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走近,用杆子挑开楚惠琳的盖头,言道“既已礼成,我便到书房去睡。”
“殿下,别走。”慧琳匆忙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殿下。”
“你放手。”景玉用力掰开她的手掌。
“殿下。”慧眼又言“今日是我们新婚之夜,你即便在厌恶慧儿,也不能如此绝情,置慧儿颜面于不顾。”
“那你想如何。”景玉冷冷问道。
闻言,慧琳起身从桌上拿了酒走到景玉面前“殿下,陪慧儿喝了这合衾酒,你想宿在哪,慧儿都不会多言一句。”
景玉眸光轻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慧琳笑笑,微微告礼“谢殿下。”
景玉转身,便要出房,忽觉眼前一片迷雾缠绕,竟有些步履蹒跚。
“殿下。”慧琳匆忙将景玉扶至床榻“你怎么样?”
一转眼竟是息歌的面容,明眸皓齿,清丽脱俗。
“殿下。”慧琳趴在景玉胸膛上“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怎忍心留慧儿一人在此,殿下。”
“息歌。”景玉抬起慧琳的脸,轻轻吻着。
“殿下别急。”慧琳又言“待慧儿为您宽衣。”
言际便将景玉推到在床上,一件一件为其褪下。
次日,清晨。
景玉沉着脸同慧琳一起去给苏太妃奉茶。
“儿媳见过姑婆。”慧琳频频一礼,递了茶到苏太妃面前。
“慧琳果真婉约端庄,哀家这个儿媳还真是没有选错。”苏太妃见楚惠琳一举一动,皆是温婉,着实喜欢。
“谢姑婆夸奖。”慧琳又行一礼。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你们几日来操劳,也该好好养养身子,毕竟哀家还指望着早抱孙子呢。”
慧琳羞涩,又一倩礼“是,婆婆。”
侯府,悠宁居。
锦儿为息歌点绛朱唇,见到小姐的样子内心一阵酸楚“小姐,你还别盼了,盼来盼去何时是头。”
“锦儿,别说了。”
锦儿悲愤“小姐,三殿下当日答应你,不允三小姐正妃之位,可不还是风风光光地娶进府中,做了主母。他说让小姐等他,可何时能等来求亲之讯,即便真的成婚,小姐是嫡,可却成了二房,处处受三小姐压制,岂不让人笑话,丢了夫人和卿妃娘娘的颜面,小姐……”
“锦儿。”息歌低咛“你说的我都知道。”
她不是不信他,只是等得太久,便困乏了。
“锦儿,我要出府。”
梨园。
“相公,快来饮酒罢。”献之一身花旦戏服,柔媚娇俏。
盛朝珂与其搭戏,自是小生装扮“娘子。”
忽而见到坐在台下的楚息歌,眼神微微一动,向献之示意。
献之见到,匆忙下台“你怎么来了?”
朝珂笑笑,言道“既然楚二小姐来了,我便不陪你了,告辞。”
朝珂走后,息歌答道“我闲来无事,便在市集游荡,听这里隐隐传来唱戏的声音,便走了进来。”
献之,又道“跟我来。”
息歌随其进了后台,坐在椅子上,献之拿笔为其勾勒妆容“今日你来做我的花旦,我做你的郎君。”
一笔一笔,仿若天成,待其画完,镜中美人,朱唇毓秀,眉眼倾国。
“来。”献之牵着她戏服下的手,缓缓至台中央“小生,有礼。”
“公子,有礼。”息歌,回道。
息歌不知所演剧情为何,就一直陪着他,有上句没下句地搭戏着。
许是剧情到了高潮,文武场也变得激烈了起来。
“小姐。”息歌望他眸光湛然,似是真的要滴出泪来。
这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崔郎喜欢府台大人的千金,府台大人的千金也同时对崔郎有意,崔郎为了能与其结为连理,便上京赶考求取功名,奈何天意弄人,崔郎归来之时小姐已嫁作人妇,崔郎便立誓终生不娶。
“演完了。”息歌问道。
“是啊。”献之,回道“崔郎与翟千金的故事一向是民间传唱的经典,能将这出戏唱好也着实不易。”
“累吧。”息歌递了水给他。
“谢谢。”献之接过。
“何必客气。”息歌笑道。
“天色尚早,息歌可想去别的地方。”献之又问。
“我想去游湖。”息歌欢欣。
“好。”献之点头。
二人卸好妆,换了寻常装扮,便寻了一辆马车去卞江。
九月中旬,正是游湖的好季节,湖面水波荡漾,亭台建筑,美轮美奂。
“客家,麻烦租一艘船。”献之将银子递给了给船家。
“好嘞。”船家将船提了出来,二人便上去。
“公子,小姐可是坐好了。”船家又问。
“嗯。”息歌点头。
约摸至湖中央,便见一处亭台,隐约传来声音。
“献之,我们去那看看。”息歌指着那处仙境道。
