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十年磨一剑
离乡仗剑走天涯
如今莫问谁当道
唯我可怜是大侠
却说薛涟那日去师大给小娣送花,回来一路沉浸在甜蜜和思念中,才离开五分钟,思念就像水侵染一块干抹布,很快占据了薛涟的心脑魂,四肢竟被解放了一般,不受主张毫无章法自我摆动行走。爱情是神奇的,你不说就不存在,一旦宣告,它就像受精过后的坯胎一样,不但真实,还会越来越大。忽然薛涟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重重一击,原来自己已回到乌云学院,戳在球场被飞来的足球拍中,有人冲他喊:“你怎么不跑啊?”薛涟觉得肚子饿,已是下午两点多,便不理他们转身去食堂找东西吃。
食堂冷清,各个窗口人都去了,散兵游勇地飞了一些苍蝇。只有进门右手边的超市琳琅满目,薛涟走进去拿了面包和汽水,坐在凳子上细细地嚼咽,面包吃完心情更好,“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嘛。”不知为何薛涟脑子里蹦出这么一句,得意而悠哉地喝着汽水,这一喝就是两年!按照人间公历的算法,此时是二零零三年,十二月。“等一下!”薛涟突然大喝一声,把薛家河吓一跳,正要转身逃走,奈何薛涟力大臂长,一把拉入书中:“你玩什么穿越!学人家幼稚的傻逼玩什么穿越?一口水能喝两年,你什么意思?你会不会写书?”薛家河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松手!”薛涟料他跑不掉,放将下来。薛家河抖了抖不存在的长袍:“你这样对我,我一个读书人!”“你别废话,怎么一口水喝两年说清楚!”薛家河叹了一口气:“我不是给你穿越,是往后拖了两年的进度条,这两年你都没什么事,无聊得紧呢,本来大学就枯燥无味,给你安排了杂志和泡妞的事,还不满足?你要上天也是行的,只是不能在我的书里。再对我无理,结局给你安排的再惨一些!”薛涟听了,半天才不言语。忽然问:“我结局不好么?”薛家河说:“看你的造化了,很多时候角色发展得往往突破原本的设定,我只给埋个种子,怎么生长还靠自己哩,悠着点别犯浑,好自为之吧!”说完薛家河朝地上扔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一团青烟遮住,迅速钻入桌底,等薛涟以为他去了,这才慢慢搜寻逃出之法,搁下不提。
这时宿舍里的候天安,牛迁山,马上番,朱冠枝等几个人在球场刚踢了两年的球,转眼也是大三的人了,满头汗和灰,吵吵嚷嚷进来,看薛涟在行过点头微笑之礼,进超市各人拿了汽水,有可乐有雪碧,还有才出来的脉动,几人围着薛涟坐下:“涟哥,晚上又次凹壁去?”薛涟摸了腰笑了笑:“腰疼,休息一个礼拜”天安说:“这事兄弟也不好帮忙!要不我们打cs去,通个宵!红飞技校的傻逼刚踢球输了,约我们晚上比赛打cs。”薛涟说:“既然如此,那就同去!”
傍晚几个人吃过饭,邀五唤六,一行十几个,浩浩荡荡杀向校外老战场,一个叫“小蚂蚁”的网吧。出门遇到几个女生,有人说:“又反恐去啦?”薛涟见吴漏雪也在其中,便投去眼光等对方望来好说个话,只是漏雪似乎在想什么出神,眼睛直看前方全然没见这里。到了“小蚂蚁”,众人纷纷找机子坐定,先进到网管建的服务器厮杀一番,没多久红飞的人来了,单建了地图八打八,设了密码,两方人进来,一小时过去,红飞的人惨败,牛迁山拿狙,杀人最多。退出来大家七嘴八舌说红飞的太菜了,打得没激情。又进网吧的地图,牛迁山不管走到哪都有两队友拿个刀子在自己面前划拉,认得是红飞的人,忍不住骂了句:“两个傻逼晃来晃去晃你妈个逼呀!”有人接话:“你再骂一句!”牛迁山便重复:“两个傻逼晃来晃去晃你妈个逼呀!”那人说:“咋了么!”站起四五个来。牛迁山看了看自己这帮人:“谁怕谁呀?”操起屁股下的椅子高高举起作势砸去,椅子落在地上弹撞出去,将一个无辜人的头打出一个包来,网管凶吼吼地过来维持纪律,双方又骂了几句,没事。
