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九天战狂

第四章: 前路艰难曾几许,只道心志坚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步步惊险,事事危情。云少龙初入江湖就吃尽苦头,每每经历都是凶险无比,当他被洛阳神丐丢到街上只剩半条命爬起来时,从他内心底里地一次历练出一个结论:行走江湖要不被人欺负只有变强,要不被人拿来做挡刀剑的肉盾,就更必须变强。云少龙想到变强的途径唯有上的那少林寺去练就本领,由此,这懵懂少年终于将这个目标清晰明确起来。他搬动自己散了架般的身子挪进小巷子,躺在老乞丐曾躺过的地方便沉沉睡去。

    当太阳火辣辣的太阳晒痛云少龙的脸庞,他终于惊醒过来,浑身依旧痛得厉害。恍惚间,他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包袱,而且这可不正是自己的包袱吗?此外,还有一个油纸包,打开来看,是五个香喷喷的肉包子。管不了这许多了,云少龙直接抓起包子一顿狼吞虎咽,那食物挤着喉咙咕咕响然后吞下肚去,可真是饿坏了。吃完包子,他拿起包袱翻看,里面除了自己的衣物外还多了几两银子,这可把他乐坏了。他左顾右盼,除了街上往来的人对他毫不在意便寻不着任何线索。想多无益,收起银子,他在巷子里换掉一身破烂,然后拖着身子寻了个医馆。大夫凝重的告诉云少龙:“少侠,你的内伤外伤都颇重,得休得个三两个月。”云少龙一惊,回想起那些人终于没给他痛下杀手真是万幸得很呐:“这可不成,我须得尽快到河南嵩山少林寺去。”太夫苦劝不成,只得给他开了一些活血散瘀的药丸。云少龙花掉了一半的银两,谢过了太夫就走了。那太夫怔怔的摇头自语:“这孩子真个奇异的一副身子骨啊,那么重的伤居然还在能行动,不可思议。”

    云少龙虽然个头不算高伟,但身板壮实,乡下孩子与天斗刨土地挣口饭吃,自然练着一副硬身板。他出了医馆便到了一家包子店,他备了好些干粮,问明少林寺的方向,说是出了清水镇门口径直向南,雇车骑马都快,个把月就到,单用脚程需两三个月。少龙不免疑心,这马和车都能翻山涉水不成?总是要走路的吧。世外乡下孩子未曾学识过地理志,倒分得清东南西北,以为只需向南必然就能到了少林寺,如同他从古龙村出来一样,只需被这村子走就成。当即,云少龙真个是遇险绕行遇山翻越遇水渡水,实在险阻难行,他定了方向后穿密林淌沼泽,竟也让他一直往南,想必从山东到河南这个走法,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云少龙光是在山野里横穿,干粮用尽就吃野菜水果,这点到难不倒他。只是不免遇到野狼豺狗,原先是夺命奔逃,后来练就一身敏捷和力气,竟然不怕它一只两只的,抄起身边木棍或石头就跟它搏命,虽然每次必伤痕累累,但都成功将野兽赶跑或杀死。这般艰难倒比他下乡时不止苦上百倍,但每每想退缩时,却不知道如何回家,路是不懂了,家的方向也难确定,亦不知前路何时是个尽头,实在是乌龙到底了。不想他这番历练长了不少生存本领,身板更加结实,反应更为灵敏。所幸在他的路线上终究会遇上一个十来户人家的村子,全村人都好奇团团围住他。庄稼人纯良,问长短知暖寒,听他讲述这一路走来打豺狼渡恶水,个个目圆嘴张,万般不可思议,啧啧称奇但都不敢尽信。

    云少龙此时已经衣衫褴褛,皮肤黝黑一脸诚实,他向村民们问道:“少林寺离这里可还远吗?”一位老者说:“这里是河南地界了,但要到少林寺恐怕还有些路程呢。”少龙一听便高兴起来,自说自话:“包子店老板果真不骗人,我还想这一路是枉走了呢,呵呵。”其实他不知道从山东到河南是有大道走的,也不费这般劲头翻山越岭。众人一听“包子店”都有些迷糊,少龙也不解释,只说道:“各位叔伯,给我个活干换身衣裳可否?”一位慈善的大婶马上叫他:“傻孩子,到婶家里来吧,我给你备一身衣裳,饿坏了吧,快到家里来吃个玉米窝窝头。”众人跟着说:“花菜婶,你那里倒是方便些,我们也给拿些用的东西吧。”原来花菜婶家里也正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跟着父亲到村外去办货须得个把月才回来,家里空着,所以大家觉得合适。少龙看看这些热心的人们,仿佛回到自己纯朴的古龙村般,任他这些日子练就胆大坚韧的心性,终不过是个少年人,一下子泪痕满面不住的向人道谢。

