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争取到单独照顾她的机会,他和辜敏争辩了多久?
童颜哼口气,「如果你对每个朋友都是这样赴汤蹈火、两肋插刀,我很怀疑你能有几条命去为朋友牺牲奉献。」
「没关系!」他又笑了,「反正我有九条命,是个九命怪猫。」
「现在为了保护我这个『朋友』,你的建议是什么?如果你想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地躲在这儿,我可不干。」
「放心吧,我这个人也是待不住的,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带妳离开这里……」他想了想,「但在离开这里之前,妳一定得先学会凡事信任我才行,要不我们各执己见,一出门就会被敌人给一网打尽。」
他说的倒也没错,但是信任他?
真的就这么简单?
童颜脸上浮现狐疑,好半晌後也只能不情愿的点头,因为她已孤立无援,除了信任他,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坂本庆太但笑不语,如果此时她能够看得见,就会看见他笑得像狐狸一般的得意笑容。
还会有比在一个女人孤立无援时,窃取芳心的最好时机吗?
答案是,没有!
第七章
妳得先学会了信任我才行。
听他说得好像很容易,但当童颜实际面对的时候,才知道那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所谓信任就是妳得完完全全相信一个人,将心托付给他,不用担心害怕他可能会对妳不利。」
她敷衍的点头,「ok!isee。」了解了啦,啰唆!
「no!no!no!!」坂本庆太摇摇手指,「我看得清楚妳的表情,也看得清楚妳的不以为然,这样子可不行,看来在『信任』这两个字上,妳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要学会信任一个人,就得先从心灵上去做调整,妳必须不断告诉自己他是值得被信任的,他绝不会做出对妳不利的事情,然後妳就会对他渐渐信任了,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妳都不会去质疑他的动机。」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去质疑他的动机?这可能吗?
这家伙虽然帮了她的忙,但到底是不是个好人,怕只有老天爷才会晓得。
看出了她的想法,坂本庆太只是笑了笑。
「别一开始就在心底咬死了不可能,当然有可能!就好比我们日本人,如果肯让对方为自己洗背,那就代表了全然信任的意思,因为肯以裸背示人,不怕在最无防备时被捅一刀,就是一种既亲密又毫无防备的单纯信任——」
「你想都别想,我会让你以帮我洗背,来证明我已信任你!」童颜冷声打断他的话。
「放心啦,痛痛小姐,我还分辨得出什么是能做什么是不能的,男女有别,我怎么会不经过妳的同意就做出逾矩的行为?」所有行为,都会等到妳同意了後,我再放胆去做的嘛!
「我当然也很清楚要建立起深厚的信任感,相当需要时间,所以我会慢慢给妳时间的,但在达成信任的目标之前……」
他停下来,想了想。
「我决定以『trtandobey』信赖而顺服,做为我们之间的一把钥匙,当我们之间的共识出现了裂缝,产生了争执,你不信任我时,我就会喊『trtandobey』,然後,妳就得全听我的。」
童颜那张清妍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脸,写满了不情不愿,别想照办。
「我知道信赖与顺服对妳肯定不容易,因为那是在从前别人不敢对妳要求的事情,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必须同舟共济一条心。」
「同舟共济一条心?你的中文还真的很不赖。」
「谢谢!」他一脸得意洋洋,「这可是妳第一回赞美我喔,待会儿我会记在随身碟里,做为日後再去加强中国文化的学习动力,ok!我看得出来妳终於明白也愿意尝试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进行『信任感』大考验了,第一个问题是……」他用著一本正经的语气,「你的胸围尺寸?」
童颜先是跳高跃起,接著是乒乒乓乓,拉门及盥洗用品被撞散落地的声音,甚至还有东西砸到她,但不管那是什么,都不是此刻的她会在意的事情。
「你问这个干什么?」
语气极度不善,她甚至摆出了猛犬想咬人的架式。
坂本庆太长长叹了口气。
「瞧瞧妳!刚刚还『isee』得很顺口呢,第一题就破功了。童童小姐,如果没有妳的三围尺寸,我待会儿怎么请人到女性用品店去帮妳买贴身衣物?还是说,妳比较喜欢在我面前『穿』这个样子就好?」
「说到这里……」她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我还没问你,我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来的?」
「是旅馆里的女服务生帮妳换的,衣服也是人家的,本来还应该帮妳洗洗澡、洗洗头的,但我相信这种事情,妳八成宁可自己来吧。」
童颜心里的怒火稍熄了些,听起来,好像又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了吗?
