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也推荐我用用?”
胡一下像小狐狸一样贼贼地笑起来,看一眼冷静,又看一眼韩叙,目光流转间有说不出的深意,末了才凑到冷静这边来咬耳朵:“因为我有男人的滋润啊。”
同样是有男人的滋润,为什么她这样光彩照人,自己却丑的要命……
不容冷静多想,胡一下偷乜了眼一旁的韩叙之后,声音越发的低,也越发的赤裸裸了:“你看他,个儿高精瘦,有肩膀有胸膛,腰是腰腿是腿,打了石膏还这么风度翩翩……”
“狐狸,要是詹亦杨知道你对别的男人这么赞赏有加,不知道他是会弄瞎你的眼呢,还是打断韩叙的另一只手呢?”
胡一下有一秒条件反射地、来不及掩饰的怯意,可这份害怕转眼就被她豪迈地挥开:“哎,别看詹亦杨在外头分光,那是因为我给他面子!你是不知道,在家里他就是一妻管严。我管事儿!我掌权!我说一不二!”
冷静笑了一下,想起了她俩每次出去哈皮,她瞒着老公喝酒时那心惊胆战的小样儿。
冷静不拆穿她,听她继续道:“冷二妞,趁早搞定他,你一年得省多少护肤品和保健品呢!听我的,准没错。”
冷静无语了,又是失笑又是摇头。
就在这时,韩叙突然轻咳了一声。
冷静一顿,循着这声咳嗽看过去,只见韩叙虽然面色不变,但眼神里分明透出些许诧异,冷静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男人要么听见了她俩在说什么,要么就是猜到了她们在谈论他。
胡一下还要继续说下去,冷静赶紧让她打住。冷静深谙好友个性,平白无故想要堵住她的嘴,那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冷静想了想,眼珠一转,随手拈来另一个话题:“你家那位妻管严到底什么时候到啊,不会工作抽不开身,索性不来了吧?”
话音刚落,电梯“叮”一声抵达。
电梯门开启,三个人都顿住——妻管严先生,就坐在对面的迎宾沙发上,正随意地翻着商品目录,身旁还站着个随行导购。
用一句话形容那沙发:低调而奢华。
用一句话形容那男子:臭脸加臭脸。
冷静和韩叙都没做声,胡一下已经大步跑了过去:“老公!”
詹亦杨这才抬起头来,长得倒是赏心悦目,眼神却冷冷的带点肃杀之气,微皱着的眉心就像藏了把刺刀在里头,听到妻子欢这一声唤,脸上才稍见暖色鬼才相信胡一下那只狐狸的“妻管严”一说。冷静对此越发笃定了。
两个男人礼节性握手,胡一下是有了老公忘了老友,吊在詹亦杨胳膊上亲亲秘密地往里走,再也不挽冷静的手了。
虽然这种失落感冷静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也有所习惯了,可仍旧免不了有些失落感。仿佛有道分割线,那边的、属于亮丽的彩色世界的小夫妻;这边的,孤零零的、乌云盖顶的冷小姐。
这样的反差看得一旁的韩叙不禁又笑起来:“冷静。”
他这好像是第一次直呼她名讳,因而冷静迟疑了一吓,并没有接腔。只见韩叙微微挎起了手臂,正静候她揽上去似的。
冷静迟迟没动,如果是平常,他这个绅士只会干咳一声收回手,宁愿自己尴尬,也不勉强对方,然而他突然勾起她的手牵到自己胳膊上:“做戏做全套。”
此话听着冠冕堂皇,却让人无法拒绝,尤其是他现在手上还打着石膏——她欠他人情的证据。
通过三层保全系统进入室,一行四人,两两相挽着在珠光宝气间流连,挑花了眼的胡一下不禁有些走神,左望望又望望,突然发现新大陆,兴奋地拍拍丈夫的肩膀,让他也回头去看“哇哦哦,他俩手挽手了哎!”
