机会。
逝者已什么什么,来者犹什么什么,她希望自己到28岁的时候可以骄傲的对自己说:“许嘉,你也很不错。”
生日快乐
这个周六是许嘉的25岁生日,她一边掂量着越来越干瘪的荷包一边寻思着是该去大吃一顿还是去买件新衣服。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她的体重已经下降到50公斤级,创2年来的最低水平。
甩掉身上近10斤肥肉后的许嘉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般轻巧,她爱死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且觉得非常及其以及特别的好,带着鼓励自己再接再厉的心情,许嘉决定去大商淘一件2年内都未曾触及过的165码衣服,有关大吃一顿的设想由于偏离现在的作战方针于是战且搁浅。
许嘉站在only的穿衣镜前兴奋的看着165码套衫在身上的熨贴,左转转右转转怎么看都觉得这衣服简直就是给自己设计的,正当她为日渐干瘪平缓的小肚子骄傲时,旁边试衣间的门开了,一件与许嘉身上相同的套衫闪了出来。
许嘉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回到纤细苗条的面条阶段了,可面对眼前的那根龙须面,光是个背影就足以让她这宽粉自惭形愧赶紧躲回试衣间把套衫脱下来决心再接再厉。
没有最瘦只有更瘦,许嘉在心里嘀咕着这世上的衣服怎么都是给龙须面设计的,难道只有她们才配穿衣服?她这样的体态稍微丰盈一点就该直接用脂肪当外套?
许嘉恨恨的把衣服摔给服务生看也不看龙须面就径直往外走,这时后面的龙须面竟然开口说话了:“嘉嘉?!”
声音很耳熟,许嘉尴尬的抽抽嘴角心想真是祸不单行啊,跟别人撞衫也就算了还撞得这么不和谐,撞得不和谐也就算了撞得还是个熟人,苍天啊,是你瞎了眼还是我瞎了眼?我立刻回家蛰伏去还不行?!
等转过来时许嘉啥话也没有了,老天想玩你,你就老老实实地淌下来享受吧,反抗也是徒劳。范诗言本就春风得意的脸被身上这件凹凸有致的红白套衫显得愈发艳若桃花,来往行人连见惯美女的服务生无不纷纷侧目。
许嘉抽了抽脸颊,说:“哈,诗言啊,这衣服不错。”范诗言捡便宜卖乖似的看看身上的衣服,犹豫的说:“好看么?我怎么觉得我穿着松松垮垮的。”
“这衣服就是这个效果啦,贴在身上不好看。”旁边的服务生不顾许嘉的怒目,誓死捍卫服装的正统美学。
“嘉嘉,你觉得呢?”范诗言摆出一脸认真信任把目光投向许嘉,紧接着,旁边一干观摩的服务的人员目光也都投了过来。
许嘉被这众人的关注沐浴得很不自在,心想你心里乐得都要开花了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说不好看你就脱啊?真是的,你脱了我就买!
“挺好的,买了吧。”许嘉扫了眼旁边的挂件,然后人有她的嘴巴背叛她的心。
“那就开了吧。”服务生见范诗言还在犹豫,赶忙把价签剪下来拿去开票,许嘉见自己绿叶衬红花的戏份已经演完,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听后面范诗言索魂般的说:“嘉嘉,等我一会。”
“我还有事呢。”许嘉理直气壮的说,她确实有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在今天之内把钱花出去,买一件为自己添光加彩的衣服。
“过来!”范诗言凝神定气摆出大姐的风范命令许嘉,鬼使神差地许嘉这么多年后还是很吃这一套居然乖乖的过去了。
“你快过生日了吧?”听到范诗言如此关怀体贴的一问,许嘉感动的小眼睛都快湿润了,“这衣服咱俩一人一件吧,生日礼物也好,姐妹服也好,你别拒绝我!”
