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腹黑房东撬房客

腹黑房东撬房客第15部分阅读

    简历,拿着笔在上面圈圈点点一边然后交给许嘉,再看那简历,已经被红笔勾勒的密不透风,许嘉看着看着就想起自己大专时错误百出的英语卷子。

    “怎么没有一处是好的?”许嘉握着简历不满的问。

    张显凑过来,看看她,忍住笑,道:“我给你一点点的讲,讲完后,你在不服气。”

    “首先,你要写的应聘职位,让人家知道你要干什么。”张显顿了一下看许嘉,许嘉忙点头,这点她倒是心服口服的。

    “下面是个人资料,清晰明了就行,姓名,性别,然后是出生年月,联系方式。民族,只要你不去应征民族事务之类的工作,不用写。毕业院校,要写在教育背景里,这个我们稍候讲。”张显在简历上细言慢语的讲,俨然把许嘉当成了自己的学生。

    “个人资料下来,是你的教育背景,用人单位认识了你这个人后,便会想了解你这个人,中国人的习惯是从过去到现在的过程,所以教育背景要提上来。”张老师在简历上画了个弧线,一个箭头。

    “教育背景栏里不用写太多,大学的就足够了。最高学历,专业,英语能力,获得证书,总之就是你在校时的成绩。

    “接下来是工作经历,这个很重要,尤其是你教育背景不是很厚。工作经历中要详细,哪年到哪年,在哪,做了什么。带过几个地方的团,工作的描述越详细越好。

    “最后是你的自我评价,要谦虚,不要自诩资历之类的,那些人家在前面工作经历中已经看到了,更不要说有什么管理能力,你是去干活的,谁会让你管理?”

    张显滔滔不绝的说完后微笑的看已经目瞪口呆的许嘉,说:“我说的,不错吧?”

    许嘉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心里对张显的佩服又多了几分,她终于体会到白继愈的那句“心服口服”,现在她就是这个状态。

    前仆后继

    白继愈终于决定出国的消息让白家震惊不小,白老爷子恨不得带领全家老小上山进香以感谢佛祖终于显灵,白继愈终于开窍。

    白妈妈带领着保姆为他整理行装,忙得人仰马翻,光是内衣便装了两个行李箱。白老爷子把他叫进书房,耳提面命又尊尊教导,把衣食住行和工作学习嘱咐了个遍。

    从书房里出来,白继愈忽然觉得有些胸闷想出去走走,出了家门,也不去提车,任由自己信步乱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抬头,迎在眼前的竟是那个英语学校。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应该快放学了吧,白继愈点了支烟,在他经常吸烟的楼角静静的等。

    他想起那天把许嘉堵在这里的情形,红彤彤的小脸憋着委屈,却硬要装出倔强和顽强来,想起她吃饭时那悲哀凄凉的眼神。白继愈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张显,爱她么?

    11月的风有些萧瑟,寒冷吹鼓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白继愈紧了紧外套,又点燃一支烟。

    四点半的时候下课铃准时响了,白继愈不想让太多人见到自己,于是踱步出来,站在校门口旁的一个楼角,远望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眼里,蹦蹦跳跳的背着书包出来,跟旁边的一个女生说了两句,又跑到老师跟前问了些什么,最后她兴奋的伸起手向远方招呼着,顺着她的手望去,张显一脸溺爱的冲着她笑。

    应该是爱的吧,感情也很好,光是看许嘉那满脸的幸福便知道了,本是想让她幸福的,可是她已经得到了,那么就这样吧。白继愈转身,离开了。

    后来据张妈妈说,白继愈在美国学了两年工商管理,后来又念了ba,在那里混得也算风生水起。白老爷子过去最怕别人提子女如何,可是现在谁不提他就跟谁急。

    事实上白继愈去学校的那天正好是个周末,许嘉和张显约好放学后去超市,然后回家吃自制火锅。许嘉远远的看见校门口的张显,便兴奋得飞奔过去,像一只小燕子,终于归巢。

    两人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家,张妈妈开门见了便高兴的嚷饿,“多少年没吃到火锅了,可想死我了。”张妈妈吞了吞口水,从袋子里一包一包的拿调料,还透过包装不住地闻。

    许嘉见状忙去换好衣服出来跟张显去厨房洗菜,刚要转身,张妈妈一把抓住她的后襟,说:“让辰辰去就好了,我们俩收拾餐桌。”张显眼泪汪汪的期盼了一眼,张妈妈干巴巴的怒目了回去。

    张妈妈拉许嘉在旁边坐下,乐呵呵的说:“这英语学校还有多长时间结课?”