第二天,球场又遇到红飞的人,红飞的人过来问:“敢不敢?”侯天安说:“来呀!”五踢五小半场,红飞的人动作越来越野,连撕带扯就差抡拳头了,抢球时马上番被对方一个高个子夹着脖子跑出十几米,按奈不住伸腿将其绊倒,破口就骂。骂完刚转身被人飞身一脚踢倒,“打!”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直听得薛涟沉睡多年的热血像汽油一样被点燃,只见薛涟朝最近的一个走去,那人见他大步流星过来便做好准备,脚下乱踩,等薛涟走近了,抬脚来踢,薛涟看准了对方承重腿的膝盖一脚踩下,对方应声而倒,薛涟弯腰近前,那人只双手乱抓,一只手却被薛涟抓住,只一抖,手腕关节脱落,那人疼得只顾打滚。薛涟便朝下一个走去,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有三个人同时向薛涟冲来,第一个助跑起跳飞踹,薛涟躲过后趁其落地未稳,看准了又是一脚,这时另外两个已到了跟前,第二个从身后抱住薛涟脖子正要使劲,薛涟胳膊肘后撞,同时转身当胸打出一拳,那人连退几步倒地不起,第一个飞踹挨了一脚倒地的就地滚到薛涟跟前抱住薛涟一只腿,第三个见了觉得机会来了,起腿横扫薛涟,薛涟蹲下躲过,同时下蹲朝第一个抱他腿的那人耳光一巴掌扇下,那人负痛手腕一松,薛涟却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将其手臂拉直,用自己膝盖顶住他的肘往后一掰,那人便嚎叫满地打滚,第三个那人见薛涟躲过自己一踢,便挥拳来打,薛涟侧身让过拳头上前近身,一个上勾拳打在鼻孔,那人后退几步,鼻血就下来,来不及疼薛涟又到了跟前,那人心中害怕连喊:“不打了不打了!”薛涟哪里听他的,抓住衣领朝着小肚子就是一拳,那人捂着肚子倒下,也来回打滚儿。五人倒了四,最后一个拔腿要跑,薛涟在后追,那人跑着觉得方向不对,换了方向再跑,这时薛涟已经近了,伸手拉住衣服,脚绊手推就倒在地上,这时侯天安、牛迁山、马上番等几个人赶来,团团围住一通乱踢。
这时已经围聚了一些观众看客,薛涟忽然想起高一时打断人家三根肋骨后老师对自己说的话:“这次是你年纪不到,再过两年坐牢就稳稳的了。”当即命令哥几个:“别打了,通通背到宿舍去,快!”那几个人一直未想到默默无闻的薛涟竟然是如此高手,早已把薛涟崇拜得和神一般,如今听薛涟发话便如得了圣旨,连搀带背,把那几个弄到自己宿舍,房门关上,薛涟对红飞的几个说:“今天这事你们不能告诉学校,也不许报警,不然废一条腿!现在送你们去医院,医疗费自己出!有没有问题?”没人说话,薛涟挨个揪住脖领问,还闪了几下耳刮子,最后五个都说没问题。还觉得不放心,找出一个啤酒瓶子来,让他们五个在瓶口那半截处每人都抓一下,然后说:“这个瓶子你们都摸过了,你们要是不老实,我就用这个瓶子去外面敲死个人,这上面留的可是你们的指纹!”红飞技校的那五人脾气尊严血性早已荡然无存,只想早点离开,战战兢兢无不从命。薛涟站起来说:“都去医院吧,要是别人问,就说踢球踢的,学校、家长那边谁也不许说,实在扛不住就说我们一伙的,跟社会上人打了一架!”有一个很是机灵,说:“哥,这就是们几个自己打自己打的!”
过了两天,薛涟等五个人被叫到一楼,校长的小单间。校长是位年过六旬的老者,一头的白发苍苍,一脸的悲世悯人,姓陈。坐在案后由衷点头赞叹:“厉害呀,五个人断了三个关节,两根肋骨,碎了一个鼻梁,还一个脑震荡!不知道的当我这里是武术学校呢!出手这么重,随便打打不行吗?”侯天安说:“他们先动手的。”陈校长说:“先动手自然不对,正当防卫见义勇为自然没错,可惜现在没人追究对错,只是要有人来承担后果!”原来那五个去了医院,拿不出钱来只得跟家里打电话,家里人听了自然是要过来,见了面自然是要追问。两边学校都想息事宁人,给家长做了许多工作:“你们孩子也得管管,整日不好好学习,晚上打游戏白天打架,这次是打输了他们给你们打电话,打赢了可就是公安给你们打电话,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受受教训挫挫锐气也是好的,总比将来残废丢了命强!医药费会帮你们落实,就到此为止,学校方面处理就好了,要是闹大,学校顶不住压力,也只能按规章办,聚众打架可不是小事。”
“不就是赔钱吗?”牛迁山说,很不屑的样子。陈校长说:“对,找你们来没什么事,就是赔医药费。也不多,两万多块吧。”两万是一个普通工薪族一年的工资,至于农村来的,那就难说了。钱将安出呢?