始终没有表情的詹亦杨悠悠地扣住妻子的脑袋,把她的脸转回去,除了面前的婚戒,不准她再看别的。
相对珠宝,冷静还是比较爱华服,刚才胡一下那样活脱的目光也已经吓得她把手从韩叙臂弯里撤了回来:“我还是去外面看看吧。”
没等韩叙同意,她已经扭头走了。
冷静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数着手表上的指针打发时间,有支晶莹透亮的长颈高脚酒杯被递到她面前。
抬头看,是韩叙。
“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要为你妈妈挑礼物么?”
“我妹妹刚来电话说她正陪我妈过来。女人们的东西,还是让她们女人自己挑吧。”
香槟酒冒着小小的气泡,酒杯底座刻着rre的花体logo,这一点倒是让冷静看得十分赏心悦目,毕竟她也已经是rre大家庭中的一员了。喝了一小口,她微微笑。
可惜因为签了保密条款,暂时还不能对外透露rre进军时装业的消息,自然也没法正大光明地告诉所有人,她这份工作就在rre。
“我发现你今早真的频频走神。”韩叙呷一口酒,淡淡地说话,有香槟的芳香。
“什么?”她回过神来是听见他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
果然又走神了。
韩叙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觉得无奈还是有趣,慢慢地,抬手取下她鼻梁上那副用来遮熊猫眼的平光黑框眼镜。
拿下了眼镜,整张憔悴的脸顿时暴露无疑,“丑死了,眼镜还我。”冷静拿手背揉揉眼睛,动作难免有些孩子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哪四个字?”他的声音越发的柔了。
冷静继续揉眼睛,心想,只要不是写着“纵欲过度”就行。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主动跳过了刚才那个问题,这样的体贴倒是令人有几分暗暗心惊的,“还有,你早上出门很赶吧。”
“嗯?”
“口红都没涂好。”说着,他的手指便点在了冷静嘴唇上。
用指腹轻轻为她擦去多余的唇膏印。
冷静愣了一下,揉眼睛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耳边像是有导购小姐的声音传来:“请这边走。”
另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妈,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小气,他……”不知为何,说到中途突然没了声。
似乎还有一个较为年长稳重的女声,看到了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场景似的:“这样才对嘛,小两口吵吵架,怎么会至于闹到翻脸呢?”
男人没说话,只淡淡笑了声。
这笑声,冷静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外边一行人就这样踏着融洽的氛围拐进了冷静的视野里。先是那位长者,接着是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年轻女人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着,似乎就是因为这样岁月静好的相握,才使得她刚才的那些不满顷刻间消散殆尽。
大手的主人最后一个进来,冷静看到了他的手臂,然后是他的肩膀,最后才是他谦和的温润的、浅笑着的脸。
那张笑脸上,右眼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类似被猫儿爪子刮破的红痕。冷静还记得——午后——白色真皮沙发上——她真的像猫儿一样一点一点地舔舐着被她刮伤的、某人眼角下方的那一小块皮肤。
冷静这回是坐在沙发上彻底动弹不得了。
26
冷静抬眼。
韩叙回头。
翟默低眸
一时之间,在场这三个人统统愣住了。
就连身处状况外的韩母和韩千千也都不由得顿住了脚步,或疑惑的皱起了眉,或惊疑地瞪大了眼,尤其是当她们看见自己那从没带女人回家见过家长的宝贝儿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沉默寡言的可怕而且不近女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的大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一个女人擦——唇——膏?
韩千千最先醒过神来,打破这沉默的,自然是从她嘴里爆出的一句:“咳咳咳……公共场合,注意点形象啊!”
嘴上虽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哥哥大庭广众之下摸向女人的那只手,边盯着边自顾自贼笑起来。
韩叙一惊,立刻收回了抚在冷静唇上的手。
翟默一滞,悄悄抽回了握住韩千千的那只手。
冷静一顿,“唰”地站了起来,收回震惊的目光,微微垂下了头。
韩千千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凑近来将冷静上下打量了个遍,顺便用手肘撞撞韩叙:“哟!这是哪位呀?”
