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那这学费?”许嘉在心里粗略算了下,以这个学校的收费,三个月的学费估计要她去年一年的工资,也就是说,她就算是不吃不喝按揭一年,也未必还得清。
“学费已经充满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张显坐到一边,似乎对她忐忑的心跳充耳不闻,对她纠结的情绪视而不见,轻描淡写的寥寥几句,像是天边的一抹浮云。
“我说的是,这个学费,我要怎么还你?”许嘉继续搅着自己的手指不敢上去碰那亮闪闪的卡片。
“哦,这个啊,不用还了,这卡是我朋友送的,我没什么用,就给你吧。”张显眼睛不离电视还不忘调台,充分做到忽视许嘉这个充满问号的有机生物的存在。
“可这上面是我的名字啊,你朋友怎么……”许嘉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才好,毕竟这东西很贵重,无论对方是否真的认为它贵重,她都该心秉感恩的接受下,如此问长问短也确实有些不知好歹。
可是不问清楚,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你就只管上你的课,这三个月的房租还按合约上的协议,但是三个月后房租就真的要收了。学好了回头找歌好工作还可以留下,如果到时还是现在这样,你就打包吧。”
张显手里握着遥控器像是电视里双边会谈的外交官,把条件说的精细滴水不漏,苛刻里品不出一点人情味来。可是许嘉知道这是在鞭策自己好好上进的一种方式,不管这卡是他给自己办的也好,还是真的朋友送他也好,她许嘉都会做出点成绩来。
只是一点,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看在沈逸悦面子上?如果说当初收留她确实仰仗沈逸悦的滛威,可是后来呢?现在呢?许嘉自问就算是和沈逸悦也没处到这样的交情,跟张显更是隔了一层,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不收好?”张显见她愣神勒令般的下了一道圣谕,许嘉闻命后忙颤巍巍的伸出两只小手,然后把那张卡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一片珍贵易碎的水晶。
许嘉拿着卡起身,想回卧室百~万\小!说,马上就要走出客厅的时候,她转过身来,郑重的对张显说:“谢谢你……张显”
“谢谢你,张显。”这句话在张显嘴里反复咀嚼着,像是比中法联合公告还要让人回味深长。这话里的感谢自是无味的,张显也不是为了这句感谢才做了这些,让他觉得回味无穷的,却是那句我们司空见惯的“张显”。
许嘉对张显有很多称呼,从开始的“张显哥”,到后来两人窝里斗时的“老张”,到后来像模像样的叫他“张老师”,在到后来被他的苦刑折磨得死去活来,叫他“张教兽”,意为他把她不当人看。
可这一次,她叫他“张显”,没有任何其他的修饰的点缀和限制的成分,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客观的人,一个客观的男人。这意味着和将意味着什么,张显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这称呼听起来,心里跳得像装了只小兔子。
许嘉在接下来的几天表现一直很好,像个孜孜不倦的啄木鸟,坚持不懈地捉着英语书里的每个虫子般的字母。张显见她如此安稳乖巧也不忍再支使她做这做那,一下子,气氛倒是和谐的很。
周一是许嘉上学的日子,她兴奋的早早起床占着卫生间把自己从里到外翻新一遍,张显憋着一股液体流出的欲望在门口转啊转,心想这小兔子不会掉到马桶里了吧?
好不容易等她簇然一新的出来,张显倒是愣了下神,不是被尸水憋傻了,而是他从未见过如此整装待发干劲十足的许嘉。
什么样的女人最美丽?有人说庞靓条顺的,有人会说妖娆风情的,有人会说自信大方的,有人会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还有些刁钻的人会说,认真地女人很美丽。
恰好,张显就是这样刁钻的人。这一刻,他发觉,许嘉正展现着从未有过的美丽。
许嘉见张显捂着肚子站在卫生间三米内的地方,便知道是自己耽误了人家的自然潜力。她抱歉的笑笑,还戏谑的说:“没憋坏吧?可以去别处嘛,人不能让尸水憋死哇!”
