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清平乐之衣被天下

诛心10

    五月的太清山很是漂亮,整年也只有这一个月是万物苍翠,有一穿青白长裙的女子拿着剑和包袱缓缓走在山间小路上。

    “以潇,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下山去做自己的事吧,不过。”淡淡的檀木香充斥了整个房间,窗桕投下细碎的阳光,一个身穿白衣正在打坐的白发老者道:“切勿忘记,为何而执剑。”

    山中岁月容易过,肖以潇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一练就是五年。

    “为天下苍生。”玄清真人心系的是天下,是普罗大众。收自己为徒也是让自己为万民而战,救万民于水火。

    肖以潇下了山,人间已经换了模样。太清山外杂草存生,毫无人烟。她步行去了码头坐船前往泽州。一路上逃难的人泱泱不已,有捞尸人在捞那河里淹死的人。她突然想到回津海时的所见所闻,此时的心境完全不似少年,但对皇帝的憎恨又多了几分,船上的人谈论起现在的局势,她便迅速掌握了现在起义的几个军队。

    现在最大的起义军是在南边由越王刘楚带领的刘家军。越王刘楚是一个外姓王爷,封地在于滨城,五年前于滨城灾害最为严重,刘楚上书朝廷,朝廷不闻不问,刘楚是个暴躁性子,一怒之下就起义了。

    最受百姓推崇的则是西北的卫凌带领的起义军。卫凌原是莲州的一个小小守城兵,灾荒年的时候,大批灾民涌入莲州,当时的莲州州主不顾灾民死活,命令兵将全部屠杀至城外。卫凌于心不忍,当夜杀了州主,自立为王,迎进灾民,宣布起义,往后占领了许多城池,许多灾民就在此定居下来,还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总之很受爱戴。

    值得一提的却是在东南雷州起义的端王洛崇轩,他是皇帝洛云轩胞弟。据说性情仁厚,以“为万民谋福祉”为旗号,这几年招募了不少能人异士。

    肖以潇想着若是加入谁的阵营,便是在这三人中择其一了。回到捞云的时候已是下午,她在附近找了家店住下来,夜里的时候她又偷偷地去了皇陵,那时肖以雅的棺椁早已下葬,只剩下一个灵位,她上了炷香磕了个头离开了。

    去泽州途中,一路上都是逃难的人,有个大叔推着小推车,上面坐两个不谙世事的娃娃,满身满脸脏兮兮的,还朝着肖以潇笑,只长两颗门牙小孩笑起来看的肖以潇心里可笑又可怜。中途休息的时候与大叔聊天,才知道他们都是东边逃难过来的,那边打仗打得厉害,孩子娘难产死了,只剩下父子三人相依为命,那孩子还咿咿呀呀的伸手要抱抱,大叔很是心疼的一手一个,都他俩玩。

    此情此景,让肖以潇想到已经过世的爷爷,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离开的时候她给大叔留了点银子就走了,到泽州的时候已是半夜,随便在哪个庙里对付着栖了一宿。次日时,她便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寻到了月玄信中所提到的地方,敲了敲门,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大爷一脸警惕的看着她:“有事吗?”

    “你,”肖以潇一时语塞:“我找原来住在这屋中的女子,月玄姑娘。”

    “不知道。”说完很是粗鲁的关上了门,碰了肖以潇一脸的灰。她觉得很是疑惑,又敲了敲门,那个大爷一脸凶狠的再次打开门,还没容她说一句,肖以潇拔剑就架上了他的脖子,“说,原来住在此地的人呢?”

    那大爷被肖以潇唬着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姑娘。原来那家人已经搬走两年了,我们才搬进来,什,什么也不知道啊。”

    “搬哪去了?”肖以潇继续恶狠狠地说道,要想恶人怕你,你就得比恶人更恶。

    “不知啊,只知道是个公子接他们走的。”大爷哆哆嗦嗦的说完,眼睛不自觉的瞥向那剑。

    “说清楚点。”肖以潇皱了皱眉,“什么公子?”

    “是…。”大爷心里一急,什么也说不出来。屋里的人似乎听到门外的动静,拿着把铁锨就冲了出来,大吼着说:“你们还想怎样,家里能吃的都被你们拿了,我们也要活命啊。”

    肖以潇一脸疑惑,大爷平静下来道:“老婆子啊,这姑娘是问人的。”那大娘还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肖以潇,肖以潇收了剑,向大爷道了感谢。大爷大娘看肖以潇不是坏人,才打开话匣子。原来泽州不知何时突然来了一群土匪,在附近的四明山落了户,他们每天都下山抢夺食物和钱财。泽州府衙形同虚设,那些衙役也打不过土匪,没办法只能由着土匪肆意妄为,打家劫舍,鱼肉乡里。