许嘉听罢感动的连连点头,很没出息的眼泪几乎要迸发扑到范诗言怀里抹上一回,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的生日,还会慷慨解囊给她生日礼物,果然是发小的姐妹,就是跟那些白眼狼不一样。
结了帐范诗言一定要许嘉把新衣服换上以彰显姐妹情深,许嘉扭不过也只好穿上,对着试衣镜左看右看发现客观的说即使没有范诗言她也会买。这么想来她就更开心了,既省了银子,又有了新衣服,又得了生日礼物,许嘉像个不知死的鬼一样扭着小屁股兴高采烈的出来了。
等到与范诗言携手并肩逛于路上的时候许嘉琢磨出有点不对劲了,她们两这一对双的着装显然是路上的一道亮丽风景,可那亮丽只属于范诗言,她在旁边作为尴尬的一只,不过是一个体现的作用而已。
很快,周末到了。为庆祝自己的新生,这天许嘉很早起床,套上新衣服对这镜子打扮一番,还特意去厨房煮了碗面下了两个鸡蛋。张显跑步回来见她觉悟提高的这么快很高兴,开玩笑的说:“面条煮的不错,可以当寿面了。”
“这本来就是寿面。”许嘉一边搅合着面条,一边指了指包装袋上的“寿面”字样。
“这种寿面跟挂面一样,经过加工了,还是手擀面好些。”张显说到一半见许嘉脸色有点变了,赶忙话锋一转,道:“不过是早餐,都一样。”
“我又不会做手擀面,过生日了总要吃一回面条吧?”许嘉愤愤地想要饭的还嫌饭馊,什么世道!
“你过生日啊?”张显脸洗了一半便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满脸滴着水摆出个qq里瀑布汗表情疑惑的看着许嘉。
“是啊,我过生日你兴奋啥?”
说是迟那是快,许嘉正寻思这面怎么煮着煮着就成坨的时候燃气灶的火被瀑布汗关掉了,手还按在开关上不让许嘉再去拧。
“别指望我请你吃饭啊!我穷!”
“你先回屋歇着,我呆会过来。”张显撸了把脸上的水,把许嘉推进卧室,还不忘把门从外面反锁。许嘉被他这一行动作弄的不知所措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绑票?以此威胁她慷慨解囊请他一顿?
“张显!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欺负穷人,你压榨百姓,你搜刮民脂民膏……”许嘉一边摇着房门一边在斗志昂扬的屋子里鬼叫,声音凄厉哀痛很不和谐的刮破清晨的长空。
“张显……你开门吧,我请你吃饭,请你吃拉面还不行?”15分钟后喊道声嘶力竭的许嘉如脱水的茄子般坐在地上嘶哑的哼唧。
“行了,别叫了,出来吧。”张显从外面把门打开,伴随着肉体的解放,许嘉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股使唾液迅速分泌的味道,顺着味一路闻到厨房,原来发源体来自一碗手擀面。
“吃吧。”张显毫不在意的扔过一双筷子,好像这些跟他毫无关联似的。口水三千丈,缘馋是个长。许嘉连谢都来不及说便扑过去拿起筷子“呼噜噜”起来。
背对着她望天的张显微微转身看了眼,然后又转了回去,捧着许嘉刚刚煮成坨状的所谓寿面喜滋滋的吃着。
下午的时候范诗言打来电话说:“小寿星,晚上怎么安排?”许嘉抬头看了眼刚刚搭上五点的时钟,说:“没啥安排,吃饭睡觉。”
“过生日总要庆祝一下吧?我给你定了蛋糕,你来取还是我送去?”
“厄……不用了吧?我这体型还吃蛋糕,你想肥死我啊?”明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许嘉还故作镇定嘴上埋怨,差点把自己憋成残疾。
“一年才吃这么一回,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我家楼下?哪个楼下?”买蛋糕还送货上门,有没有这样的好事啊到底?
“硅谷假日啊,我在小区门口,你下来吧。”
“你怎么知道的?”
“傻丫头,沈逸悦告诉我的啊。”
“哦……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张显也住这。”
“哦……那你上来吧,12号楼a座4单元,按呼叫就行了。”
许嘉彻底无语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天爷想站着玩你,你想躺着都不行。她许嘉到底得罪谁了?
张显看见范诗言进来先是一愣,正要笑容可掬的尽地主之谊,转眼看到她手里递给许嘉的蛋糕,刚要说出的客套话又如数回到肚子里,心里也暗松了口气。
虽然主动的给他打了两回电话,又主动相约了一回,这份诚意让他觉得倍有面子,可若真的主动到登门造访的程度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今天范诗言穿着同许嘉一样的姐妹装,可巧许嘉今天也穿着,她看看范诗言的时尚妖娆,再低头看看自己,越发觉得像个小丑,恨不得马上回屋换了去。
范诗言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来看他的,只跟他打了两声招呼便拉着许嘉说长道短,客套了两句插不进话张显便回了书房,还边走边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前几天范诗言见了许嘉还跟见了鬼一样撒丫子就跑,许嘉还说她不地道,今天怎么就坐一起聊得火热了呢?