说完还一个轻巧如赵飞燕的转身跳跃,华丽丽的摆脱了张显正要飞出的恶毒眼神。然后兴高采烈的去收拾自己的书包。
很多年没正经上过学读过书的许嘉很激动,不论现在她混得如何,如果再次回忆一遍她上学的日子,那快乐和甜蜜还是满满的盈在心里,这些对背着书包在大学校园里一边无忧无虑着聊天,一边抱怨着学校生活的学生来说,实在是没法理解的。
这天的天气不太好,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像是用了多年的锅底,压得人透不过气,客厅里的窗户开着,闷热的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一股兵临城下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可这丝毫没影响到许嘉的热情高涨,她像是个上了发条的青蛙一样在屋子里跳来跳去想是不是还落下了什么东西。吃了早饭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上课的时间,许嘉就坐不住了,嚷着早点去别第一天上学就迟到。
张显见她兴高采烈了一上午还真不忍心泼她凉水,上课的地方离他家很近,走路也只要10多分钟的时间,这么早到那估计学校里前台接待都没有。
“不着急,待会我陪你去。”张显看看外面的天气,心想早点就早点吧,待会下起来也不是好玩的。
“你陪我?真的啊?”许嘉听说张显要御驾亲征更高兴了,还真的安稳乖巧的坐了一会,外面的天越来越黑,早上7点半像晚上7点半一样,张显看了看表,说:“走吧。”
为保险起见张显还真的拿了把伞,可刚出大门走了几步张显便知道这伞拿的完全没有意义。两人还没出小区,呼啸的大风便起来了,刮得路旁的芙蓉树叶子哗啦啦的横飞,像是漫天的暗器般打在脸上生疼。
出了小区张显想还是打车吧,虽然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但是这雨眼看就要下来了。他边走边回头看,竟没有一辆空车,而且在这鬼天气里司机不敢放开油门,加上交通的高峰期,路上不一会便堵得水泄不通。
刚刚出来时天气很闷,许嘉身上只一件薄薄的t恤,张显见暴走中的她还冻得嘴唇发青,便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递了过去,只留了里面一件白色t恤。
许嘉接过衬衫的手顿在风中,惊愕中带着迟疑,似乎人家给她的不是送温暖,而是递来一件夜行衣让她去打家劫舍般不知该不该接过来。
“快穿上!”大风把张显的声音吹得老远,缥缈的似乎转瞬不见,可那字正腔圆的发音和严肃勒令的语气却生生地留下来,击到许嘉的耳膜又撞进心里,容不得半点迟疑。
瓢泼大雨扑面而来,伴着狂风的摧枯拉朽打在人脸上身上,让行走的人动弹不得,可又不能原地停下,因为一停下便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
大连的天气,就是这么诡异,平时风和日丽,可一到了大风天,那呼啸的海风能直接把人从路边刮到路中央,然后再刮到另一边。张显打开雨伞用力的挡在前面,又完全遮住许嘉那半边,一手还在她身后远远的环着,尽量不让她受到这风雨的洗礼。
可他自己已经全身湿透了。许嘉见他像老鹰抓小鸡中那只鸡妈妈般护着自己,心里浓浓的热度,像是刚喝了碗热汤般从心里往上往下一路舒服过去。
再转眼看风雨飘摇中的张显,一脸大义凛然的从容和平静,似乎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分明的身上已经湿透,发梢还在不住地往下滴水,甚至握着扇柄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白。
许嘉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移,脚下的步子也更急了些,回头看看来路,这个时候想再回去也不可能了,而前面的路又咫尺天涯的艰辛,四处又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她刚出来时的兴奋已经消去了大半。
伞刚刚挪过去,许嘉就觉得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肩膀已经冰凉了,可见张显在外面暴露了那么久,一定都打颤了吧?正想着要把伞多遮过去些,张显的胳膊一用力,那柄伞又如数挡回来了,嘴里还命令着:“别乱动,当心感冒!”
