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稳的停落在俄国的圣彼得堡,本不是应当到达的目的地,却是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军政府临时决定从圣彼得堡征集战斗机,而他乘坐的那一架飞机,恰恰符合了型号。为了不耽误行程,只好改乘了去往莫斯科的巨轮。
隐隐闷雷不住的响着,本以为只是雷公及地,不曾多想,未料到竟是数个小时都绵延不绝。直立在船板上,气贯滇西的海涛,垂直而下。瑟瑟的寒风,呜鸣着哀啸。看来,惊涛骇浪随时随地都是如影随形…
“这位先生,马尔景麒号即将进入隧洞,风向不定,还请先生先回到船舱里去吧”一个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个绅士。秦书珩没有转头,只是心中笑了笑,他何时怕过死亡?若是害怕,他哪会选择在最动荡不安的时候赴俄留学,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有什么好惋惜的,若是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若是…
“不用了,谢谢”言简意赅的道了声谢,目光不移。越是波涛汹涌,越是惊涛骇浪,他越是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危险到来之前,会是一个人最好的思考时间。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他需要静一静,他的确需要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没有谁能决定,包括他的父亲。
船员见劝说无果,也不再规劝了,他见到的这种人多了,也知道一般都是些心中阴霾的人。从前那些人,也总是站一站就到船舱里去了,总没有人不怕死吧?这样想着,安慰似的独自到船舱里去了。
秦书珩却不如他想的那样,无论是多么剧烈而又凶狠的海浪,他都像雕塑一样伫立在那里。船舱里有一些骚动的声音,不少的画家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拿起手中的画笔,就开始凝摹起来,他们确信这幅画一定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其余的一些作家,则是一言不发的注视了置身于风口浪尖的他,开始构思一个惊险的故事。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这本不重要,不是么?
“先生,来喝一杯?”嘈杂的喧闹声中,一个妙龄女子的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叽叽喳喳。她身材婀娜多姿,不施粉黛,但看起来足以和那些浓妆艳抹的高官夫人匹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尽显大家风范。她把玩着手中的玉杯,沾花一笑,齿如瓠犀,“一个人多没意思,不如来聊聊天?”
船舱里的人,听见这句话,再一次沸腾起来。画家们痛心疾首,暗悔怎么没等这倾城女子的出现再下笔。而那些只绞尽脑汁写了零零碎碎一些字的作家,则是眉开眼笑,啧啧赞叹自己的好运气。
“女子饮酒?小姐还真是特别”凝视了她半晌,秦书珩才礼貌性的回之一笑,不过倒是有些着冷穆的味道,“在下不善饮酒,抱歉”
“先生此言差矣了”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什么,她并无在意他的任何态度,只是笑着,“先生置身于万凶之处,敢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怕死。先生既然都已经不怕死,喝两杯酒又如何?还是认为我粗鄙,不配请先生饮酒?”
扭曲句意能扭曲成这样的,普天之下,亿万人海,秦书珩倒真的只见过眼前人一个。人就是这样,对着一切都抱有好奇,想要去触碰,也想着烈焰焚身。恭敬不如从命,他到底思虑一二答应下来,“在下没有那个意思,既然小姐盛情相邀,岂有不去的道理?”
葡萄美酒,并不身处暗夜,可是身处风口浪尖,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女子轻洒了一杯满盈的渗出美酒,先落落大方的道出了姓名,“上海洛家,洛屿”
秦书珩摩挲着酒盏的手停顿了一下,上海洛家,他也是听说过的,一代单传,时至今日,正好是一百二十八代孙,远比秦家的历史久远。如今掌权人已经退仕,凭借海外投资,支撑起庞大家业。而唯一的小姐,则是听说送到了海外去留学,长得风华绝代,贪玩美艳,外交力极其突出,是她最大的特点。
“叶卡捷琳堡,耶维奇?爱德华?伊凡”洛屿真实以告,秦书珩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很快又说出了另一个名字,“北平秦家,秦书珩”
“幸会”见秦书珩有一些拘谨的模样,她嫣然一笑,“早就听说北平的少将军卓尔不凡,今日一见,倒是传闻非虚”这句话并没有讽刺,洛屿的心中,的确是那样确立了第一印象。
“洛屿小姐说笑了”低埋着头,摇晃着琉璃杯盏,思绪纷飞,“洛屿小姐此次,不知目的地在何处?”
“xx军校”她瞥眼一看,凸显豪气,见秦书珩有一些吃惊,笑嘻嘻的补上一句,“不是军部,是外交部”
“哦哦”自己就那样被看穿,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洛屿小姐年少有为,倒是许多青年才俊,也不曾匹敌的罢,关是在下,也不得不承认,洛屿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人中龙凤”
“先生还真会哄人”面对赞扬,洛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骄傲自满,洋洋自得的神情,反倒是托着腮,仔细思考了一番,方才再一次开口道,“没有人规定女子不能从学,而我既然获得了这个机会,又怎么会拱手让人呢?”
“嗯”简短的回答,只觉得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忐忑,只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而抬头一看,更是证明了自己的揣测。
而洛屿,本还想再聊些什么,忽然船上震荡起来,浩瀚无边的海浪,天崩地裂般的袭来,折断了船上的旗帜,直直的翻滚下来。眼看角度不偏不倚,洛屿只觉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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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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