不管怎么说,逃亡至今,都是他在照顾著她的,既然都一起走到了这步田地,她难道连基本的信任和顺服,都没法办到吗?
她试图挤出最平淡的语气,报出了数字。
见她卸下心防,坂本庆太乘胜追击的问了一堆问题,甚至还拿出ipod,将她的答案翔实记下,包括她爱吃的水果、欣赏的作家、最喜欢的音乐类型、最讨厌的生物,甚至是……
惯用的卫生棉品牌?!
该死!尽管她已经回答得利溜顺口,却还是冷不防被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但在想到如果她拒答,他一定会搬出什么她看不见了,他得找人帮忙买之类的理由时,暗一咬牙给了答案。
ok!「trtandobey」是吗?好,小姐我满足你!
於是童颜不再思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问了什么,她都面不改色的毫不考虑就反射作答。
一边回答,她一边偶尔会起坏心眼的想像。
幻想著那些由她口中吐出的答案化作了大石头,就像如来佛压住了孙悟空一样,将他压在石头底下。
在他终於请人帮她把衣服买回来,让她穿好了衣服,不再只是围著条浴巾,乾爽舒适的坐在大床上时,他笑笑的开口问她。
「想不想和妳姆妈说说话?」
闻言,童颜脑袋一空,冲口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姆妈的?」
「不难,因为我也用了『trtandobey』这招说服了敏姨,有关於妳的不少事情,我都是从她那儿挖出来的,见妳昏迷不醒,我很担心,所以才去要了你家人的电话,在东转西转後找到了妳爷爷和妳姆妈,也和他们聊了好一阵。」
「他们……」童颜再度一脸无法相信,「也愿意让你,一个对他们而言全然陌生的男人,来照顾我?」
「就如同我先前所说过的……」他扬唇一笑,「因为我『听』起来就像是个值得被信赖,可以被托付重任的有为青年嘛!」
说是这么说啦,但事实上就如同他为了她去跟辜敏打的那场苦仗一样,她那姆妈啊,也是个难缠的厉害角色。
但幸好她姆妈比辜敏更实际了点,她不要有力人士的名誉作保,她要的是更实际一点的保证。
於是在他费了诸多唇舌,最後索性将瑞士银行的帐户号码及取款密码都告诉她後,终於得到了她的首肯及信任。
如果童颜跟著我有事,欢迎去领光那里头的所有钱!这是他在童颜姆妈身上取得信任的最後杀手鐧。
但这些经过童颜都不需知道,她只需要知道,他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就好。
「我还是不相信!」她不相信的摇头,「我要亲自问她。」
「欢迎!」
坂本庆太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在如他所言的东转西转,换了几个人来听之後,终於帮她找到了她姆妈——沐春蚕。
他把电话交到她手里,笑笑的开口,「妳们好好聊聊,我到下面去喝杯咖啡。」话说完後他就开门离去了。
在听见关门声,确定了房里没人後,童颜才将手机拿到耳边。
「姆妈!真是妳吗?」
「不是妳老妈,难道还能是鬼吗?」
虽说沐春蚕的语气淡然,却依旧让人在异乡受了伤,看不见,又孤立无援的童颜,难得的感到一阵鼻酸。
她想家,她想姆妈,她想爷爷和阿叔,她甚至想念她养的小鸡、小鸭,她想——回家。
「不行,小颜,这种时候妳绝对不可以回家!」听见女儿微带哽咽的声音,感觉出了她的脆弱以及想法,沐春蚕先放出了狠话。
「可我担心在外头乏人照料,没法子静心休养……」
「别胡思乱想了,小颜,以妳的个性,不管在哪里,想要静心休养还会困难吗?」沐春蚕凉凉出声,「就当成是上天给妳的一个机会,让妳别依赖家人,也别运用感应力,别去偷听别人的想法,去感受一下这样『正常』的日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瞧!这可是当人母亲的会说出的安慰话?