许嘉觉得自己的脸无来由的湿了,她许久不曾说话,只闷头往前走,这条路一下子变得很漫长很漫长,长到了像她心里的历程,一点点地在张显近于霸道的呵护中渐渐清晰。
雨还在下,她抬头看看自己头上的这把伞,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宇宙般为她遮挡着外面的风刀雨箭,忽然间,她发觉自己理解了为何世上有那么多结婚狂,有这样一个港湾,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想到这许嘉摇摇头认定是这鬼天气把她的思路都搞错乱了,结婚,多遥远的名词,她不会这么早就染指的。
终于依稀见到学校了,门口空旷的停车场上可以罗雀一辆车都没有,马上就要进门时一阵风过来,吹得许嘉晃了三晃,马上就要被刮到一边时,张显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擒了回来。
许嘉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一路上他都未曾碰过自己一下,只是用一只手在外面远远的围着。她开始后悔刚才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小,如果再大些,他会不会抱住自己?只一下。
学校里果然没什么人,前台接待都没来,只一位负责常务的老师笑盈盈的过来接过张显手中的伞,然后说出让两人几近吐血的话,“看样子,今天的课,可能要停了。”
常务老师说刚刚几位老师打来电话说可能一时来不了,除了出门非常早的,大部分老师都堵在路上,还有的家近些根本就没敢出门。“哎,这天气,出来就开工没有回头箭哇!”
三十多岁的常务老师讨好的笑中,许嘉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不过她还是不忘问一句让张显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活吞的话:“老师,那这节课,算课时不?收费不?”
“啊?啊!不收不收的。呵呵。”常务老师尴尬的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这是变着法的讽刺还是无声的埋怨,愣是没觉得这只是信口的问问。
这一天两人过得很零乱,在学校呆了会仍不见有人进来,(估计也没有谁会像许嘉一样对知识如此热衷的追求,哪怕视死如归,也不会有谁会像张显一样用自己当人盾挡住风雨,舍命陪君子)常务老师见张显浑身湿透站在那犹如筛糠,还听说他们家离这不远,便主动请缨要求送他们回家。
到家后张显第一时间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感觉好了许多,去厨房用可乐煮了些姜,趁热喝了下去,竟觉得没什么大碍了,身上发冷的感觉没有,倒是累得浑身难受。
看着张显自回家后就忙进忙出的许嘉很想上去感谢他的舍身相救,可真的到了他跟前,又说不出了,把脸憋得通红,只挤出了句:“我那有感冒药,你吃一片吧?”
张显困倦的摇摇头说:“不要紧了,休息一会就好。”说完就进了卧室,然后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许嘉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看着那扇门,久久的不肯把视线挪开,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变得如此害羞了呢?
新人新环境
这雨来的快走的更快,还不到中午便晴空万里碧空无云,许嘉正在房间里百~万\小!说的时候电话响了,学校说下午照常上课,上午时因为天气原因耽误课时云云,解释的精到仔细,生怕许嘉翻脸似的。
事实上许嘉听说下午去上课已经很精神抖擞了,立刻把早上的阴雨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翻脸了。
早早的做好了午饭去叫张显,走到书房前她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又稍重两下,还是没人应。推门进去发现根本没人,这家伙不是一直在睡觉吧?有失常理啊?!
许嘉在张显卧室门口小声地叫张显名字,里面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像是频临灭绝的小兽发出的最后呻吟。许嘉惊诧于平时身心强悍的张显也有今天这般声响,顿觉大事不妙。
早上被风吹雨打了那么久,就算是钢筋铁骨也要生锈抗议的,许嘉想推门进去看看,可一迟疑还是停住了,轻轻地隔着门问:“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后来许嘉为这一刻的迟疑恼恨的想抽自己的嘴巴,虽然这些天被张显调教得已经有些所谓的“涵养”,比如进别人屋子之前先敲门,还要得到对方允许,比如吃饭时等别人动筷了才可以吃,比如进家门先洗手,比如在哪拿的东西放哪。
诸如此类的规矩已经渗透进了许嘉的生活每个细节,像是本来宏大的水流渗进了土里慢慢吸收,时间久了,便也察觉不到那些水的存在一样。可这个时候,她怎么没想着打破常规呢?当了二十多年的愣头青,这会她装什么淑女?!