    云少龙在这条村子休整几日,身上的新伤旧伤恢复得快,在日里听村里的孩子说过村子西南面的黑崖山最近除了一只斑斓大老虎,又伤人又伤畜好不恼人,那面的庄稼地都给荒了不敢种。村里没有猎户,也没有钱去请能人来除害。云少龙小时候总被吓着说豺狼虎豹叼走,因此这些动物听起来甚是凶恶令人害怕,豺狼似狗,他村里有几只狗可以参照,可惜却从来没有人描述过虎豹的形状。豺狼他也真的对付过了,倒是真的凶猛可怕,这虎豹倒是没见过,不知道比起豺狼会怎样?他寻思着自己这样受恩于人,何不帮着他们除了这老虎之害。他问过菜花婶拿了一把尖利的钩镰刀,因少年心性,他不说去除害而说去砍柴,菜花婶觉得他懂事也没有阻他,只吩咐一句早点回来吃饭。

    黑崖山,远远看去就看见半山腰处有一段十分险要的黑色悬崖,像一块黑色幕布悬挂在那里。云少龙行了十多里路方才进入山里,但觉山林寒气森森十分寂静,这盛夏的日子连鸟唤虫鸣都听不见。少龙是曾在山野里出入生死的人,也不免为这肃静暗暗心惊,他手持镰刀机警起来,越往山上越觉得这座山诡异。他寻思,这大老虎莫非能飞能走奇猛无比,怎的天上地下的小动物都给它捉来吃了?这时他真有些后悔鲁莽来了,看看地形,周围都是密林,眼前已经快到了半山腰黑崖前了,有一块平坦的小空地,中间正好有一颗合抱大的松树,枝叶繁茂。他赶紧猿攀而上,动作灵巧之极,这可是他在数次生死里练就的逃生本领。他在一枝粗壮的树干上站立,空中地面都戒备起来。突然,一只全身黑黄斑斓的大老虎从树丛里蹿了出来,冲到大树底下抬头盯着少龙“唬唬”啸了几声,直震得风起树摇,差点把云少龙给从树上震了下来。乖乖呀可怎的好啊,云少龙心惊胆战,原来大老虎要比豺狼凶猛雄壮得太多了。原来大老虎早就对少龙设了伏,不想他竟没有走到攻击的范围而是爬上了树。这大老虎在树下跑盘旋绕圈,既爬不得树也飞不起来,这才让云少龙稍稍安心。云少龙心想,我就坐着等你走吧,于是坐在树干上等待。可是大老虎要跟他号上了,时不时朝树上吼两声却又不走。

    云少龙心想晚了就不好了,一个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那就喂饱老虎当晚餐了,他看看下山肯定跑不过大老虎,上山更是有断崖阻隔,如何是好呢?他抬头看看,发现这棵松树枝繁叶茂树冠极大,心下便有了主意。他先削了一根三尺来长趁手的短棍,把棍子一头削尖。然后他开始砍伐树冠,他要把这大树冠砍倒下去,最好能一下砸死大老虎,不然也能让他有东西掩护。树冠一阵哗啦啦噼噼啵啵折断,压着下面的树枝一层一层往下坠。云少龙看准时机跳到树冠上,乘着这树伞一齐向下落,还时强忍横打过来的枝条抽在身上。大老虎看见树冠轰下来,一跳两跳就蹿开了。“轰”树冠极重,触地巨响,云少龙也给一挫,摔到地上七荤八素,手里却还握紧了那根短棍,镰刀却不见了。大老虎吓一跳,没有立刻扑向云少龙,待它确定没有危险就往树冠里的人直扑过来,可惜树枝太多给它缠绊住了。云少龙也回过了神,瞅准机会拿了短棍尖头往老虎头上猛戳过去,只扎进了皮肉却无甚大伤害。老虎吃痛暴躁狂吼,不顾一切又是猛扑。云少龙凭借身子灵活在树枝空隙里穿梭躲过。可那大老虎真个百兽之王本色,噼里啪啦横扑乱抓,手臂粗大的树枝都给折断。云少龙边躲边找机会拿短棍戳那大老虎身上,可惜力气不够,终不能给大老虎多大伤害。这样你一扑我一躲只把那树冠残踏的一片狼藉。终于时间过久,大老虎扑到云少龙身上,只因为还有些树枝隔挡着少龙的身体,不然早就被一口咬下了。大老虎奋力扒开树枝,利爪也抓到少龙的胸膛肩臂,流血淋淋。眼看着就要扒开所有树枝,老虎正待下口,慌乱中,少龙右手摸到镰刀,于生死边界奋力一戳,朝那老虎肚皮靠近胸口处整把弯镰直插没入老虎体内,老虎昂头巨吼一声,震天动地,然后猛然跃起到丈许之外摇摇晃晃就倒地不起,四肢战抖抽搐,不久便不动了。云少龙手里还紧紧握住镰刀,因为镰刀带尖容易入肉,而老虎肚皮相对较弱,再加镰刀是弯形的,老虎这一越出去,早把它的内脏给割断了不知几处呜呼哀哉。