“船家,靠岸。”
船家闻言,便将船靠在了亭台边上,等着公子和小姐。
息歌同献之上了亭台,便一路掀帘往里,直至到了最后一处帐帘,见一位姑娘正在抚琴,琴声悠扬悦耳。
“姑娘好技艺。”息歌夸耀道。
“小姐客气了。”姑娘回道,琴声依旧不绝“不知公子小姐何故于此。”
献之,道“我们是来游湖的,有幸闻得姑娘琴音,便一路摸索而来。”
清音轻笑,又道“能来此自是有缘人,二位请坐。”
清音起身,虽掀开帐帘,却仍有薄纱拂面,缓缓向息歌献之走来。
“小女子清音给二位见礼了。”
息歌匆忙相扶“清音姑娘何必客气,我是安陵侯的二女息歌,他是侍郎大人的公子,名为张献之。”
“原来是楚二小姐与侍郎公子,幸会。”随即,又见其拿出清酒,放在桌上“清音无以为赠,只备有薄酒,望二位不要嫌弃。”
献之,道“姑娘盛情,我与息歌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请。”
三人坐下,薄酒小菜,简单为乐。
“清音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你没有家人吗?”息歌疑问。
清音垂眸,词言错顿“不瞒小姐,清音是琳琅居的姑娘,因平日里闲来无事,故而时常到这湖中练琴,一来为了熟练琴技不输于其他姑娘,二来是为了避琳琅居中男女苟合。”
“姑娘身世竟如此凄惨。”息歌不由的怜惜道。
“清音已经习惯了。”继而起身,又道“今日天色不早,清音也该回去,这亭中清酒甚多,二位大可尽兴。”
息歌起身“姑娘留步,我们喝你的酒怎么能不给银两。”
作势便要从怀中取钱。
清音笑笑,又言“小姐客气了,相聚既是有缘,这酒是清音赠与二位的,不收分文。”
“那怎么可以。”息歌,又言。
“告辞。”
清音走后,息歌便开始没有了止境。
“你少喝点。”献之劝慰道。
息歌言道“这酒好好喝,不比圣上赐的琼浆玉液差,献之你也尝尝。”
献之笑道“好,那我们今夜就不醉不休。”
“干。”二人举杯。
酉时期至,息歌已经像个八爪鱼一样匍在桌上,献之无奈,只得过去扶她。
“景玉。”
献之的手一顿,继又继续动作“你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们回去吧。”
“我不回去。”息歌嘟唇。
“为何?”献之问道。
“娘亲罚我抄写佛经,我不回去,回去就要挨罚。”
献之温柔一笑“我帮你抄,好不好?”
“不好。”息歌回绝“你才不会那么好心,你肯定要去告诉你的下人,让他们一起嘲笑我。”
“息歌。”献之将他扶正“你看清楚我是谁。”
息歌被他这么一说,乖乖坐正,定睛望他“你是谁啊?”
“息歌,我是张献之,赫连景玉不愿意帮你抄佛经,我愿意。”
献之稍一松力,息歌便松松垮垮地靠在他的身上“张献之是谁啊,是那个火烧醉仙居的侍郎公子。”
献之又道“息歌,你真的醉了,我带你回家。”
上了岸,献之欲将其扶上马车,息歌却偏偏东摇西晃不肯上车。
“你做什么?”献之问道。
“我不想回去。”息歌微眯双眼,模样很是可怜。
献之见状哭笑不得,只好应下“好,我们不回去,我陪你,好吗?”
“嗯。”息歌颔首。
谁料刚走两步,她便摔在地上,衣裙都破了一角。
“小心点。”献之匆忙过去扶她。
见她实在难以行走,便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背着她走。
“有没有好一点。”
息歌点头。
“张献之。”息歌喊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献之无言,他也不知为何独独愿意在这个小丫头的身边,只是感觉她和其他的姑娘是不同的。
“丫头。”献之叫道“虽然你心里无我,但我依旧觉得遇见你,是我的运气。”
“如果和赫连景玉在一起你会开心,我不会阻止你嫁给他,但如果你不开心,我一定会拼命地把你抢回来。”
献之感觉到她沉沉的呼吸声,不由得释然一笑,他可以不去开口说他的爱意,为了不给息歌负担,但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夜黑风高,献之这样背着她倒是走了许久。
“姑娘,可以动手了吗?”
清音挥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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