话酸,情淡,刺耳哪!
若换成了不清楚内情的人,肯定还当沐春蚕是童颜的後母,但不是,童颜还是她的独生女儿。
童颜听著没吭气,却也不难理解何以她姆妈会说出这种话来,因为围绕在姆妈周围的人,几乎个个都能读心。
包括公公,几个叔公、伯公,小叔和她丈夫,几个不肯嫁人的姑奶奶,再加上她生的女儿,一大家子算了算,除了家里的帐房仆人外,只有她和早逝的婆婆属於「正常人」了。
当初之所以会嫁入湛家是经过媒妁之言,沐春蚕要是在嫁之前先知道了这一家子的怪胎,怕是打死也不会肯嫁进来,因为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连在自个儿家人面前都得小心著思维。
她不能够「想」著干坏事,不能够「想」著在背後骂人,不能够「想」著如何偷藏私房钱,当然更不能够「想」著别的男人!
清心寡欲、寡欲清心,莫怪沭春蚕会叹气说迟早要进庵堂里去当尼姑了。
也难怪她会在知道女儿能有机会过点正常人的生活时,会有这样幸灾乐祸似的乐见其成想法。
湛氏的特异功能体质是靠代代相传而来的,据说是在数百年前,湛家的某位老祖宗救了狐仙一族而被赠予的殊荣,让他们姓湛的子孙拥有连最先进的科学,都无法解释清楚的特异功能。
这种天赋异禀让他们可飞、可感应人心、可以用「天眼通」去移动物体,甚至还能在方圆数百尺的范围里,达到「遥动」物品的目的。
所以童颜可以用心灵致动术来影响出牌结果,或掷出她想要的点数的骰子,她也可以运用读心术去得知任何她想要知道的天大秘密,而这也就是「豺狼帮」帮主,无论如何也要「请」她回去做客的原因。
「好了!」沐春蚕微凉的嗓音让她回了神。「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再後悔、再懊恼也都於事无补了。」
就当是上天在对妳忤逆姆妈的决定,私自逃家所做出的惩罚吧!
这句话沐春蚕没说出口,童颜也早已失去了窃听别人心音的本事,却是想也想得到的。
见她始终不作声,沐春蚕又开了口。
「妳就安心的在外头养伤吧,我听庆太那孩子说了,那帮坏家伙还在四处打探妳的消息,甚至沿著拉斯维加斯一路放哨到中国,所以妳千万别吵著要回来,咱们这儿地处偏僻,若非自家人,还不太容易找得到进出的路,也算是妳湛家老祖宗有先见之明,宁可躲在深山里别在外头胡乱闯荡,免得因为身怀异能,而遭到恶人的觊觎。」
换言之,姆妈是在拐弯抹角的告诉她,千万别引狼回家,省得家人受到牵连!
童颜不得不感到气闷。
有时候她还宁可自个儿的母亲和别人的一样,会担心害怕,会哭哭啼啼,会将儿女的安危或是喜怒哀乐放在首位做考量。
但可惜她是沐春蚕,是湛氏一族的主事大少奶奶,行事乾脆俐落、不爱拖泥带水,凡事精打细算的商妇。
她就连自个儿的丈夫因为饮酒过度,醉卧山林成了饥熊大餐,被发现时只剩下碎衣烂裤可供凭吊时,她都没有哭一声,只说了一切都是天命,刚好他醉了,也刚好它饿了,仅此而已。
试想性格如此洒脱的女人,又怎么会将女儿失明或是遭到恶人追缉这样的「小儿科」事情,拿来严重看待呢?
