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方归，我车钥匙在玄关，你开车到三环这边的老厂区接下我，我等下发定位给你。”
“莫投晓？你怎么有我电话？”
“协议上都留了电话，我存了。先别管这个，这边打不到车，你帮帮忙。”
方归一边在玄关找钥匙一边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开车去？”
“我也是穷人，平常公共出行省点油钱行不行？”
“你到那去干嘛？”
“回去再跟你说，你出门了没？”
“行，我刚好有事问你，出门了，挂了。”方归赶紧下楼，着急忙慌地有一种自己是莫投晓的狗腿子的感觉。
莫投晓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少年，个子比莫投晓高，看起来营养就很不错，不过这样看来莫投晓是为什么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又瘦又小，是不是营养不良啊？带着一肚子吐槽的方归把车在两人面前停下，莫投晓带着少年上了车，“这是王浩轩，我学生。他是方归，我室友。”
“方叔叔好。”王浩轩还算有礼貌。但是方归听到叔叔这个称呼还是僵硬了一下，然后礼貌地回应：“你好。你还是叫我方老师吧，我也是老师。”
“先到联海小区把这小子放下来。”莫投晓对方归说，转头又跟王浩轩说：“你明天老老实实给我回学校去。别再惹是生非了。”
三人一路无话，把王浩轩送回家，方归才开口：“你为什么来这？”
莫投晓把在赵笛家事情经过大致告诉了方归，至于打架却是一句话就带过了，然后问他：“那个丁昊是什么样的人啊？”
方归原本困惑的脑袋更累了，眉头紧锁地说：“他胆小，敏感还听话。我完全无法相信他会跟赵笛说那种话。再说了，他一个初三的，成绩那么优异的学生怎么认识的赵笛？”
“那就要问丁昊了。”莫投晓说着揉起了自己的手臂。
方归见状又忍不住关心起来：“你又受伤了？”
“没事，我怕他们真把王浩轩打坏了，挡了一下。”
“你为个学生至于吗？身上也没二两肉还三天两头的受伤，你扛得住吗？你再这样下去早晚得……”
莫投晓啧了一下嘴，有点没好气的止住了方归的话匣子：“你怎么这么啰嗦？”
“我啰嗦？你是年轻人不知道身体多重要，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莫投晓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才多大？我今年都三十一了。”
“三……”方归瞪大眼睛看向莫投晓，一张娃娃脸如果真心地笑起来还有点可爱，完全看不出年纪。
莫投晓把方归的脑袋扒到一边：“你别看我，看路，你想死我可不陪葬！”
方归忍住了还嘴的冲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就是注定要跟老妖精住一屋。
一路无话，两人到了家，一进家门方归就进了自己房间。莫投晓感叹于其速度之快，也开始认真地想自己对这位乐于助人的好青年态度是不是太差了些。他正准备用老办法冰敷，方归出来了，手上抓着个玻璃瓶往茶几上一放，“你试试这个，这药酒是我爷爷自己配的，治跌打损伤还挺管用。”
莫投晓拿起瓶子瞧了瞧，里面的液体是诡异的黑色，“这……偏方？”
“我们家世代学医，这是传下来的老方子，不会有问题的。”
听了这话莫投晓才放心的把药酒倒在手上，“那你怎么没学医？”
方归揉揉鼻子，随口说了一句，“我弟在医科大学读书呢。”就跑到厨房去找水喝。
莫投晓看他不太自然，就没追问，“你今天在学校跟丁昊谈话了吗？结果如何？”
“谈了。还是一副‘老师我很好，不用你操心’的样子，可我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态度，越是这样不就越代表可能被欺负了？不过他今天提到想去a班读书我还是挺在意的。”
“去a班读书？想飞黄腾达？”
“我觉得丁昊的性格不是那种对财富和权利趋之若鹜的，最多也就是羡慕a班有好老师吧。”
莫投晓没再说什么，把药酒拿着准备上楼休息，“谢谢了，晚安。”
“啊，晚安。”方归被莫投晓这每天一晚安整得很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笑的真够难看的。”莫投晓临走还不忘挖苦一句。
方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想：“果然还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次日清晨，方归起床的时候，莫投晓正坐在餐桌边上吃小笼包。方归顺着香味情不自禁的凑到桌边去，看着皮薄馅大的小笼包不肯移开目光。