事实上奇怪的不单是女人,有些男人也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犯贱的情绪。你越不理他吧,他就越琢磨为啥不理他,然后便对你有了无限的兴趣和感想,可你又不能从头到尾一直对他冷淡,否则他就破罐破摔的直接无视,
这理和不理之间只一线之隔,分寸很难把握,但是范诗言把握的很好。
张显就是这份贱人,此时他正在书房里,觉得客观的说范诗言这女人还不错。
客厅里范诗言同许嘉聊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许嘉觉得有必要挽留一下,于是扯着她的包包说:“吃了晚饭再走吧。”一边还喊向书房说:“张显,别窝着了,诗言要走了!”
说来也怪,许嘉那么死乞白赖的挽留不敌人家张显淡淡的一句:“不嫌弃的话再呆一会吧。”范诗言前一秒还作势穿鞋下一秒就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了。
许是范诗言的动作幅度太大,效果对比太惊人,许嘉站在一旁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于是呐呐的说:“我先去厨房看看。”
张显本也是形式主义敷衍的一留,确实没想到范诗言这么厚道听话,若是许嘉就此闪人放自己和范诗言在这还真有点尴尬,于是抓住正要转身的许嘉,说:“你陪范小姐,我去吧。”
“张先生还会做下厨?真是难得!”范诗言优雅的恭维让张显很受用,还不忘谦虚地回一句,“范小姐见笑了。”
许嘉在旁边冷眼看这一来一回像是高清点时般流畅自然,自己在跟前也不过是图当一个背景罢了,本着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原则,本该众星捧月的她自怜自艾的拿起蛋糕去厨房找切。
不能对不起自己,许嘉不断的告诉自己。
张显见许嘉闪了也觉得这场景有些无趣,跟范诗言说了声“稍等”也跟了出来,站在正挥舞刀叉思量如何留住蛋糕上那朵小花的许嘉身边,笑着说:“我帮你吧。”
说完了张显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讨好的味道,这味道让他自己恼怒和不解,许嘉只是他的一个房客而已,别说自己与范诗言只是闲聊了几句,就算是男女朋友,他也犯不着看许嘉的脸色啊!
张显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不理智了,于是反悔似的说:“别弄脏了台子啊。”
许嘉头也不抬的在心里把张显大卸八块,手一抖心一横,索性直接把小花一刀劈开,然后愤愤地切成三大块,充分把张显当空气然后端着自己的那份调头往回走。
传过餐厅快到门口的时候范诗言跟过来了,看着她端着的蛋糕快乐的嚷着自己也要,许嘉遥指了一下里面的厨房,范诗言便小鸟般雀跃一派无辜和无邪的过去了,许嘉会头看看她的背影,觉得自己冤枉了她。
范诗言进了厨房就再没出来,先是撒娇着让张显也尝尝蛋糕,然后又赖着给要做饭的张显打下手。张显本来就对女人疲软,范诗言这样优雅中带着可爱的女生一发嗲他就浑身无力了,更别说是拒绝。
许嘉守着诺大的客厅越发觉得难受,好利来的小叉子把蛋糕捅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而这种无来由的气愤却更让她很难过。
人家范诗言不过是跟张显闲聊几句,自己至于这样么?许嘉你气量太小了,更何况人家郎有情妾有意还记得给自己过生日还送了蛋糕来,冲这点也该怀着无比感谢的心情,怎么还能腹排人家呢?
再说张显只是个房东而已,人家不收房租还热心的帮自己,这大恩大德本该涌泉相报的,他若是真的看好了范诗言,自己本该怀着报恩的心态倾情帮助才对,可自己现在又在叫什么劲啊?
该不会是喜欢张显了吧?不能够哇!年纪一大把了还又古板又木讷,更主要的,他是奔着结婚去的。就算这些都抛去了,人家又怎么会看上她?
许嘉抖擞了一下精神狠命的八蛋糕一块一块的望嘴里塞,厨房里传来范诗言银铃般的笑声,在这笑声里许嘉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让自己清醒起来。
许嘉的25岁生日,本该是众星捧月中充当那个光芒万丈的月亮,可最后,却成了别人秀浪漫摆温馨的一道布景,看剧的人不会在意一道布景的感受,虽然这道布景心中也同样翻江倒海着。
我同意你去工作了么
范诗言走后的几天许嘉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下个工作什么时候找,找个什么样的。她的积蓄已经不多,在张显家吃住都不需要她承担,她觉得若是想推翻自己在张显心中的印象首先要从地位上的平等开始。
她在张显心中又是什么印象呢?她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从自认识张显那天开始一直回忆到现在,不论是过去的战争也好,现在的魔鬼式训练也好,张显对她都不像是有好印象。
首先她不漂亮,虽说张显不是这号看到美女就有反应就走不动道的人,但是男人嘛,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在意这些的吧。其次她没学历没文化,这点放在一般人看来也许无所谓,但是对张显来说,应该是致命的吧?