门里面的张显清了清嗓子,神志似乎清醒了些,用平时那样淡定的语气说:“不要紧,你有事?”
许嘉稍微放心了些,可张显始终没出来,她也没法进去看个究竟,只好回了句:“饭做好了,吃饭啊?”
“你先吃吧,我还不饿,手头还有事没做完。”张显在里面像平常一样淡淡的说,许嘉听他说“还有事没做完”便也放心了,想幸亏刚才没推门就进,要不又要罚她擦地板,还是日本是跪地擦地板。
许嘉条件反射的摸摸自己姑且保住的膝盖,逃也似的告诉张显下午要去上课。张显这次估计也接受了早上的教训不敢动辄就陪君子当伴读书童,也没搭腔说再陪她去,许嘉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没了下文有些失落。
吃了午饭许嘉兴致匆匆的打理好自己出门去了,走在路上的许嘉欣喜雀跃,像是背着小书包上一年级的小学生般充满了兴奋。这兴奋不是来源于所谓的对知识有多渴望,这些说出来足以恶心倒一批人。也不是源于对未知事物有多好奇,这种话说出来也能雷死一票人。
事实上,许嘉的兴奋很简单,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新工作在向她招手,她的学习目的很简单,就是在哪跌的在哪爬起来,绝不能让同一块石头绊倒自己两次。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学历是个硬伤,可是机会已经没有了,如果现在再去念个几年换个文凭,她一没时间二没金钱。而自己的英语又是这硬伤中最为暴露的伤疤,可又碍于基础不好,想自学都无从下手。
苍天有眼,否极泰来,失业又失恋的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就像是在渤海中飘浮了一个月的人终于见到了陆地,管它是日本还是大连还是朝鲜呢,能上岸踩两脚便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正午的大太阳把她的脸晒得通红,甚至大雨过后的朗朗晴空刺得她睁不开眼,许嘉眯着眼睛像是看到前方微渺却足以见证的曙光一般,大踏步地前进。
走到校门口见停车场上已经站满了车,谁说经济危机?谁说形势不好?今年刚出的q8,x6都停在上面。许嘉先抱怨了一遍命有定数,转念又开始紧张来,她这么灰头土脸的进去,不会闹笑话吧?
可进了大门许嘉便放心了,果然英语第一学校哇,每名学生都有一位辅导老师,她的辅导老师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帅男,周身散发着靠近我吧靠近我的气质。
帅哥叫宋晓亮,干净利落的短发简单时尚的着装,自许嘉进门刷卡一直到进教室全程陪同帮助,许嘉受宠若惊的把笑容挂在嘴边,直到进教室时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抽筋了。
许嘉找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刚要坐下,转念一想第一排往往老师并看不到自己,于是又绕到第二排,关掉手机,摊开书本,一切准备就绪,认真地挺直腰板等老师和其他同学的来临。
这时听见后面有一声轻蔑的笑,许嘉一激灵,她刚进来的时候教室里没有人啊?这教室隔音不好?可是这笑声怎么觉得这么近呢?回头看过去,见最后一排果然有个男子缓缓从椅子里爬出来,此时正对着她不坏好意的笑。
此男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白净的皮肤,一道剑眉,秋水无波的双眼,薄唇微抿,这长相太有杀伤力了。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微微还有些醉意,半吊着含笑看得许嘉,让她顿觉浑身都不自在。
刚想转回来不去理他,此男又很不知趣的说:“新来的?好认真的同学,这可没有奖学金啊。”本来也不算什么难听的话,可从他嘴里出来的调调阴阳怪气,听着就别扭,许嘉愤愤地转过去,使劲地--白了他一眼。
长的帅了不起啊?长的帅就可以用这个声调跟人说话啊?长的帅就可以没有礼貌么?长的帅最多也就是个小白脸!许嘉在心里狠狠地腹排了一通,觉得没必要为这么一条臭鱼坏了自己的心情。
正想着教室里又有人来了,这次是个漂亮的女生,弯眉笑眼,身体裹在真丝长裙里显得凹凸有致,绝对是标准的时尚美女。美女一进来先是见许嘉一愣,随即上下打量了遍后笑着向她点了个头。
许嘉正想自我介绍一下,美女抬头见到后面的“小白脸”一下子笑开了,像是快镜头下花朵的盛开般迅速,还不忘甜腻腻的娇嗔一句:“呦!白大少也在这啊?”