    “还有一周了,一周以后我就要找工作了。伯母,你说我是继续干旅游,还是试试别的工作?”许嘉跟往常一样跟张妈妈闲聊。

    “工作先不急,我跟你说个事。”谁料张妈妈并不接茬,倒是一本正经的拉着许嘉。“那个……你跟辰辰的婚事……还是早点定吧?”

    许嘉微怔了一下,转而笑道:“伯母,我听你的。”

    张妈妈听罢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神色立刻笑逐颜开,拍着许嘉的手说:“好闺女!”

    关于结婚,许嘉过去讳莫如深的,可是自从张显走到她心里,自从那晚张显那句“我们结婚吧”,她便认真地开始期盼了。如今张妈妈提起,自己自是开心,可是只有一点,结婚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更多的是两个家族的联姻,以她的家庭条件,张家会接受么?

    许嘉看看张妈妈开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正巧张显洗好了菜近来,见两人还在沙发上聊天,气呼呼的说:“不是收拾餐桌么?怎么还没动啊?!”

    两人看看张显气急败坏的样子,又不住的笑开了。

    火锅的热气腾腾,笼罩着深秋的夜晚分外的热闹,菜还没放进,张妈妈就闻着火锅底料食指大动,张显忙来忙去已经忙了一身汗,许嘉瞄着阔别已久的肉片蠢蠢欲动。

    张妈妈夹起一块刚刚飘去血色的肉片,蘸着酱汁,美美的品着。许是觉得这样的美味一定要有个更加美好的话题,于是说:“辰辰啊,我跟嘉嘉商量了,他们俩的事尽早定了吧,我也好回去。”

    张显扭头看看许嘉没有异议的表情,一团笑从眼角渗到嘴边,说:“好哇!嘉嘉下周就停课了,准备准备吧。”

    许嘉被他说的羞得低头,原本被热气蒸红的脸羞得更红,准备?准备嫁人,准备嫁给他!他还说得这么大意凛然。

    “瞧,我们嘉嘉都不好意思了!”张妈妈喜笑颜开的逗弄着许嘉,张显在旁边夹菜浅笑。

    许嘉沉着头装鸵鸟,越发觉得压抑,张妈妈虽说平易近人,待她又好,可是看她和张显的言谈和修养,定是大户人家,不是有钱就是有势。别的不说,就光凭给白继愈介绍相亲,白继愈连句话都不敢反驳的劲头,就足以证明张家决不是她这样平凡的小女生可以觊觎的。

    打定了主意,许嘉缓缓从一盘菜里把头抬出来,小心翼翼的说:“伯母……”

    张妈妈见她脸色难看,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吓倒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还在害羞。于是和蔼的问:“嘉嘉,需要什么就跟我说,都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许嘉越发抬不起头来,道:“不需要什么,只是……伯母,我们家是农村的。”

    许嘉对自己是个农村的孩子格外小心,从在舞蹈学校里大家就总拿这是笑她“乡下人”,父母脸朝黄土背朝天,辛苦的靠天养活,所以她既是再苦再累也不想拖累他们。

    于是她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跟男朋友分手了,自己找住处,失业了自己再想办法,她没有可观的家势可以靠,她不如范诗言那么幸运,在舞蹈学院招生时,一个大手笔扔出去,让人家已经定下的名单再次改写。