算了,自己闯出的祸自己担待,这是姆妈打小就一再灌输给她的观念,不能回家就算了,只是,她忍不住要对姆妈的话皱起眉头。
「庆太……那孩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姆妈是在何时竟和那家伙搞得如此熟稔了?」
「在妳清醒前,庆太打电话给我和妳爷爷,向我们报告了妳的情况,又一再追问狗血封印的事情,听得出他是真的很关心妳,他还说会好好的照顾妳。」
沐春蚕没打算说出反正不论是他东京银行,还是瑞士银行的帐号全都掌握在她手里,料他也搞不出个什么把戏的实情。
「照顾我?我不希罕!」
虽然她还是搞不懂坂本庆太何以要对她好,但反正绝不可能会是涉及了什么私人感情就是了。
她虽然瞎了,可记忆力还没失去,她很清楚自己的条件,她曾听碧翠丝说过,坂本庆太是个长相俊美,又颇有家底的情场浪子,不可能和她这样长相普通、脾气又坏的女人生出半点交集。
「放下妳的刺,小颜。」沐春蚕啧啧作声。「别整天又凶又冷又多刺的惹人讨厌,虽然没有见著面,但从电话言谈里,我真的感觉庆太这孩子很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因为她去查过了,这小子还真是年轻多金呀!就算将来两人不幸缘尽,丫头的赡养费也会多得让她数到手软。
「听姆妈的意思,他甚至比赫达还要不错?」童颜语气饱含讥讽。
闻言,沐春蚕冷冷哼了一声,「你还敢拿赫达来作比?如果赫达真的不错,妳就不会跷家了吧?」赫达家世是不错,只可惜论起家产,要比庆太少多了。
童颜不悦的开口,「姆妈,你不要这样说赫达,他真的是个好人,但是我打小起就只拿他当哥哥看,是姆妈不该不经过我的同意,私下策画出那场婚礼。」
不但暗著偷来,姆妈甚至命令谁都不许告诉她,就连赫达都被下了禁足令,在计画成功之前,不许来看她,免得被她窃读出了心音。
难怪那一阵子家中不论仆人、亲戚或者是邻居,每个人见著她都会赶紧托辞避开,但因为她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也不觉得有异,後来是爷爷忍不住了,在婚礼前一天的深夜里,隔著墙用心音问她……
小乖,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今天晚上会不会兴奋得睡不著啊?
别闹了,爷。
谁闹了?明天一早你姆妈就要把妳嫁人了,且还是嫁给白族第一勇士赫达哟!
我不信!我和赫达哥哥根本什么都没有的。
赫达哥哥?喊得还真好,只可惜赫达不只想当妳的哥哥。妳自个儿没心肝,就当人人都跟妳一样?毕竟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即便知道妳冷若冰霜、没心没肝,可怜的赫达却还是对妳日久生情,连新娘子没点头的婚约都愿意接受。
爷!你真的别再闹了!
阿爹没骗妳的!
另一把心音穿过了墙,让童颜皱紧眉头。
阿叔,你也知道?
全家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就妳还不知道而已。
我不信!只要我不愿意,姆妈又能拿我如何?
一老一中止住了心音,似是在玩味童颜的这一句话,能反败为胜的机率有多大。
姓湛的虽说个个有异能,却又是个个都不爱管事,平日只爱仗著异能当只闲云野鹤,日子只图逍遥快活,活像个神仙。
再加上湛氏有条祖规,不能滥用异能去挣得不当钱财,偷拐抢骗都不成。
至於「不当」的定义何在?
