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湘年恩威并施之下,柳文栋毫无还手之力,唯有乖乖就范。可袁家兴已经不是他当年的玩伴了,在放马场的人眼中,袁家兴已然成了祸害的化身,柳文栋掂量来掂量去,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于是,他开始在放马场寻找盟友,很明显,苏振邦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在这次见面之前,他们相互排斥,当彼此下定了决心要站在一条线上,他们赫然发现,原来一切没有那么难。历来最牢固的同盟都不是靠志趣相投,而是目的一致。想透了这一层,他们都有了信心。
柳文栋为此做了些功课,向其父讨教机辩之策,柳湘年告诉他,每个人面对别人的突然示好都是抱有戒心的,而打消对方戒备的最佳方式就是在第一时间就让他明白你的目的。柳文栋受教之后,对苏振邦直抒胸臆,说:“我爹让我去接近家兴,趁机摸一下他的底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为了让咱们能提前做好应变的准备,我决定按着这个去做。家兴是个带过兵打过仗的人,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必然练就了一幅铁石心肠,若被他识破,肯定会找我算账。以他的身手,就算是十个我,也讨不了便宜,他若是闹腾起来,我们家都顶不住。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必要时还望你能出手救我。”
能让柳文栋放下身段向自己求助,苏振邦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觉得极有面子,当然,也很解气,毕竟,他不爽柳文栋许久了。当一个人的面子得到超乎预料的尊重,就会有求必应,他当然不例外,说:“就算你不说,我也肯定会站在你这边,什么时候需要帮忙,你只管言语一声,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不就是一个袁家兴嘛,就凭他,他再怎么折腾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文栋,你不必担心,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他若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非卸了他整条胳膊不可!”
柳文栋松了口气,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来的路上我还在担心,没想到你这么爽快。”
苏振邦说:“也难怪,以前咱们都忙,很少在一块坐坐。今后不同了,不光你我,咱们两家都是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家的事就是我苏家的事。现在袁家兴是个麻烦,不只是咱们两家的麻烦,他在这,整个放马场的人都睡不好觉。你我要能联手将他除掉,想想看,那是多么大的荣光,所有人都会把咱们当做英雄!”
柳文栋说:“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他只要不乱来,我们就不必动他了。”
苏振邦的嘴角不经意地动了一下,笑道:“就按你说的办!可他要是乱来,就由不得你我了,到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柳文栋心神不宁,说:“先不说这个了。你喜欢下棋吗,咱们玩两盘?”这是柳湘年教他的第二招,要加固对方的信赖,就要找到与他共同的喜好。
无独有偶,苏振邦也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了同样的嘱托,然而,面对柳文栋的这个示好的举动,他却招架不住,柳文栋找他下棋,简直就是找婊子要节*,对方想要的东西,他没有。现学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吭哧了半天,把挂在一旁的鸟笼踢过来,说:“下棋,我不在行,硬要陪着你的话,恐怕你也不会觉得尽兴。我这人吧,平常就喜好养个鸟雀之类的,这小东西,灵性!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儿,我最新琢磨出来的。这世上有两种人最爱玩鸟,一种是闲着没事干的富家公子,另一种是穷得连媳妇都讨不到的寒酸户,同样是爱玩鸟,玩的却不是同一种鸟。”
这玩笑虽含蓄,却过于粗俗,起码对于柳文栋而言是这样,他直想皱眉头,却还是忍住了,陪着笑说:“闲来无事,养养鸟倒是挺好的,可以陶冶性情。”
苏振邦显然是没有想到养鸟还会有这等妙用,讶然道:“是吗?哎呦,那可了不得喽!我就爱陶冶个性情玩玩,除了这个,我还琢磨出一个好处。你看,鸟在笼中,笼在我手中,一切均在我掌控之中。爽!”
柳文栋快要被他给恶心得吐了,敷衍道:“你真是有大胸襟!看来,以后我也得养个一两只。”
苏振邦闻言大喜,说:“喜欢?拿去!”
柳文栋挡了回去,说:“使不得,使不得!你在这小东西身上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我怎好意思夺你的所爱呢?你快快收回去,这份礼太重,我接不住。”
苏振邦看着自己费心养的家雀儿,也是舍不得,说:“那好吧,你不要,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日后有更好的,我给你留意着。”</p>