    也许就是在那么个淳朴的乡野成长起来的姑娘,她没有城里小孩的心机,容易相信,于是也容易被伤害,可是她又那么容易去原谅,于是人生总是停步不前。

    也许也正因为如此,她是那么乐观,那么心无城府,那么容易乐呵呵的看过一天的夕阳,再开心的看过一天朝阳升起。

    可是,她还是忐忑着,小心翼翼的把话扔出去后又趴在碗里,张妈妈听后一顿,以为农村结婚另有规矩,这倒是不打紧,结婚嘛,当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是,只要别弄出个跳大神怎么都好。

    “嘉嘉,是不是你们那结婚有什么讲究?回头把你爸爸妈妈接来,咱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许嘉被碗里的辣酱辣的眼泪汪汪,抬起头时更加透着可怜,见张妈妈疼爱的看着自己,希望是不会被笑话的。

    “伯母,我家那边,不通火车。”

    “没关系,让张显去接。”

    “没有公路,车只能走到县城,其他的地方要靠毛驴,对了有拖拉机。”

    “毛驴?拖拉机?”张妈妈实在没话接了,连张显都不知道该说啥。

    “嗯嗯,我爸是村里走的最远的人,他去过省城,所以他一心把我送出来。”许嘉想起家里老爹把她送上火车时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沓还有体温的毛票时的情景,不知觉竟有些鼻子发酸。

    “唉,可怜见儿的。”张妈妈上来看看许嘉,怜爱的上来抱住她,“没关系,嘉嘉,有什么困难就说。”

    许嘉想自己可能说多了,别让人家以为她要敲竹杠了,于是平了平心绪,说:“伯母,我爸妈都是乡下人,回头你见了,别笑话。”

    张妈妈早就心疼得不行,听完更觉得许嘉这孩子懂事,抱在怀里的力道更紧了些,说:“不会不会的,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笑话?”

    许嘉满怀感激地看了张妈妈一眼,真诚的回抱过去,说:“伯母,说实话,我还一直担心你嫌弃呢。”

    张妈妈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更酸了,眼睛湿湿的抱着许嘉,说:“这孩子,我心疼你还心疼不过来呢。”

    张显虽然过去知道许嘉家里的条件一般,但实在没想到会一般到这个程度,听完也委实心疼了一把,也为许嘉的天真纯朴喜爱了把,可到底是个男人,只想到了以后不让她受委屈的层面,看这两个女人在这抒情,还真有点扛不住。

    “这肉都煮老了,快吃吧。”张显把锅里的肉夹到两人的盘子里,力求把她们的嘴占上,别在抒情了。

    “伯母,这韭菜花和豆腐||乳|不错。”许嘉不喜欢拿自己的这点事让别人同情,更何况她只是担心张妈妈日后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会笑话,才事先说出来,于是赶紧转了话题。

    张妈妈也破涕为笑,说:“是呀,我尝尝。嗯,还是我们嘉嘉会吃啊!”

    多么和谐的场面,多么惬意融融的家庭,可惜这一切被张妈妈的一句话打碎了。

    “白天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找你。”张妈妈边往调料里放韭菜花边漫不经心的说。

    “谁啊?留电话了么?”张显继续忙着调火加菜。

    “没留电话,不过听那个话音,好像跟你挺熟的。”韭菜花不错,再加点豆腐||乳|。

    “哦,也是,能打到家里的,一般都是熟人。”今天这火有点旺了。

    “好像是姓梁,我听着也耳熟。”张妈妈夹起一筷子肉放进许嘉碗里,说:“多吃点,把身体养好是真格的,你看悦悦那小身板,唉……”张妈妈继续碎碎念着,全然忘了张显的惊愕,和许嘉的忐忑。

    张显默默地“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了,闷着头啃着青菜。许嘉虽然不知道这姓梁的是谁,不过能让张显如此马虎的吃饭,看来绝对不是一般人。

    整个晚上张显都显得异常烦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住地转圈,时而翻翻柜子,时而发呆。许嘉不知死的不去管他,只陪着张妈妈看电视,讲小时候村里的趣事。

    “姓梁”

    张显只认识一个姓梁的,光是这一个,就足以成为他的死结。一直以为他把这一起都忘掉了,都模糊了,可是再听到时,还是会心跳,还是会呼吸困难。

    深秋的月亮格外明亮,清冷的钩在天边,在萧瑟的风中摇摇欲坠,张显曾经觉得梁雅茗就像是这天上的月亮,可见而不可得,他默默地爱了十年又等了十年的女子,难道,她又回来了?