“白大少?”呵呵,果然是个小白脸。“小白脸”无精打采的“哼”了一声全当做答。美女越挫越勇般干脆挨着他坐下,笑吟吟的说:“又跑这来睡觉了?你家那么大的床还不够睡啊?”
美女的话音落下好久都没有回答,教室里空落落的只听见三人的呼吸声,许嘉都替那美女尴尬,还好的是上课的学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要么西装革履,要么锦衣华服,分坐在许嘉的四周倒显得清汤寡水的她突兀的很。
上课的老师是个外教,上来先“唧哩哇啦”的讲了一通,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至于说什么,简直是一头雾水。正要翻看自己的听课证上是否表明“初级班”时,许嘉突然傻了。
她听到了中国话的声音,这声音简直太让她振奋了,而且是比她还要标准的普通话,寻找了一下声源,竟然是那老外说出来的。他说之前是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又逐句分析,把句型写在黑板上,又细细讲了几遍。
许嘉听得清楚明白,又在心里跟着老师默念了几遍,自觉已经明白了。外教讲完后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说完便微笑着看大家。许嘉见状以为要发言,于是踊跃的举手。
外教见她举手以为她有问题,于是用英语问了句“what’stheatter?”许嘉不懂,她以为是让她开始,于是便开始磕磕巴巴的按照黑板上的句式把自己介绍个遍。
座位上算许嘉一共10个人,加老师11个,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场景,许嘉刚刚开口时11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等到她用两分钟的时间把第二个句子说完,老师便会意了帮她顺着往下说,后面的同学一律在心里捧腹。
只有一个人例外,便是最后面的那个“小白脸”,他笑得相当夸张,夸张到足以让在座的各位替许嘉尴尬,也足以让不知情的许嘉莫名其妙。
许嘉的自我介绍算是个小□,后面的9个人都很流利,估计也没有谁是真的如她一样零基础,特别是“小白脸”,他的发音字正腔圆不去看还以为是个老外在说话。
不过这些并没让许嘉有多大的挫败感,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谁都是从不会开始的,跟公共浴池里谁也别嫌谁脏一个道理,自己的英语要是那么好,谁还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来学习呢?