    正说着话,肖以潇就听到巷子前头有阵嘈杂,几人上前一看,有几个模样凶狠的人在那欺负一个书生样的人,“哎呀,我看怎么像是徐家的小儿子敏之啊。”大爷一脸担忧地说道。

    “我看也像啊。”大娘附和道:“这帮山贼真不要脸啊。”那书生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旁边围观的人是敢怒不敢言。肖以潇看不过一脚踢向山匪的腿挡了下来,持剑相向:“大庭广众,你们想怎样。”

    领头的人哈哈笑了几声,道:“还有人敢拦老子啊,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肖以潇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有我在,你别想放肆。”

    领头的说道:“小三子,把我的斧头拿来,我来会会这妮子,看她长得不错,等把她打趴了,咱们带回山寨去献给大当家的。”

    被踢腿的小三子从身后拿出两板大斧递给领头的,龇牙咧嘴的向着他说道:“二当家,这小妮子力气好大,您可要当心点。”

    “啰嗦。”山贼抡起大斧就像肖以潇砍来,肖以潇一下转到他的身后,抬脚就踢向他的膝关节,山贼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周围的人哈哈笑了起来,小三子赶紧扶着那二当家站了起来,“二当家,您没事吧?”

    “走开。”那二当家挣扎着起来,也是奇怪了,一瞬间她就跑自己身后了,看来这女人武功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倍,还是早点走,回去告诉大哥,让他来报仇:“妈的,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落荒而逃了,那书生向着肖以潇道了谢便去看伤,周围的人都围着肖以潇叫好,肖以潇看了一眼,抱拳道:“山贼心狠毒辣,想来该是有仇必报。今日容我想想办法,现下大家还是散了吧。”

    众人听完,脸上一片担忧,有些还怨恨起肖以潇的好事之为,但最终还是散了,只留下那对老夫妇,“大爷大娘,你们也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处理此事,不必担心我。”

    两人离开后,肖以潇在药材店买了些泻药就偷偷上山了。四明山上多是郁郁葱葱的松柏,林间松鼠小兽四处乱跑,从官道上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有山贼执枪守卫,她便侧身向着小道走了,没想到小道的尽头正好是山贼的伙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火上还搭着锅,锅中冒着热气,香气扑鼻,肖以潇拿了碗喝了一口,是鸡汤,滋味香醇,味道不错。随后就将泻药撒了大半进去。

    山上有一关公庙,现在正是山贼聚会的场所。她悄摸着爬上屋顶,瞧屋里只有十来人坐着无所事事。

    “哎,你说,大哥,也是神了。”说话的正是那与肖以潇打过照面的二当家,“那妮子速度特快,簌的一下就跑我后边了,妈呀,吓我一跳啊。”

    “所以你当场就给人跪下了?”有一坐在上座的男子讽刺道,座下的小喽啰都掩嘴笑了起来。

    “笑啥啊,笑啥。”二当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是,她踢了我一脚,我腿现在还疼呢。大哥,好哥哥…”二当家拉着男子的袖子,“你一定要帮我报仇,你武功高,一定能收了那小妮子。我刚刚命人熬了点鸡汤,小三子,去去去,给我端来。”

    小三子一瘸一拐的走向厨房,端了鸡汤,肖以潇看到端来的汤正是自己下药的那锅。小三子每人给盛了一碗,那男子说道:“行,看你还特意熬了鸡汤,待我们喝完,就去会会那妮子。”

    肖以潇听到这里,就自己翻下房离开了,到了城里就去了府衙。府衙很是冷清,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打着哈欠,肖以潇过去问了一句,那老头摆了摆手指了指内堂,肖以潇再没说话向着那边走去,内堂里衙役站在一边话也不说,中间乌纱反戴的府尹沈锡伍不安的踱来踱去,满脸汗珠,口中还喃喃自语的说着些什么。

    “沈大人。”肖以潇叫了一声,这时又跑进来一个小厮,看到肖以潇惊了一惊,“哎呀,大人,就是她。”

    沈锡伍脸色却由红变白,双眼瞪向肖以潇,“原来是你个小女子,胆子如此之大,竟敢打了二当家,我还当是你跑了呢。”

    “怎么会,”肖以潇抱拳正色道:“小女初来乍到就听闻山贼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今日惹了山贼,小女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沈锡伍怒道:“你个女娃娃,本官看你如何承担。本来我们相安无事,怎么你一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个外乡人轮得到你来好事?来啊,把她绑起来送上山去给大当家请罪。”

    肖以潇本来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帮上忙,只求他们别来裹乱,“我说了,此事我一力承担。我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会在街口等着他们,到时希望你们不要来添乱,刀剑无眼,伤着你们可不好了。”

    “你…”沈锡伍被气到语塞,看她出了门,又停下来:“对了,葛大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如此作为,怕是棺材板儿也压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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