    这只百合,总会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出现。

    张显与梁雅茗的番外

    据沈逸悦说,张显和梁雅茗的蹉跎的岁月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其十几年间的波澜,分量足够写本《荷马史诗》。

    张显与梁雅茗相识的时候还是大学的本科,中文系张显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表演系的梁雅茗上台表演。

    如今业已一片风情云淡的张显,在那个张扬的年纪里,也是桀骜不驯的个性,喜交朋友,原本是新认识的人,喝了顿酒或者聊了会天,对方就会将之划为兄弟和知己一类。

    他张显一早便也有样的能力。

    所以刚上大二,他便在校园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连师兄们都佩服的没话说。

    可是他待人却是亲和友善,所以身边美女无数,他总是笑着对人家说:“不好吧?”美女们有时哪怕得了他一句拒绝,也会开心得一夜无眠。

    总而言之,张显当年是个风云人物,只是这风云人物不近女色,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美女行于旁而不侧目。

    这一切止于那个晚会,也就是止于梁雅茗出现的那个夜晚。

    梁雅茗所在的表演系的教学楼与张显的教学楼,一个在南头,一个在北头,张显对表演系的了解,也只有几个向他表白的美女而已。

    所以,当梁雅茗在台上,一曲《明月几时有》时,正在后台忙碌的张显,惊呆了。

    天籁之音。

    他放了手头的工作,忙跑到前面来。梁雅茗在台上,张显在台下。也许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姿势就造成了后来持久的仰望。台上的她白衣胜雪,灯光下如天仙下凡,一曲词唱得柔媚幽然。

    许是察觉到人群中有个执著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于是她找到了那个人,轻轻地点头,微微的莞尔,张显,便愣在原地。

    梁雅茗生得漂亮,是一种优雅大方的美,光洁的额头,淡淡的眉梢,璀璨如明星的眼睛明眸善睐,艳若桃花的嘴唇,笑起来两排整齐的牙齿如白玉般剔透。她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像百合一样冷艳,像水仙一般静雅。

    犹如落入人间的天使,好似误闯繁华的精灵,更像九重天外的仙女。总之张显那夜没睡着。

    第二天他从文娱部调出参加者的名单,查到梁雅茗的系别班号,当天,便把梁雅茗堵在了教室门口。

    他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平日里口若悬河的张显支支吾吾的表白了,一贯冷傲独处的梁雅茗含羞答应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甚至顺利到有些始乱的味道,就等着嘴后的终弃了,可是张显却是一直都没弃。

    他对梁雅茗很好,关怀备至的好,小心翼翼的好。冬天里会提早去食堂买刚出炉的小笼包,外面寒风阵阵,他便把滚烫的包子放在怀里暖着,然后跨上单车,身子尽量往前倾以免被烫到,八百里加急的骑到梁雅茗楼下。

