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美泉

第二十九章

    每天都有一大杯番茄汁和牛奶,并在八点钟咕咚咕咚喝下。

    一小时阅读,半小时的音乐时间,比张雅乐的营养液还美味的可以吃的美餐,一小时的游戏时间,真人也不可代替的av时间,九小时的睡眠。还有断断续续的构思和写作,朋友的问候,香蕉的安抚,金融书籍……我觉得我沉浸在生活里,贪婪地想要把这个世界紧紧抱在怀里,享受着一种轻松的惬意。我一直在听fade,在闪烁的音阶里涤荡睡去,愈合伤口……

    车祸让我进入了gap year(间隔年),我的脑细胞开始静静地绽放。

    也许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总在像个期货经理一样无聊地追求着童话般的爱恋、梦幻的生活,也包括我。但我深知自己的自私自利的一面,那是藏在我心底的一个伤疤,一种非要牵扯其中的迁就,也是所有企图实现名媛梦或跨阶理想的可爱之人的致命痛楚,也与某个浮夸时代重叠在一起。

    有时我会在病床上反复思索张雅乐说出“我也许生活中一个善于比较的国家”时,那一刻的奇妙闪光,并能感受到这个奇妙的代偿机制——若将人与人之间微妙的信任阉割掉,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对偏见产生强烈的敏感,这种藏在未来天空某一角的云朵后面的规律总是穿越时空隧道惩罚在每一秒的幸福感上,不知那些沉默的大多数有没有在不可阻挡的爱情上品尝过致命的痛楚。

    文字很快,切实去做不如文字快,但文字可能就不如沉默快。

    假若我是南雅那样的太阳神般光明磊落的人,有些卑鄙的苦痛也许就与我无关了。我一直觉得我的所有卑鄙都与父亲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他在不停地向市中心进军,又急流勇退,与张雅乐父亲不同,他成功了。有时候过去工薪阶层的日子总会为一种心理的异化埋下性格基因深处的隐患——我至今仍不确定,我只是在内心深处对那些反复无常的客观感觉做出主观的判断。

    如果我现在问母亲:“你还想过以前的生活么?”她肯定会着急地回答:“不!不!坚决不要!”我渐渐认清了一种自由,一种关于硬币阶梯的自由——求富不嫌贫——这其实是张雅乐的姑姑的名言,也是每一个通晓父亲的那句“身居高位,便有了千百万个慈悲的理由”的命题的升级版,我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卑鄙,但这也许就是世界的秘密,我找不到比这更加精简通俗的命题。离开一个地方总有概率论的理由,留在一个地方也有进化论的原因。

    我仍对见真印象深刻,很喜欢,却也没有喜欢到去追她,有时觉得这样也好;我从没有从任何一段恋情中走出来,爱了那么多女孩,别人到底有什么看法和感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渣男,如果每段恋情都是真心爱,是不是?

    我觉得,不管是不是,这都他妈是我的人生,谁也管不着。

    又一日,我由衷地想感谢张雅乐,我觉得我找到了一种甘作绿叶的意义。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比那些得意忘形的、追名逐利的、幸运却单调的人多了一种东西,一种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东西。我在刷刷地写,同时,我想感谢旁边这个死尸般的家伙,我永远的兄弟——张雅乐。

    这个操蛋的世界,满是“车祸”,一切的失踪甚至谋杀都有一种根源。我不时加入“操蛋”等字眼,就像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可是又能怎样呢?等我走下病床依然要度过平凡的时间,一步步走向明天。我计划毁掉我思想深处的一切,我一定会找个干脆性感解风情的女人,生一大堆孩子。我的感官陷入麻木,开始追求简单真实的陪伴体验。我的轻装上阵地走入岁月静好的谎言,同时也不忘记尽情体验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的阴暗无异于是一种文化阉割,但人们渐渐学会了发声,我觉得再庄严的监狱也总有一个载重量——

    我回望过去,连点成线,一下子就开了窍。我真的有这种感觉,觉得一切是那么清晰,我活得明白了许多。我飞回童年,手握上帝的力量,我的耳畔仍回荡着童年的欢笑、哭泣、树纹、直截了当的玩耍和行动、铃声……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

    仿佛天堂之音,敲打着灵魂深处的童性光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