于是许嘉在心里一遍为自己加油一遍感谢张显,他简直就是上天派给自己的福星,其位置崇高足以到了神的地步。
而此时这位神正在硅谷假日小区的某栋13层楼上虚弱的躺着,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发烧了,而且很严重,想爬起来去医院打针又一点力气都没有,8月的天气盖了两床棉被却身体发冷的像躺在冰窖里一样。
他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第一反应是给许嘉打电话,按下去后才觉得这样有些突兀,好在对面响起了优雅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张显吐了口气,可心里又一下子空了起来,像是那口气带出的不仅是无谓的担心。
翻了一遍电话号码,最后还是把目标锁定在沈逸悦身上,一来她白天不用上班时间充裕,二来即便是现在不告诉她,回头她听说了也会跑过来兴师问罪说干嘛不找她。
果然沈逸悦一听说张显病在家里了便火速赶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张显神志有些模糊辨不清来人是谁,有些眼熟却不是许嘉。两人把张显从楼上架下来,沈逸悦像23路司机一样把自己当杨利伟,把车开得比神五还快。
到了医院挂上吊瓶张显便沉沉的睡去,许是发烧有些烧糊涂了,他的梦里梦外都是许嘉的影子,抹也抹不去。在屋子里调皮捉弄他的,把酒谈心自怜自艾的,晨跑时不服输的,为上学兴高采烈的,还有今天早上小鸟依人的。
所有这些,像是一团模糊的粉紫色霞光,笼在他的梦境里挥散不去却又异常甜蜜。他似乎也不愿就此告别这美好的景象,徘徊其中,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而已。
这只能是个梦,她那么年轻活力的女孩不属于自己,虽然自己一直在尽力的改变她使之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可是他能改变的也只有这些表象而已,至于许嘉的内心,他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罢了罢了,自己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女子结婚而已,感情这东西可以再培养。他告诉过自己这件事不能在平心而论了,而是要用头脑去分析的。
霞光渐渐淡了,张显无奈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女子很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范诗言。
范诗言见他醒过来了,高兴得两眼泛光,兴奋的说:“你醒啦?”说着上去帮张显掖被角,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下巴,张显为之一振。
她的手指冰冷,该是医院里太阴凉她又一直坐在这里没动,那冰冷沾到自己滚烫的体温上倒是有些舒服。张显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有些失望,可毕竟人家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还是报了一个微笑。
“辛苦范小姐了,沈逸悦呢?”张显四下看了看,心想这家伙刚刚还数落自己不小心呢,怎么这会就没人了呢?
“悦悦去买饭了,你打电话时正好我在跟她在健身中心,于是我也跟过来了,还好你没事,把悦悦急坏了呢。”范诗言眼中的兴奋渐渐退去,只剩下淡淡的柔和。
张显笑着点头说:“那就麻烦范小姐了。”张显的语气淡淡的,像是无意识的把范诗言往外推一样。
“你再这么客气我可是要生气了!”范诗言佯装不高兴得努着嘴把脸扭到一边。张显见状慌忙想劝,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呐呐的笑。
好在沈逸悦回来了,见张显醒了兴奋的差点把手里的饭菜扬出去,可眨眼工夫又变了脸色,把张显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诸如不会照顾自己之类,全然是张显当年数落她的翻版。
坐坐聊聊了一下午,吊瓶打完了,张显觉得好了许多可以自己回家了,可沈逸悦又偏不放心硬是要送他回去才安心。张显看看这个精神抖擞的准妈妈心想大概女人都这样吧,还没怀孕呢就母性泛滥了。
到了家张显觉得劳师动众了这么久有些不好意思,想留两人吃饭又实在不爱动弹去下厨,正好沈逸悦接了个电话好象有什么事,张显还不等她张嘴拒绝人家,便说:“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好休息一会。”
沈逸悦看看他还算恢复的不错便也答应了,拎起包包正要叫范诗言一起走时,范诗言说:“你先走吧,我再呆一会。”说着冲沈逸悦眨巴眨巴眼睛。