韩叙并没有立刻回答,悠悠地看了眼翟默,这才转回视线,态度暧昧地反问:“你说呢?”
韩千千立即做一副恍然大悟状,一把就抓起了冷静的手:“原来是嫂子啊!”
o__o“…
“你怎么逮着谁都叫嫂子啊?”
在冷静彻底被这亲昵的架势吓着之前,这句话轻飘飘地飘进了她的耳朵,同时,韩千千紧握她不放的那只手被人轻巧地拎开了。
声音源头近在咫尺,冷静视线稍稍往上一抬,就能看见一张对“嫂子”这个成为略显不满的脸,翟默的脸。
韩千千很少见到这小子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去找救星:“妈!你看翟默他,又凶我!”
韩母这回彻底没工夫顾及闺女的感受了,自打进了这屋,她那双眼就没离开过自家儿子身边这女孩儿,“韩叙,怎么也不正式介绍下,这位小姐是……?”
只要不去关注小白脸和那位总爱一惊一乍的韩姑娘之间的互动,冷静的反应还是很快的,“阿姨好,”微微点头,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我叫冷静。”
“你好你好!”韩母对这陌生女孩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一旁的自家儿子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韩叙,你也是的,要带朋友来见我,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也好准备点小礼物什么的……”
“阿姨,您别怪韩叙,是我临时说要跟他一起来挑礼物的。”
她一口一句“阿姨”叫得特别甜,韩叙杵在一旁听了好一阵才敢确定如此懂得讨长辈欢心的女孩子是他所认识的那位说话痞痞贱贱的冷小姐,不由得微笑起来。
看着这女人装乖巧装得似模似样,站在另一旁的翟默,眸色却是一沉再沉。
翟默冷冷看着对面这三个人,朝韩千千的方向稍微歪过头去,以只有韩千千能听到的音量,神情严肃地说:“待会儿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一定要配合。”
“啊?”
韩千千一时没听明白,刚扭过头去准备仔细问问,韩母的注意力就转了过来:“看我,聊得太开心了,都忘了跟你介绍,这是韩叙的妹妹,千千。这是千千的未婚……”
“韩叙,你刚不是说导购小姐告诉你东西都已经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了么?要不咱们先进去吧,边挑边聊。”
这句话成功的把韩叙的神志从两个女人融洽的相处氛围里勾了出来,使得他一眼就瞧见了好友嘴边暖暖的笑,和眼底冷冷的光。
垂眸想了想,韩叙最终决定配合:“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从刚开始的瞠目结舌到此时此刻的乖巧伶俐,冷静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跟在韩母与韩叙身后,目不斜视地走过某人身边。脸上不动声色,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连身后的翟默和韩千千那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她都能听清个大概。
当韩母与韩叙率先走过另一个拐角
当冷静也即将拐过拐角
突然就被攥住了胳膊。
突然就被拉着往反方向离去。
突然就被带进了一间空置的展列室。
虽然他们走得很快,但她面前的某人未免胸腔起伏的过于厉害了,看着不像是累得在喘,倒像是在生气。
“阿姨,您别怪韩叙,是我临时说要跟他一起来挑礼物的。”他学着她刚才的语气,甚至比她说得更腻歪,然后才眉梢一横,“要不要说得这么做作啊?”
冷静本来已经甩脱他的手准备走人了,闻言蓦地顿住,忍了半秒,忍无可忍,扭过头就是一句:“那你呢?刚才进门之前要不要笑得那么大声啊?身怕别人不知道你又榜上有钱人啦?”