朱冠枝第一个转身走了,心想:“我就凑了下热闹,随便踢了几脚,根本构不成伤害。”几个也陆续出来,后面传来陈校长的声音:“一个礼拜,钱交到我这里!”回到宿舍里几个人各想心事一声不吭。好一会儿侯天安开口了:“哎!都说话,怎么都哑巴了!咋弄?”牛迁山说:“这个还不简单,两万除以五,每人四千呗。”马上番说:“不如大家散了吧,这学不上也罢!”说得大家又沉默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对这事只字不提,也没人再踢球,更没人上课。马上番和朱冠枝晚上通宵白天睡觉,天天如此,牛迁山却白天上网吧晚上睡觉,回来和薛涟、侯天安说几句闲话。侯天安和薛涟两人在宿舍里抽烟时,天安问薛涟咋个弄,薛涟心里懊悔,只叹气不说话,一筹莫展。转眼七天过去陈校长的期限到了,晚上天安趁那俩还没出去,拦下大家:“先别走,说一下怎么办.”牛迁山说:“我的四千我前天已经交过去了,我跟家里说买电脑,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马上番心里惦记着网吧打怪升级,被拦住心里有些不爽:“祸不是我闯的,人也不是我打的,我家里一时也没这么多钱,要我出这钱我就退学走人。”牛迁山说:“那天就是你先伸腿绊人开骂,红飞的人才踢你,大家可是帮你打的!”马上番冷笑了一下:“他们夹着我的脖子哩。往常也和他们踢球,也没那么冲,还不是因为你在网吧招来的仇!”朱冠枝也说:“早知道要赔这么多钱,我宁愿挨打不还手!校长说得有道理:随便打打就行了,下手那么重!医疗费却要大家摊。”侯天安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校长说,打架谁不是动了气才打?打起来谁还会留一手?你当是小说里只用三成功力呢!薛涟出手也是为我们大家打的,只能怪我们实力太强了。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谁也别埋怨谁。”马上番说:“那你有钱你出,我是没钱,我等着学校开除我!”说着喊了朱冠枝又要出去,门拉开一条缝却被侯天安一把推上:“不说妥谁也别想走!”马上番说:“我就要走,你倒试试!”侯天安嘴里喊了句妈了个逼的就要动手,却被薛涟在后面拉住:“算了算了,一个宿舍的就不要窝里反了。”这时马上番一面骂一面和朱冠枝出去了,侯天安嘴里还骂:“谁跟他一个宿舍的,这孙子我早看他不爽了!”薛涟又叹了口气:“打他也打不出钱来,打坏了还得赔!”