沈逸悦会意,也确实觉得自己在这有点碍手碍脚,于是也不多说,转身便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张显的心里像是五味杂陈,奇怪诡异的说不清楚。
他似乎很担心范诗言的留下,而更担心的是呆会许嘉回来看到他们俩的独处。但是这种担心张显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琢磨出来的,直到他听到许嘉的钥匙转动房门的那一刻,他才清晰的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担心。
如果这是表白(上)
初秋大雨过后的下午,天空像被水洗过似的洁净蔚蓝,晚霞抹在天边像是块渐变颜色的画布,从鲜红过渡到清蓝。许嘉故意的踩着地上浅浅的积水“啪啪”做响,看着四周溅起的水花,觉得就像是自己心中的快乐般活泼生动。
许嘉为自己可以看到的美好未来和向那未来行进的路途兴奋喜悦着,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一会到家要做些什么,先把今天的单词和句子认真复习一遍,然后再预习一下明天的课程。
不行,张显那家伙一定要自己先做好晚饭才能放她去做自己的事。想到了张显,许嘉脚下便像踩了电门一样,恨不得幻做清风一下子就到家。
可到了家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许嘉又呆住了,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冉冉升起,她见到地上整齐摆放着一双她不认识的女鞋,白色的高跟鞋,应该不是沈逸悦的,那家伙自从认识她就一律是平底。
她不由自主甚至自虐的想到了三个月前的那双红色高跟鞋,侧耳听听,还好没有此消彼长缠绵缱绻的声音。许嘉淡定了一下精神,心想也许是张显的朋友呢,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
再往里走些,许嘉听到这样的女声“张老师快开学了吧?开学后很忙么?”声音很熟悉,像是前几天还刚刚听过,许嘉换了鞋往里探寻着。
起初她希望两个人在客厅这样光明可见,专门用来会见朋友的地方,可是客厅里没有人,甚至连个茶杯也没有。
接下来许嘉希望他们在餐厅或者厨房,虽然进了一间房子的厨房,就说明已经属于这个家庭的一部分,可许嘉还是觉得如果是熟悉的朋友,在厨房里一起聊个天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还是没有。许嘉最后把赌注都压在张显的书房里,虽然那地方张显视之为禁地,可也难免是他工作上的同事一起研究点问题什么的。
可是,都没有。答案是,只能发生在张显的卧室。正当许嘉想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把的心跳慢慢冷却下去时。张显的声音传过来,他说:“嘉嘉,进来一下。”
许嘉顿在自己房间门口,他们两人的卧室紧挨着,在往旁挪动几步便可以走到说话人的面前。可是许嘉愣住了,因为这是张显第一次主动的喊自己“嘉嘉”,更是第一次让自己进他的卧室。
两秒钟的时间不到,许嘉便像看见骨头的小狗一样兴冲冲的去推隔壁的门,她甚至忘了刚刚还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女声,还在怀疑里面发生着什么事。
可这些只忘记了一小会,推门进去的时候许嘉便想起来了,甚至清醒地想起来了。范诗言坐在张显的床脚削着苹果,看见她似乎是一种“你来啦?喝点什么?”的女主人眼神。
好在张显说:“嘉嘉,今天上学怎么样?”许嘉把眼神挪向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张显,漫不经心地说:“还好。”
范诗言俨然把女主人扮的很到位,笑道:“嘉嘉上学啦?学什么呢?”
许嘉爱搭不理的说了句英语,便问:“你怎么来了?”她想如果范诗言说:“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之类的话,那么说明她和张显还没有什么。
可范诗言说:“我在这陪陪张老师。”
许嘉怔住了,她没想到范诗言可以这么不加掩饰的说出这种话,而张显在旁边竟然一点解释也没有。难道他叫自己进来,就是想让自己看见这一幕?就是想告诉自己,“你没有可能,即使是范诗言,也轮不到你!”
许嘉愣愣的看着张显,希望他说点什么,可等了半天,他像没事人似的倚在床头上不置一言。许嘉淡淡的说了句“那真是辛苦你了。”然后转身便想出门。
现在的许嘉,比起讨厌八面玲珑巧设弹簧欺骗自己的范诗言,她更加讨厌的是那个琢磨不透的张显。范诗言这个朋友,许嘉虽然原谅了她,可到底是伤过自己的,再相处也不会再没有防备。
可是张显,他怎么可以上午还和自己共撑一把伞,甚至哪怕自己被淋透也不让她经受一点风雨,可这下午便那么乖巧的跟另外一个女人在卧室里,一个吃苹果,一个削苹果了呢?
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连张显那样的男人也这样?