翟默深呼吸了两轮,那带着杀气的眼睛才微微敛去了些锋芒,他就这么突然跨前一步,唬得冷静赶紧退后。
这一退后,她的背就直接撞门上了。
他一手按在她脑袋旁边,一手扣着门把,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别怪冷小姐自作多情,她真以为他是想要吻她……
他动了……
冷静慌得一闭眼……
“啪嗒”一声,门开了。翟默劈手就把屁颠颠地跟过来、躲在门外看热闹的韩千千给拎了进来。
冷静听见动静,“唰”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翟默把韩千千逮到自己面前。
冷静的脸顿时就白了。接吻?鬼个接吻,冷静现在只想抽死自己。
翟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冷静,又看看韩千千:“韩小姐,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咱们把帐先结了吧。”
韩千千还沉浸在方才被他快准狠地从门外逮进来的惊诧中,片刻后才回神:“帐?”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我假扮你的男友,只要哄得你妈妈开心了,这费用就能立马打到我账上。看在你我之前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算个友情价,七折。”翟默淡淡的向她使了个眼色,精明如韩千千,自然而然就联想起刚才他那令人不明所以的话:待会儿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一定要配合……
“我像那种会赖账的人么?那……”韩千千直接从包包里掏出皮夹,里头的钞票一股脑全抽出来,拍到翟默手上,“……这些钱足够了吧。”
翟默接过钱的同时,朝门边稍稍瞟了一眼,韩千千明白这是让她先闪的信号,果断拉开虚掩的门:“收了我的钱就别忘了做戏做全套。记住,搞定了这边就赶紧去我妈那儿!”
展列室只留下他们二人。
见这女人迟迟不说话,翟默有些不确定地问:“需不需要我再解释一下?”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虽说如此,可冷静还是有点迟疑。
说不出的不对劲。
脑中一直浮现着刚才韩千千那张漂亮的鹅蛋脸。
韩千千的眼仁儿比一般人的要大,又黑又亮,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特别贼,这点倒和正在里头选婚戒的胡一下挺像的。三分亲切感就这样油然而生。可与此同时,冷静心里又不禁犯起了嘀咕:胡一下只有在酝酿谎言的时候,眼睛才会那样滴溜溜地转……
“你这次找到工作了,想要什么礼物?正好拿这些钱去买。”翟默的手,自然而然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冷静一脸迷茫地仰起头来看他,显然,刚才根本没在听。
“我说……”
翟默刚要复述一遍,这女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点慌着打断他:“狐狸和他老公还在里边等我,我再不出现的话他们该急了。先走了,我待会儿再去韩叙那边找你。”
噼里啪啦说完,一溜烟儿就走了,翟默的手心从她肩膀上滑下,突然之间竟然有那么点失落感。
翟默捏捏眉心,将这莫名其妙升起的低落情绪驱逐出境,深呼吸一口,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惬意感。
刚走出展列室的冷静,却是一直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走着走着,冷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茅塞顿开。
她终于想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不仅仅是韩千千那张脸、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出了问题,关键是,连韩千千的声音都大有问题。
当时自己从小白脸手机里听到的那声情并茂的一句:“998!现价只要998!”分明就是——韩千千的声音。
冷静一言不发地调头往回走,始终皱着眉头。快要走回到展列室门口了,却有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先她一步进了展列室。
“boss……”陌生的声音,应该属于那位西装男。
那么,被换做老板的人……
冷静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展列室门外,背着门偷听。可惜,除了那声“boss”,里头的人再没有一句对话。
听觉神经快紧绷得断了,冷静一个字都没在听着,是该进去问个清楚还是再看看情况?冷静犹豫了三秒,闷着头就直往里冲。
“砰——”
冷静跟正从里头走出来的西装男撞了个正着。
西装男手上的签字笔和单据转眼就被撞到了地上。冷静差点就“啊”的一声痛呼出来,可下一瞬,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死捂住嘴,未免展列室里头的人听见什么动静。
她沉默地揉着撞得闷疼的肩膀,蹲下去帮对方捡东西。
蹲下,就在站不起来了……
那单据的落款上,分明是“翟默”两个字。
力透纸背的草签,一笔一划都透着野心,气势凌厉,真正的“人如其字”……
什么人能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性格大变?