因为老祖宗没有明确交代,乐得这些姓湛的子孙也就索性装傻打混乐逍遥,一个个捧出祖规当挡箭牌,不喜欢干活儿,只想安心自在的当条尸位素餐的米虫。
不提别人,就拿童颜那已逝的父亲来说,他就是个早上睡觉拉周公下棋、夜里喝酒邀嫦娥谈心的特大号米虫。
家中待养闲虫一条接著一条,而真正的当家主事,还得负责扛起湛家设在丽江的商行所有运作,负责对外打点兼养家糊口的大小事宜,就全都落到了沐春蚕这位能干的湛家大少奶奶身上。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老一中的平日零花钱,还都是按月向沐春蚕支领的,所以,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谁会对自己的财神爷挑战权威呢?
若非此次事关他们最疼爱的童颜,他们真会睁一眼闭一眼装傻过去,但眼见明天她就要傻傻的嫁人了,两人毕竟心头仍会不安,是以才会来个隔墙密语。
想帮她,却又怕被掌权的沐春蚕知道。
安静了片刻後,那属於中年人的心音幽幽再起。
小颜侄女,日後妳可别跟妳姆妈说是叔说的喔,明儿个一早妳姆妈,呃……就会在妳的饮水里下迷|药,按她的意思是押著妳去拜堂,蒙著妳去圆房,只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看妳还能不认命吗?
听了阿叔的话,童颜生平头一回有了想杀人的冲动,而想动刀的对象,是她的亲生母亲。
只等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是什么论调?
这是一个当母亲的可以用来算计在女儿身上的坏事吗?
就因为她不肯听话,始终对男人没有兴趣,没想要依姆妈说的,按什么天体循环、阴阳互补的世道伦常去当个相夫教子的「正常」女子,姆妈就能这样在背後算计她?
湛氏神能是只能存在姓湛的人身上的,若是男子,可以终生享用,若是女于,在被破了处子之身後,就会失去功力,成为一个普通人,她的後代也会同样的平凡无奇。
这也是何以湛家会有许多姑奶奶宁可选择终生不嫁,也非要将这天赋本能给好生保存,以求百年後可以方便修佛成仙的原因。
在知道实情之後,虽然气、虽然恨,但碍於是自己的母亲不便动刀,於是童颜也只能选择逃家。
之後辜敏领了她姆妈的命令追过来,倒也没力劝她回家,只是守在她身旁,别让她在外头多惹事。
「小颜!」
沐春蚕在电话那头响起的嗓音再次唤醒了她。
「听姆妈的,赫达也好,庆太也不错,总之妳要多多敞开心房,去亲近并且接受别人,相信姆妈,当个平凡人绝对会比当个超人,生活里有更多乐趣……」
她後面的话童颜并未留意在听,仅是嗯嗯几声打混过去。
算了,听清楚了也没用,反正对来自於家人的奥援她已彻底死了心,也没想要躲回家避难。
不过这也省得让功力暂失的她,胡里胡涂又被姆妈算计著去玩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烂把戏。
在世为人哪,还是靠自己最稳当!
第八章
在确定除了坂本庆太外,她已孤立无援後,童颜只得静下心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配合著他要求她信任的大前提下,终於能够逐渐接受,拿他当只导盲犬……
噢,不!拿他当个值得信任的「战友」的事实。
她在最快的时间里学会了自我打理,洗澡、更衣、如厕,甚至是吃饭,她都不会再闹出笑话,只除了梳发。
这一点坂本庆太非常的坚持,甚至还故意藏起梳子,她也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帮忙,让他尽情的玩她的头发。
今天是双节棍,明天是银丝卷,後天又成了蛇发魔女……反正他每天都有新的创意花样可玩。
他说他是电视台总经理,最爱玩搞创意的事了,哼!看得出来。
於是,在这样目不能视的日子里,她逐渐习惯了身边有个他的存在——
她习惯了他那种玩笑式的吊儿郎当处世态度,把不正经当成了正经。
她习惯了他常会突如其来给她赞美或肯定,譬如说她美得像仙女。
她习惯了他在看电视时总爱把她拉到怀里坐著取暖,说他好冷好冷,如果她不提供他温暖,他就要冻死了。
她习惯了他老爱偷玩她发辫的坏习惯,也常会在起身时一个头皮猛吃疼,才知道他又恶作剧的将她的发辫,绑上了椅背。
她习惯了他会在她心情不好、沉著脸不想理人时,学什么日本谐星志村健的无厘头笑话来逗她,虽说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却还是偶尔会忍不住噗哧一笑。