    梁雅茗石榴裙下拜倒无数,她那嫣然一笑,或是甜蜜的一吻,都会让张显找不到北。她虽冷傲自居,但始终是公开的男女朋友身份,始终是牵手走过了大学中春夏秋冬。

    张显身边的朋友都不大喜欢梁雅茗,有的觉得她做作,有的觉得她太冷清,有的为张显抱不平觉得她对张显不够好,可是这些都没关系,张显就是喜欢。

    他喜欢同梁雅茗在一起时,那淡淡如清风的感觉,犹如沐浴在一片春风里。可是多年后他才发觉,春风固然好,可是摸不透抓捕牢,始终是要吹过去的。

    一次学生会组织校际问答比赛,因为选手是外校的,所以阵势拉得很大,后来连奖品都没着落了。张显就出来拉赞助,一家酒吧的老板给了赞助,于是张显便给他打了横幅广告。

    比赛结束的那个晚上,月朗星稀,张显和梁雅茗两人形于林荫路上,张显聊起拉赞助时的笑话,梁雅茗突然停住,望着张显,目光如星月流转般让张显失神。

    她低着头沉静的说自己想去那个赞助的酒吧里唱歌,问张显是否愿意帮她。她的表情淡淡的,可声音却是灼灼的。张显有些惊慌,可看着她期望的眼神又有些不忍。

    也许张显当时想着她一向是若即若离的,此番终于有了恳求说明她已经对自己有了相信和依赖的。更何况,自己想能帮她的又太少,她好不容易有一次恳求,也只能答应了。

    十多年前的酒吧还不似现在的大众娱乐场所,那时的酒吧便是夜总会,便是风月场所。张显能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绍到这种地方工作是十分需要勇气的,他也想了很久,可还是带她去了。

    既然她喜欢,就由她吧。自己只要拼力保证她的安全就好了。

    美丽不可方物,歌声缠绵婉转,不久便在酒吧里引来一票死忠,他们有钱,又乐于花钱,梁雅茗的身价涨的离谱。面对这些,梁雅茗只是淡淡一笑,张显见她如此,也把心中的顾虑咽了回去。

    当时校园里多少人艳羡这对神仙眷侣,浓浓的相爱,淡淡的表达,深深地信任。

    有人说,你可以骗一个人一生,你也可以骗所有人一时,可是你无法永远的骗所有人。

    可是梁雅茗还是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大四的时候,张显从外地采风回来时,放下行囊便来找梁雅茗,可是人去楼空,连个理由和招呼甚至口信都没有。

    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后来张显考研了,大家都说张显那时有些抑郁症,事实上张显只是想不通而以,哪怕一个答案和理由,他都没得到,却要他接受这么个事实。

    谁会不难过?

    后来张显读研二时,梁雅茗回来过一次,衣着光鲜,参加了本地的联欢晚会,张显当时在电视机前看着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快凝了。

    有朋友组织晚会,张显打电话过去问到了梁雅茗的下榻饭店,又要来了电话号码。

    电话里梁雅茗很热情,过了这么多年,她那股清冷好像少了些,更多添了些温和。她说:“我一直在想你。”

    只这一句,张显便再也问不出她当年离开的理由。他知道梁雅茗一直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子,虽然表面冷清,可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需要镜头和灯光。

    于是他任由她去,他相信她总会有累的一天,她也总会回来。他喜欢的是她的人,如春风如细雨如人间四月般清雅的人,至于其他,他也不强求。

    那次之后梁雅茗倒是会主动给张显打几个电话,说些近来的情况,顺心的不顺心的。张显曾经一度不多求什么,只要能有这声音,便足够了。

    或许每个人都会全身心的投入一次吧,执着的不计后果的甚至有些放下自尊的爱一次。觉得爱是天大的事,觉得既然不能回头,便一直走下去。

    张显把这次刻骨铭心的爱发挥到极致,也许是老天怜悯,也许是精诚所至,前年年底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并且说,想嫁人了,并且说,要回来安定下来。

    张显自然是开心的,两人也确实有过一段开心的日子,岁月让梁雅茗便的更加成熟更加知冷暖,轻轻地依偎着张显,轻言浅笑,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张显买了房子,他们搬进新家,梁雅茗更加像女主人般,拉着张显逛家具商场,找来设计师,闲了便去看工程进度,如此种种。

    张显幸福的想越是美好的事,便会遇到越多的困难,所谓苦尽甘来便是这个道理,他看着家居小女人的梁雅茗,便忍不住地嘴角上翘。大片大片的甜,从心里蔓到嘴角。

    可是他还是错了,世上有些事,不是苦尽甘来那么简单。

    开始是错的,之后便会越走越远,越来越错,不论你如何坚持,如何苦耗,只要不拐弯,就永远是错。

    有些人,你永远等不到。

    张显的幡然领悟是通过沈逸悦拿来一个手稿,说让他编辑,他便存在电脑里。梁雅茗似乎对这个手稿很感兴趣,问过,还打开过,但是他没在意。以为是自己每天埋头文案,怠慢了梁雅茗,她才有此问。