翟默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名叫冷静的女人。
这个一天前还在他身下辗转旖旎的女人,现在怎么就能亲昵地挽着韩叙的臂膀,和韩叙相谈甚欢?又怎么能因为胡一下那个损友的一句撺掇,就真的让韩叙为她试戴情侣戒?
这个几分钟前还在展列室里因为他和韩千千的关系而一脸醋意的女人,现在怎么就能对他视而不见,跟她说话,她不搭理就算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不愿投来?
但是很显然,更大的变化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彰显这女人,被韩叙约去吃晚饭,不仅不懂矜持、不知道婉拒,甚至,吃顿饭吃到彻夜不归???
夜深人静,小白脸打电话几乎打到爆。
夜深人静,已经和韩先生串通好说辞的冷静把关了机的手机丢到一旁,霸占着好友的婚床,承担着很可能会在第二天被詹亦杨凌厉的眼神杀死的危险,和胡一下盖着被单聊天聊到忘了时间。
小白脸,耍得我团团转,这次我不连本带利耍回来,我就不姓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昨晚经某人强推,看了《潜行狙击》,那叫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看完以后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这时候才记起要码字,结果码字码到睡着了,再醒来……已经下午。
还好上章写的是“明天继续……吗?”而不是明天继续。
好像回到了顾着看电视忘了写作业的中学时代啊,哎……
霸王的妞们,你们对不起我的黑眼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7
清晨,微凉。
破晓的晨光,乍起的微风,略有些湿意的空气,一辆suv停在了幽静的小道上。
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对着也刚从驾驶座里下来的男人微笑:“谢谢。”
男人附和着笑了笑,目送这女人转身进了大门、进了院子、最终进了屋,他才一矮身回到车里,驾车离去。
冷静进了屋关了门之后,忍不住通过猫眼瞅了瞅那辆刚启动的suv。自己提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他不仅不问原因,还十分乐意奉陪……韩叙啊韩叙,你可真是个怪人正这么感叹着,突然“至于这么恋恋不舍么?”不高不低、不酸不淡的声音幽幽地从二楼飘来。
冷静滞了一滞,习惯性的要扭头呛回去,头是扭过去了,恶狠狠的表情也已经准备就绪了,转念想了想,冷静突然又沉下气来。
冷静,拿出你藐视一切的霸气来!
冷静,给这小白脸点冷暴力瞧瞧!
冷静自我安慰着,突然就视某人为空气了,一言不发地拎着两手的袋子上了楼。
袋子里的奢侈品一部分是胡一下蜜月旅行的时候买给她的礼物,一部分是她从胡一下那儿借来研究的,冷静就这样目不斜视地拎着它们路过正顶着俩黑眼圈死盯着她的某人身边,不为所动地朝自己房门走去。
“喂!”被彻底忽略的翟默低沉地一喝。
冷静睬都不睬他,开了门直接进卧室,正准备关门时,门被人轻轻格住了。他作势要推门进来,冷静一心防他,手上的袋子顿时“哗啦啦”撒了一地。
袋子里装的都是些名牌包包和配饰,从a打头的到c打头的奢侈品牌子一应俱全。
翟默从被自己格住的那道门缝里把这一地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不觉有些急了:“喂!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他送给你的东西?”
冷静顿了顿才明白过来小白脸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否认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她又是一顿,然后笑了起来:“哎,我终于知道男人刷卡付账的样子原来那么帅!”
这是这女人从昨天下午的某一时刻起到现在为止,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但这不仅不能让翟默放宽心,反而神情都突然紧张得纠结在了一起:“你没拿什么跟他作交换吧?”