她习惯了夜里有个人,就睡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同一间房里,听著他细细的呼吸和偶尔翻身时的响音,那隐隐代表著安全,让她能够放心熟睡。
她习惯了他靠近她时袭近的男性气息,甚至是他那有著薄茧的大手温度,因为他还喜欢在看电视时,把玩她的手指头,甚至偶尔还会强迫她得和他十指交扣,说这是培养信任的最好方法。
如果她抗拒,那么那句「trtandobey」就会再度搬出笼了。
她甚至还得习惯在情况窘迫时向他求助,例如,请他帮忙将洋装背後的拉链拉上。
「不用不好意思!」
他总会笑著说,他们的关系是亲密战友,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在日子无声的逝去,就在她以为她已经够信任他的时候,这一日,却又来了个新的考验。
甫自外头归来的坂本庆太,难得的沉下嗓音,带回了坏消息。
「我们得离开了!我那些负责与外界联络的帮手被『豺狼帮』的人发现了,现在我一方面得找人去救他们,另一方面,则是要带你快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离开这里?那我们能上哪里去?」
话一出口童颜才惊觉,自己竟已全然对他推心置腹了,是以才会在一碰上难题时,就只想到要先听听他的意见。
坂本庆太思索沉吟。
「原先我想过要带妳回日本,但现在我的身分曝光了,搞不好我们才刚到成田机场,就又得要面对另一波争夺战,虽说可以考虑动用警方人力来做保护,却实在犯不著和这些败类来个硬碰硬,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样的仗不好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在察觉出自己竟然发出小女人般的无助问句时,童颜快快的轻咬唇,却已收不回话了。
讨厌!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都是他那该死的「trtandobey」策略,害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坂本庆太笑了,故意忽略她的不自在。
「我们到台湾去!」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就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台湾?!
童颜一脸讶然,她当然听闻过这个蕞尔小岛,却不懂他何以会选择那里?
「为什么?」
坂本庆太的语气半玩笑半正经的,「没有什么为什么,一来那里刚好有个我的好朋友,他还欠了我一个人情,二来……」他耸耸肩,嗓音里满是顽皮。「如果连我们作出决定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了,那么敌人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很奇怪的推论,但她无话可说,因为很清楚除了跟他,她已经没别的选择了。
只是当童颜被告知两人在到台湾前得去先办妥某个手续时,她立刻惊跳了起来,不肯顺服。
因为那个手续是她必须和他到教堂——结婚!
「为什么?」
她不服的大叫,且先申明了绝不许他再用「trtandobey」这套烂藉口。
「因为妳护照上的国籍,湛小姐。」他刻意用慵懒的语气告诉她,「请容我提醒,妳护照上的国籍将不会容许妳在台湾任意进出或是居留。」
「那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躲吗?」
「不能!因为路都铺好了,只等解决完妳的护照问题就可以上路了。」
她咬著唇,仍想做出困兽之斗,「我记得你很有本事的,难道你就没办法到黑市去弄本假护照混过关?」
「如果我的时间够多,这个办法或许可以拿来考虑,但就因为时间不多了,若想在一本护照或是一个人的身分上动手脚的最快办法,自然就是冠上夫姓,更改国籍罗!」
他的眼里暗藏著不能被发现的快乐。
「正好我们就位於视结婚同吃饭一样方便的拉斯维加斯,所以劝妳还是听从我的建议,去办个手续,弄个新的身分好逃亡吧。出境时我会用上我的美国护照,而妳则是成了坂本太太,如此一来,便能瞒天过海在台湾那边逍遥好一阵子了,也才好让妳静下心,快点将眼睛养好,而这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把眼睛养好?
让异能恢复?