    可后来梁雅茗越来越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晚上不归,问起来永远是一个忙的理由。即使梁雅茗在家,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的进来,有时她会简单说几句,听上去就是敷衍,有时会直接挂掉。张显见她自己不说,于是也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

    再然后书快编完了,这时梁雅茗又打开看,仍然是背着他。这就让他起疑心了,因为如果她想看,大可以直接跟他说,何必偷偷摸摸?这时正好沈逸悦来要稿子。他听说梁雅茗的弟弟正是这手稿作者的男朋友,便猜出了一些,但是自己也始终没敢相信。

    可第二天他就听到梁雅茗在电话里说:“那东西已经送回去了,你留意点。”她以为张显没听见,或者以为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者也确定张显不会相信。

    可张显还是相信了,因为一天梁雅茗晚上回来的很晚,早上起得也很晚,这时一个北京的电话打过来,张显怕吵了她,便急忙接了,对方是一个图书出版社,张显又问了书目,果然就是微微的那本。那一刻,张显也愣了,但是他还是情愿认为微微自己出版有困难,梁雅茗不过是帮她。

    他一直在等她的答案,过了这么久,所以一直没去问,可到了最后,他只等来冷冷的一句“北京有个机会,我要回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作者早已打定了主意要与梁雅茗的弟弟分手,又得了卖书的几万元,又把自己的书出版了,何乐不为?所以没有官司,没有争议,梁雅茗刚回北京那阵,似乎顺风顺水。

    可是不久,还是败露了。那个作者早就在博客里发表了书中的一些片断,虽然书上有些编辑和修改,可是不能看出,那是一个人的手笔。

    梁雅茗后来去哪干了什么他便不知道了,也无心再去问和打听,就当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吧。

    张显总会想起酒吧里梁雅茗面对自己身价倍增时的泰然,所以十多年来,他一直觉得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她是清新的,是淡雅的。

    他从不相信她会为名利左右,会被金钱地位和名气折腰,可是,这件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就是这个样子,而且乐于如此,而且不着手段。

    这一次,他终于决定放弃了。当所有的想象和希望一起破灭的时候,当终于看清这个人时,已经没有了伤心和失落,只有木然的干笑,笑他这些年的傻。

    千年女妖出场

    周末总是过的很快,而平时需要上学的时候时间却漫无边际的漫长,这天早上许嘉是被电话铃声闹醒的,好在张显睡在外面,自己可以继续在被窝里装死人。

    张显一边接电话,一边眯着眼睛瞟电话上的时间,还不到5点,接起来果然是爸爸。

    张爸爸的性格与张妈妈完全相反,从小到大都是一幅不怒自威的严肃,只要往那一站,都不用说话,旁人便会被他的气场镇的不敢言语。唯一敢跟张爸爸抗衡的就只有张妈妈了,无论张老爷子吹胡子还是瞪眼,她都一派笑呵呵的样子,无奈的张爸爸屡次发火无效后,也就只好认栽。

    张爸爸一听是张显接的电话,便冷下声音来,直接问:“你妈妈呢?”

    “呜……”张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睡觉哇!”张显抗议!您老不会算时差,这时候打过来,不是成心的么?

    “哦,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抗议无效!

    “这个你要问她啊!”张显委屈。

    “让她快点回来!这边一堆事呢,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啊?出什么事了?”张显倒是精神了。

    “厄……你就跟她说,我住院了,让她立刻回来。”

    “爸,你住院了?怎么了?”张显越发紧张了,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去买机票。

    “哦,没什么事,不这么说你妈估计还不能回来,你就这么跟她说吧。”张爸爸说完听张显这边没有反应,以为自己的力度还不够,又添一句:“别说漏了啊!”