她模棱两可的笑着实吓到了翟默,他脑子一热,“嚯”地蛮力推开门,一把捞过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床边带:“我不信,我得检查一下,验明正身。”
“喂喂喂喂喂!”冷静当即大惊失色,耍他耍到了床上?这可不是她的初衷,赶紧让他打住,“要验也轮不到你来验吧?快给我起开!”
为时已晚,她的长裙已经被他撩到膝盖了,裙边被他攥着,双手被他扣着,再不行动她真的要死很惨了“我昨晚睡在胡一下家里啦!”
“……”
“你聋啦?我都跟你说了我昨晚睡在……喂喂喂你怎么还撩啊??”
“……”
牛仔布小坎肩被他扯下来了,白花花的大腿也已经露出来了,冷静几乎要欲哭无泪了,突然压制在她身上的重负变轻了,某人野蛮的动作也停了,他撑起自己,悬在她脸上方,看看她,再看看她,“呵”的一笑:“逗你玩儿呢!”
逗……
你……
玩儿?????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骗我了。”他脸上写这四个字:旗开得胜。
原谅冷静呆躺在床上、眼睛圆睁睁地瞪着,一动也不能动。翟默笑着摸摸她的脸,帮她把乱了的头发理顺,这才起身回到门边那堆衣物那儿,拾起其中一个贴了礼品纸的盒子,心情愉悦地念起上头的文字来:“冷二妞,这瓶印度神油是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带着它去征服世界上所有雄性生物去吧……外加三个惊叹号。狐狸留字。”
“……”
“其实我刚闯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张礼品纸了,”翟默边拆盒子边回到床边,“你那朋友挺有趣的,这明明是瓶费洛蒙香水,她怎么管它叫印度神油?”
冷静,你的淡定到哪儿去了?
冷静,你的机智到哪儿去了?
冷静,你的巧舌如簧又到哪儿去了?
第一回合,冷静完败。
视而不见以达到打击对方自尊心的这一招,在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男人身上完全行不通,冷静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第二招。
吃午饭的时候,冷静就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去找工作啊?”
某人大言不惭:“伺候你就是我的工作。”
冷静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他,千忍万忍,好歹是忍下了这口恶气,循循善诱地把他朝自己设的陷阱里领:“要不这样吧?你到rre来做我的助理。上头给了我一个助理的名额,我觉得你对设计流行这方面的嗅觉蛮敏锐的,干脆你过来上班,我开工资给你。”
虽说得云淡风轻,眼镜却如钩子,直勾勾地等待着他接下来任何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表情变化。
果然,他垂了垂眸,果然,他再抬眼时,刚才的那点迟疑全变成了如今没心没肺的笑:“对于我这种认为女人什么都不穿比穿什么都美的男人来说,要怎么去帮女人设计衣服?”
如此强大的借口……冷静彻底败给他了。
吃块水晶咕咾肉缓一缓,“就这么决定了。要么你明天就跟我去rre上班,要么我明天下班以后回来,你和你的行李都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我眼前。”
他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冷静看着突然之间沉默下去的他,内心狂笑:看我明天不当着你所有员工的面拆穿你的真面目……
28
时尚界有句话:流行易逝,风格长存。
一如香奈儿的优雅,阿玛尼的简约,古奇的妖冶,lv的经典,爱马仕的奢靡。胡一下那些奢侈品能助她推断下一季的流行元素,而冷静更需要做的功课,是研究这新上任的首席设计师willcen特有的设计风格。
所以冷静在正式上班前的这个周日晚上,一直挂在网上,搜集所有她能找到的willcen的往年作品。
大半夜了忙成这样,不免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嫌疑,冷静一边忙着把电脑上下载的秀场图导入手绘板,一边在心里愤愤然:都怪某人,害她最近对工作都不怎么上心了。
幸好她和willcen也算半个校友,她曾经的同学中也有一个留校执教,这个时间段的纽约也还是白天,冷静很快就收到了同学传真给她的一些willcen在校时的设计作品。
往往是最初的作品最能反映一个人的设计风格,冷静仔细研究了那些传真回来的图片,终于找到了些许头绪——明天就可以安心上班咯!