那么她就不用再像只老鼠般的躲躲藏藏,终於可以报仇,也终於可以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失去了自我,凡事都得依赖著他了吗?
坂本庆太看出了她脸上那熠熠动人,快要被说服了的神采,连忙乘胜追击。
「反正这个婚姻又没有公开仪式,知道的人也不会多,任何时候只要妳一开口,它都能够随时轻易解除。」
话虽说得轻快,但他那双闪著算计的俊眸里,却说著截然不同的言语。
笑话了!
若不趁著她失明又失去异能的这个机会,想个办法将她名正言顺的绑在身边,等到她复明了之後,不飞走了才怪呢!
坂本庆太心里有些惭愧,知道自己和朱腓常那些家伙其实差不多,都是想捉紧她脆弱无助的空档,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都是小人。
但不同的是,他是因为爱她,绝不是因为想要利用她。
就在他听过沐春蚕的话,知道她女儿有惧婚症,加上又擅飞又擅跑时,他才不得不想出这个主意。
他不在乎他未来的妻子是不是一个异能者,会不会给他惹上麻烦,会不会偷听他的心音,甚至会不会在偶尔吵架时,用飞的跑回娘家;那时沐春蚕只说女儿惧婚,并没有说出她惧婚的一半原因是不想丧失了异能。
他只知道他喜欢她,不想在未来没她相伴,亏他那时还曾嘲笑过尚晰,原来当一个男人在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还真是什么白痴事都干得出来。
他或许外表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其实在情感上比童颜要敏锐,也比她要懂得太多。
他感觉得出来她已经接受他,甚至也有可能爱上他了,但这个被猪油蒙住了心眼的笨丫头却偏偏迟钝得要命,在领悟爱情的道路上,她非常需要再教育,而他,绝对乐於当她的良师。
不过他也告诉自己,如果在这段等她复原的时间里,他始终无法让她承认爱上他,心甘情愿要当他的妻子,那么他还是会守诺,且无奈的还她自由。
「那么……」童颜知道以下这种问题实在不该出自於一位淑女口里,但她不能不问,於是她不安的挤出了问句,「婚约归婚约,你……不会碰我吧?」
「当然不会!」他回答得很是爽快,因为……
呿!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乖乖说实话?让她好不容易才对他建立起的信任感,一夕溃局?
童颜在坂本庆太回答得太快又太乾脆时,先是松了口气,接著莫名其妙的微微感到受辱。
他撇得这么乾净是什么意思?
是想藉此告诉她,以她那差强人意的条件,压根就激不起他的半点遐思?
就在她满心不悦时,她又听见了他惯有的不正经语气。
「除非是……妳主动向我提出要求。」
她瞠大失了焦距的美眸,无法相信听见了什么。
主动开口提出要求?他把她想成什么了?滛娃一只吗?
她冷冷的开口,「如果你是想藉此表达出你对我的毫无兴趣,那么恭喜你了,在这方面,我们难得想法一致。」
坂本庆太知道她想岔了,却没打算多做解释,因为知道这样一来,反而会让这场办家家酒似的婚礼,进行得更顺畅一点。
***小说吧独家制作***lovewen2***
坂本庆太很快就办妥了一切,并在深夜时分将童颜带进教堂,领到了圣坛前。
其实在直到这一刻前,童颜都有种他又是在闹著玩的念头,但当那站在圣坛前的神父神情庄严的开口,还宣读起誓词的时候,她才知道了,这并不是一场玩笑。
於是她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
她真是不懂,为什么每回和他在一起时,她就会做出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
虽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但所谓的婚姻,不该只是场儿戏的,不是吗?