第二天除了牛迁山,那四个又被叫到陈校长跟前:“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啊?”四人都不说话,校长料他们也不会吭声,接着说:“那我只能让公安来和你们谈了,你们不是喜欢上网吗。怎么就不去查一下你们犯的事有多严重?他们的伤有四个已经构成轻伤了,交给警察首先就把你们刑拘了!判几年还得看你们能不能取得对方谅解。”朱冠枝说:“我没怎么打...”话未说完老头就吼起来:“动手就算共同犯罪!判刑是一样的!现在只是要你们出点医药费,还不明白吗?都叫家长来!三天后家长不来,自己收拾一下,给同学们道个别。改名换姓,亡命天涯去吧!都出去!”又指了一下薛涟:“你留一下。”等那三人出去,校长问:“家长能来吗?”薛涟说:“我爸是个疯子。”校长呆了一下:“那你妈呢?”薛涟说:“我妈是个傻子。”校长摇了摇头,叹息说:“这样的家庭,难怪你武艺这么高强!可惜我这只是个普通学校,怕是留你不住了。”薛涟说:“我还有个哥。”
薛涟给薛泊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下,问薛泊有没有空过来一趟,薛泊过来是可以,只是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第二天薛涟又在宿舍里和侯天安抽烟,忽然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薛涟一看是欧小娣。小娣进来立马又出去了,嫌宿舍烟味太重,等薛涟出来就骂:“要死了,关着门抽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怎么都不来找我?”两人走到楼下操场上,薛涟说自己出了点事,把打架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小娣听到说可能要去坐牢,可吓懵了,说那快叫家里拿钱来呀,薛涟苦着脸说:“我家里没钱,上这个学都是全靠我自己打了一年的工。那些钱交了三年学费,剩下的只够半年的生活费了。”薛涟顿了顿,又说:“这几天心里乱。没时间找你,既然你来了,正好给你交代一下,要是我真进去了,你就不用管我了,反正再过半年就毕业了,你另找个人重新开始吧。”小娣听了喊道:“你说什么呢?”说完眼圈就红了,过来抱住薛涟,薛涟在小娣额头上亲了一下:“喝可乐吗?”小娣点头嗯了一下。两人混到吃晚饭,吃完晚饭两人去“小蚂蚁”玩,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时小娣打了下薛涟的手说看qq消息,薛涟这才退出游戏,发现屏幕右下角qq跳得正欢,有不少人给自己发消息,点开看见小娣的头像也在闪,双击小娣头像,只见消息框里写着:“去树下吧”这句话只有薛涟懂,“树下”指的师大一棵大榕树,要翻过一道废旧栅栏,一圈灌木丛,平日就很幽静罕有人迹,只有谈恋爱的人才愿意往里钻,有一次两人意外发现了这秘密花园,一直腻到天黑,四周更安静,胆子就大起来,把什么都做了。两年来每次亲热都是在这里举行,这树就是他们爱和激情的见证。这次薛涟特别给力,小娣也不憋着了,发出很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喘息过后小娣亲了一下薛涟:“钱的事你放心吧。”
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薛泊一脸疲倦地来到乌云学院门口,四处看了一下,这学校比想象中的更不如。打听了男生宿舍在哪,薛泊就在楼下扯开嗓子喊老二。薛涟在楼上应了声,忙下楼把老大接到宿舍。除了朱冠枝,其他人的家长都来过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薛涟问薛泊吃过没有,薛泊说没胃口不吃了,薛泊一肚子的气当着薛涟同学的面不好发作,只阴沉了脸躺在薛涟的床上。过了会儿薛泊说:“我只带了两千来,先见校长吧,回头我再想办法。”薛涟听了,只得点头。晚上那两个又网吧通宵去了,薛涟合衣在朱冠枝床上睡了。第二天哥俩洗涮好刚要出去,小娣过来了,递给薛涟一沓钱:“给你,四千块。”说完看了薛泊一眼,转身走了。薛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来:“女朋友?”薛涟点头嗯了一下,薛泊说:“不错嘛,你还有点运气!”兄弟俩来到校长办公室,交了钱,陈校长看了看薛泊,只问了一句:“你也会武功?”薛泊忙说:“不会不会。”校长点了下头说:“不会就好,你们出去吧。”薛泊愣了一下:“这就好了?”老头拿了钱放进抽屉,锁了拔出钥匙,桌上的报纸拿起看了会,抬头问哥俩:“还有事吗?”哥俩对视一眼,转身出去了。薛泊外面站了会儿,说:“没事我就回去了。另外你打架的毛病还能不能改?”见薛涟低头不说话,薛泊又说:“我们做兄弟的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日后实在帮不了你也别怨谁,要怨就怨自己。始终记住一条:我们家没有仰仗,没有背景,死就死了,没人救得了你!”薛涟点了点头:“知道了。”薛泊看了看薛涟,本还想说什么,又意识到该说的已经说了,再说无非是重复和强调,可能适得其反,便说:“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薛涟听着最后一句话好耳熟,却想不起谁也跟他说起过。
薛泊回去没过几天又接到薛涟的电话了,说他在看守所里。原来朱冠枝因没有交钱,学校认为其态度恶劣,将其开除,朱冠枝觉得不公平一时气愤,便去派出所报了案,连他自己在内,乌云学院的五个人都被关进看守所,家长们又来了,各处交钱,乱作一团,那四个人呆了两天就走了,唯独薛涟交不起保证金,老老实实呆了两个礼拜,在里面莫名其妙地挨了几次打,也记不清谁打的,后来薛泊自己借了几千,旺凤在家里借了几千,薛潋也拿了几千,加起来一万多块,也不知道交到哪里去了,终于说是没事了,一些法律上的专业术语也听不懂,火生在家气得只哼哼:“坐牢啦,花了一万多买出来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