冷静关了电脑,伸着懒腰往床边走,走到半途,好心情就没了。一想到明天得想方设法把小白脸弄到公司去,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赶紧摇摇头,安慰自己道:难不成他会蠢到装病逃过一劫?她最近老失眠,皮肤状况差到白天上妆都更容易脱妆了,深呼吸,摒除杂七杂八的想法,扑倒在床上逼自己:睡!觉!
什么叫料事如神?
就是当她第二天洗漱完毕、妆容搞定之后去瞧某人的房门,前来应门的他,真给她来了招满脸病容。
“不要告诉我你生病了……”冷静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翟默皱皱眉以表示自己对她明知故问的不满,“还不是因为你?彻夜不归玩失踪,我在门口等你一整晚,能不感冒么?”
这借口再配上他惨白的脸色,简直绝了,冷静心里暗自唏嘘,要不是她早有防备,估计又得被他诓骗。
“昨天白天还气焰嚣张地把我压床上,怎么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服了你了。”她这番试探的话,只换来他几声咳嗽。
“好吧,既然你生病了,那就……”冷静话锋刻意地一顿,“先跟我去公司报个到,等你病好了再正式上班。”
翟默哪料到自己竖着耳朵、心心念念盼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不近人情的要求,说时迟那时快,他的眼里立马带上了点指控,更带上了点委屈:“你怎么舍得让这病人大热天的在外头跑?”
冷静直接推开他进了他房间,拉开他衣柜,随便拎了一套衣服出来,丢床上示意他:“时间来不及了,快换上。再说了,我又没让你在大太阳底下跑,我亲自开车带你去公司,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翟默无语凝噎。
原来以为这女人是嘴硬心软,哪料到自从她跟着韩叙那小子混久了,心也变硬了。
他昨晚狂吹空调狂洗冷水澡狂喝冰水……试图让自己病容枯槁的种种努力,在这个突然变得冷血的女人面前,统统白费了,翟默真想大叹口气:“那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跟我还客气什么?甭害羞,直接换吧。”她可绝不会再蠢到给他机会打电话通知公司的谁谁陪他演大戏……
“你确定你要看我换衣服?”翟默的吃惊实实在在的写在脸上。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豪迈地就像个……女流氓,翟默彻底受伤了,心有不甘地当着她的面一把脱了t恤。
动作生猛,鲜活,冷静淡淡地看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藏在哈伦裤那大大的口袋里的拳头却是捏的死紧死紧的,脱下的t恤随意的抓在左手,翟默敛眸看了她几秒像在质疑她此番淡定的反应,然后才徐徐走近。
越来越近了,冷静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了,忍啊忍拼命忍,忍到他走到她跟前,微微朝她俯过身来。
鼻尖虚虚地贴着她的鼻尖,翟默笑了一下。他已经感觉到这女人的浑身僵硬了,一点一点瓦解她的淡然,这竟然这么有趣?翟默就这样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手指状似无意地滑过她的胳膊,绕到她身后,轻巧地拿起刚才被她丢到床上的衬衣。
令翟默可惜的是,这女人竟然除了身体略微有点僵硬之外,就再没有其他或尴尬或娇羞的表现了。
满心满眼地瞪着看她尖叫着捂眼的翟默难免有点受到打击,开始加砝码了——换完了上衣,接下来当然是,换、裤、子。
翟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慢慢移到自己腰部。
冷静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大可以选择看向这男人的身后某处或者就直接让眼神放空,实际上她却低头瞥了眼他的动作,冷笑着对他挑了挑眉。
在她的注视下,翟默拉着睡裤上的绳结,一点一点往外扯,当他即将把绳结全部解开时……
“要不咱们不去上班了吧?我可以让你一次看个够啊。”他突然停了动作,改口道。
挑逗的阴笑突然就变成了狗腿的呵呵笑,这男人变脸的速度之快,连冷静这样的有备而来,也差点要应接不暇。
那一刻,冷静的心思矛盾到她自己都不忍去面对了。又想捏捏他萌的要死的脸,同时,却又想一巴掌把他欠扁的狗腿样拍回娘胎。缓了又缓,才重新找回自己冷淡,调试出一脸的不耐样,看看他,敲敲自己腕上的手表,无声地示意他动作快点。
他一顿,仔仔细细看她,一遍又一遍,终于问出口:“你……真的是冷静么?”