她甚至荒谬到连他的长相都不清楚……
还有,他并不爱她的,而她,也该是不爱他的吧……应该是吧……
胡思乱想的情绪让童颜抖得更厉害了,站在她身旁的新郎坂本庆太发现了後,无意安抚反而觉得有趣。
他低下俊脸,无视眼前正在宣读圣经的神父,向他的新娘子好玩的咬起了耳朵。
「亲爱的,妳干嘛抖成这副德行?是太开心了吗?」
愤怒的火苗让童颜终於停下了颤抖,语气冰冷的回话。
「开心?我是在担心,怕上帝看见我们在祂面前撒谎,一怒之下拿闪电来劈我们。」
坂本庆太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神父一个瞪视,他却仍是不怕死的小声回话。
「亲爱的童童,上帝和雷神是不同单位的,妳别把中西方的神话搞混了,ok?」
她没好气纠正,「不许喊我亲爱的童童!反正说谎就是不对的。」
「不喊亲爱的童童那喊亲爱的老婆可以吗?怕被惩罚还不简单吗?」他又笑了,笑声形似邪恶撒旦。「那就弄假成真,让它不再是个谎言了嘛!」
如果童颜的视力仍在,她肯定会将他瞪穿一个洞出来,但因为眼睛用不上了,被消遣了的火气又难消,她挥手过去想槌他手臂,却让他给笑嘻嘻的避掉了。
「打不到!打不到!打——不——到!」
他甚至还发出顽童般的嘲笑声,贪玩的继续挑衅。
「这就是人称agicalelf的最大能耐吗?妳的铁沙掌呢?天残脚呢?是不是舍不得打伤妳的新郎呀?舍不得就说嘛!又没人会笑话妳的。」
太、可、恶、了!
童颜被他激恼得小脸涨得通红,也被激恼得抛开了所有理智。
下一刻,只见圣坛前穿著白纱、目不能视的新娘子捉著手中捧花朝新郎出声的方向砸了过去,却因看不见而失了准头,攻击落空。
哇!好凶的新娘!好恶的婆娘!神父及两位临时被捉来充当证人的旅馆服务生,心里不约而同闪过这想法。
一个乱砸一个快闪,一个摸索著非要打到不可,一个笑嘻嘻的左避右闪,让在场观礼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试图尝试完成誓词的神父,也不得不先暂停下工作,火大的吭气了。
「我说两位!你们这个婚,到底还结不结?」
「结结结!当然要结!」一边躲一边举手的坂本庆太,笑得亮出一口白牙,「只是麻烦您的动作得再加快点,因为我的新娘子……」
拖长语气,他笑得暧昧,予人无限遐思,「就快要压抑不住了……」压抑不住要动手动脚开扁的冲动了。
「不过,这真的不能够怪她的……」坂本庆太一脸谅解,「谁让她将嫁的男人,是那么样的吸引人?她才会按捺不住的想要快点完成婚礼。」
可恶!可恼!这是什么鬼话?!
火了性的童颜气得两手提起裙摆,耳朵竖直,循著坂本庆太发出声音的方向奔去,再毫不淑女的一脚踹过去,却又是再度落空了。
好气好气好生气!
此气若不出,她就不叫湛童颜!
於是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捉在手里,无论如何也非得要报这个仇。
教堂里的空间毕竟有限,躲来躲去的坂本庆太最後躲到神父身後,嘴上却仍贪玩的挑衅。
「神父,您瞧!我说她等不及了可没说错吧?瞧!她连鞋都脱了,真是心急呀!拜托你赶快把证词结束,要不就乾脆直接问什么do不do的就好了……」
神父满脸的不苟同,「胡闹!在天父面前怎么可以如此随便?还缩短证词呢……啊啊啊……」
三声惨叫并非来自於被追杀中的新郎,而是那被一脚踹飞到圣坛壁上,正慈悲的向世人张开怀抱的天父怀里的神父。
虽然那场婚礼从头到尾,甚至日後回想起来都像极了一场灾难,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仍然有效。
第九章
两个月後台湾
坐在一间名唤「糖心小铺」的糖果铺里,童颜鼻端嗅著空气中的甜甜糖香,耳朵听著乔家老奶奶的「西子姑娘」。
没人会特别留意她的存在,却又都能够体贴的适时伸出手给予帮忙。
这些友善的人,包括了「糖心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