“口水要滴进去了。早餐自己去解决。”莫投晓皱着眉看着一脸馋相的方归。
方归下意识擦擦下巴，然后眼巴巴地就盯着莫投晓也不说话。
莫投晓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终于缴械投降：“行了，锅里还有一笼。”
“哈哈！我就知道！”方归迅速窜到厨房，拿了碗筷，端了小笼包就坐在桌边开始狼吞虎咽，边吃还边含混不清的说话：“这都是你做的啊？”
相比于方归，莫投晓的吃相就优雅多了，不紧不慢，细嚼慢咽，然后淡淡吐出一个音：“嗯。”
“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年纪大了，又没人照顾，被迫锻炼的啊？”
莫投晓在心里翻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白眼，想起昨天自己决定要对这位好青年态度更好，还是耐着性子说：“做饭是我的爱好而已。”
方归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了不起。”
之后的每天早晨，方归都雷打不动地坐在餐桌边等着莫投晓的早饭，莫投晓开始还觉得人怎么能厚脸皮到这个程度，后来也就接受了现实，毕竟谁不喜欢有人每天变着花样夸自己做饭好吃。
“我看你最近都不忙啊，你不用去给王浩轩上课啦？”方归扒拉着碗里的炸酱面说。
“王浩轩上次受了不小打击，也算是变样了，我就把那边辞了，在家休息。”
“不工作哪有钱吃饭啊？”方归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嘴上却嚼个不停。
“我还在挑学生，还没看到合适的。再没钱吃饭，你不还是一顿不少的蹭饭吗？”娃娃脸又开始和善的微笑。
方归低头不去看莫投晓的表情，突然放下筷子，“哦，对了，学校工会发了两张火锅城的券，今天周末刚好一起去吧。”
莫投晓觉得也不是不可以，点了点头，“你投桃报李，我却之不恭咯。”
一整个上午，方归又当洗碗工又当清洁工，午饭的时候还要当司机，驱车到了地方。
经过火锅城楼下的一家甜品店，莫投晓却突然停住了。
“你看什么呢？”方归问。
“赵笛。”
“啊？哪儿呢？”方归四处张望，找不到目标。莫投晓扒着方归的脸让他往甜品店的方向看去，“就那个。”
“长得真的挺好看的啊。”方归感叹。
“你先去排队吧，我去跟她说两句就过来。”
“行，那我先去了。”
赵笛盯着橱窗里那个漂亮的芝士蛋糕，很想像以前一样毫无顾虑的走进去，但想想现在连工作都丢了还是打算离开。
“想吃吗？我请客。”
赵笛抬头看见了莫投晓那张挂着微笑的娃娃脸，但这次的笑容是真诚的，赵笛有那么一瞬间放下了警惕。
“不用了。”赵笛正准备走，莫投晓就说：“我辞职了，现在已经不是王浩轩的家教了，以朋友的身份想请漂亮小女孩儿吃块蛋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赵笛站住了，明显是有点犹豫。
“走吧。”莫投晓走进甜品店，留赵笛自己做决定。
赵笛还是跟了进来，安分地坐着，点了一块芝士蛋糕，莫投晓又毫不吝啬地给她加了一块千层，一杯咖啡。
“别觉得不好意思，想吃就吃吧。”莫投晓把蛋糕往赵笛那儿推了推，安静地看着赵笛。
“你想问什么？问吧，我尽量回答你。”赵笛咬着叉子，回避着莫投晓的注视。
“就问问你跟丁昊怎么认识的？这点我还挺好奇的。”
“他爸爸是在王浩轩家的工地上出事的，我在王家公司打工的时候，去丁昊家送过一次抚恤金，就认识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莫投晓点点头，对于早恋这种事他倒是不怎么介意，“丁昊跟王浩轩关系不好吗？”
“他们其实没怎么见过，丁昊在学校可能见过他吧，我那时候不在学校也不清楚。听丁昊跟我说，王浩轩对他的态度很不好，言语上有攻击过他，他当时还挺生气。不过王浩轩这人你也知道，丁昊那种穷学生他就算欺负过一两次也不会放在心上。”
“听说前段时间丁昊受伤了，是王浩轩那小子干的吗？”
“其实……”
“赵笛！”
莫投晓回头，一个清瘦的高个男孩站在身后，衣服虽然旧但是很干净，整个人的状态带着点戒备和傲气。
“丁昊，你怎么……我以为你不来了，就来吃蛋糕了。”赵笛站起身，等着丁昊的反应。
丁昊打量着莫投晓，问：“这位是莫老师吧？”
莫投晓讶于丁昊这么快就猜到了他是谁，伸手把旁边的椅子抽出来，“一起吃吗？你也来一块儿？”
“不用了，谢谢。我是陪赵笛出来玩的，约好在附近见面，稍微迟到了。”丁昊对莫投晓解释完，又拉着赵笛的手，轻声说：“对不起啊。”
“没事。”赵笛摇头，对丁昊的道歉显然是很受用。
丁昊对莫投晓微微一点头就拉着赵笛离开了。莫投晓看着丁昊像在隐瞒些什么的样子，不禁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