他凌乱到连这种荒谬的想法都产生了,冷静终于有种扳回一城了得感觉,得意地睨他一眼。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撤下,突然一双魔爪“啪”地拍在她脸上,一点不客气地扯她的脸。
“喂喂喂你干嘛?”
冷静的镇静顷刻间碎了一地,她赶紧往后躲,拼命挥手要打开他的爪子,他却一边作势要撕掉她的面具,一边还在自顾自地反问:“你不是冷静吧?不是吧?不是吧?”
半小时后……
一头乱发的女司机开着辆小黄车狂飙进停车场,紧接着一个急刹。车子还没停稳,她就劈手把后照镜的角度调到自己这边,理一理头发,把还残留在眼睫上的那半副假睫毛扯掉。
副驾驶座坐着的男人十分配合地递上梳子,得到的却是女人恶狠狠的眼神一剜:“你故意的吧!把我的妆揉成这个样子,你让我待会儿怎么见人啊?”
“你现在这样……”翟默明显是在忍笑,调整好呼吸才继续,“……你现在这样也很漂亮。”
骗子!
冷静从后照镜里看到的自己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可惜她已经没有时间卸妆重化了,拎着包下车,边朝电梯奔去边按下电子车锁。
当然——她另一手还拎着翟默的手。
拎着这个所谓的助理刚进公司,就碰到了另一个助理设计师薇薇安。
薇薇安喜欢男人,尤其是有点姿色的男人,这点众所周知,冷静也见怪不怪。翟默就做不到那么淡定了,尤其是当他的手轻佻地摁在了自己胸膛上时。
没错,各位看官没看错,确实是“‘他’的手”
这个取了个典型女士英文名的人,本身也是个男人,翟默退后半步躲开了他的手,隔着不远不进的距离,自以为安全了,却在下一瞬就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给调戏了个遍,顿时毛骨悚然。
薇薇安欣赏够了,这才转向这英俊小生的“所有者”冷静:“模特?”
“我的助理。”
“哦哟!辣哦!”
冷静面上微笑,心里大笑:被自己花钱请的人调戏是个什么样的感受?该有多郁闷?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由得斜睨翟默一眼。
薇薇安还在那儿啧啧叹:“我真喜欢这地方。听说boss也是鲜嫩货色一枚,准备去泡杯咖啡都能碰上这么个极品货色。”说着还从西装内兜里摸出张名片,塞到翟默手里,“弟弟,随时联系!”
向冷静嘱咐玩:“哦对了,别忘记去跟总监道声早安。我去泡咖啡啦,回见。”虽是向冷静道别,薇薇安却是对着翟默飞了个临别前的媚眼。
冷静憋着笑,状似同情地、学着薇薇安的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他靠调戏同性获得灵感。你就……尽量见怪不怪吧。”
说完,扭着小腰、十分惬意地离去。
看着她傲娇的背影,翟默的脸“唰”地一沉,扭头就准备往反方向离去,脚底刚抹油,就被人叫住:“哎!你去哪儿啊?”
翟默满头黑线地停住,始终不肯回过头去,“我去参观下工作环境。”
“待会儿我再带你参观,现在跟我去见总监。”冷静就喜欢看他被自己逼得无路可走的惨模样。
哎,我怎么舍得这么轻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