    云少龙亦是不好过,战得老虎始终是万幸,自己也浑身血淋淋。他强撑着从乱树枝里钻出来,不敢靠近老虎,躺倒在两丈开外。因他出来时久,菜花婶见他砍柴不归,想到不会是来这黑崖山来砍柴了吧,心下大急,忙到地里召回全村二十几个青壮年拿上钉耙锄头直奔黑崖山来,这些人刚来到山脚,就听到虎啸连连,震耳欲聋,个个心惊胆战,但为了救人,他们倒是仗着人多一齐壮胆往山上来。等到他们来到时,只见老虎已经倒毙于地上,云少龙握着镰刀呼吸沉重看着他们。村民们全都震撼了,这少年从山东到河南来的故事多半是真真的,这大老虎都给他弄死了,这一路的艰难再不可思议也就是实了。众人忙着查看云少龙的伤,都是外伤,休息数日定能好转。于是安下心来,又都高兴起来,八个平平稳稳抬着云少龙,另外一些人抬着老虎下山去了。

    云少龙成了村里的英雄,养伤期间受到百般呵护,转眼就过了两个月。菜花婶的男人树根叔和儿子外出办货都回来了,也给小英雄让出屋子养伤。这两个月他顺利的把伤养好,执意就要离开村子去那去少林寺。村民们多半舍不得,就让树根叔备了驴车,载他去到少林寺为止。

    嵩山脚下有一个小镇叫做揽仙镇,树根叔把云少龙送到镇上找了家客栈打尖。这一路上云少龙长了不少见识,从树根叔那里了解了一些人文地理,知晓了些行走江湖的法门。辞走了树根叔,云少龙心想先休息一两日顺便逛逛这揽仙镇,多了解些人情世故再上山去,于是在房间里藏好包袱就出门去了。

    云少龙在镇上闲逛,好不热闹,迎面走来一个少女直奔到云少龙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袭浅青色装束,清丽可人,俏媚可爱,她把云少龙似乎看了个透彻,笑嘻嘻的问:“是你吗?”

    云少龙早已面红耳赤,心如鹿撞,他既被看得心虚尴尬,内心又紧张亢奋的不行不明所以,讷讷的说:“什么是我吗?”

    少女点点头:“看来真的是你了。”

    少龙木木的问:“是我是你是什么?”

    少女咯咯笑个不止,嘲弄他说:“从山东到河南你至于用得了大半年光景吗?叫我这里等得好苦。”

    少龙恍然大悟,他向来不记什么仇,这时他倒想起这少女有些面善,这一想就想起在清水镇外荒野里的情境,好像还跟这少女有些仇恨,惊呼一声:“小玲珑!”

    “嘘——”小玲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怒道:“嚷嚷什么呀?”她还不忘四周里看看,好像害怕着什么一样。

    云少龙本想发作,可又想不起有什么值得生气的,问道:“你说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小玲珑伸伸舌头,有些愧色的说:“等着谢你呀,上次算是托你的福救了自己一命啊,不过我也帮你把你的包袱拿回来了,也算是答谢了”

    云少龙没放在心上“哦”的一声又问:“你怎知道我要来这少林寺?”

    “我这叫神通广大知道不?”她调皮的挤眼弄眉,还真把云少龙唬住了。其实只是小玲珑一直在暗中关注云少龙,不敢在清水镇露面是因为害怕青城派的人发现。“好了,我请你吃酒当是赔礼道歉行了吧。”小玲珑不由分说直接拉了少龙的手臂就往镇上有名的百叶素斋去,上到二楼找了一处靠窗户的位置,叫了几道招牌素菜,还上了一壶二十年女儿红。

    “素菜有什么好吃的?”云少龙心想,却没敢说出来,他也不喝酒,只是讪讪的问:“你叫小玲珑?”

    “这是江湖人称的叫做飞玉玲珑,我本名叫玉若慈。你呢?”

    “我叫云少龙”他本想加一句江湖人称什么什么的,可惜一时给自己取不出个外号来。“那一日青城派为什么要杀你?”

    “哼,那些狗贼想夺我手上的宝贝。”

    “什么宝贝?”云少龙倒是很期待。

    玉若慈俏脸一红,水灵灵的大眼睛白了少龙一眼“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说起宝贝,好像洛阳神丐倒有一件。”云少龙想起不经意就说了出来。

    玉若慈一惊:“他有什么?”

    “什么半张图来着”

    “真的,你确信是半张图?”

    “我怎的知道,他把我丢到大街上”云少龙没好气的说。

    玉若慈眼睛骨碌碌转,笑盈盈的问:“少龙,你说是什么半张图说清楚一点嘛?”

    云少龙哪里受得住,脸一红,不知怎的就很愿意说给她听:“有四个黑衣人围住老乞丐,问他要半张什么图我也不知道,然后他们就要打起来,老乞丐就把我丢向他们,后来就不知道了。”

    玉若慈伸伸舌头,心想这小子够背的,都让人拿来当肉盾,自己也对他干过这阴损的事情。又问道:“你怎的知道老乞丐是洛阳神丐?”

    “那四个人里说的。”

    “哦,我知道了。”玉若慈沉思了一会,突然说:“我有事先走了。”丢下几两银子就往楼下匆匆走去。

    云少龙还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闷头吃掉桌上所有的菜,味道还真不错,可惜没有肉。付了银子还剩一些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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