再下来,再下来她没有工作,即时有了工作也谈不上社会地位,远比不上他在象牙塔里当着教授,学生们崇拜着旁人尊敬着,她许嘉就算去当个小学老师估计都没人要。
这些都是硬件的不过关,还有软件的,比如说她不够温柔娴静,不够体贴乖巧,也许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张显根本就不会下大力气像自己分析他那样来分析自己。
许嘉面前放着张显给她的英语书,前三章讲的是26个英文字母的足够基础,她看了这几天下来多少还是能读懂些,张显也会时不时地过来问问她有什么问题。
她晃晃脑袋把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沉下心认真的看这个让她失业的东西,决心只能被这种东西打倒一次,下一次再这样,她自己都不可以原谅自己。
中午许嘉出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带回了好多报纸,这天是周二,《大连晚报》上有招聘版,又跟书摊的大爷要了日报和新商报的招聘版,提着众多装菜的袋子,胳膊底下还夹着一摞报纸,踉踉跄跄顶着大太阳回家。
报纸的铅印把她胳膊下弄得黑乎乎一片,她自己浑然不觉,一想到有那么多的工作机会等着她过去大显身手就莫名的兴奋,不惜放弃她宝贵的午睡,盘着腿在沙发上用笔圈着那些工作。
许嘉先是粗略的看了一遍企图能找到哪家新开的旅行社招兵买马,最好再遇到个不懂行情的老板,她这样资历雄厚的人过去了直接升主管,再也不用风吹日晒的带团,还能为英语能力而纠结。
许嘉一边翻着报纸一遍在脑袋里yy着在这样的旅行社里呼风唤雨的美好画面,想到动情时口水都流出来了,像是《喜剧之王》里周星驰的鼻涕一样充满弹性,从嘴角一直延伸到报纸上。
许嘉擦了擦下巴在三份报纸间留连了番,别说是新开的旅行社,就连旅游的广告版面也缩减了不少,以她行内人的角度来看,那些报价简直低到了不能再低的程度。
看来现在旅游这行业还真是不景气啊!许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轻叹了一口,然后翻回来认真地研读,还找了只笔准备在上面圈点勾画。当第二遍翻阅的时候她的心态已经成功从喜欢和希望干什么转变到能干什么了。
许是上天垂怜她的诚意,或者是觉得这么良好的心态这么低的要求,若是再不能满足的话难保许嘉会化身孙悟空再大闹一回天宫,报纸上还真的出现了几个许嘉能做的工作。
咖啡店服务员,服装店导购,诸如此类一共四五个,许嘉小心翼翼的圈下来然后记下电话号码,挨个打过去询问面试时间。忙了一圈下来午睡时间早过了,张显倒是没来耳提面命她去读书。
许嘉把报纸收好,认真地等待着面试时间的来临,下午百~万\小!说的动力都充沛了许多,脑袋里认真地设想面试时的考官的问题和自己如何做答。
天气已经快要入秋,早上跑步的时候偶尔一阵清风吹过倒是让人舒服了不少,一片落叶飘到许嘉脚下,她看了看,心想哪天还要去吴靖那里把衣服取回来。
发出简历已经三天了,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许嘉望着随身携带却一直沉寂如哑巴的手机,望眼欲穿的无奈与绝望。她用手机给自己的打电话,确实是“通话中”啊,没有“欠费”啊,可以安静的这么彻底也算是她的人品绝对顶级。
这天许嘉正在张显的压榨下当完清洁工又当厨娘,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拯救人类,灭绝苍生。一个午饭还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有荤有素还要有汤,许嘉一边嘀咕着一边狠狠地用菜刀剁--菜板。
嘀咕到一半许嘉觉得背后有阵冷风“嗖嗖”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回头,许嘉“啊”的一声吓得差点把菜刀扔到张显身上,张显被她这一叫一跳一抡菜刀也吓得魂不附体。
“你通灵哇?!怎么一说你就出现?!吓死我了。”许嘉当下屠刀立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你学女高音啊?我耳朵现在还嗡嗡响呢。”张显刚要拍胸口的手举到一半,见她已经拍上了,讪讪的只好拿下来。
“什么事啊?我这忙着呢。”许嘉把对面的西红柿当作张显,拿起菜刀对准案板,一刀下去,a型b型c型ab型o型都有。
“刚才你的电话响。”张显看案板上血肉模糊的西红柿,不忍心再看这惨无人道的毁灭活动,说完就走了。
许嘉一听有自己的电话,一激动一兴奋撒丫子就跑进屋里,手上的西红柿汁水刚要甩,抬头便见到张显你敢甩就立刻给我擦地的眼神,无奈只好在围裙上随便蹭了蹭。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种场面,许嘉的围裙上蹭上斑斑驳驳的淡红,配上底部上的蓝色,正好搭出现眼的红色,还有几抹较长的过渡。刚才厨房里受了惊吓和目睹屠宰事件的张显,坐在一边望着许嘉身上斑斑的鲜红,有些胸闷气短,头晕目眩。
对了,张显晕血!