    张显在这边憋着笑,连忙说好。听那边挂上电话,便笑得浑身乱抖,半寐半明的许嘉被他抖得无奈,问怎么了,张显笑说:“我爸的电话,明明想我妈了,还搞得跟办公务似的严明肃清。”

    许嘉“唔”了两声转身想睡,可怎么也睡不着了,耗到六点多,才恋恋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去准备上学。

    还有两天的课就要结束了,许嘉突然留恋起着学习的时光和机会。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有这样的运气和心态,再这样心无纤尘的坐在教室里。

    上午的课快结束的时候,许嘉的手机在大衣兜里不停的震。许嘉见是个陌生的号码便给挂断了,也差不多给忘了。中午回家后张妈妈说上午有个电话找,好像是个什么公司,许嘉这才一拍大腿,神啊,我错过了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可事实证明,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午饭后电话又响了,许嘉提神井气,拿起电话说:“喂,你好。”

    “喂,你好,是许小姐么?这里是碧海旅行社,你在这里投过简历……”

    碧海碧海碧海,许嘉兴奋得脑子都不转了,人家问什么都是好。

    “请问许小姐明天面试可以么?”

    “好!”

    “明天上午九点可以么?”

    “好!……唉?不好……下周行不行?这周我有事。”

    “下周好像不行,最晚后天。”温柔的话务员变成了指挥官,一口否决了许嘉。

    “那……就明天吧。”

    “我们的地址是……”

    “地址我认识,在大连当导游,找不到自己家门也不能找不到碧海。”许嘉笑嘻嘻的挂了电话,心里这个甜啊,黄天不负有心人啊,种瓜得瓜啊!

    许嘉这一天都沉寂在快乐里,晚上欢天喜地的告诉张显,本以为他会为自己高兴的,可是没想到他还是一副臭脸,只说了句“明天加油”便回书房去了。

    张妈妈在客房里忙着整理衣物,今天张显把早上的电话学给她时,她也是忍俊不禁,不过想想也出来有些日子了,许嘉和张显的婚事也不是几天就能办成的,还是先回去稳定一下军心吧,要不说不定哪天张爸爸还真有可能杀过来。

    许嘉帮张妈妈整理了一会衣物便在一旁发呆,张显今天有些不正常,周末那天得知来了个电话就是这样,沉着脸,进书房,难道今天他又接到了?难道这姓梁的有什么蹊跷?

    许嘉想到这便到卧室来查电话的来电显示,这座机的号码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有时几天也不响一次,今天的号码除了清早的就是10点多的一个,而这个又恰恰跟周五的一样,是个手机号码。

    许嘉想了想觉得这跟无头公案有一拼,回头张显想告诉她时就自然告诉她了。今天心情好,许嘉喜滋滋的把英语书拿出来,又温习了遍“应聘”一章。预设了一些考官的问题,又暗暗回答。

    真的很期待新工作,真的很期待。

    书房里的张显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揪下来,他的手机号码换过了,可是家里的座机没换,梁雅茗今天的电话虽然没说几句,可是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他还是可以想象出她的表情。

    自己的话说得很冷淡,又借口要陪女朋友出去,便匆匆挂断了。可是自己心情还是败坏着,毕竟曾经爱过那么些年,虽然已经不再留恋甚至已经不去想了,可是这么突兀的发生,又如何面对?

    张显回卧室时,许嘉已经睡了,她要为第二天的面试养精蓄锐,张显看到许嘉熟睡的脸庞有种内疚感,保护欲极强的他不会容忍任何人去伤害眼前这只小兔子,自己更不该去伤害。

    张显这样想着便沉沉的睡去了,梦里依稀有许嘉的影子,却没有梁雅茗的。

    第二天许嘉老早就起来,把昨天准备的面试策略又复习一遍,吃了又让张妈妈帮忙挑了件大方得体的衣装才出门,毕竟太久没有应聘过了,还是很紧张的。

    一个小时后许嘉行于相同的路段,迈着同样的步子,可是心情却不一样了,虽然身体和神经依然紧绷着,可已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了,面试的时候她表现的很好,主考官看了她的简历,又提了几个问题,便说:“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双喜临门啊!自己同张显的感情终于有了进展,每天都幸福的满满的,现在工作又搞定了,这些突然间的幸运砸得许嘉兴奋得眩晕。