如果范诗言不接话,许嘉真的就出来了,可范诗言很不应景的说了句:“不辛苦,跟张老师在一起挺开心的。”许嘉闻言把刚刚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拿了下来,转身又回来了。
有时候我们就是这么奇怪,似乎有些早该去做的事,却非要等到非做不可的程度才好,否则总像下了不决心,拿不定主意似的左右摇晃。
许嘉说:“张显,我们的合租条款里是不是有一条,不能带朋友在家呆太久?”许嘉说的很认真,也很镇定,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开玩笑的味道。被人用合约威胁久了,她现在也会用合约来说事了。
张显在对面微笑的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许嘉接着说:“这项组织纪律应该遵守下去,你说呢?”她也同样微笑着看着张显,心想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想到,张显今天像被人灌了哑药一样,不论什么情况就是不说话,倒是一旁的范诗言忍不住了,扔下了手中的苹果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对许嘉说:“许嘉,你什么意思?”
“就是刚才的意思啊,我待会要百~万\小!说,不希望有噪音,就是这个意思。”许嘉淡定的说出这样一席话时,不光是范诗言,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能够用如此的语气,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么说话,可冥冥中,她觉得那时的范诗言已经离她很远很远,甚至再也看不清了。
“嘉嘉现在真是用功,怎么?要考研究生?”范诗言一边收拾掉手中的东西,一边慢腾腾的用手拢着长发。她光看着眼前的许嘉被气得发抖自顾自的得意,可没发现身后的张显目光变得寒冷起来。
“范小姐,要不你改天再来吧?”多重多伤人的话在张显嘴里都会变得轻柔无害,范诗言前一秒还气的发青冷冰冰的面孔,被他这一句温润的像春天里和煦的暖风,哗啦啦的化开了,变成一抹甜甜的笑,说:“那好吧,张老师,改天我再来。”说完还不忘用眼睛狠狠地剜许嘉一下,说:“免得影响人家百~万\小!说。”
许嘉听张显的话音像是在嫌自己的碍手碍脚影响了他的约会,可等扭过头去看时许嘉得意了。同张显相处了这么久,他的脸色自己还是看的出来的,微笑的面孔,可眼睛里却盛得满满的寒冷,许嘉知道张显在帮自己说话。
再扭头看看范诗言,满脸的春风得意,像是在说:“听见了么?你赶不走我,还有下次呢。”许嘉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摆了个很高姿态的造型说:“我送你下去。”
不等范诗言反驳,许嘉把她轻推出门外然后把她的包包外套统统塞进她怀里,这一串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初衷到底为何。
电梯里,许嘉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诗言,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范诗言用鼻子冷哼一声,全当回答。
许嘉从电梯门的反光镜里看到了那鄙夷的表情,这冷漠已经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当她是姐姐的范诗言,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脸。
“范诗言,作为朋友,我劝一句,不要做的太过分了。”许嘉又加了一句。
“许嘉,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来看张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横拦竖挡,莫非你喜欢他?你在吃醋?”范诗言轻挑眉梢,歪憋嘴唇,许嘉看看镜中的她,并不漂亮,甚至有些丑恶。
“我喜不喜欢跟你没关系,可你利用我去接近张显,这一点恨差劲!”
“那我接近张显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范诗言像是在故意激怒许嘉,她以为许嘉依然会像过去那样,在这样激烈的言语面前会缓缓低下头,然后默不作声。可是她错了。
“范诗言!不要逼我说出不好听的来!”许嘉的声音不大,可语气却是灼灼,像是超重低音的印象放出的音乐,撞击着狭小的电梯间。范诗言愣了半秒,她依旧不相信,胆小和气的许嘉会爆发出这样的气势来。
“不好听的?那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好听的话?”
许嘉气的发抖,她没想到过去对她百般呵护甚至前几天还跟她穿姐妹装的范诗言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好了,范诗言,你口口声声说是喜欢张显,利用别人接近只是为了那喜欢,我暂且不说这利用倒底对不对,但是,你别忘了,你利用的是我!一个把你当作多年的姐妹的人,一个被你欺骗得命运都要改写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