许嘉看看手机上这整齐的号码,越看越觉得像是个公司电话,于是信手打过去,先是一段音乐,然后便让她按分机号码。许嘉颓败的放下电话,默默地转身回了厨房。
可恶的张显,不早点叫我!!许嘉又拿起个西红柿,狠狠地切过去。
这次她倒是机灵了,一边炒菜一边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微毫动静。果然不大会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许嘉侧耳听着,因为她投简历的时候在固定电话一栏写下了家里的座机。
“喂,你好。”张显的声音。“嗯,你是哪里?我没太听清。”张显握着电话仔细辨认着对方一连串的名谓,只听最后是个什么“公司”。
许嘉走到厨房门边,透过两道门像个敬业的私家侦探般全神贯注的听这个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电话。
“什么职位?”张显淡淡的问着,像是在询问自己的事,全然没有一点唐突和紧张。厨房的许嘉又往前进了几步,跨到了餐厅的门口。
“谢谢你,她最近没时间,不会去了。”许嘉闻言认定了这是找她的,听张显莫名奇妙的断她财路,许嘉顶着一头雾水便扑了过来。张显也不回头,手里的电话攥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向外伸着要推开她。
嘴里还说着:“谢谢你,她已经找到工作了,下次有机会再联系。”说着便把电话挂了。
许嘉这次真的生气了,带着满身“血迹”镇定地站在一边,冷冷的问:“谁的电话?”
谁知张显像理所当然似的,分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手足无措,甚至连头都不回,喝着茶水看着报纸,不说话。
“问你呢!谁的电话?”许嘉声音更冷了,这样镇定的神情许久不曾有了,她很少如此认真,但是她认真的气场还是很震撼的,关于这个,我们在她目睹了吴靖a大调进行曲时有幸见过。
打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时间久的似乎已经让人忘记了那个是她。如今如此,看来她也确实是在乎的,这认真地颜色如此突然如此犀利,就连见惯了各种阵仗的张显,也为之一震。
“你要找工作?”张显反戈一击,用同样冷淡的语调把问题扔过去。
“是啊,蒙你所赐,我的工作机会没有了一个。”许嘉抱着手歪着脑袋看张显怎么解这个局面。
“谁让你找工作了?”张显依旧不抬头,好像对他来说,报纸上遥远的奥巴马要比眼前火冒三丈的许嘉更重要。
许嘉被这问题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谁让你找工作了”,多废话啊,我找工作是积极进取的表现,是为祖国做贡献的良好品质,还需要向谁申请不成?
“我说过,入了我的师门,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找工作了么?”张显理直气壮地淡淡说,听声音倒是没什么起伏波动,可话里话外倒是压人的很。
“我工作还用经你同意?我喘气用不用请示你一声?”许嘉气急败坏的跺脚指天觉得这人真是疯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什么叫“你是我的人”?说的倒是顺嘴!
“去做饭吧,别在这浪费时间。”张显斩金截铁的说完便转身回书房。许嘉愤愤地握着小拳头,她发现从头到尾,张显竟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不值一提如草芥?