    许嘉美滋滋的回家准备,因为刚刚主管说让她下周先带两个市内团试试,如果可以再交她国内团。周六这天许嘉刚送完张妈妈上了回加拿大的飞机,便窝在家里复习景点介绍。

    张显导师的手稿已经修改完了,正在准备出版,所以这几天两人各忙各的,倒也相得益彰。

    许嘉在新单位混得很不错,大家都觉得这小姑娘勤快又挺好学,交代的事也从不拖拉,看来人事部还真招来一个能干活的。

    这天许嘉刚带完一个老虎滩的团回来,累得在沙发上喘粗气,家里的电话响了,张显不在家,电话又一声声的催着,许嘉也只好自己爬过去,懒懒的喊了声“喂”。

    “喂,你好”只这三个字,便听得许嘉身上的疲惫消失了大半,那声音比甜腻多一份清爽,比纤弱多一份真挚,柔柔的一声便如夏天里的一场小雨,便如冬天里的一束阳光,让人浑身有说不出的舒服。

    “张显在家么?”如果不是对方再说话,估计许嘉还沉浸在那声音带来的yy中。

    “张显不在,您贵姓,要我留口信么?”

    “哦,不用了,谢谢,我是他的一个老朋友……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许,叫许嘉。”许嘉觉得这声音很亲切,似乎有种让你没法抗拒的魔力。

    “哦,是张显的女朋友吧?”对面的声音含着笑,越发亲切了。

    “嗯……”

    “还真想看看张显的女朋友呢,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带出几分调皮。“许小姐,我刚回国,身边没什么朋友,本来想找张显的,不过如果你有时间,那就更好了,能出来一起坐坐么?”

    许嘉对这样恳切地声音实在没有免疫力,说不上是撒娇,可又让你没法拒绝,听语气应该是跟张显极熟的,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就当去散心了。

    挂了电话,许嘉又把自己收拾妥当,不能给张显丢人,在镜子前转了无数圈,自认为相当不错了,才出门来了咖啡店。

    刚进门刚想拿电话打,许嘉便听到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一个美女在冲自己打招呼。

    许嘉张着嘴巴走到旁边坐下,连招呼都忘了打,她实在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存在,过去她觉得沈逸悦就很漂亮,范诗言出现后她觉得整容后的范诗言变漂亮了不少,而眼前的人,竟是天生丽质的美丽和优雅。

    梁雅茗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针织衫,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典雅又不失亲和。她如邻家姐姐般亲切的问许嘉喝什么,许嘉这才缓过神来,问:“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我来了?”

    梁雅茗但笑不语,许嘉更加慌乱,“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梁雅茗眼角含笑,嘴边有丝苦楚的说:“我姓梁,叫梁雅茗。”

    姓梁,原来她就是让张显躲进书房不肯出来的梁姓女子。直觉告诉许嘉这个梁雅茗跟张显绝不是“老朋友”那么简单,她找自己来也不是闲着无聊找个伴那么轻松。

    于是她坐定,刚刚放松下来的警惕又紧张起来,毕竟眼前这个女子太美了,别说是男人,就是她一个女人也会忍不住地看过去。

    “梁小姐找我该是有别的事吧?”耿直的许嘉想,既然是有隐情的,就直接说出来吧,拐起弯来也没意思。

    “没什么事,千万不要以为我找你是有什么事。”梁雅茗含笑的眼睛里写满了诚恳,“当真只是闲聊。”说完还肯定地点点头。

    许嘉最讨厌人说话绕来绕去,可是人家就是想绕,你也没办法,于是就听着梁雅茗东南西北的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个人相谈甚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侃。

    等许嘉讲完张显的糗事,发现梁雅茗的眼里充满着向往和纠结时,她忽然反映过来了,自己居然在跟理论上的情敌交朋友。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捶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几根筋。

    事实上,不是许嘉愚笨,而是梁雅茗太过精明,那精明让你无形中信任了亲近了,就连睿智如张显,也再所难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