“我找工作耽误你什么事了?不是把我当全职保姆了吧?我可是要薪水的。”许嘉哇许嘉,这个时候还不忘讨价还价。
“食宿免费还不够?你去做什么销售代表,恐怕连这个都赚不到。”张显感觉到了许嘉的步步跟随,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些,像是逃脱般,在身后把门关上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尴尬,荤素菜都没有,只有一道西红柿牛腩汤,许嘉故意在厨房吃完才叫张显,喊了一声“出来吃饭”便钻进卧室再也不理。
好在只是个“销售代表”,说白了就是推销,许嘉发简历时也是有病乱投医,现在想来就算是接到了电话也未必会去。不过张显挂断她的电话,又对她找工作的自由都限制了,许嘉有些不爽。
在床上翻了近半个小时,眼看宝贵的午睡时间就要过去了,她还是想不明白,特别是那句“你是我的人了”,虽然有些气愤,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说来也巧,沉寂了几天的手机,下午的时候又响了,许嘉这次饥接到了,还美滋滋的想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销售代表,虽然不是很合心意,她还是答应了明天去面试。
挂了电话的许嘉古溜溜的转着眼睛百~万\小!说房里的动静,想如果这时张显出来再说什么“你是我的人”之类的,她就径直问过去,“我是你的什么人?”可是书房里像没有人一样安静,许嘉先是激动又是忐忑再是信誓旦旦的心最后只能任命。
为了报复张显的独裁,晚饭的时候许嘉还窝在卧室里捧着英语书摆着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吃饭的造型,快六点的时候张显终于顶不住自然的召唤出来做饭,刚刚要触及围裙的手指像触了电门一样缩了回来。
许嘉在房间听着厨房里的响动,觉得有必要出来作个姿态,之前他们俩的那次冷战已经给她一个不小的教训,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浑身打寒颤,这次可千万不要上升到那个阶段,否则不好收场。
洗菜的张显见许嘉进来嘴角掠过一丝笑,可转瞬即逝了快到视力15的许嘉都没发现。许嘉接过他手中的菜一点一点地洗,像是心里的情绪纠结的很。
不小心水溅到许嘉身上,她回头找来墙上的围裙挂在脖子上,一旁切菜的张显动作明显有些停顿,身体往旁挪了挪,脸低得恨不得钻进案板里。
许嘉不明就要,还把洗好的菜端到张显旁边,只觉得他表情怪怪的,于是问了句:“哪疼么?怎么把脸抽成这样?”
“你……能不能把围裙摘了?”
“为什么啊?我衣服都湿了。”
“我晕血。”
“可我身上没有血啊?”许嘉边说边低头打量自己,忽然发现围裙上果然后血迹一样的东西,认真回忆了遍才像起来是中午的西红柿汁。
“哈哈,总算找到你弱点了,原来你晕血!”刚才还纠结着气愤着的许嘉这会又全抛到脑后了,开始认认真真地琢磨起如何整治张显来。
“那你现在切的牛肉也是带血的啊,你不怕?”
“这个倒没什么,毕竟是块肉嘛!”张显满脸黑线,心想我要是连这个都晕,你早饿死了。
“晕血都什么症状?唉,你说说,都什么反应……”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许嘉一转身就把那些不开心的抛到云层里了,热心的关注起张显这一枚软肋。
气氛活跃起来了,隔阂也消除些了,直到晚饭吃完许嘉才想起来张显为什么不让她工作的事来,按说虽然他最近让自己做这做那,不过还都说得过去,可这一件却无理取闹的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踱到客厅,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又看了会电视,想了会台词,许嘉终于开口了,“张老师,关于那个工作……”
“很想去?”张显这次倒把头转过来了,认真地看着她。
许嘉也认真地点头,觉得这简直就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张显起身进了书房,许嘉心想他不是又去拿什么协议了吧?这人怎么一根筋啊?还真拿那个当回事了?
不一会张显出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什么东西,然后放在她面前,许嘉刚要说话,可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东西张着的嘴张得更大了,与此同时眼睛也睁到最大限度。
这是全市最好的英语学校,面前的这一张听课证,价值……价值许嘉去年一年的工资!
“下周上课,你还找工作么?”张显淡笑着。
“找……找工作?找啥工作?”
暴雨中的求学记
许嘉看着案几上的那张“听课证”,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名牌英语学校呢,这听课证都做得跟银行卡似的,银色的底面上是许嘉的名字和班级号,下面还有卡号,背面还有磁条。
张显说密码是原始的六个零,里面学费已经充满,回头上课时直接刷就行了。许嘉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忽然有点不敢相信了,再看看上面的“白金卡”字样,越发觉得不仅是个馅饼,还是个匹萨饼!
许嘉两手在腿上紧紧握着像是这张小小的卡片只能看不能摸一样,张显见状忙补充道:“下周就要上课了,你准备一下吧,学期三个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